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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眾人聽得有些緊張起來,齊齊問道:“什麼慘事?”
李文揚道:“那密室的一角,橫臥著一個面色慘白的大漢。他身上被一條全身赤紅的怪蛇纏住,頂門上爬著一個茶杯大小的蜘蛛,那挨向我的卻是一隻全身閃動著金光的蟾蜍,已被我摺扇所傷,蟄伏在一側,但敵意尤存,轉動著兩隻眼睛,凝注著我,細想當時情景,險惡萬分,如非那人出言警告於我,我勢必要傷在那隻蟾蜍口下不可。”
韓士公道:“他在毒物食血之下,仍自強忍痛苦,出言警告於你,那是必有所求了?”
李文揚道:“老前輩猜得不錯,但他已快被這三個絕毒之物,吸盡了精血。奄奄一息,但江湖上奇怪之事,常有不可思議之變,在未能決定他確是為這毒物所困之前,焉知他不是這毒物的主人,就這一念之差,幾乎又使我延誤了一件大事。”
林寒青、韓士公等,個個聽得入神,不再插言相問。
李文揚環掠了幾人一眼,接道:“我一面留神那人的舉動,一面藉機四下打量,只是這座空空蕩蕩的敞廳之中,除了此人之外,再無別人,當下心頭一寬,看好了退路,高舉起手中的火摺子,希望能看清楚那人的面目,但他的大半個面孔,盡為那隻巨大的蜘蛛遮去,無法看得清楚,心中正自忖思,是否該先把這幾種毒物除去,耳際又傳來那人微弱的聲音。
“他告訴我,那紅蛇和蜘蛛、蟾蜍,都是絕毒之物,只要被咬中一下,除了他們獨門的解藥之外,別無可救之藥,言下隱隱露出身份,分明是這毒物的主人。
“我當時甚覺奇怪,他既是這毒物的主人,何以竟被這毒物反噬?
“他大概已看出了我的懷疑,未容我發問,已搶先說道:‘這三個毒物,相互克制,只要我們斗的它們發怒,讓它們自相殘殺,我即可坐收漁利,不用冒險,親自下手,除去三毒。’
“他又告訴我,除了蟾蜍較笨之外,蜘蛛口中的毒絲,極是難防,能在片刻工夫中,在這一廳中,結下一片毒網,那紅色毒蛇,更是撲擊迅快,異常的難斗,要我用暗器,同時出手,分襲那紅蛇和蜘蛛,以激怒兩個毒物。
“致於那蟾蜍,早已為我所傷,正在蓄怒待發,說至此處似已力盡,聲音微弱的難再聽聞。
“我仔細想他之言,甚有道理,放下手中的火摺子,取出一枚銅錢,暗運功力,捏作兩半,揚手並發,分向那紅蛇和蜘蛛打了過去。
“果然,這兩個毒物被我的銅錢擊中之後,齊齊抬起頭來那紅蛇當先發難,張口向那蜘蛛咬去,同時身子一縮,鬆開了那人手臂、身體。
“那毒蜘蛛雖不甘示弱,但它卻不和那紅蛇硬拚,長腿一躍,跳離開那人頂門,迅快的向後退去,那條紅蛇卻疾快的過了上去。
“這時,我手中的火摺子,已快要燃盡,只好重新換燃一支,就這一陣工夫,那隻傷在我摺扇下的蟾蜍,卻突然咕咕一一聲大叫,猛向那紅蛇追去。”
李中慧突然插口說道:“那人呢?可是乘機脫身了麼?”
李文揚道:“沒有,他仍然靜靜的躺在那裡,卻叫我過去,說有幾句要緊之言,告訴於我,要我轉告武林同道,我當時,心中仍然有些顧慮,他連被二種絕毒之物所傷,怎的還未死去,那人看我又生懷疑,長嘆一聲說道,他恐已無法等待那三個毒物斗的勝敗了,他已是將死之人,要我不用多疑。”
一向冷靜的知命子,突然接口問道:“你可依言走過去了?”
李文揚點頭答道:“我聽他說話的聲音,有氣無力,目中神光煥散,分明已經是重傷奄奄的垂死之像,縱是第一流的高手,此情此景之下,也難有所作為,一面運功戒備,一面依言行去,近身之後,我才發覺他所言不虛,他那蒼白的臉色上,已然泛現出一層黑氣,劇毒已浸入心臟內腑,決難再活多久了。
“他似是有著迫不及待的焦急,未容我開口相詢,自行搶先說出他的來歷──”
知命子道:“他說些什麼?”
李文揚凝目望著那熊熊燃燒的火燭,說道:“他說他來自五毒宮中,那蟾蜍、紅蛇和蜘蛛,該能證明他不是說的謊言──”
韓士公道:“人之將死,其言必善,那人如若是真的已經到垂死之境,這些話倒是可信!”
李文揚道:“五毒宮在江湖之上,名頭不著,晚輩好像是聽人說過,但也僅知其名,近年中江湖之上,亦無五毒宮中的弟子出現,但見此人被那三樣毒物所害淒慘之情,當下引動了好奇之心,那時他似是已經生機瀕絕,說完幾句話後,全身微微的顫動了起來,似是毒性一發,筋骨都在收縮,我一則不忍看他那痛苦才情,二則也被那五毒宮內情吸引,暗運內功,拍了他無、地、人三大穴。
“那人得我真氣貫穴之助、痛苦之狀稍減,立刻接著說了下去,他說那五毒宮中的主事之人,原本是一位很有名的儒醫,醫道通神。治人無數,集財十分豐厚。只因息下唯一的愛子。死於毒蛇之口。悲傷之餘,立下宏願要研製出一種可解蛇毒的藥物。
“其人本十分博學,心知要想研製出能解天下各種蛇毒的藥物,必得先瞭解各種毒蛇的毒性,他收了藥店,遍請捕蛇能手,教他捕蛇之法,但天下毒蛇,不下數百種,毒性各有不同,他愈是深入,愈覺這宏願,並非短短數年能夠完成,決定把有生之年,用作完成這樁心願。
“費數年之功,在一座荒涼山中,找到了一處毒蛇群集所在,那地方十分陰濕,最適毒蛇生存,這位儒醫數年弄蛇,似是沉醉於此道之中,竟然傾盡家財,在那座窮山荒谷之中,建築了一座堂皇華麗的宅院,題名‘蛇居’。
“這‘蛇居’也就是五毒宮的前身,其人出身世醫之家,素不和武林人物來往,所以‘五毒宮’在江湖之上,竟無名頭。”
知命子道:“原來有這一段插曲,想不到一個不解武功,心有救世之人,只因行法偏激,竟然手創出這等一個恐怖所在。”
李文揚輕輕嘆息一聲,道:“周大俠說那五毒宮,是一處充滿著神秘惡毒的所在,晚輩心中記憶甚深,惟恐那人劇毒發作言難盡意,當下提醒他,刪繁從簡,以窺全豹。”
李中慧接道:“那也得讓他說明白啊!”
李文揚望了妹妹一眼,接道:“那位儒醫就帶了家人,和十二個捕蛇能手,遷入那‘蛇居’之中,那地方毒蛇已經夠多,再加上他們由別處捕來的毒蛇,真是洋洋大觀,一座建築宏偉的大宅中,集養著各種毒蛇。
“有道是瓦罐不離井口破,將軍難免陣上亡,‘蛇居’中人,雖然個個是捕蛇能手,但千得一失,不到兩年,追隨那儒醫移入‘蛇居’的十二個捕蛇之人,有六個被奇毒的怪蛇咬傷,毒發而死,這時那位儒醫,尚未能研製出一種可以治療蛇毒的全能藥物,但卻被他想出來一種以毒攻獨的法子,因此又開始搜捕蟾蜍,用接蛇毒,就這般循環推展,物物相剋,單純的‘蛇居’四周,五毒遍佈,卻成了‘五毒混居’一處所在。
“那位儒醫久年和五種毒物相處,自是難免為毒物所傷,但他卻用五毒相剋的道理,分食五毒瓦解,但隨他進入‘蛇居’的妻子、丫頭,卻不慣這種生活,相繼逃亡,但那‘蛇居’四周,五毒遍佈,逃亡之人,都為毒物所傷,死於途中──
“那人說到此處毒性已發。全身又開始扭動起來,我雖不惜耗消真氣,用內力助他行血暢通,但他中毒已深,回天無術,臨死之前,他雖未停口,但亦語甚不詳,斷斷續續,又說了幾句,合目死去。”
知命子道:“你可記得他說過什麼?”
李文揚沉吟了一陣,道:“就我記憶之中。理結出來的大意,似是說後來有一個女人,進入蛇居,那女人受了重傷,得那儒醫救活,以後──”
李中慧道:“以後怎樣?快說嘛!”
李文揚道:“以後他突然改口,要我轉告天下武林同道,早些──”
李中慧急道:“哥哥!早些什麼?怎的又不說了?”
李文揚道:“早些兩字剛剛出口,他就死了,為兄的也不能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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