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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第二十五回 鐵劍書主
兩人雖都是初次和男人同榻而臥,但心情卻大不相同,沈霞琳毫無羞澀之感,和衣躺在夢寰身側,她雖然十分睏倦,但並沒有沉沉睡去,睜著一雙大眼睛,呆呆地出神。
朱若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感覺,她想自己的清白、尊嚴,這等深夜之內,和一個男人同宿一榻,雖然有霞琳相伴,楊夢寰又負著沉重的傷勢,但這究竟是一件不可告人之事……一旦傳揚出去,必將留人笑柄。
突然,一個新的意念,在她腦際閃起,暗自忖道:他已經不能再活多久了,我還避的什麼嫌疑,她又把移遠的身體,慢慢慚夢寰靠去!
這一剎間,她忽然變得像一池春水般的溫柔,嬌軀盡偎在楊夢寰身邊,她幾乎忘記了旁側還臥著一個沈霞琳。
突然,一陣急促的步履之聲,起自門外,緊接著響起那中年文士的聲音,道:“輕點……”聲音很低,下面的話,再也聽不清楚。
朱若蘭霍然一驚,挺身坐起。這時,沈霞琳亦未入睡,也跟著挺坐起來。她正待張口問話,朱若蘭已迅捷用手掩住了她的櫻口,附在耳邊低聲說道:“外面有人來了,不要出聲,你守著他,我出去查看一下。”霞琳點點頭,伸手拿起身側寶劍,輕按劍把彈簧,三尺寒鋒出鞘,輕步下床,穿好靴子,橫劍坐在床沿。
朱若蘭又低聲囑道:“琳妹妹,不管外面打鬥如何激烈,但如未聞我喚你之聲,千萬不要出去。”說完,一躍下榻。
她輕步走近後窗前,慢慢地推開一扇窗門,提氣凝神,穿窗而出。
後窗外不遠處,有一棵千年古松,高達千丈,矗立夜空,枝密葉茂,蔭地畝許,朱若蘭微一張望,第二次縱身向那巨松下躍去。
她一見那中年文士之後,就知對方是個內外兼修的高手,是以行動異常小心,不入茅舍,返向那株巨松下躍去。
她打量那古松主幹,由根到枝之處,不下五丈長短,如非有絕頂輕功,想一躍而上,實在不易,她看了兩眼,估計自己力尚能及,立時一提丹田真氣,雙臂一抖,凌空直上,左手抓住一個叉枝,輕輕一翻,人已站在古松分枝之處。雙足剛剛站穩,突然右側丈餘遠處,一叢茂密的松葉叢中,傳來一聲輕微的怪笑,聲音不大,但卻陰森森地入耳驚心。
她雖被那突如其來的怪笑聲驚得一怔,但她仍然辨出了那是一個人的聲音,她暗中運集功力以作戒備,外形卻裝得若無其事,渾似未聞那輕微的怪笑。
那輕微的怪笑過後,重又恢復了沉寂,但聞松濤之聲,繞耳不絕。
足足有一盞熱茶工夫,不再聞其它異聲。朱若蘭逐漸有些沉不住氣了,正待轉身到那剛才傳出怪笑之處查看,突聞一個冷漠低沉的聲音說道:“不要輕舉妄動,你已在我的陰磷雷火箭及七步奪魂毒沙兩種暗器的對準之下,乖乖地給我走過來,我有話問你!”
語氣老氣橫秋,聲調又陰冷至極。
朱若蘭早已留下了心,辨聲認位,已把那發話人藏身位置,認的十分清楚,她本想突然出手一擊,但轉念一想,夢寰傷重奄奄,茅舍中充滿神秘恐怖,此古松藏身之人,不知和那茅舍的中年文士是友是敵?
不如見他一面,先看看他是個什麼樣子的人物再說,反正自己已有戒備,也不怕他碎施暗算。
心念一決,低聲答道:“你是什麼人,既要見我。有話相問,又何必藏身不現。”
一面答話,一面運足眼神,向那發話位置搜望。只見那人藏身之處松葉特別密茂,又在夜色籠罩之下,只能隱見一團黑黝黝的人影,卻無法分辨出藏身之人的形貌。
但聽那人一聲陰森森的冷笑,說道:“我因見你躍登這古松輕身功夫超人一等,故此才肯破例召見。如果我暗施毒手,只怕你早已送命在我七步奪魂毒沙之下。”
朱若蘭聽他口氣越來越不客氣,不由心頭火起,待要發作,又怕驚動那茅舍的中年文士,無法兼顧霞琳等的安危,強忍著一口怨氣,答道:“既然如此,我只有拜謁大駕了。”
說著話,右手一指,直向那發話之處躍去。
果然,那隱身之人並未運手施襲,朱若蘭藝高人膽大,在那層密茂松葉外三尺左右一個橫枝松幹上,站住身子,兩手一分松葉,幾乎驚得失聲大叫。
只見密葉內一枝叉椏之上,端坐著一個像貌奇醜的老年女人,白髮如銀,散披肩上,身著青色大褂,臉形奇醜嚇人,翻唇,塌鼻,斜眼,吊眉,兩頰上各有一道疤痕,右手套著鹿皮手套,緊握一把毒沙,左手三指捏著一支五寸左右的藍色短箭。
她看了朱若蘭兩眼,忽然一聲長長嘆息,把右手毒沙放回身後的豹皮袋中,左手藍色短箭,亦緩緩放入特製的革囊中。
朱若蘭逐漸恢復了鎮靜,那怪女人指指身側一個橫生松枝,道:“你坐在那裡,我有話問你。”
朱若蘭依言在那橫生松枝上坐下,那怪女人除了右手上的鹿皮手套,朱若蘭看她兩支手腕,卻粉嫩雪白,纖纖十指,又細又長,和她那奇醜,實在是大不相襯。
那怪女人先轉過身子,分開密茂的松葉,向那茅舍中探看,朱若蘭隨著她目光一望,不禁心頭一震,原來這怪女人選擇這處橫枝用意,正好俯瞰那座茅舍全部內容。茅舍中的一舉一動,都難逃過這怪女人的監視,看來自己和夢寰。霞琳投宿經過,以及聞警由後窗躍出的一切行動,都被這怪女人看到眼中了。
她深望了良久,才放開松葉,回過頭仔細地望了朱若蘭幾眼,裂嘴一笑,道:“看你輕功之高,已算登峰造極,小小年紀有此功夫,實是難得,不知姑娘是什麼人的門下?”
朱若蘭聽得一怔,不禁低頭在自己身上看了幾眼。
只聽那怪女人輕笑一聲,又道:“你認為你穿著一襲男裝,別人就沒法看出你的廬山真面目麼?哼!其實只要稍為留心之人,就不難看出你是喬裝,何況你那清脆如鶯的聲音,根本就不像男人。不過你的行動舉止,倒落落大方,這大概是從小就常穿男裝之故。也許你能騙過一般初出茅廬毫無江湖閱歷的毛頭小夥子,但你騙不過我,也騙不過鐵劍書生那一雙神目。”
朱若蘭被她一語道破自己喬裝行徑,不覺微感震驚。略一沉忖,問道:“鐵劍書生是誰?”
那醜怪女人微微一笑,露出碎玉般的白牙,道:“鐵劍書生就是那座茅舍中的主人,迎接你們投宿的中年文士,你是不是覺得他很文秀,很爽朗,鐵劍書生四字,他也算當之無愧,不但武功絕世,而且還真正地讀了一肚子書……”
朱若蘭點頭接道:“不錯……”
那醜怪女人猛地一翻白眼,接道:“什麼不錯?哼!你不要看他的外表文秀,也不要認為他讀了一肚子書,就一定是個好人。其實,他比誰都壞,也正因為他讀了一肚子的書,所以,鬼主意比誰都多……”
倏然而住,一口銀牙,咬得吱吱作響。顯然,她胸中對鐵劍書生有著極深的仇恨。
朱若蘭開始在江湖上走動,只不過是近兩年的事,而且她足跡大部是在江南山明水秀之區,對鐵劍書生和這位奇醜的怪女人來歷恩怨,均茫無所知,聽她責罵鐵劍書生,一時間,也不知如何作答。
只聽那醜怪女人一聲陰慘慘的冷笑,接道:“這些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鐵劍書生馳名江湖之時,你大概還在襁褓之中,自然不會知道他的為人。”
說罷,忽地一聲長長嘆息,舉目望天,輕搖著一頭白髮,似有無限黯然之感。
饒是朱若蘭聰明絕世,此刻她也聽出這奇醜女人和鐵劍書生之間,定有過一段淒怨纏綿的故事,但她沒心情去思索分析這些。
她擔心的只是夢寰的傷勢,和分辨出眼前這繁雜環境中的敵友。
她無法決定是幫這位奇醜女人去對付茅舍中主人呢?還是幫助那中年文士對付這醜怪女人?沉忖良久,竟被她想出了幾句話,道:“老前輩叫我過來,就只有這點事情相告嗎?”
那醜怪女人似正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之中,仰臉出神,聽完朱若蘭的話,忽然轉過臉,伸出柔蔥般的纖指,摸摸臉上兩道疤痕,冷冷說道:“我告訴你那鐵劍書生是個外貌文秀,但心地卻十分險惡之人,而且還是個嗜色如命……”
最後這一句話,震驚了朱若蘭的芳心,她失聲驚叫道:“什麼?”
那醜怪女人冷漠一笑,答道:“他是個貪愛女人美色的魔鬼,哼!我就毀在他的手裡。”
朱若蘭不自覺分開側密茂的松葉,向那茅舍中探看一下,見無異狀,才放下了心,轉臉望了那醜怪女人一眼,淡淡地問道:“你隱身這古松之上,可是俟機報胸中之恨嗎?”
那醜怪女人冷冷答道:“我如果只是想暗下毒手,以雪胸中之恨,也用不著潛隱這古樹之上,冒受風霜之苦了。”
朱若蘭奇道:“那你要幹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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