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li60830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臥龍生]飛燕驚龍(仙鶴神針)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51
發表於 2018-11-26 14:36:59 |只看該作者
一五零

  口中說著話,雙手疾探入懷,動作迅速熟練,一探之間,右手已套上鹿皮手套,左手也同時摸出陰磷雷火箭。

  朱若蘭剛才目睹她那陰磷雷火箭的絕毒威力,心中亦覺有些害怕,哪裡還容她出手,倏的一聲嬌叱道:“賊婢敢動惡念。”

  左手一招“潮泛南海”劈出一股潛力,逼得三手羅剎向後一退,緊隨欺身進步,右手疾出,一招“垂柳扶風”擒拿住她右腕脈門,微一搖動,三手羅剎驟覺全身麻木,氣血逆轉,空有一身功力,但一點也用不出來。

  她這出手兩招,看上去並無奇特之處,只是迅快至極,和出手的部位不同,使人避讓不易。

  三手羅剎脈穴受制,凶焰頓減,但她也有一股狠勁,雖然全身逆轉氣血,翻腑攻心,痛苦難耐,但她卻能咬牙苦撐,一語不發。

  朱若蘭冷笑一聲,道:“我看你能忍得多久。”

  扣握脈門的右手,又一加力,三手羅剎驟然間疼出一身冷汗。

  那長衫老者和鐵劍書生都極精點穴截脈之術,但卻從未見到過朱若蘭這等怪異手法,不禁看得一呆。

  這等逆轉人身行血的手法,最重要的是認準人身體內脈穴部位,不管對方武功多高,在受制之後,其本身抗拒之力,完全消失,再籍本身真力催使受制人行血逆攻五腑。

  這種大反人體正常血脈運行的手法,殘酷絕倫,別說三手羅剎是血肉之軀,就是鐵打金剛,也難忍受。不到半盞熱茶時間,她再也忍受不住,內腑疼養難耐,有如萬蛇穿行,冷汗如雨,雙目垂淚,望著朱若蘭,露出乞求之相。

  鐵劍書生和那長衫老者,互相望了一眼,一齊舉步,向兩人身邊走去。

  朱若蘭星目轉動,左手伸縮間已把三手羅剎手中陰磷雷火箭搶了過來,右手一帶,三手羅剎身不由主轉了半圈,擋在朱若蘭面前。朱若蘭卻鬆了她被扣脈門,向後躍退五六尺遠。

  那老者和鐵劍書生,想不到朱若蘭如此機警,步步都有防備,不覺臉上一陣燥熱。

  朱若蘭冷笑一聲,道:“就是你們三個人一齊動手,我也不怕……”

  話至此處,目光轉投到鐵劍書生臉上,聲音突轉嚴厲,接道:“我師兄。師妹究竟到哪裡去了,如再藉故拖延時刻,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三手羅剎暗中試行運氣,覺出還未受傷,猛然一個轉身,向左躍開,腳落實地,右手已套上鹿皮手套,左手又摸出了一支陰磷雷火箭來。

  朱若蘭秀目一轉,看出了眼前形勢,對自己大為不利,三手羅剎、鐵劍書生、和那長衫老者,不謀而合採取了合圍之勢。

  要知三人目睹朱若蘭出手幾招,無一不是精奧奇絕之學,面對這樣一位莫測高深的人物,三人心中都有些害怕,是以不約而同,都動了聯手除掉朱若蘭之心。

  三人心意雖然相同,但誰也不肯搶先出手,因為三手羅剎和鐵劍書生間,還存著互不信任之心,目前形勢很明顯,三個人如能同心合力,一齊出手,雖無必勝朱若蘭的把握,但短時間不會潰敗。如果有一方在動手之時,或者動手之後,突然變了心意,局面就立時改變……朱若蘭呢?她心中也是舉棋不定,面對三大高手,個個功力不弱,各個擊破,她雖有必勝把握,但三人合力圍攻時,她實無制勝信心。再者,夢寰和霞琳還落在敵人手中,自己一旦失敗,就無法再拯救兩人出險,是以,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四人相持了足足有一刻工夫,誰也不先講話,誰也不先出手,但都運集了全身功力戒備。

  突然,茅舍外傳來了一陣長笑之聲,笑聲由遠而近,瞬息間已入茅舍。

  鐵劍書生和那長衫老者,在聞得那長笑之聲後,臉上都不禁變了顏色,幾度欲轉身撤退,但又怕朱若蘭趁勢施襲,一副進退不得的神態,看上去十分尷尬。

  朱若蘭也覺著那長笑之聲,不但響澈雲霄,而且悠長清越,非有極深的內功,絕辦不到。

  鐵劍書生陡然收勢,對朱若蘭一拱手,嘆道:“你如肯相助我們逐退了這次來人,我不但把你師兄師妹交出,且願以我守了十五年的兩件異寶,相贈其一。”

  說罷,也不待朱若蘭答話,霍地轉過身子,那長衫老者也緊隨著向後轉去。

  朱若蘭抬頭望去,只見夜色中,站著一個白鬚過胸,身著長衫,手扶枴杖的老人,那清奇的相貌,一望即分辨出是誰。

  朱若蘭游躍遍及江南之時,已暗中見過了他數面,心頭暗暗忖道:無怪鐵劍書生這等怕他,原來是海夭一叟李滄瀾來了。

  他身後站著四個身穿黃麻及膝大褂,足著草履,臉上斑痕纍纍的大漢。

  李滄瀾笑聲一落,左手捋著胸前白鬚,目光橫掃三手羅剎、鐵劍書生一眼,微笑道:“難得,難得,幾位倒是先碰面了。”

  鐵劍書生一揚兩條濃眉,答道:“李幫主蓋世豪雄,江湖准不尊仰,有你李幫主插足江湖,我們兩兄弟哪還有立足之處,只好結廬這臥虎嶺,消磨這下半生的歲月了。”

  李滄瀾冷笑兩聲,道:“好說,史兄不覺著太客氣嗎?臥虎嶺如果沒有萬年火龜,縱是蓋起金殿玉闕,只怕也留不住史兄和周兄兩位的俠駕……”

  話至此處,目光忽然落在三手羅剎的臉上,哈哈一笑,道:“恕老朽年邁眼拙,這位姑娘,你可是三十年前,縱橫南北的三手羅剎彭秀葦彭姑娘嗎?”

  三手羅剎冷冷地答道:“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李滄瀾呵呵兩聲,道:“老朽久聞大名,只恨無緣一面,想不到今夜能在臥虎嶺上幸會……”他仰臉打個哈哈,接道:“那萬年火龜雖然是蓋世奇物,只怕也不能恢復姑娘的花容月貌了。”

  這幾句話,相當尖酸,只氣得三手羅剎全身微顫,但她竟還能控制住激動的情緒,不使它發作出來,冷笑兩聲,不再答話。

  要知眼前情勢,異常複雜。場中幾人,個個身懷絕學,如果一動手,必然是各出全力搏擊,也許一招即可確定生死,也許要打上個三兩百招才見高低,是以誰也不願先出手,都想挑燃戰火,讓別人先打個力盡筋疲,自己坐收漁利。

  李滄瀾本知三手羅剎和鐵劍書生間有毀容之恨,是以作挑撥之言,希望勾起三手羅剎的舊恨,讓兩人先打個你死我活,哪知三手羅剎竟是不肯上當。

  鐵劍書生冷漠一笑,偷望了彭秀葦一眼,看她雖然氣得全身發抖,但並無和自己動手之意,才放下心中一塊石頭。轉臉望著李滄瀾冷笑一陣,道:“好啊!好啊,堂堂天龍幫的龍頭幫主,竟是滿懷機詐鬼謀,只可惜你一番心機白費了。”

  李滄瀾身後四個黃衣大漢,聽鐵劍書生出言辱傷龍頭幫主,不禁大怒,四個人一齊動作,由李滄瀾身後分躍而出。

  史天灝認識這四人,是名噪中原綠林道上的川中四鬼,這四人昔年縱橫川、湘。皖一帶,凶名卓著,只鬧得四省武林同道神鬼不安。

  武當,峨嵋。青城三派也曾數度遣派出高手圍剿,但均未成功,此一則因四鬼機警異常,能打就打,不能打就立時隱逸。

  再者四人武功詭異,常自成一路招術,三派高手,反而有不少傷在他們手中。

  三大宗派為此曾經聚會武當山,商討對策,決定全力追殺四鬼,三派中幾位不常在江湖上走動的長老,也因此仗劍下山,費時三月,才查出四鬼行蹤,三派高手在一夜間趕到四鬼落腳的巫溪縣城,暗中監視四鬼行動,直待第二天四鬼離城他往之時,三派高手追蹤到郊外一處僻靜所在,現身把四鬼重重包圍。

  那一仗,打得慘烈無比,由中午時分,直打到日落西山,川中四鬼雖都受傷,但仍被他們衝出重圍逸走,同時三派參與這場惡戰的高手,也有不少受傷。

  這一戰雖挫了四鬼銳氣,但算起來,三派高手並未佔得便宜。

  經過這一戰之後,四鬼的行蹤愈發隱秘起來,飄忽不定,神出鬼沒,四鬼的凶名也更加響亮。

  鐵劍書生昔年曾見過川中四鬼,知道不可輕敵,當下凝神戒備,冷冷問道:“你們是準備一齊上呢?還是準備單打獨鬥?”

  川中四丑在李滄瀾身後躍出後,立時採取了合圍之勢,最左一人,陰森森地答道:“你一個人,我們要一齊上。”

  鐵劍書生朗朗一笑,道:“好!那就請貴四個一齊動手吧!”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52
發表於 2018-11-26 14:37:09 |只看該作者
一五一

  原來四鬼有一套分進合擊的陣法,名叫四象陣,這套陣法,使川中四鬼成名中原,不知擊敗了多少武林高人。

  李滄瀾不注意四醜行動,目光卻落在朱若蘭身上,他在茅舍現身之後,就注意到站在一側的朱若蘭,看她絕世豐儀,和那湛湛逼人的眼光,以及悠然自若的神態,就使人難測高深。最使人不解的,就是她既不像鐵劍書生請的助拳之人,也不像是到這臥虎嶺來尋仇的人,彷彿這場即將展開的龍爭虎鬥,和她毫無半點關係,袖手一側,冷眼觀察。

  鐵劍書生在四鬼逼近身外四尺左右時,忽然轉臉對那長衫老者說道:“大哥請去替小弟取來兵刃,看今夜形勢,免不了一場生死搏鬥了。”

  那長衫老者略一怔神,點點頭,轉身向後就走。

  李滄瀾陡然呵呵一陣大笑,道:“站住。”

  那長衫老者卻頭也不回,猛然向前一躍,腳還未落實地,突聞一聲冷笑道:“回去!”一股強勁的掌風,迎面直撞過來。

  那長衫老者因身子懸空,無法閃避,只得雙掌並出,硬接一擊,吃那撞來奇猛潛力,震退了五六步遠,心神也隨著一震。

  定神望去,只見暗影中緩步走出來一個五旬上下的人,身穿黑色短裝,腰圍軟索三才錘,正是天龍幫黑旗壇壇主,開碑手崔文奇。

  崔文奇現身後,拱手微笑,道:“周兄別來無恙,咱們怕有二十年沒有見面啦!”

  那長衫老者,冷哼了一聲,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二十年不見,崔兄的功力又精進很多了。哼!剛才那陡然一掌,夠猛夠狠,不過,崔兄是極負盛名的人物,這等暗算行為,一旦傳揚江湖,只怕對崔兄聲望影響非淺……”

  崔文奇冷漠一笑:周兄太過獎了,兄弟擔受不起,我這一掌暗算,如果是全力施為,周兄功力雖深,但雙腳未落實地,心中又毫無戒備,哈哈!這一掌,只怕周兄也擔受不了。

  那長衫老者怒道:“那倒未必見得……”

  突然,他臉色緩和下來,聲音也溫和了不少,接道:“今夜形勢,只怕免不了一場惡戰,貴幫主肯移駕寒山茅舍,我們兄弟自然得捨命奉陪,待我回房中去取了兵刃,再領教崔兄的絕學不遲。”

  崔文奇仰天打個哈哈,道:“話是說的不錯,不過只可惜兄弟做不了主,周兄如一定要用兵刃,兄弟這三才錘,倒可暫借一用。”

  那長衫老者眉宇間滿是焦急之色,強按心頭一股怒火,道:“兄弟活了幾十歲,還未聽人說過借用兵刃之事,崔兄盛情,恕難領受。”

  說完話,目注開碑手,靜待答覆。

  崔文奇大笑道:“就是兄弟肯閃路相讓,只怕周兄,也是白費一番心機,那張寶圖,恐早已到了別人手中……”

  那長衫老者驚叫一聲道:“什麼……”

  崔文奇冷冷答道:“在下不敢相瞞,周兄在和我們幫主談話的時候,已有人藉機搜查過兩位臥室……”

  那長衫老者不再讓崔文奇把話說完,怒道:“下流的手段。”

  話出口人也同時發動,呼一掌猛向崔文奇劈去。

  開碑手閃開一掌,左右雙拳並出,還了一招“雙風灌耳”。

  兩人剛一接手,立時各出全力相搏,剎那間掌影飄飄,掌風激盪,打得十分慘烈。

  激鬥了十餘合,仍是個不勝不敗之局,那長衫老者,因惦念寶圖,無心戀戰,突然大喝一聲,連環劈出三掌。

  這三掌威勢,猛烈絕倫,奇勁掌風,排山般直撞過來。

  崔文奇似是不敢硬擋銳鋒,向左一躍閃開五尺。

  那長衫老者卻借勢一個急躍,掠著崔文奇身側飛過,直向正房中奔去。

  崔文奇微微一笑,俟那長衫老者行蹤落到正房門邊,才躍起追去。

  正房兩扇木門,本就未關,那長衫老者一低頭,竄人屋中。

  房中仍點燃著一支松油火燭,景物清晰可見。那長衫老者一直奔到西面牆壁間掛的一幅松鶴圖的下面,正待舉手揭開,忽然又停下了手。

  回頭望去,崔文奇已追進了門,那長衫老者一聲冷笑,不再動壁間松鶴圖,卻轉身躍上木榻,伸手取下掛在壁間的鐵劍,和靠在木榻一角的鐵槳,縱身一掠,直向開碑手崔文奇衝去,右手鐵槳鐵劍突出,點擊前胸。

  崔文奇看鐵槳來勢兇猛,自己的三才錐屬軟兵刃,室中無法施展,只得仰身向後一躍,退了出去。

  長衫老者緊隨追去,掄動手中鐵槳,攔腰掃去。

  崔文奇一閃身,避開擊來的鐵槳,說道:“周兄,你今天準備和兄弟拚命了嗎?”

  那長衫老者寒著一張臉,一語不發,鐵槳飛舞,風聲呼呼,招招指向崔文奇致命要穴。

  開碑手也不去取腰圍軟索三才錐,但用一雙肉掌拒敵,一面打,一面後退,眨眼已退後了兩丈左右。

  這時,川中四鬼圍住鐵劍書生動手,五個都未用兵刃,五對肉掌盤旋交擊,打得激烈異常。

  三手羅剎右手扣著一把七步奪魂沙,一支陰磷雷火箭,臉上是一種十分奇特的神情,目不轉睛地望著川中四鬼和鐵劍書生動手。

  朱若蘭秀眉微揚,粉臉含怒,星目神光,不時轉向四外暗影投瞥。

  李滄瀾表面上雖然十分鎮靜,但他那不時轉動的目光,卻說明他心中也是異常焦急。

  那長衫老者鐵槳的攻勢,愈來愈覺凌歷,在這三四丈方園的院中,都可聞得他鐵漿捲起的呼呼風聲。

  崔文奇退了二丈左右時,陡然一緊雙掌,不再退讓,在繞身漿影中展開急攻,連氣行功,力貫雙掌,每劈出一掌,必有一股極強的潛力應手而出,雙掌連聲,竟把那長衫老者猛烈的攻勢擋住。

  這當兒,川中四鬼的“四象”陣,已發揮出強大的威力,只見四條人影閃動穿走,八掌交相攻出,填空補隙,有如天衣無縫。

  如以鐵劍書生的武功而論,要比川中四鬼高出一籌,單打獨鬥,必勝無疑,即讓四鬼聯手合擊,也足可抵擋一陣。但四鬼這“四象”陣法,和四人聯手合攻之勢,又自不同,不但配合嚴格,而且變化詭異,四鬼各盡所長,增長了一倍的威勢。

  五人交手到十合之後,鐵劍書生已被四鬼緊促綿密的攻勢,逼得有些手忙腳亂起來。

  那長衫老者雖然看出義弟已難招架,但因被開碑手奇勁的掌風困住,無法衝過去助拳,心中空自焦急。他這一心分二用,手中鐵漿,不自覺也緩了下來,崔文奇看個空隙,呼呼連攻三掌,把他逼退了三步。

  要知高手比武,最是大意不得,如讓人搶制了先機,再想扳平局勢,甚為不易。

  崔文奇雖然是赤手空拳,但他是以掌力雄渾馳名江湖,力能開碑,掌能碎石,因而獲得“開碑手”的雅號。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53
發表於 2018-11-26 14:37:19 |只看該作者
一五二

  那長衫老者雖然手中用著兵刃,也被崔文奇搶了先機,迫得步步後退。

  這時,川中四鬼的“四象”陣,威力愈來愈大,鐵劍書生已連遭了三次險招,三手羅剎和朱若蘭,雖都有心相助,但誰也不肯搶先手,因為目前局勢,非常繁雜,利害得失,一念之間,略有失錯,就難免遭人毒手。

  又過了一盞茶工夫,鐵劍書生已是臉象環生,川中四鬼綿密快速的攻勢,已迫得他招架不及。

  三手羅剎轉頭望了朱若蘭一眼,道:“要是他真的傷在人家手中,只怕咱們也好不了!”她這話雖是向朱若蘭說,但口氣又似自言自語。

  朱若蘭冷冷笑道:“那你為什麼不幫他一臂之力。”

  三手羅剎出言挑動,目的是想朱若蘭出手,那知朱若冷冷地接一句話後,仍是站著不動。

  就這一瞬之間,史天瀕已中人一掌,好在他功力深厚,這一掌雖打得他雙肩亂晃。但還能勉力支持。

  三手羅剎突然揚起右腕,喝道:“住手。”

  川中四鬼打的正烈,那裡肯聽,八掌交鍺,仍然攻向鐵劍書生各處要害。

  彭秀葦怪臉上滿含殺機,但手中一把七步奪魂沙,卻無法打出,如果她打出手中把毒沙,川中四鬼固被毒沙所傷,但鐵劍書生也難倖免,她為圖報鐵劍書生毀容之仇,潛陷深山,二十寒暑,終被她製成了七步奪魂沙,和陰磷雷火箭兩種絕毒無比的暗器。

  她矢志復仇,熬受了二十年寂寞痛苦,待這兩種暗器製成,才離山訪查鐵劍書生的行蹤,可是,史天瀕已退出了江湖十五年,她走遍了大江南北,查訪三年,始終未能查出史天灝的下落。

  這時,正是天龍幫的勢力迅速擴展之期,海天一叟李滄瀾的審威,震盪著遠在北方的黑山白水。

  她想到史天灝可能被天龍幫羅致,逐暗中潛往黔北天龍幫總查看,無意中聽李滄瀾談起鐵劍書生隱居峨嵋山臥虎嶺,守著兩件曠世異寶:萬年火龜及一把削金斷玉的寶劍。

  三手羅剎聽得這個消息後,就連夜離開黔北,趕奔峨嵋山臥虎嶺,果然見到鐵劍書生和他結義盟兄南天一鵬周公亮,結廬在臥虎嶺下。

  她異常小心地隱在暗處,探查周公亮和史天灝的行動。歷時半月之久,她知道兩人都有一身極高的本領,只要稍一大意,留下痕跡,必被兩人查出,是以寧可多耗時間,亦不願冒險求功。

  這一來,她雖然沒有露出痕跡,但也沒有探查出什麼。

  她本有很多機會,也用她絕世暗器,暗算鐵劍書生,可是她沒有下手,因為她動了謀奪寶物的念頭,那復仇心願,在奪寶慾望之下,暫時淡了下來。

  在一個風雨的夜晚,她借天候掩護,溜到那茅舍後窗下面,夜風勁大,大雨如注,周公亮,史天瀕他們雖然是異常機警謹慎之人,但也料想不到,在這風雨的夜裡,會有人冒著風吹雨打之苦,站在窗外,偷聽兩人談話。

  但聞鐵劍書生朗朗長笑過後,道,“咱們守在這臥虎嶺,轉眼就十五寒暑了……”…

  周公亮吹息一聲,打斷鐵劍書生的話,接道:“就是守上二十年,也不要緊,只要能捉得到那隻萬年火龜,小兄就心滿意足了。”

  鐵劍書生道:“經小弟這十幾年的勘查研究,手繪國上路線,自信不會再有錯誤,眼下發愁的是怕這消息洩露江湖,果真如此,只怕要引起一場風波。”

  周公亮突然壓低了聲音,問道:“兄弟,那萬年火龜,當真有你所說的諸般神效嗎?”

  但聞鐵劍書生朗朗一笑,道:“大哥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如果咱們真把那萬年火龜捉住,不出十年。即可做視武林,稱霸天下……”

  話到此處一頓,聲音忽然轉低。

  站在窗外的三手羅剎雖然有辨聞落葉之能,但此刻風雨交作,還不時挾著陣陣雷聲,對方說話聲音又低,雖然一窗之隔,也不易聽得清楚。

  她附耳窗上,才斷斷續續地又聽到了幾句。

  但聞鐵劍書生說道:“我昔年因一時氣忿,毀去了彭秀葦的面容,此事耿耿於懷,一直難忘,如果我們捉得了那支萬年火龜,就可使她恢復舊日玉容。唉,只不知她現在是否還活在世上?”

  三手羅剎只聽得一陣感傷,兩行淚水,順腮而下,心中忖道:原來他心中還惦記著我……

  忽然,她舉手抹去臉上淚痕,暗自警惕道:彭秀葦啊!彭秀葦,你潛隱那深山大澤之中,忍受了二十年的折磨痛苦,是為什麼?還不是為報史天灝毀容之恨嗎?

  她舉手摸著臉上的疤痕,一股怨恨,由心中直衝起來,不覺冷哼了一聲。

  這聲音夾雜在風雨交響之中,原是極不易聽得出來,但室中兩人,竟然都警覺到,雇然站起。

  彭秀葦急忙一仰身,金鯉倒穿波退出去五六尺遠,緊接著一個翻躍,隱在山石後面。

  她剛剛隱好身子,鐵劍書生和南天一鵬已到了茅屋頂上。

  兩人冒雨在附近搜尋了一陣,才退回茅舍。

  狡猾的三手羅剎,知道兩人決不會就此甘心,隨借隱雲密雨掩護,退出十里開外,找一處能避風的突岩下休息。

  她這次冒險窺探,雖未能探隱密,但卻證實了史天灝等在守候著兩件室物,最使她怦然心動的,是那萬年火龜能使她恢復玉容。

  彭秀葦能獨稱三手羅剎,除了她手辣之外,心機亦很深沉。她經過思慮之後,決定假借周公亮和史天瀕兩人之手,得到兩件奇寶,這樣自己既可省去尋寶之苦,又可報毀容之恨。

  她確有過人的耐性,一連三天,就不再去那茅舍附近窺探,直到第四天夜中,三更過後;才重去臥虎嶺下,隱身在茅舍外那株千年巨松上面。

  她隨身攜帶有乾糧水壺,就在那巨松上選擇一處適當地方住下,把南天一鵬。鐵劍書生的一切舉動,盡置監視之下。

  每夜二更時分,史天灝和周公亮必分頭在四外搜尋很久時間,似乎對數日前風雨之夜的一點警兆,仍然放在心中。

  三手羅剎隱身在巨松上,只看得暗暗冷笑。

  第三天中午,南天一鵬突然外出,一去三日夜未

  第四天朱若蘭和沉霞琳帶著傷勢奄奄的楊夢寰,叩門借宿,緊隨著周公亮也返回茅舍,旅遊在這夜,天龍幫龍頭幫主海天一叟李滄瀾,也帶著手下趕到,在幽靜的臥虎嶺下,展開了一場龍爭虎鬥。

  彭秀葦憚忌傷了鐵劍書生,不敢打出手中的毒沙,卻轉對海天一叟說道:“你要不喝令手下幾個嘍囉們停手,就試試我的陰磷雷火箭和七步追魂沙味道如何?”

  李滄瀾看她右手上帶著鹿皮手套,已知她手中扣握著極歹毒的暗器,但仗自己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哪裡把三手羅剎手中暗器放在心上,冷笑一聲,望也不望她一眼。

  彭秀葦心頭大怒,左腕一抖,陰磷雷火箭脫手飛出,疾若電奔射去。

  李滄瀾正待舉起龍頭拐,迎擊暗器,突然覺著這暗器在夜色中閃著綠光,心中忽然一動,不再用拐封擋,閃身一讓,陰磷雷火箭貼著他身側飛過,擊在左邊茅舍上面,但聞一聲砰然輕響,綠光忽地爆裂成一片火焰,在那茅舍上燃燒起來,剎那間火光衝天而起,照得滿院中一片紅光。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54
發表於 2018-11-26 14:37:31 |只看該作者
一五三

  李滄瀾目睹彭秀葦的暗器有這等威力,不禁暗暗驚道:幸好沒有用兵刃拍落她擊來暗器,要不然,定吃大虧,她這陰磷雷火箭,歹毒至此,那七步奪魂沙,想來必更陰辣,這女人身上懷著這等絕毒之物,留在世問,為害不淺……

  殺機一動,立時暗中運集功力,準備一擊就把對方打死,但表面卻不動聲色。

  三手羅剎揚起右手七步奪魂沙,冷冷喝道:“要不要試試我七步奪魂沙的味道?”

  李滄瀾看她全神戒備,舉手待敵,一時間倒也不敢貿然出手,一擊力道必非小可,如果三手羅剎能及時把手中七步奪魂沙打出,在自己內家罡力震盪之下,毒沙必然要四外散飛,川中四鬼和開碑手都在附近和人動手,難免要被自己罡力振飛的毒沙所傷,如果就這樣罷手,心又不甘。

  就在他這猶豫難決的瞬間,史天瀕又中了川中四鬼一掌。

  這一掌打得十分結實,鐵劍書生雖未被打暈栽倒,但腳步已踉蹌不穩。

  朱若蘭心知他已被川中四鬼快速的攻勢,迫鬥得精疲力盡,如再受人一擊,必然要傷在當場。眼下敵勢以天龍幫最強,茅舍四周,已遭天龍幫的重重包圍,如放任史天瀕傷在對方手中,就沒法再維持眼下均勢的制衡動作,局勢就必將成了一面倒……

  她心中風車般打了幾百轉,也就不過是眨眼的工夫,口中怒聲喝道:“四個人合打一個,縱然勝了,也不算什麼……”

  話出口,人也同時飛縱而起,餘音未落,已衝入四象陣中。

  她早已想好了破陣之法,腳還未落實地兩掌已同時擊出,左掌潛用內力一引右掌卻接住攻來力道,忽地一個跟頭翻起一丈多高,她雙掌二拒一引使對方掌力失去均衡,再陡然翻身騰空而起,拒敵和引敵之力忽地消失,二鬼收勢不住撞在一起。

  一個攻出的勁道,絲毫無損,反被朱若蘭一引之勢,力道加大不少,一個被朱若蘭內力一擋,攻出力道減弱了很多,這一加一減,相互撞擊,強弱之勢立判。

  但聞一聲悶哼,川中四鬼中的老二,被朱若蘭借四鬼中老三遊魂馬起的力道一擊,打得踉蹌後退了六七步。

  這一來,“四象”陣法,立時錯亂,原來川中四鬼的四象陣,進退攻拒,都有一定的規律,四環中兩環失去作用,全陣變化,一齊停頓。

  鐵劍書生趁勢全力反攻,大喝一聲,一拳擊中四鬼中老大黑靈官張欽前胸,直把張欽打退七八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一來四象陣頓時大亂,鐵劍書生趁勢大發神威,拳腳齊施,一招“神龍出岫”,又把川中四鬼的老四,惡魄周邦,打飛出四尺多遠。

  朱若蘭只幫他擾亂四鬼的“四象”陣,並未出手助拳,借那向前一躍之勢,輕輕落到三手羅剎的後面。

  海天一叟李滄瀾目光逼視在朱若蘭臉上,問道:“姑娘雖只出手兩招,但已使老朽大開眼界,敢問姑娘,是那位高人門下?”

  朱若蘭一顰黛眉,心中暗暗忖道:我自小穿男裝,這幾年也經常在江湖上走動,但能分辨出我是喬裝的人,絕無僅有,怎麼今晚上竟被人連番認出。她心念一動,不自覺低頭在自己身上看了幾眼。

  李滄瀾呵呵一笑,道:“老朽自信這雙老眼,還沒有老,姑娘行態舉止,確很有丈夫氣概,不細心是很難看得出來。”

  處此情景,朱若蘭也不好再出言否認,冷笑一聲,怒道:“哼!我就是穿著男裝,又有什麼要緊!”她究竟不脫少女的習性,被人當面說破,不禁有點發起火來。

  李滄瀾微微一笑,道:“女著男裝,在武林中講、本是極為平常之事,哈哈!小女昔年也常愛穿男裝出遊。”

  朱若蘭只聽得暗暗罵道:“你這老匪頭子,竟敢討我便宜。本想發作,但一轉念又想到夢寰和霞琳的安危,如果眼下一怒出手,自己先打個筋疲力盡,讓別人袖手觀戰,坐收漁人之利,不但先耗了實力,而且對救助夢寰。霞琳之事還大有妨害。

  她本極端聰明之人,衡量了當前利害之後,強按下心頭怒火,冷漠一笑,抬臉望天,不回答李滄瀾的問話。

  這時,院中幾人都靜下來,但聞一陣陣松濤嘯聲,混雜著火燒茅舍的響音。

  這是個微妙的局勢,朱若蘭奇奧的武功,和敵友難解的態度,使天龍幫和鐵劍書生等,都不敢搶先出手。

  雙方僵持了足足有一刻工夫,突然鐵劍書生啊呀一聲,翻身一躍,直向北面正房中竄去。

  崔文奇一橫身,想出手攔截,卻被甫天一鵬呼地一槳迫退。

  這當兒,那熊熊的火焰,已燃燒起北面正房,房門已被火勢封著,鐵劍書生右掌劈出一股強猛的掌風,把那封著房門的火勢,震分兩邊,人卻借勢一躍而入。

  抬頭看去,壁間那張松鶴圖,早已不知去向。

  這一驚,只驚得他半晌說不出話。十五年守候繪製的取寶圖,一旦丟失,頓時激起拚命之心,一掌擊碎壁間窗子,縱身而出,腳落實地,大喝一聲,直向海天一叟撲去,一招“排山運掌”,雙手平胸推出。

  他在極端痛心之時,出手一擊,運集了畢生功力,一股強疾無倫的潛力,直撞過去。

  李滄瀾長眉一揚,冷哼一聲,道:“你要找死嗎?”

  右手握拐不動,左掌一招“撥雲見月”,迎擊而出。他這一掌迎擊,看上去毫不用力,只是隨手推出,其實早已暗中運集了內家罡力。

  鐵劍書生疾猛掌風,甫和李滄瀾劈出的力道一接,突覺心頭一震,剛剛覺出不好,李滄瀾已下毒手,微一上步,左掌忽地向前送出半尺。

  史天瀕再想收掌躍退,哪裡還來得及,但覺一股山崩海嘯般的潛力,反擊過來。

  要知海天一叟功力深厚,這一擊非同小可,鐵劍書生如何能抗得住,他又是全力出手,鐵劍書生縱想讓避,亦覺力不從心,眼看史天瀕就要被李滄瀾這內家反擊之力,震斃掌下,突覺一股力道,橫裡撞來,李滄瀾只覺自己劈出罡力,被那橫裡撞來潛力一引,偏向一側撞去,不禁心頭一驚。

  待他想收回擊出的罡力時,已是遲了一步,那浪湧波翻的力道,已不知被人用什麼功夫,引向正在和南天一鵬動手的崔文奇身上撞去。

  鐵劍書生突覺壓力減輕,趁勢向後躍退,轉臉見朱若蘭站在七八尺外,凝神運掌,知是人家所救,不覺暗叫一聲慚愧。

  李滄瀾眼看自己擊出內力,被人用一種奇妙的武學,引向崔文奇身上撞去,一時間又收斂不住,只得大聲叫道:“崔壇主,快些閃開。”

  崔文奇雖在和周公亮全力拚搏,但他究竟是武力很高之入,耳目仍甚靈敏,聞得李滄瀾呼喊之聲,立時一躍退開。

  海天一叟被朱若蘭用“導陰接陽”的奇奧武學,引借他劈出掌力,雖未擊中開碑手,但已使全場震驚,李滄瀾也不覺怔了一怔,轉臉望去,只見朱若蘭臉色十分莊嚴地站在一側,星目中神光如電,眉宇隱泛怒意,一時間把全場中的武林高手,完全鎮住,大家都靜靜地站著,鴉雀無聲。

  這時,突然由茅舍外面,飄傳來一聲尖銳悠長的嘯聲,李滄瀾聞得那長嘯後,轉臉對朱若蘭一拱手,道:“姑娘身手的確不凡,老朽本想再領教幾招絕學,但因急務纏身,不能拜領,只好留待他日重會之時再拜領了。”

  說罷,縱身一躍,人已在三丈開外,川中四鬼和開碑手崔文奇,緊隨著縱身追去。

  鐵劍書生眼看著人家呼嘯離去,心中異常難過,自知武功和海天一叟相差大遠,如果冒險追擊,無異白送性命,就這樣讓人家離去,心中實又未甘。他轉臉望了朱若蘭一眼,只見她靜靜地站著,既不答李滄瀾的話,也沒有留難的意思。

  他心中很明白,如果朱若蘭不肯出手,眼下幾人,無一是李滄瀾的敵手,他又不便出言相求朱若蘭出手,只得眼睜睜看著人家離開了臥虎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55
發表於 2018-11-26 14:37:41 |只看該作者
一五四

  這時,整個的茅舍,都燃燒起來,火焰直衝雲霄。

  奇怪的是幾人對火勢毫無灌救之意,都是靜靜站著。

  朱若蘭忽然把目光逼視在鐵劍書生臉上,冷冷問道:“你把我師兄。師妹,藏到那裡去了?”

  鐵劍書生心中一動,笑道:“令師兄傷勢慘重,只怕難以救治了……”

  朱若蘭怒道:“這不要你管,我只問你,他們現在什麼地方?”

  史天瀕微微一笑,道:“姑娘但請放心,他們現居之處,安全得很。”

  朱若蘭一場黛眉,道:“哼!只要他們有毫髮之損,今天你就不要想活。”

  鐵劍書生仍是滿臉微笑,道:“你是不是要和我一起去看他們。”

  說罷,轉身向前走去。

  朱若蘭冷笑一聲,隨行在鐵劍書生身後,緊隨著的是南天一鵬、三手羅剎。

  幾人繞過一個山腳,眼前是一道狹長的山谷,鐵劍書生停住步,回頭笑道:“進入這座谷口,五丈內有一座天然石洞,令師兄和師妹都在那石洞裡。”

  朱若蘭冷冷的答道:“是不是你把他們送去的?”

  史天灝道:“我盟兄自外歸來時,告訴我今晚可能有事,令師兄重傷在身,不宜受驚嚇,為他們安全著想,我才把他們送到這山谷中石室之中。”

  朱若蘭轉臉望望站在五尺外的周公亮一眼,道:“閒話少講,先帶我去見了他們再說。”

  鐵劍書生細看朱若蘭臉上,隱隱泛現殺機,不禁一皺眉頭,暗自忖道:看樣子,她對此事,似是極為憤慨,此人一身武學,奇奧絕倫,只一出手就使人無法招架,萬一她在見到她師兄師妹之後。心中再無後顧之憂慮,只怕要對我陡下毒手,怎生想個法子,先使她無法出手……

  他心中在想著主意,但人並未停,緩步從容,貼壁前進。

  他心知朱若蘭在未見夢寰和霞琳之前,決不會對他下手,是以走得非常緩慢,因為他必須在數丈行程之內,想出一個箝制朱若蘭的法子……

  南天一鵬。三手羅剎暗中運集了功力,表面上看去,四個人魚貫而行,相距不過數尺,舉步輕緩,行若無事,看不出一點異樣,其實骨子裡劍拔弩張,一種沉默的緊張,充塞這幽谷之中。”

  史天灝雖然儘量地放慢腳步,但這數丈的距離,又能拖多少時間,轉眼工夫,到了那石洞前面。

  鐵劍書生停住步,慢慢的轉過頭,道:“這快突立的巨岩後面,就是令師兄,師妹暫息俠蹤的石室。”

  朱若蘭星目轉動,果見一快二丈多高的黑色岩石,矗立在一道峭壁前面,巨岩和峭壁之間,相距約一尺多點,別說只有微弱星光的黑夜,就是大白天,不留心也很難看得出來。

  鐵劍書生一側身,閃人那巨碉和峭壁之間,朱若蘭正待舉步跟進,忽然一種莫名的怯意,襲上心頭,不禁一陣遲疑。

  她知道只要進了這巨岩之後,就立刻可以看到了夢寰的生死

  她這一停步不前,南天一鵬和三手羅剎,都停在數尺之外,不敢過於逼近。

  突然,巨碉後傳來了史天灝朗朗的笑道:“姑娘,你師姊來看你了……”

  朱若蘭猛一咬牙,霍地一側嬌軀,閃入了那石岩後面,果見岩後峭壁間,有一個四尺高低,兩尺寬窄的石洞,一塊八九寸厚的石板,已被推到一側,她不再猶豫,一低頭進了石洞。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56
發表於 2018-11-26 14:37:53 |只看該作者
一五五

  第二十六回 委屈求全

  這是一座兩問房子大小的天然石洞,又經過一番人工雕飾,左邊一張松木矮榻上,仰臥著奄奄一息的楊夢寰。

  右面壁角,有一張圓形石案,案上點燃著一支松油火燭,燭光只勉強看清楚石室中的景物。

  沈霞琳坐在旁邊木榻的一個石墩上,一向嬌稚無邪的嫩臉,此刻卻籠罩著一層淡淡憂鬱。

  朱若蘭看霞琳無恙,心中愁慮稍解,緩步走到她身側問道:“琳妹妹,你受苦了……”她口中在問著霞琳,目光卻逼視在鐵劍書生臉上。

  史天灝心中很明白,只要沈霞琳對自己稍有不滿言詞,朱若蘭就可能出手,不由後退幾步,靠到木榻旁邊,他心中早已想好了對付朱若蘭的辦法,只要她一有行動,自己就搶先出手。

  只見沈霞琳搖搖頭。轉臉望著史天瀕兩眼,答道:“姊姊出去之後,一會他就叩門進來,和我說話,哪知他趁我不防,突然出手點了我的穴道……”

  朱若蘭冷笑一聲,右手忽地一探而出,直向史天瀕右腕扣去。

  鐵劍書生早已有備,一看出朱若蘭神情不對,立時一伏身,去抓仰臥在病榻上的夢寰,兩個人雖然是一齊發動,但朱若蘭卻比他快了一籌,他左手剛剛抓到夢寰,右腕已被朱若蘭纖纖玉指扣住了脈門要穴。

  他心中很清楚,如果自己這一下不能適時擒拿住楊夢寰的要害,必將招惹起朱若蘭的殺機。

  是以,不顧右腕脈門要穴被扣,左手仍然疾出,一把抓住楊夢寰胸前衣服,用力一帶,把夢寰由木榻上帶坐起來。

  要知楊夢寰早已不省人事,只餘下一絲殘喘,尚未全絕,自是無法閃讓鐵劍書生這探手一抓。

  這不過是剎那之間,朱若蘭扣制史天灝右腕脈門,尚未把內力發出,鐵劍書生已帶坐起夢寰,冷冷喝道:“扣制我右腕脈門的手,如敢妄加一分力道,我就一掌震碎他五臟六腑。”

  朱若蘭怒道:“你快些給我放手,他已經是傷重垂死之人,豈能再受得住你的折騰。哼!對付一個毫無抗拒之力的重傷之人,算什麼英雄人物……”

  她形色言詞之間雖流露出憤怒之意,但她卻自動的先放下鐵劍書生右腕。

  史天瀕一看自己這箝制的辦法生效,心中暗暗高興,一揚劍眉笑道:“江湖之上,豈能只以武功高低判分強弱,哈哈……”

  笑聲未住,突然舉起右手,放在楊夢寰“天靈穴”上。

  朱若蘭吃了一驚,逼近一步,道:“你要幹什麼?”

  史天瀕冷笑上聲,道:“你敢再擅自出手,我就要他碎腦橫屍!”

  朱若蘭怕他真的暗下毒手,不自禁退後了三步。

  沈霞琳滿臉憂苦,望了朱若蘭一眼,緩步走到鐵劍書生身側,說道:“你要真的震碎了我寰哥哥的內腑,我黛姊姊是決不會饒你的。”

  鐵劍書生臉色忽轉緩和,笑道:“想要我放了你師兄不難,但必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沈霞琳慢慢地轉過臉,目光中滿是乞求,望著朱若蘭,道:“黛姊姊,咱們要不要答應他?”

  朱若蘭目光逼住鐵劍書生臉上,問道:“什麼事?你先說出來,讓我們想想才能決定。”

  史天灝只覺朱若蘭那兩道眼神之中,潛蘊著無上威力,不自覺側過臉去,不敢和她目光相觸。

  沈霞琳看他轉臉不答,正待接口,忽聞洞口一個冷冷的聲音,接道:“兄弟,人心難測,你不要上了人家的當!”

  朱若蘭轉動星目望去,只見南天一鵬周公亮,和三手羅剎一前一後站在洞門外。

  只聽鐵劍書生朗朗大笑,道:“海天一叟李滄瀾既然盜走了我十年心血測繪的寶圖,不得那萬年火龜,決不甘心。可是他只知盜圖,不知殺人滅口,那萬年火龜出入之路,藏身之處,都已深印在我腦中了。不過,事後他必然會想到此事,即使不再來我們臥虎嶺下打擾,但在尋找之時,亦必有極周密的部署,但憑咱們兄弟之力,只怕難擋天龍幫人多勢眾。”

  朱若蘭一顰黛眉,接道:“你要我們拒擋天龍幫,助你尋寶?”

  鐵劍書生道:“令師兄傷重垂危,除了萬年火龜之外,大概當今之世,還沒有藥能救。”

  朱若蘭道:“我師兄己是朝不保夕,如何能等待很久時間?”

  她聽得那萬年人龜能救夢寰,心中竟真的動了相助之意。

  鐵劍書生笑道:“現下已是春初季節,冬眠時間已過,就在數日之內,它也許會出洞遊走,不過哪一天卻很難預料?只要令師兄能再支持上半月時間,我想……”

  朱若蘭聽他言詞之間,毫無確切把握,暗自盤算一下夢寰壽命,頂多還有兩三天時間好活,即是自己不借拼耗元氣,每日打通他奇經八脈一次,阻止他內傷惡化,也不過能多拖上個十天八大,算來算去,半月之期有些過長,她心中沒有把握,搖搖頭,道:“不行,我師兄頂多能支撐十天,十天內如不能捉得那萬年人龜,就沒有法子救得他了。”

  鐵劍書生沉付一陣,道:“十日之內,也許有望……”、

  突然他聲音變得十分嚴峻,接道:“不過在這十日之內,你們師姊妹必得聽我的命令行事。”

  朱若蘭一揚黛眉道:“什麼?”

  史天灝冷冷說道:“在這十日之內,你們姊妹,一定聽我命令行事,不能擅自作主。”

  朱若蘭看他放在夢寰“天靈穴”上的手掌,已暗中運集了功力,心頭一凜,閉上了星目,答道:“好吧!你快把我師兄放開。”

  史夭瀕笑道:“如果我放了你師兄之後,你推翻諾言,不認舊賬,我們都非你敵手……”

  朱若蘭怒道:“我既然已經答應,哪有反悔之理?你不要以己之心,度人之腹!”

  鐵劍書生看朱若蘭步步進入自己謀算,心中十分高興,但表面上仍然異常冷漠,說道:“你一身武功,奇奧難測,一旦推翻諾言,我們全盤計畫,都將付於流水。”

  朱若蘭氣得一張勻紅嫩臉,變成了鐵青顏色,幾度企國陡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援救夢寰,但不知怎地,卻始終提不起這份勇氣,只怕一擊落空,抱恨終生,一時間猶豫難決,半晌答不出話。

  其實史天灝心中,比她還要焦急緊張,他怕真的激怒了朱若蘭,使她不顧一切出手,那不但使惜她拒擋天龍幫的想法落空,只怕還得當場濺血……

  這樣相持了有一盞熱茶工夫,在這段時光之中,朱若蘭,史天瀾都似行駛狂風波濤中的小舟一般,心潮起伏不定,念頭瞬息萬變……

  她心中千回百轉想了一遍,終於軟了下來,長長嘆息一聲,道:“你這等多疑,要我們怎麼辦呢?”

  鐵劍書生道:“我要你起誓後才肯相信。”

  朱若蘭被逼無奈,只得依言起誓,十日內聽鐵劍蹄生之命行事。

  史人頗政下臉,笑道:“姑娘雖然是相助我們尋寶,但這和令師兄的生死關係很大。要知令師兄的傷勢,已非一般藥物能救,但那萬年火龜,卻有起死回生之力,只要我們能捉到那萬年火龜,令師兄就算得救。大丈夫言出必踐,剛才我說過另外一件至寶相贈,決不食言……”

  朱若蘭剛才受他箝制,窩藏了一肚子委屈,不待他把話說完,立時冷笑一聲,接道:“誰稀罕你的至寶,我雖已答應十日內受命行事,但只限於幫你們拒擋強敵,至於尋寶之事,恕我沒有這份興致。”

  說著話,緩步走到木榻旁邊。

  這時,鐵劍書生放開了楊夢寰,閃退兩步,說道:“這當然,尋寶瑣事,我們微不敢麻煩姑娘,幾位就請在這石室中休,息一會,我們立刻送上酒飯。”

  說罷,拱手一禮,退到洞口望了三手羅剎一眼,接道:“那萬年人龜不但能挽回沉菏,起死回生,且可使彭姑娘恢復玉容……”彭秀葦冷冷接道:“你暫請放心就是,十日之內,我不會和你清算舊債。”

  史天灝笑道:“也許不要十天,只要那萬年火龜到手,就能使你恢復青年面目……”

  三手羅剎冷漠一笑,道:“我永不再相信你的甜言蜜語,哼!你得到那萬年人龜之時,也就是咱們清算舊恨之日。”鐵劍書生微微一笑,不再答話,轉身和南天一鵬,聯袂而去。兩人走後約有一刻工夫之久,三手羅剎仍然站在石室門口不去。

  朱若蘭看她久不離去,不覺起火,冷冷地問道:“你怎麼還不走,站在這裡等什麼?”

  彭秀葦道:“史天灝陰險得很,你不要再上他的當。”

  朱若蘭本想發作,聽完話,心中忽地一動,問道:“你說他還會有什麼陰謀害我們?”

  彭秀葦把頭探出洞外,看了一陣,慢慢地走到那木榻旁:“他給你們送來的酒飯,最好是不要吃。”

  沈霞琳接道:“不吃飯,不是要餓死嗎?”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57
發表於 2018-11-26 14:38:02 |只看該作者
一五六
 
  三手羅剎道:“這深山之中,到處都有飛鳥走獸,你們不會打一些來充飢。”

  霞琳望了夢寰一眼,搖搖頭笑道:“寰哥哥傷得這等利害,我們哪裡還能吃得下東西。”

  朱若蘭本想把彭秀葦逐出石室,但轉念又想眼下的困難處境,楊夢寰奄奄一息,自己如不拼耗元氣,經常打通他奇經八脈,只怕難再支撐兩天。但每打通他奇經八脈一次,自己就必需要一段相當長的時間養息,才能復元。三個時辰以內,不能和人動手,沈霞琳又是個毫無心機的孩子,決難對付鐵劍書生。

  這三手羅剎看上去,雖不像什麼好人,但她究竟是個女人,再說眼前利害一致;不妨暫和她聯合起來,以對抗鐵劍書生和南夭一鵬。心念一動,轉臉笑道:“你在那古松之上,對我說的話一點不錯!史天瀕實確是一個外表文秀,內心陰險的人!”

  三手羅剎道:“他不但生性陰險,而且狡謀百出,老實說,他若不是想借你們師姊妹力量,抗拒奪寶之人,只怕他還有更陰毒的用心……”

  朱若蘭只聽得心頭一震,但她外形仍裝出若無其事般,道:“要不是為我師兄,剛才我就要他濺血橫屍這石室之內。”

  三手羅剎一聲輕笑,道:“但最後仍然是史天瀕得到了勝利,你空負一身絕世武學,卻受他箝制,得受他十天驅使,在這十日之內,你總不能毀諾背誓,和他動手。可是,在這十天之中,可能要發生多少事情,姑娘,論武功才智,我都得甘拜下鳳,可是這江湖中經驗閱歷,我自信比你高了一等,對鐵劍書生生性做事,更是瞭若指掌,如果你信得過我,咱們不妨聯合對付他們。”

  朱若蘭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但願能以誠相見,我們都是女兒身,說狡詐,實在要比男人還遜上一籌。”

  三手羅剎笑道:“就此一言為定,在未尋到那萬年火龜之前,彼此不生二意,口不應心,天誅地滅……”

  說至此,微微一頓,又道:“你們想必早已飢餓,我去替你們尋些吃的東西來。”

  一語甫落,陡然轉身,一躍出洞。

  朱若蘭目睹彭秀葦去後,心中愁慮稍解,正想拍活夢寰穴道,忽然想起了靈鶴玄玉,這樣久的時間,一直沒有見它。

  她回頭對霞琳道:“琳妹妹,你好好守著他,我去找玄玉回來。”

  說罷,緩步出了石洞,縱身躍上洞口突岩,仰臉一聲清嘯,嘯聲直衝雲霄,散入夜空。

  長嘯過後,足足一刻工夫,仍不見靈鶴玄玉飛回,朱若蘭心頭一急,施展開“凌空虛渡”輕功絕學,一口氣躍登上數百丈高的峭壁。

  山峰上夜風仍帶透肌的寒意,朱若蘭運足真氣,啟綻櫻唇,又發出一聲響澈萬山的清嘯,嘯聲激盪夜空,播送出十里遠近。

  可是,那清嘯之聲過後約頓飯工夫之久,仍不見靈鶴玄玉歸來,這是過去從未有過的事情,她不禁心中發起急來。

  要知那玄玉,已是千年以上的通靈之物,耳目靈敏異常,它雖經常自行翱翔空際,但一聞朱若蘭清嘯招喚,立時趕回,常常在那清嘯蕩漾之際,已落到朱若蘭的身側。這次她兩次清嘯招喚,均不見玄玉歸來,你叫她如何不急。

  不管朱若蘭如何堅強,但她究竟還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女,連日來數番遭遇,無一不加給她很大痛苦,想到煩惱委曲之處,不禁悲從中來。一陣感傷,熱淚奪眶而出……

  突然一陣步履之聲,起自身後,她迅捷用衣袖抹去臉上淚痕,回頭望去,只見三手羅剎手中提著支小鹿,緩步對她走來。

  朱若蘭雖然儘量裝出歡愉的樣子,但三手羅剎是何等人物,哪還會看不出來,微微嘆道:“令師兄傷勢雖重,但還有可救之望,史天灝人雖陰險,但他確實有一肚子學問,只要是承諾之言,倒還能不失信約,他既說那萬年火龜能挽救令師兄的沉痾,決不會是空穴來風的謊言,此際正需姑娘振作精神之時,尚望能顧及大局,保重身體,應付目前波橘雲詭的形勢。”

  朱若蘭正值愁思重重,黯然傷悲的當兒,聽彭秀葦一番勸告之言,精神果然一振,暗暗忖道:這醜怪女人的話,說的倒是不錯,這當兒豈是感慨愁慮之時?楊郎傷重垂危,琳妹妹毫無心機,幾人命運都在我一人手中所握,我如果不能凝神澄慮,拋棄愁懷,應付眼下險惡局勢,不但楊郎難救,還要連累琳妹妹一個善良無邪的少女遭殃。

  她心念一轉,立棄雜念,雖明知那清嘯之聲招不歸靈鶴玄玉,定然是出了什麼事情,但也不再去想它,淡淡一笑,道:“如果那萬年火龜真如鐵劍書生所說的那等神異,我定當盡力助你恢復舊日玉容。”

  三手羅剎笑道:“二十年來,我已經習慣了自己這份怪相,就是難還昔日面目,也沒有什麼要緊,可是這毀容之恨,我是非報不可,但望姑娘能助我一臂之力,單打獨鬥,我自信不比史天灝差,加上我陰磷雷火箭和七步追魂沙兩種絕毒的暗器,勝他雖無絕對把握,但總可立於不敗之地。不過他義兄南天一鵬周公亮,要是參與助拳,我就難敵四手,我不敢相煩姑娘出手相助,只期望能代我主持公道,不准他們兄弟聯手攻我。我就心感盛情了。”

  朱若蘭一顰黛眉,道:“這本是武林中的規矩,他們自應遵守,但我在十日之內,要得聽他命令行事,只怕無能助你。”

  三手羅剎笑道:“屆時我再看情勢決定吧!我能等候二十年的歲月,何況這區區十日之期,姑娘和令師妹,想必已忍饑多時,我剛獵得一頭小鹿,咱們先到那石室中,燒烤來飽餐一頓再說。”

  當下兩人一齊施展輕身功夫,躍下峰頂,三手羅剎采了很多干枯的樹枝,就洞口燃燒起來,幾人圍火而坐,烤食鹿肉。

  這當兒,鐵劍書生也親攜酒飯送來,他一見朱若蘭打來野味烤吃,心中明白是人家擔心酒飯中下有毒藥,一語不發,放下酒,回頭就走。

  此後,每到吃飯的時候,鐵劍書生就親自送來酒飯,一連三日,每日三餐,但朱若蘭等並未食用過一次,也未和鐵劍書生交談過一語。

  這三日之中,朱若蘭替楊夢寰打退了兩次奇經八脈,阻止了楊夢寰傷勢惡化,但並未使他清醒過來。

  要知這等通人脈穴之法,最是耗人真氣,雖然只有兩次,但已把朱若蘭折磨的形容憔淬。

  第四天中午時分,朱若蘭正待再替夢寰打通奇經八脈,史天灝卻突然到了石室。

  他目睹朱若蘭惟淬容色,不禁微微一呆,但並未追問原因。

  三手羅剎幾天和朱若蘭。沈霞琳日夕相伴,不知不覺間竟有了情誼,一見鐵劍書生闖入了石室,立時挺身攔在前面,冷冷的問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史天瀕微微一笑道:“昨夜間,已發現了那萬年火龜蹤跡,我特來通知幾位一聲。”

  朱若蘭本正在閉目運功,聽完話,忽地睜開星目,緩緩站起身子,問道:“既已發現萬年火龜行蹤,為什麼還不下手?”

  史天頻道:“事情如果這等輕而易舉,我史某也不敢偏勞姑娘了……”

  朱若蘭一顰黛眉,道:“是不是發現了天龍幫中的人……”

  鐵劍書生忽的朗朗一陣大笑,道:“何止是天龍幫?據我連日觀察所得,恐怕還有號稱武林九大門派中的高人不少!”

  朱若蘭道:“我已承諾過十日內聽候派遣,你有什麼事,請說就是?”

  史天瀕望瞭望躺在榻上的夢寰,輕輕嘆息一聲,道:“那隻萬年火龜,不但和我們關係很大,而且還關乎著令師兄的生死

  朱若蘭冷笑一聲,接道:“你有什麼事,直截了當他說出來,我沒興致聽你羅索。”

  鐵劍書生史天瀕嘴角仍然掛著微笑,說道:“依據我幾天來觀察所得,眼下臥虎嶺已到來不少武林高人。天龍幫自得到我手繪的萬年火龜出沒路線圖後,依圖索駭,已被他們找到萬年火龜藏身的地方。幸得我在繪製那圖的時候,早已想到了那圖可能被人盜走,是以在很多重要的地方,都用一種暗記代表,在此時間內,料他們沒法子猜得出來。不過,時日一長,就難免被他們識破,所以,我們必得搶先一步,一則可使令師兄傷體早愈,二則也可使彭姑娘早日恢復玉貌。不過,現下臥虎嶺,已雲集了很多武林高手,我們在運手之時必需要有很周詳的計畫,免得為人所乘,因此,才來和三位商量一下,因為此舉成敗,和幾位都有著切實的利害關係……”

  三手羅剎彭秀葦突然插嘴接道:“你準備和我們商量什麼?”

  鐵劍書生史天灝轉臉望了三手羅剎一眼,目光又轉投在朱若蘭臉上,緩緩答道:“我在這幾天中,連續發現那萬年火龜遊行痕跡,依據十六年的經驗判斷,它每次夜出遊走,總要連續七夜,每年中只有一次。不過,它往年外出,總在五、六、七三個月份之內,今年不知何故提早至三月初旬。我原想用煙薰之法,迫它出來,應用之物都已準備妥當,想在後天動手,現下它既然提早外出,實是難得遇上的良機,我已和盟兄議定,今天晚上動手,一切應用之物,均已備齊,但在動手之時,難免被人發現,為此特來和三位相商,如何拒擋眼下雲集在臥虎嶺強敵之干擾。”

  朱若蘭道:“那萬年火龜,當真能醫好我師兄的傷嗎?”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58
發表於 2018-11-26 14:38:13 |只看該作者
一五七

  史天瀕笑道:“這個但請放心,別說令師兄那點傷勢,就是再重上幾倍,也能醫好。”

  朱若蘭微側星睜望瞭望仰臥木榻的夢寰,幽幽嘆息一聲,道:“只要那萬年火龜真能醫得我師兄的傷,我自當全力助你。強敵雖多,倒不足畏,只怕他們分成幾個方向,一齊出手干擾,我就無法分身拒擋,還有我師兄沒人照顧……”

  鐵劍書生笑道:“姑娘所說之事,我亦想到,這座石洞隱秘異常,很少有人知道,令師兄留此,決不致有什麼問題,這事姑娘大可不必耽心。至於強敵分襲一事,我亦早有顧及,是以選擇了那萬年火龜出入路線中,一段最為險要的所在,那地方兩面是插天的絕峰峭壁,一面是急瀑險流,姑娘只需扼守一個二丈寬窄的山谷要道,即可獨拒強敵。”

  朱若蘭道:“留我師兄一人在石室之中,如何能行,最低限度也要留下我師妹在這裡照顧他,我既答應了助你,自是不能推辭……”

  鐵劍書生朗朗一笑,接道:“好,今夜初更時分,我再來邀請大駕。”

  三手羅剎跟在他身後,直到洞口,目睹他背影消失,才回頭對朱若蘭道:“史天瀕狡猾得很,我們必得防他得到萬年火龜後。藉機溜走。”

  朱若蘭道:“他如真敢背諾棄信,我必要他橫屍荒山。”

  說著話,緩步度到木榻旁邊,低頭問霞琳道:“你寰哥哥醒過沒有?”

  沈霞琳搖搖頭答道:“這幾天來,他連眼皮也未睜動一下。這座石洞很好,要是寰哥哥真的不能再活了,我就陪他住在這裡,永遠也不出去了。”

  朱若蘭淒涼一笑,道:“不要胡思亂想啦,今晚上史天瀕捉到萬年火龜,就可以救他了。”

  說罷又潛運功力,正待再打通他奇經八脈,忽聽三手羅剎叫道:“朱姑娘快請住手。”

  話出日,人也隨著躍擋在木榻前面。

  朱若蘭微微一呆後,怒道:“你要幹什麼?”

  彭秀葦道:“我每次看你替他打通脈穴一次,人就倦困不堪,想必十分消耗功力,是不是?”

  朱若蘭道:“消耗我本身真氣,與你有什麼關係?”

  三手羅剎彭秀葦一皺眉頭,道:“如果你不打通他體內脈穴,他是不是可以撐到明天”?

  朱若蘭心中已有些明白,態度緩和了不少,嘆口氣,道:“兩天之內,足可支撐,只是無法再阻止他體內脈穴惡化,恐將縮短他生命限期。”

  彭秀葦道:“史天灝剛才說,有很多武林高人雲集在臥虎嶺下,決非危言聳聽,今宵奪寶之爭,必然是慘烈絕倫。此際,天色已過午時,相距初更,只不過兩三個時辰,在這短短的幾個時辰之內,你能否調息復元?如果在你功力未復之時,就遇上強敵襲擊,你又如何和人動手?要知你出了什麼差錯,對令師兄,師妹,害處更大。”

  朱若蘭微一沉吟,道:“不錯,兩三個時辰,我無法調息復元。”

  當下果依三手羅剎勸告之言,緩步走到石室一角,盤膝靜坐,閉目調息,準備養好精神,應付晚上大戰。

  半日時光,很快就過去,轉眼間,日落黃昏,史天瀕又提著酒飯,趕來石室。

  他親自打開飯盒,把豐盛的菜餚,一盤一盤地擺好後,笑道:“今宵必有一場激烈的拚搏,請幾位用些酒飯,略表我史某人一點心意。”

  三手羅剎彭秀葦仔細地望了那酒餚幾眼,道:“盛情領受,你請便吧!”

  鐵劍書生這人,確稱得上量大如海,微微一笑,拱手告退。

  彭秀葦又把擺好的酒菜,一樣一樣地檢查一遍,笑道:“他正在需要我們之時,以常情推測,這酒菜之中,決不會下毒,不過史天瀕為人心機太深,思慮長遠,因而我總有些放心不下。但我仔細檢查這酒菜一遍,又毫無可疑之處。”

  朱若蘭舉筷淺嘗了各種菜餚後,道:“果然沒有異味,咱們數日來儘是烤食鳥獸,從未動過他送來酒飯,我想他就是存心下毒,也沒有這份耐性。”

  三手羅剎沉吟一陣,和朱若蘭等食用了史天灝送來的酒飯。

  一餐飯匆匆用畢,天色已到掌燈時分,略一休息,初更便到,史天灝換了一身黑色勁裝,背插鐵劍,重來石室。

  他臉色十分莊嚴,拱手作禮,低聲對朱若蘭道:“天剛入夜,臥虎嶺下已發現強敵蹤跡,而且不止一起……”

  朱若蘭冷冷地截住了史天灝同,問道:“你們是否已準備好應用之用?”

  鐵劍書生道:“應用之物,均早備妥,只待兩位大駕前往。”

  朱若蘭回頭對沈姑娘道:“琳妹妹,你好好地守著他,我去幫他們捉那萬年火龜,給他醫療內傷。”

  沈霞琳幾日來一直坐守在夢寰的榻邊,很少言笑,也從不問朱若蘭的事情。聽完話,點點頭,臉上浮出一個淒涼的微笑……

  朱若蘭幽幽一聲輕嘆,緩步出了石室。一陣夜風,吹襲面上,使她沉浸在痛苦中的神志忽然一清,暗自忖道:今夜能否捉得那萬年火龜,關係著夢寰生死,我必得振作精神,全力以赴。

  史天灝道:“那就請兩位隨我來吧!”

  說完,縱身一躍,人已到兩丈開外。

  朱若蘭、彭秀葦緊隨身後,三條人影,一線疾奔,片刻工夫,已翻越過六七道山嶺,到了一處形勢異常險惡的地方。

  前面是一道兩丈左右寬窄的峽谷,兩側都是插天高峰,壁立如削,寸草不生,縱有一等輕功,也不易由那峭壁間上下。

  史天灝停住步,笑道:“這道山谷,大約有三百丈長短,兩邊峭壁,都在五百丈以上,谷底深處,就是那萬年火龜的藏身之處,急瀑險流,十分不易越渡,這處谷口,也就是這山谷的咽喉要道,兩位只要能守定谷口,就可擋來人入內……”

  他話未說完,驀間一聲響澈群山的長笑,劃空傳來。

  朱若蘭抬頭望去,只見李滄瀾在川中四鬼護擁中,扶拐而來。

  在他身後八九尺處,魚貫相隨著六七個人。

  海天一叟李滄瀾步履十分從容,雪白的長鬚在夜風中飄動。

  鐵劍書生呆了一呆,才轉臉對朱若蘭道:“姑娘,這人是我們當前最大勁敵,只要能把此人除去,就算成功了一半……”

  他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李滄瀾內功何待精純,身雖在數丈之外,卻聽得字字入耳。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59
發表於 2018-11-26 14:38:22 |只看該作者
一五八

  只聽他哈哈一陣大笑,忽地一頓龍頭拐,陡然間凌空而起,腳落實地,已站在鐵劍書生兩三尺左右的地方,這兩丈左右的距離,眨眼即至,笑聲忽住,冷冷接道:“史天灝,你只要能接得老夫三拐,凡是我們天龍幫的人;就立時撤走,並把你繪製的萬年火龜遊走路線圖,雙手奉還。”

  史天瀕自從那夜被李滄瀾反手一擊,幾乎被震斃掌下,心中已知自己功力和人家相差太遠,慢說三拐,就是一拐,他也沒有信心能接得下來。

  他反手拔出背上鐵劍,冷笑一聲道:“恕我沒有興致奉陪,不過自有人和你動手……”

  他目光轉到朱若蘭臉上,以命令的口氣,道:“你出去接他三拐。”

  朱若蘭氣得粉臉上一片鐵青,但她仍然受命而出,緩步對海天一叟走去。

  這時,川中四鬼已聯袂飛躍至李滄瀾身後,一排橫立。

  緊隨在他身後的六七個人,亦都趕到,停身在丈餘外。

  朱若蘭星目轉動,打量那停在丈餘外的幾人一眼,目光又轉投到李滄瀾臉上,冷冷接道:“我來接你三拐如何?”

  海天一叟微微一怔,繼而呵呵大笑兩聲,道:“姑娘和史天灝有何淵源?竟要代他出戰。”

  朱若蘭只覺臉上一陣熱辣辣的難受,要知她平時高做異常,別說是鐵劍書生,就是當今之世,能放在眼中的人,也不過只有三兩個而已。

  被李滄瀾當面譏諷,心中難過至極。但她已立過重誓,十日內聽命於鐵劍書生行事,何況她心中還期望著早得那萬年火龜,醫療夢寰傷勢……

  她心念一轉,勉強忍下胸中氣忿,故作鎮靜,淡淡一笑,道:“我沒有耐性和你作口舌爭論,還是從武功上分勝負吧。”

  李滄瀾縱聲一陣大笑,道:“那很好,很好……”

  口中雖然連說很好,但卻始終不肯出手。

  要知他自那夜目睹朱若蘭武功後,已覺出她一身本領,高不可測,一舉手一投足,就使人難以捉摸,他心中沒有制勝把握,所以不敢貿然出手。

  朱若蘭聽他那大笑之聲,有如神龍長吟一般,經久不息,只震得耳中嗡嗡作響,暗自忖道:此人內功,這等精深,和他動手時,倒真得小心。

  李滄瀾長笑之聲,足足有一盞熱茶工夫,仍然不停,而且聲勢愈來愈大,音震山谷,蕩人魂魄。

  朱若蘭霍然警覺,暗道:糟!這幫匪頭子,分明是借這長笑之聲,暗中和我較量內功……

  轉臉向鐵劍書生望去,果見他頂門上汗水如珠,不停滾下,似正在極力忍受。她不再猶豫,倏然一聲嬌叱,欺身直進。左掌橫拂一抬揮塵清彈,右手並食中二指,疾點“氣門”要穴。

  李滄瀾霍地收斂笑聲,雙肩微一晃動,人已退出八尺,右腕一振,龍頭拐迎頭劈下。

  朱若蘭不避拐勢,陡然一個旋身直向李滄瀾身側欺去,這一招避襲還擊,合一出手,那旋身一進,驚險至極,龍頭拐差數寸就要擊中,但妙也妙在那數寸之差,這身法要拿捏得恰到好處,錯一點立時得濺血拐下。

  李滄瀾雖然久經大敵,會過無數高人,但朱若蘭這怪異身法,他還是初次遇上,不覺微微一怔。就在他一怔神間,朱若蘭已欺到身側,右手反臂出一招“冰封長河”,隨手劈出一股潛力,把他龍頭拐逼住,左掌指顧問連續拍出三掌。

  這三掌,雖然是先後擊出,但因速度太快,看上去好像是三掌一齊出手,使人眼花撩亂,避無從避。

  李滄瀾吃了一驚,全身陡然向後一倒,直待背脊距地三寸左右時,腳跟微一用力,全身貼地飛出八九尺遠。

  兩人在交手一合之內,各人都露了一招江湖上罕見的絕學,只看得一旁觀戰諸入,個個驚嘆!

  朱若蘭剛才避襲,欺進,逼拐,施擊,都是《歸元秘笈》上所載絕學,還是她踏入江湖以來,初次施用,心想萬無不中之理,那知李滄瀾竟能以貼地倒飛的身法避開她這一擊,不禁也是微微一呆。

  李滄瀾避開朱若蘭一擊之後,心頭怒火高燒,冷笑一聲,道:“姑娘的武學,實是我李某生平所遇第一高人,想不到老夫在風燭殘年之時,還能遇上了姑娘這等高人……”

  他仰天一聲大笑,又道:“不過,希望姑娘能說出師承門派,使老朽增長一次見識,看看當今之世,哪一派的武學,這等奇奧。”

  朱若蘭冷冷一笑,”道:“既是要在武功上判分生死,又何必通名報姓,詢人師承……”

  海天一叟李滄瀾一身武功,脾睨江湖,何曾受過人這等輕視,只氣得他全身一陣顫抖,呵呵兩聲冷笑,道:“好狂的女娃兒,竟敢這等藐視老夫。”

  他正待揮拐出手,突聞一陣諷然風響,一條人影,疾躍而出,擋在李滄瀾前面,單掌立胸,躬身說道:“幫主暫請息怒,第一陣請先讓敝壇接下。”

  李滄瀾看來人正是黑壇壇主,開碑手崔文奇,當下臉一變,一腔激動,頓時平伏下來,淡淡一笑,道:“這女娃兒武學詭異,你要小心一點。”

  要知海天一叟李滄瀾,乃武林一代果雄,豈是輕易動怒之人,只因朱若蘭幾句話太不留人餘地,才激起心頭怒火,崔文奇這一適時而出,頓使他神志一清,他心中本無制勝把握,正好有下台的階梯。

  開碑手崔文奇霍地一個轉身,緩步向朱若蘭迎去,一面暗中運集功力,準備搶制先機。

  朱若蘭星目中神光如電,眉宇間隱泛怒意,冷冷說道:“車輪戰何足為奇,最好你們能一齊出手。”

  崔文奇對那向激之言,充耳不聞,目光卻轉投到鐵劍書生史天灝臉上,冷笑幾聲,道:“史兄豔福不淺,哈哈,無怪要悠遊林泉,隱居這臥虎嶺下,不肯問江湖是非了。”

  這幾句話,字字有如利劍般,透穿了朱若蘭一寸芳心,氣得她一張勻紅嫩臉。變成紫青顏色,一口玉牙咬得咯咯作響,聲音顫抖著,叱道:“你敢口出這等污穢之言……”

  三手羅剎彭秀葦目睹朱若蘭激動神情,已知她中人激將之法,當下大聲喊道:“朱姑娘,不要理他,他是故意激你……”

  朱若蘭本是絕頂聰明之人,聽得三手羅剎一喝,滿懷氣忿,登時消除。

  崔文奇本想激怒朱若蘭,再突然下手施襲,以求一擊成功,正暗慶陰謀得逞時,卻被三手羅剎點破。

  但他究竟是久經大敵之人,經驗閱歷,異常豐富,雖被彭秀葦點破陰謀,仍然不露怒意,反而哈哈一笑,道:“這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英雄,你可是昔年被史兄毀去玉容的彭姑娘嗎?哈哈,在下久聞大名,今日能一睹芳容,實在是大開了眼界!當今之世,能有彭姑娘這份長像的只怕沒有幾人!”

  這幾句話,尖酸刻薄至極,三手羅剎聽得心如劍穿,就是鐵劍書生史天灝,也聽得暗暗驚心,他怕這幾句話挑逗起彭秀葦毀容舊恨,盛怒出手,和自己以命相搏,眼下情勢,敵眾我寡,彭秀葦如再一怒倒戈,先和自己拚個你死我活,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他心中風車般打了幾轉,冷冷接道:“崔兄弦外之音,是想要我史某人先和彭姑娘拚個生死,是不是?”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60
發表於 2018-11-26 14:38:32 |只看該作者
一五九

  崔文奇道:“好說,好說,史兄隱居這臥虎嶺下,一住十五寒暑,想來武功已登峰造極,彭姑娘縱有雪恨之心,只怕也無報復之力。”

  鐵劍書生史天灝朗朗一陣大笑,道:“如果兄弟送命在彭姑娘廿步追魂沙下,貴幫就可坐得那萬年火電了,這辦法實在不錯。”

  其實史天灝不需再點破崔文奇的用心,三手羅剎也不肯受他挑撥,她雖然心中難過,但始終一語不發,醜臉下神情冷漠,毫無激動樣子。

  開碑手崔文奇借這番說話的工夫,早已暗中運集了功力,只聽他一聲大喝,雙掌一先一後,連環劈出。

  這一發之勢,是他畢生功力所聚,一股疾猛的力道,直向朱若蘭撞去。

  朱若蘭剛受他一番激諷,心中餘怒未息,又見他陡然施襲,更是火上加油,冷笑一聲,左掌合勁橫立,右掌運功蓄勢,待和崔文奇劈出力道接觸,橫立左掌忽地向旁側一撥,把崔文奇勁道引開,正要舉步出擊,忽然感到又一股強猛的潛力,直逼過來。原來崔文奇把全身力道,分成兩股,運集於雙掌,先後劈出,重疊擊來,朱若蘭驟不及防,被那重疊而來的力道一撞,幸得她應變速快,雙足一頓,隨著那擊來潛力,全身飄空而起,落到三丈外。

  崔文奇吃了一驚,暗自忖道:此人武功,當真令人難測高深,眼看她被我後發的內家劈空勁力擊中,怎麼會毫無損害。

  他哪裡知道朱若蘭在和李滄瀾動手之時,已暗中運集了佛門先天氣功護身,這種內功,屬於至柔,一遇外力侵襲,立生妙用,隨著擊來力道,飄空飛起,內腑不受震動。

  就在崔文奇錯愕之間,朱若蘭已躍起凌空擊下。

  崔文奇知道利害,那敢硬接,右袖一指,向左橫躍九尺。

  朱若蘭一疊腰,懸空忽地打了一個轉身,快比流矢,直向崔文奇追去,指風似劍,掃擊後肩。

  崔文奇雙腳還未站穩,朱若蘭指風業已經近身,開碑手心頭一震,身子急向前面一伏,反臂一掌“回頭望月”,橫擊過去。

  他心知已無法閃避開朱若蘭這電光石火般的追擊,是以存了寧為玉碎之心,反臂一擊,用盡了生平之力,掌風潛力,激盪逼人。

  朱若蘭雖身負絕世武學,但她對敵經驗,究竟欠缺,崔文奇又是拼著兩敗俱傷的打法,不顧本身危險,回掌全力反擊,果然迫得朱若蘭收招自保,柳腰一挫,急衝的嬌軀陡然收住,隨著那逼來潛力,飄退出六七尺外。

  崔文奇冒險化解了一招危勢,已驚得出了一身冷汗。

  鐵劍書生看天色已快到萬年火龜出洞遊走時分,如果還不準備,時間上恐難趕及。那萬年火龜又是異常通靈之物,一擊不中,必將深藏不出,說不定會暗中逸走,所以,他心中十分焦慮,但又不便催促朱若蘭快些動手……

  李滄瀾目睹崔文奇所遇險招,亦不禁暗暗驚心,如果放任開碑手再打下去,必要傷在對方手中,如要把他召回,只有自己親身臨敵,但他心中亦無制勝把握,一時間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這當兒,突聞一陣衣袂飄風之聲,由身側疾掠過,二條人影,躍落在開碑手崔文奇身旁。

  朱若蘭細看來人,大約有五旬開外,面貌清癯,留著花白的八字鬍,一襲長衫,神態十分悠閒,她一看之下,已辨出是鄱陽妙手漁隱蕭天儀。

  她還未來得及說話,妙手漁隱蕭天儀已搶先開口,拱手一禮笑道:“這位姑娘,還識我這打魚的人嗎?”

  朱若蘭微微一笑,道:“老前輩別來無恙,想不到荒山之中,竟會遇得大駕!”

  蕭天儀呵呵一陣大笑,道:“姑娘太過自謙,老前輩這三個字,我蕭某人如何能當受得起,鄱陽湖翠石塢初見姑娘之時,我已看出姑娘是位身負絕世武學的奇人,總算我老眼不花,剛才目睹姑娘出手幾招,果然都是見所未見的奇奧手法。”

  朱若蘭被人一陣恭維,不覺臉下有些發熱,輕顰黛眉,笑道:“老前輩太過獎了。”

  蕭天儀目光突然轉到鐵劍書生臉上,問道:“恕老朽斗膽一問,不知姑娘和史天灝有何淵源?”

  鐵劍書生眼看兩人談話神態,分明早已相識,不禁心頭大急,縱身一躍,落到朱若蘭身側,冷冷他說道:“你別忘了咱們十日之約,此刻豈是敘舊談話之時,我限你在頓飯工夫之內,把眼前敵人全數逐出谷口,免得壞了咱們大事。”

  朱若蘭聽得呆了一呆,道:“十天時間,眨眼就過,那時候,你當心就是。”

  史天灝臉色一片冷漠,接道:“十日後我死而無恨,但在這幾日內,你必須履守約言。”

  朱若蘭心中雖然異常忿慨,但又不能不守信約,轉來望著蕭天儀,勉強一笑,道:“老前輩暫請後退,今宵之事,決難善罷,除非天龍幫能立時撤走,不再圍爭萬年火龜!”

  蕭天儀察顏觀色,已看出朱若蘭身受鐵劍書生箝制,只是猜不出個中原因而已。一時間呆在當地,想不出適當措詞回答。

  只聽李滄瀾呵呵大笑,頭拐在地上一頓,人如行空天馬,從來若蘭頭頂疾掠而過,懸空張臂,拐掌齊下,直向鐵劍書生擊去。

  這一下,迅快至極,笑聲未落,拐風已破空罩下。

  史天灝吃一驚,鐵劍疾舉,一招“白雲出岫”,舞起一片劍花,護住頂門,人卻向後疾退了三步。

  李滄瀾身未落地,龍頭拐已然變招,右臂一振,壓力驟增,那滿天拐影,倏忽間合劍為一,但聞一擊金鐵大震,史天瀕手中鐵劍,已被震飛出手,就在他龍頭拐變招的同時,一挫腰身體陡然又前進數尺,左手隨勢護下,腳落實地,右手已擒奴拿了史天灝的右腕脈門。經得手。

  但朱若蘭反撲之勢,快捷無比,李滄瀾剛剛擒拿住鐵劍書生右腕,朱若蘭指風已到背後。

  海天一叟李滄瀾早已預料到朱若蘭反撲搶救之勢,必然快捷無倫,是以,在擒拿史天灝右腕後,立時向旁側閃去,饒是他應變迅快,後背仍被朱若蘭指風掃中,但聞嚓的一聲,衣服破裂,一道數寸長的口子出現。

  朱若蘭一擊未中,李滄瀾已緩過了手腳,左手加勁一帶,史天顧身不由主,被他一帶之勢,橫在身前。

  這時,朱若蘭第二招掌勢剛好擊出,李滄瀾左臂潛運內力,把鐵劍書生一推,直向朱若蘭攻出的掌勢迎去。

  一來一迎,迅速無比,待朱若蘭發覺李滄瀾拿史天灝迎擋自己一擊時,凌厲的指風,已到鐵劍書生胸前。

  這是間不容變的一瞬,史天瀕根本來不及出言喝止,只得雙目緊閉靜等一死。

  眼看朱若蘭纖指已佔上了鐵劍書生的衣服,就在這生死一剎之間,她倏然收住了右手攻勢。

  史天灝眼睛還未睜開,耳際間卻聽得海天一叟李滄瀾的冷笑,道:“史兄是想要那萬年人龜呢?還是要自己的性命?”

  鐵劍書生只感被握的右腕,如被一道鐵箍扣緊,他暗中運集功力,陡然睜開眼睛,大喝一聲,用力一甩,想掙脫李滄瀾的左手,那知這一掙甩,突感右腕壓力加重,登時半身發麻,勁力用出一半,忽地消失。

  朱若蘭星目電閃,一側身閃到右邊,避開鐵劍書生,舉手拍擊三掌。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11-24 17:48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