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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第二十三回 峨嵋夜戰
這時,銅缽和尚已被王寒湘摺扇迫退到一側,齊元同、勝一清青鋼日月輪和九環刀都已握在手中,臉色凝重、蓄勢待發。
只有王寒湘神態仍然十分輕鬆,緩緩搖動著手中摺扇;神態平靜,若無其事一般。
他剛才出手一招,點盪開攔擊李瑤紅的銅缽,隨手又攻出二招,把銅缽和尚迫退,目光移到場中李瑤紅的身上,看她由玉蕭仙子懷中搶過夢寰,不停地在他前胸推拿,立時緩步向場中走去。
李瑤紅在夢寰胸前推拿數掌、仍不見他清醒過來,不覺心中發起急來,正感六神無主,忽聞王寒湘的聲音在身側響起,問道:“你抱的什麼人?”
李瑤紅霍然起身,拉著玉寒湘衣袖,答道:“王叔叔,你快些救救他。”
王寒湘低頭看了地上夢寰兩眼;冷冷問道:“這人是誰?你為什麼要救他?”
李瑤紅被問的微微一怔,道:“他救過我的命,我也要報答他一次。”
王寒湘冷然一笑,緩緩蹲下身子,左手在夢寰背心“命門穴”上輕輕拍了一掌,潛運真力,瞬息間連走楊夢寰“腹結”、“百會”、“玄機”三大要穴。
只聽楊夢寰一聲長嘆,慢慢地睜開眼睛。
李瑤紅心頭一喜,蹲下身子,扶他坐起來,問起:“你看看我是誰?”
楊夢寰臉上緩緩現出笑意,吃力地點點頭,啟動嘴唇,似想說話,那知剛一張嘴,一口鮮血由胸中直噴出來,濺得李瑤紅滿身都是。
她啊的驚叫一聲,兩臂一合,把夢寰上身抱住,眼中淚水一顆接一顆,滾落在夢寰臉上。
王寒湘一皺眉頭,側目掃了玉蕭仙子一眼,只見她圓睜著一雙星目,望著李瑤紅和夢寰,臉上神情,十分奇異,似悲似怒。
這一幕複雜的情愛紛擾,只看得當場幾位武林高人,都有點憐憫之感。
王寒湘氣納丹田,仰臉一聲長嘯,嘯如龍吟,劃破長空,悠長清越,如金擊玉,那嘯聲並不尖銳刺耳,但當場幾位高人,都聽得心頭一震。
那身材瘦小,長眉垂目的老和尚,合掌當胸,高喧了聲佛號,聲音緩長低沉,但卻如怒獅猛吼,字字震人心弦。
王寒湘冷笑一聲,道:“咱們括蒼山一別,轉眼就十八寒暑,想不到你越活越精神了,剛才那獅吼氣功,也較十八年前精進不少了!”
這灰衣老僧,法名超元,為峨嵋派十三代弟子武功最高的一個,他和峨嵋派第十三代掌門人超凡大師,及銅缽和尚超塵,施劍的中年女尼超慧,並稱為峨嵋四老,但超元的武功成就,卻凌駕幾位師弟很多。
原來峨嵋派第十二代掌門人一通大師,共收了四個弟子,四人中以超元年齡最大,也是峨嵋門下,三代首座弟子。他入峨嵋門下二十年,超塵、超凡、超慧才相繼投入峨嵋門下,超元以大師兄身份代師傳授師弟。師妹的武功。
在一通大師圓寂的前兩年,超元因誤犯清規,被師父逐出萬佛寺,要他行腳二十年,才許重返師門。
超元離寺後三年,一通大師就功滿圓寂,坐化之時,召來超塵、超凡、超慧三個弟子,考詰武功、佛典,三人中以超凡成就較高,一通大師隨命超凡接掌了第十三代門戶。這等廢長立幼,在武林規矩上講,本屬大忌之事,但因超元犯規遭逐行腳,餘下了超塵、超凡、超慧,這三人之中只有超凡才藝最高,堪當大任,一通大師,遂破例提拔三弟子接掌了門戶。
待超元行腳功滿歸寺,超凡已接掌了門戶十六寒暑。
他這二十年走遍了夭下名山,性情轉變得十分恬淡,見三師弟接掌了門戶,並無半點怨忿之意,反而處處協助超凡,光大峨嵋門戶。
他經常和超塵出沒在江湖上,察看武林形勢。十八年前,他為尋找藏真圖,曾和王寒湘在括蒼山中見過一次,那次晤面,兩人雖未動過招,但卻各自運氣,比擠了一次內功。
玉寒湘動氣作嘯,超元低吼呼應,相持頓飯工夫,難分勝敗,這當兒華山派的八臂神翁聞公泰,也趕到了括蒼山,兩人怕被聞公泰搶了先著,自動罷手息爭。
十八年後,兩人又在萬佛頂上相遇。只見超元大師仰起臉,乾笑兩聲,道:“彼此,彼此,王壇主的功力,也較十八年前精進多了!”
王寒湘一揚手中折膩道:“貴派號稱武林中九大主盟之一,自然是看不起我們天龍幫江湖草莽,嘿!嘿!可是我玉寒湘也沒有把所謂九大門派的高人,放在眼中。天龍幫在這三年之內,定當邀請你們九大武林主盟高人,在我們黔北總堂歡聚一番,以便見識見識九大門派中的絕學……”
超凡大師經過了一陣調息,傷勢好轉不少;忽地睜開眼睛,望著王寒湘,接道:“貴幫主這等雄心、那真是再好不過,以貴幫聲望之隆,這場盛會,定較三百年前,少室峰比劍排名之爭,更為熱鬧,我們峨嵋派只要能接得一紙邀約,定當履約奉陪。”
王寒湘冷冷笑道:“客氣,客氣,貴派是否有興趣參與,似和我們天龍幫沒有多大關係,眼下我倒有一件事,想請教一二?”
超凡笑道:“王壇主有話,儘管吩咐,貧僧當洗耳恭聽教言。”
王寒湘道:“貴派既自鳴是武林中堂堂正正的門戶,為什麼竟把我們幫主的千金,擄掠到萬佛寺來,這可是大背江湖規矩之事?”
超凡大師的目光,緩緩移注到場中的李瑤紅身上,只見她緊抱著傷勢慘重的夢寰,眼中淚水紛紛,神態如痴如醉,對當前幾人對答之言,竟似毫無所聞。
數尺外橫臥著縱橫江湖的玉蕭仙子,也已是奄奄一息,但她似是拼耗著最後一口元氣,睜大著眼睛,凝注著夢寰和李瑤紅,她靜靜地躺著,神態十分安靜,毫無死亡前的驚怖之色。
他心裡暗唸了一聲佛號,轉過頭,緩緩答道:“王壇主說的不錯,貴幫中李姑娘確曾被敝派弟子,擄送到萬佛寺來,不過這中間並非無因而起,她用燕子追魂鏢連傷了本派中兩個弟子,鏢含奇毒,當場斃命,這等辣手行徑,倒似是早有積忿……”
百步飛鈸齊元同突然冷笑一聲,道:“江湖之上,動手比武,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施用暗器,也不算有背武林規矩,以眾凌寡,仗多求勝,那才是卑劣的下流行徑。”
超凡大師看了齊元同一眼繼續說道:“我們把她囚禁在萬佛寺,但對她並沒有絲毫虐待之處,這一點幾位一問李姑娘便可知貧僧所言非虛。”
王寒湘仰臉望著天上繁星,冷冷的答道:“這件事起因為何?咱們先不去談它,單就貴派擄掠本幫幫主女公子一事,實在太藐視本幫龍頭幫主,貴派準備如何對本幫交代?”
超凡只聽得心頭火起,沉聲喧了一聲佛號,正待答話,突聽李瑤紅啊地驚叫一聲。
大家轉頭望去,只見楊夢寰忽地從李瑤紅懷抱中掙紮起來,踉蹌離奔了兩步,又倒了下去。
李瑤紅似是想不到他會突然掙紮起身,不覺微微一呆,待他驚叫出聲,趕去相扶時,楊夢寰已經跌摔地上。
他跌倒之處,相距玉蕭仙子橫臥的嬌軀,只不過有兩尺左右,只見他勉強翻動著栽倒的身子,從懷中取出一丹丸,伸長右臂,把手中丹丸,送入玉蕭仙子口中。
李瑤紅呆呆地站在她身邊看著,沒有攔阻,也沒有說話。
直待他把手中丹丸,放人了玉蕭仙子口中,她才蹲下身子,扶著她坐起來。
玉蕭仙子本已快油盡燈殘,楊夢寰掙紮著把懷中一粒丹丸送入她口中時,她已經無力下嚥,但那粒丹丸人口後,自化成一股清香的玉液,流入咽喉。
這粒丹丸,正是楊夢寰在船上相遇那身披藍紗少女所贈,一粒他自己在嘉定江岸受傷後服用,懷中還剩下一粒,他心感玉蕭仙子捨命相助之恩,神志略一清醒,就掙紮著把懷中僅存的一粒靈丹,送人玉蕭仙子口中。
他只想盡盡心意,並沒有存著挽救玉蕭仙子的希望。
可是,他忽略了那靈丹的神奇效力。那身披藍紗少女,只知那五粒丹丸,是她母親採集了很多藥物煉製而成,卻不知那五粒丹丸,費盡了她娘的心血,為製成五粒丹丸,耗費她母親數年之功。她糊糊塗塗地送給了楊夢寰兩粒,楊夢寰也糊糊塗塗地服用了一粒,又糊糊塗塗地把一粒送入到玉蕭仙子口中。要不是他在嘉定江岸服過一粒靈丹,恐早氣絕多時。
且說玉蕭仙子服下靈丹之後,忽覺一股緩緩的熱流,由內腑逐漸向四肢散去,她內功本極精深,再被靈丹精奇的藥力一托,一股即將消散的元氣,陡然回集丹田,氣息也由微弱忽轉暢順,她長長吸一口氣,暗中潛運功力,挺身,竟被她躍站起來。
她從垂死的邊緣上,忽然間重回到生命的領域裡,實是大出意外。不覺呆了一呆。
她似是還不相信自己真的已獲得了生機,又暗中潛運內功,只覺氣暢百穴,力走全身,竟似傷全好了一樣。
她伏身撿起地上玉蕭,走到夢寰身側,低聲問道:“兄弟,你給我服的什麼藥,你自己怎麼不吃呢?放在什麼地方,我取給你吃了好嗎?”
楊夢寰神志已經清醒,搖搖頭,答道:“我只有那……一粒。”玉蕭仙子只聽得心中一震,兩行清淚,順腮垂下,拋了手中玉蕭,握住楊夢寰兩隻小臂,搖撼著,位道:“那你為什麼自己不吃,你……你這是何苦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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