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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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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八寶豆沙包]娘子有毒(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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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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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3 00:06:1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一章 投毒的方式

  沈若華點點頭,與平嬤嬤道︰「我知道娘娘所用的膳食不會有什麼不對。」她望向滿是懷疑的許皇后,微微欠身︰「丹砂顏色鮮艷,難以混入食物之中,故而不會是吃食上出了紕漏。」
  
  馮朝生冷笑著︰「聽沈女醫如此振振有詞,煞有其事的樣子,說娘娘是中了丹砂之毒,卻又說不是吃食上出了紕漏,那娘娘又是如何會中了丹砂之毒?」
  
  沈若華皺了皺眉,與胭脂道︰「娘娘這幾日可用過什麼湯藥藥丸?」丹砂大多用來煉藥,極有可能是用了什麼藥。
  
  胭脂卻是搖頭︰「不曾,娘娘有孕之後便停了滋補的湯藥,連往日用的藥茶也都不敢再用。」
  
  這倒是奇怪了,吃食沒有問題,也沒有用什麼藥,怎麼會中了丹砂之毒?這讓沈若華也很是奇怪。
  
  見她並沒有查探出什麼來,馮朝生與幾位太醫對視了一眼,馮朝生挑眉道︰「既然查不出有什麼丹砂之毒,就不能說娘娘是中了毒,分明是沈女醫憑空捏造,危言聳聽!」
  
  他扶了扶頭上的官帽,義正辭嚴︰「娘娘,臣既然為太醫院醫正,當管束宮中醫官,沈女醫如此目無法紀,意圖蒙蔽娘娘擾亂後宮安寧,當革職問罪!還請娘娘允準將沈女醫送錦衣衛嚴審查辦!」
  
  許皇后一時臉色驚疑不定,她心裡已經相信了大半,自己這症狀的確不像是尋常的惡阻之病,更像是中毒,可是現在查不出毒物來自何處,就無法證實沈若華所說,她不得不令人將沈若華問罪,可是她又不願意如此,一時間她皺著眉頭沒有開口,卻是看向沈若華。
  
  沈若華並沒有理會馮朝生的咄咄相逼,她心裡想著的卻是當初在宮中所見的各種手段,的確下毒無非是在吃食與湯藥之中,如今這兩樣都不曾有,那又是怎麼回事?
  
  她目光忽然掃過許皇后塌邊案幾上的一隻碧玉杯,眼前一亮,忙轉過頭來與胭脂和平嬤嬤道︰「娘娘往日用的碗盞用具可否給我瞧一瞧。」
  
  胭脂讓人取了許皇后慣用的雕花青玉碗、犀角杯和烏木銀箸來,放在了沈若華的跟前︰「娘娘往日用慣了這些,都不曾換過。」她不明白,為什麼要看這些碗盞銀箸,難不成這個裡面還能有毒?
  
  沈若華拿起玉碗與犀角杯仔細看了看,都不曾發現什麼不對,直到拿起那雙烏木銀箸看時才發現有些不對勁,看似是上好的烏木所製成,掂在手裡卻並不是很重,沈若華掂了掂疑惑地擰緊了眉頭看了好一會,忽然將那烏木箸上瓖嵌著的包銀給用力擰了擰。
  
  原本與烏木箸嚴絲合縫的包銀卻好似有些鬆動了,居然被她擰了下來,露出了裡面的烏木,只是叫殿中看著的人們吃驚的是,那包銀裡掉落出不少紅的發黑的粉末,散落在案幾上很是顯眼。
  
  沈若華用銀針挑了一點兒仔細看了看,輕輕嘆了口氣︰「這就是丹砂,原來是把丹砂放在了烏木箸中,難怪吃食中沒有,卻讓娘娘中了毒。」
  
  聽說那是丹砂,眾人臉色都是一變,馮朝生幾人猶不肯相信,忙上前來仔細查看,果然看見烏木箸的包銀裡還有不少紅色粉末,他們查看之後也不得不承認,那的確就是丹砂。
  
  許皇后按著自己砰砰直跳的心,哆嗦著手指著那對自己慣常用著的烏木銀箸︰「怎麼會在這裡面,不是該放在吃食之中才會中毒嗎?」
  
  沈若華輕輕挑起那一小塊包銀的箸頭︰「娘娘請細看,這包銀的箸頭已經被動了手腳,有一處細小的孔,而臣若是猜的不錯,只怕這對烏木箸中已經被做成了空心,裡面放滿了丹砂,若是娘娘還是照著慣常一般使著這對箸用膳,箸中的丹砂就會慢慢從小孔滲入娘娘的吃食裡,不用多久娘娘就會中毒益發重了,非但保不住腹中的皇嗣,只怕連娘娘自己也……」
  
  丹砂中毒很是可怕,甚至可能會內腑大出血而死,或是神志失常以致瘋癲,下手之人怕是不僅想要許皇后保不住皇嗣,還想取了她的性命去!
  
  許皇后的臉色白的如同紙一樣,吩咐胭脂把那對烏木箸敲斷來,果然如同沈若華所說,烏木箸中不知何時成了空心,裡面填了許多丹砂粉末,紅的很是扎眼,赫然露在眾人面前。
  
  馮朝生一時面如土色,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只能不安地低著頭,不敢多看許皇后,方才他可是一直叫囂說沈若華是信口開河憑空捏造,可現在丹砂就在眼前,他是怎麼也不能再否認了,先前太醫診斷的惡阻之症的確是誤診了,皇后娘娘是中毒了。
  
  許皇后盯著那對烏木箸,眼中恨得幾乎要滴出血來,她才有了皇嗣不多久,這些人就想盡法子給她下毒了,就連防範如此嚴密的坤寧宮裡都有了他們的人,而且能夠把她平日用的烏木箸都給偷天換日動了手腳,讓她和腹中的皇嗣幾乎被害死!這讓她又驚又怕,更是憤恨。
  
  她此時對沈若華滿是信任和依賴,只有沈若華才能設法保全自己和腹中的皇嗣︰「沈女醫,如今可怎麼是好,我已經中了丹砂之毒,不知道會不會累及皇嗣,若是皇嗣有什麼不好,可讓我怎麼能安生……」
  
  沈若華微微蹙眉,若是完全沒有影響也不可能,丹砂之毒中得深了,可能會成了畸胎,或是生下癡愚兒來,可是許皇后出現症狀不過一兩日,又發現得早,想來影響還算小,現在清除毒素應該還來得及。
  
  她面色沉穩,吩咐胭脂取了筆墨來,寫下一副方子交給她︰「快讓人照著方子去拿藥,煎了湯藥給娘娘服下。」又道︰「讓小廚端了牛乳子過來,這就給娘娘服下。」胭脂答應著,忙忙去了。
  
  沈若華這才向許皇后欠身︰「娘娘中毒尚淺,只要用藥清除餘毒,便不會太過凶險。」
  
  聽她如此說,許皇后才放下心來,卻是冷冷望向另一邊,低著頭不敢再開口的馮朝生幾人,聲音也冷了下來︰「馮大人,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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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3 00:28:3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二章 問罪
  
  馮朝生心裡一沉,撲通跪了下去,連著他身後的幾位太醫也都跪了下去,戰戰兢兢地伏在地上︰「娘娘恕罪,臣等失職,請娘娘責罰。」
  
  許皇后看著他們,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沈若華,她恐怕早就信了他們的話,當自己只是惡阻之癥,便不會在意這些症狀,待到中毒久了,不但保不住皇嗣,還會連自己的命都丟了去,那時候真是後悔莫及了。
  
  一向溫柔寬厚的許皇后此時也是滿心憤怒,狠狠道︰「馮大人真是好醫術,不但認不出是中毒,還信誓旦旦與我說是惡阻之癥,幾次三番要挾要治罪於沈女醫,如今可還有話說?」
  
  馮朝生連頭也不敢抬,連連叩首︰「娘娘恕罪,臣知錯了。」
  
  許皇后看了看平靜立在一旁的沈若華,平息了一下心頭的怒火︰「既然你已經知錯,那就罰了你們俸祿兩月,這些時日回去靜思己過,若再有差錯,嚴懲不貸!」這責罰卻是重拿輕放,不過是兩個月俸祿,這些往常得了權貴宗室們好處的太醫哪裡會放在眼裡,比起先前馮朝生威脅沈若華的話,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馮朝生幾人心中一鬆,忙磕頭謝恩︰「臣不敢,臣謝娘娘恩典。」都給許皇后磕頭告退了。
  
  在馮朝生起身離開殿中之前,他陰沉地掃過一旁站著的沈若華,陰寒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停,才轉身走了出去。
  
  沈若華心裡一嘆,看樣子自己是徹底得罪了這位太醫正了,她對馮朝生也算了解,此人醫術並不差,只是心胸十分狹隘,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此次在坤寧宮被責罰,他自然會怪罪到沈若華跟前,將這一切歸咎到她身上,日後少不得會找機會報復。
  
  只是沈若華依舊坦然,經歷過這許多,她早就看明白,許多事無法避開,要想達成所願,總要有所擔當。
  
  許皇后看著那幾位太醫出了殿去,才放柔了臉色與沈若華道︰「沈女醫會不會怪我方才對他們的責罰太過輕了?」她臉上的笑容有些蒼白無力,「並非是我不願意責罰他們,只是你才進宮為女醫,勢單力薄,又是個女子,若是我今日重罰了他們,少不得會怪到你身上,日後在宮中只怕會讓你更是為難,所以我只好小懲大誡,也算是警告他們收斂些。」
  
  沈若華含笑屈膝謝了恩,她也知道許皇后是一片好意為了維護她,只是許皇后並不明白,這宮中並非你想求和就能平安無事,弱肉強食成王敗寇從來就是宮中的不二法則,
  
  許皇后見她溫順地應著,並沒有不甘的神色,也滿意地露了笑,點了點頭︰「今日多虧了你,才能救了我與腹中的孩子。看來福王妃說的不錯,你是個聰明的,也是個有福氣的,讓你作了坤寧宮女醫,我沒有看錯你。」
  
  說到中毒之事,她心有餘悸,聲音低沉了下來︰「我會讓人查個明白,究竟是誰如此膽大包天,居然敢毒害我與皇嗣,敢在坤寧宮裡動手!」
  
  沈若華屈了屈膝︰「娘娘必要稟報太后娘娘,請求徹查此事。」她希望許皇后能夠消除對太后的成見,畢竟這宮中已經是危機四伏,若是沒有太后的庇護,許皇后只怕會舉步維艱,這一次下毒還只是個開始,只有真正能震懾宮中眾人,才能保證長久的平安。
  
  許皇后聽了她的話,卻是皺了皺眉,低聲道︰「我會讓平嬤嬤去回話的。」她心裡始終對太后有所戒備,當初若不是太后讓人在太醫院送來的助孕湯藥裡動了手腳,她只怕早已有了孩子,難保現在太后會不會也想對她動手。
  
  沈若華見她如此說,輕輕嘆了一口氣,沒有再開口。她只是個女醫,許多事由不得她插手,不然只怕連她都會有危險。
  
  廣平侯府,梨清院裡的丫頭們都是屏息靜氣地立在回廊下,不敢有半點動靜,唯恐房裡的薛老夫人聽見了會讓人處置了她們,這些時日薛老夫人的性子越發差了,梨清院裡伺候的人都是小心翼翼地,只怕惹了薛老夫人動怒,會被打一頓發賣了。
  
  廂房裡,常嬤嬤躬身在薛老夫人榻邊,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湯藥,一匙一匙地小心地餵著薛老夫人吃下去,一邊餵著她一邊滿是憂慮之色︰「老夫人,這湯藥可是沈氏開的方子,且不說她醫術如何,就是她這用心,只怕也……」老夫人先前可是幾次三番想要了沈氏的命,常嬤嬤可不信沈氏會好心到願意救治老夫人的病。
  
  薛老夫人對著伺候了她幾十年的常嬤嬤,臉色還是有幾分和緩的︰「不是已經請太醫看了嗎,這方子並沒有什麼不妥,只是有幾味藥與太醫的方子有些不同罷了,卻也沒有妨害。」她也沒有糊塗到拿了沈氏的方子就徹底信了,早已請了太醫查看過了,確定沒有什麼不妥。
  
  常嬤嬤卻還是滿腹懷疑︰「可這湯藥已經吃了兩日了,卻還不見有動靜,只怕是沈氏有意誆騙了吧,畢竟中風之症可是連太醫也束手無策的。」先前沈氏可是侯府三夫人,嫁過來那麼些時日也不曾聽說她會醫術,怎麼會和離之後反倒說她醫術高超,連太醫都不如,這話可是誰也不信。
  
  薛老夫人心裡也是急得不成,她當初可是抬出謝貴妃的名頭逼著薛茂業花了三千兩銀子買了沈若華的方子,全都是為了那一絲希望能夠保住自己留在侯府,不被送到廣寧去,也是盼著能夠真的好起來,有一日能夠再掌管侯府的中饋。可是這湯藥吃了兩日了還不見有什麼好轉,已經是癱在榻上動彈不得,難不成真的是被沈氏給騙了?可她不是坤寧宮女醫嗎?奉了皇后娘娘口諭來診治,又怎麼可能會騙人?
  
  正思量著,小丫頭顫巍巍進來稟報:「老夫人,前院傳了消息來,說禮部來了人,來傳賜婚的詔諭了。」
  
  薛老夫人頓時著急起來,一把抓著常嬤嬤的手:「詔諭這就來了,我要去謝恩才是。」她可是薛文昊的嫡親母親,若是連接詔諭都不能去,那就只能由著他們藉著養病的名頭將她送去廣寧的莊子上等死了!不成,她不能就這樣被送走,她可是盼了許久,用盡了法子,才讓自家兒子尚了公主,怎麼能到這會子被趕走了呢!
  
  她焦急之下,掙扎著一把撩開身上的錦被,挪動著腳要下榻來,她要去謝恩,要讓禮部來的人和侯府裡的人都知道,她才是廣平候府老夫人,薛文昊的母親,壽寧長公主的未來婆母,不能任由人擺佈!
  
  就在這會子,常嬤嬤一聲驚呼:「老夫人,你,你能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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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3 00:28:5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三章 翠湖春曉

  不過一兩日的功夫,京都已經傳遍了,廣平侯府薛老夫人中風癱在榻上已經好些時日,卻是忽然奇蹟般地好起來了,被人攙扶著走著去接了禮部賜婚廣平侯府薛三爺尚公主的詔諭,這可是想都不想不到的事,據說當時連廣平候薛茂業自己都嚇得好半天回不過神來,接著賜婚詔諭的手都是哆嗦的,歡喜地話都說不利索了。
  
  這一下京都的貴府連同宗室都紛紛打聽起來,究竟薛老夫人是用了什麼藥連中風這樣的病症都能治好,實在太過讓人難以置信,可不曾聽說太醫院哪位太醫有這樣的醫術。可是得回來的消息卻是,前些時日皇后下了口諭,賞了廣平侯府一個恩典,讓坤寧宮女醫沈氏去了廣平侯府替薛老夫人看診,治好了薛老夫人的中風。
  
  這可是不得了的事,這些貴府裡誰沒個頭痛腦熱,還有不少各式各樣不能宣之於口的隱秘病症,往日裡想請太醫過府來看診,還要遞了帖子去宮中請,花了診金陪著笑臉還不一定能診治好,如今有這樣一個醫術高明之人,聽說還開了間藥鋪,他們自然都是趨之若鶩,紛紛派了帖子到北居賢胡同的沈府,想要請了沈若華去府上小坐或是宴會。
  
  沈若華卻是行事依舊低調,並不曾接了任何帖子,依舊是定時去宮中請安問脈,平日裡也就留在回春堂裡替人看診,但凡不是要緊的病人,她一概不見。
  
  回春堂裡間,沈若華正坐著給病人寫方子,端著一盤子帖子的青梅進來︰「娘子,這些都是各府裡送來的帖子,你可要瞧一瞧?」
  
  沈若華寫下藥方最後一個字,將藥方子遞給一旁的王福生︰「讓他照著方子撿了藥回去煎成湯藥服用。」這才轉過臉來看向那一盤子堆得滿滿的各色帖子,隨意翻看了一下,都是各個貴府送上來的,她並沒什麼興致,擺了擺手︰「不必看了,放在那邊吧。」
  
  只是在青梅端走之時,她忽然看見帖子之中有一張寫著梁府的,忙又喚住了她,拿過那一張打開來看,果然是梁大將軍府上的,打開來看卻不是為了梁老將軍的病,而是梁夫人想請沈若華陪著梁宛兒一道去翠湖海棠花會賞花的。
  
  帖子裡梁夫人言辭很是懇切,解釋了梁宛兒在京都沒有相熟的手帕交,梁家平日與其他府上也甚少來往,只有請沈若華陪著她一同去,更是諸多感謝,十分誠懇。
  
  翠湖海棠花會?沈若華微微蹙著眉想了想,她倒是曾經聽說過,那是京都的盛事,每逢開春之際,翠湖旁的海棠花盛放,各色海棠爭奇鬥艷,京都和附近的人們都會前去觀賞海棠,京都貴府中的人更是以此為雅事,更是藉著這個機會讓未出閣的娘子與青年才俊相看一番,總能有幾段良緣佳話傳出,也就成了京都的一大美事了。
  
  看來梁夫人是有意讓梁宛兒在京都貴府裡尋一門好親事了,沈若華微微一笑,倒也認為梁夫人想得明白,梁宛兒性子溫和柔順,若是隨梁大將軍夫婦常年在潞安只怕也難有什麼見識,更難說到合適的婚事,倒不如藉著在京都的機會,也與京都各府熟悉熟悉,訪一門好婚事。
  
  青梅見她思量好一會,輕聲道︰「可要婢打發人去回絕了?」這幾日登門求見的人險些把門檻給踏破了,送來的帖子如雪片一般數也數不清,可娘子誰也沒有應,想來這個帖子也不會答應了。
  
  沈若華卻是搖了搖頭︰「不必了,打發人去給將軍府回話,就說我答應了,讓他們到那一日過來接了我同去就是了。」
  
  梁夫人得了回話,十分感謝,又讓人送了許多西北土儀過來,沈若華也沒有拒絕,讓人都收下了,梁家是她少數願意來往的人家,自然與別家又不同。
  
  到了三月二十二,梁家的馬車等在了北居賢胡同沈府門前,沈若華帶了夭桃出來,已經看見梁宛兒含笑羞怯地站在馬車邊,輕聲道︰「沈家姐姐,多謝你肯陪我去。」
  
  沈若華看她一身簇新桃紅百子緙絲對襟褙子,下面是盤金彩繡的錦裙,這樣早春天裡穿著顯得有些單薄,分明是剛剛做好的春裝,可見梁夫人很是著緊。
  
  她笑了笑,與梁宛兒道︰「咱們走吧,去翠湖看看海棠花去。」她其實也不曾見識過翠湖的海棠花會,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盛況,也有幾分好奇之意。
  
  一路上,梁宛兒很是侷促地坐在馬車裡,不敢多說多看,還是沈若華問一句她才小聲回答一句︰「……母親要留在府裡照料祖父,所以不能陪我過去,才想著請沈家姐姐與我同去,多謝姐姐不嫌棄我。」
  
  沈若華倒也知道梁老將軍雖然餘毒已清,可終究上了年紀,要養上好一陣子才能好起來,她微微笑道︰「只是我也不曾去過那花會,一會子咱們一起看看究竟是什麼模樣。」
  
  梁宛兒抿嘴一笑,點頭道︰「好。」
  
  明明是為未成婚的娘子和才俊相看的花會,在馬車中兩個人的心裡卻是難得的賞花遊玩的機會,都是懷著好奇和期待向著翠湖而去。
  
  馬車才到了翠湖邊停下,已經見到許多貴府的馬車都停在一旁了,沈若華與梁宛兒下了馬車來,就看見繞著翠湖數裡都是海棠花樹,這會子開得滿樹繽紛燦爛,擠擠簇簇如同五彩流雲好不奪目,花樹下已經有不少人在遊玩賞樂,很是熱鬧。
  
  「這不是三……沈女醫嗎?」遠遠地有人招呼著沈若華,快步走了過來,「可是好些時日不曾見過了,你搬去了別處也不與我說一說,只當你回了保定府了呢。」來的人是胡氏,一臉笑容迎著沈若華,那樣的殷勤比當初還在廣平侯府時更要熱切上好幾分。
  
  沈若華見了是她,笑著點了點頭︰「五夫人別來無恙,的確有些時日不曾見過了。」
  
  胡氏看了眼一旁的梁宛兒︰「這位娘子是哪一府裡的?我瞧著倒是面生。」她可是京都貴府有名的包打聽,哪一個府裡的娘子沒見過,偏偏這一位的確是沒什麼印象。
  
  沈若華笑道︰「是虎威將軍府的梁家娘子。」
  
  胡氏一拍手︰「瞧我糊塗的,先前就聽說梁將軍府上的娘子回了京都來了,卻不曾想到就是這位,真是俊俏出挑。」她笑著與梁宛兒見了禮,自來熟地介紹自己︰「我是江夏伯府五夫人,論起來與梁夫人也很是親近呢。」
  
  梁宛兒屈膝見了禮,紅著臉輕聲道︰「五夫人。」
  
  胡氏這會子迫不及待地拉了沈若華︰「你如今可是京都的大紅人了,我今日可不能撒手,不然只怕一會那許多夫人娘子要搶了你去了呢。」她熟門熟路地帶著沈若華與梁宛兒向著翠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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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相親大會的開始

  翠湖四周都是海棠花樹,而最為珍奇繁盛的卻是在翠湖中心的萍島上,只是萍島上早已被作為皇家別院,尋常百姓不能過翠湖上島觀賞,只能在翠湖四周的海棠花林中賞玩。貴府中的人們自然不會與尋常百姓一處賞玩,都是換了小舟過翠湖上了萍島去。
  
  胡氏帶著沈若華與梁宛兒換乘了烏蓬船,從碧波粼粼的翠湖上向遠遠已經可見絢麗如錦的萍島而去。
  
  坐在穩穩的烏篷船裡,胡氏笑看了眼梁宛兒,湊近沈若華輕聲道︰「這倒是奇了,這樣的花會為何不是梁夫人親自帶了她過來,非親非故的,怎麼讓你來了?」
  
  沈若華搖搖頭︰「先前與梁夫人有過幾次來往,倒算得上親近,所以請我陪她一道過來看看海棠花。」
  
  胡氏嗔怪道︰「來這海棠花會誰是正經只為了看什麼花,自然是有別的想頭。」她又道,「你也是個鋸嘴葫蘆,瞞我都瞞了這麼久,有那樣了不得的醫術在身,卻是半句都不曾說過。」
  
  沈若華淡淡笑道︰「你不也沒問過,所以就不曾特意說了。」
  
  把胡氏噎得好一會子說不出話來,只能跺了跺腳︰「如今你可是名聲在外,誰不知道你治好了英國公老夫人的頭風,救了梁老將軍的命,這會子還把廣平候老夫人的中風都治好了,這可是聽都沒聽過的事,真是讓我聽了都不敢相信。」她忽然好奇地湊到沈若華跟前,低聲道,「從前就聽說廣平侯府裡那幾位刻薄著呢,還打了你陪嫁的主意,怎麼你還有這好心替她診治?依著我說就該讓她在榻上躺著。」
  
  江夏伯府素來與廣平侯府不大對付,何況胡氏也是為人媳婦的,聽說婆家打陪嫁的主意,早已是看不順眼,與沈若華又算得上是交好,自然要說句公道話。
  
  沈若華笑了笑︰「沒法子,他們求了皇后娘娘的恩典。」別的她就不再多說了,胡氏應該也都打聽得清楚了。
  
  烏篷船到了萍島的岸邊停下了,丫頭們扶著沈若華、胡氏與梁宛兒下了烏篷船,放眼看去,萍島上流光溢彩海棠花如錦繡織就的彩雲,玫紅朱紫淡粉深赤五彩繽紛,叫人看得嘖嘖稱奇,花樹下的夫人娘子們個個穿著鮮艷簇新的春裳,衣帶翻飛如雲霞般,真是人如花嬌,應接不暇。
  
  見沈若華下了船,早有認識的夫人們迎了上來,將沈若華團團圍住,堆滿了笑容噓寒問暖著︰「沈女醫也來了花會,快請去我府裡備的榻席小坐。」
  
  「沈女醫怕是還不曾來過海棠花會吧,我那裡有上好的海棠春餅,快請過去用兩塊。」先前可是派了帖子都請不到沈若華,好容易在這裡見到了,無論如何也不能怠慢了。
  
  沈若華含笑一一謝過那些夫人們的邀請,與她們道︰「多謝諸位夫人,只是我已經應承了五夫人,與她同遊花會,就不打攪各位賞花遊玩了,多謝。」
  
  胡氏楞了一下,頓時大喜過望,忙點頭笑道︰「可不是,我眼疾手快,先請了沈女醫了,她也應承了,不如一會子請各位去我府裡的榻席那裡說說話。」她一邊說著,一邊拉著沈若華與梁宛兒快步往海棠花林裡走去,江夏伯府的榻席就在那邊。
  
  看著頭上錦繡盛放的海棠花,沈若華倒還只是贊賞一番,梁宛兒卻是驚奇不已,她自幼便隨父母在潞安府鎮守邊關,大西北天寒大風,甚少有這樣嬌艷的花兒,更不會有海棠花會如此熱鬧的盛會,她一時看得入了迷,好半天都不捨得走開去。
  
  胡氏回頭看見梁宛兒遠遠跟在後面,一副驚奇癡迷的模樣,笑了起來︰「梁家娘子倒是愛看這些花兒。」她是年年過來看,早已經不以為奇了。
  
  沈若華笑望了一眼梁宛兒︰「她年歲尚小,正是天真浪漫的性子。」梁宛兒常年跟著梁秉之夫婦在潞安府,梁家又是家風淳樸,並沒有尋常貴府娘子的城府心思,一派單純善良。
  
  梁宛兒卻不知道前面兩位正在看著她,她滿眼都是盛開的花樹,不住地驚嘆著,與自己的貼身丫頭翠竹道︰「你瞧,這花兒開得真是好看,還是這樣大片大片的,咱們從前在潞安府就不曾見到過。」
  
  翠竹也是大開眼界,連連點頭︰「可不是,潞安府都是風沙,不到十月就下了雪,這會子怕是才化了雪呢,哪裡有這樣好看的花。」
  
  正說話間,一旁的花林中有人分花拂柳長身玉立而來,笑著與她道︰「梁娘子,你也來了這裡賞海棠嗎?」
  
  梁宛兒一愣,卻看見周祈佑立在離她不遠的一處海棠花樹下,正含笑望著她,一身朱紫八團倭緞蟒袍,面如冠玉般俊秀的臉上滿滿是溫和親切,看得梁宛兒一時愣住了,回過神來已是雙頰緋紅,忙低下頭去屈膝︰「世子安好。」
  
  周祈佑信步走過來,輕言細語地微笑道︰「梁娘子好似對這海棠花林很是喜歡,可是從前不曾來過海棠花會?」
  
  梁宛兒看著他一步步走近,心跳如擂鼓一般,雙頰的紅暈越發濃了,輕聲回話道︰「我自小就在潞安府,並不曾來過海棠花會。」她沒想到周祈佑居然願意與她說話,心中的滋味是又歡喜又膽怯,說不出的復雜。
  
  周祈佑的聲音就停在她身邊,輕柔如海棠花林裡三月的春風︰「那真是可惜了,梁娘子不來,這海棠花會豈不是少了顏色。」
  
  梁宛兒身子一哆嗦,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來看向周祈佑,卻見他雲淡風輕地看向另一邊盛開的花林,好似方才那溫柔多情的話並不是他所說一般。她又飛快地低下頭去,滿臉驚喜,已經彷彿能聽到自己胸口撲通撲通跳動的心,就要躍出來掉在手上了。
  
  「梁娘子,五夫人還等著我們的。」沈若華的話打破了她的恍惚,只聽見她冷清如琳瑯美玉一般的聲音響在不遠處,「原來世子也來了海棠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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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萬人迷周世子

  周祈佑的神色半點沒有變,只是目光微微一緊,轉身微微笑著向與一臉探究的胡氏走過來的沈若華欠身︰「原來是沈娘子,沈娘子也是來海棠花會賞花的嗎?」
  
  梁宛兒臉上紅暈如同頭上盛放的海棠一般,頭低低地道︰「我這就來了。」才挪動步子走到沈若華身後。
  
  看著周祈佑如春風拂面一般溫柔的笑容,沈若華卻是面容冷清,淡淡望了一眼,屈了屈膝︰「世子好興致,也是仰慕翠湖這海棠花會盛景而來嗎。」她心裡卻一片冰涼,他來過海棠花會的,當年就是他繪聲繪色把這海棠花會的盛況告訴了在深宮中不能前來的朱煦琳,聽說了海棠花錦繡如雲,讓朱煦琳一直神往,直到今日。
  
  周祈佑含笑道︰「正是,我早就聽說了京都翠湖海棠花會的盛名,特意前來賞玩,不想在此遇到了五夫人與沈娘子,還有梁家娘子。」他說著一邊笑看了一眼站在沈若華身邊的梁宛兒,梁宛兒原本緋紅的臉更是羞怯,嘴角是藏不住的笑容,低著頭不自在地擺弄著手帕兒。
  
  胡氏這會子可是插上話了︰「世子難得回京都,這海棠花會可是難得的盛事,一定要好好走一走。」她指了指不遠處一片紅雲繚繞的海棠花林,「那邊可是最為出名的紅寶海棠,世子可以過去瞧一瞧。」
  
  周祈佑笑著道謝,與沈若華和梁宛兒告辭︰「如此倒要去看看,我便先過去走一走,晚些再去與幾位說話。」彬彬有禮地欠身,向著那一片紅寶海棠林走去,步履文雅衣帶當風,如同謫仙一般。
  
  看著他走遠,胡氏一臉著急,拉著沈若華與梁宛兒往另一邊走去,壓低聲音道︰「可是不得了了,看樣子東平王府與信國公府說親的事未成,不然這位世子也不會來這海棠花會了。」她一邊走一邊搖頭,「誰不知道來這海棠花會的爺們與娘子就是為了相看,他既然來了那就想必沒有看中信國公府的姚二娘子了。」
  
  沈若華淡淡望了眼一旁不住回頭張望的梁宛兒,道︰「先前並不曾聽說信國公府的事沒有成,好似東平王府並不曾拒絕。」
  
  胡氏搖了搖頭︰「東平王妃雖然沒有明著拒絕,可是後來幾次信國公夫人宴請卻都推拒了,看樣子也是不成了。」她撇了撇嘴道,「只是不知道他們會看上哪一家的娘子,只是不論是哪一家只怕都會得罪了信國公府了,那一家可不是好相與的。」所以方才她才急急忙忙拉著沈若華與梁宛兒走開去。
  
  沈若華聽著胡氏說著,一臉平靜地與她說了幾句,便賞起花來,好似這一切與她並無關係,而她身邊的梁宛兒卻是臉上紅暈久久不退,一直擺弄著手裡的手帕,心思全不在這上面,全然沒有聽見胡氏與沈若華的對話。
  
  她們慢慢朝著花林中走去,卻是全然沒有看見那一邊的花林中那個停下步子回頭看著她們的身影。周祈佑回頭望向這邊,卻並不是望向梁宛兒,他望著的是沈若華,目光冷凝著不曾移開,帶著點疑惑與凝重,他始終覺得沈若華似乎是他很是熟悉的人,雖然明知道這不可能,可這種感覺越來越明顯,而這位沈娘子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匪夷所思,讓他不能不注意,想要看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看著那三人走入花林中不見,才慢慢收回目光來,向著花林之中信步走去。只是眼前的海棠花雖然開得好,卻沒有讓他有半點駐足觀賞的心思,他此刻心事重重,全然不曾留意盛開的花。
  
  只是道旁的花林中走出一位年輕女子,在他面前盈盈拜下︰「世子安好。」聲音輕柔低婉,卻又帶著些低低的哭腔,好似有無限委屈一般。
  
  是姚二娘子,她一身盛裝,卻是素著臉,半點脂粉不施含著淚抬頭看著周祈佑,目光裡有傷心也有滿滿的期盼。
  
  周祈佑不經意地眉間微蹙,又鬆開來,嘴角依舊是溫和的笑容︰「是姚二娘子,這麼巧在這裡也見到你。」
  
  姚二娘子低著頭,潔白如玉的臉龐上是滿滿的哀傷,口中卻道︰「原本是該去王府拜見王妃的,只是這幾日聽聞王妃身子不好,不便見客,所以才想著求見世子。」
  
  周祈佑溫和地道︰「前些時日家母的痰飲之症又犯了,這些時日只能在房裡歇著,所以才不能見夫人與二娘子,還請二位莫要見責才是。」
  
  姚二娘子心裡卻是明白的,這些時日信國公夫人特意去了東平王府好幾回,想請了王妃去信國公府卻都是不曾見到,連周祈佑也是不見蹤影,信國公府並不是糊塗,自然也是知道原本就沒給準信的婚事是不成了。
  
  她臉上露出蒼白淺淡的笑容︰「並不是別的事,只是先前王妃提起想借用商會的船隻在巴蜀之地通行一事已經辦妥了,給王妃與世子回個話罷了。」她半句也沒有提婚事的事,縱然滿臉委屈已經讓人看得明白。
  
  周祈佑臉上的笑容更是和煦,欠身與姚二娘子道︰「如此真是多謝二娘子,改日定要陪同家母登門謝過信國公與夫人才是。」他輕輕一嘆,「這幾日我忙著去幾位宗室王府,不在府上,真是怠慢了娘子了。」
  
  姚二娘子臉上有了些喜色,輕聲道︰「世子太過多禮了。」
  
  周祈佑指了指前面盛放的海棠花林︰「聽說那裡是紅寶海棠,開得正好,娘子不如與我一道過去瞧瞧吧。」
  
  姚二娘子臉上微微泛紅,輕聲應著,隨著周祈佑一道向海棠花林走去。
  
  滿心期盼的梁宛兒卻是等了許久也沒能再見到周祈佑的身影,她咬著唇坐在榻席上,不住地向著花林裡張望著,只是來來去去的人都不是她想見的,一時讓她有些沮喪,低著頭把揉地不成樣的手絹緊緊捏在手裡,臉上滿是失望。
  
  沈若華在旁看得真切,輕輕嘆了口氣,與一旁陪著臨江伯夫人說話的胡氏輕聲道︰「時候怕也不早了,我陪著梁娘子回去了,就先告辭了。」
  
  胡氏這會子正與自己婆婆說著信國公府與東平王府婚事未成的事,正在興頭上,聽她說要走,便笑著起身來︰「你如今貴人事多,我也不好多留你,過兩日我去你那府裡叨擾了,你可別嫌棄我。」
  
  沈若華抿嘴笑了笑,與她客氣了幾句,才陪著不情不願的梁宛兒往花林外走去,乘舟離了萍島要往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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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驚險的回程
  
  上了馬車的梁宛兒悶悶不樂地坐著,好一會才忍不住拉著沈若華扭捏地道︰「沈娘子,聽說那位東平王是駐守在巴蜀之地,很難得才回京都一次?」
  
  沈若華目光清澈望著她,淡淡笑著點頭︰「不錯,東平王的封地就是在巴蜀之地,分封的藩王要隔上三五年才會從封地進京拜謁一次,難得回來。」
  
  梁宛兒手中的手絹兒擰了一圈,低聲道︰「可是聽說東平王前兩年回來了一回,卻是為了東平王世子被賜婚。」她飛快地抬起頭望向沈若華,「聽說賜婚的是那位宮中養大的永嘉郡主,卻不知道是什麼模樣。」她說著,臉上是怯怯地神色。
  
  沈若華原本平靜無波的心如同被投入了一顆石子,掀起無限漣漪,許久,她才緩緩道︰「我也不知道那位永嘉郡主是什麼模樣,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只是聽說她已經病死在宮中了。」
  
  「能賜婚給世子,一定是極好的人。」梁宛兒聲音越發低了,手裡的手帕擰了一圈又一圈,「只是可惜了,那樣好的人怎麼會這樣就沒了。」
  
  沈若華打斷了她的話,輕聲細語地道︰「梁娘子既然叫我姐姐,我少不得說上幾句,梁家自高祖之時就是十分得看重的將門,梁老將軍更是兩朝老將,梁大將軍也是戍守邊疆多年,深得太后與皇上的看重,可越是這樣,梁家就越是為朝中眾臣所矚目,越是要步步為營,不能有半點輕舉妄動。」她看著梁宛兒單純的臉,輕輕嘆口氣,「即便是兒女婚事,那也必須是得太后與皇上恩準才可以的,並非所有人都能娶梁家的女兒。」
  
  梁宛兒聽她說到婚事,頓時臉上泛起紅霞,可是聽到後面,臉色又有些發白,咬著唇輕聲道︰「我看周世子是個好人。」那樣俊秀的人,卻願意用溫和的口氣與她說話,那笑容讓她心裡好似海棠花一樣也慢慢盛開來了。
  
  沈若華慢慢轉過頭,看向馬車外︰「是不是好人,不是看得出來的。」她停了停,語氣冷靜,「何況他以後是分封的藩王,無論如何也不能娶梁家的女兒的。」梁宛兒心思單純,此刻對周祈佑滿滿是好感,若是不挑明瞭,只怕日後還是會害了她。
  
  果然,梁宛兒的臉色瞬間白了下來,眼眶也微微泛了紅,可是她並沒有再開口,只是低著頭把手絹攥地死死的,眼中雖然委屈卻沒有驚訝,看來她並不是不明白這些道理,只是情竇初開的心思沒有多想,這會子被沈若華點破了,也就慢慢清明了一些。
  
  馬車向著京都城裡飛奔而去,卻是在穿過城外不遠處的一處樹林旁時被人攔住了,車夫勒緊了韁繩才把馬車險險停了下來,呵斥那些攔著馬車的人︰「什麼人,攔在這路上卻要做什麼。」
  
  夭桃撩開簾子看時,只見十餘個彪形大漢一臉嬉笑地擋在了道上,見馬車停了下來,大搖大擺往這邊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冷笑著與車夫道︰「做什麼?這道上你既然走得,爺自然也走得!只是看你這馬車不錯,倒要瞧瞧上面有什麼人。」
  
  車夫是梁將軍府的人,也是梁家軍出來的,行伍出身身手不錯,往日裡都是他給梁家駕車的,見這情形沉了臉,厲聲道︰「這馬車裡的貴人也是你們這些無賴之人可以見的?還不滾到一邊去讓開路來!」
  
  可那些混混兒好似渾不在意,依舊將馬車圍了起來,嬉皮笑臉地道︰「什麼貴人,我們倒是要見一見,說不定看我們喜歡就賞了銀子了呢?」說著身後就要去撩那車簾子。
  
  車夫看出來這群人來意似乎不那麼簡單,登時一把抽出放在馬車旁的佩刀,怒吼著跳下馬車要去攔住他們,一邊向著馬車裡面高聲道︰「快護著兩位娘子出去!」
  
  馬車上的梁宛兒與丫頭頓時慌亂了起來,尖叫著道︰「這群歹人是要做什麼,快些逃吧……」
  
  沈若華沉著臉,從撩開一線的簾子裡看著,那群大漢約莫十餘人,車夫雖然勇武卻終究只有一人,難敵這許多人,一時間被團團圍住,腹背受敵。可那些人好似也不著急要拿了馬車上的人下去,只是圍在馬車邊高聲笑著,看著車夫作困獸之鬥。
  
  這群人是為了什麼而來?沈若華一時很是困惑,她並不相信在這京都近郊還能有路匪惡霸,何況梁家的馬車上分明有官家府邸的徽號,就算有歹人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攔截!
  
  正想著,卻看見那車夫已經被那些人打倒在地,動彈不得了,那群人掉轉頭嬉笑著朝著馬車來了。梁宛兒看見了,嚇得面無人色,哆嗦著拉著沈若華的手︰「沈家姐姐,你快跑吧,我,我怕是不敢跑了,別連累了你。」
  
  沈若華反手取下袖子上的銀針攥在手心裡,死死盯著那被夭桃與另一個丫頭按住的馬車簾子,不管是什麼人,也不管為了什麼而來,她今日是絕不會隨他們擺布的。她將梁宛兒護在身後,將身子繃得緊緊的,就算是死也要拼個魚死網破!
  
  眼看著那些人伸手來撩馬車簾子,壓著簾子的夭桃心已經懸到了嗓子眼,卻聽馬車外一聲厲喝:「住手!」有馬蹄聲響起,向著這邊而來。
  
  那些大漢顯然被驚住了,沒有再掀開簾子去,倒是壯著膽向著來人喝道:「什麼人,敢來管爺爺的閒事!」
  
  可是來的人好似並不理會他們,只是冷聲吩咐:「將他們拿下!」
  
  一陣嘈雜嚇人的兵器交接與嘶吼聲後,馬車外漸漸歸於平靜,只有那些大漢的求饒聲,好似一切都已經平息了。
  
  夭桃戰戰兢兢撩開簾子往外看去,卻見外邊站著許多侍衛模樣的人,先前那幾個攔車挑事的大漢正被壓伏在他們面前,而前面站著一個穿著朱紫袍服風姿凜凜的年輕男子,正含笑向著馬車這邊欠身道:「敢問馬車裡可是梁家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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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感謝

  從簾子後張望過來的梁宛兒頓時眼前一亮,歡喜地道︰「是世子,東平王世子。」她又驚覺自己太過喜形於色了,忙又害羞地低下頭去︰「他居然讓人把那些歹人拿下了!」
  
  沈若華望著馬車外溫文爾雅的周祈佑,眉間緊皺,許久才開口道︰「走吧,梁娘子,我們下去謝過世子。」
  
  馬車簾子撩開來,沈若華淡定從容帶著夭桃下了馬車,身後還跟著一臉羞怯卻又不住抬頭張望的梁宛兒,走到周祈佑跟前,屈膝拜下︰「多謝世子出手相救。」
  
  周祈佑向羞紅著臉望著他笑著的梁宛兒含笑頷首,卻把目光最終落在了沈若華身上,眼前這麼個並不十分起眼的女子卻有種讓他心神凜然的氣魄,只是平靜地立在那裡,可挺直的身姿與灼灼的目光,都讓人不敢小覷。
  
  他目光越發深邃幽暗,微笑著與她們道︰「教二位娘子受驚了,方才我帶著侍衛從翠湖回京都,就看見這些人攔在道上,驚擾了二位的馬車,才讓人將他們拿下,不知可傷到二位了?」
  
  沈若華望了一眼那邊被按住的十餘人,見他們這會子都老老實實低著頭跪伏在地,沒有了半點先前的蠻橫。她收回目光笑容越發淺淡了,垂下眼簾向周祈佑道︰「若非世子及時趕到,只怕會有不小的麻煩,真是多謝了。」
  
  梁宛兒咬了咬唇,上前一步抬頭望向周祈佑︰「沈家姐姐說的是,若不是世子,今日只怕我們要落到那些歹人手裡了。」
  
  周祈佑一笑︰「不過是舉手之勞,二位娘子太過多禮。」他滿是懇切地望著沈若華與梁宛兒,「只是看來車夫受了傷,還是讓我親自送了二位回去吧。」
  
  梁宛兒真是歡喜不盡,忙轉身拉住沈若華的手︰「如此再好也沒有了,能有世子的護送,必然能平安無事了。」
  
  沈若華深深望了一眼周祈佑,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那真是多謝世子了。」轉身向著馬車走去,身後的梁宛兒紅著臉又給周祈佑道了謝,這才向著馬車走去。
  
  馬車又緩緩駛動,周祈佑騎著馬不遠不近地跟在馬車左右,與撩開簾子目光閃閃的梁宛兒說著話,溫和地回答著梁宛兒問的巴蜀風土人情,只是他目光偶爾瞥過馬車裡,卻是看不見沈若華。
  
  沈若華此刻坐在馬車的陰影裡,冷冷望著笑容溫和的周祈佑,看來他是動了心思了,旁人或許很少了解他,只有朱煦琳最是知道,他看似性子溫和文雅,但心性冷淡,若非十分緊要的人和事,他不會如此體貼細致,從前他也是這樣對待永嘉郡主朱煦琳的。
  
  馬車在梁府門前停下,得了通稟的梁夫人唬了一跳,忙帶著丫頭婆子迎了出去,只見一臉歡喜的梁宛兒正拉著沈若華站在門前,一旁還立著謙和有禮的周祈佑。
  
  見她過來,梁宛兒快步上前拉著她的手︰「母親,今日去海棠花會可真是凶險,居然在道上踫上了一群歹人……」她嘰嘰呱呱地把回程時的事說與梁夫人聽了,時不時還偷偷看一眼周祈佑,眉梢眼角是藏不住的喜歡。
  
  梁夫人聽得眉頭緊皺,與周祈佑見了禮,卻是轉身與沈若華道︰「沈娘子可有傷到?不曾想出了這樣的事,讓娘子受了驚嚇,實在是過意不去。」
  
  沈若華微微笑著︰「無妨,夫人不必擔心。」
  
  梁夫人這才正色斂衽作禮,向周祈佑道謝︰「多謝世子相救之恩,改日定要送上謝禮,親自去王府道謝。」
  
  周祈佑欠身道︰「夫人這是哪裡話,不過是恰巧遇上,自然義不容辭。」他笑著看了眼梁宛兒,「既然梁娘子已經無事,今日受了驚嚇,我也不便叨擾了,改日再登門拜見老將軍與大將軍,便先告辭了。」他並沒有要進府的意思。
  
  梁夫人看著他,臉色有些復雜,也沒有再開口留客,笑著道︰「改日定要下了帖子請世子過來小坐。」又望向沈若華︰「我這就讓人送了沈娘子回去。」
  
  周祈佑笑了起來︰「沈娘子可是要回北居賢胡同?我正要回王府,不如送了娘子回去就是了。」
  
  他說話時,將軍府裡走出一位身著明光甲腰仗長劍身材高大的人,大步走到梁夫人身旁,淡淡開口︰「不必世子費心了,我送沈娘子回去就是了。」是齊明睿。
  
  沈若華看見他,臉上不禁微微露了笑,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點頭道︰「那就有勞齊將軍了。」
  
  周祈佑目光微微一緊,面上卻是溫和如故︰「明睿也在府裡呀,那就有勞你了。」他回身指了指被侍衛押送過來的那群人,「這些就是膽大包天意圖攔截馬車的人,就交給府上處置了,若是要送去順天府,有什麼話要問的,只管讓人去王府,我必然會盡力相助。」他笑容坦蕩地望著梁夫人與其餘三人,俊秀的臉上一片誠懇,讓人生不出半點嫌隙來。
  
  梁夫人臉色柔和許多,屈膝道︰「多謝世子。」
  
  回去的路上,齊明睿一直皺著眉頭,剛毅俊朗的臉上神色凝重,他隔著馬車簾子與沈若華道︰「沈娘子可曾傷到?」
  
  沈若華知道他必然是要問方才的事,沒想到開口問的是她有沒有受傷,臉上微微一紅,輕聲道︰「不曾,世子來得及時。」
  
  齊明睿的聲音越發低沉︰「京都有十二衛拱衛,這些年早已安定許多,不曾聽說有什麼匪人膽敢光天化日攔截官家馬車的。」
  
  他只說了這一句又是沉默了,沈若華又怎麼會不知道他的意思,低聲道︰「只是那一群人看似尋常,怕也難問出什麼來。」敢動手就知道會被抓住,若是沒有周密妥當的安排,只怕未必敢這樣大膽。
  
  齊明睿沉默一會,忽然道︰「京都如今是多事之秋,你身邊連個妥當的隨從都沒有,進進出出實在不安全,過幾日我送幾個人過來,都是從前的梁家軍的人,好歹也能有些拳腳功夫,會駕馬也能護著你。」
  
  沈若華愣了下,坐在馬車笑了起來,心中有點點暖意,沒有推拒他︰「那就多謝齊將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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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聘禮之爭

  廣平侯府這些時日忙得是不可開交,採買的單子如同流水一般從瓊華院往外傳出去,陳氏帶著婆子們清點庫房,置辦聘禮,半點都不敢怠慢,只因為禮部定下的薛文昊尚公主的日子越來越近,若不能盡快把這些準備妥當,在納征禮上丟了臉面,那可就是藐視皇恩的大罪。
  
  就在陳氏拿著長公主命人送來的聘禮單子與婆子商議著採辦之時,丫頭快步進來回話︰「老夫人與二夫人來了。」
  
  陳氏忙站起身來,迎了出去,心裡卻是一沉,薛老夫人這會子來,只怕沒什麼好事。
  
  出了廂房,她就看見一身松綠團花褙子,髮髻梳得一絲不苟格外板正了身子的薛老夫人扶著姚氏的手走過來,只是她步履間還是有些蹣跚踉蹌,終究是沒大好,可她已經急不可耐來了瓊華院了。
  
  陳氏忙拜下去︰「老夫人安好。」
  
  薛老夫人艱難地咧了咧嘴︰「世子夫人可真是辛勞,尚公主這麼大的事都自己一手操辦了,連我都沒能沾上一點,還真是費心。」
  
  這話陰陽怪氣地,讓陳氏臉色白了白,只是她素來溫和穩重,低下頭輕聲道︰「老夫人身子剛好,不敢拿了這些去擾了老夫人清淨,才自己拿了主意的,只是這些單子都是長公主命人送來的,不敢有怠慢。」
  
  薛老夫人一聲冷哼,瞧也不瞧拜在地上的陳氏,徑直朝著廂房走去︰「咱們去瞧瞧到底怎麼樣了。」帶著姚氏停也不停地走了。
  
  陳氏咬牙起身來,扶著丫頭的手忙忙跟了過去,吩咐婆子把聘禮單子和置辦的物件都抬了過來,給薛老夫人過目。
  
  饒是早有心理準備,可薛老夫人和姚氏還是被壽寧長公主讓人送來的聘禮單子給嚇了一跳,一疊子聘禮單子拉開來足足從手裡盤到地上都有兩圈之多。一臉震驚的姚氏仔細看去,更是臉色發白︰「……我的青天,這也太貴重了吧!」她指著單子上的那一列列物件,臉色很是難看,「單單是各色衣料都有四五百件,還有這些上好的貂狐銀鼠,也足足有三百餘件了,這哪裡是聘禮單子,怕不是要把整個侯府都給送去了吧。」
  
  看著單子上的一樣樣物件,她怎麼能不眼熱,好些是她聽都沒聽過的,連二房都沒有的,如今都做了聘禮送去壽寧長公主府了,她當初嫁來的時候可是只三牲六畜和茶酒,哪裡敢想這些,如今侯府裡處處拮據,就為了湊齊這個單子上的物件送過去。
  
  薛老夫人看了眼那單子上物件,心裡也是一痛,想不到尚公主這樣的好事,偏偏還要花這許多銀子,就單單看看衣料這些怕是都不下萬兩銀子了,那樣長的聘禮單子,豈不是要好幾萬兩銀子?
  
  她一時胸口又悶了起來,好半天才緩了過來,無力地向著陳氏道︰「那宮裡的恩賞與公主府的陪嫁單子可來了?」
  
  陳氏讓婆子送了上來,輕聲道︰「宮中帶了話出來,壽寧長公主是皇上與康王的長姐,孀居多年,此次賜婚格外恩厚,賞賜比別的公主多了好些。」
  
  看著賞賜與陪嫁的單子,薛老夫人臉色才好看了許多,甚至有了笑容,那兩張單子可是不比聘禮單子少多少,何況賞賜的都是上好的貢品,比宮外這些可要貴重多了,如此算來,廣平候府尚了公主倒是有不少盈餘,還能多得些好處。
  
  她心裡很是滿意,越發覺得當初想著讓薛文昊尚了壽寧長公主是再好也沒有的事,若不是她想盡法子,如今沈氏那個禍害還在侯府裡呢!她一時底氣也足了起來︰「讓她們把準備了的那些頭面首飾衣料子都拿出來瞧一瞧。」
  
  婆子們捧著一盤盤頭面衣料出來,一一放在薛老夫人面前,一時間廂房裡金光燦爛流光溢彩好不耀眼,把姚氏的眼都看花了,直愣愣地望著那一盤盤聘禮。
  
  陳氏細聲細氣上來說著︰「這一盤子是點翠鳳鈿頭面,那是攢珠珊瑚累絲頭面,那邊是和田白玉雕花頭面……」一盤盤讓人端過來給老夫人過眼。
  
  薛老夫人目光雪亮看著那些頭面衣料,冷冷道︰「都是請哪一家鋪面做的?」
  
  陳氏道︰「頭面首飾都是請集寶齋的當家師傅打的,衣料是錦繡閣的繡娘們做的。」集寶齋與錦繡閣都是京都一等一的好鋪子,尋常人家就是有銀子都請不到師傅們做。
  
  姚氏在旁撇了撇嘴,自來知道陳氏做事滴水不漏,這樣要緊的差事自然是尋不出什麼不是來,只怕這一回老夫人也難有什麼話說,約莫也只能由著陳氏打點了。
  
  薛老夫人卻是冷笑兩聲︰「我只當世子夫人真心是盡心盡力替侯府打點尚公主的聘禮,沒想到卻是別有心思,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聘禮上面,卻也不怕長公主怪罪下來,把侯府治了罪。」
  
  陳氏一愣,忙道︰「老夫人,兒媳不敢有什麼別的心思,這些都是上好的,照著聘禮單子準備好的,哪裡敢有半點欺瞞之心。」
  
  薛老夫人懶懶往椅子上靠了靠,笑容冷如冰霜︰「這麼說,還是我瞧錯了不成?」她指了指那一盤子攢珠珊瑚累絲頭面,「我雖然上了年紀,身子不好,可也不至於老眼昏花到識不得珠子,這上面明明是東珠,哪裡是單子上寫著的合浦南珠!」
  
  眾人朝著那頭面上看去,只見寶光灼灼的鳳鈿上嵌著好幾顆拇指大小的珍珠,看著圓潤潔白有光,瞧不出什麼來。
  
  薛老夫人見姚氏也是一臉糊塗,冷笑一聲︰「東珠與南珠可是大為不同,東珠不過是個大圓潤,南珠卻是顏色瑰麗,在光下瞧來還能是彩色的。」她冷冷看著陳氏,「咱們世子夫人拿著這東珠充了南珠送去長公主府,難不成是想害死這一府的人?如此私心還能打點陪嫁的事?」
  
  陳氏一時面白如紙,她其實是知道這珍珠頭面的事,只是因為這樣大的合浦南珠實在難尋,聘禮又趕著送去長公主府,她只能答應用東珠頂了南珠用著,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這聘禮單子上首飾足足有好幾百件,長公主也不會一一戴過,都是放在庫房裡罷了,可沒想到被薛老夫人一眼看出來了。
  
  她只能咬牙拜下去︰「是兒媳的不是,只是這東珠與南珠,兒媳實在看不出不同來,才會混淆了去,這會子聽老夫人說了,也就知道了,不敢再有差錯了。」
  
  薛老夫人望著她,滿眼輕蔑︰「這倒也怨不得你,終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哪裡見過這些,就是在侯府這些年也沒學著我一星半點,還是上不得大檯面。」她望了眼姚氏,「罷了,這尚公主的事也不能都交給你一個人,若是你有點差錯,豈不是要害了侯府。你管著打點宴請的席面戲班子就好,這些聘禮與陪嫁交給老二媳婦吧,我看著她就是了,必然不會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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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3 00:30: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九章 意想不到的邀請

  壽寧長公主的婚期就定在了五月裡,這也是壽寧長公主讓禮部挑選的吉時,更是吩咐了廣平侯府廣發帖子,請了各個權貴與宗室府上來觀禮,把個廣平侯府折騰得不可開交,連剛剛能下榻的薛老夫人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幫著打點。
  
  整個侯府裡最為清閒的要數薛茂業與薛文昊父子二人,薛茂業自打得了賜婚的詔諭便是滿心歡喜,著急著去康王府求見康王,又是與一干素日交好的公爺侯爺們約著聽戲吃席面,得了一大堆的恭賀逢迎,正是躊躇滿志之時。薛文昊卻是恰恰相反,他灰頭土臉地拉著交好的幾個日日醉倒在廣和樓,連侯府也不大回了,只盼著能忘了即將要尚公主的事。
  
  整個京都都關注著壽寧長公主大婚的事,權貴與宗室府裡的人們雖然不敢明著取笑,暗地裡可是議論了許久了,誰都知道壽寧長公主已經孀居了十餘年,駙馬早逝,她性子又是古怪,偏愛清俊的小倌與爺們,這回又想盡法子賜婚給了廣平侯府三爺薛文昊,那一位薛三爺可是足足比她小了十一歲,還是剛剛和離了,如此說起來誰又能不知道其中的貓膩。
  
  大婚的事連沈若華的回春堂也被波及了,這幾日都是門庭若市,可是真正來看診的人少,倒是來打探消息的人為多。
  
  「……給我們府裡也下了帖子,不但請了我婆婆和世子夫人去,連我也得了帖子,也要過去觀禮。」胡氏坐在一旁嘰嘰呱呱地說著,「真是好大的面子,怕是要把這京都貴府裡的人都請了去呢,也不看看廣平侯府那樣小家子氣的府邸,不知道容不容得下。」
  
  沈若華這兩日病人不多,也倒有功夫聽她閒聊,笑了笑道︰「這是大喜事,自然要請了你們過去熱鬧一番。」
  
  胡氏沒好氣地道︰「虧了你還替他們說話,京都誰不知道,才與你和離了不到幾個月,就得了賜婚尚公主,可不就是早就打算好的,偏生你是個心善的,由著他們欺負。」
  
  沈若華抿嘴笑著︰「不是有你替我打抱不平。」胡氏雖然是個消息靈通的,可沈若華與廣平侯府那些事卻是當事人都隱諱莫深,誰也不肯說出來,畢竟在廣平侯府看來被一個軟弱無能的婦人逼得團團轉無計可施,實在是沒什麼臉面的事,也就不願意說出去。如此一來,在外人看來,沈若華就是被廣平侯府仗勢淩人逼得和離了,還險些連陪嫁都保不住了。
  
  胡氏一副看穿了她的模樣,嘆口氣低聲道︰「你也不必瞞著我了,當初薛三爺就敢背著你在侯府裡私會,又是一家子人合夥算計你的陪嫁,若不是被他們逼得沒法子,你怎麼會答應和離。」她看了看回春堂上下,一臉同情,「哪有婦道人家出來行醫問診的,也是沒了法子的事。」
  
  沈若華也不願解釋,笑著道︰「多謝你替我擔憂,我如今倒覺著日子更好過些。」
  
  二人正說話間,青梅撩開簾子進來回話︰「娘子,門外有位嬤嬤來送帖子,」她臉上有些不安,「說是,說是壽寧長公主府的。」
  
  胡氏一聽,險些跳了起來,又是好奇又是擔憂︰「這會子壽寧長公主府的人怎麼會來,莫不是要鬧出什麼事來吧?」
  
  她忙與沈若華道︰「你別急,我與康王妃也算相熟,若是有什麼事我替你去求求康王妃,幫著勸著點,總能有用的。」沈若華可是薛文昊的舊婦,壽寧長公主容不得她也是當然,說不定這就是來尋晦氣的,想在大婚前把沈若華這個眼中釘給除了去。
  
  沈若華微笑起來︰「不是說了是來送帖子的,又不是長公主親自來了,沒什麼打緊的。」她卻是知道的,壽寧長公主如今就是再惱恨,也不敢動她了,畢竟她現在是太后下了詔諭的坤寧宮女醫,還領著二品女官的餃,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壽寧長公主府來的人是一位面生的老嬤嬤,到沒有于嬤嬤那樣的張狂,她進來規規矩矩給沈若華和胡氏拜了拜,手中捧著一張帖子,笑著道︰「沈女醫,長公主吩咐婢將這張帖子給沈女醫送來。」
  
  沈若華倒還罷了,胡氏已經是滿臉好奇地盯著那張帖子,開口問道︰「這是什麼帖子?長公主有什麼吩咐?」
  
  嬤嬤笑著道︰「過些時日就是長公主與廣平侯府薛三爺大婚的日子,廣平侯爺已經給京都各府裡都送了帖子去,請了諸位爺和夫人娘子們前來觀禮,五夫人也是得了帖子的。」她話音一轉,「只是長公主惦記沈女醫前些時日治好了廣平侯老夫人的病,這可是件好事,自然不能怠慢了沈女醫,所以特意吩咐了婢前來送了帖子給沈女醫,請沈女醫那一日去廣平侯府觀禮。」
  
  她的話一說完,胡氏登時瞠目結舌,哪有這樣的,搶了人家的夫婿,逼得人家和離了,還下了帖子請人家去觀禮,這不是擺明瞭打臉麼,這叫別人怎麼有臉面去看,豈不是戳胸口?可是偏生這還是壽寧長公主下的帖子,沈若華還不能不去,否則就是不知好歹,藐視長公主。
  
  她很是擔憂地回頭望著沈若華,只怕她會氣得失了態,畢竟換了是誰,遇上這樣的事都是不知道有多鬧心,怕是要當場發作出來的。
  
  可是教胡氏驚訝的是,沈若華一臉平靜地接過嬤嬤送上來的帖子,翻開來看了看,笑了起來︰「長公主如此盛情,我豈敢不去,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了。」她抬起頭來望向嬤嬤,「煩請嬤嬤回稟公主,待大婚那日,我必然是要去道賀的。」
  
  那位嬤嬤也吃了一驚,她可也知道眼前這位是什麼人,長公主在府裡已經恨得牙根癢癢,偏生如今沈若華是她動不得的人,連康王妃都幾次警告了她,她只能咬牙忍著,想了許久才想出這麼個計策,只要沈若華在她大婚之時有什麼失態之舉,她就能讓人給沈若華扣了名頭好好處置了。
  
  可是這位娘子居然半點氣惱也沒有,就這麼答應了!這實在是讓人看不透!嬤嬤強笑著,答應了沈若華的話,告辭退了出去,急急忙忙趕回壽寧長公主府回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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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3 00:30:2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章 不情願的新郎官

  四月十二這一日,廣平侯府早早府門大開,鋪開大紅地氈,高掛著大紅雙喜紅燈籠,丫頭婆子小廝們個個都是穿紅著綠,喜笑顏開地準備迎接賓客。前院的另一邊,薛老夫人帶著陳氏與姚氏看著婆子們把準備好的一抬抬嶄新繫著紅綢的箱籠抬出去,那裡面是廣平侯府變賣了大半莊子田地才湊齊了的聘禮,這會子都要抬著沿著街市一路送去壽寧長公主府。
  
  姚氏盯著那一抬抬箱籠,向著抬著箱籠的婆子們招呼著︰「……慢著些,慢著些,裡面可都是頭面首飾,若是踫壞了,仔細你們的命!」
  
  婆子們小心翼翼地應著,抬著箱籠往外走去。
  
  薛老夫人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並不湊上前去的陳氏,帶著點譏諷地道︰「世子夫人這些時日倒是清閒,今日宴請的席面可都準備好了?若是有什麼怠慢,那可是讓長公主跟咱們侯府都丟了臉面去。」
  
  陳氏輕聲道︰「已經吩咐大廚準備好了,還怕準備得不夠,特意又去廣和樓訂了兩桌子送過來。」
  
  姚氏看著箱籠一一抬了出去,這才轉身回到位上,抬眼瞧了一眼陳氏,露出絲冷笑來︰「世子夫人這幾日還真是不一樣了,聽說昨兒還讓人去大廚裡吩咐了,要大廚去採買上好的貢燕送去瓊華院,還真是講究起來了。」她這些時日藉著薛老夫人的勢,打理聘禮置辦的差事,正是春風得意,連大廚裡的事都知道得清楚,也越發不忿陳氏,少不得找機會刺一刺陳氏。
  
  薛老夫人臉色更冷了下來︰「好好的非要挑了貢燕,哪裡有這樣多的講究。」她冷哼一聲,「你自己管著侯府的中饋,難不成不知道府裡如今是什麼情形,哪裡能吃得上這些貴重東西,昨兒我還想吩咐了這些時日再節儉些,連我那裡都不用什麼燕窩了。」
  
  陳氏一時委屈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咬著唇好一會才道︰「這是郎中開的方子,說是有了身孕了,又是胎熱,要用上好的貢燕來養一養才好。」
  
  陳氏懷孕了?!薛老夫人與姚氏臉色都是一變,不由自主地望向陳氏的小腹,只見她穿著寬鬆的海棠紅通花妝緞褙子與馬面裙,看不出什麼來,可是陳氏已經微微含笑,小心撫著自己的小腹︰「說是已經有三個多月了,也是我忙糊塗了,竟然都不曾發現。」
  
  薛老夫人臉色變了又變,好一會才笑了起來︰「這可是喜事,咱們府裡一向子嗣艱難,只有屏姐兒一個嫡出的姐兒,如今你能給世子生下個一兒半女,也能給侯府開枝散葉了,可是再好也沒有了。」她瞧了眼姚氏,「說來你嫁進侯府也有三年了,怎麼還不見個動靜。」
  
  姚氏一時臉色訕訕,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別開眼去低聲道︰「世子夫人真是好福氣。」她嫁進侯府這三年,也是想盡法子想要給薛文清生個哥兒,想著薛文清是沒什麼指望了,不曾入仕,侯府也不看重二房,只能盼著子嗣能藉著祖蔭出息些,可是半點動靜也沒有,倒是院子裡的姨娘生了兩個庶子,讓她又氣又惱,恨得直咬牙。
  
  薛老夫人換了一副面孔一般,向著陳氏招招手︰「過來我這裡坐。」拉著陳氏的手噓寒問暖著︰「你如今有了身子,可是與平日不同了,不能馬虎大意了,說來你這是頭胎更是要格外小心,吃什麼用什麼都要仔細,晚些我讓常嬤嬤去你院子裡照看著,她畢竟是經了事的,有她在你那裡我也放心些。」她又一疊聲吩咐丫頭︰「去拿了軟枕來讓你們世子夫人靠著,這會子可是不能不小心,不能太過費心神。」
  
  陳氏一愣,忙道︰「無妨的,我身子都好,郎中也說了……」
  
  薛老夫人拉著臉打斷了她的話︰「那些郎中醫術平平,哪裡知道什麼要緊,咱們府裡能與那些尋常人家一樣嗎,你肚子裡的可是咱們府裡的長房嫡出的哥兒,若是有半點差池要如何是好。」她不由分說吩咐了,「你既然有了身子,我更不能讓你勞累了,這些事你都不必過問了,讓你二弟妹看著就是了,你好生養著身子。」
  
  陳氏咬著牙,好半天才強扯出一絲笑,向薛老夫人道了謝,不言不語地坐在一旁。
  
  廣平侯府外熱鬧非常,四十八抬聘禮風風光光抬著向著街市上走去,一旁更是有衣著光鮮的小廝敲著鑼開道,箱籠上紅艷艷的綢花直耀眼,一時間道兩旁許多人停下步子爭相圍著看著,都是一臉感嘆驚訝,這樣的排場可真是少見,光聘禮就有四十八抬,還都是上好的箱籠裝著,照著規矩只怕陪嫁要更多了。
  
  薛文昊一臉懨懨地騎在馬上,臉上是還未醒過來的酒意,方才他是被薛茂業讓人從抱廈裡拉起來的,前一日與高宏宣幾個吃酒吃到半夜,爛醉如泥地被送回來,這會子還未醒過來,胡亂套上了嶄新的大紅起花八團倭緞長袍,頭上束上簪纓金冠,一身駙馬品級的新郎官打扮,可他卻沒有半點當新郎官的喜氣,只是一副垂頭喪氣。
  
  騎著馬帶著抬著聘禮的小廝們往長公主府行去,薛文昊有些恍惚,他不是第一次當新郎了,上一回是娶沈氏,那時候廣平侯府剛剛復了爵位,他也剛剛任了翰林院侍讀學士,風光無限,意氣風發地騎著馬帶著聘禮,去保定府親迎了沈氏回來,雖然沈氏並非他中意的,卻也是青春年少結髮夫妻,他那會子也並不是不歡喜的。
  
  這會子思量起來,薛文昊好似又看見了大紅鴛鴦戲水頭巾下,沈氏那張柔美清麗的臉,含羞帶怯滿滿是情意地望著他,她其實長得很好,對他也曾是溫柔體貼,百般柔順的,可是為何成了現在這般模樣!現在的沈氏對他卻是沒有半點情意,更是冷漠非常,而他卻要去迎娶壽寧長公主了!
  
  想到壽寧長公主,薛文昊的臉色更是苦澀,這個女人明明大了他十餘歲,卻偏偏用盡法子要逼著他和離娶了她,她那副模樣……又是那樣的性子,只怕過了今日,明日一早那兩個姨娘給她請安的時候,就會被她處置了,以後更不要想能再近別的女人的身了!
  
  「三爺,長公主府到了。」小廝的一句話把薛文昊嚇得身子一哆嗦,險些從馬上掉了下來,抬頭看著前面不遠的壽寧長公主府,無奈地閉了閉眼,實在是不願再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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