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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疼痛
老實說,威廉並不習慣蘇力汗這邊的……民俗風情,先不說那種浮誇不帶一絲內涵的建築風格,因為這種東西看久了多多少少也會覺得好看,畢竟沒有人不喜歡黃金和珠寶。
讓威廉最不習慣的是這邊男人女人的穿著和作風,他們總是袒露著上半身,做事情也沒有什麼特別準確的規章制度。
真是自由散漫。
「怎麼了,我尊貴的客人,為什麼與我見面的時候你總是緊皺著眉頭,是我宮殿之中的食物不合你胃口?還是晚上伺寢的侍女觸怒了你?」
說話的便是蘇力汗國王,這位國王雖然年歲已高,樣貌卻還是四十歲左右的樣子,身材也並沒有一絲浮腫,還是同他身側那些年輕健壯的侍衛一樣:「如果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還一定要請客人告知我。」
你們這個國家的一切都讓我不順心:「怎麼會有不順心的事情呢,國王陛下的盛情款待讓我們感到無比的榮幸,我可能只是因為不太適應這裡炎熱的氣候而已,就這一點還請陛下見諒。」 威廉說東部的語言稍微有些生疏,但並不怎麼影響他和國王之間的交流。
聽見威廉這麼說,蘇力汗國王仰著頭大聲的笑了起來:「也是也是,那也就是說客人你不僅對食物和款待感到滿意,我們這裡東部的女人也讓你感覺到舒適了麼?」
威廉開始乾笑:「哈哈……關於這件事,因為我有依舊在布尼塔等待我回去的未婚妻,所以……您派來的侍女我只能請她們待在門外。」
「唔,這有什麼,果然你們海上國家的人和我們思考的方式就是不同啊,不過也好,看見像你這樣有為的年輕人能夠這麼快安定下來對於我們這種老傢伙來說也算是種安慰。」
不,完全沒有安定下來,未婚妻這種曖昧的存在我根本就沒有,只是隨口說的藉口而已,威廉臉上搭配著公務式的笑容:「可能是我冒犯了,但是國王陛下,今日我是想與您談談……」
「我知道,你是說穆勒的事情對吧,我已經吩咐人去安排了。」蘇力汗國王臉上還是那副事不關己的笑容,「這件事情就儘管放心的交給我們,您和其他外使們就好好的在蘇力汗內享受,不用想著……操勞這件事了。」
那副笑容之中隱隱約約的藏著些什麼意思。
「讓國王費心了。」嗯,還算順利,他們私底下尋找穆勒藏身之所的事情按照計劃已經暴露了,雖然沒想到會這麼慢,看來他手底下的人說到底還是太謹慎了,「我們也只是想要儘快將那些惡棍清除乾淨,保證大家的安全。」
……
…………
別說清除穆勒和卡彭特了,如果事情再晚一些沒有進展的話,只怕到時候被盡數清除的只會是他們這些遠道而來的『尊貴客人』,前十天沒有任何動靜的時候威廉的手下已經開始急躁了,甚至開始懷疑他的選擇和決定。
在這之前威廉他們的計劃就是稍微『調查』的高調一點,讓穆勒那邊的人察覺到有人正在調查他的藏身場所,這樣的話……多多少少會讓穆勒那邊有所行動,最好的結果就是穆勒會派人來『剷除』他們,這樣自然能順風順水的逮住活口來調查。
「少將……你真的確定我們要用這種極端的辦法麼?現在不管做什麼我們的情況都不是非常樂觀,難道就不能暫時先按照蘇力汗國王所說的,不要有什麼動作,停下來觀察一段時間怎麼樣?這也是為了大家,為了少將你的安全。」
在從宮殿出來返回他們居所的路上,威廉身邊的手下輕聲問他:「再說了我們根本就拿不准……」
「如果事情不觸及到危險的邊緣,那麼就不會有結果。」威廉目視前方,大步的朝他們的馬匹走去,他們現在要返回的是靠近蘇力汗城外河域的居民區,雖然之前蘇力汗的國王讓他們在宮殿之內居住,但威廉為了看起來更可疑一點就拼命的回絕了國王的邀請選擇留守在平民區這樣雜亂的地方,威廉也懶得管他手下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踩著蹬跨上了馬,「現在只看是誰先來殺我了,畢竟我可是拿走了海德利人頭的人,穆勒多多少少應該也對我有些怨言吧。」
事實上穆勒的確對殺死了海德利的威廉有很大的怨言,因為他有一套十分罕見的航海圖還在海德利那裡,現在海德利被絞死了,他的那些東西肯定也都充了公,自然就不用再惦記著什麼找回航海圖了,都不存在的。
但怨言也只是怨言,怨恨這種情緒還並不存在,對於穆勒來說現在發生的這些事情,只要不威脅到他的權利,就只是一些普通的人渣打鬧而已,再者他不是所有事情的中心人物,這些事情一切的緣由……自然是卡彭特,穆勒到目前為止的決策也只是下閑棋一樣隨便走走。
這個時候的穆勒已經沒有繼續待在他奢侈淫靡的地下宮殿之中了,而是跟著烏提爾去了地面上:「你一個要死的枯草杆,為什麼還是一天到晚要往外跑?你之前不是才說了你也要活的麼?」
「我擔心安娜的情況,她看起來狀態很差……你真的不能先幫助一下卡彭特他們,然後再讓他們解決關於那些外使的事情?」烏提爾披著一件深灰色的袍子,兜帽被高高的拉起遮住了他有些嚇人的臉色。
「比起被你們稱作安娜的那個紅毛丫頭,你看起來才是狀態差到馬上要死了吧。」穆勒走在烏提爾後面說著風涼話,「她看起來可是還能撐幾個月,再說了你不是讓她恢復食欲了麼?我覺得那也沒有我出場的必要,又能抽大煙又有食欲,這多好,完全健康,沒必要治了。」
「不……那種怎麼能說是健康,安娜不能出一點差錯,她身上負面的問題都必須根治……」
穆勒這下開始感興趣了,他伸出手臂搭在了烏提爾的肩膀上:「喂,我的意思是,為什麼你和卡彭特都那麼寶貝那個瘦唧唧病怏怏的小女孩?也讓我知道一點好玩的事情啊。」
「這不是好玩的事情,你知道了也沒有什麼用處,說不定還會讓卡彭特把矛頭對準你。」烏提爾咳嗽了幾下,穆勒和卡彭特不一樣,卡彭特雖然看起來倔但實際上在一些方面是會妥協的,當然會變成這樣可能是因為他年紀大了,而穆勒則不同,只要是感興趣的事情他會一直追查到底直到自己不再感興趣為止,這也剛好是烏提爾所需要的。
雖然卡彭特他們會來東部純屬是偶然,但如果能讓穆勒對這事情上心並幫助他們的話烏提爾也能省下不少力氣。
「他都已經針對我這麼久了,還差這一次?喂,你告訴我,那個叫安娜的是不是真的很重要,如果我認真的搶過來會發生什麼事情?」穆勒半開玩笑的說:「卡彭特會開始發瘋麼?」
「你如果想要拿走也沒有很大關係,她並不需要一直待在卡彭特身邊,安娜只要活著並且自身沒有與卡彭特切斷關係的想法就行,我想卡彭特他……應該也是這樣想的吧。」
「……」
所以這個定位究竟是重要還是不重要,而且好像越說越莫名其妙了。
因為剛剛注意力一直放在和烏提爾閒聊上面,穆勒沒有注意他們兩個走到哪裡了,現在抬眼看了看才發現已經離主城的集市有很遠一段距離了,再朝前走一會兒大概就能到河域的區域:「說起來你到底是要去哪裡啊?」
原來你不知道我要去哪裡……
「我打算去觀察,那個一直調查你們並且抓到了海德利的人。」對於威廉這號人物,烏提爾之前並沒有特別上心,但最近這個人幾次都差一點抓到了卡彭特,並且現在又一次隨著線索跟了過來,實在是不能再忽視下去了。
早知道,之前還有能力的時候,就把他殺掉了……現在烏提爾最後悔的就是這件事情。
「這種事情我完全可以幫你安排手下去做,有什麼必要親自去,害得我以為是什麼稀奇事也跟著過來。」穆勒砸了咂嘴,都已經跟著烏提爾走到這裡了現在轉頭回去搞得自己跟白癡一樣,「然後呢,你查探完那個外使之後又打算怎麼辦?」
「看卡彭特打算怎麼行動了,安娜的事情解決之後如果他要繼續去黑海找紅寶石的線索的話那麼我就先回門徒島,反正你最近有計劃要再出海一次對吧。」
「沒有,我沒有要出海的打算,你想要回去的話我可以借你一塊木板,坐在上面順著幼米拉長河一直漂向大海,我和卡彭特還有海德利都這樣做過,這次剛好有機會,你也試試吧。」
……
「你知道麼,我以前曾經在這河面上只踩著一塊木板漂進了大海。」卡彭特手上拋接著一顆蘋果,對坐在他身邊的安娜說:「我和海德利還有穆勒打賭,看誰能先坐著木板飄到大海,如果我和海德利其中一個贏了就可以拿走穆勒那套由拿加波思,那個傳說中抵達過被神所眷顧的領地的人親手繪製出的航海圖,穆勒贏了我們就得勻出五條裝滿黃金的三桅船給他。」
這個時候卡彭特和安娜還有亞里三個人正坐在一條小木船飄在河面上,河面之上來來往往裝滿了鮮魚和蔬果的船隻非常多,他們只能有一搭沒一搭的擺動船槳。
貫穿整個蘇力汗國土的幼米拉河,可以說是東部最有名的河流,因為河域周圍的土地比其他地域肥沃不少,以這裡為戰場的爭奪戰不下百次,直到現在偶爾還能夠從河底打撈起人的骸骨,在諸多戰事之後幼米拉河成為了蘇力汗的所有物,並且現在蘇力汗也在以幼米拉河域為中心朝周圍不斷的擴大領地。
在船槳第五次撞到了其他木船的船壁上之後,亞里終於放棄了在擁擠的河面上提高速度的想法,他有些暴躁的把船槳丟掉然後船沿靠去,看著還在對安娜胡吹白吹的卡彭特:「所以,我記得那一次是海德利贏了。」
卡彭特嘖了一聲:「從結果上來看的確是這樣沒有錯,但是那是因為他卑鄙。」
「只是做木板比賽劃水這種事情……還能使用卑鄙的辦法?」安娜一隻手拿著蘋果在啃,另一隻手拿著裝滿了蜂蜜羊奶的水袋,膝蓋上還放著幾塊麵包片和乾乳酪塊,「他們換了你們的木板?」
「沒有,更簡單的辦法而已。」卡彭特說著說著就開始上頭了,那套航海圖他是真的非常想要。「那時候海德利那牲畜追上了暫時在最前面的穆勒,然後把他掀翻進了河裡……」
「我當然不可能就那樣看著他囂張,所以就想伸腿出去把海德利連著木板一起踢翻,結果可能太激動了,沒控制好力度,我自己先摔進河裡面去了。」
所以說到底你們這不只是在比賽誰更加卑鄙而已麼,為什麼要單說別人卑鄙把自己排除在外……安娜吃著東西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卡彭特才好:「這樣的話你不是根本就沒有坐著木板漂進海裡面麼。」
「這種事情需要計較?再說了,這水和海水有什麼區別,唯一的區別不就是不鹹麼。」卡彭特說著就把手伸出船外在河水裡面泡了一下,然後拿起來對著安娜甩了甩,「同樣都是水!」
「你煩死人了我還在吃東西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卡彭特沒有一絲愧疚心的大笑著,還伸手去揪安娜的臉:「怎麼,打擾到你吃東西就要生氣?你幾歲了啊?」
你幾歲了。
「你有這個閒心還不如多思考一下等會兒我們到底要怎麼行動。」亞里看安娜想吃東西想吃的不得了,但是被卡彭特捏著臉沒辦法動嘴,只能幫她開口,「不然等下你就自己下船,我帶安娜回去安全的地方。」
「我不是都說過了沒有地方比我身邊更加安全了麼。」卡彭特看了眼亞里,然後轉頭繼續揉安娜的臉,「你聽見沒有,哪裡都不准去,待在我看得見你的地方。」
「讓……我……呃啊……吃……!」
最後亞里不得不上前去把玩起勁的卡彭特給拉開:「你也是該停了吧,快給我想等一下怎麼辦啊!」
「囉嗦死了,看人在屋子裡面就直接衝進去把他掐死,要是人不在屋子裡面就等他在屋子裡面之後再衝進去把他掐死,行了吧。」卡彭特完全心不在焉,「難道你還想說要搞些什麼複雜的計劃?」
「可是他屋子外肯定會守得有士兵啊……你該怎麼直接衝進去。」安娜抱著她的食物朝後排亞里身邊縮去,「稍微也聽聽亞里的話,計劃一點什麼啊……」
「行吧行吧,聽你們的,計劃一點什麼。」
聽見卡彭特這麼說,亞里的眼皮習慣性的跳了一下:「你別到時候按是按計劃行動了,但是因為大意就出什麼差錯,我是不會帶著安娜去救你的。」
「我怎麼可能出差錯,你就等著看吧。」卡彭特大言不慚的說。
……
…………
從國王的宮殿回到居所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了,威廉將馬交給其他士兵之後,就徑直回到了自己那一小棟黃色的土屋之中,他先將外套脫了下來扔到了靠牆的木床上,然後就坐去了桌前。
他翻了翻桌面上的書籍和文件,但其實現在根本就沒有什麼需要寫報告的事情……,威廉摸了摸一旁放在筆架上的蘸水筆。
「……」
乾脆再給父親寫一封信吧,在日落之前寫好的話應該還來得及遞交給去極西的貨船,讓他們代為轉交。
想著威廉就將筆從架子上取了下來,他想要找一張空白信紙的時候卻發現桌上的紙都已經是用過了的,於是只好起身去窗邊的置物櫃取些新的出來。
但才走近窗邊附近的時候,威廉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朝這邊……
「什……!」
在感覺到不對的時候威廉立刻側身朝旁邊躲去,然後就聽見金屬的撞擊聲,剛剛他站著的地方現在平躺著一隻羽毛箭。
來了!
威廉立刻先退到了半人高的置物櫃後面,遠離大開的窗戶,伸手拔出腰後的槍,但他還來不及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的時候身後突然伸出來了一隻手緊緊的掐住了他的脖子,接著他感覺到腿上一陣劇痛,然後就跪倒了地上。
「說實話找你住在哪裡比逮住你麻煩多了。」卡彭特將插在威廉膝蓋後窩的刀拔出來,十分得意一邊說一邊將刀身側平,舉起來對準了威廉的後背,「以後就沒機會再見面了,少……呃……!」
巨大的槍聲在房內響起,剛才威廉反手對著他身後的卡彭特盲開了一槍,火藥擦過卡彭特的右臉頰,那裡現在已經被灼傷了一大片。
卡彭特因為疼痛,掐住威廉脖子的力道變小了,威廉趁機拼命掙脫了出去,他轉過身舉起槍對準卡彭特,然後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還說會是什麼人來殺我,真是巧啊,你也在東部。」
「………」卡彭特捂著已經完全被火藥燒爛的臉頰一陣沉默,如果威廉能夠稍微瞭解一點卡彭特,他就會明白現在卡彭特臉上的表情並不是被反將一軍之後的憤怒,而是尷尬……
沒想到真的出差錯了……
卡彭特現在很想收回之前在安娜面前大言不慚說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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