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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i6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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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臥龍生]天馬霜衣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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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13 10:18:40 |只看該作者
一六〇

  林寒青暗作估計,如是那黑衣人兩條腿再靈活一些,他身子轉動的速度,較此刻至少可增快一倍,那就非白惜香嬌弱的身體,所可應付的了。

  這黑衣人遠離在白惜香四五尺外,每轉一週,直徑總要有二三丈左右,但白惜香背爐轉身,一週直徑也不過數尺。

  那黑衣人環繞著白惜香轉動了一盞熱茶工夫之久,突然停了下來,緩緩退回原位,道:“你勝了。”

  林寒青暗暗鬆一口氣,抬頭看去,只見白惜香嫩臉通紅,微微作喘,暗道一聲僥倖,如是黑衣人能再堅持下去,不用出手攻擊,只要再多上一些時間,白惜香就勢非自己暈倒不可。

  白惜香故作輕鬆,舉手理理垂下的長發,笑道:“我勝的很不容易,我已用出了全身的氣力。”

  那黑衣人道:“不論你是否用出全力,但總是你勝了,從此刻起,你們是我的嘉賓。”

  林寒青暗暗忖道:“想不到他還能這般的講理。”

  只見他舉手一揮,道:“把這火爐抬下去。”

  兩個赤背雄壯的大漢,抬起火焰熊熊的爐子,退了下去。

  廳堂上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原來,這祠堂中所有的門窗,都被一層厚厚的黑幔遮起。

  白惜香緩緩伸出手去,抓住了林寒青的右腕,慢慢的把身子依偎在他的身上。

  林寒青覺出她手指冰冷,整個的身子,都在微微抖動著。

  一縷深深的惜憐由心底泛了上來,低聲說道:“累苦你了,堂堂六尺之軀,借重姑娘的保護,想來實叫人慚愧的很!”

  白惜香長長舒一口氣道:“我想,這廳堂之外的月光,一定很明亮。”

  但聞唰的一聲,那厚厚的黑色幔子,突然大開,似水月華,透了進來,隱隱已可見室中的景物。

  白惜香用力的扶住了林寒青的右臂,站起了身子,說道:“你這般簡慢佳賓,豈是待客之道。”

  黑衣人道:“我已脫去了身上的黑紗面罩,應了約言,你們也該走了吧!”

  只聽白惜香咯咯笑道:“你原來也是女人。”

  那黑衣人默然不語,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林寒青吃了一驚,道:“什麼?”他本想轉過臉去瞧瞧,但聞得白惜香說那黑衣人也是女人,反而不好意思轉過臉去看了。

  白惜香道:“她不但行動有男子氣,而且連聲音也能改變,連我也幾乎被他騙過去了。”

  那黑衣人冷冷說道:“不論我是男是女,但我已實現承諾,你們也該走了。”

  白惜香道:“我們很久未進過食用之物了,既是你的貴賓,豈可連一頓酒飯也不招待?”

  林寒青一直望著窗外,不敢回頭過去。

  但聞那黑衣人道:“那要請兩位在此稍候片刻,我去要人準備酒飯。”

  林寒青聽到了步履之聲,從身後走過,但又不便回頭張望,只好暗自運氣戒備。

  但聞那步履之聲愈去愈遠,消失不聞,廳堂中寂然無聲,似是白惜香也隨著那步履聲走了一般。

  林寒青輕輕咳了一聲,道:“白姑娘。”

  但聞四下傳來回音,卻不聞白惜香響應聲音。

  林寒青這一驚非同小可,再也忍耐不住,回頭望去,那還有白惜香的影子,幽暗的廳堂中只餘下他一個人。

  事情變化大出了意料之外,使林寒青有些張皇失措,他勉強壓制著心中激動,仔細的瞧了一遍,緩步向後走去,只見那一扇木門,業已敞開,顯然,那黑衣人扶持了白惜香從此門而去。

  門後面是一片荒涼的廣場,生滿了雜草。

  五丈外有一座聳立黑影,似是房屋,林寒青心念一轉,忖道:“先到那座屋子裡瞧瞧再說。”正待行去,突見火光一閃,房中突然亮起燈光,果然是一座房子,立時施展開輕功,疾奔過去。

  兩扇木門,早已大開,室中高燒著一隻火燭,一張小木桌上,擺了一付碗筷,一個磁酒杯和兩盤細點,但卻寂無一人。

  這景象又大大出了他的意外,不禁呆在門口,只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忖思良久,才緩步走了進去。

  林寒音剛剛走近木桌,突然身後傳來一個冷漠的聲音,道:“閣下請先吃一點點心,酒菜即可送到。”

  林寒青回頭望去,只見一個青衣童子,當門而應,頂門上烙一顆梅花標識,立時一提真氣,身子陡然飛了過去,伸手一把抓向那童子的右腕。

  青衣童子不但不避,反而一伸手臂,竟是把右腕迎向林寒青五指之中。

  林寒青左手抓住了那青衣童子的脈穴,右手的參商劍隨勢推出,點在那青衣童子胸前,冷冷說道:“那位白姑娘那裡去了?快說!”

  青衣童子神態沉著,緩緩的說道:“我如要縱身讓你,你決然抓我不住。”

  林寒青左腕一用力,把那青衣童子拖入房中,鬆開五指,說道:“不錯,你剛才確未避讓,那咱們現在試試!”

  那青衣童子冷笑一下,道:“你是我們主人的貴賓,在下不能和你動手,但你殺了我也沒有用。”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為什麼?”

  那青衣童子道:“因為梅花主人的門下,未得主人允准,不能隨便說話。”

  林寒青怒道:“你既作不了主,那就帶我去見那梅花主人。”

  青衣童子道:“在下之意,你不如留這裡,先行吃過酒飯,如是敝東主讓你們見面,自會派人來此相請!如是他不讓你們相見,你縱然哀告他也是無用。”

  林寒青道:“貴東主既然把我們當作佳賓看待,這待客之道,豈能是這般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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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發表於 2019-3-14 12:10:33 |只看該作者
一六一

  青衣童子道:“據我猜想,敝東主今晚定會請你見面,有什麼事,你見到他再談不遲,如若你此刻要用強動武,定會把事情鬧壞。”

  林寒青暗暗忖道:“這話倒是不錯,小不忍則亂大謀,目下白惜香生死不知,下落難明,如若和他們衝突起來,他們可以立刻殺死白惜香。”

  那青衣童子道:“你既聽我良言相勸,最好就進些食物,就算是打起架來,也多些氣力。”說著伸手就兩盤細點上,各取一塊,吞入口中,接道:“我們東主吩咐,不論何等食用之物,送上之時,先由我們嘗試一塊,以免你們疑心。”

  林寒青道:“原來如此。”取過兩盤細點,一口氣把兩盤吃完。

  那青衣童子回顧了林寒青一眼,道:“我去替你取酒飯去。”大步出門而去。

  林寒青望著那青衣童子的背影,心中泛起一陣茫然無措之感。

  他呆呆的坐著,望著燭光出神,心中惦唸著那白惜香的生死,不禁黯然。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突然一陣酒肉香氣,撲入鼻中。

  抬頭看去,那青衣童子已不知何時走了進來,手中托著一個木盤,盤中放著四樣精緻的菜餚,和一把精巧的銀壺,說道:“趁酒菜還熱,吃一點吧!”

  林寒青望了那木盤一眼,伸手取過桌子上的筷子,不容那青衣童子放下手中木盤,立即挾了一塊佳餚,放入口中。

  青衣童子微微一笑,道:“你不怕這酒菜之中有毒嗎?”緩緩放下木盤,把四盤佳餚,放在木桌之上。

  林寒青冷冷說道:“縱然那梅花主人,心狠手辣,但在下想他也不至在酒茶之中下毒。”

  青衣童子提起銀壺,替林寒青倒滿了一杯酒,道:“你既不怕酒菜之中有毒,那就請把這杯酒也喝下去吧!”

  林寒青端起酒杯,一口吞了下去,緩緩把酒杯放下,雙目中突然暴射出冷電一般的神光,道:“這酒菜裡有──”伸手向那青衣童子抓了過來。

  那青衣童子突然一閃身軀,輕靈異常的避開林寒青的左手,道:“你如肯再喝一杯,即可沉醉過去,亦可安靜的渡過這一段焦急的等待時光。”

  林寒青一把沒有抓住那青衣童子,幾乎收不住那向前衝擊之勢,踉蹌向前衝出了四五步遠,才停住身子。

  那青衣童子接著說道:“正如你所說一般,這梅花主人,決不會在酒中下毒,不過那壺中之酒,酒性強烈無比,縱然天下最為善飲的人,也難一口氣喝下三杯,你的酒量不好,為什麼不慢些吃呢?逞強好勝,一口氣吃下了一杯酒去。自然是要醉了。”

  林寒青雖然已覺著力難勝酒,腹中有如火燒一般的難過,眼中金光亂閃,但他的神志還很清醒,對那青衣童子之言,聽得十分清楚,手扶桌面,支撐著身軀,道:“在下雖不善飲,也不能說一杯就醉,我不信你的鬼話。”

  那青衣童子道:“如若這酒中確有毒藥,此刻只怕你早身中劇毒,七竅流血而死,那裡還能支撐到現在不倒下去──”

  微微一頓,又接著說道:“但你此刻人已大醉、可是神志還很清醒,如是這等支撐下去,定然十分痛苦,這酒性得四個時辰之內,才逐漸的消退下去,你如渡過這痛苦的四個時辰,實是一件難以忍受的事,假如肯再喝一杯下去,醉個人事不知,一場好睡,即可渡過四個時辰。”

  林寒青怒道:“帶我去,我要去見那梅花主人,問問他說的話算是不算?”

  青衣童子道:“敝東主用他最好的酒,最好的菜,迎待佳賓,那裡有錯了,你自己力不勝酒,怪得那一個呢?”

  林寒青暗中提真氣,正待舉步,衝向那青衣童子,卻不料此刻酒性已然全部發作,一提真氣,立覺頭重腳輕,一個跟斗向地下栽去。

  那青衣童子身子一閃,疾如飄風一般竄了過來,右手一探,抓住了林寒有的右肩,左手提起錯壺,又倒出一杯酒來,說道:“酒最解相思,你再喝一杯,那就可以醉一個人事不省了。”端起酒杯,便把一杯酒灌了下去。

  林寒青已經言語不清,口裡嚷著不喝、不喝,但卻已無能拒擋那青衣童子,推拒之中,卻把一杯酒喝了下去。

  第二杯烈酒入肚,林寒青立時神志全失。

  待他恢復了神志清醒時,景物早已大變。

  §第二十六章

  七盞色彩不同的宮燈,交織成一片炫目的彩光,一陣陣脂粉香氣,撲鼻沁心。

  只聽一陣鶯鳴般的聲音,傳入耳際,道:“林相公請吃一碗醒酒湯,你如是在酒意朦朧中錯過了這一場眼福,那可是終生大憾。”

  林寒青卻有些迷迷糊糊,根本未聽清那人說的什麼?但覺一陣清新的香氣,勾動了食慾。不自覺的張口吃了下去。

  就這般似醒非醒中,竟把一碗金線鯉做成的醒酒湯,全部吃了下去。

  這一碗醒酒湯入腹之後,沉迷的酒意,立時全消。

  轉頭望去,只見一個身著紅繽宮衣,頭髮高高挽起的少女,左手托著一隻空碗,右手拿著一隻湯匙,秋波流光,望著他微笑。

  一陣羞意,泛上心頭,隱隱記得,剛才就在她送喂之下,吃完一碗醒酒湯。

  但見彩光流動,七隻宮燈,突然開始急速旋轉起來。

  一個清脆猶如銀鈴的聲音,傳了過來,道:“那位林相公酒意醒了麼?”

  彩光炫目,影響了林寒青的視線,只聽得聲音傳來不遠,卻看不見那說話的人在何處?

  但聞身側那身著紅繽宮裝的女子答道:“吃完了一碗金線鯉魚湯,酒意全消了。”

  林寒青暗道:“金線鯉?很名貴的魚啊!怎麼竟捨得替我作一碗醒酒湯吃?”

  只聽那清脆的女子聲音,叫道:“既然酒意醒了,那就讓他換上衣服。”

  林寒青心中一動,忖道:“好啊,他們不知要如何作踐我了,要我換上什麼衣服?”

  只聽那紅線它裝少女,說道:“不勞姐姐費心,我們早已替他換過衣服了。”

  遙遙裡傳來一聲嬌笑,道:“我忘了今宵是小翠妹妹主持其事,早知是你,也用不著我費心多問了!”

  那紅綠宮裝少女笑道:“好說,好說,姐姐多誇獎了,小翠愧不敢當。”

  林寒青聽得心中吃了一驚,暗道:“他們何時替我換了衣服,我怎麼全然不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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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發表於 2019-3-14 12:10:47 |只看該作者
一六二

  低頭看去,果見身上衣著已換,一襲白衫,竟然易作了一件紅袍。

  只覺頭上一陣沉重之感,伸手一摸,不知何時,竟然被戴了一項珠冠。

  旋轉的綵燈,更見迅快,彩光流轉,目迷五色。

  林寒青目光轉動,左右顧盼了一眼,似是在他身側站了不少的人,一個個都是身著綵衣的宮裝女子,一時間心頭茫然,再也想不出是怎麼回事?忍不住問道:“小翠姑娘──”

  身著紅繽宮裝少女,笑道:“不用加上姑娘了,叫我小翠就是,”

  林寒青道:“這是什麼地方?誰把我的衣服換了?”

  小翠笑道:“天下何處有此家,誰也難說出這是什麼地方,只當它是一場夢,留下些溫馨的回憶,也就是了。”

  林寒青神志已然完全清醒過來,突然挺身站了起來,伸手去取頭上珠冠。

  小翠吃一驚,道:“你要幹什麼?”

  林寒青道:“我要脫下珠冠,撕去紅袍,還我本來面目。”

  小翠道:“不行,我們東主即將現身相見,你如脫去紅袍,摔了珠冠,那是自絕於他,見不到我家東主,可不能責怪敝東主失信於你了。”

  林寒青聽得怔了一怔,忖道:“這話倒也不錯,那梅花主人,似是極不願和人相見,我如錯過今日之機,今後能否再見到他,很難預料,眼下白惜香下落不知,如若見不到那梅花主人,只怕這些人都難作主說出她的下落。”

  他心中風車般打了幾轉,暗暗嘆息一聲,緩緩坐了下去。

  那名叫小翠的宮裝少女,突然附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你能得我們東主接見,難得至極,耐心的等一陣,有何不可?”

  林寒青心頭憋了一腔怒火,無處發作,聽完後冷冷說道:“你們那東主是不是人?”

  小翠愣了一愣,嚴肅的說道:“你講話要小心一些──”聲音頓得一頓,接道:“如若這世間當真的有神,敝東主當之無愧!”

  林寒青心中一動,強自按下怒火,忖道:“那梅花主人,不知何等惑力,控制了屬下,使這些人個個對他崇敬至此。”

  忖思之間,忽見那旋轉不息的燈光,忽的停了下來,室中景物,隱隱可辨。

  這是座廣敞的大廳,除了四周七彩的宮燈之外,敞廳裡品字形,擺著三張木桌,木桌上鋪著錦緞,中間放了一隻白玉瓶,瓶中插了一來梅花。

  兩張木桌,都空著,只有自己據案而坐,獨霸一桌。

  四五個身著綵衣的宮女,分列在他身後。

  案上白梅花,發出一陣陣的清香,撲鼻沁心。

  突然間響起了一陣細樂,隱隱約約的飄傳過來。

  小翠附在林寒青的耳際說道:“林相公,敝東主大駕即到,你見他之後,最好能有禮貌些。”

  七盞綵燈,一齊熄去,室中黑暗如漆,伸手不見五指。

  林寒青暗暗罵道:“哼!鬼鬼祟祟,見不得天日。”

  心念未息,突見火光,四個綵衣宮裝少女,各抱著一個玉盤,珊珊而來。

  玉盤上放著一隻金色燭台,台上插著一隻紅燭。

  紅燭高燒,火光熊熊,照亮了全廳。

  四女之後,緊隨著八個女童,每人捧一束香火。

  一股濃烈的檀香氣味,撲了過來。

  四個捧燭的宮裝少女,分佈成一個方形,環繞著三張鋪有錦緞的木桌。

  八個捧香女童,緩緩把手中捧的檀香,放在三張木桌的中間。

  剎那間,香菸裊裊,滿室盡都是蒸騰的煙氣。

  檀香味更是強烈,香菸編繞,視線逐漸的不明。

  但聞一聲清脆的嬌喝,道:“東主駕到。”四隻火燭,突然熄去。

  倏忽間,只見人影閃動。

  林寒青閉上眼睛,定定神,再睜眼望去,只見兩張木桌後,已然有人落座。

  這時,室中只有那八束檀香的微弱光芒。

  如論林寒青的內功目力,藉著八束檀香的微弱光芒,足可看清楚室中人的衣著面貌,但那縷起的香菸,有如濃霧,使林寒青有些現線不清,三張木桌,雖然擺的很近,林寒青也難能看清那些人面貌。

  只聽一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你要見我麼?”

  林寒青聽辨聲音,是由右面一張木桌後傳來,凝目望去,隱隱可見有張秀麗的面容,當下說道:“在下林寒青。”

  那清冷的聲音接道:“我已經知道大名了。”

  林寒青道:“姑娘可是梅花主人麼?”

  那清冷的聲音答道:“不錯!”

  林寒青輕輕咳了一聲,只覺千言萬語湧了上來,想不出該如何開口?

  那清冷的聲音,接道:“有什麼話,快些說吧!我沒有時間多等?”

  林寒青心中雖有千言萬語,但目下最為重要的還是白惜香的生死安危,當下問道:“和在下同來的那位姑娘,不知現在何處?”

  那清冷的聲音,說道:“她很好,安然無恙,只不過此刻你不能見她。”

  林寒青道:“為什麼?”

  梅花主人道:“我雖把你們當作上賓款待,但卻不能使你們見面,那位白姑娘人雖聰明的很,可惜的是她在打賭時,忘記加上一條,說明在接受款待時,不能把你們分開。”

  林寒青道:“在下只要知道她安好無恙,就放心了。”

  梅花主人道:“現在你已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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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發表於 2019-3-14 12:10:59 |只看該作者
一六三

  林寒青暗暗忖道:“他是在下逐客令,但難得和她見一面,總該把心中的疑問,問個明白。”當下較輕咳了一聲,道:“適才在大廳上,那穿著一身黑衣的人,是你麼?”

  梅花主人道:“就算他是我吧!你只要知道有一個梅花主人,也就是了,用不著把事情瞭解的十分清楚。”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適應,林寒青的視線清楚了甚多,用足目力望去,只見那梅花主人穿著一身深色的衣服,手上也帶了一付深色的手套,但臉上卻是未戴面具,隱隱可辨端正的五官,秀麗的輪廓,但他卻無法辨識出他衣服上的顏色,和那清晰的像貌,濃重的煙霧環繞下,一切都是隱隱約約的輪廓,無法留下清晰的記憶。

  只聽那梅花主人冷冷說道:“你這般瞧我,一定是瞧得很清楚了?”

  林寒青道:“煙霧繚繞,視界不清,看得不十分清楚。”

  梅花主人道:“已經夠了,未入梅花門下的,能這樣看到我,那已經是很難得了。”

  林寒青道:“咱們不談此事也罷,在下有幾樁事情,想請教閣下?”

  梅花主人道:“說快一些,我們最多還有一盞熱茶工夫的相處時間。”

  林寒青道:“天下武林同道,和你何仇何恨,你要這般對付他們?”

  梅花主人道:“我如何對付他們?”

  林寒青道:“你在那烈婦冢設下筵席,邀請天下英雄赴宴,是何用心?”

  梅花主人道:“個中的原因很多,但此刻卻沒有時間對你說清楚了?”

  林寒青道:“此刻在下是何等身份?”

  梅花主人道:“貴賓身份。”

  林寒青道:“既屬貴賓身份,在下不知是否有自主行動?”

  梅花主人道:“自然可以。”

  林寒青突然由坐位上站了起來,道:“在下承蒙款待,禮該致謝。”緩步向梅花主人的席位上走了過去。

  站在身後的小翠,突然伸出一隻手來,按在了林寒青肩頭之上,道:“男女授受不親,你雖是我們的貴賓,但此地卻是女孩子家,你豈可亂走莽闖!”

  林寒青只覺那按在肩上五指,勁道甚強,而且指尖觸及之位,分拿肩頭上三處穴道,決難強行掙動,當下冷笑一聲,道:“梅花主人的待客之道,原來是這般的橫蠻無禮。”

  梅花主人沉吟良久,緩緩道:“小翠你放開他,看他要幹什麼?”

  小翠應了一聲,緩緩放開按在林寒青肩頭的手掌,道:“婢子遵命!”

  梅花主人道:“林寒青,我已破例對你待客,你如行動大過放肆,踰越我們梅花門下的規範,別怪我翻臉不認你貴賓身份,當場處死。”

  林寒青冷然說道:“在下並非你梅花門下之人,自是不用遵守你們梅花門下的規矩了。”暗中提聚其氣,輕輕舉掌推出。

  這一掌去勢雖緩,但卻蓄直了極強的內勁,輕輕一推之下,暗勁排蕩,濃重的煙霧,立時被那暗勁排落去,視界突然一清。

  林寒青凝神望去,只見一張微帶怒意的秀麗面孔。

  飄開的濃煙,重又聚攏回來,那張微帶怒容的秀麗面孔,又為濃煙籠起。

  林寒青心中閃起了無數疑問,暗道:“看那張面孔分明是一位女子無疑,雖道那惡毒狠辣的梅花主人,當真的是一位女子不成?”

  一個女子,統率了很多隱藏去本來面目的武林高手,當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可惜的是那料事如神,視一知十的白惜香不在此地,如若她在此地,當能推想出這其間重重疑雲。

  只聽梅花主人說道:“林寒青你可看清楚了?”

  林寒青道:“雖然是匆匆一瞥間,但已留有記憶。”

  梅花主人道:“你要仔細的想清楚了,答覆我問的你的話。”

  林寒青道:“什麼事?”

  梅花主人道:“福禍無門,唯人自找,你如答錯了一句話,可能為我處死,如是答對了一句話,也可能被我恭送離此,你不用妄動心機,自作判定,別讓聰明反被聰明誤,只要你據實而言,縱然是被我處死,那也算死的無憾了。”

  林寒青道:“在下被禮迎至此,身為貴賓,如若是翻臉成仇,在下當不甘束手就縛。”

  梅花主人突然格格大笑道:“你可是覺著自己的本事很大麼?”

  林寒青道:“那怕是一招之戰,在下亦不畏縮。”

  梅花主人呆了一呆,道:“你很英雄──”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我現在要問你了。”

  林寒青道:“在下洗耳恭聽。”

  梅花主人道:“如是我們異地相逢,你還能不能認得出我?”

  林寒青略一沉吟,道:“如是仍然穿著這樣的衣服,自然是能夠認得出來。”

  梅花主人道:“我穿的什麼顏色衣服。”

  林寒青道:“深藍色,或是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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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14 12:11:14 |只看該作者
一六四

  梅花主人沉吟良久,冷冷說道:“咱們如異地重逢,你雖然未必能夠認得出我,但你心目之中,恐怕已留下我很深的印象,如是咱們重逢之處,環境清幽,在給你一段時間去仔細想上一想,恐怕你就可以想起我了?”

  林寒青道:“這話不錯。”

  梅花主人道:“你可知道見過我真正面目的人,該怎麼樣?”

  林寒青道:“不知道!”

  梅花主人道:“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

  林寒青道:“那兩條路?”

  梅花主人道:“一條是死,另一條是歸附我們梅花門下,自烙梅花標識。”

  林寒青咧的一聲,抽出懷中的短劍,道:“大丈夫寧為玉碎,不作瓦全,在下極願一戰。”

  梅花主人冷笑一聲,道:“好!我倒要瞧瞧你是不是鐵打羅漢?”

  林寒青長長吸一口真氣,短劍斜斜指出,蓄勢待敵,說道:“儘管出手。”

  但見梅花主人,緩緩站起身來,舉手一擺,道:“你們都給我下去。”

  群婢應了一聲,齊齊退去。

  一陣步履之聲過後,幽暗的大廳中重歸寂然,靜的聽不到一點聲息。

  林寒青全神貫注,手橫短劍,只要那梅花主人一出手,立時將全力反擊。

  那知過了良久,仍然聽不到一點動靜。

  林寒青緊張的手心沁出汗來,身子也有些微微的顫抖。

  再看那梅花主人仍然如一座木雕泥塑的神像一般,靜靜的站著不動。

  林寒青舉手拂拭一下頭上的汗水,道:“你怎麼還不出手?”

  梅花主人冷笑一聲,突然舉手一揮。晃燃了一隻火摺子。

  幽暗的大廳中,突然亮起了一點火光,顯得十分明亮。

  火光照耀下,林寒青春到了一張絕世無倫的美麗面孔。

  長發散披,垂在肩上,長長黛渦,圓圓的眼睛,櫻唇輕啟,微帶著笑意。

  群婢退出大廳時,順手熄滅了廳中燃燒的香火,飄浮的煙氣,愈來愈淡,那張美麗的臉,也愈來愈見清楚。

  林寒青長長的吸一口氣,心中暗暗的讚道:“好一位絕世佳人!”

  只聽那梅花主人冷冷的說道。“你看清楚了麼?”

  林寒青道:“看清楚了。”

  梅花主人道:“如若你未看清楚,那是死有所憾了。”

  林寒青忽然想起了白惜香來,那位嬌弱不勝的姑娘只餘下了有限的數月生命,她本該歡歡樂樂的渡過這寶貴的日子,但她卻捲入了武林中一場浩劫的漩渦中,這胸襟是何等的豪壯,何等的高潔!

  只聽那梅花主人道:“你已經看得很清楚了,以後的該怎麼辦?”

  林寒青道:“該怎麼辦?在下就不知道了?”

  梅花主人突然輕輕一皺眉頭,道:“你再仔細的瞧瞧我。”

  林寒青果然抬起頭來,仔細瞧去,這仔細一看,頓覺全身血液流得大增,百脈賁張,只覺地眉目神態之間,有一種撩人綺念的春情,蕩漾如波,動人心弦,不自覺的緩緩垂了手中的短劍。

  梅花主人道:“現在你該明白了吧?”

  林寒青似是中了瘋魔,啪的一聲,投去手中短劍,雙目圓睜,走了上去,道:“我明白了──”

  但見火花一閃而熄,大廳中恢復了黑暗。

  原來火摺子經過這一陣點燒之後,已然燒完熄去。

  林寒青迷亂的神志,突然一清,停下了腳步。

  只聽梅花主人那甜柔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你怎麼不過來了?”

  她的聲音中,亦似是帶著動人心魄的磁性吸力,林寒青只覺心頭一震,幾乎又情不自禁的走了過去。

  但他終於自制的停了下來。

  沉默在黑暗中,延續了足足有一盞熱茶之久。

  但聞梅花主人冷笑一聲,說道:“你不錯啊,居然能等完我一隻火摺子。”

  她的聲音由充滿著甜柔的魔力中,又恢復了那一股清冷的味道。

  其實林寒青的內心中正有著激烈波蕩,有一股莫名的強烈衝動,想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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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發表於 2019-3-14 12:11:27 |只看該作者
一六五

  這是個難得的巧合,如若不是林寒奇想到了那矯弱不勝的白惜香,分去了他很多的心神,在那一隻火摺子燃燒的光亮裡,必將為那張絕世無倫的美麗面容所惑。

  黑暗中又傳來那梅花主人清冷的聲音,道:“自我出道以來,你是唯一抗拒我一隻火摺的人,你那過人的定力,雖使我十分佩服,但也使我生出了殺你的心。”

  林寒青迷亂的神智,逐漸的恢復了清醒,緩緩說道:“在下亦相信你有殺我之能,但在下自幼習武,十數年寒暑未曾間斷,縱然是被人殺了,那也只怪我學藝不精,死而何憾,但那位白姑娘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就算是一個從未習過武功的人,想殺她,亦非什麼難事。”

  梅花主人道:“你要替他求情?”

  林寒青道:“殺一個毫無抗拒之力的人,算不得什麼英雄人物。”

  梅花主人道:“此刻,你們都還是我的貴賓,我就是要殺你們,也非其時──”

  聲音微微一頓,又道:“帶那個姑娘,送他們立時離去。”

  黑暗中只聽得一陣步履之聲,傳了下來,大廳中似是有很多人在走動。

  林寒青只覺一陣香風,迎面撲了過來,耳際間響起一陣清脆的嬌笑,道:“敝主人破例優容,下令送兩位離開此地。”

  林寒青聽那聲音十分認悉,忍不住說道:“你是小翠麼?”

  那聲音應道:“林公子很好的記性。”

  林寒青道:“在下生死還在其次,那位白姑娘──”

  小翠道:“敝主人一諾千金,答應了送兩位離此,決然不會有錯,林相公請放心。”雙手舉起了一方黑帕,道:“在送兩位離開此地之時,必得掩起雙目,不知你意下如何?”

  林寒青沉吟了一陣,道:“姑娘請動手吧!”

  小翠掩上林寒青雙目,說道:“我送你離開這裡。”

  林寒青忙接口道:“那位白姑娘?”

  小翠噗的一笑,道:“難得這般多情郎,自己生死,毫不關心,卻一心唸著玉人安危,白姑娘當真是好福氣!”

  林寒青被她嘲笑了幾句,也懶的解釋,但也不好再問,任那小翠牽著行去。

  只覺行速愈來愈快,野風撲面,似是已行入了荒涼的郊野之中。

  大約有一頓飯功夫,小翠突然停了下來,道:“到了,你的寶劍,就放在旁邊,我要走了。”最後一句話,聲音已遠在數丈之外。

  林寒青拉下掩臉黑帕,眼前頓覺一亮。

  抬頭看天色,星形隱現,東方天際間,已經升起一片絢爛的彩霞。

  天色大亮了。

  轉眼望去,只見一條隱現的黑影,一溜煙般消失在晨光裡。

  那是一流身手的絕佳輕功,林寒青不由暗暗的讚道:“好快的身手,但她不過是梅花主人手下一個女婢,那冷酷、妖豔充滿著奇怪魔力的女人,她憑蓄著一股不可思議的魔力,收羅了武林無數高人,作他爪牙──”

  突然,聽到一陣幽幽的嘆息聲,傳了過來。

  林寒青霍然驚覺,想到了白惜香。

  轉臉看去,果然見到了一個黑絹包著眼睛的少女,坐在草地上,倚在一株大樹上。

  林寒青急急的奔了過去,道:“白姑娘,你──”

  這女子正是白惜香,只聽她輕輕嘆息一聲,接道:“我很好,快幫我解開臉上的黑絹。”

  林寒青心中有些奇怪,暗道:“難道她連那蒙著眼睛的黑絹,也解不開麼?”心中雖然有些疑慮,但人卻依言解開那蒙面黑絹。

  晨光中,只見她臉色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眉目間透現出重重的睏倦之色。

  她長長吁一口氣,搖頭說道:“好利害的女人!”

  林寒青道:“你見過那梅花主人了?”

  白惜香道:“見過了,可惜,那時我已體力不支,無法多知她的一些內情。”

  林寒青道:“你很倦了,咱們還是先回那陣中去休息會兒,再談不遲。”

  白惜香道:“來不及了,此刻相距午時,只不過,幾個時辰,咱們沒法再休息了。”

  她緩緩從懷中取出兩隻金針,迢:“幫我把這兩隻金針,刺入我任脈‘中庭’和‘巨間’兩穴之上,我們只有很短很短的時間了。”

  她拿著雙針的右手,有些微微發抖,似是有些負不起,那枚金針的重量。

  林寒青略一猶豫,接過了兩枚金針,刺入她‘中度’和‘巨間’二穴之中。

  兩枚金針入穴,白惜香那萎靡精神,忽然一振,慘白得不見血色的臉上,也泛起一陣紅暈的豔麗,嫣然一笑,道:“她把咱們早放了幾個時辰,那是她料定咱們無法在短短的幾個時辰之內,佈置下和她抗拒的力量了。”

  林寒青頹喪的說道:“那梅花主人,的確是個不易抗拒的人物!”

  白惜香明亮的星目中,奇光閃動,笑道:“你是說她的武功,還是她的美麗?”

  林寒青道:“我是說她的武功,雖然她也很美麗,但她經常掩遮去本來的面目──”

  白惜香笑接道:“你見過她了?”

  林寒青道:“見過了,唉!那是一張充滿奇異魔力的面孔,我幾乎為她所惑。”

  白惜香接道:“仔細些告訴我,也許能使我對她多些認識,多一分知彼,咱們多一分勝算──”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不要隱瞞經過情形,詳細的說給我聽,需知毫釐之差,會造成千里之謬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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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發表於 2019-3-14 12:11:41 |只看該作者
一六六

  林寒青淡淡一笑,道:“在下決不隱瞞。”當下把經過之情,十分仔細的說了一遍。

  白惜香凝神的聽著,只待說完了經過,方輕輕嘆息一聲,道:“她很自負。”

  林寒青道:“我雖然未見過她的武功,也不敢確定在大殿中和我動手的黑衣人是不是她,但可從那小翠的武功上,推斷她定然是身負絕技,如若她沒有過人的武功,豈能統率無數高手?”

  白惜香道:“她雖然很美麗,但也無法使人一見之下,就卓然陶醉,那是迷魂大法中的一種,唉!也許那些甘拜石榴裙下,為她效死賣命的人,都是被她的美色所惑。”

  林寒青道:“姑娘可見過她麼?”

  白惜香笑道:“見過了,也許因我也是女兒身!她一直未脫下面罩。”

  林寒青嘆道:“她手下高人,屈指難數,咱們數人之力如何和她抗拒,何況時間又這樣短促,在下出道江湖不久,人微言輕,縱然是不惜唇舌,只怕是也難使天下英雄相信。”

  白惜香緩緩站起嬌軀,笑道:“咱們既是打她不過,只有束手就縛了──”

  她理一下鬢邊散發,接道:“她肯放咱兩人出來,似是已然有放過我們兩人之心,我們如此刻藉機遠颺,此後隱名理姓不出,不再和她作對,或可保得性命。”

  林寒青道:“姑娘正當如此,你手無縛雞之力,大可不必要跳入這淌渾水中。”

  白惜香道:“我走了,你呢?”

  林寒青道:“在下既已捲入漩渦,勢難獨善其身,到時候盡我之能,和他們一拚就是。”

  白惜香笑道:“明知不是敵手,卻甘願全力一戰,你這份毫勇之氣,雖然可以,但卻是匹夫之勇。”

  林寒青道:“除此以外,在下實是想不出還有良策了!”

  白惜香淡淡一笑,舉步向前行去。

  林寒青抬頭四顧一眼,敢情兩人停身處竟然是烈婦冢旁。

  但見白惜香雙手提著衣裙,放步而奔,極快跑入了林中。

  林寒奇心頭納悶,放步追了上去,道:“你跑什麼?”

  白惜香道:“我們去看看韓老前輩,和那座竹石布成的奇陣,是否還完好無恙?”

  林寒青只覺心中很多事,一齊湧了上來,但見白惜香匆忙神色,不便再多追問,只好緊隨她身後而行。

  這時,太陽已高高昇起,林寒青抬頭一望,不禁為之一呆。

  那座竹陣早已不見,整個的烈婦冢也似是變了樣子。

  原來四周枯木高積,已把那座竹石陣完全蓋住,而且排列的整齊有緒,外面望去,決看不出那堆積的枯木下,還有一竹石陣勢。

  林寒青暗暗估計那堆積的枯木,至少需數千擔之多,那要百人以上,盡一夜急趕,才可完成,何況這四週數裡內沒有人家,不知那梅花主人如何能在一夜中,弄來這多的枯木,此人之能,當真是不可輕視。

  但見枯木一陣搖動,兩個黑衣人,並肩走了出來,說道:“兩位請由此門入陣。”

  這兩個黑衣人,也是一般的詭異裝束,全身黑衣、黑巾蒙面。

  林寒青暗暗忖道:“入了枯木之中,豈不是自投羅網?”正在忖思之間,白惜香一哈腰,走了進去,林寒青只好隨她身後而入。

  堆積的枯木下,由木柱架出了一條曲折的小徑,竟不足三尺,僅可容兩個人並肩而行。

  彎轉四五次,步行六七丈,才到了竹石陣邊。

  白惜香突然停了下來,道:“韓老前輩被人點了穴道,你解開他穴道後,帶他入陣,此刻形勢險惡,他們隨時可以放火把咱們活活燒死,切不可輕舉妄動。”

  林寒青目光一轉,只見韓士公倒臥在竹陣外,果是被人點了穴道,當下暗運內力施展推宮過穴手法,推活了韓士公的穴道。

  韓士公長長嘆一口氣,睜開雙眼,呆呆的望著林寒青,良久後,才搖頭說道:“罷了,罷了!老猴兒這一次算是栽到家啦!”

  白惜香道:“老前輩不要焦急,咱們進入陣中再談。”

  韓士公道:“秀菊,素梅兩位姑娘──”

  林寒青吃了一驚道:“她們怎麼了?”

  白惜香道:“她們可是被人擄走了麼?”

  韓士公挺身站了起來,迢:“不錯,她們被兩個紅衣人擄了去,老朽無能,連兩個女娃兒也保護不了。”

  林寒青道:“那兩人留下話麼?”

  白惜香接道:“咱們進入陣中談吧!”

  當先向陣中行去,竹石陣依然如舊,除了上面為枯木覆蓋,不見日光之外,一切都完好無恙。

  這座竹石陣,佔地不下四丈方圓,梅花主人的屬下,竟然能藉繩索之力,一夜間,在四丈方圓的上空,加蓋了一張頂棚,而且堆積的木柴甚厚,擋住了陽光透照不入。

  林寒青四下望一了陣,道:“這加頂的工程不小,如是索繩不堅,斷了一根,咱們縱然不被壓死,亦將身受重傷。”

  韓士公道:“眼下唯一的生存之策,就是你們兩位立刻衝出去。”

  白惜香道:“這些木柴,都是干枯異常之物,一把火立可成燎原之勢,那梅花主人早已防備了咱們突圍而去,因此把那一條僅有的通路,修築的左右曲轉。”

  韓士公嘆息一聲,接道:“老朽一把年紀了,行將就木,就算被他們放起一把火來燒死,那也是死不足惜,但兩位年紀輕輕的,如若這般坐以待斃,未免是太可惜了。”

  白惜香道:“如是他們存了殺死咱們之心,那也用不著費這樣大事,他所以這般作為,只不過是想嚇嚇咱們罷了!”

  韓士公道:“他為什麼要嚇唬咱們?”

  白惜香微微一笑,道:“因為,那梅花主人,非常看重咱們,許以勁敵,才這般勞師動眾的對待咱們。”

  談話之間,已然進入了竹石陣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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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發表於 2019-3-14 12:11:52 |只看該作者
一六七

  白惜香回顧一眼,看布設依舊,緩緩坐下,說道:“她不願咱們捲入今天的是非之中,破壞她的預謀,擄去二婢,和堆積了這許多枯木,無非都是嚇阻咱們。”

  林寒青道:“就昨夜情景而論,他如存了殺害咱們之心,並非是困難之事,用不著多費這些手腳。”

  白惜香道:“昨夜晚,那梅花主人雖然是大獲全勝,咱們兩人的生死,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但我料想她過的也很不安!”

  林寒青笑道:“為什麼?”

  白惜香笑道:“很簡單,他初得屬下稟報,把咱們看作勁敵,但見面之後,看咱們不過爾爾,到了她和我約賭,又把咱們估計的很高,卻不料我這繡花枕頭,只能用來嚇人,竟然是從未習過武功,我拔下穴道金針,人就暈迷過去,那時,我雖不知她做些什麼,但料她必然暗中相試於我,發現我真的不會武功,一方面格於她親口許下的納言,一方面亦覺著咱們沒有大用,殺咱們易如反掌,才放了咱們──”

  她輕輕嘆一口氣,笑道:“也許她現在又後悔了。”

  林寒青道:“這個姑娘何以知道?”

  白惜香道:“那梅花主人如若不是感到後悔,她也不會派人監視咱們了。”

  林寒青道:“白姑娘看到了?”

  白惜香笑道:“看到啦,那梅花主人聰明一世,胡塗一時,一時之間,弄不清楚我何以會暈將過去,但她再三試驗之下,又發現我並非裝作,想到在那正中廳堂之上,輸我一招,心中大不服氣,但她究竟有著過人的才能,想到把我們一齊釋放,以查隱密,我初由暈迷之中醒來,神智有些不清。讓你用金針刺我穴道,這隱密已然被他近派在暗中監視的人瞧去了。”

  林寒青長長嘆息一聲,接道:“這個在下應該想到的。”

  白惜香柔婉一笑,道:“你不用自責,有道難得胡塗,被她瞧去了焉知非福。”

  林寒青道:“這個在下又想不明白?”

  韓士公道:“我也越聽越胡塗了。”

  白惜香道:“那梅花主人才智超人,也許是更高過我,也許我想的不對。”

  韓士公道:“咱們對姑娘的料事之能,是早已佩服的五體投地,姑娘不用歉辭。”

  白惜香道:“那梅花主人,自負極高,看到我金針刺入穴中之後,忽然精神,必然會用心推想這原因何在,她分去一分心神,就替今午與會之人,多留下一分生機!”

  林寒青道:“她可以暫時拋去不想。”

  白惜香道:“如若那梅花主人強我十倍以上。她可以她並不想,如若她差我十倍,也可以擬開不想,我料她此刻正在為此事,用盡心機──”

  她停了下來,望了兩人一眼,接道:“這事情也可有兩個結果,難的是我無法判斷出那個正確,還得借重兩位才智相助!”

  韓士公一捋山羊鬍子,道:“如說到江湖上的經驗,閱歷,老朽還可為姑娘提供一二見聞。”

  林寒青道:“不知是那樣兩個結果?”

  白惜香道:“如若她精通醫理,不難猜出這金針過穴的振神之法,這金針振神之法,不在武功之中,她縱然盡通天下武功,也是想不明白!”

  韓士公道:“這就是了,不知第二個結果為何?”

  白惜香道:“這第二個假想,是誰想她不通醫理,但她平日裡自大自傲,養成的驕性,決然不願承認失敗,必將會另行想出一個理由出來,以維她的自尊之心。”

  林寒青道:“她又能想出些什麼理由呢?”

  白惜香道:“她會自作聰明的,想咱們是故弄玄虛,故意做給她看。”

  韓士公道:“有道理,有道理。”

  白惜香長長嘆一口氣,道:“果真如此,咱們就處境險惡了!”

  韓士公雙目一瞪,舉手拍拍腦袋,道:“你這麼一說,倒又使老夫胡塗起來,那梅花主人如誤認姑娘是故弄玄虛,不解內情,豈不是更好些麼?”

  白惜香道:“最好她能通解一些醫理,對這金針振神之法,卻又不能盡解,這樣一來,她定將苦苦用心思索,無暇他顧,與會英雄,便有幾分生機,如是她誤認咱們是故弄玄虛,一笑置之,豈不是要全心全意的策謀對付與會之人?”

  韓士公讚道:“姑娘之能,當其非我等能及,你這一說,使老朽恍然大悟了。”

  林寒青道:“有一事,使在下不解,要請教姑娘。”

  白惜香道:“我知道,你可是想問我,咱們為什麼要自投羅網,進入這四周枯木堆積的竹石陣中,是麼?”

  林寒青道:“在下正是此意!”

  白惜香道:“原因很簡單,那梅花主人誤認咱們投身絕地,不再用心防範咱們──”

  林寒青道:“此時此情,咱們確已置身於絕地之中,不用誤認了。”

  白惜香道:“這叫做絕處求生,看來咱們身置死地,其實生機卻比起不入此中來,大上甚多。”

  韓士公道:“姑娘想已成竹在胸了?”

  白惜香道:“雖有一策,但不保萬無一失。”

  林寒青暗暗忖道:“身置死地,生機茫茫,她還是這大口氣,是要聽聽她有何善策?”

  韓士公道:“目下寸陰如金,姑娘有何高見?我等願聽差遣。”

  白惜香道:“咱們先他們放起一把火來,燒去這堆木柴。”

  林寒青道:“放火自焚?”

  白惜香道:“要不怎麼叫制置死地而後生。”

  韓士公四周打量了一眼道:“這堆積的枯木,極易燃燒,而且縱深數丈,火勢一起,聲威驚人,脫身之望,極是渺小──”

  白惜香笑道:“兩位之見,只道其難辦,若咱們早些躍上頂棚,火勢一起,立時躍入那後面烈婦冢上,隱入草叢,那梅花主人派在四周的屬下,先為火勢所亂,或將兼顧不到咱們,何況這一把火,當可使天下與會英雄,多上幾分警惕之心──”

  她長長吁一口氣,接道:“如若再能把梅花主人派在四周監視咱們之人,生擒三個,剝了他們的衣服,投入火中,作咱們三人的替身,那是更好不過。”

  林寒青道:“我明白了,咱們三人穿著她屬下的衣服,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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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14 12:12:04 |只看該作者
一六八

  白惜香笑道:“不錯啊!梅花主人的屬下,為了掩飾身份,臉上帶有黑紗,自是極易混過他們的耳目。”

  林寒青抬頭望望那枯木加蓋的頂棚,估計自己的輕功,不難一躍而上,當下說:“目下處境,也只有絕處求生,依照姑娘的辦法施為了。”暗中一提真氣,雙臂一抖,身子凌空而起,抓住一個垂下的枯枝,微一借力,翻了上去。

  白惜香道:“你要小心了,注意四面高大的古柏上,梅花主人恐怕早已埋下有暗樁監視咱們。”

  林寒青點點頭,探手入懷,摸出參商劍來,輕輕一劃,枯木應手而斷。

  此劍乃上好緬鐵,合以精綱煉製而成,平常的兵刃,也難擋他的鋒刃,這等乾枯的木枝,自是刃到木折。

  白惜香看了一陣,笑道:“這頂棚很牢固,不用擔心它塌了,咱們來安放火棒吧!”

  韓士公口中不語,心中卻暗暗忖道:“什麼叫放火棒?這女娃兒年紀不大,心眼倒鬼的很!”

  只見白惜香在靠近枯木之處,堆了很多易燃的乾草,笑對韓士公道:“老前輩,把你衣服撕一片下來好麼?”

  韓士公怔了怔,撕下一片衣襟,白惜香把撕下的衣服搓成三根布條,又道:“老前輩帶有火摺子麼?”

  韓士公道:“此乃走江湖必備之物,焉有不帶之理。”

  當下掏出火摺子,送了過去。

  白惜香晃然火摺子,燃著三根布條,再熄去火摺子,結在三根布條之後,放入枯草之中,笑道:“大約一個時辰左右,就可燒到枯草之處了。”

  韓士公道:“姑娘很少在江湖上行走,但比老朽這老江湖,還要在行。”

  白惜香道:“現在咱們還有一件事情,老前輩請將些未乾的青草拿來。”

  韓士公知她心計多端,也不多問,拿來了一捆青草,堆積起來。

  白惜香道:“四周加些干草,堆些木枝燃著。”

  韓士公依言施為,片刻間燃起一堆火來。

  白惜香道:“把青草蓋在火上,就可以造成一股洪天濃煙了。”

  韓士公恍然大悟道:“這樣簡單事,老朽就想它不起。”如言用青草蓋在火上。

  片刻間濃煙大作,由堆積的枯木散飛而起。

  這時,林寒青已劃開頂棚,垂下一條布索,先把白惜香吊了上去。

  韓士公輕功極佳,略一借布索之力,躍上了頂棚。

  白惜香已被濃煙燻的臉紅如火,雙目流淚,伏在林寒青懷中,說道:“你探出頭去瞧,如是濃煙可以掩護時,那就快些走!我忍不住要咳嗽了。”

  林寒青探出頭一看,但見火煙由四面彌起,當下低聲道:“可以走了。”抱起白惜香,登棚急奔。

  這頂棚的一側,緊靠著烈婦冢,林寒青早已相好形勢,奮身一躍,跳下木棚,躍入烈婦冢草叢之中。

  韓士公緊隨著在林寒青身後,躍入烈婦冢上。

  那烈婦冢生滿了及腰的深草,三人躍入草叢中,立刻隱去了身子。

  白惜香輕輕喘一口氣,低聲對林寒青道:“你瞧瞧看,有沒有人瞧到咱們?”

  林寒青探出頭去,只見十幾個黑衣人環繞奔走,張慌失措,雖然心中十分焦急,但卻又束手無策,白惜香急急問道:“怎麼樣了”

  林寒青道:“很多人團團繞著那木屋遊走,不知是何用意?”

  白惜香輕輕噓一口氣,道:“那還好,他們沒有瞧到咱們,那些人面上蒙著黑紗,視線不清,再被這瀰漫的濃煙一擾,被咱們混出來了,唉!世上事情有利必然有弊,那梅花主人讓屬下蒙上面紗,固然可隱去本來面目,造成詭異的氣氛,但卻給咱們一次可乘之機,如是他們不帶面罩,視界遼闊,咱們這絕中求生之策。決然難逃過他們的耳目,眼下還有重要的事,就是如何生擒他們三個人來?”

  §第二十七章

  林寒青道:“梅花主人的手下,個個武功高強,生擒他們,決非易事。”

  白惜香微微一笑,道:“你會打暗器麼?”

  林寒青道:“暗器雖然會打,但卻沒有一擊便暈倒的把握,那豈不是自露形藏。”

  白惜香道:“我教你一種暗器手法。”

  林寒青已然知她之能,心中毫無懷疑,當下問道:“什麼樣的手法?”

  白惜香道:“金針釘穴之法──”探手入懷,摸出幾枚金針出來,就自身幾處穴道上比了一比,道:“你打出的金針,如能擊中這幾處穴道,中針之人,就立刻暈了過去,金針一除,人就立刻復生,生擒他們就不費吹灰之力了。”

  林寒青道:“這個,只怕在下的手法,難以如此準確。”

  白惜香道:“那咱們現在就先試試吧!”伸手遞過金針。

  林寒青接過金針,道:“如何一個試法呢?”

  白惜香一閉眼睛,道:“在我身上試吧!”

  韓士公接道:“姑娘體質虛弱,如何還能以身相試,不如由老朽承擔。”

  林寒青一皺眉頭,道:“只怕在下手法不太準確,傷了老前輩,如何是好?”

  韓士公笑道:“不妨事,老朽自信還可承受一針。”

  白惜香微微一笑,道:“快些出手啦,咱們沒有很多時間──”立時傳了林寒青用勁出針的手法。

  林寒青道:“韓兄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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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九

  韓士公道:“不妨──”突然一翻身,倒摔在地上。

  白惜香笑道:“你手法很準,足可以對付敵人了。”

  林寒青拔出韓士公身上金針,說道:“這點距離,加上韓兄站著未動──”

  白惜香接道:“你既是沒有把握,那就不要太過稱能,暗中髮針,打中敵人就行。”

  韓士公拂髯接道:“敵眾我寡,身陷重圍,兄弟也不用再拘小節,講究什麼不夠正大了。”

  林寒青道:“好!韓兄請保護白姑娘,如是小弟在一頓飯工夫之內,還不回來,韓兄也不用現身參與什麼大會了,等這場盛會敗去之後,保護白姑娘離開險地就是。”

  白惜香道:“你如肯依照我傳你手法打出金針,保包萬無一失,這是絕傳於世的暗器手法,等你擒得敵人歸,我再把後面兩種手法傳你,你就可繼百年暗器絕學,獨步天下了。”

  林寒青淡淡一笑,閃身而去。

  白惜香目睹林寒青去後,回頭對韓士公道:“前輩能在江湖上闖蕩數十年,想來定是有驚人的武功了。”

  韓士公道:“說來慚愧的很,有道是英雄出少年,老朽老了,不中用了!”

  白惜香道:“有道是老薑最辣,老前輩不用多謙辭了。”

  韓士公道:“老朽說的是句句實話。”

  白惜香道:“既是如此,那我傳你三招武功如何?”

  韓士公道:“怎好麻煩姑娘?”

  白惜香道:“不用客氣了,趁他徵人未歸,借此也好減去等待人的焦急──”

  語聲微頓,接道:“這套武功,雖然只有三招,但威力異常強大,名叫‘破山三式’。”

  韓士公訝然道:“破山三式?”

  白惜香道:“不錯啊!昔年有一位身負絕學的高僧,受人暗算受傷,被關在一處山洞之中,哪知他竟在囚居中,自行療好傷勢,破洞而出,那洞外為千斤巨石所封,這三式就是當年那位大師,破洞而出的三招掌勢,原叫‘裂石三掌’,後來改作‘破山三式’。”

  韓士公道:“這段武林掌故,老朽也好像聽人說過,只是不如姑娘說的這般詳盡就是,但不知那位大師,法號如何稱呼?”

  白惜香道:“此時無暇多談,還是先傳你武功要緊,你如想聽這些事情,我知道很多,咱們日後再談不遲。”

  她長長吁一口氣,不容韓士公開口,又搶先說道:“這‘破山三式’最大的要訣,就是能把全身的功力集於一掌之上劈山。”

  韓士公突然伸手按在嘴上,運氣戒備,蓄勢以待。

  原來一個黑衣人匆匆奔了過來,繞過巨冢而去。

  白惜香似是很急於把那“破山三式”傳授給韓士公,一見那人去遠,立時接了下去,道:“每一個習武之人,都知道運氣行力,把全身內到,集於一臂一掌之上,但事實上,那運集於一臂一掌上的內勁,仍然是有限的很,這‘破山三式’,卻是別走蹊徑,能把生命中的潛力,運集掌力之上發出,是以威力奇大,現在我要傳你調元化力的方法,然後再傳你出手的招術。”

  韓士公早已知她之能,心中毫無懷疑,當下肅然說道:“老朽敬謹受教。”

  白惜香也不謙辭,淡淡一笑,立時開始傳授韓士公調元化力的內功心法。

  這是一門奇異、博深的武功,運氣行功,大異於常規,別走蹊徑,激發出生命中的潛能。

  白惜香智慧絕人,她知道如若把個中的道理,詳細的解說給韓士公,決非短短一些時間內,可以說得清楚,如其讓他半知半解,還不如讓他不明所以的好,當下只傳實用法門,不解說個中道理。

  那韓士公才智、悟性,雖然難以和林寒青比擬,但他闖蕩了數十年的江湖,見聞廣博,以豐富的經驗,彌補了才智上低拙。

  白惜香傳授的條理分明,深入淺出,韓士公都是全身全意的學習,不過頓飯工夫,已然熟記要訣。

  忽見草叢一陣波動,林寒青緩緩由草中潛回。

  白惜香道:“怎麼樣了?”

  林寒青道:“幸不辱命,我脫出來三個人衣服,其中一人個子瘦小,姑娘或可穿他的衣服。”

  白惜香道:“好極了,快些拿衣服來換過,時候不早了。”

  林寒青遞過衣物,說道:“我和韓兄暫時離此,姑娘先行換過衣服!”

  白惜香微微一笑,道:“你們轉過臉去,不要看我就是,不用避開了,我只要脫下外衣。”

  兩人依言背過身去,白惜香急快的換過衣服。

  韓士公、林寒青也換上了一襲黑色勁裝,臉上罩上黑紗。

  白惜香道:“咱們不知他們有什麼約定的記號,行動要小心一些,最好不要擅自行動,免得露出馬腳。”

  韓士公道:“我們隨著姑娘行動就是。”

  白惜香道:“你們且莫忘記,隨時隨地要和我走在一起,咱們要在今午間的英雄大會中,挑起混亂,使那梅花主人,無法按班就序的,執行她屠殺天下英雄的計畫。”

  林寒青輕輕嘆息一聲,道:“白姑娘,在下有一事,一直想它不透,憋在心中難過的很──”

  白惜香接道:“快些說吧!咱們要離開這裡了。”

  林寒青道:“梅花主人難道和天下英雄,都有仇恨不成,為什麼要設下毒計,陷害他們?”

  白惜香道:“如若咱們能找出這原因,那就不難瞭解那梅花主人的身世了。”分開叢草,徐步向外行去。

  林寒青一側身,搶在白惜香前面帶路。

  三人出了叢草,但見滿天濃煙迷漫,十幾個黑衣人手執兵刃,分別在四周監視,但這些人並無救火之意。

  白惜香低聲說道:“他們晚了一步。”當先折向前邊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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