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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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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夜惠美]妻華(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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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章 形勢嚴重

  瓦剌聖女遇襲,其生死不知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到皇上耳中。

  皇上差一點拿不穩手中的毛筆,深深吸了一口氣,平穩複雜的心緒,高聲道:「把慕雲,東廠廠督,還有首輔,次輔,所有的閣老都叫來,京城府尹,大理寺,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全部都給朕叫來!」

  「遵旨。」

  最近鬥得有點厲害的無庸公公和趙信公公不敢再有任何多餘舉動,分頭去叫人,無庸公公暗暗緊張,皇上對瓦剌聖女一直很特殊,這一次瓦剌聖女若是有個好歹,怕是要有很多人為此丟掉腦袋。

  可是京城一直很安全,為何瓦剌聖女當街遇襲?

  這群刺客從哪來的?

  長青放下書卷,從一旁的屏風後走出,皇上閉著眼睛,頹廢而痛苦,雖然皇上想通了,依然相信慕嫿,可瓦剌聖女對皇上始終是有影響的,親自倒了一杯參茶,端到皇上面前,「事情已經發生,皇上先想如何解決,瓦剌聖女遇襲不是小事。」

  「太醫,對讓太醫去給她仔細診治,一定要保住她的性命。」

  皇上突然提高聲音,「朕要她活著!」

  同她那麼像,皇上不忍讓同她有著相同面容的女孩子香消玉殞,「朕原本打算將她強留在京城的,賜給她身份,讓她留在朕的眼前……」

  「您是想雲薇永遠恨您麼?皇上怎會有這樣的念頭?」

  長青默默搖頭,輕聲說道:「臣不懂得女孩子複雜的心思,一直又不會說太多,最後同徒弟生分疏遠,她不知臣有多在意得意她,臣以為臣是最愚蠢的人了,您比臣還要不如。」

  「……」

  皇上按著發漲的太陽穴,聽著長青繼續道:「您可以把瓦剌聖女留下,但是您不能想著藉著她去追憶,把她當做替身,尤其是您心心唸唸的人有可能就在您眼前。」

  「朕錯了。」皇上後背一緊,叮囑長青道:「你就當方才什麼話都沒聽到,千萬別透漏任何風聲。」說到最後,已經呆了幾分哀求之意。

  長青鄭重點頭,「陛下放心,臣不會說出去。」

  他也想多幾個人疼愛慕嫿,雖然慕嫿並不需要他們這些長輩們的補償,反而是他們需要慕嫿,木齊是熬出頭的一個,最近在侯府過得不要太好,整日不是有鳳娘子陪伴,就是享受慕嫿的孝順親近。

  長青無法肯定皇上和慕嫿是不是有夙世的緣分,慕嫿就是皇上心心唸唸人,但皇上寵愛信任慕嫿,總比瓦剌聖女強。

  「朕能清醒對待澈兒,每次遇見……遇見關於她的事,朕總是失去冷靜,輕率做出決定,每次都得後悔!」

  「皇上,承平郡王到了。」

  「請皇叔進來。」

  皇上坐直身體,示意長青退到一旁,承平郡王快步進門,神色焦急,說道:「瓦剌聖女遇襲後,同來諸部使者不願在住京城,叫囂讓皇上捉拿真兇,臣估摸瓦剌部族那邊很快會有異動,皇上要有準備……」

  承平郡王知道皇上的一些計劃,鄭重的說道:「也許少不了一場戰爭,除非陛下對他們讓步。」

  搶在皇上否定之前,承平郡王搶先道:「皇上不會讓步,臣也不會對蠻夷退讓,臣這麼說,只希望您對澈兒的安排再謹慎一點,臣怕耽擱您的計劃。」

  瓦剌聖女生死不重要,帝國也不怕瓦剌族的威脅,讓承平郡王心慌意亂是贏澈,萬一他有點事,或是被這樁事牽連了,皇上一定會龍顏大怒,到時候帝王一怒,伏屍百萬。

  贏澈才是皇上的逆鱗。

  上一次魏王妃派人行刺贏澈,皇上不是知道贏澈佯裝受傷,絕不會輕易饒過魏王妃,直到現在,皇上依然對魏王妃沒有手下留情。

  魏王妃如今也只能在魏王府橫行一時,外面的勢力被皇上削得七七八八了。

  皇上沉思半晌,道:「長青去同澈兒說一聲,算了,他那麼聰明應該不會中計,讓你去提醒,反倒惹人懷疑,最近京城混進來不少老鼠,朕也該清掃一二,省得他們忘記了如今坐在龍椅上的人是朕!」

  長青若有所思垂下眼瞼,掃過承平郡王,默默記下一筆。

  他可以不去同贏澈說,提前同慕嫿提一句,總不能讓徒弟被皇上口中的老鼠算計了去。

  ******

  「長公主不是開玩笑?」

  慕嫿一臉震驚,「您怎麼會……我完全不夠資格。」

  原來長公主留下她主要是為這事?慕嫿連連搖頭,「不行,絕對不行!」態度很堅決,「長公主別再為難我了,您就不怕我把你費盡心血建成的女學弄得雞飛狗跳?端莊的小姐都同我似的,她們會嫁不出去的,她們的父母兄弟肯定堵著門罵我一頓!」

  她自己的性子自己還是明白的,說不上很好,慕嫿雙手合十,向長公主拜了拜,「您就當疼疼我,您總不會想見侯府被人堵上了。」

  「的確會有很多人去侯府,他們不是罵你,大多是感激你,你是不知現在有多少做父母的人期望養出你來,你已經成為他們教育女兒的榜樣。」

  慕嫿表示懷疑挑了挑眉稍,長公主笑得更厲害了,「你改變了很多人,嫿嫿,他們未必人人都喜歡你,但是他們會期望自己的兒女有你的堅強和幹練,甚至時骨氣,哪怕是學到你能得皇上喜歡也是好事。」

  「別著急拒絕,好好想一想,你也想見到更多出色的女子。」

  長公主期望信任般望過來,慕嫿推脫的話語再難出口,相比較她,長公主需要說服很多人,面對的非議也會更大,對女學的付出比任何人都多。

  慕嫿恭恭敬敬行禮,「不勝榮幸,我願意幫忙。」

  「女學不會困住你,也不會你的負擔,嫿嫿,不會成為唯一得一個,以後會有更多的優秀女子。」

  長公主充滿期望,慕嫿輕聲說道,「不辜負大好年華,小姐們都很聰明,她們缺的是一個機會,證明自己的機會。」

  月上中天,萬物寂靜,慕嫿突然睜開眼睛,有人在棚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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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5 23:28:2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四十一章 落空

  慕嫿翻身而起,仔細聽了聽,果然沒有聽差,屋頂上有人,不是短暫停留,那人輕輕移動瓦片。

  是來偷窺她的?!

  能被派出來執行任務的人絕對不會是路癡,侯府周圍勳貴重臣府邸雲集,此人偷偷摸摸潛入總不能是摸錯門。

  屋頂的人順著瓦片縫隙向下看去,黃豆粒大小的火燭在安靜的臥房搖曳,光線幽暗,只能大體看到此處該是女子的閨房,垂到地面的幔帳看不到床上的任何動靜。

  再一次發出一點聲響,他謹慎向床榻看去。

  依然毫無動靜?!

  不是說安樂郡主是個高手麼?

  對旁人來說聽不到的聲音,對內勁高手來說輕易能聽到,並做出反應,因畏懼安樂郡主,他們不敢派人來侯府窺探。

  來人黑布罩面,只露出一雙眸子,從臥房移開目光,看向夜空中的某處,傳聞不可信……安樂郡主也沒傳說厲害……

  突然他感到肩膀上壓上一物,脖子上隱約感到一陣冰涼的觸感。

  「原本我不想理你,後來聽見你不停在我屋頂上動來動去,吵得我睡不著,你把我勾引出來,有何目的?」

  慕嫿的聲音從男人背後身後傳來。

  她何時翻上屋頂,且來到他身後的?

  他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久聞安樂郡主大名,今日一見,聞名不如見面,郡主的身手比傳說還厲害。」

  「你半夜三更爬上屋頂,故意發出聲響引我注意,就是在夜風中誇獎我一頓?」

  慕嫿手中拿著的寶劍是皇上當時所賜的青劍,鋒利無比,切金斷玉,顫抖一下手腕,青劍發出清脆的劍鳴。

  好似寶劍有了靈性,能感到主人的意圖。

  來人說道:「郡主饒命,我沒有惡意。」說著說著,他的手極快扔出一個似鐵非鐵的丸子。

  砰,隨著一聲響,屋頂炸開煙霧。

  慕嫿揮舞手臂,下意識擋住眼睛,方才威脅來人的寶劍自然落空,劍尖垂在瓦片上,「可惡,竟然讓他跑……」

  煙霧散去,黑衣人並沒有跑多遠,好似他受了傷一般,跳躍逃跑的姿勢很怪異,慕嫿足以追上他,他們之間的距離並非遙不可及。

  慕嫿扯了扯嘴角,收齊青劍,「慢走,不送了!」

  清亮悅耳的聲音傳得很遠,奔跑的男人差一點從屋脊上摔下去,回頭看過去,月光星辰之下,慕嫿眉眼如畫,猶如一株靜靜綻放的幽蘭。

  「嫿嫿,出了什麼事?」

  木齊披著外袍領著護衛撞開院門,侍衛們手中舉著火把,一瞬間庭院亮如白晝,在慕嫿院中侍奉的丫鬟婆子也都爬起來,慌忙跑出門。

  他們只見到自家的大小姐靜靜站在屋頂上,手持寶劍,風姿卓絕。

  「一個白癡的小賊罷了,他肯定沒聽說過窮寇莫追這句話,過於欲蓋彌彰,他讓追,我就要追?當我是傻子?」

  慕嫿從屋頂上一躍而下,攬了衣領,為便宜行事梳在腦後的馬尾輕輕晃動,「吵到你了?」

  木齊聽到侍衛們有些呼吸沉重,目光掃過跟過來侍衛大多化作純情少年,臉頰緋紅,不敢看慕嫿,又捨不得移開目光。

  並非慕嫿穿著單薄暴露,她只是穿了一件低領外衫,除了時隱時現的鎖骨外,再看不到任何肌膚。

  木齊承認方才女兒從上躍下時,猶如從天兒降的仙子,清魅的笑容,灑脫出塵,不似凡人。

  「轉身,轉身,你們都給我轉過身去。」

  「……」

  侍衛們不情願的轉過身去,今夜還是值了,見到漂亮雌雄莫辨的安樂郡主,嘖嘖足夠他們吹噓一輩子了。

  以前他們認為大小姐是個美人,但沒有漂亮成這樣啊。

  他們明白自己的身份,大小姐的未來夫婿是贏三公子,但還是忍不住為大小姐魅力傾倒,別人家的小姐哪有大小姐的本事,直接上房頂嚇跑了小賊!

  別人家的小姐哪有大小姐聰明?

  肯定會逞強追上去!

  別人家……總之他們家大小姐是最好,最優秀的女孩子,怎麼稱讚都不過份。

  木齊把外袍罩在慕嫿身上,「夜風涼,你身子單薄,多穿點。」

  慕嫿沒法拒絕木齊的好意,雖然她不認為自己穿得很少,看了看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夜幕上懸掛的星辰一閃一閃,映襯慕嫿嘴角的嘲弄:「有人想讓我去發現一些事或是有意設計我……其實我還挺想知道的,可惜我的好奇心還不夠大,起碼我更喜歡見幕後之人失望的臉色!」

  「因瓦剌聖女遇襲的事,廠衛如同瘋狗一般在京城搜捕任何可疑之人,五城兵馬司和京兆府也派出所有能派出的人配合廠衛搜捕。」

  木齊慎重的說道:「你有如此戒心是好的,不排除有人趁亂算計你。」

  不過這個人是誰?

  太子殿下?

  最近太子殿下煩心事很多,一是生母被皇貴妃壓了一頭,據說白娘娘整日都向太子哭訴,逼著太子向皇上懇請立她為後,二是齊王即將南下插板鹽政,三嘛太子妃協理公務後,太子殿下在太子妃和表妹白側妃之間左右為難。

  慕嫿道:「不管是誰算計我,我不中計,他們也沒法子,他們把我想得太魯莽,好奇心太重,我有點不開心,希望下一次引我去追的計謀能更完善一點。」

  「爹,他們有點瞧不起我哦。」

  「……」

  木齊腳下一頓,正在思考誰是幕後黑手突然被這句話打斷了,鯁了一會,無奈說道:「他們的確是小看了嫿嫿。」

  「皇上滿京城抓人,我看並非全是為追捕兇手。」

  「有可能。」

  木齊點頭認可,「皇上到底找誰?」隨即笑了起來,「無論找誰都好,京城也該重新梳理一番了,天子腳下總不能有對皇上有異心的人存在。」

  慕嫿來回顛倒手中的寶劍,輕聲道:「爹不要插手搜捕的事,一旦有人向您回稟我遇見危險,您也要按兵不動……」

  「嫿嫿。」

  「您覺得我和您比,誰更強一點?」

  「……你!」

  雖然這個答案讓木齊既驕傲又難過,慕嫿挽住木齊的胳膊,「既然我都被抓了,您去又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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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5 23:28:4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四十二章 各種算計

  木齊隨著慕嫿向屋中走去,輕聲說道:「雖然嫿嫿說得沒錯,但是我始終無法漠視嫿嫿有危險,萬一……萬一我能領人把嫿嫿救出來呢?明知道有可能是陷阱,我也會踏進去。」

  接過慕嫿遞過來的熱茶,木齊撩開茶杯蓋,輕輕寬了寬漂浮的茶葉,「在你有危險的時候,衝動遠比理智更容易主宰我。」

  慕嫿坐在木齊身邊,撐著下顎望著木齊,這就是父親給女兒的保護麼?「我又沒說不讓爹救我?」

  「嗯?」木齊有一瞬呆愣,慕嫿向他俏皮的眨眼,「比我們厲害的人還是有的,比如在宮中的皇上,若是有人說我被抓了,爹記得立刻去皇宮中,請皇上救我。陛下是爹效忠的君主,掌握廠衛,富有天下,言出法隨,陛下是最厲害的人,他也不會眼看著我陷入險地。」

  木齊道:「我記下了,萬一我……你也要記得找皇上。」

  「知道,知道。」

  慕嫿連連點頭,朱紅的嘴唇玩味般嘟起,「雖然這麼做少了一些樂趣,但總不會被親情絆住。有時候見他們中計,我都跟著著急,救人的心思是一樣的,但就不能有點腦子麼?」

  若是書本中的主角一定能化險為夷,不過現實中可就不一定了。

  「明日我還要同三郎說一聲。」慕嫿輕笑道:「他應該不會去向皇上求助,會動用一些……勢力,他比我和爹更有底氣一點。」

  京城推崇她的百姓很多,名聲看不到,摸不到,只能用在特定的場合,慕嫿也沒打算把更多的人牽扯進來。

  「嫿嫿說今晚的事到底是誰幹的?」

  木齊始終想不通,來人為何引慕嫿去追?是故意的?還是他受了傷,慕嫿想得太複雜?

  「我們不用去管是不是陷阱,只要我們平安不曾被算計就好,這些事該是皇上和首輔他們操心的。」

  慕嫿打了個哈氣,「天色不早了,您明天還要上朝,歇息了吧,您明早可以在朝廷上向皇上提一句今晚的事,皇上比我們聰明,許是能看出端倪。」

  「你也早點睡,明日不要早起了。」木齊向外走,隨口說了一句,「聽說瓦剌聖女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尚未甦醒,很難從她口中打聽到刺客的消息。跟隨她的侍衛全都死了,慕雲如同沒頭的蒼蠅,很難抓到刺客。」

  慕嫿乖乖點頭,木齊離開後,她突然無聲的笑了,推開窗戶看向京城的某個地方,若是他們的目的是在栽贓嫁禍,她到是該追上去,畢竟京城沒有誰比她更適合的人了。

  ******

  方纔從侯府逃走的男人跪在冰冷的地上,低眉順目,輕聲說道:「屬下沒用,請主人責罰。」

  山水屏風後傳來一道冷漠的聲音,「責罰到是不必了,我原本就沒打算一次就能引動慕嫿,人的名,樹的影,她創下很多的奇跡,總不是個蠢貨!咱們的皇上更不會欣賞維護一個蠢女人!」

  男人頭更低幾分,身體繃緊,顯得越發緊張,主子冷酷無情,沒有完成任務的人幾乎都活不了,主人口上說不怪罪,隨時都有可能要他的性命。

  「你先下去,把我們的人都收攏起來,別被廠衛那群瘋狗嗅出味道。」

  「是,主人。」

  男人倒退出門,剛剛轉身,噗一聲,隨之匡當,他倒在地上,後心處緩緩滲出鮮鮮血。

  屋中的人聲音陰冷吩咐:「收拾乾淨,本座聞不得血味。好在沒有血沒有流進屋中,把門口多清洗幾遍。」

  隨從悄無聲息出現,拽走死不瞑目的屍體,亦有隨從提著水桶趴在地上清洗沾染鮮血的地磚。

  水漬還沒完全乾涸,又有一具身體倒在相同的地方。

  「都是一些廢物!他比去試探慕嫿的人還不如,愣是連贏澈的面都沒見到……贏澈,真是個好名字!」

  對慕嫿和贏澈的試探全部失敗,他並沒有表現出憤慨,一顆一顆捻動檀木佛珠,意味深長的笑道:「等他的屍體擺在你面前時,你才明白我所承受的痛苦。」

  「主人,齊王派人來問結果。」

  「你同齊王說,他只需平安從江南回來,太子位置就是他的。」

  「是。」

  *****

  齊王府,一夜沒睡的齊王只聽到這個消息,惱恨一閃而逝,被輕視的感覺並不好,但神秘人太過神秘,他還需要神秘人的支持,現在還不能翻臉。

  尤其是太子地位逐漸穩固,趙王憑著父皇的寵愛異軍突起,原本很有優勢的齊王可以依靠的人並不多。

  他身邊少不了謀士,也有一些大臣向他靠攏,然而他在名分上比不得太子,在盛寵上也不如趙王,靠攏過來的大臣,他亦無法完全相信,神秘人是他最大的助力了。

  堂堂皇子被一個不知身份的神秘人轄制,齊王心情不是太好。

  「等本王做了太子……做了太子……」

  齊王彷彿察覺出自己的幼稚,抿了抿嘴角,好一會才說道:「讓慕媛不必再管田氏了,她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也不用再去誘惑贏瑾,一個被父親無視,被木齊痛恨的人沒有任何的前途,他爹不會要田氏的性命,是因為她到底生了慕嫿,贏瑾可沒有這道護身符!慕嫿不會在意他的性命,雖然他同慕嫿是同母兄妹。」

  稍稍停頓片刻,齊王歎息道:「承平郡王果然夠果斷,夠無情,就是養個貓狗,三十多年也該有點感情,他毫不猶豫放嗣子歸家,難怪外人都說皇室中人最是無情。」

  「承平郡王最近頗為得皇上信任,王爺當同他結好,以前郡王對王爺最是親厚,此時贏澈失寵於陛下,正是王爺的好機會。」

  「屬下聽說,太子殿下有心對皇貴妃不利,堂堂太子生母被人強壓一頭,太子殿下心頭也不痛快。」

  齊王聽著宮裡的消息,皇貴妃八面玲瓏,不因佔據暫攝六宮狂妄,受封後越發謙和低調,宮中諸事不是同嬪妃共同商量,就是全部委託給太子妃。

  「皇貴妃是個聰明的女人,她越是聰明,太子殿下越是容不下她。」

  齊王對著鏡子整理衣冠,「告訴慕媛,她若是能讓贏澈名聲掃地,本王將來送她一份大大的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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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三章 三小姐的生活

  三小姐慕媛很快接到齊王傳遞過來的消息,此時她坐在梳妝鏡前,鏡子裡的少女姿容絕俗,一顰一笑皆是風情萬種。

  清純和嫵媚本是矛盾的兩面,慕媛卻能把這兩融合極好。

  她唇邊勾起的魅惑足以打動任何男人。

  明明她很漂亮,即便齊王有時也會被她多迷惑,只是齊王野心壓倒慾望,不動三小姐罷了。

  等齊王達到目的坐上帝位,哪怕慕媛成親,他也能得到三小姐。

  「小姐,是不是帶上這只髮釵?」

  慕媛微微點頭,取出口脂輕輕塗抹在嘴唇上,讓自己的朱唇嬌艷欲滴,對著鏡子緩緩綻開笑臉,美麗給慕媛十足的底氣,輕蔑般瞟了一眼桌上的書信,「以後不要再給贏瑾送東西了,也不用再接他的書信。」

  婢女微微頷首,鄙夷說道:「他似癩皮狗一般纏著您,甩都甩不掉,昨日他喝醉了賴在侯府不肯離開,夫人沒有辦法只能暫且把他安置在客院,侯爺為此同夫人好一頓不高興,言明讓夫人盡快趕走他。」

  「父親是怕木齊報復,畢竟侯府這口氣剛剛緩過了一些,銀子的窟窿將將彌補上,父親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木齊。」

  侯府能熬過諸多追債的債主,三小姐功不可沒,她也拿出了一些積攢下的私房銀子,藉著贏二公子的勢力,債主們也沒有逼得太狠,給侯府留下金銀周轉的時間。

  這一切是建立在三小姐依然能出入魏王府的基礎上,債主們是給魏王二公子面子,三小姐同永安侯夫人沒少藉著贏二公子的名頭插足生意。

  慕媛長在商家,在經營上頗有幾分頭腦,同贏二公子相處這段日子,慕媛很是在外賺了點銀子,不過她賺到銀子,花費也大,出門應酬不穿得漂亮怎麼成?

  還有皇上賜婚的未婚夫,她也要依靠銀子堵住他的嘴,光憑贏二公子顯然不足以讓那對貪得無厭的父子畏懼,銀子才是最好用的。

  慕媛給未婚夫先納了好幾房美妾,這些花費都要慕媛支付。

  她幾乎沒剩下多少銀子!

  齊王許諾的富貴著實打動慕媛,只有齊王登基,她才能徹底擺脫那對噁心人的父子,若是主人答應的話,慕媛早讓主人派人把他們宰了。

  慕媛也知主人和齊王都在用御賜的婚事威脅自己,他們不會輕易讓那對父子死去的。

  「侯爺方才派人來,讓三小姐再送幾包雪燕過去,侯爺胸口疼,大夫說要用雪燕血參補身子。」

  李媽媽打起簾子,輕聲說道:「夫人沒有雪燕,特讓我來同三小姐說一說。」

  三小姐掰斷手中的梳子,冷哼道:「他還用補?給他補好身子,讓他在給我找幾個姨娘?是不是他還再生個兒子出來?」

  李媽媽低眉順目恭順聽著,對三小姐能突然攀上贏二公子等人,她也是吃驚的,只是不好仔細打聽,三公子的命令只是讓她關注慕嫿的消息,其餘的事情就算聽到危害三公子的消息,她也不用傳消息!

  上次三小姐帶著田氏去侯府的消息就是李媽媽送出去的。

  三小姐因為計劃失敗,回來後把侯府上下梳理了一遍,揪出幾個不忠心的,李媽媽一直以來很小心,三小姐根本就沒懷疑到她頭上,哪怕三小姐知道李媽媽對慕嫿有一分的情分。

  發洩一通的三小姐按著脖子,好似昨夜睡得不舒服,李媽媽搶在婢女之前諂媚般為慕媛按摩脖頸,許是滿意李媽媽的手法,慕媛微閉眼享受起來,一直看著慕媛的李媽媽有龍鳳分寸,越發慇勤道:

  「侯府上下都指望著三小姐,沒有您在,侯府怕是早就散了,夫人也是知道三小姐的難處,可侯爺的身子也很重要,萬一侯爺去了,以侯府的狀況,大少爺能不能順利承爵都在兩說的,縱然有贏二公子的情分,禮部把承爵的折子遞上去,皇上何時批復,會不會被慕……四小姐從中作梗,這些都說不好。」

  侯府的下人依然稱慕嫿為四小姐,好似他們多叫幾聲四小姐,慕嫿就在侯府一般,他們也能告高貴上幾分。

  慕媛沒有心思再計較這些小事,她自己何嘗不是四妹妹長,四妹妹短,縱然旁人輕蔑嘲諷她,慕媛也不曾改口過,到底慕嫿沒有改姓!

  李媽媽眼見慕媛神色減緩,又道;「何況侯爺在,他就是二少爺的父親,夫人一直沒有放棄尋回二少爺,夫人總是說就當養個死人,侯爺只要活著,不再折騰就好。」

  「二哥?他肯回來麼?」

  慕媛睜開眸子,「不會又是母親哄騙我吧,上次說二哥的病只有舅母的陪嫁醫書能治,我費心苦心好不容求到醫書,熬夜苦讀,沒等我學明白,二哥的病已經好了,還是四妹妹幫忙的,二哥把四妹妹當做……他們好著呢,我這個嫡親的妹妹趕不上四妹妹一個手指頭。」

  「到底骨肉親情在,二少爺總不會不管侯爺,夫人前幾日以侯爺的名義給二少爺送了吃食衣物,二少爺並沒有拒絕,也許二少爺懂事不再怨恨侯爺。」

  「行了,我也不是小氣的人,不就是父親想吃雪燕補補身子麼,讓你裡裡外外胡扯一通,倒顯得我不孝順了。」

  「老奴見三小姐,心裡一高興就多說了一些有的沒有的,外面的人誰不知三小姐是頂頂孝順的?侯爺和夫人都說養三小姐一個比生養十個兒子還好。」

  慕媛扯了扯嘴角,以她嫡出兩個兄長的資質,怕是比父親還不如,父親好賴能娶到母親,兄長的婚事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拖著,永安侯夫人為婚事沒少犯愁,可是好人家的女兒怎可能嫁給風雨飄搖的永安侯府。

  他們家又不能娶破落戶的女兒,甚至連商賈人家的女兒都不屑嫁到侯府來。

  到是有幾個上門來打聽慕雲的顯貴人家,不被重視的庶子權柄日重,又有銀子和盛寵,她當寶貝養大的兒子卻無人問津,永安侯夫人差一點嘔吐血,暗暗發誓一定要給兒子找門體面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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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四章 沒能施展的詭計

  慕媛吩咐貼身婢女紅兒包了兩包雪燕,紅兒遞過去時,李媽媽仔細打量眉間有一顆紅痣的清秀丫頭。

  侯府指望三小姐後,三小姐身邊的丫鬟來來去去的,時常有面孔很生的丫頭進府。

  李媽媽暗暗留意,笑呵呵道:「紅兒這丫頭出落得真好,看著臉蛋水蔥似的,身段也好,還是三小姐會調教人,她比尋常人家的小姐還要體面上幾分,她家是哪的?老子娘可還在?」

  紅兒羞怯一笑,遞上血燕後福了身子,轉身退了出去。

  「她是我在外撿來的,被繼母凌虐,受了不少的苦。」慕媛隨意說了幾句,指著兩包血燕道:「一包給父親,另外一包留給母親,最近我要準備女學考試,外面有些事處理,脫不開身無法在母親跟前盡孝,血燕別都給了父親……母親也要多用些補品。」

  李媽媽滿口稱讚三小姐孝順,拿好血燕剛要退下,慕媛突然問道:「母親以前說過二哥生母死同她無關,我恍惚聽母親提過一句,說二哥的生母是被人害死的,母親現在還不肯同二哥說出真相?就算為侯府,母親也不能再幫人隱瞞下去,是該讓二哥明白怨恨誰了。」

  「夫人有過安排,不過奴才不好仔細打聽,要不三小姐親自同夫人說一說?」

  「改日吧,我今日還要去趟魏王府,不得空。」

  慕媛起身後,隨侍的丫鬟彎腰撫平她裙擺,又有婢女捧著一件披風,好幾個婢女伺候慕媛,「你回去先提醒母親一句,她錯過給二哥治病的機會,再沉默下去,二哥怕永遠都不會原諒她,莫非她等到二哥的刀架在母親和哥哥脖子上,母親才肯說出真相?」

  「我把您的話帶給夫人。」李媽媽跨出門時,慕媛再一次發話:「還有一件事……李媽媽是母親身邊的老人了,一直跟著母親,聽說你同田氏是一起在母親身邊侍奉的姐妹?」

  李媽媽停下腳步,為出門的慕媛親自打起簾子,「我同她都在夫人跟前侍奉過,姐妹可不敢當,我比她要大好幾歲,如今我和她站在一起不是姐妹,說是母女都能取信於人。那人是我調教出來的,以前那人還叫我一聲老姐姐,後來的事情,三小姐都知道的,她成了主子,我依然還是奴才。」

  啐了一口,李媽媽腆臉笑道:「有夫人和三小姐照拂,我比外面平頭百姓還要富貴自在,給個主子都不換。」

  三小姐勾起嘴角,「李媽媽真會說話,紅兒,賞。」

  李媽媽接過封紅,再三謝過三小姐,慇勤送三小姐上馬車,把三小姐誇得天上有,地上無,「世上在沒比您更漂亮善良的小姐了,難怪魏王妃和二公子都看重三小姐,看不上您的,都是瞎了眼,蒙了心的。」

  奉承的好話誰都喜歡聽,三小姐明知道李媽媽在拍馬屁,嘴角止不住上揚,靠近李媽媽問道:「我只想問你一件事,瑾哥兒到底是誰的兒子?」

  「……他不是已經姓贏了?」

  李媽媽呆呆的回道:「還能有錯?那人總不會連同誰生的兒子都搞不清楚。」

  「她就是個糊塗蟲,若是精明一點,她也不會落到被軟禁的地步。」三小姐登上馬車,最後問道:「母親說瑾哥兒是宗室,田氏就信了,有沒有可能她當時只為救瑾哥兒?其實他還是木大人的兒子?」

  李媽媽訕訕的低頭,捏著手中的封紅果然不是容易拿的,「木大人的性子有了懷疑怕是很難再相信贏瑾是親生骨血,他當日受過您祖父的……疑心很重,一點點懷疑,他就不會再把瑾哥兒當回事,夫人也不是沒想過一些辦法,只是木大人不在乎兒子,只在乎四小姐。」

  三小姐方才只是心頭一動,想著搾乾贏瑾最後的價值,李媽媽最後這句話,慕媛留了心眼,能不能讓木齊懷疑慕嫿不是自己的骨血?

  她如今不敢明著針對慕嫿,只能在旁枝末節上做些文章,讓慕嫿的身世更可疑,更可悲……即便影響太過影響慕嫿,給慕嫿添點亂也好。

  慕嫿有今日不全是依靠木齊,沒有木齊,慕嫿未必過得不好,在他們父子之間插上一針,木齊續娶後沒準會冷落慕嫿。

  以前四小姐慕嫿最期望得到親人的認可!

  沒有父母的疼愛,慕嫿也不是完美的。

  慕媛輕輕轉動手腕上的翡翠珠串,輕聲道:「紅兒去向主子回報,請主子造勢四妹妹並非木齊生父。」

  紅兒道:「你這麼做,對主子大業有何好處?你有今日的自由是主子給你的,我肯聽你的命令也是因為主子的吩咐,你若是把主子大業放在你同安樂郡主的私人恩怨之後,我冒著被主子責罰的危險也要先取你性命!」

  「……你……」

  慕媛在紅兒凌厲冰冷的目光下退縮了,雖然不知紅兒他們做過什麼,她親眼見過紅兒殺人,如同殺雞一般,最近紅兒一直聽她吩咐,她忘記第一次見紅兒的情景,她的名叫紅兒,就是因為她身上染滿鮮血,無一處不紅,連走過的路上都留著紅彤彤的血掌印。

  「主子的大業重於一切,我怎會忘記主子?只是……方才突然想到能不能給慕嫿吃些苦頭,讓她分心,有個不堪的身世,魏王還能准許她進門?皇族宗室總歸是要臉面的。」

  慕媛白著一張臉解釋,紅兒淡淡瞥過來,輕笑道:「你想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只要皇上依然維護安樂郡主,再多的流言也能被皇上壓下去,甚至這些話根本傳不出去。就算皇上不管,贏三公子會容忍你敗壞安樂郡主?京城如今查得很嚴,主子時常更換居住地方不敢輕易露面,主子的人為你散步消息被廠衛查到,你還說不是破壞主子的大業?」

  「算了,算了,我只是一說。」

  慕媛抿了抿髮鬢上的簪花,「我知道現在最重要是如何讓魏王妃針對贏三公子,多餘的事情,我不會再做,也不會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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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五章 福氣論

  紅兒微微瞇起眸子,同秀美面容不相符的露出冷冽,眉間的紅痣宛若血珠鮮亮,「你最好明白方才自己說過的話,安樂郡主已經不是你碰的,你不服氣也好,嫉妒也罷,她如今同主子一張棋盤上下棋,你……甚至我們都只是棋盤上的棋子。」

  慕媛咬著嘴唇半晌,以後她也要做下棋的人,如今還是先把向魏王妃示好,幫贏淄掙到魏王世子的地位。

  她不針對慕嫿,若是能讓贏澈……齊王還交代讓贏澈名聲掃地,若是贏澈對她有一份善意,她肯定會對贏澈吐露詳情,畢竟贏澈縱然沒有皇上的偏愛,依然比贏淄更出眾。

  慕媛在倒霉的田氏身上領教贏三公子的實力,以及他對心愛之人無所不用的維護,只是溫柔多情的贏淄更沒法同贏澈比了。

  無疑贏淄是喜歡慕媛的,可贏淄還喜歡很多女孩子。

  「魏王府到了。」

  「把我的帖子送給王妃。」

  慕媛雖然沒有自由出入魏王府的資格,但是她的拜帖總能最快送到魏王妃面前,魏王府的門房下人對二少爺傾慕姑娘,魏王妃面前紅人很是有恭謹,不見任何的傲氣和輕慢。

  很快魏王妃跟前的管事媽媽迎出來,把在二門下了馬車的慕媛迎上軟轎,「今日王妃在水榭納涼賞荷,慕三小姐來得正是時候,王妃一向看重您的文采,一會兒您多做幾首詩詞,定能討得王妃歡喜。」

  魏王府佔地很大,從二門到賞荷的水榭需走上很遠,乘坐軟轎又舒適,又不用走路,只有尊貴的客人或是魏王妃親近的後背才能有此待遇。

  慕媛掩起得意柔聲詢問王妃身邊都有誰,「二公子是不是也在?他最是擅畫畫了。」

  「王妃賞荷這等風雅之事怎能少得了二少爺?便是大公子也在,還有幾位郡主也陪在王妃身邊,不過奴才覺得王妃還是更喜歡慕三小姐,只有您的詩詞才能讓王妃滿意,方才王妃看郡主寫的詩詞時,還念叨該把您請來的。」

  「郡主的才學不是我能比的,媽媽快別說這樣臊人的話了。」

  「咯咯。」

  管事媽媽掩嘴笑道:「奴婢說得可都是實話,王妃親口說過郡主在文采上比不上慕三小姐。」

  慕媛冷靜不失溫柔的說道:「我不過是比郡主多讀了幾本書,我寫的詩詞文章匠氣十足,不如郡主有靈性,以後郡主有了閱歷,定然能超過我,靈性才是詩詞文采的根本。」

  管事媽媽道:「難怪三小姐得王妃喜歡,您真是會說話,若奴婢說,您寫的詩詞好,郡主寫的詩詞也出色,你們都是最最有靈性的的才女。」

  軟轎落下,慕媛扶著紅兒的手緩緩走出來,一陣微涼舒爽的清風拂面,潮濕的水汽驅散夏日的炙熱,水榭中絲竹聲陣陣,又有垂下的簾子遮擋光線,湖面上多多荷花綻放,蓮藕碧綠映襯著粉嫩的荷花,好一出避暑的地方。

  坐在水榭中,整個人也會清涼輕鬆起來吧。

  慕媛走上九折橋,婢女笑盈盈萬福,「王妃殿下說三小姐不是外人,讓您直接進去,不必再通報了。」

  意料之中的恭謹,宛若對王府的主子,倒不似對來做客的客人。

  慕媛暗暗塞了個封紅給打簾子的婢女,笑盈盈說道:「有勞姐姐了。」

  婢女笑咪咪收下封紅,慕三小姐一向出手闊綽,魏王妃一向不介意她們收封紅,每次慕三小姐到魏王府,侍奉王妃的婢女們都能或多或少得幾個封紅。

  莫怪慕三小姐花錢快,紅兒暗暗撇嘴,原來慕三小姐勞心勞力賺來的銀子都給了魏王妃身邊的丫頭,就為婢女的恭謹?

  慕三小姐這銀子花得不值當。

  水榭東邊放著冰盆,乾淨通透的冰塊雕成飛鳳形狀,在冰盆中展翅欲飛,上方懸掛四柄大大的扇子,在角落中安排下兩個有力的婆子拉動繩子,頂端的大扇子來回扇動,外面是酷暑難耐,水榭中卻是清涼舒服。

  各色開胃解暑的湯飲,時令瓜果錯落有致,供主人取用。

  慕三小姐只是掃過一眼,不由得羨慕趴在圍欄上看荷花的魏王妃真是會享受,魏王妃身邊圍繞著幾位郡主,其中以魏王妃的親生女兒為尊,魏王妃對庶出的郡主很好,始終比不上親生女兒。

  母女指著一株荷花談笑,水榭西邊放著條案,身穿墨綠外衫,衣擺繡著竹葉的贏淄正在鋪陳開的宣紙上作畫,衣服上幾片竹葉襯托出贏淄傲骨錚錚,風流雅致。

  贏清,魏王府大少爺坐在一旁,臉上有幾分嚴謹,頗為成熟穩重,每次魏王妃問到他時,他總會畢恭畢敬的回答,其餘時候多靠在臨湖的圍欄旁看書。

  「正說媛姐兒呢,來,過來坐。」魏王妃親切不失優雅,「方纔她們寫了幾首詠荷的詩詞,我都不大滿意,卻挑不出該修改何處,媛姐兒幫我看看吧。」

  慕媛福了一禮,接過詩詞時向作畫的贏二公子看了一眼,真巧贏淄恰好抬頭,兩人目光碰到一起,贏淄露出一抹驚艷之色,慕媛今日的梳妝格外漂亮,碧藍的衣裙只有她能傳出那股清靈的風韻。

  「不敢幫郡主小姐改正,我對詩詞也是一知半解,郡主小姐所做的詩詞必是好的,我們互相切磋,許是我能從郡主所寫的詩詞上學到一些靈性。」

  慕媛一派謙虛,魏王妃笑道:「若她們不是我的女兒,不會有人稱讚她們。本王妃雖然文采說不上好,但對你詩詞的水平還是瞭解的,過於謙虛就是虛偽了。」

  「……王妃誤會了,我的確羨慕郡主在詩詞上的靈性,何況郡主能脫身在您的肚子裡,長在富貴王府,郡主的福氣誰都比不上。詩詞不過是小道罷了,出色固然好,尋常也不會折損郡主的身份。」

  「你這張嘴真真是會說話!」

  魏王妃親厚般戳了慕媛的額頭,「若說福氣這事如同天上的雲,水中的月,許是會有變化的,現在她們自是尊貴富庶的,以後……本王妃寧可她們似慕嫿,小時候吃點苦,長大後福來運轉,她才是誰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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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5 23:29:2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四十六章 誣陷

  「先甜不是甜,媛姐兒也是深有體會吧。」

  「……」

  慕媛臉上閃過一抹尷尬,又不能不回魏王妃,勉強開口:「她現在看起來是得寵一些,穩穩壓人一頭,以後的事誰也說不好,王妃的郡主肯定比她福氣大的,您就不必為郡主操心了。」

  湖邊傳來一陣女子的哭聲,「不活了,我不活了!」

  隨即噗通一聲,水波蕩起波紋。

  魏王妃楞了一瞬,問道:「是不是有人落水了?」

  慕媛作為客人不好說,似是而非的點頭:「好像是,方才有女子的哭喊聲……應該不是聽差了。」

  明知道王妃在水榭賞荷,還有人特意跑來投湖自盡,怎麼都似有貓膩,慕媛不是個糊塗的,腦子轉得飛快,到底是意外?還是故意為之?

  魏王妃叫道:「快,快去救人!」

  發楞的婆子反應過來,躍進湖中,很快抱住落水的女子,女子反抗般撲騰,口中喊著:「我不活了!沒臉活下去!」

  她掙扎的力氣比不上婆子,很快她便被兩個婆子拖上岸,因嗆了好幾口水,女子被婆子猛拍後背,從女子口中吐出好幾口的湖水。

  「你為何要救我?讓我死,讓我死了吧。」

  女子掙扎起身就要再往湖中跳,婆子一把攔腰抱住女子,「你有什麼冤屈可同王妃說,王妃自會給你做主,你年級輕輕,模樣不錯,怎會想到死?你去了,你父母該如何?」

  「王媽媽,王妃讓你們過去回話。」侍奉魏王妃的婢女從水榭走過來,「衣服就不用換了,給她一條乾淨的帕子,等回了王妃的話,她是再去尋死,還是怎地都由著她,沒說清楚就投湖自盡,以後主子們還敢來湖邊賞荷?外人見一口棺材抬出王府,指不定怎麼議論王府是藏污納垢之地。」

  「你的性命無足輕重,可你不能害了王妃的清譽。」

  「……我……我想死……想死還不成?」

  投湖的女子瑟縮身體,狼狽不堪,喃喃說道:「見了王妃又能怎樣?我根本就沒想過攀高枝,只想嫁給軒哥哥。」

  婢女示意婆子攙起二八年華的女子,抹乾淨臉上的水漬,婆子有幫她攏了頭髮,姣好的五官讓人有似曾相識的感覺,雖然她臉龐蒼白,衣衫水噠噠的,但無損她的容顏。

  王府竟還藏著這等絕色?!

  要知道魏王殿下正經荒唐過一陣子,認下三公子後,魏王才同荒唐求子的漩渦中掙脫出來,在贏澈面子做一本正經狀,修身養性。

  婆子架著女子來到水榭,女子跪在魏王妃腳邊,哽咽道:「求求您,讓我死了吧,我沒臉活了,求求王妃殿下開恩。」

  贏二公子停下畫筆,看清楚女子相貌後咦了一聲,「她有點似……一個人。」

  贏大公子放下書卷,眉頭皺了皺:「除了眼睛外,她到是同安樂郡主有幾分相似。」

  「經你們這麼一說,她的眼睛沒慕嫿清澈沉穩,別的地方嘛。」魏王妃停頓片刻,抬手擋住女子的眼睛,「沒眼睛後,同慕嫿更像了。你叫什麼名字?在哪裡當差?」

  女子的眼睛之所以不似慕嫿,是因為她的眸光猶如蒲柳一般,怯懦柔順,「奴婢叫白芷,是三少爺院裡的丫頭。」

  慕媛眸子立刻閃過一道光亮,格外認真起來,若是能把贏拽下來,豈不是完成齊王的命令?

  白芷同慕嫿有五分相似,蓋上眸子更像幾分,贏澈正是年少血氣方剛,一時把白芷當做替身寵幸了完全說的通。

  「本王妃怎麼不知贏澈的院子裡有你?」

  魏王妃眼裡閃過一絲失望,隨即有幾分釋然,不愧是父子,輕易忘記承諾,深情都是裝出來的,「還不老實說清楚了?你到底在哪裡當差?」

  白芷身子顫了顫,方纔她連是連死都不怕,如今反倒畏懼魏王妃,「奴婢……奴婢有一手還算不錯的刺繡手藝,偶然得了侍奉三少爺的姐姐看重,梅姐姐把奴婢調到三少爺院中,為三少爺做些荷包香囊等小玩應。」

  魏王妃看了走進水榭的管事媽媽一眼,「她說得可是實情?」

  「是,是梅姑娘把她調去的,原本她只是個針線上的丫頭。」管事媽媽恭敬的說道:「她不是家生子,父母都是平頭百姓,前兩年他父親突然染病需要一大筆銀子,她走通針線傷人的門路,簽了契約在王府當差,原本她父親已經湊齊贖身的銀子,下個月就她就能出王府的,誰知道……」

  白芷嗚嗚哭泣,淚如雨下,我見猶憐。

  如此反倒不像慕嫿了。

  魏王妃冷然拒絕管事媽媽的靠近,抬高聲音道:「說下去,沒什麼不好說的,倘若有人做了不要臉面的事,本王妃還護著他臉面不成?」

  「不要……不要說了。」白芷羞愧喊道:「不是,不是我的錯,求王妃給奴婢一分體面,奴婢身子不乾淨了,也知禮義廉恥,奴婢小時候曾被父親抱在膝頭讀過女戒,父親若知我沒了清白,他會氣死的。」

  「你的意思是贏澈佔了你清白的身子?方纔你還說你自己即將出嫁?同人有婚約,是麼?」

  白芷羞愧般點頭,魏王妃一拍圍欄,高聲道:「把安樂郡主請來,既然事關贏澈,不好瞞著她。」

  「是不是等把事情弄清楚了再去請安樂郡主?」

  慕媛輕聲建議,「她脾氣不大好,聽了白芷的事萬一大發脾氣,王府沒人能擋住她,這樣的事情在勳貴宗室子弟身上都不算什麼,只是白芷的出身和有婚約的事麻煩了一點,我瞭解安樂郡主,對她來說,此事就是三公子不忠,王妃執意請安樂郡主過來,您要不先知會魏王一聲?魏王殿下總能讓安樂郡主雞蛋一二。」

  「不行,你們都給本王妃站在原地,誰都不許動,更不許去通知王爺。」

  魏王妃眸子閃了閃,「以王爺對贏澈的看重,沒準會為贏澈遮掩過去,等一切水落石出後,再同王爺說一聲,後院的事本就該本王妃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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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5 23:29:3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四十七章 男人都會犯的錯

  魏王的確不管後院的事情,把王府的諸事都托付給魏王妃。

  有魏王妃這句話,以後一旦魏王追究起來,沒有向魏王通風報信的僕從對魏王殿下有個交代。

  魏王妃再次催促:「快去請安樂郡主!」

  僕婦應聲而去,不敢再耽擱王妃的正事。

  慕媛彎腰攙扶起白芷來,好似極為憐惜她,拿著自己乾淨帶著熏香的繡帕為白芷擦拭眼角的淚兒,柔聲道:「快些收了淚,有王妃給你做主,你是不用尋死的,你父親也不會怪你,許是你們家將來的富貴都落在你身上。」

  白芷伏在在慕媛肩頭哭泣,口中依然念叨著讓我死了乾淨這話,任誰都看出尋死的心思淡了許多,畢竟死過一次又被人救起的人,總是容易想通的。

  她父親不怪的話,她就能活下去!

  「我也是女子,知曉你受了委屈,別管什麼女戒女德,失了貞潔就該死麼?」慕媛輕輕說道:「真正犯錯的人是毀了你清白的那個,無論他身份多高,名聲多好,做下這樣的事兒,一定要負起責任來。白姑娘,你且放心,查明真相後,王妃殿下不會坐視不管的。」

  贏淄看了慕媛一眼,眸光略帶幾分複雜之色。

  「二弟且過來坐,我有事問你。」贏清招手把贏淄叫到身邊,「你認為破了白芷身子的人是三弟?」

  贏淄道:「這不明擺著?白芷是她院子裡的人,相貌上又有安樂郡主有幾分相似,三弟對女子冷淡,只親近安樂郡主,以安樂郡主的身手和操守,三弟在定親前做不了,心頭早就積攢下不少的火氣了,再加上他……他最近失寵皇上,科舉在即,他已成為舉人們的公敵,萬一考不到狀元,三弟那句以狀元為聘就成了最大的笑話。」

  唇邊多了幾分嘲弄,贏淄壓低聲音道:「據我聽來的消息,三弟這次科舉怕是要栽跟頭,以前畏懼皇上,如今三弟沒了依仗,只能憑自己的本事,三弟讀書雖好,尋常時也無法獨佔鰲頭,光在宛城就有陳四郎能同三弟一較高下。」

  贏清也不由得點頭,「陳四郎發憤圖強,刻苦攻讀,一直客居在侯府,他的文章比以前更顯大氣磅礡,言之有物,已得不少名家鴻儒的推崇,連程閣老都說過,這次科舉程門學子怕是比不過陳四郎。」

  陳四郎是本屆狀元的熱門人選,尤其是他又是鄉試的解元,被點為會元的可能性極高,到時候皇上沒準會讓陳四郎連中六元,畢竟六首狀元千古少有,出一個六首狀元也能在史書上留下一筆,可當做皇上的德行。

  贏淄掃過白芷,「我也理解三弟肩上膽子,有時我覺得煩悶壓抑,也會找個婢子發洩一番,三弟負擔比我和大哥都重,年歲又比我們小,平時見他風淡雲清未必就是他真實心意。他對同安樂郡主想像的女孩子總少不了幾分側目,犯了錯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他不該把白芷當做安樂郡主,這麼做他既對不住試了清白的白芷,又糟蹋安樂郡主!」

  「白芷是有婚約的,聽她說話好似家裡父親讀過書?」贏清淡淡說道:「若不是她模樣性情,三弟也不會犯錯,不過既然事情出了,一會我和你都得站在三弟這邊,他畢竟是我們的兄弟。」

  贏淄理所當然點點頭,「孰輕孰重,我是知曉的,等事情平息後,咱們同三弟好好談一談,省得他再犯,便是忍不住也要找過了明路的女子,不可因一時放縱再損害無辜乾淨的女孩子了,不是所有婢女都盼著爬床做姨娘,王府也有忠貞想做平頭夫妻的奴婢,她們是值得我尊重的。」

  「二弟一向憐香惜玉,對女子多是憐憫,難怪王府的婢子都願意去侍奉二弟。」

  「大哥,我讓她們侍奉可沒讓她們侍寢,我只碰過了明路的通房大丫鬟。」

  贏淄再一次強調自己並非好色之徒,雖然是風流種子,但是他對女孩子總是多用些心思,「三弟對婢女冷漠,聽說自持身份總會給她們高不可攀的感覺,沒想到三弟也會有……有強拽婢女的事,你情我願不好麼?非要用上強硬手段,三弟這點做得不好。」

  水榭外快步走來方才去叫安樂郡主的管事媽媽,魏王妃皺眉道:「不是讓你去請安樂郡主?又回來作甚?」

  「是有人阻止你?不讓你出王府?!」

  最後,魏王妃已經帶出濃濃的怒氣。

  管事媽媽道:「不是,不是,奴婢剛出王府就見到安樂郡主的馬車,真真是好巧,安樂郡主正好到王府,奴婢直接把安樂郡主請進王府。」

  遙指遠處,管事媽媽道:「王妃您瞧,安樂郡主來了。」

  水榭中的人舉目看去,慕嫿並沒有乘坐軟轎,緩步走到湖畔,明亮的眸子,瑩瑩的笑意,隱隱透出颯爽英姿,在烈日下慕嫿好似一個發光體一般。

  再看白芷時,魏王妃覺得半分都不像。

  珍珠和魚目的區別!

  婢女打起簾子,慕嫿走進水榭,福禮後,身姿筆挺任由水榭人打量,好似她已經習慣每次自己出現,必會被所有人目光追隨。

  慕媛咬了咬嘴唇,這份氣勢自信是她再如何打扮努力都無法擁有的。

  她不過是華服飾品堆積出來的精緻美人。

  白芷嚮慕媛身後躲去,只是被安樂郡主的目光掃過,白芷都有羞慚的感覺,平時也有人開玩笑說她同安樂郡主長得跟姐妹似的,她嘴上謙虛,心頭卻隱隱有幾分竊喜。

  今日見到安樂郡主,白芷才明白她們根本不像。

  魏王妃抿了抿嘴角,不忍開口說出殘酷的事實,她沒安好心送梅蘭竹菊去四女婢去侍奉贏澈,可贏澈破戒做了許多富貴公子都會做的事後,魏王妃隱隱有點後悔,「你先坐下吧。」

  「你喜歡吃什麼果子?挑選一些,避避暑熱,果子都是用深井水鎮過,比直接用冰鎮的果子好,不會傷女孩子的身子。」

  魏王妃示意婢女把托盤直接放到慕嫿面前,道:「女孩子還要多注意養生,以免以後麻煩,你長在關外,小時候受過寒的,在吃食上更要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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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5 23:29:4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四十八章 亦敵亦友

  魏王妃下意識關心慕嫿,說完這句話時,不僅慕媛等人愣住了,便是坐在魏王妃自己也怔怔出神。

  一直以來魏王妃對庶出的女兒看似很好,只不過是不作踐她們,衣食無憂罷了,真摯的關心一次都沒有過。

  偶爾魏王妃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又所忽視。

  她今日竟然擔心慕嫿因為以前吃的苦以後在子嗣上艱難?

  慕媛暗暗咬牙,同人不同命,她在魏王妃面前處處賣乖,事事逢迎小心,魏王妃始終對她淡淡的,缺乏真誠,偶爾魏王妃的眸子還會閃過鄙夷嘲諷之色。

  魏王妃對慕嫿卻是慈愛模樣,慕媛如何不生氣?

  「在關外的日子雖是苦了點,其實也挺鍛煉人的,若沒有那段日子,我現在……」

  慕嫿從果盤中撿了兩個紅果子,並沒有再多說會變成什麼樣,就算慕嫿不曾同慕媛調換身份,也不會長成慕媛!

  慢慢的性子偏激也是因為周圍這些人逼的。

  沒有調換身份,她們會各自在父母身邊長大,慕媛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有時候慕嫿會琢磨主導一切的永安侯夫人會不會後悔?

  慕媛跟著去關外,起碼永安侯夫人不會把親生女兒當做丫頭使喚,日子過得貧寒一點,但因為以前的情分在,永安侯一家還是能時不時吃點肉的,並非發配那些罪臣一樣受盡折磨。

  他們從關外回到京城後,受過貧苦日子的慕媛猛然富貴,成為侯府小姐,她會更加珍惜這樣的日子,心也不會養得太大,更不會因為同她毫無關係的慕嫿做出一些蠢事,進而得罪皇上,得罪木齊等人。

  慕嫿從未提過要向侯府討債,但她也不會阻止身邊的人打擊報復永安侯一脈。這也使得永安侯耗盡人脈,依然磕磕絆絆,侯府一脈的子孫更是沒了前途,連商賈都能上門討債,永安侯一家已經是京城的笑柄,曾經同他們有過關聯的勳貴絕不會再同他們交往。

  並非全然怕得罪慕嫿等實權人物,不齒永安侯也是原因,勳貴再落魄也會維持祖上的榮光。

  慕嫿啃著果子,坦然的笑道:「現在許就是一個富家小姐,不,還應該是官家小姐,畢竟父親效忠陛下不是我能影響到的,三小姐長子木家都不知道呢,不過我覺得三小姐和永安侯不會是現在這個光景。永安侯夫人當初那片拳拳的愛女之心……眼下看來並不怎麼高明!所以人不能太自私,太自以為是。」

  「……安樂郡主還是不肯相信母親並非主謀?母親一直說她根本就不知道這事,郡主生母也承認了一切。」

  「以田氏深刻在骨子裡的奴性和愚蠢的腦袋,就算為救我,也不敢輕易做出換女的事。」

  慕嫿挑起眉梢:「你在她身邊長大,若是還不明白她的性子,你也無法把她再次搬到我家門口去。她對我不怎樣,但對你是掏心掏肺的好,她落到今日,慕媛就不曾做過噩夢?」

  慕媛露出不明白慕嫿說什麼的神色,輕輕推了推躲在自己身邊的白芷,讓白芷的臉面對慕嫿,「郡主看看她長得可是眼熟?」

  「清麗可人,容貌不俗。」

  慕嫿誇獎道:「王府中的女孩子都是鍾靈毓秀,只是這位姑娘身上濕漉漉的,剛才不慎落水了?」

  那副落湯雞的狼狽樣子,慕嫿很難說看不到,何況魏王妃急吼吼把她叫來水榭也不可能只是關心她的身體狀況。

  慕媛等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格外明顯。

  慕嫿只要眼睛還在就不可能當做察覺不出異樣,那位姑娘……慕嫿的確有點眼熟,像她自己?

  她少了慕嫿五官的精緻和明艷。

  魏王妃問道:「你來王府是找贏澈?」

  慕嫿點頭道:「是有點意外狀況,本想讓人提請他一句,後來想著親自說一聲更好,順便我也想問問他的意見,畢竟在朝廷上,他比我懂得更多。」

  「事關朝廷?」魏王妃慎重幾分,再次問道:「可以同我說說嗎?」

  「沒有明確的結果,不好同您說,也許是我想多了,可能只是一個意外。」慕嫿淡淡笑道:「不過我可以提醒王妃殿下一句,最近多多安排侍衛值夜,尤其是在郡主小姐們的香閨更要多派一些信得過的侍衛。魏王府太大了,沒有詳細的地圖,萬一找錯地方,驚擾到郡主小姐們,王妃也會心疼的。」

  魏王妃道:「京城最近追查行刺瓦剌聖女的兇手,查得嚴,整座京城風聲鶴唳,家家戶戶緊逼門戶,還會有膽大之徒趁夜行事?不,難道有人渾水摸魚?」

  慕嫿眼裡閃過一抹讚賞,同長公主齊名的魏王妃不是愚蠢的女子,只是魏王妃為何對贏澈忌憚討厭?

  魏王妃不是容不得庶子的嫡母。

  「現在還不清楚,小心總是沒錯的,皇上動用京城所有的勢力追查真兇,沒準皇上另有打算。」

  「打算?皇上還有打算?」

  魏王妃突然閉上嘴,哼了一聲,「他是害怕了!」

  慕嫿嘎崩咯崩啃玩果子,擦了擦手道:「害怕也不是不好,起碼皇上有了準備,也下定決心。」

  魏王妃目光微凝,沉默下來。

  慕媛若有所思,悄悄看看魏王妃,又偷偷觀察慕嫿,不大明白她們話語中的含義,卻知道這幾句話許是隱藏巨大的秘密,或是未來一段日子會發生的變故。

  把這些話先記下來,等回去後再慢慢揣摩,總能看清一二的。

  「對了,您找我有何事?總不會讓我做詩作畫吧,若是王妃想讓我丟臉,水榭的人是不是少了點?」

  慕嫿自嘲調侃的話語既詼諧又坦蕩,坐在魏王妃身邊的郡主小姐們一個個眼睛亮晶晶的,原來還可以理直氣壯說出不擅長詩詞?可以調侃魏王妃『居心不良』?

  魏王妃扯出一抹笑:「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不擅長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也只是平平,有短處的安樂郡主更像是女孩子,世上本就沒有完美無缺的人。」

  「她方才投湖自盡,說是失了清白。」魏王妃望著慕嫿,輕聲道:「奪她清白的人是……贏澈!」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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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5 23:29:5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四十九章 交代經過

  魏王妃再次重複一遍,「那人是贏澈!」

  慕嫿當然不會問出破身子是什麼意思,低頭看著周中青花瓷描金的蓋碗,「是麼?是三郎啊。」

  不是贏澈,是三郎,慕嫿比方才同魏王妃說起贏澈時更顯得關係深。

  一句三郎,慕嫿甚至不用再多說,所有人都能聽出她對贏澈的信任,不是不在意,而是根本就不相信。

  魏王妃的女兒年紀同慕嫿相仿,正是女孩子春心萌動的年歲,在她心頭亦是有看好的少年,只是魏王妃尋常時太過強勢,她反而生性怯懦不敢同母親提起。

  她知道父母之間的關係複雜而疏遠,母親聽到父親歇息在姨娘院裡,面上看不出什麼,但她感到母親是不高興的。

  後宅中少爺睡了丫鬟的事,便是她都沒少聽,有的夫人大度接納丫鬟,有的人直接把丫鬟打死或是發賣出去,有的人佯裝不知,等男人新鮮勁過去了再做處置。

  慕嫿毫無準備之下聽到這樣的消息,他們都很好奇慕嫿會怎麼做,慕嫿沒有勃然大怒,也沒斥責魏王妃陷害贏澈,更沒有指責白芷,只是輕飄飄說了一句,是三郎啊。

  是何用意?

  她猜不透慕嫿的意圖,是相信贏澈麼?

  魏王妃嘴唇動了動,「我把人從湖裡救上來後,聽到她的交代,立刻就想到了你,讓人去請你過來,沒想到你正好來魏王府,前前後後不過一盞茶,水榭的人……我可以讓他們閉上嘴巴,不再提起這事。」

  慕媛大吃一驚,「王妃殿下……」

  「閉嘴!」魏王妃嚴厲申斥慕媛,「本王妃的決定,你們聽著就是了。」

  「母親方纔的話怕是不妥,即便我們不說,白芷姑娘的娘家人不會尋上王府?畢竟她同人有婚約,也不是王府的家生子,就算您為三郎滅口,也遮掩不住消息。」

  贏清一本正經說道,「皇上新政上有明文規定,傷婢女的性命,其主同樣有罪,王府一向帶奴婢寬和,無辜處死奴婢,王府的僕婦會覺寒心,壞了王府的規矩。」

  「本王妃說得話就是規矩!對僕婦寬和,那是因為本王妃願意那麼做,而不是為名聲還是什麼的,應當那麼做。」魏王妃聲音冰冷,不屑說道:「僕婦只有兩條路,要不留在王府,要不……」

  「滾出王府!」

  慕嫿的聲音壓下魏王妃後面的話,抬起漆黑微沉的眸子,微笑道:「要不忍,要不滾!」

  魏王妃哼了一聲,「你到是聰明,別以為本王妃這麼做是為你,在王府還沒有讓本王妃不痛快的。」

  「您這樣的脾氣用我記憶中一個詞形容再貼切不過了。」

  慕嫿按了一下眉間,以前的記憶好似清楚幾分,「生怕人看出你對他好,傲嬌又嘴硬,看似跋扈不近人情卻又盡力想對人好,哪怕是你不喜歡的三郎傾慕的……我!明知道我以後同您非友似敵,你在此時不忍讓我難堪。」

  魏王妃抿著嘴角,手指擺弄腰間掛著玉蟬墜子。

  「敢問魏王妃殿下,魏王知道麼?」

  「……本王妃不需他知道!」

  色厲內荏的魏王妃在慕嫿眼中有幾分可愛,她曾經女扮男裝做過將軍,和袍澤神侃時,聽過男人喜歡怎樣的女子,再遙遠的記憶,她也是有發小死黨的,雖然他們的容貌和聲音幾乎忘光了,但他們追求女孩子的情事,她還記得一些。

  再加上她本就是女孩子,雖然只同贏澈一人談過情,她的經歷比很多女孩子豐富,不可能全然無知什麼是喜歡。

  從魏王妃的表現看,慕嫿有幾成把握魏王妃是心儀魏王的,外面都說魏王妃心儀皇上,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

  慕嫿下意識不想去探究真相,感情上的事剪不斷,理還亂,他們都弄不清,慕嫿本就是外人跟不好插嘴了。

  「您就是……就是三公子口中念的人?」

  白芷哽咽著,悲傷又憤恨,「哪天他口口聲聲……叫我嫿嫿,原來我是因為這張臉,才得了他的另眼相看,才有了這樣的遭遇。」

  慕媛輕聲安慰白芷,拿眼睛斜試慕嫿,「你是長得太好才被三公子寵愛,王妃方才是嚇唬你的,安樂郡主是京城最最光明磊落的人,一身正氣,絕不會傷害無辜,你……只要你不是故意為之,不是特意勾引三公子,安樂郡主不會怪你,反而會幫你討回公道。」

  「是不是,安樂郡主?」

  慕媛以為會看到慕嫿神色變化,誰知慕嫿慢悠悠寬著茶葉,眼皮都沒撩一下,淡淡問道:「先別幫著問我如何給白芷姑娘做主,我到是有一個問題想問白芷姑娘。」

  「……」

  白芷下意識嚮慕媛身後躲去,倔強咬了咬嘴唇,「您問吧,橫豎我是要死的,在死之前交代清楚了,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吧,郡主的大名,我也聽說過,曾為郡主風姿所折服,您比傳聞中……更好。」

  慕媛鼻子差一點被這句話氣歪了,從頭都是她安慰白芷,慕嫿進入水榭後就沒拿正眼看過白芷,白芷是從哪裡看出慕嫿好的?

  而且白芷明明很怕慕嫿的。

  慕嫿沒有打罵白芷就是好?

  慕媛還發現一個讓自己感到悲痛鬱悶的事實,魏王妃並非不喜歡慕嫿,相反魏王妃對慕嫿是維護的,而魏王府的郡主小姐們對慕嫿隱隱透著傾慕信任,是因為慕嫿以前的功績?

  她出入魏王府多次,每每會討好魏王妃母女,又送禮物又做知心大姐姐,慕嫿那一次來魏王府不是大鬧一場?

  哪一次同魏王妃母女好生說話?

  她們眼睛都瞎了麼?

  還是慕嫿對她們越是不好,她們越是喜歡?

  「你說在同贏澈上床時,他喊你為嫿嫿?」

  「……是。」

  白芷勇敢的說道:「也許是他喝醉了不大清楚,在……在高潮前是這麼喊的,我知道郡主的閨名為嫿,三公子是把奴婢當成郡主了。」

  說到最後,白芷羞紅臉龐,眼中盛滿恥辱的淚水。

  「郡主直接詢問白芷是不是太過殘忍了?」贏淄頗為同情白芷的遭遇,「被三弟用強發洩慾望,還要向郡主交代經過,郡主就不能有點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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