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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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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八寶豆沙包]娘子有毒(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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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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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3 00:03:5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太后之威

  慈明殿正殿中,一身織金雲霞龍紋燕居冠服的邵太后坐在鳳位上,皺著眉看著她身旁坐著的許皇后,聲音有些暗啞地開口道︰「你既然這般堅持,那就待我見過沈氏之後再決斷吧。」
  
  素日柔弱的許皇后雖然瞧著還是有些怯懦,卻是低頭道︰「多謝太后娘娘。」輕輕顫抖的手緊緊抓著自己衣袖上細細密密金線織成的壽山福海花紋,用力地關節都有些微微發白。
  
  女官引著沈若華一路進了殿,便退到了一旁。沈若華低垂著眼簾一步步向著殿中走去,停在了離兩位貴人不遠的地方,屈膝拜下︰「臣女沈氏給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請安。」
  
  邵太后仔細打量著眼前的沈若華,模樣算得上清麗,但在這宮中卻也只是尋常,只是就這樣一個看似尋常的女子已經與許多事都有關聯,這樣的人只怕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了。
  
  邵太后的目光陰沉了下來,臉上的笑容淡之又淡︰「起來吧。」收回目光來,語氣平平,「你是沈氏,保定府沈均儒的女兒?」
  
  沈若華慢慢抬起眼來,看著邵太后︰「是。」心裡卻是一沉,太后的模樣看來很是憔悴,雖然是按制大妝,但她頭上明晃晃的珠寶累絲五龍三鳳冠下髮鬢已經發白,原本合身的翟衣也顯得有些寬鬆了,只有那一雙眼還精銳犀利,灼灼望著她。
  
  她不由地有些心酸,太后中年喪夫,扶持幼子登基,這些年為了朝事殫精竭慮,身子骨早已大不如前,偏生皇上的性子很是執拗,讓太后更是費盡心思。從前她活著還能幫著照看打理,如今只怕太后身子更是不好了。
  
  邵太后並不知道沈若華的心思,她見沈若華神色從容自若,就連覲見之時也不顯得慌亂,倒是個有見識的,臉色和緩了幾分,吩咐宮女︰「賜座吧。」
  
  宮女們端了張方凳放在了沈若華跟前,沈若華謝了恩,安安靜靜地坐下了。
  
  「我聽說你替皇后把了脈,還開了藥方子與她,要替她調理身子,可是如此?」邵太后目光落在沈若華身上,語氣裡聽不出喜怒。
  
  沈若華望著太后身旁的坐著的許皇后,只見她一身薰貂滿襟織金龍鳳比甲,梳著家常的挽髻,竟然沒有按制穿著皇后燕居冠服,而臉色瞧著更是蒼白了幾分,倒像是身子有什麼不好似的。
  
  她不禁心裡一沉,低下頭去回話︰「是,臣女的確曾替皇后娘娘把脈拿了藥方子調理身子。」
  
  「好大的膽子!」邵太后的語氣頓時一厲,冷冷道,「一個尋常婦道人家居然敢替皇后看診,若是皇后鳳體有什麼差池,你萬事難辭!」
  
  她陡然轉厲的語氣讓殿中一眾女官宮人都嚇得瑟瑟低著頭,連許皇后都不由地變了臉色,誰都知道眼前這位太后娘娘才是帝國真正的主宰,雖然是女流之輩,卻是執掌朝政十餘載,就連朝上的首輔老臣都不敢逆她心意。
  
  只是沈若華依舊平靜,微微欠身道︰「太后娘娘所言極是,臣女不敢妄斷,所以仔細把過脈後才謹慎地拿了藥方子,只因為皇后娘娘身子濕寒太重,才需要用些藥將養著。」
  
  邵太后不由地對眼前的這個年輕女子有幾分刮目相看,很少有人能夠在她面前如此鎮定的,就連皇上在她動怒之時都要收斂許多,這宮中已經沒有幾個人能如此了,畢竟永嘉也沒了。
  
  想到永嘉郡主,邵太后臉色稍稍放緩了些,冷冷道︰「你倒是個大膽的。」她看著沈若華︰「聽說你才與廣平侯府的老三和離了,還請了福王妃去替你作見證,倒是個有主見的,可惜前兩日康王妃才來我宮裡求了詔諭,要讓薛家老三尚了壽寧長公主,他就要作駙馬了,你可後悔?」
  
  一時間連許皇后都望向沈若華,想看看她是什麼神情,畢竟薛文昊與沈若華是結髮夫妻,才和離了就要尚公主,這若是尋常婦人哪裡能夠咽的下這口氣,只怕是要哭鬧慪上好一陣子。
  
  沈若華卻是聽出些意味來了,她不相信太后召她進宮來就是為了問問她這些話,她在太后身邊伺候了那麼些年,深知太后雖然平日裡看似不過問這些瑣碎之事,事實上卻是有司禮監與錦衣衛事事上了密折稟報了,對京都貴府的動向一清二楚。若是她真的想要干涉廣平侯府之事,就不會等到這會子才召了她來問,看來太后是另有打算!
  
  她平靜地微笑著,道︰「佛法說緣分,夫婦之道也講究個緣分,臣女與薛三爺和離了,便是夫妻緣分已盡,只盼著各自安好。薛三爺能夠尚了壽寧長公主,也是廣平侯府莫大的福分,臣女也替他們歡喜呢。」
  
  邵太后目光如炬盯著沈若華好一會,依舊見她靜靜地坐著,笑容平和自然,並不似說謊掩飾,這才挑了挑眉,露出一絲笑容來︰「你倒是個特別的,不哭不鬧便與夫家和離了,這會子還能如同無事之人一般,也難怪福王妃也看重你。」
  
  她擺了擺手,讓跪在腳邊替她用艾灸燻著穴位的宮女退下,才又道︰「先前梁老將軍中毒也是你解了的,這麼說來你倒真有一身好醫術。」
  
  沈若華微微笑著︰「臣女謝過太后誇讚。」她沒有再謙虛,就是承認了。
  
  「想不到沈均儒那麼個沉悶倔強的性子倒有你這麼個膽大的女兒!」邵太后看著她忽然笑了起來,「既然皇后也覺著你醫術好,想讓你做了坤寧宮的女醫照顧她的身子,我也不能不答應。」
  
  她瞧了一眼臉上微微露了笑容的許皇后,也淡淡笑了,才又轉過頭來看著沈若華︰「只是皇后與她腹中的皇嗣若有半點差池,我就要了你沈家一門的性命!你可聽清楚了?」
  
  邵太后的語氣輕柔,並沒有方才的聲色俱厲,卻讓沈若華愣了愣,低頭答應著︰「臣女遵命。」許皇后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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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3 00:04:1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二章 女醫

  出了慈明殿,許皇后帶著宮女女官與沈若華同行,她目光柔和,輕輕撫著還平坦的小腹道︰「沈娘子,這段時日用了你開的方子,我才能得天之幸有了身子了,我要多謝你。」
  
  沈若華欠身道︰「娘娘福澤深厚,自然會懷上皇嗣。」
  
  許皇后原本平常的容貌中綻放出無比柔和的光華,輕輕抿嘴笑道︰「我只當是不能了,畢竟已經這麼些年了,看著她們一個個都有了身子,我只能守著坤寧宮裡告訴自己,我是皇后,是國母,不能妒不能爭。」她聲音低低的,幾乎讓人聽不清楚。
  
  她忽然抬起頭來,目光鄭重望著沈若華︰「只是現在既然有了這個孩子,我就不能不爭了。」她一字一句地道︰「你是福王妃最為看重信任的人,也是我信任的,所以我來求了太后娘娘,讓你作了坤寧宮女醫。如今我就把我和孩子都託付給你,只盼娘子能護我們母子周全。」
  
  沈若華心中大為吃驚,許皇后素來柔弱怯懦,執掌六宮卻毫無決斷和威懾,太后一直為此擔憂不已,時時提醒教導著,卻讓許皇后更是膽怯,越發束手束腳,連去慈明殿都是謹小慎微,沒想到這一次居然敢主動求了太后,可見女本柔弱,為母則剛。
  
  她看著許皇后帶著期盼堅強的目光,心中有幾分酸楚,屈膝道︰「臣女遵命。」
  
  許皇后激動地拉起她的手︰「多謝你。」帶著她往坤寧宮去,讓女官細細說了宮中許多規矩與她聽,又特意給了她進出宮門的腰牌,畢竟之後怕是有不少時日她要進宮來請平安脈,甚至可能要留宿宮中,所以坤寧宮給她準備了一間耳房小歇。
  
  看著許皇后帶著沈若華出了殿去,邵太后身子一軟,靠在了鳳位上,一旁的嬤嬤與女官宮女們忙上前扶住她,急急忙忙要喚太醫。
  
  她擺了擺手,攔住了她們,無力地道︰「無妨,只是有些乏。」
  
  貼身伺候的潘嬤嬤紅著眼上前取了迎枕放在她身後,低聲道︰「娘娘是費心神太過,太醫不是說了要好生養著麼,哪裡經得起這樣耗著。」
  
  邵太后費力地笑了笑︰「這身子我自己還不知道嗎,已經不濟事了,從前有永嘉在,還能緩一緩養著,現在那些個太醫能有什麼法子,不過說句好聽的寬慰寬慰我這個老婆子罷了。」
  
  提到永嘉郡主,太后的臉上是滿滿的哀傷,連潘嬤嬤都不敢再說,只是低聲道︰「郡主已經去了,娘娘多保重身子才是。」
  
  邵太后哀涼地一笑道︰「你不必攔著我了,煦琳那孩子自小送進宮裡,在我身邊長大,我怎麼能不心疼,她就那麼走了,偏生我還不能替她討個公道,只能讓她冤死在這個宮裡,是我對不住她呀!」
  
  她話語裡都是淒涼苦楚,讓殿中眾人也忍不住跟著落淚,潘嬤嬤哽咽著道︰「太后娘娘也是有苦衷,郡主泉下有知必然也會體諒的,別太過自責了。」
  
  邵太后有些喘不過來,接過宮女捧上來的茶盞吃了幾口,緩了緩才蒼白地擺擺手︰「我總覺著煦琳還活著,也不知是還怨著我。早知道這樣就該早點放了她出宮去的,不該留著她跟著我受苦。」
  
  她見殿中眾人都是一臉難過,便強打起精神強笑道︰「我瞧著皇后倒是強些了,知道為了肚子裡孩子來我這裡求恩典了。」
  
  潘嬤嬤正怕永嘉郡主的事讓太后太過難過,更會壞了身子,忙道︰「可不是,皇后娘娘能懷上皇嗣可是天下的福氣,畢竟這麼些年都不曾有身子,自然是十分看重。」
  
  邵太后卻是冷笑一下︰「她是提防著我呢,只當是我動了手腳,沒聽說她宮裡連我讓人賞的吃食都悄悄賞給了宮女了嗎,約莫是聽了什麼吧。」
  
  潘嬤嬤嘆了口氣,道︰「皇后娘娘興許只是太過小心了。」
  
  邵太后動了動身子,滿臉倦意︰「你也別替她說話,我知道她讓人去查了太醫院的脈案,或許是覺著有什麼吧。」
  
  她苦笑一下︰「她那性子哪裡會知道,當初若不是為了保住她的性命,我又何必要那樣做,這宮裡哪一處不是虎視眈眈,若她進宮就有了身子,只怕用不了多久也就成了這宮裡的冤魂了。」
  
  潘嬤嬤有些擔憂,輕聲道︰「可如今已經……」
  
  邵太后微微搖頭︰「現在不比從前,在宮中我也能保她無虞,何況她不是還召了沈氏在跟前了嗎。」
  
  潘嬤嬤低聲道︰「婢冷眼瞧著那位沈娘子不一般,進了慈明殿都不見有半點害怕。」
  
  邵太后臉色有些凝重︰「倒的確是個不一般的,看她行止舉動都很有章法,不似一個普通女子,何況她也通曉醫術。」她忽然道︰「不知怎的,看見她我就想起煦琳來,她與煦琳倒是有幾分相似。」
  
  潘嬤嬤見太后又提起永嘉郡主,心裡有些著急,道︰「也不知這位沈娘子是否真有那樣好的醫術。」
  
  邵太后搖了搖頭,不以為意,只是尋常一個婦人,能有多麼高深的醫術,不過是為了讓許皇后安心罷了。
  
  她問潘嬤嬤︰「太極殿那邊可有回話?」
  
  潘嬤嬤心裡一沉,低下頭輕聲道︰「還不曾回話來,興許是皇上忙著朝上的事,還來不及過來……」
  
  邵太后臉色微變,冷冷道︰「朝上的事哪裡讓他費過心思,他每日不過是袖手玩樂,卻還嫌人妨礙著他。」
  
  她聲音越發冷了︰「問過王槐生他這幾日去了哪個宮裡不曾?」
  
  潘嬤嬤忙道︰「除了在太極殿就是去了暢音閣,還有蓬萊殿。」
  
  「蓬萊殿?」邵太后愣了下,「那是誰的寢殿?」
  
  潘嬤嬤道︰「聽說是新進宮的貴人,是前一回各藩地親王進獻上來的美人中的雲美人,已經伺候過皇上,得了貴人的封號。」
  
  「藩地進獻的美人?」邵太后想起了年前各藩王回京都請安,送來的十幾位美人,看來是那裡面的一位。她嘆了口氣︰「讓他好生規勸著皇上,多費些心思在朝上。如今是有我撐著,若是我真的隨先帝去了,這天下又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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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3 00:04:2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三章 沒有規矩了

  宮中沒有不透風的牆,不過幾日的功夫沈若華作了坤寧宮女醫的消息就傳遍了京都貴府,那些公侯夫人們都是震驚不已,中宮皇后居然有了身孕,這是何等的大事,偏偏宮中還讓這麼個婦人作了女醫照看皇后與她腹中的皇嗣,憑誰都不敢相信,只是又聽說這是太后的旨意,不由地都猜測紛紛起來。
  
  最為震驚的莫過於廣平侯府,廣平侯爺薛茂業聽了陳氏的話足足半晌沒有開口,臉色難看著好一會才道︰「你說中宮懷了皇嗣?」
  
  陳氏低聲道︰「是,宮中已經傳了旨意,皇后娘娘有了身孕,讓沈氏為坤寧宮女醫照看娘娘的身子。」
  
  薛茂業目光沉沉地思量了好一會,才道︰「先前壽寧長公主已經命人送了要準備的禮單來了,你吩咐人照著單子準備妥當吧。」
  
  陳氏露出為難之色來,輕聲道︰「我看過那張單子了,只怕單子上要備的聘禮實在是太過,太過貴重,一時半會府裡怕是難以湊齊……」何止是難以湊齊,根本就無法做到,那張單子上除了慣常的三牲六畜、束帛彩絹與禮金之外,更是添了赤金累絲嵌寶、和田白玉、翡翠雕花、合浦珍珠這樣上好貴重的頭面首飾七八套,還有灰鼠、銀貂、紫狐皮毛料子近百匹,緙絲、妝花緞、江綢更不必說了,足足要三四百匹之多,都得是江南貢品,那一張冗長的單子看下來,花費怕是要數萬兩銀子之多,現在的廣平侯府只有個空架子,哪裡拿得出這許多銀子來。
  
  薛茂業自然也知道府裡的情形,一想到先前那許多銀子就生生折在了薛老夫人與陳氏這對婆媳手裡,就是滿腔怒火無法消散,咬牙道︰「沒有銀子就是把莊子田地都給典當了,也得湊齊了單子上的物件送去禮部!難不成要回報長公主,說侯府拿不出聘禮來,尚不了公主!」
  
  陳氏一怔,低下頭去,輕聲道︰「是,我這就吩咐人去辦。」她也知道如今廣平侯府已經是騎虎難下,壽寧長公主已經請了康王妃進宮稟明瞭太后,允準了薛文昊尚公主的事,京都各府裡也都知道了這個消息,只等著禮部明發詔諭賜婚了,這個當頭若有什麼差池,那就是生生壞了長公主的聲譽,可是要問罪的!
  
  可她想起那一日壽寧長公主的話來,臉上更是為難,低頭道︰「只是老夫人那裡……長公主怕是不會允準再留在侯府裡了。」她那一日就讓人稟報了薛茂業,等著他的定奪,可是薛茂業只是一句知道了,便再也沒有下文,一直拖到這會子。
  
  薛茂業冷冷道︰「既然長公主如此說,我們也不好違逆,這幾日你就讓梨清院那邊收拾起來,打發幾個人趁早將她送去廣寧的莊子上去吧。」顧忌著謝貴妃,薛茂業終究還是沒有決定將薛老夫人送回永安侯府,只是打發她去了莊子上,他甚至覺得自己還是很有幾分心慈的,畢竟薛老夫人在他眼裡已經是十惡不赦了,折了那麼多銀子還給侯府丟了臉面,如今又是個癱在床上的廢人,沒有一紙休書送了她回娘家已經很是仁義了。
  
  陳氏卻是一陣心驚,廣寧離著京都還有好幾百里,一路車馬顛簸過去,薛老夫人的身子怕是受不住,何況廣寧的莊子很是貧瘠破落,連好些的院落廂房也沒有,去了那裡又怎麼能好生度日,豈不就是變相要了薛老夫人的命。
  
  可她什麼也沒說,屈了屈膝,低聲道︰「我去吩咐他們。」一如既往地溫順。
  
  姚氏是真的急了,眼看著賜婚的詔諭就要送來,壽寧長公主又是鐵了心不肯讓薛老夫人留下,只怕侯爺薛茂業也是樂得順水推舟將薛老夫人送走,那會子這侯府裡的二房可就徹徹底底沒了出頭之日了,她怎麼還能坐得住。
  
  只是去北居賢胡同與回春堂好幾回,卻始終不曾見到沈若華,聽回春堂掌櫃說她不是被接去了龍虎將軍府就是被接去英國公府,沒幾日她又聽到侯府裡的人說,沈若華居然成了坤寧宮的女醫,太后下詔令她照看皇后娘娘的身子。到這會子姚氏才真正吃了一嚇,難不成沈氏真的是醫術高深,連皇后娘娘與皇嗣都讓她來照看,這實在是叫她好半天也回不過神來,待問真切了,更是焦急要見沈若華。
  
  「掌櫃的,你家東家娘子在不在鋪子裡?」姚氏匆匆帶著丫頭又來了回春堂,只是這一回她客氣了許多,沒了先前的趾高氣昂,臉上扯出一絲難看的笑容來。
  
  王福生看了她一眼,微微欠身︰「東家娘子在裡間,待我進去通傳一聲,夫人稍候。」他轉身進去了。
  
  姚氏頓時鬆了一口氣,總算是等到沈若華在回春堂裡了,一會子只要說上幾句軟話,依著沈氏那個性子必然還是肯去侯府替老夫人看診的,畢竟曾經也算是一家子人,怎麼也會看著些情面的。她想的十分輕鬆,卻是完全忘記了當初薛老夫人可是想要了沈若華的性命去的,那會子可沒人拿沈若華當一家子。
  
  王福生進去了一會,出來道︰「娘子正在看診,只怕是不便見夫人了,夫人還是先請回吧。」他進去回話,沈若華聽說是廣平侯府的人,頭也不抬就回絕了,連問清楚是誰的興趣都沒有。
  
  姚氏一時傻了眼,居然連見都不肯見,這是怎麼回事?她急了,大聲道︰「你可是沒有說明白?我可是廣平侯府的二夫人,是你們娘子的二嫂……」
  
  青梅這會子正撩了簾子出來,要與王福生說話,聽到這裡過來冷冷一笑︰「這位夫人,我家娘子是保定沈家的,沈家老爺只有一兒一女,並沒有兄長,何來的二嫂?」
  
  姚氏見著青梅,登時柳眉一豎︰「好你個青梅,居然如此放肆,怎麼說我也是二夫人,你這個小蹄子居然如此不知規矩!」她衝著放了簾子的裡間高聲道︰「三弟妹呢,你出來瞧一瞧,這麼個丫頭也敢對著我如此說話,難道你這裡就沒有半點規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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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3 00:04:3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四章 是來求醫的

  姚氏的吆喝惹得不少人都看了過來,連回春堂裡前來求醫的人也都被驚動了,看著姚氏一身富貴打扮,都躲開去不敢招惹,卻是紛紛竊竊私語,不知道這個貴夫人與回春堂究竟有什麼瓜葛。
  
  沈若華撩了簾子出來,目光冷清地掃過前堂裡︰「何事這樣喧鬧?」如霜雪一般冰冷的目光掃過堂中眾人,最終落在了姚氏身上,她知道是姚氏要來見她,卻並不想見,對廣平侯府的事她沒有興致再摻和,也不想節外生枝惹出別的麻煩來。
  
  姚氏見了她出來,忙迎上去,卻仍舊掉著臉子︰「三弟妹,你這是擺上架子了,居然連我都不見,還讓這麼個丫頭如此放肆,分明沒有把我放在眼裡了!」
  
  沈若華笑容極淡︰「二夫人你怕是認錯人了,我可不是府上的女眷,當不得你一聲弟妹的稱呼。」她擺了擺手,讓王福生與青梅退下了,「仔細壽寧長公主聽見了,只怕會惱了二夫人呢。」她唇角微彎似笑非笑地望著姚氏。
  
  姚氏愣了愣,忙閉了嘴,才想起來壽寧長公主可是忌諱著沈若華,若是傳到長公主耳朵裡去,自己只怕真沒有好果子吃了。見沈若華並不怎麼在意,她有些訕訕地道︰「沈娘子,我可是來了好幾回想見你,偏生你都不在,聽說去了龍虎將軍府裡,連英國公府老夫人都特意請了你過去看診。」她說到這裡又帶著氣,「你倒是瞞得緊,連侯府裡都不知道你會醫術,到這會子聽說你成了坤寧宮的女醫才得了消息,可真叫人想不到。」
  
  沈若華聽她又是怨怪又是試探地說完了,才淡淡道︰「二夫人來這裡有何事?裡面還有病人等著看診,若是無事我便先進去了。」
  
  她說罷轉身就要走,姚氏著急了,忙快步上前攔著她道︰「我可是有要緊事來見你的,你可不能不管。」
  
  沈若華皺了眉頭,轉回身來冷冷看著她︰「二夫人這話倒是稀罕,我與二夫人也不過是點頭之交,既非故交又非親朋,為何二夫人有事我就不能不管?這回春堂是給人看診的地方,二夫人若是沒有什麼疑難雜症就請移步吧。」
  
  這話可是半點情面也沒留,姚氏哪裡受過這種氣,登時面皮紫漲,一股氣嘔地咽不下去,就想發作出來,可是理智提醒她眼下是要求著沈若華,要請了她去侯府替薛老夫人看診,不能一時氣惱得罪了去,何況沈若華如今不比從前,不再是侯府任人欺淩的三夫人,而是坤寧宮皇后娘娘身邊的女醫,連太后都見過她,如今怕是不能輕易得罪了。
  
  姚氏終究忍著氣放軟了口氣,強擠出笑容來︰「沈娘子,你瞧我這嘴,太不會說話了。我是來求娘子看診的,還請娘子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幫著診治才好。」
  
  沈若華眉頭微挑,明白了姚氏的來意,嘴角泛起一絲笑容來︰「二夫人這話我倒是不明白了,依我看二夫人聲音高亢有力,舉止敏捷靈活,實在不像個有病之人,又要求什麼醫?」
  
  姚氏笑臉僵硬,低聲下氣地說著︰「不是我,是老夫人。你也知道的,老夫人先前已經中了風癱在了榻上,如今是半點動彈不得,身子骨越來越差了,眼瞧著就消瘦了一大圈,教我們瞧著都難過。」她作勢用手絹按了按眼角,好似真的有眼淚似得,「你那會子也在府裡,可是瞧見了的,太醫來了都說沒法子了,可是我聽說你可是連英國公府老夫人的頭風病也治好了,所以才想著來請你過去給老夫人看一看。」
  
  沈若華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齊老夫人是頭風病,不是中風,不一樣。」她面色平淡,好似沒有太多驚訝。
  
  姚氏忙道︰「老夫人也是頭風引動內風才會中風的,你能治得了英國公老夫人的頭風,想來這中風也能有法子吧。」連皇后娘娘都信得過她的醫術,姚氏還是抱了幾分希望的。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仔細打量著沈若華的神色,見沈若華微微蹙眉,又忙道︰「怎麼說先前也是一家人,沈娘子就是不看我,也該看在三爺的份上,終究是夫妻一場,你就忍心看著老夫人這樣癱在榻上?」
  
  沈若華目光中閃過一抹冷意,還是搖了搖頭︰「中風可不比別的病症,我也沒有把握能夠治好,二夫人還是另請高明吧。」說罷她轉身回了裡間去,沒有再理會姚氏著急地挽留。
  
  姚氏看著裡間放下的簾子,想要闖進去,又怕真的惹惱了沈若華,不由地急地直跺腳,終究只能悻悻走了。
  
  回了侯府瓊玉院,薛文清正歪在椅子裡撥弄著蛐蛐罐裡養著的蛐蛐,見她回來忙抬頭道︰「怎麼樣,人請來了沒有?」他也知道姚氏去請沈若華的事。
  
  姚氏一臉氣惱,憤憤在一旁坐下,接了丫頭送上來的茶盞狠狠吃了一口,才道︰「她不肯來,連話也沒說上幾句。」
  
  薛文清皺了眉︰「不肯來?看來也是沒法子吧。」
  
  姚氏卻是搖了搖頭︰「我冷眼瞧著她好似有些猶豫,看來還是有些法子的,何況連皇后娘娘都這樣看重她,把肚子裡的皇嗣都交給她照看了,那還能有錯?」
  
  薛文清臉色也冷了下來︰「那就得讓她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世子他們把老夫人給送走了。」他們可比不得薛文昊,有壽寧長公主撐腰,若是老夫人走了誰還會顧著沒權沒勢的二房,只怕都要被趕出侯府去了。
  
  姚氏苦著臉︰「她不肯來,我又能有什麼法子,沈氏那性子越發怪癖了,竟然怎麼也說不通。」
  
  薛文清目光陰沉,聲音低了下來︰「你再去求她,無論如何要求了沈氏過府裡來給老夫人看一看,這會子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姚氏很是不情願,低聲道︰「只怕老夫人未必肯讓她看診呢,畢竟她也算是老夫人的眼中釘。」
  
  薛文清搖了搖頭,冷笑道︰「老夫人這會子已經想明白了,侯爺已經發了話,若是再沒有法子,她就要被送去廣寧的莊子上了,她只怕是怎麼都要想法子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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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求醫就得求

  姚氏終究還是又去了回春堂,這一次是半點不顧顏面,又是哭又是求,硬泡軟磨地與沈若華說著︰「……沈娘子哪裡能不知道,侯府裡侯爺歷來是不過問府裡的事,一應事情都交給了世子夫人,可是從前還有老夫人在,世子夫人就是再顧著長房也有個分寸,眼下老夫人病成了這副模樣,世子夫人不但不過問,還一心想著要把老夫人送走,這會子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說動了侯爺,要把老夫人送去廣寧的莊子上了。」
  
  她嗚嗚咽咽一副痛心的模樣︰「這怎麼忍心的!你也知道,廣寧離著京都那麼遠,老夫人哪裡守得住,二爺與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也顧不得別的,一次次來見娘子,就想著能請了娘子去給老夫人看一看。」
  
  沈若華看著她聲淚俱下,一副孝順的模樣,卻是並不為所動,將手裡的藥方子遞給藥童讓他去抓藥,才道︰「我說過了中風之症我並沒有把握。」
  
  姚氏哭訴了這半天,又累又乏,聽她依舊是拒絕,頓時惱了,收了臉上的哀戚之色,冷了下來︰「沈娘子如今已經是皇后娘娘的女醫,自然是不把我們放在心上,連侯府也沒放在眼裡,哪裡肯替老夫人看診,只是娘子可別忘了,老夫人終究是永安侯府的姑奶奶,宮中謝貴妃娘娘可是老夫人嫡親的侄女,娘子日後在宮中行走,少不得要見謝貴妃娘娘的,只怕臉面上未必過得去吧。」她斜著眼看著沈若華,依著她的性子,素來是無利不起早,若不是為了想法子留下薛老夫人,才不會費了這麼多心思在這裡跟沈若華廝纏。
  
  沈若華自然是聽出了她話裡的威脅之意,抬眼看著她,好一會才露了淡淡的笑︰「要我去侯府替老夫人看診,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出門看診規矩大,若是不肯照著我的規矩來,那便是誰說了也無用,斷斷不肯去的。」
  
  姚氏一時心花怒放,忙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只要沈若華肯答應,自然是有法子能夠治了,她當然是滿口應承。
  
  她忙又道︰「你只管說,我這就讓人去辦。」在她想來,沈若華也就是想多要些診金,再多的些體面罷了。
  
  沈若華卻是望著她道︰「我如今是太后下詔為坤寧宮的女醫,府上想請了去給老夫人看診,自然也該照著規矩來,也該親自接了去府裡,不能怠慢。」
  
  姚氏愣了下,笑了起來︰「這是自然,娘子如今身份不同了,連太后娘娘與皇后娘娘都很是看重呢,我們自當恭恭敬敬來接了。」心裡暗暗腹誹,還當是為了什麼,也不過是為了給自己長長臉面。
  
  沈若華又道︰「既然是給老夫人看診,侯爺與老夫人素來是和睦恩愛,幾位爺與夫人也是孝順有加,又怎麼能不陪著看著,就不怕別人說府裡往日的名聲都是做與人看的嗎?」她說著輕輕一笑,看向姚氏。
  
  姚氏有些不明白,但還是答應了,畢竟沈若華說得也不錯,若是傳出去老夫人病著,他們卻不管不顧,終究違背了孝道,二房原本也就是要陪著的,自然是沒什麼可猶豫地。
  
  她問道︰「可還有別的規矩?」
  
  沈若華思量了會︰「別的到了府上再說吧,你先回去。」並沒有說去侯府看診的時候。
  
  姚氏急了︰「那該什麼時候來接了娘子呢?我還打發人帶了馬車過來。」
  
  沈若華搖了搖頭︰「不急,這幾日就會有消息到府上的。」說罷,轉身進去給人看診去了,沒有再與姚氏說什麼。
  
  姚氏一時糊塗了,明明已經答應了去侯府給老夫人看診,可為何又不肯定下日子,這樣讓她怎麼辦才好?思來想去,實在是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又沒法子進去再問沈若華,只得糊裡糊塗先回了侯府去了,等著沈若華所說的消息。
  
  過了兩日,消息真的來了,只是不是沈若華讓人送來的,卻是宮中來了人到廣平侯府。來的是都知監的毛公公,他帶著小太監一臉不耐地掃了眼滿臉吃驚迎著他的薛茂業,尖細著嗓子道︰「府上求了沈女醫來看診嗎?皇后娘娘已經知道了,讓咱家帶了口諭來。」
  
  薛茂業一臉驚愕,回頭看了看世子薛文懷與薛文清薛文昊幾人,完全不明所以,他這幾日都與人聽戲吃席面,哪裡知道二房商量著要請了沈若華來給薛老夫人看診的事,這會子聽毛公公說起更是糊塗。
  
  毛公公皺著眉沒好氣地道︰「還不跪下聽娘娘口諭。」
  
  薛茂業忙帶著府裡的人齊刷刷跪了一地,低著頭恭敬地聽著毛公公道︰「……念廣平侯府求醫心切,著坤寧宮女醫沈氏即日替廣平候夫人薛謝氏診治。」
  
  見薛茂業震驚地抬頭看著自己,毛公公冷笑道︰「侯爺還不謝恩嗎?可是皇后娘娘賞了恩典呢,讓沈女醫親自過府來給老夫人診治。」
  
  薛茂業僵硬地拜下去︰「臣謝恩。」他身後跪著的薛文懷夫婦與薛文昊臉色也是不大好看,只有薛文清與姚氏又驚又喜,萬萬沒想到沈若華居然求了皇后娘娘的口諭來,這會子就是薛茂業與世子夫婦不答應也是不成了。
  
  毛公公見薛茂業謝了恩,這才點了點頭,帶著小太監就往侯府外走,薛茂業忙上前挽留︰「……公公辛苦了,就賞臉留在侯府裡用了飯吧,前些時日還得了幾壇金陵春,最是香醇。」
  
  毛公公理也不理會他的話,只是冷哼一聲道︰「侯爺也知道沈女醫可是皇后娘娘最為信任的,皇后娘娘也是瞧在謝貴妃娘娘的面子上,才給了這樣大的恩典,讓沈女醫親自來給老夫人看診,你可要想明白了,半點都不能怠慢了才是!」
  
  薛茂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強笑著道︰「這是自然,不敢辜負了娘娘的恩典,必然不敢有半點怠慢了去。」薛文懷與陳氏對視了一眼,面色都很是復雜,想不到有一日廣平侯府居然要對當初被厭棄瞧不起的沈氏做小伏低了,她可是才與薛文昊和離不多久,可現在他們就要恭恭敬敬再請了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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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治不治得好看造化

  廣平侯府的馬車停在了回春堂門前,廣平候世子夫人陳氏撩開簾子來打量著這間藥鋪,這裡先前是廣平候老夫人的鋪面,開的是間布莊,只是生意很是慘淡,她為了把這燙手山芋丟出去,就特意請了沈若華來打點,誰料她居然悄無聲息地開了一處藥鋪,如今更是成了坤寧宮女醫,還得讓她親自來請了去侯府。
  
  她目光裡閃過一絲陰沉,看了眼一臉急切的姚氏,不用猜也是二房的主意,若是薛老夫人被送出府去,這侯府早晚是要分了家過的,三房尚了公主自然是不著急,可二房裡既未出仕又無什麼營生買賣,哪裡還能得什麼好。
  
  她讓丫頭撩開簾子,面無表情地下了馬車去,皇后下了口諭,她們就是再不情願也不敢怠慢了,只能忍氣吞聲親自來迎了沈若華去侯府。姚氏見她下了馬車,忙也跟了過去。
  
  回春堂前依舊是等著不少求診的人,這些時日回春堂治好了不少危重病症,名聲越發響亮了,連京郊的大興宛平都有人聽說了回春堂的名氣,遠遠地慕名而來。陳氏帶著丫頭到了回春堂前,見著這許多人都在門前擠擠攘攘地等著,心中很是驚訝,面上卻是半分不露,與丫頭道︰「去問一問沈娘子可在鋪子裡。」
  
  沈若華正在裡間看診,聽青梅回話說陳氏與姚氏來了,微微露了點笑容,道︰「既然來了,就讓她們等著吧。」她並不急著去廣平侯府,今日她可是另有打算。
  
  王福生倒也不怠慢了陳氏與姚氏,笑著請了她們到回春堂裡坐下,讓藥童端了茶與他們︰「二衛夫人寬坐,娘子還在給病人看診,還要請二位夫人再等一等。」
  
  這一等卻是足足一個多時辰,姚氏早已坐不住了,拉長了臉站起身來就要去問王福生,卻被陳氏皺著眉頭一把按住,向她搖了搖頭,讓她耐著性子等著,如今已經不是廣平侯府與沈若華的事了,可是皇后娘娘的恩典讓沈若華去廣平侯府看診,若是衝動了惹惱了沈若華事小,說她們藐視皇恩可就罪名大了。
  
  姚氏只得忍著氣坐了下來,與陳氏吃著茶等著,眼看著藥童換了一次又一次茶,連陳氏都要沒了耐性了,王福生才笑瞇瞇地出來,與還在外邊等著看診的人們抱拳作揖︰「諸位,真是對不住,今日東家有事在身,不能幫諸位看診了,還請明日再來。」
  
  一直等著請沈若華看診的人們都很是不滿地抱怨追問起來,王福生笑著陪著不是,指著一旁坐著的陳氏與姚氏二人︰「實在是有要緊的事,那邊的二位夫人就是廣平侯府的世子夫人與二夫人,她們可是等了這許久,一心要請了我們東家去侯府裡看診,所以只好請各位改日再來了。」
  
  聽說是侯府裡的夫人們,那些人都探著頭往裡張望打量著,對著陳氏與姚氏指指點點。
  
  陳氏與姚氏都是一愣,沒想到王福生會把她們的身份也說了出來,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究竟是要做什麼,只能轉開臉去,有些難堪地避開那些打量的人們。陳氏一時心裡沉了沉,她不相信這是無意之舉,只怕是沈若華有什麼打算才會讓她們這樣等著,又與人說了這些。
  
  沈若華終究還是出來了,只是她自裡間出來時,卻是讓陳氏與姚氏都是一愣,只見她一身紫色團領金線折枝梅鳴鸞女官補服羅裙,頭上儼然簪著宮制赤金花釵,白皙的額間還點著金鈿,難得地嚴妝麗服,完全是規規整整地宮中二品女官打扮,腰間還掛著金燦燦明晃晃的禦賜腰牌,步履端莊地走了出來。
  
  她走到陳氏與姚氏跟前,向著二人微微頷首︰「二位夫人。」
  
  姚氏還愣愣的,陳氏卻是眉頭微皺,拉了姚氏一把,屈膝給沈若華行禮︰「沈女醫。」她不得不給沈若華行禮,雖然她是廣平候世子夫人,可廣平候的爵位並非世襲罔替,廣平候世子薛文清不過領著三品的餃,而陳氏又只是繼室,更只是四品誥命,按著品級見了沈若華還得行禮請安問好。
  
  姚氏糊裡糊塗跟著拜下去,一雙眼卻是盯著沈若華一身官服移不開去,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沈氏如今是真的不得了了,真成了宮中的二品女官了,連她們見了都還要向她行禮了。
  
  沈若華冷冷看著不情不願拜在自己跟前的陳氏與姚氏,好一會才開口道︰「二位夫人請起。」
  
  回春堂外的人們早已看得傻了眼,不是說這兩位是侯府的夫人們,怎麼會這樣恭敬地向東家娘子行禮呢?看著東家娘子這一身打扮,只怕也不是尋常人!
  
  陳氏起了身,臉上滿是恭敬︰「我們是來請沈女醫過府去給老夫人看診的。」她看了眼姚氏。
  
  姚氏這才回過神來,卻再也不敢似從前那樣放肆,小心翼翼地陪著笑︰「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沈女醫請登車吧。」如今她才發現沈若華早已不是她以為的愚蠢無用的沈氏了,已經是堂堂二品女官,更是得了許皇后的看重信任,就連廣平侯府也只能低聲下氣求著沈若華,她又怎麼敢再像之前那樣張狂,更是滿心惶恐,唯恐沈若華會想起之前的事來,更低下頭不敢抬起來。
  
  沈若華卻並不就動身,她望著陳氏與姚氏語氣平平地道︰「我奉皇后娘娘口諭,前去侯府給老夫人看診,卻有幾句話不得不說,雖然皇后娘娘恩典命我前去診治,但想必諸位早已知道,太醫也曾說過中風之症難以醫治,我去也只是盡力而為,能不能治好只能看造化了。若是不能治好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還請諸位海涵。」
  
  太醫早在當初給薛老夫人看診時就說過了,中風是治不了的,陳氏等人也早有打算,並不就指望沈若華能夠治好薛老夫人,只是得了皇后的口諭不得不遵從罷了。她笑著道︰「沈女醫寬心,我們也知道老夫人病得重,只是想請沈女醫前去看一看,不辜負了皇后娘娘的恩典。」姚氏卻還是心中暗藏期盼,沈氏這樣得宮中看重,興許還是有法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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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不是沒法子

  「沈女醫,不知這情形如何呀?」薛茂業強擠出一臉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殷勤地上前問著剛剛把完脈的沈若華。
  
  沈若華看也不看榻上對著她咬牙切齒,卻又不能不能忍得一臉猙獰的薛老夫人,緩緩抽回手來,面無表情地接過丫頭踫上來的手巾擦了擦,又接了茶盞吃了一口,這才慢悠悠地道︰「老夫人是中風。」
  
  廂房裡原本就是心思各異的幾個人頓時無語,太醫與郎中早就說了,還用得著她再來說,純屬一句廢話。可偏偏就算是句廢話,他們也不能說什麼,只能聽著。
  
  薛茂業臉皮跳了跳,臉上的笑容更是難看,還得恭恭敬敬地道︰「沈女醫說的是,只是不知可有法子醫治。」原本牙根咬得咯咯作響的薛老夫人這會子也留了心,緊緊盯著沈若華,
  
  沈若華不回答他,反倒是閒閒地問了一句︰「太醫怎麼說?」
  
  薛茂業只得道︰「太醫說無藥可醫,只能養著。」他壓根就不信沈若華會治病,從方才看來,她說了半天也不過是照著先前太醫所說的話重復罷了,不過他倒也不在意,若是沈氏也治不好,就讓人將薛老夫人送去廣寧的莊子。
  
  薛文清給姚氏遞了個眼色,姚氏忙道︰「沈女醫可有法子醫治?」她又補了一句︰「先前你可是治好了英國公老夫人的頭風病,想來能有法子的。」
  
  薛文昊再也忍不住了,他萬萬沒想到沈若華居然會醫術,還要來侯府給老夫人看診,他們夫妻一場,他居然完全不知道沈若華有醫術在身,這讓他十分沒有面子,更何況如今沈若華居然還成了坤寧宮女醫,領著二品的餃,連他見了沈若華都要行禮,這讓他實在是受不了了。
  
  他猛然站起身來,恨聲道︰「她哪裡會什麼醫術,不過是在這裡裝腔作勢罷了,連太醫都看不好的病症,她能有什麼法子,不過是想著來尋我們的不是罷了!」他一想到先前去回春堂原本想接了沈若華回侯府來,卻被沈若華好好羞辱了一陣,心裡就是氣不順,連壽寧長公主平日裡都是百般討好,偏偏沈氏這麼不知好歹,如今還到侯府來了!
  
  他話剛說完,薛茂業眉頭不禁一跳,皺著眉罵道︰「你在這裡胡說什麼!」
  
  沈若華冷笑一聲,望向梗著脖子氣呼呼的薛文昊︰「看來薛三爺這是對我的醫術信不過。」她放下了手裡的茶盞,似笑非笑地掃了眼房裡坐著的眾人︰「看來諸位對皇后娘娘的恩典並不滿意呀。」
  
  這話頓時讓薛茂業幾人面如土色,旁的也就算了,沈若華雖然是坤寧宮女醫,但終究也只是個婦人,他們並不十分在意,可若是傳出去說他們對許皇后賞賜的恩典不滿,那可是真的是了不得的事。所以就算沈若華真的是不懂醫術,只是來尋晦氣的,他們也得忍著,這可是皇后娘娘的口諭,是給廣平侯府恩典,若是有半點怠慢,那就是藐視皇恩的大罪!
  
  她沒有開口,只是冷冷望著一臉不服氣的薛文昊,目光冰冷,看得薛茂業心裡發寒,忙喝到︰「孽障,還不快些跪下來給沈女醫賠不是!」若是不趕緊堵住沈若華的嘴,真得把薛文昊的話傳到了許皇后的耳朵裡,只怕廣平侯府還未等尚公主,就已經大禍臨頭了。
  
  薛文昊哪裡肯跪下,咬牙道︰「我怎麼能跪她,她不過是……」
  
  話還沒說完,已經被薛茂業一聲怒吼打斷了︰「還要胡說什麼,給我跪下!」
  
  那邊薛文懷與陳氏夫婦也著急了,薛文懷皺著眉起身上前拉著薛文昊,壓低聲音道︰「老三,你今日若還想這府裡安安生生的,就跪下去給沈氏陪個不是。」他用力按著薛文昊的肩膀,「等尚了公主之後,她要生要死還不是由得你!」
  
  陳氏那邊賠著笑與沈若華道︰「三爺怕是有吃醉了,在這裡說胡話呢,沈女醫可千萬別在意,皇后娘娘費心惦記老夫人的病,讓沈女醫前來給老夫人看診,這可是天大的恩典,我們感激不盡,哪裡還敢有別的心思。」
  
  薛文昊終究是跪下了,他咬牙低著頭,依舊是一臉不甘,卻是不敢再多說了,他方才一時衝動,現在可是想明白了,沈氏已經不是那個沈氏了,他今日若不想被奪了官職鋃鐺入獄,就得老老實實給沈氏賠了不是,求了她寬宏大量饒了自己,哪怕再丟了臉面也得如此。
  
  薛茂業這會子擠出乾巴巴的笑來,好聲好氣與沈若華求著情︰「沈女醫,你看老三也是一時糊塗,這會子明白過來了,你千萬別與他計較。」
  
  沈若華看著跪在地上的薛文昊,還有一旁都擠出笑來一臉討好的薛茂業與薛家其餘幾人,心裡一陣冷笑,就是他們當初害了沈氏的性命,任意欺辱她,辜負她,還拿她做了墊腳石,如今卻不得不跪在沈氏的面前,哀求著她的原諒,這樣也算是給死去了的沈氏一個慰藉了。
  
  薛老夫人眼看著薛文昊當著自己的面給沈若華跪下了,又是氣惱又是不甘,臉上漲得通紅,從牙縫裡一個字一個字往外擠出來︰「沈女醫究竟能不能治?若是你不通醫術卻膽大妄言,那可是欺君之罪,就是皇后娘娘也容不得你!」
  
  房裡的眾人都看向沈若華,等著她開口回答。
  
  沈若華微微一笑,看也不看跪在她跟前的薛文昊,慢條斯理地道︰「中風之症的確是沒法子治癒。」她頓了頓又道,「只是我倒是有個法子能讓老夫人病情緩一緩,興許還能起來走動走動。」
  
  「你說老夫人能起來走動?能夠好起來?」姚氏最先開口,一臉驚喜地問道。
  
  沈若華看著房裡眾人滿臉驚訝與不敢相信的表情,微笑著點點頭︰「的確是如此,只是這法子卻是十分凶險,若是一個不小心,可能會讓老夫人病得更重,甚至可能丟了性命去。」她搖了搖頭,很是惋惜的樣子,「所以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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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誰說一定是治病

  姚氏急得忙道︰「怎麼能算了呢!」她看了看薛茂業與世子夫婦,忙一臉擔憂的模樣︰「好容易有法子能夠治,哪能輕易就算了,總得聽聽是怎麼回事吧。」
  
  薛老夫人心裡也是急切難耐,她癱在榻上這些時日,每日都是度日如年,不但不能再打理侯府的事,甚至連動都動不了,漸漸地侯府裡的人也不再把她當成要緊的了,又哪裡還能有當初掌管侯府時候的風光。
  
  現在聽說能有法子讓她可以走動,她怎麼能不著急,對沈若華後面說的反倒是不怎麼在意,她才不相信會無端端丟了性命去。
  
  她盯著沈若華︰「你說能讓我下榻走動?」
  
  見幾個人都死死盯著自己,沈若華淡淡笑了︰「老夫人是氣血逆亂引動內風,若是能夠用藥試著通經絡活淤血,再善加調養,雖然不能根治卻也能好上不少,至少可以下榻來走動。」
  
  薛老夫人的身子在抖,她這會子真的是有些相信沈若華了,她願意相信沈若華說的是真的,畢竟她太想能夠好起來了,在榻上這些時日真的是生不如死,讓她眼睜睜看著自己如同一個廢人一樣,被薛茂業與陳氏瞧不上,連梅姨娘蘭姨娘都不把她放在眼裡,明裡暗裡說她是個等死的人。
  
  她哆嗦著嘴︰「那還不快些寫了方子!」
  
  沈若華搖搖頭︰「老夫人且慢,我已經說了這法子很是凶險,一個不小心可能會丟了性命去,還是不用的好。」
  
  「好端端的怎麼會丟了性命?沈女醫還請細說。」素來寡言的薛文清開了口,帶著溫和的笑。
  
  沈若華一笑,道︰「這法子原本就是治標不治本,只是暫時將淤血散了,可若是老夫人再犯了病,引得氣血逆行,那可就會比先前更是嚴重,說不好會引得卒中,那可真就難以醫治了。」她一邊說一邊搖頭,一副很是要緊的模樣。
  
  只是她的話薛老夫人哪裡肯相信,認定了沈若華必然是有法子能夠治好自己,卻不肯拿出來,才會尋了這樣的理由。
  
  她讓丫頭扶了自己坐起來,喘著氣道︰「你想要多少診金只管說,把那藥方子留下!」
  
  薛茂業眉頭一皺,要上前來攔著︰「這個還需再從長計議……」沈氏是不是真的有法子能夠治還不知道,難不成要花銀子買個不知是真是假的藥方子?
  
  卻被薛老夫人惡狠狠地盯著,怨毒地道︰「怎麼,侯爺捨不得那點子銀子,要眼睜睜看著我癱在榻上,好想著把我趕出侯府去?」她現在是恨毒了薛茂業,恨他全然不念多年夫妻之情,竟然連看也不來看她一眼,還想著把她趕去廣寧的莊子上等死。
  
  薛文懷這會子也勸老夫人︰「沈女醫說得這樣凶險,還是再商議商議吧。」
  
  薛老夫人劈頭蓋臉罵了過來︰「你如今年紀大了,當了世子也越發看不得我了,由得你那黑了心的媳婦糊弄著,我病了這些時日你可曾來請安伺候過?這會子好容易有法子治,你倒是還攔著,是想著要了我的命吧!」
  
  這話讓薛文懷臉色大變,跟陳氏一起跪下,含淚道︰「兒子不敢,只是聽沈女醫說得,實在是……」
  
  薛老夫人索性道︰「她既然說有法子治,那就讓她把方子留下來,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橫豎比讓我躺在這裡等死得好,難不成就由著你們把我趕出侯府去?!」她不能被送去廣寧的莊子,若是被送走,那就真的只有等死了,好不容易盼到了老三尚公主了,她日後就能揚眉吐氣更加得意,怎麼能在這會子被送走!
  
  她這樣說,誰還敢再勸,就是薛茂業鐵青著臉想要攔著,也被她壓得說不出話來,總不能落下個無情無義逼死髮妻的名聲吧。
  
  沈若華看到這裡,淡淡笑了︰「既然老夫人這樣說,我也不好不給。」她莞爾一笑,「我現在是宮中女醫,也是個生意人,今日出診是皇后娘娘的口諭,自然是不收診金的。只是這藥方子卻是不能不收些銀子,也就照著慣常的規矩,三千兩銀子吧。」
  
  三千兩!薛茂業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就這麼個不知真假的方子,還是從沈若華手裡寫出來的,居然要三千兩銀子,這分明是訛詐!他氣得不輕,好半天才緩過氣來,狠狠別開臉去,瞪了一眼陳氏,讓她出來說話。
  
  陳氏真是左右為難,一邊是死死盯著的薛老夫人,一邊是惡狠狠的薛茂業,她怎麼說都不對,怎麼做都是不孝,只能吭哧吭哧地道︰「這方子要三千兩銀子?」
  
  沈若華一笑起身來︰「若是諸位覺著三千兩銀子貴了,就索性算了吧,橫豎我已經來看診過了,這就進宮去給皇后娘娘回話去,告辭。」
  
  薛老夫人急了,咬牙與薛茂業道︰「若是她進了宮,教謝貴妃娘娘知道了你連三千兩銀子都不捨得拿出來,寧可送了我去莊子上,只怕娘娘未必肯與你罷休呢!」她不得不抬了謝貴妃的名頭來逼著薛茂業了,太醫們都說沒得治了,這可是她唯一的希望了,不能就這麼白白放走了。
  
  薛茂業狠狠一甩衣袖︰「由得你吧!」他還真不信,一個藥方子能夠讓中風癱在榻上的薛老夫人走動自如!倒要看看沈氏能有什麼法子治好薛老夫人!
  
  沈若華接了陳氏送上的三千兩銀票子,痛痛快快地寫了方子交給她,道︰「這方子大可請太醫們看過再用,只是老夫人得千萬小心,不可再動氣動怒,若是五志過極,心火暴盛再引動內風,那可就凶險了!」
  
  陳氏嗯嗯啊啊地應著了,榻上躺著的薛老夫人更是沒放在心上,她滿心期盼著沈若華留下的方子能讓她好起來,這會子也顧不得去想沈若華怎麼會醫術,又怎麼會有方子能夠治中風之症的了。
  
  回去的馬車上,沈若華看了看手裡的三千兩銀票,冷笑了笑交給了青梅收起來,銀票子她倒是不放在心上,只是既然是廣平侯府巴巴兒請了她去,不收銀子就給了他們藥方就不合規矩。
  
  青梅倒是有些鬱鬱,低聲道︰「娘子還真的給老夫人開了方子,要治好她了嗎?」她想不明白,為何自家娘子會忽然答應了給薛老夫人看診開方子,先前薛老夫人可是幾次三番想要了她的命的。
  
  沈若華微微一笑︰「誰說藥方子就一定能治病?說不好還是催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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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信口開河的沈女醫

  坤寧宮裡,金線繡鳳絡盤花織錦帷幔低垂著,簾子裡伸出一隻雪白的手腕來,太醫院醫正馮朝生閉著眼仔細把著脈,好半天才收回手來,與一旁垂手侍立著的大宮女胭脂道︰「娘娘這幾日進食如何?」
  
  胭脂上前替許皇后蓋上錦被,滿帶憂色︰「不曾用什麼,只說口苦不想用膳,何況又吐得厲害,就是吃口湯羹也吐了幹淨。」
  
  馮朝生微微頷首,起身與一旁站著的太醫院婦人科幾位太醫低聲商議起來,目光不時掃過在另一邊坐著的沈若華,臉色越發陰沉。自打太后下了詔諭,令沈若華為坤寧宮女醫,照拂許皇后與腹中皇嗣,太醫院裡就是一片非議,雖然不敢明著說,可是這些太醫往日裡個個眼高於頂,哪裡能容許這麼個名不見經傳的婦人憑空成了宮中女醫,何況還是皇后身邊的女醫,都是個個憋著氣的。
  
  幾位宮女上前撩開帷幔,一臉憔悴的許皇后已經端坐在小榻上,不過幾日的功夫,原本豐滿的雙頰失了顏色,略微凹陷的眼窩隱隱有些發青,她強打起精神,問馮朝生幾位太醫︰「幾位大人怎麼看,我這究竟是怎麼不好?」
  
  馮朝生與幾位婦人科的太醫商議許久,聽許皇后問話,忙拜下道︰「娘娘嘔惡不食、煩渴口苦,此乃阻病,此乃受孕後血聚胞宮養胎,沖脈氣盛,沖脈之氣上逆,致使胃失和降所致,只需善加調養,加以時日便可無恙。」
  
  許皇后不曾有過身子,只不過也聽說過有許多婦人有孕之時也是吐得厲害,待到生產之後便會無事,只是她實在是受不住了,這幾日幾乎水米難進,只怕傷了腹中孩子,所以才讓人把沈若華與太醫院的太醫都傳了來,為求個穩妥。
  
  她聽馮朝生如此說,心裡略略安定了些,接過胭脂手裡的燕窩羹,忍著翻湧而上的噁心,想要為了腹中的孩子勉強用一點,可她才接過來,手卻是不自覺的顫抖著,險些把一碗熱騰騰的燕窩灑在身上,胭脂忙接了過去,輕聲道︰「娘娘這兩日身子不好,還是婢替娘娘端著吧。」
  
  許皇后無力地擺擺手,把還顫抖著的手收回袖中,與馮朝生道︰「馮大人所說的阻病不打緊吧?先前並無半點不好,不知怎麼的,這兩日忽然如此,實在是受不住。」
  
  馮朝生胸有成竹地微笑︰「娘娘寬心,惡阻之症很是常見,只要用上些藥降肝和胃,就能解逆止嘔,再用些開胃的吃食,很快娘娘就能用膳了。」阻病不過是婦人有孕之時的常見之症,太醫們又怎麼會擔心,自然會藥到病除。
  
  許皇后鬆了口氣,笑著點頭道︰「既然馮大人如此說,我便寬心了。」她轉過頭望向沈若華︰「沈女醫可也是如此認為?」
  
  馮朝生與幾位太醫都冷冷看向那邊沉默地吃著茶的沈若華,先前就聽說梁老將軍中毒是這個小娘子發現的,被請去的幾位太醫居然都誤判了,沒能看出是中毒,被她狠狠落了臉面,今日他們可是憋足了氣來的,就想著用法子在皇后娘娘面前讓沈若華好看。
  
  「沈女醫醫術精深,必然有更為精妙的見解,願聞高見。」馮朝生帶著假惺惺的笑容,向著沈若華抱了抱拳。
  
  在一旁坐著不曾說過話的沈若華一直在仔細看著許皇后的一舉一動,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想著什麼,聽到許皇后問話,又見馮朝生一副挑釁的模樣,起身來淡淡道︰「馮大人說得不錯,惡阻之症很是常見,不必太過擔憂。」她話鋒一轉,目光犀利望向馮朝生,「只是皇后娘娘怕是並非惡阻之症,而是中毒!」
  
  是中毒!殿中眾人頓時臉色大變,馮朝生與幾位太醫頓時大驚失色,連聲道︰「休要胡說,這分明是信口開河,當治罪!」
  
  馮朝生氣得老臉通紅,抱拳向著許皇后拜下︰「娘娘,沈女醫分明是信口開河,只是為了嘩眾取寵,欺世盜名,理當問罪!」這麼個不通醫術的婦人,只怕連尋常的醫理都不懂,就敢這樣胡說,他今日就要當著皇后好好教訓這個婦人一番!不但要奪了她的女醫之職,還要治她的罪!
  
  一旁的太醫更是譏諷地道︰「先前沈女醫說梁老將軍是中毒,倒也湊巧說準了,這會子又說皇后娘娘是中毒,難不成還指望能夠再胡亂瞎蒙嗎?」他們並不相信一個婦道人家能認得出滇地的苗毒來,也只有認為她是胡亂說對了。
  
  許皇后原本發顫的手這時候抖的更厲害了,她煞白著一張臉,不敢置信地望著沈若華︰「你說的可是真的?是中毒?怎麼會中毒!」自打她有孕以來,坤寧宮裡上上下下越發小心,半點不敢怠慢,一應吃食衣物都是有專門的嬤嬤打點,唯恐會一個疏忽引來什麼麻煩,可現在沈若華居然說她是中了毒,這怎麼可能!
  
  還不等沈若華發話,馮朝生搶先道︰「娘娘,沈女醫並未曾把脈就敢說不是惡阻之症,而是中毒,這分明毫無根據,只是她信口開河的言語,意圖危言聳聽,臣懇請徹查問罪。」
  
  在一眾質疑的目光中,沈若華緩緩開了口︰「馮大人說得是,我並不曾把脈,只是幾位大人都替娘娘把過脈,卻還說娘娘是惡阻之症,可見娘娘脈象並沒有大礙,而且有孕之時嘔惡不食的確像是阻病的症狀。」她頓了頓,「只是馮大人忘了,娘娘有孕已經兩月餘了,若真是惡阻之症早就該有徵兆,甚少會在這時候突然出現,何況如此嚴重。」
  
  她臉色漸漸嚴肅起來,向著許皇后走去,擰著眉頭︰「若是臣女說的不錯,娘娘這些時日常常會似現在這樣手抖吧?」
  
  眾人往許皇后的手看了過去,果然見她鳳紋翟衣下的手輕輕顫著,她自己也是一臉驚訝盯著,可那手還是不受控制一般微微動著,連寬大的衣袖都跟著籟籟而動。
  
  許皇后抑制不住心中的驚慌,白著臉抬頭看向沈若華︰「我以為只是身上無力,才會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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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哪裡來的毒

  馮朝生與幾位太醫都怔了一下,他們方才並沒有留意到許皇后的情形,只是照著規矩詢問了宮女,給許皇后把了脈之後便認定是阻病,這也是他們平日裡給宮中各位貴人看診得出的經驗,畢竟許皇后有了身孕,這樣的症狀大都是惡阻之症,所以便有了結論。
  
  可是即便是許皇后有不同的症狀,他們依舊不相信是中毒,畢竟坤寧宮的小心謹慎可是沒有半點疏漏的,何況僅憑手抖這樣微小的症狀就斷定是中毒也未免太過草率。
  
  馮朝生絕不肯就此罷休,他梗著脖子道︰「就算娘娘有手抖的症狀,可也不能說是中毒,畢竟娘娘如今有孕在身,又是阻病,難免會有些別的不適,沈女醫又如何能斷定就是中毒?」
  
  許皇后強壓住心中的驚恐,與沈若華道︰「沈女醫可能確定?我真的是中毒?」
  
  沈若華看著一干變了色的坤寧宮女官宮女們,輕輕嘆了口氣,與大宮女胭脂道︰「敢問娘娘這些時日吃食都是何處準備的?」
  
  胭脂聽說許皇后是中了毒,早已嚇得面無人色,畢竟她可是皇后的貼身宮女,一應吃用作息都是她親自打點的,若有什麼不對她第一個跑不了。她忙向著許皇后拜下︰「娘娘的吃食從前都是御膳房準備的,自打娘娘有孕之後,為了照應娘娘的身子,都命坤寧宮中的小廚打點了,小廚裡的人也都是精挑細選了的,就是做好了的吃食也都是請平嬤嬤用過確定無誤才能送到娘娘跟前來。」
  
  她戰戰兢兢抬頭望著許皇后︰「平嬤嬤可是太后娘娘送來的人,必然不會有什麼不對的。」
  
  聽到太后娘娘幾個字,許皇后的臉色頓時變了,她原本顫動的手抖得更厲害了,臉上帶著一抹復雜的神色︰「太后娘娘……你說得對,既然是太后娘娘的人必然不會有什麼不對的。」
  
  沈若華看得真切,不由地皺了眉,難道許皇后對太后有什麼芥蒂不成?為何會如此提防和戒備著太后派來的人?她忽然想起先前許皇后親自去太后跟前求了恩典,讓自己作了坤寧宮的女醫,卻壞了規矩不肯用太醫院的人,分明是有所防備的,可太醫院本就是為宮中貴人看診醫治的地方,若是有誰能夠在太醫院動手,那這個宮中怕也只有太后與皇上了。
  
  沈若華不動聲色,淡淡道︰「既然有那位平嬤嬤幫著照看吃食,可否請了上來,我有話想問一問。」
  
  胭脂不知所措望向許皇后,許皇后灰白著一張臉,軟軟靠在塌邊︰「不必了吧,那是太后娘娘派來的人,還能有什麼不是。」
  
  那邊馮朝生更是冷笑道︰「難不成沈女醫要說太后娘娘使了來的人動了手腳不成?」他今日無論如何要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婦人趕出宮去,不然堂堂太醫正被人說的還不如一個婦人,豈不是成了個笑話。
  
  沈若華平靜地道︰「正是因為太后娘娘絕不可能讓不妥當的人來,所以才要請平嬤嬤過來問一問,也好徹底查清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才能讓皇后娘娘安心養胎。」
  
  許皇后無力地點點頭,讓胭脂去了。
  
  看著胭脂去請平嬤嬤了,沈若華回頭望了一眼一臉不服氣的馮朝生和幾位太醫,目光如出鞘的利劍,雪亮鋒利︰「相信幾位大人在當初學醫之時,就知道診病最為基礎的法子就是望聞問切,望色聞聲問症切脈缺一不可,才可以準確斷症。」她聲音平和,言辭卻是犀利,「可是幾位大人只是問了幾句,摸一摸脈象便斷定娘娘是惡阻之症,更是要娘娘寬心,照著方子吃了藥便罷了,卻不曾發現娘娘有手顫的症狀,也不曾仔細看看娘娘的面上還有斑疹,這些都不是惡阻的症狀。」
  
  馮朝生與太醫們驚訝地仔細看向許皇后,只見皇后原本白皙的臉上果然有一小片一小片的紅色斑丘疹,只有少許並不明顯,若不留心看或許都不會發現,可是往日真的也不曾有。
  
  許皇后忙摸了摸自己臉上,道︰「這兩日長的,只有一小片,只是我吐得厲害心裡煩躁,見也不是很要緊,也就不耐煩再讓太醫送了藥來。」
  
  沈若華搖了搖頭︰「依著我看來,娘娘嘔惡口苦,又是手顫長了斑丘疹,這樣的症狀只怕是因為中了丹砂之毒了。」她擰著眉頭,「只是坤寧宮中防備如此嚴密,卻不知道這毒是如何讓娘娘觸踫到的。」
  
  馮朝生這會子心裡有些慌了,他並不是庸醫,聽沈若華說了又仔細看了許皇后的症狀,心中也猜到了這是中了丹砂之毒的症狀,可是要讓他承認沈若華說的是對的,先前他們診斷的惡阻之症錯了,豈不是讓他承認太醫院一眾太醫真的不如一個婦人!也就是承認了他們診斷太過草率,糊塗了事,那可是要被問罪的!
  
  他強打起精神來,憤憤道:「沈女醫如何知道就是丹砂之毒,丹砂之毒並不能以銀針驗出,憑你如何說也沒有證據。」
  
  沈若華冷冷道:「丹砂之毒雖然不可以銀針驗出,但症狀卻是格外不同,馮大人不會認不出吧。何況可以徹查娘娘所用之物中是否含有丹砂,便可得知是否真的是了。」
  
  正說話間,胭脂領著一位老嬤嬤進了殿來,想來就是平嬤嬤了。只見平嬤嬤不慌不忙走到殿中拜下:「婢見過皇后娘娘。」
  
  許皇后望著眼前的老嬤嬤神色複雜,好一會才別開眼去:「平嬤嬤,沈女醫有話要問你,你照實回答就是了。」
  
  沈若華認得眼前這位平嬤嬤,這是宮中負責照顧接生的老嬤嬤了,已經在宮中幾十年,替不少貴人接生過,連當初太后生皇上時也是她幫著打點的,如今被太后派來照顧許皇后,可見對許皇后腹中的皇嗣很是看重的。
  
  她向著平嬤嬤道:「敢問嬤嬤,娘娘平日的吃食可都是經過嬤嬤的查驗才可呈上?」
  
  平嬤嬤見慣了風浪,平靜地道:「是,婢遵照太后娘娘的吩咐,照看皇后娘娘的吃食,但凡有孕不能吃用的膳食一概不能送給娘娘。」
  
  榻上坐著的許皇后卻是臉色越來越冷,如果真的是中毒,就只能是吃食上,平嬤嬤是邵太后派來的人,說不得就是她動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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