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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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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夜惠美]妻華(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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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章 前情

  窸窸窣窣脫去衣服的聲音壓不住酒醉的魏王喃喃自語。

  「阿嫻比以前豐滿了。」

  「阿嫻的皮膚也不如往日……」

  「阿嫻……摸起來沒往日舒服。」

  哪怕是柳側妃再為大郎考慮,魏王這些嫌棄的話語著實令她極是難堪,碰,柳側妃一腳把魏王踹下床榻,隨即坐起身,攏著頭髮,對著在地上的魏王道:「你看清楚我是誰?!」

  一聲淒厲委屈的聲音令魏王發漲的腦袋稍稍清醒幾分,努力睜開眼眸,「阿嫻?怎麼是你?」

  柳側妃和魏王妃相貌完全不同,魏王心頭同樣有點窩火,從地上爬起來,高聲道:「來人,來人。」

  從柳側妃進入王府後,魏王就沒有再同柳側妃歡好過。

  畢竟柳側妃的性子不討喜,又比不得年輕貌美的女人,魏王便是為兒子也不願再勉強自己,何況魏王看在兒子們面上留下柳側妃和旁人生的兒子,但別的男人碰過的女人,魏王輕易不會再碰。

  他本就是一個正常的男人,王爺的尊榮起碼能保證他在女色上隨心所欲。

  連魏王妃都很難影響到他,何況是柳側妃?

  倘若贏澈為柳側妃說話,魏王興許還能考慮一二,可柳側妃一顆心已經完全偏向長子,又不理解魏王的心思,他同柳側妃沒任何話好說,更不耐煩聽柳側妃說當年救命之恩,她撫養兒子如何辛苦。

  魏王對她不好,就是沒良心的人。

  「王爺。」

  隨從進門連忙請罪,魏王道:「本王的吩咐你竟然敢不當回事?」

  「王爺贖罪。」隨從跪地磕頭,除了請罪外,不敢有任何多餘的辯解,只能自認倒霉,柳側妃既是爬上王爺的床,還把王爺踹下去?

  真真是有骨氣的,何苦端著醒酒湯過來看王爺?

  魏王端著茶杯灌了好幾口,總算壓下莫名的噁心,「你去領三十板子,再讓本王知道你不聽命令,一家都趕出王府,本王身邊不留不聽話的奴才。」

  「多謝王爺開恩。」

  隨從慌忙起身,只是三十板子已經很輕了,多給一些銀錢,倒也不會傷筋動骨,下一次他一定把眼睛擦亮,再不敢隨意放柳側妃見王爺。

  魏王歎息一聲:「本王把平安他們給了三郎,身邊的人反倒沒了規矩。」

  若不是把可信的人都派去侍奉贏澈,魏王也不會遭遇今日被柳側妃摸上床榻的糟心事。

  「在你眼裡,我是什麼?」

  柳側妃能感到魏王的嫌棄,沒想到清醒後的魏王比酒醉時更傷人,「你嫌棄我?你沒有良心,你忘了……」

  「忘了,本王忘了你的救命之恩!」

  魏王聽這話聽得耳朵都起了繭子,擺手道:「若不是你給本王生了三子,本王不會把你接進王府,當初疆場上,你父兄極是本王麾下將士,他們救下本王也是當盡之責,本王在你們家養傷,喜歡你率直不做作的性情,同你成就好事,當時本王的確是想同你過一輩子,這話就是當著皇上的面,本王也敢說。後來太后不准,本王反抗不得,你可當做本王是沒用的男人,本王在皇宮長大,早已習慣聽從太后的話,何況本王對阿嫻……同她青梅竹馬,未必無情,以前只是誤會她更傾慕皇兄而已。」

  倘若魏王妃喜歡皇兄,以當時太后娘娘對她的寵愛和太后穩穩壓皇上一頭的威勢,阿嫻肯定早就取代皇后了。

  偏偏在太后震怒他不聽話時,魏王妃說出請太后賜婚的話來。

  當日沒有他沒有娶到阿嫻,還有沒有命在?

  魏王狠狠拍了拍額頭,這些年他做得都是什麼事?為生兒子沒少折騰,廣納姬妾,不怪阿嫻對他越來越冷,總是嘲諷他,但是阿嫻卻從未把怨恨報復在他納回來的女人身上,對他庶出的女兒也多有照顧。

  便是柳側妃差一點威脅到她魏王妃的位置,她也沒對柳側妃趕盡殺絕。

  阿嫻也是在宮裡長大的,單論手段,柳側妃她們都加在一起都不如她,她若想讓她們死,根本就不用太費事。

  魏王撇下痛哭的柳側妃向外走去,不知不覺間走到王妃的院落,往日忽略的記憶一起湧上,當初為了求子,魏王妃同樣吃了不少的偏方,同他一起沒少受罪。

  阿嫻若是不喜歡他,那般驕傲的人應該不會去做求子喝符水的蠢事!

  還記得她因為喝了不知哪來的偏方,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

  院門就在眼前,魏王卻不敢去碰,站了好久,魏王始終無法有勇氣敲開院門。

  *******

  會試放榜,會元眾望所歸是贏澈,陳四郎位居次席,另外幾位頗有名望的才子也都在前列,贏清贏淄也接到報喜的喜報,不過比起給贏澈送喜報的排場,他們絲毫引不起任何的關注。

  魏王早早就讓人準備好各色爆竹,喜報送來後,魏王府爆竹聲震天,單燃放爆竹就放了小半個時辰,更別說魏王早早令人準備好好幾箱子銅錢,趕過來看熱鬧的百姓們全都滿意二回,沒人少說能撿到一兩銀子。

  贏澈相反很是淡定,依舊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

  魏王拍著他肩膀,「你呀,高興就要笑,別弄得跟老頭子波瀾不驚。」

  「會元並不讓我意外,我亦無需歡喜。」

  「……」

  魏王連連搖頭,真不知贏澈這性子像誰了,他也好,皇兄也罷,甚至先帝都不似他。

  「什麼能讓你意外?娶不到安樂郡主?」

  魏王感到三郎生氣了,連忙道:「玩笑,玩笑,再過兩日就是慕嫿及笄之日,女子及笄後,可就該嫁人了,三郎想好給她送什麼沒?用不用我給你出個主意?本王可是很會討女孩子歡喜,送出去的禮物,女孩子都喜歡。」

  「不用。」

  贏澈淡淡回了一句,嘴角卻是彎出淺淺的弧度,「您還是多關心大哥和二哥的婚事吧,總不好我定親了,兩位兄長還沒定下來。」

  魏王恍然想起長子和次子還沒定親,轉頭問站在角落中的兩人:「你們可有心儀的女子?」

  贏清贏淄眸子暗淡,自己比不過三郎,妻子同樣比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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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6 00:46:5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一十一章 娶誰?!

  娶到安樂郡主更出色的女子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贏清躬身道:「兒子到是看好了一位閨秀,還望父親成全。」

  「說說看。」魏王雖是偏心贏澈,卻也願意滿足沉穩的長子的要求,「只要適合,本王自當可以幫你上門提親,聘禮上,你們三人份量一般,至於你們如何給未來兒媳婦長臉,多添聘禮,就看你們各自的本事。」

  言下之意,魏王欣慰睨了一眼三郎,說是狀元為聘,三郎到底還是做到了,至於三郎這些年從皇兄手中劃拉來的好東西怕是都會重做聘禮。

  皇兄的東西可比魏王府貴重。

  「兒子看重程大人的嫡幼女,欲聘她為正妻。」

  贏清一本正經且正式說道,「她雖是沒有安樂郡主名聲顯赫,貴在賢良淑德,品行和柔,安於後宅,搭理庶務極為在行,娶她過門,兒子足以把後宅家事完全托付於她,不必再為瑣事煩心,可以集中精力在朝政上。」

  「哪個程大人?」魏王縷了鬍鬚,突然說道:「該不會是程澄的女兒?」

  「程家世代書香,家中女子無再嫁之婦,以貞潔賢惠聞名,她又是帝師的孫女,身份足以般配兒子。」

  贏清聊起衣擺,跪地懇求道:「如同三郎只認準安樂郡主,兒子也只認準她了。」

  魏王面色變了又變,「你可想好了?程次輔已遠不如以前,自從他偏幫太子殿下後,在皇兄眼中已失了公正,他看似門生故舊眾多,然關鍵時候能真正一心一意跟著程次輔的人未必很多,一臉幾次波折,他在士林聲望已大不如前,雖說學生不能輕易出賣老師,但自古以來忠君一直都一切之上。」

  「兒子不會後悔今日的選擇,忠君也當忠於帝國儲君,皇上雖是偏心趙王殿下,但儲君乃是國本,皇上斷然不會輕易動搖。」

  「……」

  魏王默默搖頭,對一直純良穩重的贏清頗為失望,贏清陷得比他想得深,「三郎,你如何看待這幢婚事?你大哥娶進門的人是長嫂,若想家中和諧,妯娌和睦,少不得長嫂協調一二。」

  贏澈淡淡說道;「橫豎郡主不會吃虧,我想再不開眼的嫂子也不會輕易惹上郡主,郡主性情爽朗,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大哥娶進門的嫂子是真正的名門良媛,如同大哥所言知書達理,郡主也不會欺負嫂子們。」

  言下之意若是慕嫿欺負了嫂子,那肯定是嫂子們徒有其表,小肚雞腸。

  魏王察覺贏清贏淄沒有聽出其中的貓膩,感歎一句:「蠢!」聲音極輕,能怪他偏愛三郎麼?

  看看贏清他們兩個的資質,魏王還能指望這兩個兒子實現自己的野心?

  「你呢?」魏王搶在贏淄開口前率先說道:「別同本王說你想娶慕媛,她的婚事可是御賜的,皇兄現在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計較她……應該是大有深意,據說她同齊王挺親近?」

  「自然不是慕媛,兒子怎會讓父親沒臉?!」

  贏淄連忙否定道,「至於鍾情於誰?兒子想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兒子才學不如大哥和三弟,唯有遵從長輩命令這條比大哥三弟略略強一些。兒子回京日子不長,以前一直在外參加文會,很少見到勳貴重臣人家小姐。」

  略帶羞澀一笑,贏淄繼續道:「兒子一切聽母親安排,母親為魏王妃肯定能給兒子挑個好的。」

  「你打算聽從阿嫻的選擇?」

  「是,若是父親定下人選,兒子也當遵從,您總不會害了兒子。」

  贏淄一派坦然乖順,起碼在這一局上,贏淄比贏清高上一分,他不是沒想過娶同齊王殿下親近的女子,然齊王出京,趙王得寵,贏淄有幾分拿不定主意了。

  萬一齊王沒幹過頗得帝寵的趙王呢?

  贏淄更想娶一個同魏王妃娘家的女子,雖然魏王妃娘家因為太后娘娘被軟禁已經倒台了大半,然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還有一句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魏王妃手中肯定還不有不少殘存的實力。

  同魏王妃拉近關係,他就有盡可能被魏王妃記在名下,贏淄所求本就不多,只想著繼承魏王爵位,至於皇位的歸屬,其實贏淄興趣不是太大,誰登基還能少了魏王一脈的好處?

  「本王同阿嫻說說看,不過本王勸你一句話,別太指望王妃能幫你選妻子,阿嫻的性子不會管你們。」

  魏王眸子多了幾分深沉,悵然道:「本王覺悟有點遲了,不該再讓阿嫻為你們煩心,本王自會幫二郎看一看,你只要老實一點,本王保你一輩子富貴榮華。」

  贏淄歡喜點頭,目光掃過恬淡的贏澈,是不是接著慕媛同瓦剌聖女交好的機會,在瓦剌聖女身上……他眼饞瓦剌聖女妖嬈的身材,卻畏懼魏王的警告不敢過多親近瓦剌聖女。

  倘若能算計一把贏澈?!

  名頭如日中天的贏澈定會被安樂郡主拋棄,沒有安樂郡主在皇上面前為贏澈打圓場,贏澈還能步步高陞?

  何況魏王妃也很喜歡安樂郡主,贏淄完全不介意娶慕嫿!

  雖然他不是很喜歡慕嫿張揚,時不時動手動腳的作風。

  妻子可以娶一個,納妾卻可無數的。

  贏澈若有所思卻沒多說什麼,很快三兄弟各自回到自己的院落,贏澈輕聲吩咐:「多注意二哥,讓我的人幫大哥一把,推動外面的流言——大哥出生時該是嫡子!」

  「是,三公子。」

  太子最近被趙王和齊王弄得有些焦頭爛額,給贏清的支援有限,程次輔又被首輔死死壓著,同樣幫不上太大的忙。

  贏澈完全不介意幫贏清一把,省得贏淄總是沒安好心,雖然他不怕贏淄算計,但身邊多這個人著實很煩心,贏澈想著在慕嫿進門前,讓魏王世子歸誰塵埃落定。

  以前他在意魏王世子,如今看了諸多高處的風景,他豈會再讓把自己的命運交給旁人掌握?

  哪怕那人是皇上和上師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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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二章 放鬆

  會試放榜有贏澈的驚聖在前,到是沒引起太大的議論風波。

  反倒被稱為有科舉以來最公正的一次考試。

  京城大街小巷議論最多就是聖人對贏澈那句評價,唯一能略略搶走贏澈風頭的人也只有安樂郡主了。

  畢竟安樂郡主在貢院同樣鬧出不小的動靜。

  聽說皇上有心在京城各處仿照安樂郡主的設計搭建簡易公廁,免費供行人使用,一次杜絕京城的髒亂差。

  百姓們對公廁好奇,但朝廷上也有人反對,說這是耗費銀子。

  結果反對的人被上師一句話駁倒了,你願意你家門口都是屎尿麼?

  帝都是帝國的臉面,也是皇上的家門口!

  皇上說此項開支不從戶部撥款,而直接從皇上內庫中撥銀子,而且皇上還責成上師做好帝都規劃,要讓帝都變成一個整潔,有序,恢弘,壯麗的都城!

  「上師還建議皇上把城門拆了?」慕嫿差一點被贏澈帶來的消息噎到,順了好久才勉強嚥下口中的果子,低聲道:「這不是胡鬧嗎?上師說得再理所當然,還真以為帝國無敵於天下?以為皇上的江山……萬年永固?便是前朝那般煊赫,萬邦來朝都不敢做出拆毀城牆的事!」

  「廣納四方固然是好,可是如今的狀況根本不准許皇上做出這樣的決定!」

  慕嫿越發懷疑上師同她一樣覺醒上一世的記憶,贏澈把削好的果子分成小塊,一塊一塊遞到慕嫿嘴邊,「皇上並不是上師說什麼,他就堅信什麼的人,上師只是在朝廷上提了一句,然而很快就被朝臣群起而攻之,皇上雖是依然護著他,但卻沒有准許他的建議。」

  慕嫿下意識張嘴吃了果子,「還好,還好,皇上沒有糊塗。」

  贏澈溫柔的眸子中閃過一抹快得察覺不到的費解,對皇上和上師,他是最為瞭解的,畢竟他們教導了他許多有的,沒有的知識,讓他的眼界比尋常才子要開闊許多。

  沒有上師暗示天工坊的匠人全力相助贏澈,他也做不到文出驚聖。

  「你好像有心事?」慕嫿推開贏澈的手,直接從果盤中拿起沒有削皮的果子,大口啃了起來,燦爛一笑:「還是這麼吃著爽,我同你說果子中的好東西都在果皮上。」

  贏澈看著手中削得大小均勻的果子,又看了看自己面前堆放著一堆薄薄的果皮,耳邊是慕嫿把果子咬得嘎崩嘎崩脆的聲音,心頭頗為不是滋味。

  他竟是忽略慕嫿的本性!

  這樣的錯誤不能再犯。

  不過因為最近勤練刀工的原因,贏澈削果子又快又好,一箱子木釵沒白練。

  贏澈學著慕嫿大口大口啃著果子,輕聲道:「我總覺得上師提起拆毀城門的事不正常,按說上師不是個輕狂的人,好似……好似……」

  「怎麼?」

  「好似上師故意為之,難道他是想自污?」

  贏澈眉頭縮得更緊,喃喃說道:「現在還不到他自污的時候,皇上對他還是很信任的,便是瓦剌聖女的案子同他有點關聯,皇上都放過了他。」

  慕嫿扔掉果核,擦了擦手,順手也幫贏澈狠狠抹了嘴角的殘渣,正思索的贏澈徹底僵住了,鼻尖傳來的香氣是她身上的味道?

  「想不明白就不用再去想,橫豎遲早我們都會知道的。」慕嫿把帕子扔到一旁,「今日春色正好,不如約上幾個人去打馬球如何?」

  「明日就是會試……」

  「反正你也狀元,怕什麼,就是要氣氣那些在背後算計你的小人們。」

  慕嫿拽著贏澈的手就向外走,語調活潑:「我同你說,最氣人的人就是他們都在用功,而你在玩耍,偏偏狀元的位置還是你的!」

  贏澈嘴角勾起,「打馬球的話人不好湊,不如就我們兩個去京郊……」

  「怎麼不好湊?你忘了孟公子他們了?還有我爹的神機營下屬,只要我打一聲招呼,要多少有多少。」

  慕嫿腳步輕快,催促贏澈上馬,「他們在貢院也幫你修過考棚,打一場馬球賽可以增進彼此的交流,三郎,你緊跟著我就是,有我在,絕不會輸!」

  贏澈心不甘情不願騎在馬上,嘴角微微泛苦澀,他從來不在意馬球賽的輸贏,而是孟公子和神機營的人看慕嫿的眼神。

  而且他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同他們沒有任何交往,這輩子看不到才好呢。

  然而贏澈再本事也無法左右孟公子等人對慕嫿的追隨,慕嫿傳了個口信,他們來到馬球場時,孟公子等人已經全到了。

  孟公子曾下過苦功夫讀書,然到底荒廢好幾年,今年勉強中了舉人,他聰明的沒去才加會試,所以有他領頭的一群人最近清閒得很。

  再加上他姐夫的父親已經是首輔了,姐夫知道他同安樂郡主親近後,就連一向對他不假辭色的首輔都破例見了他一面,說他是個有福氣的。

  至於福氣是誰帶了的?

  自然是安樂郡主了。

  贏澈眼見著慕嫿被兩方人簇擁在中間,她肆意談笑,神采飛揚,當然他也見到那些人眼中的傾慕之色,無論在何地他都是眾人的焦點,唯有慕嫿能搶去他的些許風頭。

  「三郎,過來,我們一對。」

  慕嫿笑嘻嘻揚起馬球桿,高聲道:「誰輸了不僅要請所有人大吃一頓,還要把我們今日所乘的馬刷洗乾淨。」

  贏澈催馬上前,默默站在慕嫿身後,孟公子等人齊聲應諾,「郡主,你可要手下留情啊,最近我的銀子不富裕。」

  「同場競技,最容不得留情!」慕嫿眸子明亮,「你們儘管放馬過來!」

  ******

  皇宮中,皇上把批號的折子放到一旁,斜睨一眼一直面色凝重的人,無奈的說道:「阿焱還生朕的氣?」

  「我著實不明白皇上為何非要讓我提出拆毀城牆的建議?」

  「……」

  皇上尷尬低笑兩聲,當然是怕被慕嫿看出點什麼來,「遲早有一日,朕會把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你,但不是現在,阿焱,朕讓你這麼做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有些事,有些人,朕始終無法現在就面對,當朕又欠你一次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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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三章 背鍋俠

  上師承恩公魏焱最是無奈皇上露出哀求的樣子。

  以前,他和姐姐就架不住,何況是現在?

  雖是懷疑皇上的用意,但魏焱最為瘋狂的構想都出口過。

  皇上見魏焱明顯被自己的說動了,隨手遞過去一本冊子,「阿焱好好看看,萬一有人問起來,你也可以回答出來。有一些東西和建議,朕覺得還是不錯的。」

  若不是最後加上這一句,魏焱都要懷疑皇上是不是用自己躲什麼人了,不過他能有上師的名頭,一直以來已經習慣為皇上背鍋。

  帝國皇帝,當然是威嚴沉穩,處理多是朝政大事,研究玻璃等物只會被化做不務正業中去。

  若是百姓知道天工坊是皇上的主意,未必會覺得皇上聰明,反而會擔心皇上被帶外了,不去處理政務,而研究巧物。

  魏焱接下冊子仔細翻看起來,越看越是心驚肉跳,眉頭不安的簇成一個疙瘩,「這……怎麼可能?這不是開玩笑麼?人怎麼可能日行千里?」

  皇上扶額道:「朕只是讓你記住,至於怎麼做到的,別問朕,朕也不知道。」

  「可是這上面寫的東西……完全不合常理,您讓我怎能接受?」魏焱目不轉睛的看著冊子,低聲道:「這是哪個得了妄想症的人寫下來的?皇上,您可千萬不要相信這些亂七八糟的狂妄想法,就算人能長出翅膀,一隻鳥也飛不了那麼遠?何況……」

  皇上小聲嘀咕:「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得了妄想症的人就是朕啊。」

  「皇上!」魏焱義正言辭的說道:「臣懇請您重重治給您這本冊子的人罪,一個瘋子的風言風語還敢呈到您面前?臣看那人同瘋子一樣,病得不輕。」

  皇上:「……」

  這還是對他比較瞭解的魏焱,若是換了長青或是木齊,會直接拔劍誅殺妖孽吧,不對,長青先生到是有可能會接受,畢竟他們師門神神秘秘的傳承多了。

  長青先生對慕嫿轉世都能接受,這樣的事情怕是只有他才能理解。

  然而長青先生對皇上是忠心的,一旦涉及他最寶貝的徒弟,這份忠誠還剩下多少?

  沒準他這邊才把話說完,那邊長青先生就把他賣給慕嫿。

  皇上斷然沒有想到在此時此地還能見到犧牲的女兒,彼此又都換了身份,換了驅殼,他卻沒有辦法說出我是爸爸這句話。

  不單單因瓦剌聖女。

  「一直以來阿焱都是最能接受新鮮事物的人,敢想敢做,若非如此,朕和你也未必有今日。」

  皇上止住抽搐的嘴角,面上蕩出一份病弱,魏焱果然把聲音放輕了一點,「您不舒服?」

  單看這一點,贏澈絕對是皇上的學生!

  「沒事。」皇上臉龐蒼白,被魏焱攙扶起身,「朕唯一相信的人,只有你一個,阿焱,別看朕滿朝的臣子,全天下的百姓都是朕的子民,但是朕……朕其實始終是孤獨的,朕一嗔一怒,一悲一喜都要被臣子們反覆揣摩,朕稍稍漏出一點的傾向,就引來無數的猜測,朕很累。」

  「陛下。」

  「……遠不如以前痛快,做皇帝到底有什麼好?」

  皇上重重歎息一聲,隨即嘲諷道:「不過若是朕不是皇帝了,朕同樣不甘心,人心就是貪得無厭,既想要得到一些東西,又不願意放棄一些東西。」

  魏焱道:「沒有人能奪走您的帝位,你就放心吧。」

  無庸公公在外傳話:「回皇上,趙王殿下到了。」

  魏焱立刻放開皇上的手臂,皇上同樣站直了身體,恢復一國之君該有的氣度,輕聲說道:「宣趙王。」

  「遵旨。」

  趙王邁進門時,抬頭看了一眼上師,隨即向皇上請安,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覺今日父皇的興致不是很好,是上師同父皇說了什麼?

  魏焱沒有打擾他們父慈子孝,揣著小冊子請旨離開。

  「父皇,上師好似不怎麼得意兒臣?他對兒臣是不是有所誤會?」

  「你不必管他,但凡朕的皇子,他都不親近。」皇上意味深長說道:「他就是倔脾氣,看到你們,怕是想到……想到以前的事,終究是朕虧待他們姐弟。」

  趙王這才記起魏焱的姐姐曾經是父皇的女人,還被追封為皇后,莫非從未出現的女人就是父皇最喜歡的?

  記得母妃曾說過,皇上心頭有人!

  魏焱看起來官職不高,但唯有他可以隨時隨地入宮,而且同皇上私交甚厚,只要是魏焱所奏,總能得到皇上的應准,掌握天工坊的魏焱權勢越來越重,誰都不知道天工坊還有多少稀奇古怪的好東西。

  偏偏魏焱是個油潑不進的人,任由三個皇子使勁渾身解數都無法親近他一二,趙王覺得自己小看魏焱對父皇的影響力。

  「可是兒子還有一些事情想向上師請教,他對兒子一直板著臉,兒子都不敢同他說話,兒臣也想去天工坊看一看。」

  趙王嘴上似撒嬌般抱怨,目光卻小心翼翼觀察皇上的神色變化,皇上微微一笑:「你想去天工坊,朕讓人送你去就是,天工坊是朕的,上師不過是提出幾個建議罷了。」

  皇上話鋒一轉,笑盈盈問道:「你怎麼突然想去天工坊?本以為太后娘娘養大的皇子會對天工坊摒棄,那裡面就是聚集了一些能工巧匠,沒什麼稀奇的,真正研究出來東西,早就被朕拿出來用在帝國了。」

  「見到玻璃和槍火,兒臣很是佩服上師,更敬佩父皇,沒有您,上師再有奇思妙想也無法研究出這等奇物神兵。兒臣雖是在皇祖母身邊長大,卻是一心想效仿父皇。」

  皇上的手在趙王肩頭拍拍,輕笑道:「你倒是比太子更像朕一點,太子是被程澄他們教……教得太死板,太遵循規矩體統。若是在旁時,朕會放心把江山……眼下朕還真無法對遵守教條的太子放心了。好在還有你。」

  趙王身體一顫,「兒臣當輔佐太子殿下,不辜負父皇的期望。」

  「朕的期望是什麼?」皇上笑呵呵敲了趙王的額頭,「仔細想一想,別辜負皇貴妃一片苦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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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四章 橫刀奪愛

  趙王心知肚明自己的母親看似平淡不爭,其實心心唸唸都是他能幹翻太子,成為帝國的繼承人。

  在生母被冊為皇貴妃時,她並沒有多少歡喜的情緒,私底下對趙王說過,只有成為太后才是真正的成功!

  「父皇……」

  趙王打了個激靈,想替生母解釋一二,皇上卻是笑了:「朕一直很喜歡她的識趣,既能討好朕,又守著自己的分寸,既不會恃寵而驕,又不會冷冰冰拒絕朕的寵愛,朕這麼多女子中,唯有你母妃是個聰明的。」

  「單衝她這份聰明,朕也不會在意她的小心思。」

  皇上扯了扯嘴角,語重心長教育趙王:「你要明白一個帝王最不能便是動情,帝王無情便不會被感情左右,坐在龍椅上的人需要是冷靜,女人……不過是消遣玩物罷了,你喜歡就多寵兩日,不喜歡撩開手便是,不要讓她們影響你的判斷。」

  趙王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父皇這是教導他如何做一個帝王麼?

  怕是太子都沒有這待遇。

  以前他以為母妃是聰明的,至今今日他才發覺,父皇原來是故意吃母妃擺出來的平淡那一套,真正被算計的人還是母妃。

  「今日的話,不許同第三個人說起。」皇上移開目光,就衝他說出這樣的話,他怎敢同慕嫿相認?上師的鍋還是要再背一陣子,只要想到慕嫿知道真相後的憤怒鄙夷,皇上心頭一涼,不自然輕咳兩聲:「也別同你母妃說。」

  「兒臣遵命。」趙王對自己更有信心,父皇怕旁人知道私下教導自己帝王心術而心生不滿,「兒臣對誰都不會說半句,包括母妃,她是兒臣生母,可您是兒臣的君父,從君還是從父,兒臣對您只有順從。」

  皇上滿意點點頭,「不過朕可不會要一個只會聽命的應聲蟲,趙王你是皇子,在朝廷上也當拿出你自己的主張,別因顧及你兩個兄長就故意藏拙,朕不希望皇子被朝臣當做庸碌之才。」

  「兒臣是怕太子……」

  「他既是太子就該有海納百川的胸襟,更要知人善用,提攜弟弟。」皇上幽幽歎息一聲,聲音很輕般低語:「若是他做不到,自然要換一個能做到的人,再看看吧,總不能百年後,三個兒子只能存一個。」

  趙王耳朵動了動佯裝沒有聽清最後一句話,「兒臣此次求見父皇,是為出行一事,兒臣擬定了一個章程,還請父皇御覽。」

  「不必了,你辦事朕放心!」

  皇上無比信任的擺手,把出行的所有事宜都推給趙王,包括如何調動近衛,出行路線等等事關皇上安全的事情。

  一旦趙王在其中做點手腳,怕是皇上有命出京,無名歸來。

  尋常事關安全,皇上都要親自過問且安排的。

  趙王越發感到父皇信任自己,回稟道:「兒臣盡量讓父皇滿意,隨行的近衛,兒臣主張不調動神機營,不知父皇……」

  「都說了交給你,你不必回朕。」

  皇上不耐煩說道:「神機營自然要留守京城重地,近衛親軍你看著安排就是,不必再回稟朕。」

  「兒臣遵旨。」

  趙王唇邊難以掩飾喜悅,他看著安排等同於父皇准許自己把手伸進近衛親軍之中,只要這次出行能順利,以趙王拉攏人心的手段,他有五成把握能籠絡到一批人,這些人在將來都是無比重要和關鍵的。

  「朕想起一事,外人對贏澈……他中會元是如何說的?」皇上臉上閃過一絲惱怒,雖然很快便消失,趙王卻是看了個清楚,皇上煩躁般甩了一下袍袖,「朕……丟足了面子,怎麼偏偏是他寫出驚聖文章?朕已命令慕雲他們壓下驚聖的言論,他們到現在也沒給朕回音,不知外面是否還在議論此事?」

  「贏澈就是被朕慣壞了,膽子太大,太過狂妄,連朕的命令都敢公然違抗,偏偏魏王和皇叔他們護著他,為他說盡好話,朕看在所剩不多的兄弟情分上才饒了他,沒想到在科舉上,又逼著朕點他為狀元。」

  皇上越說越是激動,在書房中怒氣沖沖來回踱步,龍袍甩得獵獵作響,「豈有此理,荒天下之大謬,自古以來哪有尚未入仕的舉子敢算計朕,逼迫朕?連臣賊子以及奸佞小人在尚未暴露其野心本性時,都表現得忠心耿耿,溫功良善,他可倒好,仗著朕如何都不會要他的性命,算計到頭上了,早知他有今日,朕當初……當初就不該救下他!」

  「父皇息怒。」

  「朕生氣了麼?」皇上停下腳步,問道:「你從哪裡看出朕在生氣?」

  趙王:「……」您鬍子都氣得翹起來了,不敢吐露實話,又不能當著無庸公公等人面說慕雲辦事不利,外面最熱的話題依然是稱讚贏澈,畢竟無庸公公同王公公都是太監,肯定有所往來。

  說慕雲辦事不利?

  豈不是得罪廠衛?

  「外面的風聲到是有所減緩,百姓們都是貪圖新鮮的,父皇下旨建造的公廁如今才會被熱議,連帶著安樂郡主的名聲更好,她在貢院的作為,頗得今科舉子們的感激。」

  趙王悄悄打量皇上一眼,又繼續說道:「安樂郡主雖是女流之輩,憑著貢院,她在士林中甚是有名,再加上以前她做過的事,如今便是太子殿下都沒她的名聲顯赫。」

  皇上若有所思點點頭,「皇兒的意思是說她的名聲比太子還好?」

  「兒臣知道父皇疼惜她,但她遲早要嫁人,所嫁之人若是……若是皇子尚好,她的好名聲總能為父皇所用,可她偏偏即將同贏澈定親,父皇對贏澈堂弟又是……兒臣認為父皇早做安排才是。」

  趙王已經動了橫刀奪愛的心思,如今唯有他可娶慕嫿!

  雖然慕嫿和贏澈被公認為金童玉女,可是自古以來金童玉女就沒有一對能善始善終,總會勞燕分飛。

  娶慕嫿的好處,趙王太清楚了,所以拼著得罪魏王和贏澈,他也要試一試,何況贏澈若是憑著娶了慕嫿重新得到父皇的寵愛,對他也是個麻煩。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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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五章 聖意

  趙王是皇上最小的兒子,雖然他們三兄弟年歲上說也只是差了兩歲而已,但一直以病弱聞名的趙王嚴格說已經落後兩個兄長很多了。

  在考慮太子人選時,趙王因孱弱的身體率先被排除在外。

  他若是還想著皇位就要抓住一切的機會!

  慕嫿被他當做親近父皇的機會。

  皇上一雙黑漆漆的眸子望過來,趙王莫名有被人勒住喉嚨的窒息感覺,只是轉瞬即消失了,趙王琢磨是不是產生了錯覺,耳畔傳來皇上的笑聲:「朕可不做棒打鴛鴦的惡人,世人都知曉他們是一對,縱是朕不再寵愛信任贏澈,朕相信慕嫿的選擇,都說做皇帝可以為為所欲為,但有時候當皇帝有諸多的逼不得已。」

  趙王輕聲說道:「兒臣只是擔心安樂郡主名聲太過響亮,並非出於私心,提醒父皇一聲讓父皇您早做準備,也算盡了兒臣之責。」

  「知道,知道。」

  皇上笑呵呵說道:「朕還不瞭解你嘛,你一片為朕好的心思,朕都明白。朕還有幾份折子要批,你若是無事就先退下吧。」

  不是說好了同他一起去看望皇貴妃?

  趙王有點迷糊到底哪句話得罪最近一直對自己和顏悅色的父皇,「兒臣在母妃宮裡等候父皇,您多仔細龍體。」

  皇上擺手讓他退了出去,等到趙王身影消失時,皇上的臉色極是陰沉難看,無庸等人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喘。

  端著茶杯半晌,皇上重重把茶盞扔到地上,「這才是朕給慣出來的,無法無天,竟是讓朕親手……朕……」

  皇上可以在趙王和皇貴妃面前裝著父慈子孝,重寵皇貴妃,但涉及到慕嫿,皇上的所有裝模作樣立刻被戳破,在方纔那那一剎那,皇上有親手捏死趙王的衝動。

  什麼人都可以娶走他的女兒?!

  沒有辦法同慕嫿坦誠相見,他已經很難受了,再眼見著慕嫿喜歡的人嫁不了,他還有資格活著?

  雖然贏澈也不是那麼讓他滿意,但到底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對慕嫿用情很深,想來不會辜負慕嫿。

  贏澈從哪方面都比趙王適合!

  皇上按著發漲的額頭,其實他們成親,只會讓他永遠說不出真相,可贏澈比趙王好上太多,他自己都邁過了那道坎,想來記憶不算太深的慕嫿應該不會計較太多。

  他也看得出來,若沒有瓦剌聖女突然出現,慕嫿對那一輩子的記憶早就淡了,慕嫿比他更像這個時代的人。

  「回皇上,承平郡王求見。」無庸公公顫顫巍巍回稟,「說是有事同皇上相商。」

  不是承平郡王,無庸公公萬萬不敢在皇上心情如此惡劣的時候打擾,皇上僵硬著一張臉,「若無要事,先讓皇叔回去,朕今日誰都不想見!」

  「皇上,臣有要事!」

  門口的承平郡王抬高聲音,「事關您出行,臣不得不同您商量。」

  皇上緩了一口氣,道:「進來吧。」

  承平郡王一進門發現太監小心翼翼處理茶杯碎片,皇上宛若抽去了大半的精魂木然坐在龍椅上,臉龐煞白,好似剛剛生了一場氣,「您……您這是……」

  快走兩步,承平郡王來到皇上身邊,如今唯有他是皇上相信的長輩,伸手握住皇上冰涼的手,「怎麼生這麼大的氣?」

  「朕只是覺得朕這輩子過得委屈。」

  「皇上。」

  承平郡王眼裡閃過憐惜,曾幾何時他替皇上委屈過,可皇上卻說自己活得很好,現在一切都在按照皇上的意念進行,贏澈和慕嫿剛柔相濟已經降服了不少人,在帝國有了不可動搖的根基,他們經營的關係網逐漸擴大到整個帝國。

  皇上卻在此時說出委屈?

  承平郡王看了一眼無庸公公,「方纔誰來見過皇上?」

  沒人來的話,皇上不會生這麼大的氣。

  無庸公公低頭不敢說話,承平郡王抬高聲音道:「到底誰來過?」

  眼見皇上沒有表態反對,反而很信任承平郡王,無庸公公吐露道:「先頭是上師來見過陛下,後來……是趙王殿下。」

  承平郡王只需稍加琢磨便猜到讓皇上感到委屈的人是趙王。

  然而知道是知道,承平郡王卻是無法開解皇上的心結,只能泛泛寬慰幾句,皇上卻是苦笑道:「朕寵出來一個挑撥離間,意圖橫刀奪愛的……皇子!」

  「您是說,他想娶慕嫿?」承平郡王同樣呆愣了片刻,這不是找死嗎?同贏澈搶女人?「他是不是糊塗了?外面都說澈兒和慕嫿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提澈兒對她勢在必得,為一句誓言做了驚聖的事,就是慕嫿……她又哪裡是個好對付的?」

  「趙王以為慕嫿會遵從聖旨,畢竟天下最大的人不就是朕麼?」

  「這話倒也沒錯。」

  承平郡王眼見皇上臉色轉黑,彌補上一句:「不過皇上又豈會下這樣的旨意?」

  「朕最近對他太好了,趙王的野心超出朕的設想,有時候其實朕也挺享受他圍著朕父皇父皇叫個不停,畢竟朕年歲不小了,喜歡同晚輩在一起。朕想過該如何保全他,可惜……可惜……到底是皇子啊。」

  承平郡王知曉趙王比太子和齊王率先碰觸到了皇上的底線,皇上絕對不會看著贏澈被人橫刀奪愛。

  「出巡的事,朕已經交給趙王,朕便不會再過問,皇叔若是不想同趙王交涉,你也留在京城,幫朕好好看著那群蠢蠢欲動的人。」

  「臣願意陪皇上出巡。」

  承平郡王連忙說道:「臣希望能就近保護陛下,親衛的安排不能都交給趙王,您這麼做不是在考驗趙王,而是在躲在暗處的人機會,皇上登基十多年了,江山一定,臣不希望再有任何波折。」

  「你陪著朕?也好,你就跟著出京去逛逛。」

  皇上好似沒有聽到承平郡王的隱含深意,「先去北邊看看,若是……一切順利,朕還可以帶你去江南逛逛,該做的安排朕都安排了,若是澈兒和慕嫿守不住,朕留給他們的東西再多,終究會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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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六章 三公子的手段

  「皇上……」

  「這是朕的意思,皇叔不是都聽朕的安排麼?」

  皇帝回頭笑盈盈望過來,漆黑的眸子閃過一抹認真和固執,「莫非以前皇叔說得那些話都是欺騙朕的?」

  承平郡王同皇帝對視良久,緩緩低頭:「臣聽您的安排。」

  「皇叔總說朕當繼承帝王和天下,朕想看一看,朕選的人能否有能力撐起江山社稷,否則朕就不配做這個天子!」

  「……」

  承平郡王神色落寞,倘若贏澈讓皇上失望,他一定先把贏澈掐死不可!

  皇上的心情到是比方才好得多,果然勉強別人做不願意做的事,他會覺得開心,尤其是對待皇叔上,讓一向刻板固執的皇叔不得不改變原本的主意,感覺相當不壞。

  他沒有忘記當初的事,哪怕承平郡王為此丟掉親王的世襲,將為郡王!

  「同朕說說殿試的事,朝臣現在還準備難為贏澈?」

  「……大臣多是意屬贏澈為狀元。」

  承平郡王乾巴巴說道,眼見著皇上得意翹起嘴角,知曉面前這位心情好了,縱然百般不情願誇讚贏澈,依然道:「臣萬萬沒想到澈兒竟是弄出如此大的陣仗,連孔聖都敢……大臣們說想要見一見那副畫像。」

  「好了,明日朕就把驚聖的畫像掛出去,讓他們每個人都能看到,哼,別以為朕不知道他們的心思,定是以為三郎在畫像上動手腳。」

  承平郡王小聲嘟囔一句:「莫非不是?」

  「哈哈。」

  皇上笑聲朗朗,孱弱的身體彷彿一瞬間恢復活力,「皇叔此話大讚,就是在畫像上動手腳,他們又能奈澈兒如何?天下人都相信澈兒寫出驚聖的文章,何況澈兒再一心二用的狀況下寫出的策論在諸多舉人中也能排進前三,單輪策論的可行性甚至比今科所有人都高上一頭,若這篇文章不是出自他之手,朕也會點他為狀元!」

  承平郡王道:「他畢竟是皇上教導出來的學生,若是還趕不上考生,您才會失望吧。」

  在胸襟和氣度上,贏澈的確要比尋常天才更勝一頭,從開始起,皇上就沒有打算把他培養成一名臣子!

  同承平郡王說說笑笑之間,無庸公公再次回稟,「錦衣衛慕雲求見。」

  「何事?」

  皇上抬高聲音問道,「慕雲在門口回話即可。」

  慕雲跪下回稟:「安樂郡主同贏三公子邀請一群勳貴和宛城子弟打馬球時,正好碰上……瓦剌聖女。」

  「她不在使館養病到處亂跑個什麼?太醫不是說她需要好好將養嗎?」

  「其實也不怪安樂郡主。」慕雲舔了舔嘴唇,繼續道:「魏王殿下把她送給贏三公子的賀禮直接扔出王府,瓦剌聖女氣不過這才起身去魏王府,結果知道贏三公子正同郡主一起,直接趕去京郊馬球場,然後她……」

  「她沒受夠教訓?還敢同慕嫿當眾比試?」

  皇上臉上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氣勢洶洶的問道:「她就沒點自知之明不成?腦袋是不是進水了?明知道不敵還非要往上湊?她……她可曾又受傷了?」

  慕雲道:「這一次出手的不是郡主,而是三公子,他用馬球把瓦剌聖女給砸到馬下,三公子說一時失手,臣看瓦剌聖女不似責怪三公子的樣子。」

  「……有慕嫿在,贏澈竟是能率先出手?」

  皇上比瓦剌聖女被慕嫿打了還要震驚,「繼續。」

  「瓦剌聖女希望三公子送她回使館養傷,三公子卻說……」慕雲停頓片刻道:「帝國會元不同番婆相交!說瓦剌聖女只有兩個選擇,一為帝國俘虜,二為帝國順臣,而哪一個選擇都不配同贏三公子站在一起!」

  「狂妄,太狂妄了!」皇上勃然大怒,「朕沒有想到……想到他竟然還有……還有……」

  慕雲眼裡閃過一抹焦躁,皇上對瓦剌聖女的看重是眾所皆知的,萬一皇上怪罪贏澈,慕嫿肯定會傷心。

  這樣的消息不可能遮掩下來,慕雲來回稟比旁人更適合,可以避重就輕為贏澈美化一二。

  不過贏澈說話真夠狠,帝國俘虜自然沒有資格同步入仕途的帝國高官兼宗室子弟相比,帝國王爺愛上女俘虜這樣的事,不提國仇家恨,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帝國順臣,也只是屬臣罷了,帝國隨意找出的官員都是天使!

  贏澈根本就是把瓦剌聖女狠狠踐踏到底!

  承平郡王的聲音傳來,「皇上,皇上,您喝口茶,潤潤喉嚨。」

  慕雲心一沉,完了,皇上還是會責罰贏澈?

  承平郡王眼見著皇上笑不可知,盡力壓制著喜悅和得意,抬高聲音道:「皇上已經知道了,慕雲先下去吧,等上……氣消了,再處理此事。」

  「臣遵旨。」慕雲慶幸自己得到的消息是準確的,皇上身邊是承平郡王,而不是趙王殿下,否則他大可不必專門挑這個時候趕過來。

  慕雲低聲回了一句:「恕臣多一句嘴,贏三公子在大義和小節上都無可指摘。」

  「慕雲!」

  「臣告退。」

  慕雲聽出承平郡王的警告,立刻起身麻溜的離開。

  皇上控制不住笑了起來,「沒有想到,慕雲也站在澈兒那邊去了?」

  「臣覺得不是贏澈以才學降服慕雲,而是他不希望……不希望慕嫿難過。」承平郡王小小翻了一個白眼,「慕雲都是一個情根深種的人,只希望他能勸住王公公,畢竟當年的事,木齊再如何都無法完全擺脫害人的罪責。」

  「還有您,方才是不是笑得太大聲了?」

  「哪有,朕只是很高興,很高興罷了。」

  皇上笑容燦爛極了,也得意極了,「朕總算是見到澈兒似個年輕人一般衝動任性了,不是朕把澈兒培養的老誠穩重的,朕從來不希望他現在就是一個心機深沉,只知道算計的人,雖然這樣對他來說更好一點,朕想見他吃醋,見他無奈,見他憤怒,見到擁有喜怒哀樂的贏澈,否則慕嫿嫁給一個少年老成的人,太吃虧了。」

  承平郡王問道:「您最終是為慕嫿?」

  皇上打哈哈道:「皇叔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一會安排幾個太醫去給瓦剌聖女看看病,多加點藥,讓她就在使館中靜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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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七章 太監的驕傲

  皇上這句話令承平郡王懵逼的心情稍好,他已認命皇上寵愛慕嫿,著實不願意皇上再莫名其妙寵愛瓦剌聖女。

  讓太醫加重藥量也可少些波折。

  另一方面,慕雲去尋了王公公,把見到皇上的話說了一遍,王公公看著隱隱犯愁的外甥,心道,莫怪慕雲會輸給贏澈,單對皇上的瞭解和謀算始終差贏澈一頭!

  這孩子太俊美也太固執。

  若沒有錦衣衛這層皮,單以慕雲的相貌不知被多少人惦記著。

  如今慕嫿那邊沒了指望,王公公自然而然想幫外甥說門好親事,早早定下來生了兒子,他就算死了也能同虧欠多年的妹妹有個交代。

  「雲兒不必替贏澈擔心,皇上啊。」王公公再次把手中的魚食扔進池水中,許多金魚爭搶魚食,「其實一直都是在意贏澈,他只是不想讓別人看出來罷了。」

  「舅舅?!」

  慕雲感到是不是自己幻聽了,可四周只有他們兩人和一池塘的金魚,總不會他耳朵聽錯了,震驚望過去,王公公微微頷首,隨即問道:「他們的事,以後你看著就行了,到是你,是不是該琢磨自己的終身大事?」

  「不急,不急。」

  慕雲扭過頭看著金魚,水波蕩漾出慕嫿的容顏,或明艷,或坦蕩,或是瀟灑,他該怨恨誰?

  慕嫿明明第一次見他時,就告訴他,她不是慢慢。

  當時他是生氣的,憤怒的,更是痛苦的,慢慢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凋零,可慢慢的離去,可以怪很多人,唯一不能怪……沐少將軍!

  不是她是慕嫿,慢慢到底現在還沒有辦法正大光明站在京城!

  她告訴他,她不是慢慢,可為何卻有著慢慢對二哥的兄妹之情?

  這明顯不公平!

  在開始,他就已經輸了,兄妹之情還真是一個無法跨越的障礙。

  王公公歎息道:「你總不能一個人一直過下去,雲兒,想想你娘,想想我,總要給我們留一個根,留個念想啊。」

  「再等等,等她成親後,知道她過得好,我也可以放心了。」

  「你這性子……」

  王公公搖搖頭,「做錦衣衛多年,還沒有完全摒棄善良心軟?到是同你娘一樣,總是為旁人著想,最後……最後失去性命。」

  慕雲對生母的印象幾乎沒有,便沒有接話,王公公繼續道:「不過永安侯一家總要付出點什麼,以前看在你的面子,我讓他們回京,如今你已經不在意他的爵位,不如我請陛下再奪他的爵位?」

  「不。」

  慕雲下意識反對,心頭莫名閃過一抹不安,記起贏澈暗暗送過來的消息,「舅舅,我娘是永安侯夫人害死的,這仇我會自己報!」

  王公公笑道:「好,都交給你。」

  「永安侯夫人和慕媛心思歹毒,從來就沒對我好過,她們只想利用我如今的權勢,以前只有……慢慢會甜甜叫我二哥,舅舅,她們為了權勢可以泯滅人性,顛倒黑白,您千萬不要相信她們的話!」

  「雲兒?」

  「您不知我和慢慢小時候吃過的苦,我還好點,舅舅讓人找到我,教導我本事,慢慢是被當做奴僕使喚大的,若是沒後她,許是舅舅沒有找到我之前,我已經凍死了。我在她們眼裡就是個多餘的廢物,可以毫不猶豫捨棄我。我身上一直有暗傷,甚至危及性命,就是那時候種下的。」

  慕雲真誠說道:「本來我以為活不長了,是慕嫿請來神醫給我治病,對她,我只有感激。舅舅,等我報仇之後,我會隨母姓!」

  「……你說什麼?」王公公嚇了一跳,「隨母姓?」

  那豈不是姓王?

  豈不是他們老王家有了子孫?

  王公公以為最好的結果就是慕雲把兒子過繼到王姓來,沒想到外甥有這樣大膽的想法。

  慕雲道:「同郡主相處多了,便多了一些破除條條框框的叛逆,他們不曾對我有一分善,我為何不能冠母姓?何況我根本不屑永安侯的爵位,舅舅,我同你說,我和嫿嫿在西北的經營足以給我掙個爵位回來,真正屬於我們王家的爵位!」

  只有她才真正為他打算,幫他洗脫出身錦衣衛的污點,鼎立朝廷上,甚至慕嫿還幫他拉來更多的勳貴武將,這股實力現在還隱藏在暗處而已。

  王公公一邊聽著慕雲的交代,一邊擦了擦額頭並不存在的冷汗,饒是他經歷了許多的事,曾是輔政太后最為信任的大太監,在朝野上下以膽大冷庫著稱,也被慕雲的話震驚不小。

  「你們,你們這不是……」

  「若帝王公正仁愛,我等誓死效忠陛下!」

  慕雲截斷王公公的話,後半句不用說,王公公也是明白了。

  王公公呆呆坐了下來,雖然身體依然筆直,但略顯幾分落寞。

  天邊晚霞正好,已盡黃昏,一如被晚霞照耀的王公公般走到了人生最後階段。

  他苦笑道:「本來我還想幫你把把關,怕你們走錯了路,現在看來是我老了,想法落伍,跟不上你們的思路,莫怪皇上……皇上如此放心折騰啊,好,那就讓我看看,你們能不能讓這片江山變了顏色,讓帝國更好!」

  「舅舅?」

  「很吃驚嗎?小子?」

  王公公灑然大笑,「你以為我是個死太監,一個沒有後代,沒有男人尊嚴的人就不會為帝國犧牲?」

  「不是。」

  慕雲連忙起身,半蹲在王公公面前,揚頭同他對視,「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即便偶爾為舅舅心疼,嫿嫿也總是說您非常人,心有溝壑,並非只有權力和野心。」

  「其實做太監的人也有很多名垂青史的人,我不敢同先輩相比。」王公公的手輕輕摸了摸慕雲的腦袋,「我始終記得先帝的恩情,先帝他是一個好人,他亦有心做一個好皇帝,然而他少了皇上的決斷,以及贏澈的狠心!」

  慕雲眸子閃了閃,「舅舅,皇上和先帝之間……」

  「這事啊,你不必多問,問我,我也不會說的。」

  王公公做了封口的手勢,輕笑道:「這可是我保命的東西,自然不會告訴你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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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八章 狀元

  京城最好的酒樓再次被人大手筆包場,好酒好菜可勁上,樓上樓下歡聲一片。

  熱鬧氛圍,不停有人對飲大笑。

  而贏澈卻是一個人端著小巧的白玉酒杯默默自斟自飲,對比旁邊的孟公子等人拿著酒罈子對飲,他顯得格格不入。

  至於慕嫿最是適合這樣的場合,早就同打馬球的人混在一起。

  早就忘了他們包下酒樓的目的,不是為了給他慶功嗎?

  「三公子,你怎麼……」

  孟大少爺醉眼迷濛走過來,攬住贏澈的肩膀,好似回到當初在宛城時,贏澈還只是柳三郎,「您今日讓我刮目相看啊,搶在郡主之前動手,原本我以為您。」

  莫名感到一股冷意,孟公子的酒氣散了大半,尷尬放下胳膊,嘿嘿低笑:「要不,我陪三公子喝一杯?」

  贏澈依然不緊不慢飲酒。

  「我說三公子,您到底是怎麼追到郡主的?」

  就這樣冷淡模樣,慕嫿怎麼可能看上贏澈?

  贏澈輕輕淡淡掃了他一眼,孟公子舉手投降提著酒罈子離開了,此後再沒人來打擾贏澈的清淨。

  他怎麼追求慕嫿的?

  需要告訴別人嘛。

  一直鬧到很晚,贏澈突然起身,走到慕嫿面前,低聲道:「明日還有殿試,我先……」

  慕嫿拍了拍額頭,晃晃悠悠起身,「我送你。」

  贏澈本想拒絕,卻點頭嗯了一聲,慕嫿抓住贏澈的手,「我們先走了,等他高中狀元,我們再來一次不醉不歸。」

  眾人雖不覺得暢快,但慕嫿要走也沒人留得住。

  出門前,贏澈悄悄讓酒樓的夥計多記上幾筆酒錢,橫豎孟公子他們有錢!

  馬車上,慕嫿靠在贏澈身上,問道:「生氣了?」

  贏澈無奈般搖頭,拿出乾淨的帕子幫她擦拭嘴角,放鬆身體讓慕嫿更舒服,「不是說給我慶功嗎?你一次都沒敬過我。」

  雖然他沒覺得自己做了需要慶功的事,不就是用馬球砸了瓦剌聖女一記?

  他對纏上來的女人一向是不在意的,何況瓦剌聖女又來招惹慕嫿。

  這是吃醋了?!

  慕嫿癡癡笑了,同贏澈十指相扣,「我今天很高興呢。」

  第一次有人為她出頭,第一次有人為她吃醋,原來做女孩子是一個挺有趣的經歷。

  眼見贏澈拒絕瓦剌聖女,她比誰都高興,雖然瓦剌聖女頂著一張熟悉的臉蛋兒,輕輕拽了一下贏澈的衣角,贏澈低頭詢問:「怎麼……」

  剩下的話因為唇上落下的吻而嚥下了。

  慕嫿離開他的嘴唇,輕笑道:「現在還生氣嘛?」

  緩了許久,贏澈才讓自己恢復冷靜,讓自己不再被刺激和慾望主宰,他沒有辦法繼續這個吻,因為魏王府就要到了。

  若是每次他吃醋都能有這樣的待遇,贏澈覺得自己可以多吃幾次。

  「我先送你回侯府。」

  「不……」

  「聽我的!」

  贏澈眸子亮閃閃,固執的說道:「本來就該我先送你回家。」

  慕嫿聳肩繼續靠著贏澈,半合眸子,乖巧般嗯了一聲,贏澈順利讓馬車過魏王府而不停,把正準備迎接三公子的王府奴才弄得一頭霧水。

  兩家嚴格算起來並不遠,等到了侯府時,慕嫿已經迷迷糊糊睡著了,也只有在贏澈身邊,她才能完全放下戒心。

  贏澈直接把慕嫿抱回侯府,安頓好之後,附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目光掃過慕嫿略顯紅腫的嘴唇,方才在路上時,他是不是親得過火了?

  可是這樣的好機會,錯過了這次,下一次……贏澈眸子閃了閃,「該是我們的洞房花燭之時。」

  「咳咳。」

  木齊輕咳聲在門口傳來,贏澈知曉自己不能太過分,戀戀不捨離開閨房,「木叔叔。」

  「你們雖是同定親不差什麼,但是終究還要多注意分寸。」

  木齊硬著頭皮警告贏澈,「嫿嫿還沒及笄呢,你給我老實一點!」

  贏澈問道:「不知木叔叔給郡主的及笄宴如何了?」

  「鳳娘子一直在操辦,我打算大辦,廣邀京城名門勳貴。」木齊隨意提了幾句安排,本以為贏澈沒有耐心聽這些,誰知贏澈時而皺眉,時而搖頭,「木叔叔是希望遵循古禮?」

  「古禮重於普通的及笄宴,我自會給嫿嫿最好的。」

  木齊眼見著贏澈從袖口掏出一個卷軸,並把卷軸遞了過來,遲疑一瞬,打開卷軸,一目十行看完後,喃喃說道:「這才是古禮?」

  「日子雖是緊了點,但有我的人幫忙應該能趕得上。」

  「……」

  「上面的一些難得的物什,我都有讓人找來,明日整理好後,再給木叔叔送來?」

  「……」

  「還有賓客的選擇也當慎重,不是什麼人都能來參加郡主的及笄宴。」

  木齊嘴角不停抽搐,一字一句問道:「你最近不是一直在備考和準備驚聖麼?還有時間做這些安排?」

  贏澈淡淡一笑,揚起劍眉彷彿反問疼愛慕嫿怎麼可能沒空?

  他無時不刻不都在做嘛。

  木齊竟是懂了!

  贏澈登上馬車離開後,木齊嘟囔一句:「無賴!」隨後又笑出了聲,把嫿嫿交到時刻在意慕嫿的人手中,他的不甘心也淡了不少。

  *******

  「就算你無需再為中狀元發愁也不至於這麼晚才回來吧。」

  魏王堵住嘴角一直上揚的贏澈,「三郎啊,你現在一言一行更需謹慎,別人都在溫習,你……」

  贏澈雖然站在魏王面前聽訓,一直摸著嘴角,彷彿回味什麼美好,魏王的話一句都沒聽進去!

  魏王跺腳道:「算了,你先去歇息吧,等有空我再……」

  贏澈點頭道:「父親,晚安。」

  腳步異常輕快,贏澈很快離開,魏王搖頭道:「碰見慕嫿,他的腦袋就成了漿糊,以後……以後期望他們能一切順利。」

  翌日,殿試如常進行,然而誰都知道狀元是屬於被貢生簇擁的贏澈。

  狀元沒了,榜眼探花還是可以爭一爭的。

  在貢生答卷時,皇上從龍椅上起身,在考場上走來走去,時而駐足看考生的卷子,時而擰眉沉思,幾乎所有考生都走到了,畢竟能參加殿試的人比會試少很多,只有一百多個,唯有贏澈……皇上幾次三番避開了他所坐的位置。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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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6 00:48:2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一十九章 榜下捉婿

  聖上的一番作為瞞不過一直注意他的朝臣們。

  唯一毫無自覺的人只有認真書寫答卷的贏澈一人。

  有人為贏澈惋惜,畢竟堂堂狀元不受皇上待見,也有人歡喜,中了狀元贏澈仍然換不回皇上的寵愛和信任。

  自古一來哪位皇帝會喜歡被逼著點狀元?

  「時辰到了,諸位考生交卷。」

  殿試題目並不難,但要定下排名,所以考生都很慎重,有幾個沒能寫完,懇求多給一點時辰,皇上搖頭拒絕,考生們依次交上卷子。

  贏澈早就停筆,把試卷交上去之後,向已經坐在龍椅上的皇上深深一躬,利落轉身出門,沒任何的留戀和不捨,亦不曾找機會接近皇上。

  「這小子!」皇上小聲嘀咕一句,「無情無義的臭小子。」

  無庸公公心裡說,還不是您自己逼的?

  殿試的試卷先由朝臣批改,選出十份最好的呈交給皇上。

  皇上卻道:「給朕選出五十份,不都說這次考生中才子能人很多麼?朕看看號稱最強一界科舉的考生寫出的文章到底有多好。」

  如今朝臣大多都時刻都不會違背皇上的意志,很快十名閱卷的考官從中選出五十份答卷呈上去。

  拍在第一位當然是贏澈的試卷,皇上本意只是略掃而過,等私下裡再仔細看看,然而他看了第一眼後再難移開目光,拿著那份試卷認真看了許久,諸多複雜的感情再也掩飾不住,到底是他和阿焱精心培養大的,這份試卷比他能想到的極致還要好。

  「皇上,皇上。」

  「可惜了,是個人才,就是太自傲,太不聽話!」

  皇上努力掩飾起驚訝和欣慰,很想隨手把試卷扔到一旁,但那樣的文章若被虧待了,他於心不忍,重重撩到桌上,皇上突然想到贏澈絕對是故意為之。

  就憑他這篇文章,皇上也不可能當做看不到,足以摘得狀元。

  可他偏偏弄出那樣的大事來,逼皇上點狀元。

  這是做給皇上看的!

  這熊孩子的心眼怎就那麼多?

  以前完全沒有發覺啊。

  皇上又看了其他的文章,當然每一篇都有可取之處,取捨之間,很容易定下了名次,一份長長的名單並未引起朝臣們的任何非議,畢竟有貢院的事在前,他們再做任何決定私心都要比以前少。

  他們未必相信驚聖,但對孔聖的敬畏還是存在的。

  既然都公平對待贏澈了,對其他考生也要公平,否則萬一被孔聖人找上門去,後果不堪設想。

  因此這次科舉也可稱為最公平最沒有藏污納垢的一次。

  三日後,榜單張貼在宮門口,明黃的紙張上寫著一個個以後必將閃耀整個帝國的名字。

  雖有差役報喜,但大多數考生寧可自己趕過來觀看榜單,親眼所見的體驗同從差役口中的聽說完全不同。

  一大早,慕嫿便去把贏澈從魏王府拽出來看榜,弄得準備大肆慶祝一番的魏王火冒三丈,對著已經沒影的兩人道:「不是狀元嗎?還用親自去看?」

  魏王妃慢吞吞的說道:「妾身覺得慕嫿是去看榜下捉婿的,畢竟本次少年才子極多,年歲比往年要年輕不少,聽說有不少人家都在盯著這些少年得意的人。」

  「來人,來人。」

  魏王招呼王府侍衛,「走,同本王去保護……嗯,去保護年輕進士們。阿嫻,本王先幫咱們閨女挑一個。」

  這樣的熱鬧,怎能少得了魏王?

  何況萬一贏澈被人搶走了,魏王也要幫慕嫿把人搶回來啊。

  他也不想想有幾個人能從慕嫿身邊把贏澈搶走,贏澈就是任人搶走的人?

  ******

  榜單旁,聚集了許多的人,有考生,有考生的親人,還有一些衣衫華麗的侍從僕婦。

  「來遲了,就不該同你爹廢話的。」

  慕嫿一蹦一跳看著已經張貼出來的皇榜,第一名不出意外就是贏澈,贏澈稍作了改變,否則此時已經被人圍上了,扶著慕嫿的手臂,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不停往裡面擠的慕嫿,低聲道:「人太多了,我讓人念給你聽,別再往裡擠了。」

  「讓人念名次?那同在府上聽消息有何區別?」

  今日慕嫿穿了一身男子裝束,同贏澈站在一起宛若兄弟,「我要看看到底有誰高中了。」

  慕嫿用力擠開擋在前面的人,「快點,三郎,跟上。」

  被她擠開的人見是一對面容俊美的兄弟,笑了笑沒有出聲怒罵,長得好看,即便擠人也很有優勢。

  很快,他們來到前面,慕嫿看清楚榜單,驚然道:「第二名不是陳四郎?他竟是落到了第三位?探花!」

  贏澈稍稍皺眉,隨即輕聲道:「以前皇上就說除了狀元外,探花才是科舉中最貴的。」

  「為何?」慕嫿目光在榜單上快速掃過,所認識的人都在榜上,贏清贏淄雖是名次不高,但也都在二甲之列,沒有落入三甲同進士之中,他們兩個也是有幾分本事。

  「說是小李探花,例無虛發!」

  「……」

  慕嫿眨了眨眼睛,總覺得這話再哪聽過,一時又想不起來。

  贏澈繼續出賣自以為選好背鍋俠的皇上,「他說,探花的才學起碼不弱於狀元,還要相貌英俊,年輕俊偉,說是千古風流,當屬探花。」

  慕嫿笑道:「這麼說陳四郎成為探花反而是好事?」

  既然陳四郎依然受皇上重重,慕嫿也能稍稍安心一點,若是沒有她亂參合,陳四郎會是千古少有的六首狀元,結果陳四郎鄉試,會試,殿試全部敗給贏澈,成就贏澈連中三元的奇跡。

  被稱為寒門傳奇的陳四郎只撈得一個探花。

  虧著陳四郎不知道,否則一定會恨她的。

  一定會的!

  慕嫿還是難免對陳四郎有幾分愧疚,想著如何彌補陳四郎時,耳邊欻來溫和的問話,「方纔你說是探花?」

  「是啊,探花。」

  慕嫿隨口回道,突然身邊閃過十幾個壯漢,領頭那人道:「抓住他,小姐等著同陳探花成親呢。」

  「我不是陳……」

  這群人根本就沒有給慕嫿解釋的機會,一群人一擁而上,「可不能讓陳探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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