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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臥龍生]玉釵盟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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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2-17 11:41:23 |只看該作者
二九〇

  紫衣少女緩緩低聲說道:“不論一個人有著何等的大智慧,也難和天道對抗,一日長掛,看多少人事滄桑,誰能使日月倒流,時光重回!咱們相逢雖然未晚,但一室間決難容得下兩個任性自負的人,過去已然過去,就像永不回頭的時光一樣──”

  徐元平肅然說道:“姑娘說的不錯,在下身負血海深仇,強敵尚在眼前,這一番搏鬥結果,誰也沒法預料,未來茫茫,想它徒招苦惱,姑娘珍重,在下要去了。”放開大步,向前走去。

  忽然那紫衣少女低聲叫道:“站住!”

  徐元平愕然止步,回頭說道:“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紫衣少女道:“造化弄人,天下盡多繫鈴解鐘之事,這裡有二粒解藥,你帶給那位上官姑娘吧,我下毒害她,為了忌恨她,想要她受盡死前那一段的痛苦,奉上解藥,想讓她再多受幾年活罪。”

  徐元平接過丹藥,道:“姑娘語中多含玄機,叫人費解的很。”

  紫衣少女道:“你最好別太明白,快些去吧。”

  徐元平轉過身子,大步而行。上官婉倩仍然站在那靈幛的後面,若有所思的呆呆不動。徐元平舉步跨過供台,幾乎和她撞個滿懷。

  上官婉倩迎住徐元平說道:“那毒老人救了你,但他卻先你而死。”

  徐元平道:“我要向易天行討回他的屍體,如若能夠出這古墓,我要修築喪廬,以存放他的屍體。”

  上官婉倩道:“他本是隱跡於山林間的奇士,為了你牽入江湖的恩怨之中,落得個慘死下場。”

  徐元平黯然接道:“你為我服下奇毒,施恩重過那毒老前輩。”

  上官婉倩道:“我心存私情,想和你常聚一起,但那毒老人卻是一無所求,怎配和他相提並論。”

  徐元平一時之間,想不出她言中之意,緩緩伸出手去,把解藥遞了過去,說道:“蕭姑娘讓我送給你的解毒藥物。”

  上官婉倩道:“她可是想要我多受幾年活罪嗎?”

  徐元平道:“她也是這般的告訴在下,只是我一時間想它不透。”

  上官婉倩長長嘆息一聲道:“不用去想它了,你該澄清邪念,一心一意為父母報仇,易天行不是平常之人,這一戰,實難預料到誰生誰死──”接過解藥,又道:“快些去吧,不要想到南海門那鬼丫頭,那會使你貪戀到人世間的美好,對敵間會減幾分慓悍銳氣。”

  徐元平沉思片刻,凜然說道:“多承指教。”一側身子,大步向前走去。

  原來他仔細思量了上官婉倩之言,果然覺著不錯,自和那紫衣少女相見之後,腦際之間,一直浮動著紫衣少女的音容美貌,那強烈的復仇之心,已逐漸被那美麗的音容美貌所侵蝕,上官婉倩幾句話,使他忽然警覺。

  通道中一片漆黑,聽不到一點聲息,似是進入這靈幛後的人,都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所吞噬。

  徐元平停下腳步,暗中運氣調息。這出奇的幽寂,使人預感到驚人的風暴即將來臨。在這等充滿著神秘恐怖的環境之中,人類的觸覺和預感,特別的靈敏。

  這些時日之中,徐元平不但武功精進,而且已體悟到《達摩易筋經》中上乘的吐納心法,長長吸兩口氣,立時心靈空明,一塵不染,耳際間響起了此起彼落的呼吸之聲,似是所有的人都在運氣調息。

  徐元平又舉步向前行去,這時,他的腳步飄逸異常,舉重若輕,聲息全無,眼力也隨著增進了甚多,只見群豪大都凝神而立,運氣調息,似是在等待著什麼。他穿越群豪而過,眨眼間到了易天行的身側。

  易天行左臂輕輕一伸攔住了徐元平,低聲說道:“徐世兄不可躁進。”徐元平道:“為什麼?”神色一片不服之氣。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這墓中主人,已經傳出了話,要咱們等待片刻。”

  徐元平冷哼一聲,道:“你一向自視甚高,怎的此刻這般聽人的話?”

  易天行道:“在下對這古墓主人,心中極為敬服,深信他不會謊言相欺──”

  說話之間忽聽一個細微但卻甚是清晰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在一盞熱茶工夫之內,生死門即將大開,美女迎賓,佳釀待客──”微微一頓之後,又道:“諸位來的這般迅快,倒出了老夫的意外,可見中原武林道上,果然不乏能人。老夫因一時錯估了諸位之能,以致準備不及,慢怠嘉賓,尚請原諒。”

  徐元平一皺眉頭,道:“這是什麼人?”

  易天行道:“聽他的口氣,自然是這古墓中的主人了。”

  徐元平豪氣忽發,朗朗一笑,道:“咱們這樣多人,難道就真聽他的擺佈嗎?”

  易天行道:“徐世兄這份豪氣,實叫在下佩服。咱們如能鬥倒這古墓主人,只餘下你我之爭了,風雲際會,百年難逢。你如再把我鬥倒,當可輕而易舉的取得天下盟主之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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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2-17 11:42:34 |只看該作者
二九一

  突然一聲大震,打斷了易天行未完之言,兩盞垂蘇宮燈,飄飄而出。一個蒼勁的聲音,傳了出來,道:“老夫已大開生死門,迎接貴賓,入門之前,諸位必得先知老夫的兩大戒法,迎賓美女,個個嬌豔絕倫,但她們卻是寸鐵未帶,決不會暗算諸位,十丈花廊,要全依定力渡過,諸位如自信不為美色所迷,儘管大步而入,萬一定力不堅,為那些美女容色所亂,儘管各擇所好,享一番閨房之樂,哈哈──哈哈──”

  一陣大笑過後,那聲音重又接著說道:“但諸位決不能隨便出手傷害她們,一人違約,全體處死,老夫也不再和諸位相見了,立時便將開動機關,放出十萬毒蜂,三千條毒蛇,熄去室內燈光,讓諸位身受蜂蜇、蛇咬的味道。諸位雖然個個身負絕學,但身處十丈通道,又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也實難施展手腳,和蜂蛇抗拒,此為一戒,幸望諸位守記,免得一己誤眾。”

  那蒼勁的聲音一頓重又傳了過來,道:“過了十丈花廊,諸位將又見到生平難遇的奇幻景色,奇物、珍寶,美不勝收。那些奇物珍寶雖是老夫準備好的禮物,但卻只能整收,不許零取,待老夫和諸位見面之後,諸位中或將有一人是那奇物珍寶的主人。如若有人擅取,諸位即將全體代他受過,老夫便要採取殘酷手段對付諸位了──”

  易天行氣聚丹田,高聲說道:“什麼殘酷手段,不知可否先行一告,使我等提高戒心?”

  但聞一陣悠長的笑聲,傳了過來,道:“老夫將開動機關,把諸位困在一座堅牢的石室之中,放出迷神毒煙!使諸位神志受那毒煙所傷,自相殘殺而死。”

  易天行道:“這方法的確夠毒夠辣,在下也相信你確有那迷神毒煙。兩大戒法,我們完全答應遵守,如有人擅自違犯,不用你出手懲罰,我們自會群起而攻,自行處決。”

  那蒼勁的聲音重又傳了過來,道:“很好,咱們就此一言為定。”

  聲音突然中斷,那停在壁間的巨大棺木前端,忽然自行開裂。群豪凝目向裡望去,只見裡面燈火通明,人影閃動。

  神丐宗濤一皺眉頭,道:“咱們可要從棺材中走過去嗎?”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兄弟走在前面就是。”一矮身,大步向前走去。群豪隨在易天行的身後而行。

  這巨大的棺材裡面,竟然是一條四五丈長的信道,走完信道,景物忽然一變。只見一座紅色的門樓之上,寫著三個斗大的金字:“生死門”紅門裡面,是一座廣大的庭堂,燈火輝煌,美女羅列,狀極恭謹。

  易天行抱著那長眉老人的屍體,大步而入,高聲說道:“諸位姑娘,請讓去路,別讓血污沾了你們的素手羅衣!”

  那些垂首女子,分穿紅、黃、藍、白、黑、五色,距離間隔,亦似有著一定尺寸,五色繽紛中隱隱排成了一個“死”字。

  突然間,一聲鑼鳴,所有的垂首女子,忽的一齊抬起頭來,嫣然一笑。群豪目光一轉,果然發覺這些女子,一個個容色絕世,櫻唇輕啟,笑容如花,眉目傳情的媚態橫生,果然是風情撩人。

  易天行回顧了群豪一眼,笑道:“諸位如若自知定力不足以走完這十丈花廊,最好是閉上雙目而行,有道是眼不見,心不煩──”說話之間,那排列的美女,突然開始緩緩移動。

  群豪早受警告,心中早有了準備,眼看那排列的美女,個個容色絕倫,趕忙運氣調息,儘量保持內心的平靜。但見那緩緩移動的美女,速度逐漸加快,交叉穿錯,身影亂閃。

  易天行自恃功力深厚,不為美女容色所動,一面流目四顧,一面縱聲大笑,放步向前走去。群豪齊齊隨在易天行身後,向前奔去。但見那疾轉不息的美女,紛紛向兩側讓去,一面脫去身上衣服。片刻之間,所有美女身上的衣服,盡皆脫去,玉臂粉腿,布成了撩人綺念的肉陣。

  易天行重重的咳了一聲,高聲說道:“你們的主人,已傳出了話,不許在下等傷害你們,但諸位亦不能攔擋我們的去路──”他縱聲大笑一陣,又道:“各位姑娘盡可裝模作樣,做出嬌媚的神態,也可使我們大飽一次眼福。”

  說話之間,那羅列的美女,已排成了一座陣圖,每人保持著一定的間隔距離。只聽一個嬌柔細細的聲音,說道:“諸位請從我們之間,穿行過去。在你們行進之中,她們將以美目巧笑傳情諸位,嬌軀秀色,任君選擇──”

  易天行看去,那些排成陣圖的美女,一個個俏目流轉,神情間,流露出一種異常渴望之色,那神情確有著一種撩動人心的嬌媚,不禁心頭一動,回過頭去,說道:“這些美女,不但美豔,而且還似服了一種藥物,哪位如自知定力不足以克制心中慾念,最好是閉上雙目,依借雙耳,跟隨著前人腳步而行。”說罷緩緩向前走去。

  神丐宗濤哈哈一笑,道:“老叫化從未享過這等眼福,今日一見,縱死何憾!”舉步隨在易天行身後而行。

  丁玲突然加快腳步,走到徐元平身側,低聲說道:“這些女子,雖然個個美豔,但和那南海紫衣少女相較,何啻大巫小巫,你只要一心想著那紫衣丫頭的容貌,就不會被這些女人誘動心神了。”

  徐元平生平之中,從未見過這等場面,心中驚奇交集,不自覺的多望了那些女人一眼──

  直待聽到丁玲相誡之言,才趕忙收斂心神,舉步向前行去。

  初走一段,群豪都尚未覺出什麼,但走了一段之後,漸覺不對,只覺一陣陣女人的幽香撲鼻沁心,心中逐漸把持不定──

  粉光肉色,陣陣幽香,已足以令人意動神馳,心旌搖蕩,何況這些裸女又開始發出一陣銷魂蕩魄的笑聲。

  剎那間群豪耳畔俱是一陣陣輕輕的喘息,呢喃的囈語──彷彿是發自喉間,彷彿是出自丹田,又彷彿是發自鼻端。群豪縱然能閉起眼睛,屏住呼吸,但卻萬萬無法閉起自己的耳朵。於是本已閉起眼睛、屏住呼吸的人,聽到了一陣陣蕩人心魄的聲音,也忍不住將眼睛張開。

  易天行回首一望,但見許多人面色已變為赤紅,目中也有了異樣的神色,有的人頭額之上,甚至已沁出了粒粒汗珠,但都咬緊牙關,克制著心裡的慾念。

  這其間平日行為放蕩之人,反而較易把持,只因他們所見已多,經歷也多,而那些一生鯁直,不近女色之人,驟然落入這溫柔陷阱,卻反而五內如焚,不能忍受。突聽一聲大喝,湯萬里一撩長鬚,閃電般抱起了一個裸女,向後狂奔而行,只聽那女子放蕩的笑聲,隨著湯萬里的步履遠去。

  易天行暗嘆一聲,喃喃道:“想不到這樣一條漢子,終也逃不過色字一關──”語聲未了,只聽身側有人接口道:“他雖然沒有逃過此關,但此刻卻已由世上最痛苦之人,變為世上最快樂的人了。”

  易天行雙眉一皺,轉目望去,只見查玉雙拳緊握,全身顫抖,目光有如餓狼般盯在一個裸女身上。

  易天行大喝一聲:“咄!”隨手一掌,拍在查玉後背。查玉身子一震,呆了半晌,俯身道:“多謝前輩。”他跟在易天行身後,大步向前走去。

  裸女之陣,雖不甚長,但其中途徑,卻是彎彎曲曲,群豪步履沉重,走了許久,還未走出,只覺自己生平所經的途徑,再無這般艱苦漫長。

  但聽易天行大喝一聲,縱聲高歌起來,歌聲高昂,音節鏘鏘,有如金石擲地,震盪人心。群豪精神俱都一震,不約而同地挺起胸膛,踏著易天行歌聲的節奏向前走去。

  宗濤一腳踏出這溫柔魔陣,便當頭向易天行一揖,朗聲道:“老叫化一生未服過人,今日卻要向你一禮,只因老叫化一生閱人雖多,卻未曾見到你這樣的人。”

  易天行歌聲不絕,面上卻微微露出了笑容,片刻間群豪俱已走出。查子清仰天噓了口氣,道:“好險──”

  易天行正色道:“色字一關,你我雖然僥倖渡過,但財字一關,只怕較色字尤險,常言道:人為財死,各位切莫忘懷了。”

  一面說話,一面當先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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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2-17 11:42:47 |只看該作者
二九二

  轉過了一個彎子,跟前突然一亮。一行長長的垂蘇宮燈,高高的吊在通道頂上,光耀如晝。通道兩側突出的石板上,擺滿了玉石古玩,金銀珠寶。愈向前走,擺設愈是名貴,大都是罕見的珍貴之物,每一件都足以打動人心。

  易天行一面觀賞,一面讚歎,道:“當真是收藏巨富,雖禁宮內苑,恐亦不足相抗。”

  楊文堯道:“唉!這些古玩翠玉,明珠珍畫,大都是罕見之物,兄弟耗盡了數十年的心力,到處蒐羅,但與此相比,何啻天壤之別,當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楊文堯說至此處,忽然住口不言,大步向前衝去,超越過易天行,搶先進入了一座大庭。庭中燭光輝煌,可鑑毫髮,三四丈方圓的大庭中,擺滿了各種罕見的古玩,珠光寶氣,美不勝收。

  忽聞一聲驚叫,道:“啊!玉蟬金蝶!”

  沉醉於那燦爛奪目寶光中的群豪,都被這一聲驚叫喚醒,齊齊抬頭看去。只見一座特製的木架之上,端放著揚名天下的雙寶,玉蟬通體如雪,晶瑩透明,兩支綠豆般大小的眼睛,卻赤紅如火栩栩如生。

  金蝶較玉蟬大了甚多,連同雙翼,足足有一尺多長,不知用何物打成,雙翼薄如紙片,眉目觸鬚,清晰可見。

  這時,已有一人大步行了過去,背手站在那木架之下,雙目凝注在玉蟬之上,臉上的神情變化不定,目光上流現出無比的渴望。易天行仔細瞧去,那人正是神算楊文堯,想剛才那一聲驚叫,也必是此人所為。

  目光環掃,只見全場中人,除了神丐宗濤之外,大都被那兩件傳誦武林的奇寶所惑,目光中滿是渴求之情。只聽楊文堯長長嘆息一聲,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千古名言,一點不錯。能得此寶死而何憾?”說完,伸手去取那木架上的玉蟬。

  只聽查子清大聲喝道:“住手。”

  楊文堯回頭打量了查子清一眼,冷冷說道:“幹什麼?”

  易天行接口說道:“楊兄個人的生死,雖不足惜,但我等卻不願奉陪──”微微一頓之後,又道:“你可記得那古墓主人之言麼?”

  楊文堯道:“這個……”

  易天行不容他說下去,接道:“如若楊兄一定要取,只怕在場之人,都容你不得。”

  神丐宗濤哈哈一笑,道:“楊文堯,你回過頭來瞧瞧?”

  楊文堯依言回過頭來,只見無數道目光,投注到自己身上,每人都已運集了功力,蓄勢待發,看樣子只要自己一動那玉蟬、金蝶,無數的拳掌立時將以排山倒海之勢撞擊過來。

  面臨生死的關頭,楊文堯反而鎮靜了下來,目光緩緩由群豪的臉上掃過,說道:“諸位當真相信這古墓中主人之言嗎?他如存下了殺害咱們之心,就是一個不取,也是難以逃得過他的毒手。”

  易天行道:“不論這古墓主人之言,是真是假,楊兄最好別生貪心,懷璧其罪,只要一取這玉蟬金蝶,在場之人包括兄弟,立時都將生殺人之心。”他微微一頓之後,又接道:“兄弟承蒙諸位抬愛,擁作暫時領隊之人,現下大體算來,幸未辱命,此時此地,兄弟這領隊之名,也奉還諸位,告個終結了。”一側身,向石門之內行去。

  只聽丁玲高聲叫道:“易天行,快退出來。”

  易天行已入門,聽得丁玲呼叫之言,重又退了出來,微微一笑,道:“聰明的姑娘,又想出了什麼花樣?”

  丁玲冷冷說道:“大智若愚,大惡若賢,如以你在這墓中的行動看來,當真是叫人難信你是一位身負萬惡的巨凶──”

  易天行臉色微微一變,眉宇間突然泛現起一片殺機,沉聲對丁高說道:“丁兄如若再不管教你這個刁蠻的女兒,兄弟可要替你管教她了。”

  丁玲格格一陣嬌笑,道:“你可是害怕了嗎?我偏偏要說個明白,我不相信你會在此時此地之中殺了我──”

  易天行突然抬手一指,點了過來,道:“不信你就試試?”

  耳際間同時響起了兩聲大喝,兩股強厲的掌風,同時湧到,一股擊向了易天行的前胸,一股攔阻他的傷人指力。

  群豪定神看去,兩個發出掌力之人,一個是徐元平,一個乃是神丐宗濤,徐元平救人,宗濤擊向易天行的前胸。

  徐元平出手雖快,但易天行的動作何等迅快,內力何等強大,右手被徐元平掌力所阻,但指風仍中了丁玲的身軀,只不過偏離要穴,指風減弱了一些,只見丁玲的身軀搖晃了一陣,突然向後倒了下去。

  丁高身子一側,大步衝了過來,道:“玲兒,你傷的很重嗎?”雙手疾扶,托住了丁玲向後倒臥的身子。

  丁玲掙紮著由丁高的懷中抬起頭來,說道:“你想混水摸魚,當先進入這幽暗的甬道中,隱身暗處,藉機傷人,以你的功力,暗施算計,自然是十拿九穩了──”

  話至此處,突然一陣急咳,痰湧咽喉,雙頰如火,似是有一股悶急之氣,湧塞難出。

  丁高黯然說道:“孩子,你當真傷的很重。”輕輕一掌,拍在丁玲後背“命門穴”上。

  丁玲猛然咳嗽一聲,吐出一口混有鮮血的濃痰,急急地說道:“你想借這一段幽暗的行程之中,一舉把你心中憚忌之人,完全殺死,然後再放手和那古墓主人一拼,僥倖度過這幽暗甬道之人,不知就裡,只道你易天行當先為他們開道,心中還對你感激甚深,你已樹立了良好的聲譽,大部份人,都將很自然聽你之命,這辦法很好啊!可惜被我丁玲揭穿了。”

  易天行鐵青著臉色,說道:“鬼丫頭當真是聰明的很──”

  突然縱聲大笑一陣,接道:“可惜你還有一點沒有想到,眼下情景,已經是進退兩難,向前走生死難測,向後退,死路一條,雖然明知這一段生死路上凶險重重,但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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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2-17 11:42:58 |只看該作者
二九三

  丁玲道:“你不要勉強裝出鎮靜,我已知道你內心中十分惶急。”

  易天行緩緩揚起右手,冷冷說道:“你已是氣若游絲之人,我只要輕輕給你一掌,立時可以把你震斃掌下。”

  就在他舉起右手之時,徐元平和宗濤同時挺身而出,擋在丁玲的前面。易天行目光一轉,笑道:“不用我這一掌,她也活不成了。”翻身一躍,直入石門之內。

  丁玲突然一挺身子,站起了嬌軀,回頭對丁高說道:“爹爹,女兒就要走了,咱們父女一場,女兒未能為爹爹披麻戴孝,反有勞爹爹為女兒送終──”說話之間,人已跪了下去,接道:“請爹爹受我一拜吧。”

  在這等訣別的情景之下,冷酷的鬼王丁高,亦不禁黯然垂淚,伸出雙手,挽住了丁玲玉腕,說道:“孩子你傷在何處?快些告訴爹爹,你為了揭穿易天行的陰謀受傷,在場之人,都不會坐視你傷重而死,孩子,快告訴我傷在什麼地方?”

  丁玲淒涼一笑,道:“爹爹不用多費心啦,我知道自己的傷勢──”回目向徐元平望去,只見徐元平也正蹬著一雙星目,望著自己,滿是焦慮惶急之情。

  只聽那石門之內傳出來兩聲大喝,一股強厲的暗勁湧了出來。

  神丐宗濤冷哼一聲,隨手拍出一掌,內力山湧,硬把那一股湧出石門的暗勁,給硬生生的擋了回去。

  丁玲目光移轉,掃視了群豪一眼,扶著丁高的手腕站了起來,痛苦的臉色上,泛現出一抹微笑,舉手對徐元平招了一招,說道:“我已經快要死了,不知你肯不肯聽我兩句遺言?”

  徐元平道:“姑娘有話,儘管請說,在下力所能及,無不全力以赴。”

  丁玲點了點頭,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你要好好照顧我的鳳妹妹──她是個胸無城府,天真純潔的孩子──”忽然一陣急咳,打斷了未完之言。

  徐元平道:“姑娘但請放心,丁鳳姑娘已為在下認作義妹,今生一世,我都把她當自己親生妹妹一般看待。”

  丁玲異常艱苦地說道:“你一向重諾守信,言出如山,得你一句承諾之言,我死也瞑目──”忽然氣血上湧,塞阻咽喉,一口氣接續不上,仰身倒栽下去。

  丁高伸臂抱住了丁玲嬌軀,急聲說道:“玲兒,玲兒──”

  但見丁玲雙目緊閉,面色白中泛青,人已氣絕逝去。

  宗濤黯然一嘆道:“鬼谷神女,舌巧心靈,身負詭詐之名,生具兒女心腸,奸詐的仁慈,陰險的善良!可惜天不假年,死得太可惜了。老叫化生平最是敬服此等之人,姑娘你慢行一步,受我老叫化一禮。”

  這位揚名武林的風塵豪俠,說完話後,竟然當真的抱拳對丁玲屍體深施一禮。徐元平想到了丁玲諸多相助之情,不禁泫然淚下,抱拳一個長揖,道:“姑娘對在下施恩良多,恨無一報,竟成永訣,請受我一禮,聊表懷慕。”

  群豪想到了丁玲冒死揭露易天行陰謀的豪壯之氣,都不禁疚生內心。這陰謀又是關連群豪的生死,一念動心,個個肅然作禮。

  鬼王丁高突然縱聲大笑,道:“玲兒,你死後能得這些武林高人這般崇敬,強過爹爹千倍!榮寵集於一身,埋骨何憾!”

  金老二突然長長嘆一口氣,道:“可惜那毒老人已然死去,如若還活在人世之上,憑他精博醫道,定可使丁姑娘起死回生。”

  只聽一個嬌脆的聲音,傳了過來,道:“那倒未必。難道當今之世,就沒有強過他的人嗎?”

  群豪回頭望去,只見那面垂黑紗的紫衣少女,在南海門高手擁護之下,姍姍而來。徐元平、金老二、宗濤心中俱都大喜,不約而同地暗暗忖道:“是了,怎地忘了她了?”

  只因他三人俱都深知紫衣少女之能,彷彿紫衣少女一來,便可挽救丁玲的性命。丁高悲痛愛女之死,別的聲音,他根本沒有聽到。

  徐元平一步趕上去,大喜道,“你來得真好,你若不來,我真的要──”

  紫衣少女突地頓下腳步,截口道:“我來了你很高興,是嗎?”

  徐元平道:“自然。”

  紫衣少女緩緩道:“你是因為見到我來而高興,還是只因為我來了可以救活丁姑娘而高興呢?”

  徐元平呆了一呆,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聽紫衣少女輕輕哼了一聲,緩步走了過去,徐元平沉聲一嘆,卻見梅娘已站在他身側,輕輕道:“這孩子天資之聰明,遇事之果斷,當今武林,無人能及。但是──唉,她終於還是個女孩子!”

  徐元平又自一呆,口中雖未說話,心中卻不禁暗忖:“我自然知道她是個女孩子,難道──”

  那知他心念尚未轉完,梅娘又已接口道:“無論是多聰明的女孩子,只要她是女子,就免不了有妒忌之心,尤其是對自己最喜歡的人,這是千古以來所有女子的通病,你知道嗎?”

  話才說完,她已擦身而過。徐元平木立當地,反覆地咀嚼著這幾句話,心裡也不知是何滋味。

  紫衣少女姍姍走到丁玲身旁,眼波四掃,見眾人面上的悲哀沉重之色,心裡頓覺萬念縈迴,暗忖道:“我若死了,不知有沒有人會這樣對我?”又忖道:“她這樣一個女孩子,為什麼會得到這些人的關心?只因為她肯犧牲自己,去救別人,而我呢──”眾人目光,俱都瞬也不瞬地望在她身上。只見她緩緩俯下身去,探了探丁玲的胸口,又把了把丁玲的脈息,再一翻丁玲的眼瞼,然後仰面凝思,閉口不語。

  金老二、宗濤,俱是心性急烈之人,丁高更是關心愛女,三人忍不住地脫口問道:“她可還有救?”

  紫衣少女垂下頭,輕輕嘆息了一聲,緩緩道:“她已經氣絕,八脈俱斷,縱是大羅金仙下凡,也救不了她。”

  眾人身子一震,茫然立在當地。是因他們最後的一絲希望,也告斷絕。

  紫衣少女接著又道:“但是,我雖然無力再挽救她的性命,卻能夠保全她的屍身,我可以使她的屍身永不腐壞,讓你們能──”

  話聲未了,那邊突地傳來一聲大喝!

  眾人一齊轉首望去,只見徐元平急步而來,滿面俱是激動之色,停下腳步後,身子仍在不住發抖,金老二失色道:“平兒,你怎地了?”

  徐元平目光有如利刃般望在紫衣少女身上,大聲道:“你──你──你為什麼不肯救她,你心腸為什麼這麼狠毒──”

  紫衣少女嬌軀木立。宗濤道:“兄弟,你怎能這麼說話,丁姑娘氣脈已絕,回天乏術,這怎能怨天,怎能尤人呢?”

  徐元平大喝一聲:“不是的!”一手指向紫衣少女接道:“只因她心懷妒忌,妒忌丁姑娘,是以才不肯出手相救於她。”

  紫衣少女纖纖的指尖,也起了陣陣顫抖,道:“你──你以為我是──是這樣的人嗎?”

  徐元平道:“是不是這樣的人,只有你自己心裡知道,只要你夜深夢迴時,能問心無愧,別的人自然無法奈何你。”

  眾人面面相覷,心裡都不禁有些懷疑。那懷疑的心念,便都從目光中流露出來。

  梅娘厲聲道:“徐元平,你怎能隨意污瀆我的孩子。”但是她很明白紫衣少女驕傲而好強的生性,自己心裡,也不能全無疑念,是以說話的聲音,也變的有氣無力。

  鬼王丁高突地長身而起,道:“姑娘,只要你能救活我的孩子,無論要我做什麼,我──我鬼王丁高寧可永遠聽命於你──”

  紫衣少女嬌俏的身子,不住顫抖,她面上的輕紗,也有如水紋般起伏著說道:“你們都以為我能救得她嗎?”

  眾人一言不發,實無異己默認了她的話。

  紫衣少女目光一掃,突地仰天狂笑道:“我為什麼能一定救活她?為什麼人人都不能做到的事,你們卻要我做到,我若不能做到,你們便要說我心存妒忌,心腸狠毒。”

  眾人俱都一愕,只見紫少女狂笑不絕,身子卻緩緩向地上倒了下去。

  梅娘驚喚一聲,惶急地竄了過去,一把將她抱在懷裡,道:“哎你──孩子你──”她心情太過激動,是以語不成句。

  紫衣少女眼簾半張半合,道:“梅娘──我沒有──錯!”

  梅娘緊緊抱住紫衣少女,眼中已有淚光閃動,道:“孩子,你沒有錯,總是我錯怪了你。”

  紫衣少女淒然一笑,不再說話,良久良久仍無聲息,梅娘道:“孩子──你救了別人,如今──如今有誰來救你──”放聲大哭起來。

  金老二大驚道:“莫非──莫非她──”

  梅娘悲泣道:“你們都害了她,她含冤不白,如今已咬碎口裡的淬毒珠,已是無救的了!”

  徐元平大邁一步,衝到梅娘身邊,惶然地問道:“她當真的是死了嗎?”

  但見梅娘滿頭蕭蕭的白髮,不住的顫抖,顯然她的內心正有著無比的痛苦,激動,淚湧如泉。

  忽聽一聲暴喝道:“你這凶手──”呼的一陣杖風,猛向徐元平當頭劈下。徐元平目光一轉,已然看清是那紅衣缺腿大漢,掄動鐵拐擊來。他黯然一笑,道:“好吧!我為她償命就是。”一閉雙目,凝立不動。

  就在這生死殊途的一剎那間,忽然橫裡伸過來一支竹杖,封架開那紅衣缺腿大漢的鐵拐,說道:“不要傷了他!”

  那紅衣缺腿大漢,滿臉激忿,雙目盡赤,但回顧了那出杖人一眼後,卻是不敢發作,氣得臉色鐵青,問道:“梅娘──你這是──是什麼意思?”他氣急之下,連口齒也有些結巴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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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四

  梅娘緩緩抱起了紫衣少女,道:“奼奼已經死了,你殺了他,奼奼也是難以復生──”

  紅衣缺腿大漢望望梅娘懷中的屍體,突覺一股怨恨之氣,直衝上來,怒聲接道:“殺了他亦可略慰師妹在天之靈,你這老氣──”

  突聽王冠中大聲喝道:“住口,你發了瘋麼!”

  那紅衣缺腿大漢,黯然一嘆,滾出來兩行淚水,道:“難道我們對師妹之死,就這樣不聞不問麼?”

  王冠中神態亦甚激動,但他涵養較深,強行按制著心頭怒火,說道:“我想梅娘老前輩定有安排,你這般出言無狀──”

  梅娘長長嘆息一聲,接道:“不能怪他,奼奼之死,連老身也有萬念俱灰的感覺,恨不得殺盡眼前之人,何況他了。”

  王冠中淒然一笑,道:“劉師弟雖然衝動一些,但他說的不錯,師妹是受人污衊,受不住譏諷,憤而自絕,這筆帳咱們豈能不討?”

  梅娘道:“她死的固然含冤莫白,但促成她死亡之因,並非自今日始,這個仇不能自今日算起。”

  那紅衣缺腿大漢,縱然大笑,道:“不錯,凡是牽入師妹之死的原因中人,一個不饒──”

  神丐宗濤突然冷笑一聲,接口說道:“別說南海門還未必有能一舉盡敗中原武林高手,縱然是有此本領,也不能使她復生,哈哈,哈哈,南海門中人物,原來一個個都是酒囊飯袋。”

  王冠中冷冷說道:“在下聞得神丐之名已久,你可敢和在下決一死戰。”

  梅娘道:“不要慌──”雙目突然暴射出威凌的神光,環掃了四周群豪一眼接道:“這個仗總是要打,不是我們南海門中人橫屍古墓,就是你們中原武林人物斷魂今朝──”

  徐元平突然睜開雙目,望了紫衣少女和丁玲的屍體一眼,長長嘆息一聲,黯然說道:“兩位姑娘之死,論罪魁禍首,易天行首該償命──”

  梅娘道:“不錯,第一人是他,第二個該是你了。”

  徐元平淡淡一笑,道:“大丈夫愧疚而生,何如慷慨一死,如若你們覺著我應該為死去蕭姑娘償命,在下決不推辭,但如你們殺我之後,再殺易天行,何如先讓我們兩個拚個死活出來,你們袖手旁觀,坐收漁利。”

  梅娘道:“你和他有仇恨麼?”

  徐元平道:“殺父凌母,不共戴天。”

  梅娘突然轉過臉去,望著宗禱說道:“你說我們南海門下,一個個都是酒囊飯袋,不知指何而言?”

  神丐宗濤冷然笑道:“你既知她口中早含著淬毒珠,為什麼不早些設法取去,直待她碎珠死去,卻大放馬後炮,振振有詞。”

  徐元平滿臉通紅,身軀顫動,顯然他心中也有著無比激動,一字一句地說道:“宗老前輩說的不錯,你既然知道她口中早含有淬毒珠,為什麼不設法取它出來。”

  但聽那石門之內厲喝之聲不絕於耳,且隱隱可聞掌風傳來,似是那石門之內,正展開激烈的搏鬥。

  梅娘輕輕嘆息一聲,道:“這就要怪上天賜給她太多的美麗了,她為了保她的清白之身,經以常口含淬毒珠,想不到她竟然忍不下一時譏諷,碎珠服毒。”

  片刻之間,死去了兩個絕代紅顏,徐元平觸景傷情,總覺這兩人之死,都和自己有著極大的關係,內心惶惶不安感慨叢生。

  梅娘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重要之事,回過臉去,對王冠中低語數言。

  但見王冠中不住的點頭,回身向外走了兩步,陡然回過身來,搖頭說道:“去路遙遠、險阻重隔,我縱能生離此地,也難重返墓中,要走咱們得一起行動。”

  梅娘沉吟一陣,緩緩放下那紫衣少女的屍體,道:“你們好好護守她的屍體,老身去去就來。”轉過身子,急急奔去。

  她行色慌匆,似陡然間想起了什麼重要之事。

  丁高緩緩抱起女兒屍體,道:“孩子,這古墓之中,充滿著死亡,爹爹能否全身而退,甚難預料,你生前我沒有好好的愛護過你,如今咱們父女能夠同死一處,我定當好好的照顧於你。”

  徐元平突然對紫衣少女的屍體抱拳一個長揖,說道:“姑娘慢走一點,待在下報了父母之仇,再來給姑娘償命。”忽然轉身一躍,竄入那石門之中。

  那紅衣缺腿大漢想出手攔阻之時,已是遲了一步。

  宗濤哈哈一笑,道:“百里行程半九十,咱們既然越渡了重重機關,豈能被這段生死路給嚇阻不成。”緊隨徐元平身後,闖入了石門之中,走了兩步,突然又回轉過來,說道:“這一十三丈行程之中,除了那古墓主人,派遣有高手埋伏之外,還有易天行從中暗施算計,老叫化深望諸位能夠暫時拋棄個人之間的恩怨,相互支持,共渡此險。”

  楊文堯接道:“宗兄言之有理,兄弟全力擁護。”

  丁高、查子清齊齊點頭,道:“易天行狡猾無比,如若以一對一,不論鬥智鬥力,咱們眼下之人,只怕沒有一人是他的敵手,此人既是偽善行惡,專以暗算傷人,咱們自是大可不必和他講什麼武林規矩,合力把他除去,也就是了。”

  宗濤欲言又止,長嘆一聲,轉身向前行去。

  楊文堯目光一掃群豪,低聲說道:“冷兄──”

  千毒谷主自從和群豪會合之後,一直微閉雙目,不肯多言,直待聽到楊文堯呼叫之聲,才陡然睜開眼睛說道:“什麼事?”雙目神光暴射而出,逼視在楊文堯的臉上。

  原來他一直在運氣調息,他內功基礎深厚,這段時間雖然不長,但已完全調息復原,精神大為充沛。

  楊文堯微微一怔,道:“兄弟想和冷兄並肩開道,查兄隨後而行,以他百步神拳,相助咱們,合咱們三人之力,縱然遇上易天行,亦無所懼。”

  千毒谷主正待答話,想見梅娘急急奔返,在她身後,相隨著一個長發亂垂的少女,千毒谷主目光一掠那少女,急急說道:“倩兒,快些過來。”

  只聽上官嵩大聲叫道:“倩兒,到這邊來!”

  忽見上官婉倩滿臉凝呆之色,目光緩緩由上官嵩和冷公霄的臉上掃過,恍如不識一般,緩步向那石門之中走去。

  上官嵩似是看出了女兒神情不對,大聲叫道:“倩兒,倩兒,你怎麼連為父也不認識了。”

  但見上官嵩心頭大急,急急的放步衝了過去。

  但那冷公霄比他動作還快而且距離又近,身子一側,緊隨上官婉倩身後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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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五

  楊文堯、上官嵩、丁高、金老二等,魚貫相隨,衝入了石門之中。

  石門外,僅餘下了南海門中之人。

  梅娘探手從懷中取出栩栩如生的玉蟬,說道:“中原武林道上,盛傳此物能解百毒,不知能否解得奼兒淬毒珠上的毒性?”

  王冠中道:“師妹已把藥毒吞入腹中,難道咱們也要把這玉蟬捏碎讓她服下不成。”

  梅娘怔了怔,道:“這個我事先例未想到。”

  王冠中長嘆一聲,道:“梅娘前輩可是因為上官姑娘看到你老人家動手去取玉蟬,是以才下毒手點了她的奇經八脈?”

  梅娘道:“不錯!”

  王冠中道:“梅娘前輩,你──咳咳,”突地俯下頭去,不住咳嗽。

  梅娘嘆道:“你不要咳咳,因為我早已知道你想說的話了,你是要說我手段太過狠心,是嗎?”

  王冠中突然抬起頭來,沉聲道:“梅娘,那玉蟬是萬萬不可給師妹服下的!”

  梅娘道:“為什麼?”

  王冠中道:“這孤獨之墓中,處處充滿了出人意料,詭奇難測之事,有時不禁令人生疑,這整個的古墓,以及所有關於古墓的傳說,只不過是個騙局,那麼,有關那金蟬與玉蝶的傳說,也──”

  梅娘截口道:“也可能是假的,是嗎?”

  王冠中道:“正是!”

  梅娘長嘆道:“我也是生出這種懷疑,是以才遲遲未敢將玉蟬讓她服下,但她毒勢如此,除了冒險一試之外,還有什麼辦法?”

  王冠中肅然道:“寧可暫保現況,以伺良機,莫要輕舉妄動,弄巧成拙!”他這幾句話說得甚是嚴肅,雖非是一個後學對前輩說話的語氣,但卻充份顯露出他對師妹生死的重視與關心。

  梅娘思忖半晌,輕輕嘆道:“依你──”她實在也不敢作主,決定這等大事。

  王冠中躬身一禮,道:“前輩抱住師妹,在下當先開路!”

  那紅衣缺腿大漢濃眉一軒,大聲道:“我來!”

  王冠中當先大跨一步,搶在梅娘前面,進入石門。

  紅衣缺腿大漢、和駝、矮二叟,緊隨在梅娘身後而行。

  一入石門,立時聽得強厲的掌風,迴蕩不絕,只是聲響都已在數丈之外,顯然前面正展開一場激烈的搏鬥。

  §第三十八回 南海奇叟

  王冠中忽覺腳下一滑,踏在一方鬆軟之物上,本能探手一抓,隨手撈起一物,原來是一具屍體,不由輕聲一嘆,道:“這石道中已死人不少。”忽見數丈外寒光閃動,緊接著響起了一聲尖叫,顯然又有一人斷送了性命。

  梅娘低聲地說道:“冠中,咱們走慢些,讓他們替咱們開道。”

  那紅衣缺腿大漢接道:“梅娘高見,咱們免不了要和中原武林高人一拼,借這機會調息養神,也可保存一分實力。”

  但聞掌風、拳勁,劃出的嘯風之聲,不絕於耳,但卻凝滯不前,顯然,前行之人已遇上了強大的阻力,一時之間,無法衝過。

  王冠中道:“這古墓中的主人,實是不可輕敵,以中原那麼多武林高手聯合之力,竟然是沖它不過。”說話之間,已然接近了動手之處。呼的一股拳風,直對王冠中前胸擊來。

  王冠中右手一揮,硬接了一擊,左手疾快還擊過去一掌。內力洶湧,排風擊去。

  只聽神丐宗濤的聲音叫道:“上官兄,咱們阻擋後面,南海門人,已藉機夾擊過來了。”暗影中響起了徐元平的怒喝道:“擋我者死!”寒光電閃,輪轉在幽寂的甬道之中。

  但聞慘叫之聲,此起彼落,似是已有不少人傷在他劍芒之下。一個蒼勁低沉的聲音,傳入了甬道中,道:“你們既然攔擋不住,那就不要攔阻他們了。”

  梅娘忽覺全身一顫,幾乎栽倒地下,低聲對王冠中道:“冠中,這聲音好生耳熟?”

  王冠中道:“晚輩也覺著有些熟悉,好像師傅老人家的聲音?”

  梅娘道:“奇怪呀!這幾年來,他一直未離開過南海,那裡會有時間,經營這一座孤獨之墓呢?”

  王冠中道:“師傅之能,神鬼難測──”

  忽見幾道白光,幽寂中閃閃生光,攔住去路。王冠中冷然喝道:“什麼人?”只聽衣袂飄拂,那紅衣缺腿大漢和駝、矮二叟,一齊衝了上來。

  南海門中之人,一個個內心燃燒著憤怒的火焰,把哀傷紫衣少女之死的悲痛,化成了復仇的怒火。歐駝子首先發難,呼的一掌直推過去。

  上官嵩大喝一聲揚掌硬接一擊。兩股掌力相撞,激漩成風,回轉夾道中。

  只聽梅娘唏噓說道:“如若當真是奼兒的爹在這古墓之中,這孩子就有救了。”

  王冠中道:“但願上蒼相佑,小師妹得獲重生。”

  只聽那紅衣缺腿大漢暴聲喝道:“老叫化果然是名不虛傳,再接我一拐試試。”

  宗濤敞聲大笑,道:“咱們有得一陣好打,一拐何足為奇。”

  但見寒光一閃,上官嵩高聲說道:“宗兄赤手空掌,接他鐵拐,未免太吃虧了,由你來對付駝、矮二叟,由兄弟對付鐵拐。”

  宗濤笑道:“上官兄不用客氣,駝、矮二叟以二攻一,上官兄動用兵刃,也不算有失身份。”

  上官嵩刷刷兩劍迫退了駝、矮二叟,高聲說道:“駝、矮二叟中原叛逆,昔年兄弟在西北道上獨鬥兩人三百餘合,武功不過如此。”

  只聽胡矮子暴聲喝道:“上官兄少逞口舌之利,今日咱們不見真章,決不住手。”一面說話,一面撩衣取出一支鐵筆,揮筆直攻過去。

  只聽一陣叮叮咚咚之聲,筆劍連環相擊數招,幽暗的夾道中,閃起了一串火星。

  上官嵩大喝一聲,左手橫掃出一招“橫斷雲山”,右手劍“白雲出岫”,卻疾向那紅衣缺腿大漢點去,口中厲聲喝道:“什麼人傷了我的女兒!”

  宗濤心中一動,暗道:原來他是心憤女兒被傷,才要和南海門下正宗弟子動手,老叫化何不成全了他這個心願?身子一閃,避開鐵拐,右手一揚,接了歐駝子的一掌。兩人交錯而過,迅快的換了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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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六

  上官嵩和那紅衣缺腿大漢,似是都有了搶佔先機之心,劍、拐並舉一齊出手搶攻。但聞一陣兵刃相擊之聲,劍、拐連續相擊,金鐵交鳴,不絕於耳。

  上官嵩雖是用的寶劍,但他的雙劍重量,各達十斤,和一般以輕靈取勝的寶劍,大不相同,既可有一般寶劍劈刺之長,又可以當作重兵刃施用,和人硬打硬接。

  這兩人,一個心傷師妹之死,恨不得一舉殺盡中原高手,好替死去的師妹復仇;一個悲懷女兒之傷,恨不得片刻間,制服南海門中所有之人,以迫他們解救女兒傷勢。憤怒熱血,沸騰在兩人的心胸之中,是以,一動上手,立時巧功並出,各極凌厲,兵刃嘯風盈耳、金鐵相擊聲蕩漾不絕,火星閃迸不已。

  激鬥中傳過來徐元平的聲音,道:“兩位老前輩暫請住手,那古墓主人已然下令他屬下停手了──”

  宗濤疾急的拍出二掌,逼退了駝、矮二叟,說道:“上官兄,咱們不能延誤了時間,早些走吧!”微微一頓,高聲對南海門下各人說道:“古墓主人已下令他屬下停手,開門迎賓。你們既然存心要和中原道上高手一搏,也不必急在一時,咱們先去見了那古墓主人之後,再動手不遲。”

  那紅衣缺腿大漢雖然不願歇手,但卻被梅娘喝止。神丐宗濤一扯上官嵩的衣袖,道:“咱們走啦!”一齊轉身向前行去。十幾丈的行程,轉眼已完,出了夾道,景物忽然一變。

  只見一座廣大的敞廳之上,四周滿擺著盆花,八個青衣童子提著長劍,並肩站在靠後壁一座緊閉的紅門前面。千毒谷主當先迎了上去,拱手對上官嵩道:“托上官兄之福,令嬡在兄弟全力維護之下,有驚無險,安然渡過了那一段死亡之路。”

  上官嵩轉眼望去,只見上官婉倩長發垂肩,站在一側,目光凝滯,滿臉茫然神色,不禁一陣黯然,低聲叫道:“倩兒!”緩步走了過去。上官婉倩愕然望了上官嵩一眼,茫然一笑,慢慢的轉過身去。上官嵩心頭一涼,陡然收住了腳步,兩行老淚奪眶而出。

  恩養二十年,從小帶大的親生女兒,忽然間把他視作陌生路人,這打擊是何等的沉重。只聽神丐宗濤低聲勸道:“上官兄,令嬡只不過受人暗算,神智暫時不清而已。只要咱們能夠離開這古墓,不難替她療好傷勢。”

  上官嵩回頭望了宗濤一眼,拭去淚痕,道:“多蒙宗兄指教。”

  宗濤回顧了大廳一眼,忽然微微一笑,道:“這倒是一片極好的埋骨之地。”

  只聽易天行高聲說道:“大駕既然下令屬下停手,引我們進入此地,何以遲遲不肯出見?”

  只聽得那兩扇緊閉的紅門,呀的一聲打開,一個身軀矮小,全身黑衣之人,大步走了出來。這人的裝束十分滑稽,留著兩撇八字鬍,手中提一個銀光燦燦的旱菸袋,短褂及腹,長褲拖地,附著那矮小枯瘦的身體,活似一個紙紮人。

  徐元平一皺劍眉,回頭對金老二道:“叔叔,這個人可也是江湖上的高人嗎?”

  金老二道:“此人我也從未見過,不知是哪路人物。”

  只見那身體矮小全身黑衣之人,身子一個旋轉,靠在紅門左側而立。緊接著走出一個全身白綾的矮小女人,緊靠在紅門右側站好。那八個青衣童子一齊舉步,走約四五尺遠,又一齊停了下來,手中長劍,斜斜舉起,搭成了一片劍牆。

  神丐宗濤冷哼一聲,罵道:“臭排場倒是不少。”

  餘音甫落,敞廳中響起了一陣哈哈大笑之聲,一個青衣老叟,背著雙手,緩步而出。傳誦江湖的古墓之秘,一旦揭穿,而且和傳言大相逕庭,群豪心中都有著一種惘然的期待,個個聚精會神,凝目而視。

  只見青衣老叟宏亮的聲音,響徹大廳,道:“衡山一別,倏忽十載,不知諸位中,還有人識得老夫嗎?”話聲一起,八個青衣舉劍的童子,忽然分退兩側,垂劍而立。

  易天行縱聲大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中原武林被你一手遮盡耳目,一騙十餘年,當真是高明的很。”

  青衣老叟目光緩緩由群豪臉上掃過,道:“故弄玄虛之人,並非出自老夫心裁,這還是你們中原高手自相布設的騙局,只不過被老夫早先發現,借他們的一番心血,和諸位開一次玩笑罷了。”

  廳中群豪,大都聽得為之一怔,神丐宗濤目光一掠易天行,道:“除了易天行外,老叫化想不出誰有這等心機。”

  易天行淡然一笑,道:“宗兄過獎兄弟了,這一次卻偏沒有被你猜對。”

  那青衣老叟臉色肅然地說道:“那人現在古墓之中,等一會老夫自然要他出來和諸位相見──”他微微一頓之後,又道:“這古墓布設精巧,機關重重,埋骨此地,想必無憾。”

  易天行臉色一變,道:“你這話,是何用心?”

  青衣老叟哈哈大笑,道:“諸位既然到了此地,難道還夢想全身而退嗎?”

  易天行回目掃掠了宗濤一眼,欲言又止。他自知眼下已成群豪之敵,如若和這青衣老叟言語頂撞起來,未必會為群豪支持,故而沉默不言。

  楊文堯突然接口說道:“就憑你一人之力,當真想留下我們所有之人不成,在下倒是有些不信。”

  神丐宗濤一心想著那布設這古墓之人,說道:“那布設這古墓的原主人既在此處,何不請出一見。”

  青衣老叟淡然一笑,道:“這個,先不用急──”忽然臉色一變,話語中斷。群豪回頭望去,只見白髮蕭蕭的梅娘,抱著紫衣少女緩步而來。

  那青衣老叟對梅娘的突然出現,似是甚感震驚,神色大變,呆在當地。梅娘亦似是大感意外,幾乎把懷抱中的紫衣少女,摔落在地上。南海門中人個個臉色肅穆,一齊把目光投注在那青衣老叟的臉上。

  場中群豪,大都是久在江湖上闖蕩之人,都有豐富的閱歷,一看南海門下之人的神色不對,立時警覺到這一場古墓騙局中,另有曲折內情。

  果然,梅娘略一定神,冷笑道:“你好大的膽子──”那青衣老叟舉手一拱,道:“梅娘,過去的事,咱們以後再談,此刻群豪雲集,那有工夫談咱們私人之事──”

  滿頭白髮的梅娘,突然泛生起兩頰紅暈,厲聲喝道:“我恨不得食你之肉,剝你之皮,冠中,過來抱著你的師妹──”

  王冠中大邁一步,走到梅娘身側,低聲勸道:“老前輩暫請息怒,此時此情之下──”

  梅娘似是已激忿難耐,一轉身把那紫衣少女交到王冠中的手中,一頓手中竹杖,直向那青衣老叟衝去。

  陡然的變化,充滿了神秘、詭奇,廳中群豪都是有豐富的江湖經驗閱歷,也有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之感。

  那青衣老叟似是畏懼梅娘,看她提杖撲來,神色大為驚恐,急急揮手說道:“快些把她擋住。”八個青衣童子應聲而出,長劍齊揮,結成一座劍陣,擋住了梅娘去路。

  梅娘竹杖疾揮,呼的一杖掃去,口中怒聲喝道:“擋我者死。”只聽一陣乒乒乓乓之聲,和竹杖相觸的長劍,盡被震盪開去。但那八個青衣童子,似是久經戰陣,覺著難以力勝強敵,立時催動劍陣,剎那之間光影交錯,寒芒亂閃,團團把梅娘圍起。廳中群豪,都知道梅娘的武功甚高,但卻始終無人和她正式動手相搏一場,此刻見她出手,都不禁凝神注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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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七

  只見她竹杖伸縮,招數變化萬端,凌厲的攻勢中,門戶封閉十分謹嚴。但那八個青衣童子布成的劍陣,亦有著奧妙無比的變化,雖在梅娘竹杖強猛的迫逼之下,仍能靈活的運轉,激鬥二十合,梅娘仍難踰越雷池一步。

  駝、矮二叟和那紅衣缺腿大漢,都已運氣蓄勁,隨時準備出手相助。激鬥中突聞梅娘一聲怒喝,手中竹杖突然加快。但見杖影翻滾,一片嘯風之聲,那八個青衣童子排成的陣劍,登時被那翻滾的杖影,迫得有些亂了陣腳,穿錯交攻之間,已有點手忙腳亂起來。

  揚文堯看得一皺眉頭,低聲對查子清道:“查兄,這老嫗功力如此深厚,竹杖揮掃之間,力如巨浪排空,當真是不可輕敵。”

  查子清答道:“楊兄說的不錯,人到了古稀之年,尚能保持著如許深厚的內力,實是難得的很。”

  這時,梅娘和那八個青衣童子,已將分出勝敗,梅娘手中的竹杖縱送橫擊,更見凌厲,那八個青衣童子,已被梅娘強猛力攻,由中間截分為二,陣式的連鎖作用頓失,形成了各自為戰之局,再有幾個回合,勢必要傷在梅娘手中不可。

  那青衣老叟看出情勢不對,立時轉身向後奔去。

  梅娘突然大喝一聲,滿頭白髮,根根都豎了起來。竹杖橫擊,生生把兩個青衣童子連人帶劍震得飛了起來,疾衝過去。

  那青衣老叟剛剛跑到那扇紅門前面,梅娘的竹杖,已到了他的身後。那兩個分列紅門左右,奇形怪狀的一男一女,相互對看了一眼,靜站不動。似乎是那青衣老叟的死亡,和他們絲毫沒有關係。

  就在這千鈞一髮,生死剎那的當兒,那青衣老叟陡然轉過了身子,大聲叫道:“梅娘──”

  心堅如鐵的梅娘,突然身子一顫,那疾去如電的竹杖,陡然一偏,紮在那紅漆木門之上,深入了兩三寸深。

  那青衣老叟老而不修,忽的一伸舌頭,道:“乖乖,這一杖如若紮在老夫身上,豈不要洞穿而過。”

  梅娘冷哼一聲,罵道:“你這畜生不如的東西,居然還活在世上!”

  那青衣老叟目光一掠群豪,面不紅,耳不赤地笑道:“托東主之福──”

  王冠中大喝道:“我師傅也在此地嗎?”

  那青衣老叟突然一皺眉頭,回顧了梅娘一眼,說道:“這人可也是咱們南海門下嗎?”

  顯然這青衣老叟和南海門有著極深的關係。

  王冠中察言觀色,發覺這青衣老叟不但和南海門關係甚深,而且和梅娘還有著十分微妙的關係,當下和顏說道:“晚輩乃南海門下首──”忽然想到,自己已被逐出門牆,尚未得師傅允准重返南海門下,趕忙住口不言。

  梅娘冷冷接道:“我們沒有時間和你說話,東主在不在此地?快說!”

  那青衣老叟沉吟一陣,說道:“東主正值行功之時──”

  梅娘急急接道:“奼奼命在旦夕,必須早見東主,快閃開,讓我進去。”

  那青衣老叟突然低聲說道:“梅娘,你附耳過來。”

  梅娘一頓竹杖,道:“你滾開!”大步直向那紅門之內衝去。

  青衣老叟大急,右手一伸,突然向梅娘抓了過去,叫道:“不行,梅娘,不能進去。”

  梅娘反手一掌,正擊在那人肩頭,立時把那青衣老叟,摔了一個跟斗,摔出去四五尺遠。

  徐元平左手一伸,抓住那青衣老叟右臂,右手戮情劍在他臉上一晃,道:“不要動。”

  那青衣老叟本待開口呼叫,但覺寒光掠面而過,森冷之氣,直透肌膚,立時閉口不言。

  滿臉怒容的梅娘,冷冷的瞧了徐元平一眼,道:“南海門中之人,不論犯了何等大罪,都不許別人妄動一指,快放開他。”

  徐元平臉上神色屢變,沉吟良久,才緩緩放開那青衣老叟的右臂,顯然,他內心中對梅娘的強凌口氣,大為不服,但又不願和南海門衝突起來,勉強放了那青衣老叟。

  這是個十分微妙局勢,群豪之間彼此恩怨糾纏,使南海門中人形成了一種舉足輕重的力量,任何人在這古墓真像尚未完全揭穿之前,都不願和南海門正面衝突起來。

  那青衣老叟被放之後,突然衝到那紅門前面,正容對梅娘說道:“梅娘,如若東主沒有萬不得已苦衷,豈會讓我出來丟人現眼,你如不聽我警告之言,強行闖了進去,勢非造成終身大恨不可。”

  梅娘先是一怔,繼而冷笑一聲,說道:“我永不再信你的話了。”竹杖一撥,推開那青衣老叟,直向紅門之中闖去。

  那畏怯的青衣老叟,突然間變的勇敢起來,大喝一聲道:“站住!”縱身直向梅娘撲去。

  梅娘怒聲喝道:“你要找死。”回手一掌,拍在那青衣老叟的前胸之上。這一掌打的結結實實,只聽那青衣老叟悶哼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倒摔在地上。

  梅娘忽然長長嘆息一聲,凝立不動,那青衣老叟掙紮著爬了起來,說道:“東主,東主一算失──錯──”忽然兩眼一瞪,重又倒摔在地上。

  那紅衣缺腿大漢鐵拐一頓,疾衝而上,左手抓起那青衣老叟,右手拍在那青衣老叟的背心上。只聽那青衣老叟長長吁一口氣,緩緩睜開了雙目。

  紅衣缺腿大漢急急問道:“我師傅怎麼樣了?”

  青衣老叟道:“東主如若在一頓飯工夫之內,仍不出來,你們再進去不遲──”

  紅衣缺腿大漢厲聲喝道:“我問你師傅怎麼樣了──”

  王冠中大聲喝道:“二師弟,不許無禮。”

  青衣老叟道:“東主,東主,此刻正值生死關頭──唉!天下事,為什麼──這般──湊──巧,就在他──”一口氣湧在咽喉,人又暈了過去。

  這老人斷斷續續言詞之中,雖然言未盡意,但卻隱隱說出了一件事,就是在那紅門之內的,偽創這古墓的南海奇叟,正遇著驚人的巨變。

  梅娘似是也驚覺到事情的嚴重,急急一把抓住青衣老叟,大聲喝道:“東主遇上了什麼凶險之事,快說!快說!”

  那紅衣缺腿大漢右手一揮,擊在那青衣老叟的背心之上,潛運內力,逼出一股熱流,攻入那青衣老叟的“命門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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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八

  滾動的熱流,旋轉在那青衣老叟的經脈、穴道之中,催動他行轉的氣血,迫出他咽喉之中的淤血,吐出了兩大口鮮血後,緩緩睜開了微閉的雙目,接道:“東主──正要出來和他們──相見,卻沒有料到──遇上了主母──”

  梅娘失聲叫道:“奼奼的娘嗎?”

  青衣老叟道:“不錯──正是主母──”

  梅娘忽然流下淚來,說道:“奼奼的娘,當真還活在世上嗎?”

  青衣老叟道:“決錯不了,我看的清清楚楚,兩人見面之後,嘰嘰喳喳,談了起來──唉!東主、主母,才華絕代,兩人都會許許多多的奇怪言語,我也聽不懂他們說的什麼──”

  王冠中早已抱著紫衣少女的屍體,圍攏上來,接口說道:“以後呢──”

  那青衣老叟長長吁一口氣,道:“你慌什麼?以後──他們──忽然打了起來──”

  梅娘急道:“現在還在打麼?”

  青衣老叟道:“兩人動手相搏幾招,各以內功硬拚起來,四掌相抵,相持不下──”

  梅娘急道:“這等打法,乃武家大忌,快帶我們進去──”

  青衣老叟急急喘了兩口氣,道:“如若你們現在衝了進去,只怕要害兩人盡皆受傷──”

  梅娘接道:“不要再說下去了──”微微一頓,又道:“冠中,把奼奼給我。”

  王冠中依言把那紫衣少女的屍體遞了過去。

  梅娘接過了那紫衣少女,又道:“你們集全力,守住這道紅門,不論何人,一律不能放入。”

  王冠中沉聲應了,閃開身子,身形移動間,已探手取出了那件奇異的外門兵刃兩儀尺。

  梅娘走過那紅衣缺腿大漢的身側,回目道:“設法留下他的性命,”紅衣缺腿大漢掌心抵著那青衣老人,面色凝重,目光不瞬,顯然正以內功在為青衣老人療治傷勢,梅娘回目瞧了一眼,閃身掠入紅門。

  王冠中雙臂一振,突地大喝道:“天地元黃,四象化生!”

  八個手持長劍的青衣童子,被梅娘杖風所擊後,本已遠遠躲到一邊,此刻一聽這聲呼叱,立刻一展長劍,飛身躍擊,但見一陣劍光繚繞,這八個青衣童子,已在紅門前擺下一道劍陣,王冠中當門而立,虎視群豪,當真有一將當關的威風煞氣!

  群豪顧此互望了一眼,宗濤失聲嘆道:“天下事之變幻莫測,端的令人不可思議,數日前若有人說這孤獨之墓不過是個騙局,而南海奇叟又在墓裡,我老叫化不但不會相信,而且還當他是個瘋子,而此刻事實──噢,老叫化這次縱能活著走出這裡,也不願再管江湖間事了!”

  易天行哈哈笑道:“宗兄一向最是熱心,想不到也會說出這種話來。”

  千毒谷主冷冷笑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老叫化大概知道活不長了──”

  易天行道:“不然!”

  千毒谷主道:“不然?難道你我還能生出此間──”

  易天行沉吟道:“常言道兩人同心,其利斷金,以我們這群人的武功才智,若能同心合力,莫說這區區古墓,便是天羅地網,也衝得出去。”

  說話之間,他銳利的眼神,緩緩掃過眾人的面目,仔細留意群豪間的神情變化。

  千毒谷主突然伸手一指,疾點丁高“玄關”穴上,查子清大聲道:“易兄,我與上官兄和冷兄,是站在你這一邊。”喝聲之間,人卻已向那紅門衝了過去!

  原來千毒谷主、上官嵩、查子清三人,早已暗中以“傳音入密”之功,商議了一遍,決定先與易天行連手,再向南海門人發動攻勢,混戰一起,宗濤等人雖不願與易天行為伍,卻也不能置身於事外。

  只見千毒谷主身心動處,雙手齊揚,數十道細如牛毛的銀芒,隨手暴射而出。

  王冠中厲叱一聲,兩儀尺疾揮,只聽一陣叮叮的輕響,千毒谷主所發的暗器,竟都如泥牛入海,歸於無形。

  查子清、上官嵩,身形齊動,一個由左而右,一個由右而左,攻向劍陣,剎那間但見劍氣滿天,如牆湧起,八柄長劍,幻作了一道光幕,查子清、上官嵩武功雖高,卻也無法越雷池一步。

  易天行回首道:“各位在此旁觀靜候,待我等先為各位殺開血路!”

  宗濤厲聲道:“放屁!誰要你為我開路!”他生性激烈,縱然明知易天行這是一種激將之法,但話未說完,身子已衝了上去。

  王冠中厲聲道:“事值非常,各位如要硬闖此門,莫怪我南海門人要大開殺戒!”

  易天行微微笑道:“請便!”

  就在這短短兩字,他已隨手攻出七招,直逼得矮叟掌中金筆,再也施展不開,他這才知道雄踞武林的一代梟雄,非但心智超人,武功也實有過人之能。

  劍氣如山,叱咤連聲,突聽紅門內響起梅娘的語聲:“東主傳語,請中原武林,各派宗主入內,東主待茶為敬!”

  王冠中雖然為之一呆,但卻也不禁放下了心事,知道他師傅已然無事。

  原來梅娘捧著紫衣少女,掠入了紅門,紅門內便是一條長長的甬道,甬道中無燈無火,卻泛著一種柔和的光輝,亦不知從何而來。

  梅娘再也不敢施展輕功,一步一步地緩慢走了進去,甬道的盡頭,垂著一道珠簾,輕柔壁光,映得珠簾五光十色,絡纓繽紛,輝閃不絕。

  梅娘輕輕掀開了珠簾,便是一間精室,室中既無桌椅,亦無陳設,只疏落的擺著十個錦墩,卻自有一種清華高尊之氣。

  一個青衣老人,長發垂肩,背門而坐,他對面坐的卻是一位高髻宮服,容光絕代的中年美婦,珠光之下,有如天仙般令人不敢仰視。兩人眼簾深垂,四掌相抵,神態仍是從容已極,誰也看不出這兩人正在以數十年性命交修的無上內功在作生死搏鬥。

  梅娘目光動處,只覺心情一陣激動,一步搶了過去,道:“主公,主母,奼奼來了!”

  青衣老人、宮裝美婦,卻仍未睜開眼簾,梅娘雙目一張,淚珠奪眶而出,垂淚道:“奼奼她──她已咬碎淬毒珠了!”

  這斷斷續續,輕輕緩緩的一句話,自梅娘口中說將出來,卻有如霹靂自天而下,巨石投入湖心,青衣老人、宮裝美婦,身子同時一震,本已互相緊抵的手掌,立時分開了一寸。

  梅娘右掌無名指小指之間,仍緊捏著竹杖,此刻手腕一震,那竹杖便立刻橫亙在他兩人四掌之間,有如電光石火,一閃而至。

  但是她這防患未然的動作,卻已成了多餘,只因青衣老人、宮裝美婦,手掌乍分,便已長身而起,兩人面上安詳從容的神色,在這剎那之間,已變作了焦慮與惶急。

  兩人身形一閃,同時呼道:“奼兒!奼兒──”四條手臂,一齊伸出,同時想自梅娘手中接過紫衣少女的身體,但青衣老人的右掌指尖與宮裝美婦的左掌指尖微一接觸,兩條手臂迅快的同時縮回,如觸烙鐵一般。

  青衣老人厲聲道:“梅娘,你終日守護在奼兒身旁,怎麼會讓她咬碎淬毒珠的?”

  宮裝美婦接道:“奼兒怎會受了別人的氣?她怎會受別人的氣?你怎會讓她受別人的氣?”

  美婦氣度雖然雍容華貴,但這三句話卻問得又急又快語聲更是嚴厲已極!

  梅娘慘然長嘆一聲,道:“此事說來話長,我也無能為力──”

  宮裝美婦面色一沉,截口道:“無能為力──哼,只怕辦事不力吧?”

  梅娘不敢抗辯,頭垂得更低,青衣老人緩緩伸出手接過了紫衣少女的身體,放在錦墩之上,翻了翻眼皮,把了她腕脈,長長鬆了口氣,道:“幸好老夫也到了這裡,奼兒絕然無恙,你也無需再責備梅娘了!”

  宮裝美婦冷哼一聲,眼角也不望青衣老人一眼,沉聲道:“梅娘,那個令奼兒受氣之人,到底是誰?你說!”

  梅娘道:“徐──”她本想說出徐元平三字,但卻又倏然住口,只因她深知她的主母性烈如火,對奼兒疼愛之情尤深,若是說出徐元平的名字,她決然不會放過,而徐元平卻又是奼奼真心相愛的人。

  宮裝美婦目光一掃,厲聲又道:“你不敢說出那人,難道你也是他的同謀?”

  梅娘心念一轉,脫口道:“易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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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九

  宮裝美婦大怒道:“易天行!誰是易天行?他此刻在那裡?”

  梅娘道:“就在門外!”

  宮裝美婦厲聲道:“令他進來!”

  梅娘應了,立時轉身而出,喝令群豪入門,群豪心中不禁為之聳然一動,只因那名播江湖的神秘奇人南海奇叟,如今即將和他們會晤一室之中。

  上官嵩長長一嘆,低聲對鬼王丁高說道:“老而失子,其疼椎心,兄弟膝下只有一女,卻被南海門擺佈的形同白痴──”

  鬼王丁高冷冷接道:“上官兄就知道失女之痛,難道兄弟就不知道失女之痛麼,要我和易天行合手對敵,除非先還我女兒性命。”

  上官嵩道:“丁兄誤會了,兄弟並非是勸阻丁兄不報傷女之恨,但目下形勢不同,丁兄孤掌難鳴,不如暫時同心合力,對付南海奇叟,出此古墓,再行報仇不遲,何苦要爭此一時。”

  丁高略一沉吟,長長一嘆,道:“看在上官兄的份上,兄弟忍下就是。”

  上官嵩一拉丁高,聯袂衝入紅門。

  徐元平抱拳對王冠中一個長揖,肅容說道:“丁姑娘的遺體,和那位上官姑娘,有勞王兄照顧了。”

  王冠中雙尺交錯,欠身代禮,說道:“徐兄放心,只要你還能生出此門,在下擔保丁姑娘遺體不損,上官姑娘安然無恙。”

  徐元平一拱手道:“徐元平拜領盛情。”說罷和宗濤並肩向前走去。

  梅娘手橫竹杖,走在最後。這是一段十分平靜的行程,但中原群豪,卻都在暗中運集功力,準備隨時出手。

  易天行當先開路,走了約五六丈遠,到了甬道盡處一座石室之中。

  室中光輝皎皓,似是沐浴在明月之中。

  一個長發披垂的青衣老人,盤膝端坐在一角,在他身後平放那紫衣少女的嬌軀。

  只見那青衣老人雙手不停的互搓了一陣,再在那紫衣少女身上按摩一陣。

  他眼瞼低垂,生似不知中原群豪,已經走入石室之中,連眼皮也未抬動一下。

  靠後壁處卓立著一個宮裝美婦,皎輝映射下,豔麗不可逼視。

  她有著無比鎮靜,眼看著群豪魚貫步入石室,連動也不動一下。

  直待所有的人,完全進入石室之後,才冷冷的喝問道:“那一個是易天行?”

  易天行拱手一笑道:“在下便是,夫人有何見教?”

  那宮裝美婦豔紅的粉臉上,突然泛現出一片殺機,道:“可是你氣死了我的女兒嗎?”

  易天行目光一掠橫臥在地上的紫衣少女,淡淡一笑,道:“是又怎麼樣?”

  宮裝美婦道:“殺人償命,你氣死我的女兒,為什麼還要活著?”

  淡淡幾句話中,一派頤指氣使的狂傲之氣。

  易天行突然放聲大笑道:“中原武林道上,有誰不知我易天行心狠手辣,視人命有如草芥。我已是滿手血腥之人,再加上一兩樁也不嫌多。”

  宮裝美婦秀眉聳動,冷冷說道:“你既不願自絕而死,我只有動手殺你了!”

  易天行道:“在下敬謹候教。”

  那宮裝美婦右手一揚,正待劈出,突聽一聲大喝:“且慢動手!”

  回目望去,只見一個豐采俊朗的少年,大步走了上來。

  那宮裝美婦秀目一軒,冷冷問道:“你是誰?”

  那少年一抱拳,道:“在下徐元平。”

  宮裝美婦道:“徐元平,你要幹什麼?”

  徐元平道:“大丈夫豈肯讓人代為受過,你女兒是我氣死的,與易天行無干無涉,你要人償命,找我就是。”

  宮裝美婦怔了一怔,目光投注在梅娘的臉上,說道:“梅娘,這是怎麼回事?”

  梅娘略一沉吟,道:“兩個人都是凶手。”

  宮裝美婦冷然一笑,道:“那很好,我正想著一命償一命,我女兒未免太吃虧了。”

  易天行回顧了徐元平一眼,欲言又止。

  那宮裝美婦緩緩移動身軀,向前行了兩步,冷然說道:“你們兩個一齊上吧!”

  徐元平陡然向前欺進了一步,道:“老前輩既要為令嬡索命,自然是在下領教。”

  那宮裝美婦淡然說道:“先後之死,不過是片刻之差──”揚手一掌,劈了過來。

  徐元平面色凝重,肅然說道:“老前輩請恕晚輩放肆。”暗運內力,蓄勁掌心,硬接對方的掌勢。

  宮裝美婦似是不願自己的手掌,和徐元平的手掌相觸,玉腕一挫,掌勢突然收了回去。

  徐元平正想借勢欺身攻上,突覺一股暗勁,直逼過來,不禁吃了一驚,暗道:這女人的武功,當真不可輕視,竟能把沉猛的內力,蓄蘊在掌心之中不發,掌勢收回,內力卻排湧而出──

  那宮裝美婦,原想這一震之下,徐元平縱然不當場重傷而死,亦必要被那陡然間湧出的內力震昏倒在地上。那知事實大謬不然,徐元平雖然被震得向後退了一步,但卻硬把這一掌接了下來。

  雙方似都為對方的武功震動,微微一愕,才一齊出手搶攻。

  徐元平施展出少林寺的絕技十二擒龍手,掌指伸張,專以扣拿那宮裝美婦的大穴關節,變化奇奧,神鬼莫測。

  那宮裝美婦卻是手法平實,出手封架招數,盡都是普通之學,但這等普通的招術,在她手中施展出來,威力卻是異常驚人,似是在那平凡的手法之中,含蘊著極為神奇的招術,不論徐元平的十二擒龍手變化如何奇奧,均被那宮裝美婦的平實招數化解開去。

  片刻工夫,兩人已相搏了二十餘合,仍是個不勝不敗之局。

  那一側靜坐的青衣老人,渾似不覺在他的身側正展開一場激烈的搏鬥,一直低著頭,替那紫衣少女療治傷勢。易天行卻是目不轉睛的望著那宮裝美婦和徐元平動手相搏情勢。只見那宮裝美婦臉上逐漸泛現出驚異之色,一直不肯揮手反擊,分明在誘使徐元平儘量施展武功、手法。

  易天行側望了那青衣老人一眼,施展傳音入密,道:“徐兄留心了,對方存心在誘你施展武功──”

  徐元平臉色一變,掌法突變凌厲,左拳右掌,交相擊出,攻勢猛惡絕倫。這一輪急攻,實為武林罕得一見的惡戰,徐元平攻出每一拳、每一掌都是罕聞罕見之學。

  那宮裝美婦在徐元平凌厲的拳掌逼迫之下,掌法也隨著用出奇奧的招數,突穴斬脈,極盡詭異。徐元平猛惡的攻勢,陡然受到了箝制,被那宮裝美婦的突穴斬脈手法,迫得施展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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