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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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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夜惠美]妻華(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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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章 區別對待

  魏王妃的話語冰冷至極,聽起來陰森森很是不舒服,魏王正要開口,贏淄搶先一步表態,「母親放心,兒子即便無法高中也不會夾帶書卷進入貢院,萬萬不敢做出有辱門風之事。」

  好似怕魏王妃不信,贏淄叫來長隨當眾整理即將帶入貢院去的箱籠,除了換洗的衣服外,裡面多是筆墨紙硯,並無任何書卷文章,他所帶的物什都是舉子必須的,毫無違規之物。

  贏澈微微抬起眼瞼清清淡淡掃了魏王妃一眼,魏王妃狀似漫不經心把玩手腕上珍珠手串,目光一直看著贏淄整理箱籠,連個餘光都沒給贏澈。

  「多謝王妃提醒,我自會注意的。」

  贏澈自己一人背著箱籠邁步離開,魏王連忙起身,追到門口,望著月下越發清俊的背影,「三郎……」

  「父親留步,等我消息即可。」

  贏澈很快離開魏王府,魏王轉身問道:「阿嫻,聽起來三郎感謝你不是作假,也不似嘲諷,他是認真的?!」

  魏王妃抿了抿嘴角,嘲笑道:「王爺想讓妾身說什麼?盼著他高中?妾身只是擔心他影響王府聲譽罷了,贏澈就是個居心叵測,圖謀甚大的偽君子!」

  魏王:「……」滿滿都是無奈,娶一個嘴硬心軟的妻子,再加上一個冷淡固執的兒子,他只能夾在妻子和兒子中間左右為難。

  「鬧了一早晨,我困了!」魏王妃扶著婢女的手起身,淡淡的說道:「贏淄好好考試,我看你比贏澈更有希望,魏王的三子都入考場,總不能全都落弟,我也有一句話送你,槍打出頭鳥,你只要穩得住,該是你的跑不掉。」

  贏淄慇勤送魏王妃出門,「母親放心,兒子一定會給您爭氣。」

  「宗人府是會磨礪人,其實王爺年輕時也時常被關進宗人府,便是先帝還是皇子時也去過宗人府敗火,並非進入宗人府就比宗室子弟少了機會,只要你爭氣,沒人會輕視你,只會當你迷途知返,浪子回頭。」

  「兒子謹記母親教誨。」

  魏王妃勾起嘴角,狀似慈愛看著贏淄,還鼓勵般拍了一下贏淄的肩膀,贏淄一臉感動,彷彿終於找到慈母一般。

  「……我再告訴你一個讓好消息。」魏王妃眼角瞥見魏王豎著耳朵注意自己這邊動靜,用著不大不小恰好魏王能聽到的聲音,「你該知道貢院的考生是分座位的吧,我已經走通門口幫你搶到一個最好的位置,風吹不到,雨淋不到,白日驕陽曬不到,夜晚也不會太過涼爽,既不會離著考官太近影響你發揮,又不會離著考官太遠讓在你考房隔壁的人打擾你的思路。」

  贏淄感動抹了一把眼角,「多謝母親,我……」哽咽激動無法言語,魏王妃道:「你好好考,其餘本王妃會為你操心,要知道在科舉雖是沒有捷徑,皇上總是說這是改變人生最重要一步,打破階級界限的關鍵,但只要是人來閱卷,本王妃總能助你一臂之力,你發揮八成,也能操作成十成。」

  「阿嫻……」

  魏王撇下同自己辭別的贏清,幾步跑到魏王妃面前,「你說科舉考試的座位能提前預定?那三郎……三郎坐在何處?有好位置就有不好的位置,他會不會……」

  魏王妃輕輕掙脫魏王的拉扯,嘲諷道:「王爺真是聰明,只可惜您反映遲了,贏澈得罪不少的人,王爺也是同程次輔認識的,您覺得他是個胸襟寬廣不計較贏澈的人麼?就算程次輔不計較,同為程門學子的官員也不計較?妾身聽說,安排貢院考場的人曾向程次輔問學。」

  「什麼?」魏王從未關注過科舉,自然而然不知其中的彎彎繞繞,「他們若敢虧待三郎,本王捏掉他們的腦袋!」

  「王爺威武!」

  魏王妃皮笑肉不笑說道:「王爺用何理由捏掉他們的腦袋,他們做錯何事?貢院卡考棚往年也有是有好有壞,總不能人人都能攤上好的考棚,不好的考棚也是考棚,每年也有舉人在其中考試。他們都沒有任何意見,贏澈比旁人多什麼?怎麼就那麼嬌氣?若是他自持是王爺的兒子,不來考試不就是了?」

  「出了貢院,那些安排考棚的小官一個個都得向王爺的兒子獻慇勤,好生伺候贏澈,但在貢院中,贏澈只是一個考生而已!那些人官職再卑微,贏澈在貢院也得受他們轄制。」

  魏王身體晃了晃,捶胸頓足後悔不已,「本王錯了,本王……當日就該揍死程澄,他們讀書人太狡猾,不對,本王該向皇上捐獻銀子重修貢院的,本王后悔啊,後悔啊。」

  後悔得都快吐血了!

  不用去打聽魏王就明白贏澈絕對落在最不好的考棚中,那群文人敗類絕不會給贏澈任何面子,此時就算魏王自己趕去貢院,沒有皇上旨意,他也進不去貢院的,而無論是安排座位的官員和主考早早就在貢院裡了,魏王想威脅他們都做不到!

  魏王妃笑容燦爛,很是好好欣賞一番魏王的鬱悶,轉頭看向貢院的方向,眼裡笑容淡去很多,「王爺是不知考棚分好壞,贏澈還不知道麼?王爺還不瞭解他?何時你見他失算過?他……怕是早有準備了。」

  這是她在安慰他麼?

  魏王心情頓時好上一分,「本王的兒子自是聰明的,澈兒更是最聰明的一個,考棚的事絕對難不倒他!」

  魏王妃扯了扯嘴角,「但是妾身知道贏澈沒那麼容易脫困,倘若他順順利利,平平安安考完科舉,狀元他也不用想了。主考們絕不會把他的卷子承到皇上面前,而皇上如今也不會為他再多說一句。」

  「難道三郎就不能寫出驚天地,泣鬼神的文章?就不能一筆書寫出驚聖且流傳千古的策論?」

  魏王滿懷期待,「一如那些膾炙人口人人稱頌的好詩篇文章不都是人寫出來的?」

  「他才華是不錯,但比起聖賢和名垂青史的大才子還是差上一些。」魏王妃白了魏王一眼,「也只有你認為他有李杜之才,蘇軾的風流寫意,皇上就沒有認真教過他如何做得錦繡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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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一章 檢查

  魏王煩躁擺手,催促贏清贏淄去貢院考試。

  兩個兒子行禮之後,各自提著箱籠離開,柳側妃捏著帕子站在房門口,既是擔心兒子們的舉業,又見被魏王緊緊攥住胳膊魏王妃刺眼。

  他們夫妻站在一起,雖然面上都不怎麼好看,卻有一種旁人無法再插足其中的感覺,柳側妃甚至弄不大明白他們方才說過那番話的深意,只能隱隱綽綽明白贏澈得罪人太多,分到了不好的考棚。

  而魏王妃那個賤人找了門路給贏淄分了個上等的考棚!

  難怪贏淄無視她這個生母,一個勁捧著魏王妃。

  柳側妃扶著簾子,輕聲說道:「王爺就不為清兒操心麼?清兒的學問是他們之中最為紮實的,為人厚道刻苦,若是分到不好的考棚,豈不是耽擱清兒?我真恨自己沒有本事,沒法子如同王妃認識的人多,清兒是被我耽擱了。」

  懇懇切切,淚睫於盈,若柳側妃只有二八年華還能讚一聲梨花帶雨,她已是四個兒子的娘親,歲月也沒有過於偏愛她,早些年又因為貧困和追殺傷了身子,柳側妃要比明艷高貴的魏王妃顯老許多。

  魏王看她沒有任何憐惜之情,只覺得頭疼欲裂,莫怪當世都講究門當戶對,這小門小戶出來的女孩兒果真是個拿不起事的,柳側妃只會讓魏王心煩,她的眼睛只盯著眼巴前的好處,根本不明白魏王最在意何事。

  「澈兒也是你兒子!」魏王沒好氣的申斥一句,「既是你不喜歡澈兒,本王把他放在王妃名下好了。」

  「王爺……」

  柳側妃記得長子交代給自己的話,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贏淄和贏澈成為記名嫡子,淚珠簌簌滾落,哭得更為淒慘,「您要把兒子從我身邊奪走麼?我已經沒了王爺,沒了名分,他們都是我身上掉下來肉,這些年是我一直含辛茹苦撫養他們,好不容易盼著他們長大成才,您卻要讓我的兒子孝順另外的女人,管別人叫娘!」

  上前一步,柳側妃一把拽住魏王的衣袖,「縱是我不得王爺喜歡,王爺看不上我了,您也不該忘記當初是我父兄和我救了您,我本蒲柳之姿,棚戶之女,又年老色衰,不求王爺垂憐,只懇請王爺不要搶走我的兒子!」

  魏王眸子變了變,魏王妃乾淨利落甩開魏王,似笑非笑說道:「妾身何時答應過把她的兒子記在妾身名下?只是看贏淄可憐又時常在妾身面前,妾身才為他考慮一二,隨手幫了贏淄一把,安排考棚對妾身不算難事。王爺最好同她說明白了,妾身沒有搶別人兒子的喜好,不是自己親生的兒子終究養不熟!」

  在不是自己親生幾個字上加重語氣,魏王妃慢悠悠撫平被魏王抓出來的衣服褶皺,「皇上教導贏澈什麼,王爺還不知道麼?狀元三年一個,並不值什麼。皇上本沒期望他只做狀元,不過皇上算計來算計去,沒有算到他教導出來個情種,世上還有慕嫿!」

  「皇上不是已經厭惡了澈兒?」柳側妃不肯撒手,宛若蔓籐一般緊緊纏著魏王,「澈兒為此難受好幾日,他一直都把皇上當做至親長輩,澈兒看似淡漠,在我們的兒子中最有心計,他永遠知道該怎麼做最好,有幾次我都沒有辦法面對他……他那雙眸子。」

  魏王妃笑聲朗朗,「好,說得太好了,柳娘子對贏澈還是瞭解的。」

  「阿嫻!」

  魏王甩掉柳娘子,追上魏王妃,帶著幾分哀求:「把你知道的事告訴我,別在瞞著我了,你該明白……明白澈兒要走的路,本王這幾日左思右想,看了皇上,皇叔,以及太子他們,本王總覺得不大對勁。本王不想糊里糊塗被算計了,再次聽從他們的安排。」

  魏王妃低垂眼睫蓋住一抹心疼,冷笑道:「妾身也是不明白的,只知道……」魏王湊近認真聽著,魏王妃笑顏如花:「原本妾身是打算在贏澈的箱籠中加點東西的,人手都安排好了,最後妾身沒有動手,不過妾身不做,不意味著旁人不會做,贏澈得罪了太多的人,連正暗鬥激烈的太子和趙王都容不下他,一個想給他教訓,另一個想壓下他的氣焰,好為自己所用!」

  魏王臉色大變,「原來你方才是故意提醒澈兒?難怪他會感激你。」

  「妾身不要他的感激!」魏王妃冷哼:「看在慕嫿的面子上饒了他一次,畢竟慕嫿還是很討喜的。」

  魏王轉身就向外走,「本王去同皇上請旨,進入貢院照看三郎!」

  魏王妃眸子深邃,緩緩歎息一聲:「傻瓜!」

  ******

  皇宮根本就沒有皇上,魏王在宮門口等候半晌,拿出所有底牌都沒能叩開宮門,最後還是內廷太監悄悄說了一句,皇上昨夜歇息在別院,根本就沒在宮中。

  魏王策馬趕去貢院,暗道皇兄真是聰明,直接歇在宮外,如此不用開宮門就能出宮,他應該第一時間去貢院截住皇上的,白白耽擱小半個時辰。

  「開龍門嘍。」

  看守貢院門口的差役高喊,朱紅的貢院大門緩緩打開,已經排好隊伍的舉人突然焦躁幾分,熱切望著貢院的大門,魚躍龍門,便同過去不一樣了。

  贏澈在舉人中並顯眼,只是比身邊的人英俊一點,衣衫普通,箱籠普通,一個人靜靜提著一個燈籠,不疾不徐隨著人流向貢院門口移動腳步。

  他不似陳四郎等人身邊簇擁著不少的同窗,這段日子贏澈的心思都在別處,從不曾參加文會,又有種種不利於他的傳聞,也沒有舉子敢邀請贏澈進而得罪考官等文臣。

  陳四郎等俊傑的風頭完全蓋過贏澈!

  把手貢院的差役多是五城兵馬司的人,因皇上命令要嚴格搜身,他們對即將邁入貢院的舉人毫不客氣,查找出一個作弊的考生,他們都有額外的重賞,因為他們格外用心。

  藉著火把,差役看著遞上來的憑證,贏澈,面若冠玉,風神俊秀,風姿優雅……一樣樣比對面前的少年,他不僅沒有讓贏澈脫衣,還慇勤備至扶了一把贏澈的箱籠,「小人領您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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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二章 慕嫿搜身

  差役慇勤的手腕被從旁冒出來的人握住,回頭看去,一個眼角有疤的戎裝少年說道:「你怎能不經檢查就放他進去?莫非你見他長得好就肯定他不會作弊?還是你根本就沒把皇上的命令當回事?」

  「你是……」差役知道眼前的人不是他們搜身的任何一位,「這位小哥看起來不是五城兵馬司的人,你從哪冒出來的?胡亂說了一通,你怎知我沒有檢查清楚?不要冤枉好人!」

  贏澈慢悠悠說道:「換個人來,你的確沒有檢查我是否攜帶書卷。」

  「……」

  差役差一點被不知好歹的三公子憋屈死,就算不曾想過作弊的舉人也會認為搜身檢查是對他們的侮辱,巴不得不經過檢查。

  「三公子,小人是認識您,是魏王殿下安排小人的。」差役暗暗給了贏澈一個你該懂的眼神,轉而怒視疤臉少年,「貢院門口不許閒雜人等鬧事爭吵,我看你是有意挑撥舉人不滿,做有辱斯文之事,若不想被枷鎖夾住示眾,就趕緊離開此地,看在你還年輕的份上,我不同你過多計較。」

  隨即差役指了指一旁的棍棒和沉重枷鎖,示意少年再胡鬧下去,沒好果子吃。那枷鎖有幾十斤重,輕輕鬆鬆就能壓垮身體略顯單薄的少年。

  「我雖然不是五城兵馬司的差役,但是不能眼看著你徇私,就因為他是魏王的兒子就可以不經過搜身進入貢院?難道魏王的兒子就不會作弊麼?」

  少年的聲音越來越高亢,「贏澈,贏三公子在貢院門口同舉人不該區別對待!」

  站在贏澈身前身後的舉人聽到少年的話,紛紛叫嚷起來,「不公平,不公平,只因他是魏王之子就不用搜身?」

  「不公,不公,學生不服!」

  正在差役暴力搜身的舉人更顯得激動,贏澈出身比他們好已經夠讓人羨慕了,來科舉會試都能得到特殊的照顧,憑什麼?

  科舉會試不是人人平等麼。

  魏王的兒子既然來搶他們高中的名額,也要被剝光衣服檢查一番。

  他們也想見見往日矜貴,萬事隨心所欲的魏王三郎被差役狠狠折辱一頓,「他既然來科舉,就該同我們一樣,否則我等寧願放棄科舉,靜坐在貢院門口!」

  不管舉人們是否捨得放棄魚躍龍門的機會,反正先把聲勢造出來,逼得官差不敢徇私。

  越來越多的舉人加入其中,人潮湧動,弄不好就有可能造成一個驚天的醜聞!

  方纔徇私的差役臉龐毫無血色,身體顫抖個不停,好似身處滾滾洪流之中,這已經不是他一個人能抗得起的變故了。

  他尋找幫手,哪怕是同他往日交好的人也不敢此時上前幫忙,他的上官更是露出一抹兇惡之色,他知道自己搞不定的話,不僅會丟掉差事,怕是連命都保不住。

  往年並非沒有舉人在搜身時表示不滿不公的言論,更不是沒有徇私不用搜身的事,只要差役們嚇唬一二,統一口徑,重重呵斥幾句,拿著枷鎖威脅一下領頭的舉人,他們便都老實下來。

  今日他這是犯了眾怒?

  不僅找不到領頭之人,還被一個疤臉少年擋住了,差役這才發覺少年臉上除了那道疤外,卻是一個俊秀的,膚色比男子更白皙,嘴角微揚,端是瀟灑。

  這人……他應該打不過,罵不得。

  差役佯裝眼前一黑,一頭栽倒,不省人事。

  少年輕輕踢了倒在地上的差役,「真是沒用!來個人把他抬走吧,不過他到是有點機智。」

  此時怕是沒有比裝暈更好的方法了,就是不知他背後的主子是不是會看在他暈倒的份上饒他一命?!

  怕是不成!

  少年看著被抬走的差役,將落在腳邊的書卷踢開,高聲道:「所有舉人都聽好了!檢查搜身之後,你們別著急走,再看一看自己的箱籠是不是多了什麼物件!」

  轟得一聲,他這句話不亞於在貢院門口扔下一個炸雷,搜身後的舉人紛紛查看箱子,而等待檢查的舉人看向差役們的目光極是不善。

  這只是搜身第一關,進入貢院後還有一個文墨檢查,一旦被差役動了手腳,不曾有作弊之心的舉人豈不是冤枉?

  「皇上……」木齊一臉為難,低聲對身邊的人道:「嫿嫿並非破壞科舉會試,她是太在意三郎了。」

  「她的性子,朕還不知道麼?」

  一身儒雅教書先生裝扮的皇上晃動手中的折扇,意味深長說道:「朕猜贏澈未必會感激他,哈哈,朕都要笑死了,三郎怕是記得朕給他講的故事,也許想著順勢而為,誰知最該動手的魏王妃沒有動靜,差役投書又被嫿嫿識破。朕現在也想不到他用什麼辦法一鳴驚人,才壓當代俊傑,令主考官不得不把他的卷子拍在第一位,讓朕不得不點他為狀元!」

  木齊一腦門霧水,懵懂的問道:「您的意思是嫿嫿耽擱了三郎?」

  皇上用扇子抵著嘴唇,低沉笑了起來,「朕覺得三郎生氣啦,若是朕或是誰出面,三郎不會讓朕插手,但是嫿嫿是為他好啊,三郎也該知道不是所有人的反應他都能估算到……」

  「該死,贏澈這是要做什麼?!」木齊一改方纔的擔憂,眼睛似是要噴火一般,「我去把嫿嫿叫來。」

  皇帝卻攬住木齊的肩膀,笑呵呵道:「無妨,無妨,只是搜身罷了,聽皇叔提過一句,嫿嫿還曾當著英國公他們的面親了三郎。」

  「您能不能別提這事?」

  「不能!」

  皇上笑著搖頭,一臉欣慰之色,「三郎已經被嫿嫿吻過了,算是她的人了,木齊是不打算讓嫿嫿負責?三郎可是朕的……朕養大的,總不能三郎被欺負了,朕不能為他討回公道。」

  贏澈把背在身後的箱籠放在地上,嘴角噙著一抹笑,「我是該搜身,還要仔細搜查才好,我見這位小將軍是個不畏權貴,剛正不阿的人,不如請你來為我搜身如何?」

  少年很想一拳砸碎贏澈面上的笑容,旁人搜身,她又的確信不過,冷聲道:「脫衣服,雙手高舉,貼牆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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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三章 調戲啊調情

  木齊直接被笑容燦爛的皇上拽著,在皇上的暗示之下,簇擁在一旁保護聖上的侍衛們似有若無擋住木指揮使的去路。

  近身拱衛皇上的近衛不僅忠誠上信得過,同樣都是很有眼色的,明白皇上不願意木指揮使靠近三公子,他們一邊擋住人,還不能擋住皇上好熱鬧的視線。

  其實很多還沒有進貢院的考生都跳腳看過來,畢竟魏王三子寬衣解帶不是經常見到的,聽說贏澈是一位俊美的人,給贏三公子搜身的差役有福了。

  「冷靜,冷靜,木齊啊,孩子們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咱們做長輩的在旁看著就好。」

  「……皇上,臣……臣著實服了贏澈見縫插針和厚臉皮,他腦子到底怎麼長的?著怎就明目張膽非要嫿嫿為他檢查?換個人就不成麼?」

  「顯然不能啊,朕不能看旁人的手摸向三郎。」

  皇上慢吞吞的說道,笑容越發燦爛,「朕今日高興,賞,你們統統都有賞,本想著看贏澈如何折騰,沒想到正戲還沒開始,先上了一道味道極好的開胃菜,不枉朕起得早,來得也早。」

  「皇上別忘了,您此時應該是不喜是他的,見不得他好才對!」

  木齊聲音陰冷,早知道皇上依然還喜歡贏澈,當日他跪地求情又算什麼?來拉著皇上一頓表白,把自己折騰病了雖然享受到慕嫿的孝順,然他在皇上和女兒中間一頓掙扎,才下決心幫著嫿嫿和三郎。

  他在對皇上的愧疚中掙扎許久,結果……結果皇上依然是喜歡信任贏澈的,早就對贏澈另有安排了。

  皇上乾笑了連聲,「這不是沒有外人麼?木齊啊,朕可一直把你當做兄弟的,朕也是為你著想,嫿嫿對你可比以前親近孝順多了。其實朕一直很想見澈兒失控,看他掙扎倒霉,省得明明是個十五六的少年天天裝作老成持重,雲淡風輕的,少年就要有少年的意氣,也要給年老時增加點回憶。」

  「你也不願意三郎十幾歲似四十歲,四十歲還是四十歲吧,他太過穩重無趣,嫿嫿也會嫌棄他的。」

  「……總是您有道理!」

  木齊暗暗腹誹,三郎果真是皇上養大的,同皇上越來越像了。

  ******

  贏澈手指好似不聽使喚一般,解外袍的扣子極是費勁,俊美臉龐因為旁人的注視側目染上小小的羞澀靦腆,越發襯得他芝蘭玉樹,俊美無匹。

  然後後面還有許多舉人等著搜身檢查,方才一番爭執已經多消耗一段時間,此時贏澈解不開一扣,等同於又在白白耗時,慕嫿上前道:「我幫你!」

  她總不能眼看著贏澈再次成為眾矢之的,引得舉人考生的惡感,畢竟以後這群考生的大部分人都是贏澈的同科,他們中肯定會有不少贏澈的追隨者。

  在官場上,同科,同窗,同年是天然的政治聯盟,任何人都輕視不得。

  贏澈低頭看著慕嫿,身體很誠實湊上去,嘴上卻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不必勞煩少將軍了。」

  一句少將軍,讓慕嫿解開衣扣的手指微頓,咬牙道:「你又是故意的?」

  對他,她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粗魯撕破他的衣服,她還要另外給他去找衣服穿,不管他,她又怕旁人接著搜身在他身上來一下子,或是用意外讓他寫字的手受傷。

  「你算準我捨不得你,是不是?」

  也不知道贏澈是不是早有預謀,他今日穿得外袍款式簡單,然而扣子卻是異常難以解開,換個知書達理賢惠的女子一下子就解開了,然慕嫿不是……她對男子的外袍是有瞭解,但以前做少將軍時也是有人侍奉她。

  若是她連小五都不讓近身脫衣,她也做不了那麼多年的少將軍。

  贏澈低笑不語,嘴角噙著一抹得意,慕嫿沒有耐心般拽了拽,贏澈『聽話』般向她身邊靠去,「慢點,慢點。」

  一下子兩人的距離很近,贏澈甚至能數清楚慕嫿的眼睫,他輕輕吹了一口氣,長翹的眼睫扇了一下,慕嫿心跳加快,紐扣越發解不開了。

  贏澈低笑一聲,握住慕嫿在自己脖頸處的手,「我幫你,你看解扣子不能著急。」

  慕嫿只是愣愣的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在贏澈的幫助下,扣子很快解開了,贏澈在後退之前道:「下一次,你就有經驗了,不過我更希望下一次解開你的嫁衣,打散你的髮髻。」

  贏澈握著慕嫿的手腕向自己頭上移動,「髮髻也是要拆開檢查。」

  好似被他蠱惑一般,慕嫿抽掉插在髮髻上的玉簪,黑亮直順的頭髮一下子散開,贏澈顯得比方才更加飄逸。

  他真是好看啊。

  贏澈攏了一下披在後背的長直烏髮,脫掉外袍,乖乖舉起手,站到一旁,「你來搜身吧。」

  慕嫿吞嚥了一下口水,不對,聲音有點大,慕嫿環視一圈,發現被贏澈撩到的人絕不僅是自己,不少差役以及正在接受檢查的舉人都向這邊看過來。

  她怎麼有種自己的東西被人窺視的感覺?

  贏澈是她的,旁人不許看,慕嫿冷著臉,把望過來的目光一個個怨懟回去,不再掩飾身上的肅殺氣息,倒是有不少人被她嚇出寒顫,不敢再多看贏澈一眼。

  尤其是慕嫿臉上的疤痕好似活過來一般,紅艷艷的甚是恐怖。

  眼見周圍人目光少了,慕嫿走到贏澈身邊,抬起的胳膊稍稍頓了頓,該從哪裡開始呢?

  「頭髮。」贏澈笑呵呵提醒,慕嫿果然摸向他披散在身後的黑髮,髮絲不軟不硬,還很順滑濃密,如絲綢一般的觸感原來是存在的。

  「前胸!」

  「……」

  慕嫿丟開讓自己留戀不已的黑髮,伸向贏澈的胸膛,剛剛挨到肌理分明的胸口,從指間傳來炙熱的溫度:「你發熱了?」

  贏澈眸子深諳,輕聲道:「沒有。」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慕嫿碰觸他的身體,他又如何不『發熱』,連下面都隱約有脹痛的感覺,強行摒棄一切的衝動,不能在慕嫿面前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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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四章 得寸進尺

  彼此離著近,然慕嫿的手只是略略沾了沾贏澈而已。

  在不知內情的人看來並無出格之處,舉人考生都要經過頭髮,胸口,腰間,以及雙雙腿鞋襪的檢查,這幾處都是隱藏作弊小抄的主要地方。

  面對贏澈矜貴的俊美少年,即便沒有斷袖龍陽之好的人也難免趁機卡油,單看贏三公子膚若凝脂,晶瑩宛若塗抹一層上好的白柚,不胖不瘦,身軀有力且修長,單薄的外袍穿在他身上格外精神。

  有不少差役都對瘦身的慕嫿投去羨慕之色。

  以後似他們鄙俗的差役哪有機會再靠近魏王府三公子的身?

  只有今日三公子才會隨差役擺佈,沒見三公子氣得臉都紅了?

  相比搜身的少年沒少卡油,倒也是個膽子大的,不懂得適可而止,這般認真搜身,就不怕以後三公子報復麼?

  即便三公子羞於提起此事,一直疼三公子如珠入如寶的魏王知道了……嘖嘖,還不得打斷少年的雙手?挖去少年的眼睛?

  可惜了,少年除了臉上有疤外,容貌十分清俊,那雙眸子黑白分明,猶如一對黑曜石。

  而知道少年身份的人此時恨不得衝過去撕碎贏澈!

  「您別攔著我,義兄,您再擋著我,我的嫿嫿就被兔崽子給騙跑了!」

  木齊已經口不擇言,直接管皇上喊出義兄的稱呼,死命甩開皇上的胳膊,「兔崽子,他明知道嫿嫿什麼都不懂,還故意,沒錯他絕對是故意的,他也不怕控制不住影響考試時需要的冷靜。」

  很明顯贏澈臉紅絕不是因為受辱!

  皇上再次攔著木齊,「你跑步過去太惹人注意,萬一嫿嫿被看出身份來,你想一想後果啊。澈兒是個不要臉的,嫿嫿不能給他毀了,是不是?朕保證,保證等科舉後,澈兒隨你處置,你是打他,還是罵他,或是你對他又打又罵,朕絕不會心疼!」

  「澈兒的臉皮太厚了,這句不是朕教的。」

  「真是過分,竟然背過身讓嫿嫿搜他胯部,雖然他的手高高舉著做不了什麼,可是朕……朕看不下了。」

  無庸公公嘴角抽搐著,一邊嚷著看不下去的皇上,可是沒有漏掉任何細節,怕是連郡主碰了三公子哪裡,皇上都看得一清二楚。

  再經過皇上這麼詳盡的轉訴,本是很正常的搜身檢查怎麼聽著有種香艷的感覺?連無庸公公無根的太監都不由得有些臉龐發燙,也難怪木大人氣得哇哇大叫,火冒三丈,可惜皇上生生壓住木大人。

  無庸公公轉念一想,是不是皇上不捨得處置三公子,才想借木大人的手揍三公子一頓?

  慕嫿從上到下搜了一遍,其實她本不用如此慎重,贏澈不可能帶小抄進考場,但她認真搜身只為證明贏澈的清白,身邊的人都看著呢,他們都是贏澈的證人。

  因此慕嫿即便知道贏澈的小心思,還是一本正經完成搜身。

  「可以了,三公子!」

  「嗯。」

  贏澈腰間被狠狠擰了一把,忍住呻吟,鼻音很重道:「多謝少將軍!」

  慕嫿咬著牙又在他皮肉最厚的地方擰了一把,小聲威脅道:「你給我等著!等你考完會試,我會讓你好好知道少將軍的本事!讓你知道該如何謝我。」

  「固所願不敢請耳。」贏澈放下手臂,回頭嚴肅好似不認識慕嫿一般點頭,「我等著。」

  慕嫿後悔方才打輕了,手好癢,好想撓贏澈一臉五道血痕。

  「是不是該搜我了?」

  排在贏澈身後的舉人主動走到慕嫿面前,聲音頗為愉悅,畢竟慕嫿臉上有疤,但雙手很乾淨,方才對贏澈時頗為溫柔,比一般的差役更懂得尊重舉人。

  所以贏澈身後排了不少的人!

  皇上哈哈大笑,「活該,活該,朕倒要看看澈兒怎麼做,笑死朕了,澈兒的臉比鍋底強不了多少,帶著一肚子醋意去考試,嘖嘖,朕不信他還能保持冷靜和往日的風光霽月。」

  木齊冷冷說道:「我去把嫿嫿叫來,她吃虧一次,臣已經很難受了,再讓她繼續搜身,臣要……要殺了所有被嫿嫿碰過的人。」

  皇上默然,是不是自己太開明和太相信贏澈?

  慕嫿點頭道:「你先把衣服脫了。」

  「我的髮簪還在你手上。」贏澈突然開口,坐在木箱上,「髮髻是你打散的,你來給本公子束髮。」

  身旁的舉人並不意外,「真是一個任性的大少爺啊。」

  魏王府的公子不會梳頭也正常,畢竟三公子身邊少不了人侍奉,他們自動忽略贏澈是在宛城長大的。

  慕嫿看了眼放在一旁的簪子,又見孤傲的贏澈露出一抹受氣的神色,便不由得想著哄一哄他,還沒正式進入考場,贏澈前前後後被多少人算計?

  他寧可陷入重圍,還不是為了那句狀元為聘?

  慕嫿本就是對自己人極好,又是護短的,尤其是對贏澈,從初見到現在就沒狠心過,總會順著他,寵著文雅溫柔卻是孤傲的少年。

  「你們來繼續給舉人考生檢查,我去侍奉咱們的三公子。」

  「是。」

  慕嫿身後竄出幾個同差役繼續為舉人搜身,走到贏澈身邊,慕嫿再次撫上烏黑的髮絲,「你到是會指使人,不過我會的髮髻不多。」

  「哎。」慕嫿揉了揉自己的頭皮,贏澈手中有幾根被她生生拽下來的頭髮,惱怒道:「你做什麼?」

  贏澈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根紅繩,把折好的頭髮用紅繩捆好,好似一把小掃帚,最後把紅繩記在自己脖子上,揚起笑臉:「辟邪!」

  慕嫿哭笑不得,狠狠在他額頭敲了一記,順手給贏澈盤上髮髻,將玉簪插上,「行了,你還是要小心的,裡面少不了為難你。」

  「我早有準備。」贏澈的手蓋住垂在鎖骨上的頭髮,「你和我同在,我豈會讓他們如願?」

  莫名慕嫿臉龐微紅,有幾分羞澀有幾分埋怨,輕聲說:「我也會進去貢院,其實你不用頭髮……」

  贏澈站起身重新披上外袍,拎著箱籠道:「你送我進去吧。」

  把一個得寸進尺演繹到極致,慕嫿理所當然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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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五章 臭臭的

  贏澈提著箱籠,慕嫿自覺幫他提燈籠,兩人並肩走進貢院,留下身後等著搜身的眾多舉人,這是怎麼回事?

  人群中有人神色黯然,有幾人迷茫無措,亦有幾人悄悄湊在一起小聲嘀咕了幾句,只是隱隱綽綽聽到:「公子爺的安排就這麼放棄了?」

  「不放棄又能怎辦?那可是……可是公子爺心尖上的人。」

  「真是?!」

  「噓,你想惹怒公子爺,可別拉上我。」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先去找墨寒問清楚,有那位在,公子爺的計劃就算落空,公子爺也得忍著。」

  不過一瞬間的功夫,從舉人考生中消失了幾個人,因為都考生搜身,倒也沒過多的人注意到消失的人都彙集一處僻靜之處,常年跟著贏澈的書僮墨寒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冷汗,「看著吧,咱們先看著。」

  不知此時贏澈心裡是如何想的,墨寒只想問候一句,操!

  可郡主是為公子爺好啊,不過郡主是不是太不相信公子爺了?

  公子爺絕對是自作自受,明明有經天緯地之才,敢於算計天下,偏偏在郡主面前溫潤如玉,不曾展現崢嶸,以郡主對公子爺的維護,哪會袖手旁觀公子爺被欺負了去?

  活該?!

  皇上笑呵呵吐出兩個字,「活該!」

  雖然他不清楚贏澈的安排,但從頭看到尾,皇上心情極好,旁人破壞贏澈計劃,他會生氣,慕嫿顯然不在此列,「走,咱們也進貢院。」

  木齊這一早晨被連番波折弄得身心俱疲,精神恍惚,生贏澈的氣,更生那些算計贏澈的文臣氣,口口聲聲說公平公正,張口閉口孔孟之道,結果他們還不是為私慾陷害贏澈?

  說什麼魏王兒子不該搶佔官職,皇室子弟就該禮讓寒門學子?

  完全是扯淡!

  他們難道想把所有皇室子弟當做豬養?

  木齊暗暗發誓有機會一定要在皇上面前狠狠告這些文臣一狀,還有同錦衣衛慕雲商量一二,抓一抓他們的把柄。

  如果不是他們為難贏澈,他的寶貝女兒也不會被贏澈欺負了!

  貢院中,迎來最後一次檢查,這次負責檢查的人都是識字的人,他們不似外面搜身的官差粗魯,讓舉人考生把筆墨紙硯擺上來認真檢查一番,看看毛筆桿子是否是空的,是不是裡面藏了小炒,硯台夾縫中是否藏了東西……

  贏澈按照規定把東西擺在上面,慕嫿吹滅燈籠,站在一旁看著檢查的人,莫名那人手臂一顫,小心翼翼打量臉上有疤痕的少年,「您是哪位?」

  光看氣勢肯定出身了得。

  慕嫿掏出一面令牌在他眼前一晃,「你只管做你的事,別把他的毛筆弄壞了,小心一些,三公子的毛筆可是昔日皇上所賜。」

  「……」

  有這句皇上所賜,拿著毛筆左看右看的人恨不得對毛筆磕幾個響頭,自然不敢動歪門邪道的心思,手伸向硯時,慕嫿又道:「這塊墨倒不是皇上賜的,聽說是最好的墨,嗯,好似是安樂郡主送的。」

  安樂郡主的凶名同樣威震京城,若是把這塊墨弄壞了,他的腦袋怕是也不保了。

  贏澈嘴角微抽,莫名其妙長歎,「小將軍不必嚇唬他,有你在,他斷是不敢弄壞我的筆墨紙硯。」

  雖是有慕嫿陪伴很開心,她給他的保護,對贏澈來說是甜蜜的折磨,贏澈看向貢院**奉的孔子畫像,如今一眾主考正在叩拜孔子,他們還真是好運氣呢,原本他計劃著讓主考……

  「三公子可以走了,我領了考牌。」

  慕嫿一把提過箱籠,背在自己肩上,低頭看清楚考牌的號碼,「西七橫十三?」

  贏澈此時真正擔心起自己的文章能不能獨佔鰲頭了。

  「這個位置?!」

  很快慕嫿來到考牌上標注的考棚,面色有幾分難看,眼前的考棚散發著一股霉味不說,上面的棚頂還有幾個窟窿,若是下雨絕對會弄濕試卷,而試卷髒污不管文章做得好壞,必會落第的。

  慕嫿做過將軍,有預判天色的能耐,考試這三日……是有可能下雨的。

  「他們沒有辜負齊心合力讓我名落孫山的心思。」

  贏澈淡淡笑著,分到這樣的考棚沒有一點的意外之色,一旁的考生哀嚎一聲:「我不考了,竟然離著恭桶?天啊,我好倒霉啊,我……我今科算是完了。」

  哭著哭著那人憐憫般看著贏澈,「你比我還慘,我只是對著恭桶,你卻是對著兩個?你科舉前是不是沒有去寺廟拜拜?我後悔啊,後悔該聽母親的話,去寺廟上香磕頭的,本以為憑著我的才學肯定能高中,可……可分到了臭號,整整幾日同屎尿為伴,好人都得折磨瘋了,還是早早離去,省得……省得受了苦,以後再不敢來考試。」

  有人幸災樂禍道:「兄台說得很有道理,上一科就有人在此考試,結果整整吐了三天,別說寫字最後連命都去了大半,將養整整一年才有些精神,可是一拿書卷和提筆就嘔吐不止,生生斷送一輩子的前程。」

  「既是運氣不好,不如早早離去,圖謀下一科。」

  早到的考生一邊清掃考棚,一邊迎合幾句,多是幸災樂禍,亦有人憐憫贏澈,但是沒人提出同贏澈交換考棚。

  「你得罪他們有點狠,竟是想出讓你主動放棄的法子。」

  慕嫿不信贏澈的運氣不好,被分在此處絕對是有人暗自操作,堂而皇之逼迫贏澈放棄,贏澈本身愛乾淨,這一點慕嫿很清楚,一件衣服他絕不穿兩日,倒不是奢靡,而是每天必會把當日的衣服洗乾淨。

  做鄰居的時候,慕嫿就爬牆看過贏澈洗衣服,隱約還見過他穿著穿褲,洗冷水澡,當時柳娘子肯定顧不上他,皇上也不會派人專門伺候愛乾淨的柳三郎,他的吃穿用度多是自己打理。

  贏澈接過箱籠,笑了笑:「我早有準備,這些手段說不上高明,你且看著,我……」

  慕嫿笑道:「的確說不上高明,我同樣準備了一些東西,三郎,該看著的人是你!只要我在,誰也不能在貢院算計你,你只管安心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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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6 00:43:5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九十六章 考生的感激

  贏澈無力耷拉下腦袋,面對活躍的慕嫿,他比知道自己考棚時還要垂頭喪氣。

  隱隱約約有點後悔,他往日是不是太順著慕嫿了?

  是不是裝文弱裝得太像?

  讓慕嫿以為他沒有任何的反抗策略,可若他不是厚臉皮的湊上去,又豈會被慕嫿放在心上?豈會被慕嫿『寵著』『哄著』『維護著』。

  有得必有失,贏澈默默念著這句話。

  魏王乃天潢貴胄,出身顯赫高貴,他自然不懂科舉的考棚區別,但是慕嫿不一樣,上輩子她是武將本該同科舉不沾邊,但每個武將的心裡都住著一個讀書的夢想,慕嫿內心深處是很佩服有道德會讀書的人。

  她又要關心朝政,對讀書人應試時的過程有過瞭解,從軍謹慎一直不改,別看慕嫿一副大咧咧的瀟灑樣,她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每一次領兵出征,她都要做一個最為詳盡的計劃,從糧餉到佈置,事無鉅細不說,還要流出足夠的空間防止意外。

  一場戰役看似簡單,疆場真刀真槍的拚殺只是其中一部分。

  慕嫿關心贏澈,也知道贏澈如今滿朝皆敵的處境,自然收集不少關於科舉會試的各種信息,提前準備不少的應急方案。

  本以為用不上,誰知道考官們很是沒品,慕嫿又不能直接把另外的考生扔到贏澈的考棚去,畢竟那考棚對誰都是不公平的。

  「她這是要做什麼?」皇上詫異詢問木齊,「你知道她還有安排麼?」

  陪著皇上進入貢院的木齊微微搖頭,「嫿嫿從未同我說過,只是最近……最近好似神機營的侍衛輪休多了起來。」

  此時天邊魚肚泛白,紅火的太陽從地平線爬上來,朝霞溢滿天邊,空氣中泛著濕漉漉的水霧,給人很舒服的感覺。

  慕嫿幾步走到安放孔聖人畫像的屋子,撩起軟甲單膝跪了下去,高聲道:「孔聖人在上,我雖不為您的弟子,但有一顆讀書向學之心,今日我便為科舉的考生做一件好事,想來孔聖人您不會怪罪我。」

  「胡鬧,胡鬧,你是何人?竟然在貢院大聲喧嘩?」

  主考同副主考等人穿著官服從屋子裡出來,眼見一個疤臉少年跪拜聖人,副主考大聲道:「你是從哪來的?一個侍衛差役也敢放肆?還不快快退下,否則本官治你一個藐視貢院,破壞科舉的大罪!」

  慕嫿抹了一把臉,黏在眼角的疤痕剝落,緩緩站起,揚起臉龐笑道:「我是誰,你們還不清楚麼?」

  「……安樂……郡主?!」

  他們都是朝臣,自然不會如同舉人考生一般沒見過慕嫿,郡主竟是女扮男裝,還假扮得毫無破綻,若不是她主動開口,誰都認不出她是女孩子。

  單看她那股瀟灑大方的樣子,誰不認為她就是一個意氣風發,英氣逼人的少年。

  慕嫿使勁向上一拋,一聲竄天猴一般的鳴響,天空炸開一朵亮光,並拖著長長的尾巴,考生們齊齊愣住了,紛紛抬頭看著天上不曾散去的亮光,這就是信號彈?

  以前只是聽說過,信號彈是從烽火狼煙演變來的,據說也是天工坊出品的神物,雖然沒有烽火狼煙持久,但面對小規模的衝動,信號彈更為方便。

  從貢院的大門口湧進來百八十個年輕健壯的漢子。

  皇上噗嗤一聲笑道:「他們……哈哈,朕的神機營侍衛竟是……好,都是好漢子啊。」

  木齊緊緊抿著嘴唇,著實不想承認眼前的人是他的麾下,這些人大多都是功勳子弟,怎麼就……就穿成這樣衝進考場?

  主考官愣了好一會,「安樂郡主是要做什麼?」

  眼前的漢子只穿了小褲衩,露著渾身的腱子肉,身上好似還塗抹了一層油脂,顯得肌肉發達,古銅色的肌膚襯托他們身體高大健碩,有一種極致力量的美感。

  慕嫿道:「我知道貢院的規矩是不能帶片紙入內,他們只穿了褲頭,裡面根本參不了紙張,所以你們且放心,他們不會幫著考生作弊。」

  「……我不是問這個……」主考面色僵硬,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可是今年的怪事是不是多了一點?

  還是說只要涉及安樂郡主,總會有意外?

  慕嫿給了主考一個茫然不懂的眼神,大大的明亮眸子盛滿疑惑,好似在問出了這個外,你還有什麼問題?她沒有破壞貢院的規定。

  「動手,務必要在開考前整修完畢。」

  「是。」

  男人們打開扛在肩上的黑漆漆粘紙,沒有二話快速行動起來,他們利落的爬上一長串的考棚,兩人一組展開防水的粘紙,只需要抖動一下,這些黑漆漆的粘紙自然覆蓋住考棚頂端,男人拿起錘子叮叮噹噹固定住防雨水的粘紙。

  不過一盞茶功夫,幾處有可能漏雨的考棚上都是黑漆漆的。

  「這東西是哪裡的?」

  「天工坊。」

  慕嫿笑盈盈說道:「我知道貢院年休失修,戶部沒有銀錢翻修考棚,而這兩日有可能會下雨,舉人考生寒窗苦讀十年,若是因為分到不好的考棚耽擱考試,對他們來說是最不公平的,沒有比試過就落第的滋味許是會讓他們留下心魔,再不敢來應試,長此以往,皇上豈不是失了人才?」

  真正漏雨的考棚並不多,但無論是分到好考棚的考生,還是貼切體會到安樂郡主恩澤的考生齊齊躬身謝過慕嫿。

  雖然慕嫿肯這麼做,大多是為贏澈,但面對他們的拜謝,慕嫿只是勾起嘴角,「你們只要好好考試,拿出真正的本事來,將來為帝國盡忠,為皇上排憂解難,也不枉費我一片苦心,特意去天工坊走了一遭。」

  慕嫿那段遙遠的記憶中很多東西都用不上,然而她在理科上可是學霸天才,有些知識還是能用到的,何況天工坊中有上師前後打點,工匠的腦子靈活,手藝更是精湛,他們只要聽慕嫿的要求,很容易便弄了幾張防雨的粘紙出來。

  贏澈嘴角再次抽了抽,慕嫿已經走在他之前,開始收攬文人的感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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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七章 公廁來了

  齊齊下拜的舉人考生令上至主考,下至看守貢院的差役都愣住了。

  他們一起望向身姿筆直的慕嫿,好似不認識安樂郡主一般,倒不是吃驚安樂郡主的膽大妄為之舉,只是想不到一點點小恩小惠就能讓舉人們拜服!

  早知道……早知道會贏得舉人考生的心,主考副主考哪個人不能做?

  而且他們做起來更便利,畢竟貢院中,除了高高掛在牆上的孔聖人畫像,就屬主考權力最大。

  這屆科舉是公認的英才輩出,號稱是千年一見的盛況,皇上又是一心推行新政,提拔沒有朝廷根基的年輕俊才的心思昭然若揭,所有有遠見的政治派系都盯著這次科舉。

  爭奪主考副主考的位置空前慘烈,畢竟座師對考生的影響非常大,官場再如何清廉都要講究人情世故,何況官場若沒有種種關係那也不是官場,學生若是背叛老師對其名望的打擊非常重,因此即便將來政治傾向不同,學生也不會輕易攻訐老師,在恩師面前始終畢恭畢敬。

  這也是程澄教書十幾年的根本原因,只是他沒有想到皇上竟然把他放在次輔的位置上,而且慢慢分化他教導出來的學生,這些學生對他依然很恭敬,然有幾個學生已經被旁人籠絡了去。

  慕嫿同樣吃驚不小,不過畢竟是統領千軍萬馬的少將軍,面上依然冷靜從容,單就這份涵養和氣度更讓人高看安樂郡主一眼。

  「盛名之下無虛士,安樂郡主的確是一位難得的奇女子!」

  「聞名不如見面,一見之下,更勝聞名。」

  便是在仕途中奮鬥多年的人也不敢再輕視慕嫿。

  「你們說永安侯到底是怎麼養出她的?我見過永安侯,不過是一個庸碌無為的勳貴子弟,仗著祖上的些許榮光和皇上的寬容混日子罷了,永安侯的兩位公子只是酒色紈褲之徒,文不成,武不就,就連膽色都沒有,頂著侯府公子哥的名,一身小家子氣,看他們行事就知道是在關外長大的。莫非永安侯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郡主身上?」

  「莫非您不知永安侯夫人密謀換女,她一直把郡主當做丫鬟使用,郡主本該有富庶的童年,卻因為永安侯夫人一片愛女之心流落關外,受盡痛苦折磨,而永安侯的親生女兒卻一直在京城錦衣玉食,被木大人當做親生嬌養長大,木大人是個疼女兒的人,把她當做掌上明珠,吃穿用度比之郡主公主都不差什麼,十指不沾陽春水,一聲呼擺百者喏,出入時前簇後擁,富貴以及。」

  舉子小聲議論,向剛到京城的舉人普及安樂郡主的身世經歷。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安樂郡主,但都是年輕氣盛還沒有被官場所影響的少年,聽了慕嫿堪稱傳奇的經歷,對慕嫿在絕境中逆襲,揚帝國國威的行事越發欣賞。

  「也只有長青先生能教養出安樂郡主,有道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若是沒有交換身份,安樂郡主不說被養成嬌小姐,她絕對沒有今日的風采?」

  「可郡主受過的苦難和折磨,以及當初有口難辯的情況也能生生逼死人,終究還是郡主是個敞亮豁達的人,換做你我,怕是會行事偏激,得封高位後,焉能不報此仇?也許會因為種種誤解而就此沉淪,破罐子破摔。」

  「長青先生只教會郡主的騎射功夫,安樂郡主行事是長青先生教不出來的,雖然前有被皇上追封的少將軍,但我卻覺得郡主不比少將軍遜色,甚至心胸更為開闊。」

  經過十年的囚禁,那一段段的佛經雖然沒有磨滅她本身的殺氣,脫困後慕嫿的確要比做少將軍時更為練達,懂得如何替人著想,若前世她就有此心性,也不會被母親幾句話遮住眼睛,認為母親和兄長才是她的親人,而忽視沐國公。

  在她的潛意識中,始終對父親……有幾分陌生和恨意吧。

  今生的父親木齊用急於補償慕嫿的心思,讓她動容,何況慢慢也希望一個疼愛自己的父親,因此慕嫿對木齊的感情頗深,不同於對沐國公,父親這個名詞因為木齊而被慕嫿重新定義了。

  「把公廁推上來!」

  慕嫿下達了最後一道命令,穿著內褲的漢子們應了一聲喏,轉身離開貢院,不大一會,他們推進來四排各十間的獨立小屋子,搭建得簡單,但關上門不會被外人看到如廁,小屋子下有軲轆,漢子們推起來很輕鬆。

  「把公廁推到那邊去。」慕嫿笑盈盈一指,考生忍不住轟然大笑,而主考副主考一個面若菜色,方才對慕嫿的好感消失殆盡。

  慕嫿所指的方向正是考官們休息的地方!

  她絕對是故意的!

  贏澈彎起嘴角,既然已經沒有辦法阻止慕嫿攪局,能見到算計自己的考官們吃癟,也挺開心的,她這是為他報仇,贏澈已經慢慢學會『苦中作樂』了,同時在心裡想著開考時,他得拿出全部的本事書寫文章了。

  再無法投機取巧,這屆考試許是最公正的一屆。

  「郡主不能這麼做!不遠處就是……掛著孔聖人的畫像,你把那些東西放在此處,就是辱沒聖人。」

  「孔聖人最為愛惜弟子,他是不會介意的,何況有孔聖人看著,考生們如廁時不敢互相交流,拒絕了作弊的肯能。」

  慕嫿笑盈盈且用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道:「而且趁著如廁時,考生接近孔聖人許是能靈感爆發,醍醐灌頂,排除屎尿,書寫出錦繡文章。」

  考生們笑聲更大了,雖然已經臨近發卷的時間,但誰也沒嫌棄慕嫿耽擱功夫,不少人因為慕嫿而放鬆過於緊繃的神經,他們最是喜愛看安樂郡主難為考官,畢竟他們做不到,亦不敢,但郡主做了,等同於為他們出一口氣。

  那些靠近臭號的考生笑聲更響,暗暗思忖回去要給安樂郡主供個長生牌位,沒有郡主,他們今科必是落第。

  慕嫿最後說道:「把公廁放在此處還有一個好處,讓你們同考生同甘共苦,你們若是在屋子裡待不住,可以經常巡視考場麼,如此還杜絕抄襲,你們可以更好履行考官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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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八章 慕嫿的嘴皮子

  尋常科舉,考官偶爾巡視考場,大多數時候考官們只是在屋子中坐著,或是讀書,或是閒談。

  當今皇上頗為重視科舉,又對大臣一向寬容,憐惜眾多考官,供給他們的吃食用品都是最好的,考官們除了無法出考場外,其餘享受並不缺少。

  如今慕嫿把公廁安排在離著考官休息地方不遠之處,這幾百人的排泄物足以讓靠光們在屋子裡坐不住了。

  贏澈只是挨著一間廁所就能讓崩潰,這四十個公廁……想一想那味道,又是夏天少不了蚊蟲叮咬,蒼蠅四處亂飛,考官們都是清貴文人,豈能忍受得了?

  然而慕嫿的話語得到大多數考生的贊同,考官雖是博覽群書,能言善辯,但應變能力遠不如慕嫿,又被慕嫿端來孔聖人坐鎮,一時之間主考一個個啞口無言。

  他們在心裡暗暗罵慕嫿狡詐,若是說太多,豈不是會反對孔聖人?

  皇上在暗處笑得直打跌,手扶著木齊的肩膀,完全沒有為帝王的莊嚴,「看看,咱們嫿嫿多厲害,一張嘴堵著他們一句話都說不出,而且最大的好處都被嫿嫿得去了,無論是主考,還是三郎此時都很鬱悶,尤其是三郎……你方才看到沒有他的臉色呦,他是朕看著長大的,今日朕才知道三郎也有臉黑的時候,尋常一派漫不經心的樣子,朕還以為什麼都不能讓他意外震驚呢。」

  木齊自是為女兒驕傲,慇勤扶著站不穩的皇上,明明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偏偏口中謙虛:「嫿嫿也只是討巧了,那些人一時拿孔聖人沒有辦法,倒不是贊同嫿嫿。」

  「她這性子……看來……」

  皇上眸子閃爍,公廁都出現了,還是帶著車軲轆的公廁,慕嫿怕是也想起一些東西了,那些他不願讓她記得的記憶。

  若是以後被慕嫿拆穿身份,他該如何面對她?

  他著實不願意慕嫿露出帶著淡淡的恨意眸子,更清楚一點,他更受不了慕嫿無視漠視他,或是來一句好巧什麼的。

  回宮後,他得往魏焱身上再按幾個創新發明!

  皇上用起魏焱來絲毫不手軟,誰讓魏焱是他的小舅子?

  魏焱必須幫著姐夫排憂解難。

  他也當更加謹慎,還要給小舅子講解一些知識,如此應該隱瞞過慕嫿,之所以用魏焱,除了皇上信任他之外,更多魏焱頭腦靈活,接受稀奇古怪的知識強,換了長青先生,口中說著先祖踏破虛空,看出皇上來歷不凡,若是皇上說得太多,長青一定會一臉你開玩笑的樣子,而且長青還愛問問什麼?

  他又不是全才,哪裡懂那麼多為什麼?

  相反魏焱比較好,肯自己鑽研,還能拿出成果。

  皇上默默歎息自己也算是物盡其用,把人放在該放的地方。

  木齊詫異問道:「您的意思是?」怎麼說一半就不說了?直覺告訴他,皇上沒有說出口的話肯定同嫿嫿有關。

  皇上苦笑道:「朕看這天下就沒人能難得住嫿嫿,你以後大可不必為她操心,她的性子不僅自己不肯吃虧,也不讓任何人為難三郎,可惜啊,三郎此時心情很複雜吧,有一樁三郎沒有算到的意外。」

  「公廁,真虧她敢想敢做!」

  皇上佯裝很好奇的打量起新鮮出爐的公廁,單門打開,裡面果然是座椅一般,下面懸放著瓷壇,任誰都明白瓷壇的用處,若是解手,可以把覆蓋在瓷壇上的留有窟窿的模板掀開。

  一旁還貼心放了不少的廁紙,以及一罈子清水。

  考生們稀奇得打量公廁的佈置,簡單方便,還很乾淨,瓷壇還容易清洗,真真是不錯的茅房,不對,安樂郡主說這玩應叫公廁。

  大家都是讀書人,稍一琢磨便能分清公廁的意義,以及第一次見到工具的用法。

  安樂郡主真是厲害,這是書生們同意的認識。

  慕嫿看了看時辰,擺手道:「一切都安頓好了,你們也可以退下,明日後日都沐休,放你們輕鬆輕鬆。」

  「多謝郡主。」

  幾乎赤裸的男人一本正經嚮慕嫿躬身行禮後,快速集結成一個方隊,整齊邁著矯健的步伐走出貢院,那精氣神完全不似只穿了個褲頭,好似盔甲什麼都沒缺少。

  雖然他們身上抹了一層的色彩,但還是有人從他們中認出身份,有侯爵的兒子,伯爵孫子,還有不少的勳貴子弟,他們竟是……不要臉了?!

  回去之後,他們的長輩能饒得?

  「他們是神機營的人,安樂郡主卻讓他們又失體統,又強令他們為郡主辦事,此時傳揚出去,怕是郡主少不了一個繞過皇上直接命令近衛的罪名!」

  「對,御史肯定會彈劾你。」

  慕嫿瀟灑的揮手:「儘管彈劾我,我還怕皇上不知道呢,沒準皇上不會怪我,反而會獎賞於我,畢竟我可是幫了未來的天子門生一把。神機營……我父親是指揮使,他們只是趁著沐休日來幫忙,他們可沒打神機營的招牌,也沒借此謀得私利,御史們管天管地,還管到他們沐休做什麼?」

  主考:「……」一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絕對沒有想到還有沐休,義務幫忙一說。

  木齊小聲同皇上道:「他們的確遞了請假條,把以後兩個月的沐休一次都用完了,神機營還有足夠的將士留守,可以隨時行動撲滅叛亂,而且一旦皇上發出命令,所有沐休的神機營將士都會以最快的速度歸隊。」

  「你不用解釋,朕還不知道嫿嫿的性情?她是不會給幫過自己的人留下任何被人攻訐的借口。正是因為她這份心,很多人寧可死也願意追隨她。」

  一個永遠承擔一切後果的人,誰人不願意追隨?

  慕嫿輕笑道:「記得同御史說一句,我的人緣一直不錯,有收買人心的嫌疑。若是御史上了這樣的條陳,許是皇上會讓我上折子自辯。真是的,本來我也不想這麼麻煩,可你們……你們非要為難贏三公子,我只能幫著他了,難道你們沒有聽說過,動他等於惹觸怒我?」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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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6 00:44: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九十九章 抽取考題

  贏澈端坐在考棚中,依然能感到從四面八方匯聚來的目光。

  羨慕有之!

  嫉妒有之!

  後悔有之!

  最讓他憋悶得是竟有人投來欽佩。

  是佩服他迷住安樂郡主麼?!

  贏澈不敢想,也不願意去想,打開箱籠一樣一樣把筆墨紙硯擺放在桌上,微斂雙眸,凝神靜氣,好似外面的紛紛擾擾在也困擾不到他一般。

  面上雖是平靜,贏澈心頭似甜似苦,終於還是走上最難走的那條路?

  明明有更容易走的路,偏偏被慕嫿親手給堵死了。

  以後他再計劃什麼事一定要先同慕嫿說一聲,打著為他好的旗號,把他的諸多佈置衝擊得七零八落,贏澈偏偏沒有任何責怪慕嫿的心思,心頭還是甜蜜居多,苦澀也不是因為慕嫿為他出頭,而是埋怨自己設計得不夠精妙,或是他還不夠強!

  有過做少將軍的經歷,其實慕嫿本身不願意捲進太複雜的朝政中,當初剛遇見慕嫿時,她拒絕他的原因就是他的複雜,慕嫿曾直言相告,她想過平安喜樂的悠然日子。

  只是他察覺無法放開慕嫿後,藉著一次次的機會攻佔她的芳心,他固然得到慕嫿,但也把她扯進數不清的麻煩中,不過眼見著慕嫿在不經意間收攬民心,將士勳貴的忠誠,如今弄出公廁來,這科仕子的感激也收割得七七八八。

  能說慕嫿只是憑運氣麼?

  顯然不是!

  慕嫿身上自有一股令人追隨的氣質,超乎男女的界限,女孩子會把她當做偶像密友,甚至喜歡上慕嫿的灑脫堅強,男人卻把她當做同伴,當然也有陳四郎那樣心儀她的人。

  他們再喜歡慕嫿都沒用,慕嫿的一顆心已是他贏澈的。

  贏澈並不反感慕嫿當眾說自己是她的人!

  「大人,吉時已到,您看是不是該放題目了?」

  常隨的話打破尷尬,主考收回不知是喜還悲的目光,抬頭看了看已經放亮的天空,幾朵白雲悠然飄著,碧空如洗,晴朗的好天氣並沒有驅散主考心頭的陰影,這還只是剛開始,安樂郡主就弄出這般大的動靜,待到正式考試時,安樂郡主能消停了?

  此時他隱隱後悔自己是不是太過縱容朝廷上大員伸到貢院的手?

  本來他若是公正,自然會得到一批得用的學生,以後在仕途上會是他的助力,即便對他子孫也有十足的好處,看仕子們望嚮慕嫿的眼神,他就知道仕子的心多是被慕嫿拉攏過去了。

  別說什麼負心薄倖讀書人,仗義每多屠狗輩,讀書人就不講究義氣恩情麼?

  讀書人的心是最難琢磨的,他們往往會為心中的執念血濺當場,也會為了野望執念拋棄一切。

  只要安樂郡主依然風光無限,今科仕子怕是會大半歸於安樂郡主。

  安樂郡主只是個女子,她不用上朝參贊政務軍事,然安樂郡主說了贏澈是她的人,也就是她的夫婿,足以代表她,以贏澈拉攏人的手段,還能讓對安樂郡主有好感的人跑掉?

  主考長歎一聲,真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想來聽到貢院消息的那些人也會哭笑不得,呆坐良久吧。

  「朕來給你們抽題!」

  一身便裝的皇帝突然顯露真身,驚得主考等人差一點跳起來,如今貢院大門已經關上了,在科舉結束前,再沒有任何人能進出貢院,他們不知皇上何時來得貢院,看皇上好奇打量公廁……想來方纔的波折他是都看到了。

  主考等人跪地磕頭,舉人考生同樣齊齊下拜,有幸目睹天顏,對他們中無望高中的人來說是可以說一輩子的事。

  皇上擺了擺手,「都起來,起來,你們給朕好好考,朕就滿足了,也別白費安樂郡主的一番折騰,嘖嘖,這叫什麼來著?看起來很好用。」

  慕嫿垂頭不敢去看皇上身邊的父親,難得有幾分羞澀:「回皇上的話,我給它起名公廁,就是所有人都能用的茅房。」

  「這名字比茅房好,朕看以後可以在京城推廣開來,省得街頭巷尾總有不潔淨之物,朕可以專門雇一些人清理公廁,帝國的京城總要是文明的,乾淨的,如此才能顯示帝國的繁榮。」

  「您高興就好,我是不會管陛下討賞的。」

  慕嫿可沒興趣做公廁發明人,本不想以公廁流傳千古,然而事實難料,因為慕嫿對贏澈的愛,公廁以後會多了一點點浪漫色彩,誰讓他們兩個情比金堅,又都做出一番豐功偉績?

  皇上知曉慕嫿的小心思,食指點了點慕嫿,「朕是小氣的人?你為考生方便,也對所有考生公正,朕自會獎賞你,有功不賞,朕無顏面對諸多……分在臭號的考生。到底是年輕人,思路活泛,竟是讓你琢磨出這樣的東西來。木齊,你女兒著實不錯,還是你教女有方,你也當賞,讓那些生兒子寵兒子,只把兒子當命根子的人看清楚,女兒養好了,照樣能光耀門楣。」

  木齊尷尬的拱手:「皇上過獎了,嫿嫿胡鬧而已。」

  有了這句話,慕嫿知道父親不會再怪自己狂妄妄為了,畢竟不是她,神機營那些人也不會沐休,這一切又都瞞著父親的。

  皇上道:「你們都進入考棚,一會朕抽出題目,便會讓考官們放考牌,有人看不清楚,可向看守考場的人詢問。」

  「遵旨。」

  考生們收斂激動的心情,一個個端坐在考棚中,能在必會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會試中留下名字,哪怕落第都是光榮,能吹噓一輩子。

  早早擬定好的題目分成十個卷軸擺在皇上面前,皇上左看看,右悄悄,好似不知該選哪個卷軸,瞥見慕嫿耷拉著小腦袋,正被木齊拽到一旁『訓斥』,皇上玩味說道:「慕嫿,你來抽考題。」

  「……」

  主考們齊齊驚訝,頂著皇上的壓力道:「這不妥,皇上,讓安樂郡主在貢院已是破例,再讓郡主抽取考題,臣怕會惹怒孔聖人。」

  皇上漫不經心的說道:「朕說可以,便是孔聖人顯聖,朕也不怕他。」

  慕嫿落落大方上前極快抽出一個卷軸,笑道:「就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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