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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i6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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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臥龍生]風雨燕歸來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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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3 13:54:51 |只看該作者
二三〇

  朱若蘭似是已經同意,輕輕嘆息一聲,道:“不要緊,我自有保身之道,你跟她去吧!不過,要持重一些,也許她會聽你的話。”

  楊夢寰道:“姊姊也同意她和陶玉去了?”

  朱若蘭道:“小蝶既經決定便很難更改,何況,她又和陶玉約好──”語聲微微一頓,道:“去瞧瞧她,就說我答應了你和她同去。”

  楊夢寰應了一聲,起身而去。

  只聽朱若蘭道:“她此刻肩負千斤,面臨從未有過的惶恐不安,只有你款款情意,才能夠激勵起她豪情雄心。”

  楊夢寰回頭望了朱若蘭一眼,欲言又止。行到谷口處,只見趙小蝶支頤而坐,仰臉望天,不知在想著什麼心事。楊夢寰緩步走了過去,說道:“趙姑娘。”

  趙小蝶回眸一笑,道:“嗯!蘭姊姊和你談些什麼?”

  楊夢寰道:“她要我和你同去──”

  趙小蝶接道:“什麼,留她一個人在這谷中麼?”

  楊夢寰道:“她說不用咱們照顧了,她自有安身之道。”

  趙小蝶道:“不行,她身受重傷,一人留這裡太危險了。”

  楊夢寰道:“蘭姊姊這麼說,我只好聽命了。”

  趙小蝶道:“走!咱們一起去見她。”起身奔入谷中。

  只見大松之下,青草地上,留下一紙素箋,那裡還有朱若蘭的影兒。趙小蝶拾起素箋,只見上面用黛筆寫道:“陶玉和天竺僧侶,同是我等之敵,這是一場鬥智之戰,你們要早作計畫,不要以我為念。”短短幾句話,下面亦未署名,但趙小蝶和楊夢寰都已瞧出了那是朱若蘭的筆跡。

  楊夢寰嘆息一聲,道:“蘭姊姊已發覺自己傷的很重,單憑本身之力,已是無法療治了。”

  趙小蝶道:“你怎麼知道呢?”楊夢寰道:“我從她短短的素箋瞧了出來,她往昔留書,是何等的氣度,但這封函中,卻瞧不出一點英雄氣概來──”

  趙小蝶接道:“不錯,我也從未見過蘭姊姊口氣這般軟弱。”

  楊夢寰流目四顧一眼,道:“蘭姊姊傷勢不輕,決走不遠,咱們可要找她?”

  趙小蝶道:“不用了,我想她就在左近,咱們也養息一下精神,等候陶玉,蘭姊姊說的不錯,這是一場鬥智之戰。”

  楊夢寰不再多言,兩人並肩行至谷口處,盤坐調息。

  初更時分,陶玉果然依約而來,除他之外,另帶八名高手。陶玉望了趙小蝶一眼,緩緩說道:“可要再去見見朱姑娘?”

  趙小蝶道:“不用了,她正在運氣和內傷抗拒。”

  陶玉道:“那定然很痛苦了。”

  趙小蝶道:“你如想為她效力,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了,也許這一生中,你只有這一個機會。”

  陶玉淡淡一笑,道:“在下要作的事,就是天下人一致反對,我也要作,在下不想做的事,就算是天下人一齊哀求於我,我也是不會答允。”

  趙小蝶道:“那你現在是願不願意作呢?”

  陶玉道:“在下如是不願,那也不會如約而來了。”

  趙小蝶站起身子,道:“好!咱們走吧!”

  陶玉目光一轉,眼看楊夢寰也站了起來,不禁一皺眉頭道:“楊兄也要去麼?”

  楊夢寰道:“陶兄可是覺得兄弟不能去──”

  陶玉道:“這谷中只有你們兩人,你們一起去了之後,誰來照顧那朱姑娘?”

  趙小蝶道:“這倒不用你來費心,咱們走吧!”轉身向前行去。陶玉讓過楊夢寰,帶著八個高手,走在最後。

  這片山谷,距那智光大師停屍之地,不過數里之遙,幾人一陣急奔,片刻工夫已然到達。凝目望去,夜色中,閃爍著數十盞綠色的燈火。那燈火雖多,但因火焰慘綠,並不明亮,夜色中,反增了更多陰森氣氛。一具黃綾覆頂的棺木,在閃爍的慘綠燈火中,清晰可見。

  陶玉右手搖揮,讓八個隨來的人,停在兩丈開外,低聲對趙小蝶道:“姑娘準備如何出手?”

  趙小蝶望了那棺木一眼,緩緩說道:“看情形,那棺木之中,定然是智光大師的屍體了。”

  楊夢寰道:“可疑的是,這些番僧們對那盛著智光屍體的棺木,防守得怎會如此輕鬆,不夠森嚴。”

  陶玉道:“還有一樁可疑的事,他們應該早發覺了咱們行蹤,何以不見任何舉動?”

  趙小蝶道:“不管他們是否發現,也不管棺木中是否是智光大師,但咱們既然來了,總不能就此退走。”

  陶玉道:“姑娘心意如何,只管吩咐就是。”

  趙小蝶道:“瞧那環繞棺木而坐的僧侶,似是早有準備,咱們分頭施襲,三個各攻一面──”目光一掠陶玉道:“你帶的人,負責搶奪棺木。”

  陶玉道:“太簡單了,這計畫只怕不妥。”

  趙小蝶道:“你有什麼高見?”

  陶玉道:“那些和尚圍棺而坐,知道咱們要來,毫無驚慌之情,沉著的樣子未免使人懷疑,那是說,他們早已有備了。”

  趙小蝶道:“你可是害怕麼?”

  陶玉道:“在下如是害怕,那也不會來了。”

  趙小蝶道:“那是為什麼?”

  陶玉淡然一笑,道:“姑娘可曾數過他們的人數?”

  趙小蝶道:“這倒未曾。”

  陶玉道:“那亮起的綠色燈光,暗相配合,一個慘綠的燈光,一個僧侶,七七四十九盞燈,配了四十九個人,決然不是巧合。”

  趙小蝶道:“那又如何?”

  陶玉一皺盾頭,道:“天竺素多異術,咱們不能不防,照在下的看法,他們似是早已擺好了一陣奇陣,安排了陷阱,等咱們找上去自投羅網。”

  趙小蝶道:“你既覺著我調度不當,那就由你主持如何?”

  陶玉格格一笑,道:“如論咱們的運籌帷幄之能,兄弟是當之無愧了──”語略微一頓,接道:“咱們先瞧瞧他們有些什麼變化再說。”說完,舉手一招。

  八個黑衣佩帶兵刃的大漢,齊齊奔了過來。陶玉就八人之中,指定兩人,其餘六人,又退了回去。楊夢寰心中暗道:這人不知要鬧什麼鬼,倒是要仔細瞧瞧。

  只見陶玉存手揮揚,在兩個大漢身上點了三指。楊夢寰看他點中兩人之處,竟非三百六十五穴,似是異脈奇經。但見兩個大漢閉目而立,片刻之後,重又睜開雙目。這時,兩人神情全變,雙目圓睜,直似噴出火來一般。

  只聽陶玉緩緩說道:“我已用武功,逼他們身上的潛力迸發,此刻,縱然是強如你我這等高手,也無法十招內把兩人制服。”

  突然舉手,在兩人背上各拍一掌,接道:“你們到那棺木旁邊瞧瞧去。”

  兩個大漢也不講話,一齊舉步向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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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4 11:06:14 |只看該作者
二三一

  陶玉望了楊夢寰一眼,道:“這是歸元秘笈上記載的手法──”

  趙小蝶接道:“記在那一頁上,我怎麼想不起來。”

  陶玉微微一笑,道:“聽說你已把那《歸元秘笈》讀的倒背如流,不知是真是假?”

  趙小蝶道:“不錯,你如不信,就問上一句看看!”

  陶玉道:“可惜這逼人生命中潛力之法,記載於夾層之內,姑娘沒有瞧見。”

  趙小蝶冷冷說道:“怎麼?難道你認為你當真的讀完了全部《歸元秘笈》。”

  陶玉道:“在下記不得那部《歸元秘笈》上還有何殘章斷篇。”

  趙小蝶冷笑一聲,道:“記不得,那是只怪你見識不到罷了。”

  陶玉冷冷說道:“倒要請教姑娘了。”

  趙小蝶冷冷說道:“在那佛、道兩家合壁而修的‘大般若玄功’之前,可有著‘回龍三式’的記載麼?”

  陶玉略一沉吟,道:“不錯,有此記載。”

  趙小蝶道:“你是否感到那‘回龍三式’之後,缺少了什麼?”

  她如不提也還罷了,這一提,確使陶玉有著一種殘缺不全的感覺,沉吟了一陣,道:“不錯,那‘回龍三式’和‘大般若玄功’之間,確似有著一種其他的記載。”

  趙小蝶道:“因此,你並未讀完了全篇《歸元秘笈》。”

  陶玉道:“《歸元秘笈》上,各章各頁的記載,都有它的獨立特性,合則成章,分則各成一篇,縱如姑娘所言,真的漏失一頁,那也算不得什麼要緊的事。”

  趙小蝶冷笑一聲,道:“你未讀那一章,自然不知道它的重要了──”語聲微微一頓,又道:“此時此刻,咱們搶那智光大師的屍體要緊,用不著辯論這《歸元秘笈》上的事了。”

  陶玉望了那黃綾覆蓋的棺木一眼,道:“搶過這智光大師的屍體之後,在下還要好好和姑娘談談。”

  說話之間,只見那兩個大漢,已然奔進了群僧環圍而坐的陣勢中,逐漸接近了那棺木。趙小蝶凝目望去,只見那端坐在棺木四周群僧,對那兩個行近棺木的人竟然視若無睹。

  楊夢寰心中大感奇怪,暗道:“如若這些僧侶不是保護那智光大師的屍體,為何要圍繞那棺木而坐,如是保護那智光大師的屍體,怎的竟然不阻止兩人?”心念轉動之間,突見四個和尚,就坐原位不動,齊齊揚手對兩人發出一掌。

  兩個大漢齊齊大呼一聲,四掌齊出,分接下四僧的掌勢。四僧攻出一招,似是激怒了兩個大漢,一起縱身而起,分向兩個僧侶攻去。楊夢寰細察兩個大漢動手的情形,幾近瘋狂,似是全然不顧本身的安危。

  這猛惡絕倫的攻勢,逼的兩個受到攻擊的和尚,挺身而起,揮掌拒敵。立時間,四個人,展開了一場激烈絕倫的惡鬥,兩個大漢奮不顧身,逼了二僧只有招架之功。陶玉目注四人打鬥形勢,連連說道:“奇怪呀!奇怪!”

  趙小蝶道:“那裡奇怪了?”

  陶玉道:“這些排成的形式,明明是一座陣圖,何以卻不肯發動?”

  趙小蝶道:“這事簡單的很,他們不是瞎子,明明瞧到咱們站在此處,如果他們發動陣勢變化,咱們站在旁邊察看,豈不是讓咱們一目瞭然了麼?”

  陶玉笑道:“姑娘這麼一說,果然是簡單得很。”

  趙小蝶道:“怎麼,不對嗎?”

  陶玉道:“在下沒有說什麼啊。”

  趙小蝶道:“哼!你陶玉心中有些鬼謀,我清楚的很,最好是別在我面前賣弄。”

  自負險詐的陶玉,對待趙小蝶卻似有著很深的耐性,微微一笑,道:“姑娘才智比在下高明很多,在下對姑娘一向敬佩。”

  趙小蝶道:“怎麼,可是想打我收存那幾頁《歸元秘笈》的主意麼?”

  陶玉道:“在下想是想,只怕難以如願。”

  說話之間,忽聽兩聲大喝,那兩個進入僧群的大漢,突然一齊倒了下去。

  趙小蝶一皺眉頭,道:“他們怎麼倒下去了?”

  陶玉心中亦是奇怪,暗道:這兩人一直佔優勢,怎會忽然躺下去呢?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也許那和尚們暗中施放暗器,或是施用什麼毒物傷了他們?”

  趙小蝶心中一動,暗道:施用毒物倒不失上策,天竺僧侶雖然武功特殊,別具一宗,但也是血肉之軀,自然無法防止毒物侵襲了。中原道上,甚多用毒高手,找幾個來也非難事。

  §第三十六回 驚魂大陣

  趙小蝶忖思之間,忽聞陶玉說道:“咱們可要進入陣中去瞧瞧麼?”

  趙小蝶道:“你一向怕死,不知是否有膽子進入陣中瞧瞧?”

  陶玉道:“只要姑娘肯去,在下是捨命奉陪。”

  趙小蝶道:“好!咱們留下楊夢寰守在陣外接應,咱們一齊進陣如何?”

  陶玉道:“好,不過,我有一事提醒姑娘。”

  趙小蝶道:“很重要麼?”

  陶玉道:“不錯。”

  趙小蝶道:“那你就說吧!”

  陶玉道:“咱們進入陣中之後,那就成了生死與共的局面,彼此要相互照應才行。”

  趙小蝶道:“好吧!”當先舉步向前行去。

  陶玉緊隨在趙小蝶身後,行近了群僧時,突然搶在趙小蝶的前面,道:“在下開道。”

  趙小蝶心中暗道:逐虎鬥狼,那是最好了,也不推辭,讓過陶玉。陶玉一面暗中運氣戒備,一面緩步向前行去,走到第一個僧侶身側,突然飛起一腳,踢了過去。

  這一腳陡然踢出,那和尚閉目而坐,驟不及防,如何能閃避得開。但聞蓬然一聲,正踢在前胸之上。只見那和尚身子向後一倒,仰臥在地上,整個身體向後滑退了兩三尺遠。

  陶玉停下腳,不再向前行進,目光轉動,瞧著群僧的反應。趙小蝶左右雙手,各握著一柄短劍,星目流轉,四顧群僧。奇怪的是那和尚的死傷,似是和其他的僧侶無關一般,竟然無人出手相救。

  陶玉心中暗道:這些和尚,不知在鬧什麼鬼,難道當真是不畏死麼?

  趙小蝶道:“陶玉,你再傷一個瞧瞧。”

  陶玉回顧一笑,又向前行了三步,揮手一掌,疾向另一個和尚頂門之上拍去,口中說道:“我不信你們真不怕死。”

  這和尚果然有了反應,突然一抬右掌,疾向陶玉的掌勢迎去。陶玉五指一翻,迅快絕倫的回手一扣,抓住了那和尚的右腕,冷冷說道:“你怕不怕死?”

  那和尚不懂中土語言,瞪目不知所對。陶玉微一加力,右手一抬,格登一聲,把那和尚右手,由腕處活生生折作兩斷。這等扭斷腕骨的手法,出於阿爾泰山三音神尼一脈,記載于歸元秘笈之上,手法極為惡毒,不論武功如何高強之人,也無法忍受那骨折扭筋的痛苦,必將慘呼出聲。但那和尚絲毫無痛苦之意,既未出聲呼叫,臉上亦未見痛苦之色,好像陶玉扭斷的那雙手腕,根本就和他無關一般。

  陶玉皺皺眉頭,道:“你的忍性很好。”五指加力,一扭一抖,只聽一陣格格登登之聲,那和尚一條右臂,被陶玉扭斷了數處。但見那和尚面色如常,絲毫也沒有痛苦的神情。這和尚超人忍受痛苦之情,不但使陶玉為之大感訝然,趙小蝶也瞧的瞪目呆在當地!

  陶玉放開那和尚右腕,疾快的向後退了兩步,說道:“咱們先退出去。”當先向後退去。

  趙小蝶就站在陶玉身後,本想出手攔阻,但卻強自忍了下去,說道:“為什麼要退走?這些和尚既無抗拒之能,何不一鼓作氣,迫近棺木,取走那智光大師的屍體?”

  陶玉道:“這些和尚不知為何,竟能忘去了自身的痛苦,這情形非同小可,既無痛苦之感,自然不畏死亡了。”

  趙小蝶道:“怎麼,你可是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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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4 11:06:32 |只看該作者
二三二

  陶玉道:“在下只覺這等異常的情形,不可忽略必得作一番精密計畫才成。”

  趙小蝶道:“也許他們幾個武功高強的主腦人物,不知道咱們來的這等迅快,沒有準備,臨時擺出這一陣勢來,想唬唬咱們。”

  陶玉道:“恐怕不是那麼簡單。”

  趙小蝶冷冷說道:“機會稍縱即逝,你心中害怕,那就站在陣外面,別進去了。”竟舉步直向陣中行去。

  陶玉搖搖頭,低聲對楊夢寰道:“楊兄,此時咱們是風雨同舟的處境,彼此之間,縱有深仇大恨,也得暫時放下,共拒強敵,照兄弟的看法,這是一座變化無窮的奇陣,只是此刻靜止未動而已,也許咱們行近那棺木之後,這奇陣才會發動。”

  楊夢寰道:“我要和你陶玉一般的善施暗算,五年前就沒有你陶玉的命了。”

  陶玉微微一笑,道:“此刻咱們是為了救那趙姑娘、並非是為兄弟一己的安危──”語聲微微一頓,又道:“我去助趙小蝶一臂之力。”直向陣中衝去。

  這時,趙小蝶已然越過群僧,行近棺木。黃綾掩蓋的棺頂上,分放著三盞慘綠色的燈火。趙小蝶望著那棺蓋,呆呆出神,不言不動。奇怪的是那四周群僧,仍然是各坐原位,並無動手的模樣,似乎是這些和尚,如非被情勢迫的不得已時,決不肯和人動手。

  陶玉信步行到了趙小蝶身側,道:“趙姑娘,那棺木中是智光大師麼?”

  趙小蝶道:“未打開棺蓋之前,怎知棺木中是否智光屍體?”

  陶玉心中暗道:這就奇怪了,咱們在陣外研商拒敵之策,你就等它不及,急著要進入陣中來,此刻停在棺木前面,怎的竟不動手。

  凝目望去,只見棺木上燈火閃動,瞧不出有何異樣之感,忍不住問道:“趙姑娘,如是不打開這棺木之蓋,咱們瞧上兩天,也瞧不出那棺木中是否智光大師啊!”

  趙小蝶回過臉來,柔聲說道:“陶玉,我想請教一件事。”

  陶玉微微一笑,道:“請教不敢當,姑娘有事,只管相詢,在下是知無不言。”

  趙小蝶道:“一個人死了之後,身子還會不會動?”

  陶玉道:“自然是不會動了。”

  趙小蝶道:“適才我行近那棺木之時,瞧見那棺木微微震動──”

  陶玉接道:“當真麼?”

  趙小蝶道:“難道我還會騙你?”

  陶玉道:“天竺多奇術,這些和尚乃天竺僧侶中的精銳,只怕是真有點奇異之術。”

  趙小蝶道:“那智光大師原說是死後七日復活,卻不料他根本未死。”

  陶玉道:“趙姑娘聰明一世,怎會上這和尚的當,只有七日不死,那有死而復活的事。”

  趙小蝶低聲說道:“你留心四方僧侶攻襲,我打開棺木搶人。”

  陶玉道:“且慢!”唰的一聲,抽出背上的金鐶劍,接道:“小心了!”右手一推,手中金鐶劍,深入了棺蓋之內。

  趙小蝶凝神戒備,耳聽四面,群僧如若群起施襲。立時將施下毒手,先傷幾人。那知一切都出了人的意外,一切都是那般平靜,群僧仍然靜靜的坐著不動。

  陶玉抽拔棺木中的金鐶劍,似是被二種千斤重力吸著,竟是拔它不出。只見他連連揮動手腕,別說挑起那棺木之蓋了,就是想把金鐶劍抽出棺木,亦是難以如願。

  陶玉果然有著過人的沉著,遇上了此等驚人大變,仍然是面不改色,手中緊握著金鐶劍把,緩緩說道:“趙姑娘,那智光大師不但未死,而且也未暈迷,他好好的坐在棺木之中。”

  趙小蝶道:“你怎麼知道?”

  陶玉道:“我感覺到那是一雙手,抓住了我的金鐶劍,不肯放開。”

  趙小蝶低聲問道:“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陶玉道:“不用了。”陡然欺進一步,直逼到棺木前面,左手一掌,拍在那棺蓋之上。

  這一擊,暗傳出千鈞之力,猛震棺中之人。只聽蓬蓬兩聲輕響,棺木上的三盞燈火,暗而復明。陶玉右腕再一加力,棺蓋徒然揭開,三盞油燈,隨著棺蓋飛落實地。

  趙小蝶心中暗道:如是陶玉一劍把智光大師殺死,蘭姊姊也是沒有救了,急急問道:“那棺木中可是智光大師麼?”

  陶玉道:“現在還不知道。”

  趙小蝶道:“你不會瞧瞧麼?”

  陶玉應了一聲,探首向棺中望去。

  但覺黑影一閃,棺木中伸出一隻怪手來,抱住陶玉的頸項。那棺中怪手,揮臂一扣之下,不但動作奇快,而且奧妙無比,以那陶玉此時的武功,竟然是無法避開。

  趙小蝶凝目望去,只見那棺木之中除了一隻怪手扣拿在陶玉的頸子之上,另有一隻手,扼住了陶玉的左掌。顯然,陶玉在被那怪手一把扣拿住頸子之後,不甘受制,左手一掌,直拍過去。

  趙小蝶雖只是瞧了一眼,但她心中卻風車般打了幾百個轉。如若不是蘭姊姊此刻身受重傷,那棺木中若果是智光大師,這機會可一舉把兩人殺死。但想到朱若蘭的傷勢,和眼下的處境,她又不能不救陶玉。心中念轉,也就不過是一剎那的工夫,嬌軀一側,欺近棺木,右手短劍,疾向那抱住陶玉頸子的怪手斬去。

  寒芒過處,鮮血迸射,這抱住陶玉的怪手,生生被齊肘間斬作兩段。趙小蝶想那人一伸手間,就能抱住陶玉的頸子,縱非智光大師本人,亦是位武功十分高強的天竺偕侶,想這一劍,最多能迫他放開陶玉,哪知竟然把手臂斬斷。陶玉一鋌而起,順勢收回金鐶劍,回目一顧趙小蝶:“多謝姑娘相助。”

  趙小蝶心中暗道:我既然救了他,何不藉機會說幾句慰藉之言,籠絡他一下,故作關心,柔聲道:“你受了傷麼?”

  陶玉道:“如非姑娘相救在下,是非要受傷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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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4 11:06:38 |只看該作者
二三三

  就在兩人說話的工夫,那盤坐在棺木四周的群僧,已然各自行動,大移方位,那高燃的慘綠燈火,也一齊熄去。

  陶玉輕輕嘆息一聲,道:“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咱們陷入了一奇陣之中。”

  兩人雖然武功高強,但面對的強敵、乃是詭異莫測的天竺和尚,敵勢未曾發動之前,兩人也不知如何退敵,這時,亦不禁心中微生慌亂之感。

  陶玉身軀移動,低聲接道:“依在下料想、這情勢必有著一種莫可預測的變化,咱們站近一些,也好彼此呼應。”

  趙小蝶覺得他身子連向身邊靠過來,顯是借此機會一親芳澤,心中暗道:這人真是可惡的很,口中卻說道:“嗯,不錯,咱們該站近一些──”

  突然間,一陣冷厲的笑聲,傳了過來,道:“你們已陷入了驚魂大陣之中,如若想留下性命,只有躲入那棺木之中──”

  陶玉回目一顧,只見一片夜暗,那些適才盤坐在四周的和尚,此刻已經隱伏在夜色暗影之中,那些慘綠色的燈火,也一起熄滅不見。在那迷濛的夜色之中,卻隱隱的泛起了一片殺機。

  趙小蝶心中暗道:楊夢寰未隨我等入陣,此刻不知是站在陣外,還是也進入了陣中。心中雖然惦記著楊夢寰,但她卻強自忍著,未叫出聲,沉吟了一會,低聲說道:“那人叫咱們躲入這棺木之中,不知是何用心?”

  陶玉身子又向趙小蝶懷中欺近一些,低聲說道:“趙姑娘,如若咱們今日出不了這驚魂大陣,雙雙死於此地,別人瞧來,定然誤認咱們是一對同命鴛鴦了!”

  趙小蝶心中暗自罵道:君子不欺暗室,這陶玉卻在險惡的環境之中,竟還處處設法佔我便宜,當真是可惡的很。數年以來,趙小蝶經驗大進,對付此等情勢,已然大有經驗,心中雖激動忿怒,口中卻柔聲說道:“嗯!我不想死。”

  陶玉微微一笑,道:“料他們這鬼異之術,也無法真的要了咱們的命。”

  趙小蝶道:“群僧適才不肯和咱們動手,那用心就要咱們行近這棺木。”

  陶玉道:“不錯──”

  趙小蝶道:“那扣住你頸子的手臂已經被我斬斷,跌入在這棺木之中,怎的不聞呻吟之聲。”

  陶玉道:“我想到了一件事──”

  趙小蝶暗道:此時此刻,正在用他之時,必得用些手段籠絡住他才是。心中念轉,口中卻問道:“什麼事?”

  陶玉道:“那《歸元秘笈》的夾層之中,提到了天竺武功,只不過未說詳盡,只說出幾種特殊的武功情形。”

  趙小蝶道:“可曾提到這‘驚魂大陣’麼?”

  陶玉道:“沒有,不過,卻提到了天竺武功,似是有一種很特殊的武功,不是瑜伽,也和中原武功大不相同。”

  趙小蝶道:“那是什麼武功呢?”

  陶玉沉吟了一陣,說道:“似是一種可殘肢體的武功。”他似是自知說的不大清楚,輕輕咳了一聲,道:“這麼說吧!凡是習過這一種武功的人,將會忘去受了傷的痛苦。”

  趙小蝶道:“所以咱們進陣時連傷數人,一直未聽得他們呼喝呻吟之聲。”

  陶玉道:“鬼蜮伎倆,恐不只此,必然有一種更為惡毒的變化。”

  趙小蝶心中暗道:楊夢寰一個人,如若也被困在這陣中,那又如何是好?必得找到他才行,當下說道:“咱們兩人之力,過於單薄,何不和楊夢寰合在一起,共同對付他們這‘驚魂大陣’。”

  陶玉道:“此時此刻,他們陣勢已成,只不過還未發動而已,咱們如若衝向陣外,必將引起全陣發動──”

  趙小蝶冷笑一聲,道:“這麼說來,我如遇上什麼凶險,你也是一樣不肯救援了。”

  陶玉道:“你和楊夢寰有些不同。”

  趙小蝶道:“除了男女有別之外,還有何不同?”

  陶玉格格一笑,道:“如我救了楊夢寰,那無異是救了一個敵人,不論是情場、戰場,我們都是勢不兩立的人。”

  趙小蝶道:“你故意不願救他麼?”

  陶玉道:“姑娘一定要問,在下只好承認了。”

  趙小蝶道:“好!那你就守在此地,我要出陣去了。”

  陶玉道:“你一人之力,只怕無能闖出陣去。”

  趙小蝶原想施展柔媚手段利用陶玉,哪知情有所寄,竟是難以自己,當下道:“不用你關心了。”舉步向前行去,一面高聲喝道:“寰哥哥,你在哪裡?”

  陶玉目光流轉,四顧了一眼,冷冷說道:“站住。”

  趙小蝶早已防到他可能暗中施襲,霍然停下腳步,回過身來,冷冷說道:“有何見教?”

  陶玉道:“楊夢寰也許已遇毒手,此時此情之下,你必得和我合作。”

  趙小蝶道:“咱們合作可以,但誰要聽誰之命呢?”

  陶玉道:“自然是你聽我之命了。”

  趙小蝶道:“為什麼?”

  陶玉道:“簡單的很,因為我武功不比你差,心計更是在你之上──”

  趙小蝶冷笑一聲,接道:“只怕未必見得吧!”

  陶玉道:“還有一件事,你不要忘記,咱們來此之意,是要救你的蘭姊姊──”

  但聞那冷厲的聲音,忽又傳了過來,道:“驚魂大陣,立刻就要發動,你們如不肯避入棺木中去,只有死亡一途了。”

  趙小蝶高聲說道:“彼此為敵,你為什麼要這樣好心呢?”

  但聞那冷厲的聲音,應道:“大國師曾經交待下來,不許傷那朱若蘭的屬下,更不許傷了你趙姑娘,哼哼,如是那人不和你走在一起,早已傷亡多時了。”

  陶玉望瞭望趙小蝶一眼,道:“看來在下還是沾了你的光了。”

  趙小蝶一心惦唸著楊夢寰的安危,不聞他響應一聲,想是已經遇了毒手,也不理會陶玉,卻高聲說道:“我們同來之人呢?”

  那冷厲的聲音道:“大都已經受傷被擒,只有餘下你們兩個人,如若不聽在下良言相勸,驚魂大陣發動之後,兩位定將傷在陣內,大國師雖有令諭,那也是無可奈何了。”

  陶玉低聲說道:“咱們快退到那棺木旁邊。此人之言,不能全信,但也不可不信。”

  趙小蝶聽得楊夢寰受傷被擒,心中慌急,長長吸一口氣,鎮定一下心神,暗道:此地此情,倒是不能和陶玉翻臉,只好應付他一下,依言向後退去。

  兩人剛到棺木旁側,那冷厲的聲音重又響起,道:“躲入那棺中去吧!”

  陶玉四顧了一眼,道:“閣下什麼人,何以不肯現身出來?”他一連問了數聲,始終不聞那人回應,苦笑一下,道:“那人不喜和我們男人講話了。”

  趙小蝶探首向棺木望去,只見棺木中空無一人,心中大為奇怪,說道:“這棺木中明明有人,還被我斬斷一條手臂,此刻怎的空不見人?”

  陶玉道:“咱們中了誘敵之計,這棺木乃早經設計的機關,可笑我陶玉竟未料到。”

  趙小蝶心中暗道:此刻想來,的確是可笑的很,那數十僧人,圍棺而坐,但卻不肯攔阻我們,豈不是存心要我們接近這具棺木麼,當時竟是想他不到。

  兩人望著棺木沉吟了一陣,陶玉才緩緩說道:“趙姑娘,此時此情,咱們已陷入共生死的一個境遇之中,合則或有幾分生機,分則必死無疑。”

  趙小蝶心中暗道:這話倒是不錯。楊相公生死不明,蘭姊姊重傷待醫,如若我和陶玉再陷身這驚魂陣中,這一戰,可算得全軍覆沒,不管如何,此時得和他衷誠合作才行。心念一轉,緩緩說道:“好,未出此陣之前,咱們各拋成見,全心合作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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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四

  陶玉道:“那很好,不知姑娘有何打算?”

  趙小蝶搖搖頭,道:“請教你的高見。”

  陶玉仰天籲一口氣,道:“我想試試這驚魂陣有何驚人之處。”

  趙小蝶道:“好!咱們如何動手?”

  陶玉四顧了一眼,但見夜色茫茫,四周寂然,不見有人影行動,當下說道:“在下有一個奇怪的感覺──”

  趙小蝶接道:“什麼事啊?”

  陶玉道:“我一直懷疑這座棺木之下,隱藏之人,才是主持此陣的首腦人物。”

  趙小蝶道:“那該當如何?”

  陶玉道:“先破壞他們首腦部位,再試試他們的驚魂大陣,姑娘替我掠陣,留心外來的施襲之人。”左手抓住木棺,暗運內力,陡然一推,那木棺應手翻了一個轉身。

  趙小蝶低頭看去,只見那棺木之下,乃一片沙石之地,並無異樣之處。陶玉凝目注視了一陣,突然說道:“咱們中了敵人緩兵之計,快走。”

  話還未完,只見火光連閃,片刻間,亮起了數十盞慘綠的燈火。

  趙小蝶低聲說道:“這棺木中的人呢?”

  陶玉道:“早已在咱們不留心時,在夜色掩護之下逸走,咱們卻為了這具空棺,耗費了甚大氣力,耽誤了很多時間,使他們從容部署。”

  趙小蝶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抬頭看去,只覓四面八方人影閃動,緩緩向兩人停身之處圍來。這些人,左掌上托著一盞慘綠的燈火,右手緊握拳頭,不知手中抓的什麼,身著五色錦袍,長發披垂,一道金箍,束著長發,臉色是一片嚴肅。這怪異的裝束,在夜色中,再經那慘綠的燈火一照,當真是如入鬼域一般。

  趙小蝶只覺一股寒意,泛上心頭,低聲說道:“這些人怎的如此難看?”

  陶玉道:“披髮托燈,故作玄虛而已,姑娘倒要注意他們右手緊握的拳頭,只怕是有什麼奇毒的暗器。”

  趙小蝶精神一振,突然一揚右腕,一道寒芒,脫手而出,直向一個披髮大漢電射而去。陶玉欺身而進,伸手向一個大漢緊握的拳頭上抓去。只聽一聲清脆的輕震,趙小蝶那疾射而出的短劍,正刺在一個大漢的前胸,但卻生生被彈了回來。敢情這些怪人身上,竟帶了護心鏡。

  再說陶玉右手將要抓到那大漢右手緊握的拳頭時,那大漢突然一揮手,左手掌托的燈火,直對陶玉右手迎了過來,緊接右手一鬆,突然間,爆開一片藍焰,足足有數尺方圓。

  陶玉吃了一驚,急急縮手而退,但仍是慢了一步,衣袖之上,已為那藍焰熊熊的燒了起來。

  趙小蝶急急說道:“快把火焰熄去,那是毒火。”

  陶玉左手拔出金鐶劍,疾快掃出一擊,右手卻借地上砂土熄去火焰。

  趙小蝶冷冷說道:“原來他們這燈火還有如此作用!”

  陶玉瞧瞧臂上的傷痕,一片青紫,心中暗道:好厲害的毒火,我已運氣保護,仍然被他燒成這等模樣。

  趙小蝶留目四顧,只見燈火交錯,數十個綵衣人,團團把自己和陶玉圍住。這些人,也不向前進攻,只是有意的把兩人圍住。但聞那冷厲的聲音,重又傳了過來,道:“大國師曾經再三告誡在下,不許傷你趙姑娘,否則兩位早已傷在驚魂大陣之內了,兩位如若再要強行破陣而出,那是逼我們施下辣手了。”

  趙小蝶低聲對陶玉說道:“你說咱們能不能衝出此陣?”

  陶玉道:“機會不大。”

  趙小蝶道:“此時此情,該當如何?”

  陶玉道:“他們既無立刻殺死我們之心,只好暫時留在此地見機而作了。”

  趙小蝶望了陶玉一眼,道:“坐在這裡束手待斃麼?”

  陶玉淡淡一笑,道:“在下一向是主張不作沒有把握的事情,對方既無立刻殺死我們之意,咱們又何樂不為利用這段時光,想一個對付敵人的辦法呢?”說著笑著,緩緩坐了下去。

  趙小蝶無可奈何,也只好緩緩坐了下去。

  在數十盞燈光環伺之下,陶玉似是毫無慌亂之情,神情輕鬆的說道:“趙小蝶,在下自信才智不遜於人,但卻有一事,始終是想不明白。”

  趙小蝶道:“什麼事?”

  陶玉道:“在下和楊夢寰──”

  趙小蝶道:“怎麼呢?”

  陶玉道:“在下才智、面貌,自信不比那楊夢寰差,但不知何故,始終無法討得你和朱姑娘的歡心!”

  趙小蝶略一沉吟,道:“你一定想知道麼?”

  陶玉道:“不錯,在下為此席難安枕,食不甘味,一直想不出原因何在──”長長嘆息一聲,接道:“如論武功,在下早已在他之上,論才慧,在下亦自信強他甚多。”

  趙小蝶心中暗道:怎生想個法子,捉弄他一下才好。

  陶玉不聞趙小蝶回答之言,回目望去,只見趙小蝶凝目沉思,不知在想的什麼心事,當下說道:“趙姑娘,我陶玉一生最大的憾事,就是情場之上,一直無法勝過那楊夢寰,今日若得姑娘指正,陶某是終身不忘。”

  趙小蝶計上心頭,嫣然一笑,道。“咱們處境險惡,生死與共,你不思脫身之策,卻去想這些煩心事情。”

  陶玉雙目流顧了四週一眼,緩緩說道:“此刻咱們已然陷入了重圍之中,生死難以預料,也許咱們今宵要葬身於此,也許咱們還有脫身的機會──”

  趙小蝶接道:“就憑你這句話,你就不如那楊夢寰了。”

  陶玉道:“為什麼?”

  趙小蝶道:“那楊夢寰一向老老實實,每一句話,都是出自內心,但憑他那一份誠實,就足以感動女人心了。”

  陶玉道:“這麼說來,我是不誠實了?”

  趙小蝶輕輕嘆息一聲,道:“不錯,你狡詐多疑,心地凶殘,女孩子家如何敢信任你──”美目流盼,溜了陶玉一眼,接道:“如論你的才貌,不但不輸那楊夢寰,實還在他之上,蘭姊姊也曾私下和我談過你。”

  陶玉受寵若驚一般,急急接道:“怎麼,朱姑娘談過我?”

  趙小蝶道:“今宵咱們被困於斯,生死難卜,就算洩露一些隱秘給你,也不要緊。”

  陶玉道:“也許,咱們感覺到不能死於此地之後,咱們還可破陣而出。”

  趙小蝶道:“你一點也不害怕,好像是胸有成竹一般。”

  陶玉搖搖頭,道:“我已想到了兩個脫身之策,只是尚無把握而已──”語聲微微一頓,又道:“咱們還是談談你和朱姑娘的事。”

  趙小蝶心中暗道:蘭姊姊啊!原諒小妹了,此等情勢之下,小妹不得不借姊姊之名,騙騙這陶玉了。心中祈禱,口裡說道:“我很自負,但我心中卻更佩服蘭姊姊。”

  陶玉道:“一代絕人,人間奇花──”

  趙小蝶接道:“嗯!能夠配得上她的男人,芸芸眾生中,唯你和楊夢寰了。”

  陶玉道:“在下自知難以和楊夢寰爭雄情場。”

  趙小蝶道:“你錯了。”

  陶玉精神一振道:“怎麼樣?”

  趙小蝶道:“因為你陰險狡詐,也愈顯得楊夢寰忠實可靠。”

  陶玉點點頭道:“如若把一個人的智謀,解作狡詐,在下實不如那夢寰少年老成了。”

  趙小蝶道:“但你哪裡知道,蘭姊姊曾經在背人之處,為你傷心落淚呢?──”

  陶玉冷冷說道:“說的太過份,在下就難以相信,朱若蘭恨我入骨,哪裡會為我陶玉傷心落淚──”

  趙小蝶道:“你不信那就算了,但我既然說啦,非得說個明白不可。”

  陶玉道:“說什麼?”

  趙小蝶道:“那楊夢寰有了李瑤紅和沈霞琳,難道要那朱若蘭嫁她作三房小妾?”

  陶玉微微一呆,點頭道:“這話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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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五

  趙小蝶道:“我那蘭姊姊恨你入骨,見你之面,就恨不得把你宰了──”

  陶玉道:“是啊!難道那也是裝作的不成?”

  趙小蝶道:“哼!你還自負才華,連這點小事,都想不明白──”望瞭望陶玉一眼,接道:“她和你無怨無仇,為什麼要恨你,你陶玉在表面上看,又何嘗不是恨我蘭姊姊呢?可是你心裡怎麼想呢?愛恨交織,這句話,你懂麼?”

  陶玉輕輕咳了一聲,道:“這個,這個,在下──”

  趙小蝶看他一付尷尬之狀,心中暗道:這個陶玉對待蘭姊姊倒是一片真情,當下接道:“我聽蘭姊姊說話口氣,含有無限惜愛,她說,你如能改邪歸正,不失一代武林宗師身份,可惜你天性涼薄,難入正途──”微微一頓,接道:“你想想這些話是罵你麼?蘭姊姊生性內向,這些話出她之口,豈是等閒之言。”

  陶玉茫然說道:“姑娘之意,可是說那朱姑娘對在下十分關心麼?”

  趙小蝶在江湖歷練的時間雖然不長,但由於她心頭積有著一股憂忿,鬧出多情仙子一幕怪劇,遊戲人間,雖然妨礙了她武功進境,但卻使她經歷無數奇事,短短數年,抵得他人一生的經歷。當下說道:“蘭姊姊是不是關心你,她從未對我說過,我怎麼知道呢?”

  陶玉微微一笑,道:“如果姑娘講的句句實言,那就不會錯了。”

  趙小蝶心中道:看來他已經入我彀中,陶醉在一廂情願的想法裡,今宵縱然不能破陣而出,搶走那智光和尚的死屍,也得設法使陶玉和他們打得同歸於盡才成──心中念頭暗轉,口裡卻長長嘆息一聲,道:“可惜呀!可惜。”

  陶玉道:“可惜什麼?”

  趙小蝶道:“你如早對我好些,這些事我早就告訴你了。”

  陶玉道:“來日方長,現在說了也不算晚啊。”

  趙小蝶道:“蘭姊姊受了那智光大師的暗算,生死難卜,縱然不死,也將要受智光和尚的擺佈,咱們今日被困於此陣,生機茫茫,看起來,出得此陣的機會實是不大。”

  陶玉微微一笑,道:“姑娘但請放心,我們如是真被大竺和尚困於此地,我陶玉還有何顏爭雄於江湖。”

  趙小蝶道:“咱們已經被困此地,難道還是假的不成。”

  陶玉笑道:“姑娘稍安勿躁,我陶玉未到此地之前,早已有了佈置。”

  趙小蝶道:“什麼佈置?”

  陶玉道:“姑娘可聽到俗話麼?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麼?”

  趙小蝶道:“知道啊!”

  陶玉低聲說道:“我已調集了很多高手,大概已經快要到了,屆時咱們殺他們一個裡應外合──”

  趙小蝶接道:“方法雖然不錯,但不知你的人手幾時可以趕到?”

  陶玉道:“他們到此之後,自會通知於我,姑娘亦可借此機會,閉目調息一下,也許咱們等一會還有一場惡戰。”

  趙小蝶暗道:我如再多言,只怕要引起他的懷疑。只好不再言語,依言閉上雙目,盤膝而坐,運功調息。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突然一陣急促的步履之聲,傳了過來。

  趙小蝶啟目說道:“有人來了。”

  目光轉處,那裡還有陶玉的影子,心中大吃一驚,暗道:這人那裡去了。抬頭看去,只見一個身著灰袍的和尚,肅立在身前三尺左右處。四周高燃的燈火,都已經完全熄去,夜色中一片寂然。

  趙小蝶定定神,暗中一提真氣,蓄勢戒備,目注那灰袍僧侶,一語不發。兩人相持了一刻工夫左右,那和尚忍耐不住,冷冷說道:“此刻,你們都已中了奇毒,早已沒有了反抗之能。”

  趙小蝶暗中運氣相試,果然覺著胸腑經脈之間,若有什麼對象堵塞一般。那和尚不聞趙小蝶回答之言,冷冷說道:“你如不信,就接我一招試試。”舉手一掌,拍了過去。

  趙小蝶雖然覺著有些異常,但自覺中毒不深,右手一招,疾向那和尚腕脈斬去。那和尚掌勢一翻,抓住了趙小蝶的右腕,冷冷說道:“你不如那陶玉聰明。”

  趙小蝶挺身而起,疾收右腕。那知一用力,頓感胸腑一陣劇痛,全身力道,竟然施展不出。這才知道中毒不輕,已完全消失了抗拒之能。那和尚抓住趙小蝶手腕之後,緩緩說道:“你如妄圖反抗那是自我苦吃。”

  趙小蝶怒聲喝道:“放開我!”

  那和尚倒很聽話,依言放開了趙小蝶的手腕。冷冷說道:“姑娘此刻已完全無力反抗,如若不願受苦,那就跟貧僧離此。”

  趙小蝶道:“你們帶我到那裡去?”

  灰衣和尚道:“去作見證之人。”

  趙小蝶道:“見證什麼?”

  灰衣和尚道:“再過五日,就是敝國師復活之期,姑娘請從一旁見證,使那朱若蘭無法抵賴。”

  趙小蝶道:“怎麼?我那蘭姊姊也來到此地麼?”

  灰衣和尚淡然一笑,道:“她會來的──”語聲微微一頓又道:“此地夜寒露冷,不宜久留,姑娘請隨貧僧走吧!”

  趙小蝶道:“到那裡去?”

  灰衣和尚道:“到一處可避風雨的所在,陶玉和楊夢寰早已在那裡等候姑娘了。”

  趙小蝶聽得楊夢寰也在那裡,而且此時此景,反抗也是無用,只好說道:“你在前面帶路。”

  那和尚不再多言,轉身向前行去。趙小蝶緊隨那和尚之後,向前行去。那灰衣和尚走的很慢,但地形卻是十分熟悉,夜色之中,只見他東轉西折,不大工夫到了一座高大宅院前面。趙小蝶心中暗道:這深山之中,那來的如此廣大宅院。

  灰衣和尚舉手拍了三掌,大門自開,帶著趙小蝶直入大廳。大廳正中,端放著一具棺木,棺前香菸裊裊,滿室濛濛煙氣,一股異香,撲入鼻中。

  灰衣和尚指指大廳一角,道:“咱們天竺國中,對待被擄人犯,從來不戴刑具,姑娘請到那邊坐吧,腹中如感飢餓,儘管呼叫食用之物,只要姑娘不出廳門,不動這棺木,我們決不干涉。”

  趙小蝶望了那棺木一眼,道:“這棺木之中,可是智光大師的屍體麼?”她身中劇毒,處境險惡,但仍然唸唸不忘朱若蘭。灰衣和尚點點頭,道:“不錯,但姑娘如若妄圖動這棺木,那就有苦頭吃了。”言罷,緩步退了出去。

  趙小蝶四顧一眼,緩步向那大廳一角行去。只見楊夢寰、陶玉並排而坐,閉目養息。趙小蝶冷冷說道:“陶玉,你好啊!走時,連招呼也不打一個。”

  陶玉啟目一笑,道:“我沒有說話的機會──”

  趙小蝶心中暗道:那時情景,乃一個患難相扶的局面,他如有說話機會,決不會一語不發的棄我而去。目光轉楊夢寰的臉上,道:“楊兄受了傷麼?”

  楊夢寰望了陶玉一眼,緩緩說道:“幸得傷勢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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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六

  陶玉道:“咱們都中了一種奇毒,那奇毒無色、無味,中了之後,咱們還不自知,所以,被人家活活捉來此地,我已經暗中運氣試過,確已無抗拒之能。”

  趙小蝶冷笑一聲,道:“你自負才華可和那蘭姊姊並世相稱,看起來,卻是相差甚遠,今日情形,如若是蘭姊姊在此。必能早瞧出人家在暗中施襲,豈能是中了毒,還不自知。”

  陶玉微微一笑,道:“姑娘說的甚有道理,不過,在下只顧到天竺奇技異術之上,卻忽略了他們下毒的事。”

  趙小蝶心中暗道:此刻,咱們三個人,都受了毒傷,如是打起架來,那是半斤八兩,誰也不用怕誰了,不再理會陶玉,緩緩坐了下去。

  三人相對沉默了一陣,陶玉緩緩說道:“蛇無頭不行,鳥無翅不飛,咱們三人,被困於斯,不論彼此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也必得暫時拋開,同心拒敵──”

  楊夢寰道:“陶兄之意,可是想從咱們之中推舉一人出來,主持大局?”

  陶玉道:“兄弟正是此意。”

  趙小蝶道:“推舉誰呢?”

  陶玉道:“撇開咱們之間恩怨不談,那人必要是咱們三人之中才慧最高的人才成。”

  趙小蝶道:“剛才我聽你的話,中了毒而不自知,看起來你只是自負,卻未必有真實才華。”

  陶玉道:“趙姑娘之意呢?”

  趙小蝶道:“如若咱們三人之中,定要推舉出一位首腦出來,我瞧只有從我和楊兄之間選擇一人出來了。”

  陶玉淡淡一笑道:“姑娘如若覺著你自己勝過在下,那就不妨毛遂自薦。”

  趙小蝶道:“我看楊夢寰比你強些。”

  楊夢寰道:“在下自知才華不如姑娘,還是由姑娘主持大局的好。”

  陶玉道:“趙姑娘推薦楊兄,兄弟十分贊成。”

  楊夢寰道:“事關咱們三人生死大事,在下自知難當重任──”

  趙小蝶道:“我們一致推舉,楊兄也不用客氣了。”以目示意楊夢寰別再推辭。

  楊夢寰略一沉吟,道:“既是兩位都有此意,兄弟恭敬不如從命了。”

  陶玉轉眼望了那棺木一眼,道:“咱們已上了一次當,這次應該小心一些才是。”

  趙小蝶道:“什麼事小心一些?”

  陶玉道:“這座棺木中縱然當真的有著一具屍體,也未必真是那智光大師。”

  楊夢寰道:“不錯,咱們如若生擒了那智光大師,整個的天竺來人,再不敢和咱們作對了。”

  陶玉冷然一笑,道:“楊兄乃咱們推舉出來的首腦,想必早已胸有成竹,指示我等脫險了。”

  趙小蝶道:“楊兄也不用客氣了,有何需用之處,只管下令指命我等。”

  楊夢寰凝目思索片刻,道:“眼下第一件事,咱們必須先設法恢復體能,身上劇毒未解,如何和人動手?”

  陶玉道:“這要楊兄指教了。”

  趙小蝶心中大急,暗道,這人如此老成,如何能辦得大事,那陶玉處處相逼,他怎竟不知反唇相譏,為難於他。忖思之間,忽見楊夢寰站起身子;道:“陶玉,咱們去瞧瞧那棺木如何?”

  陶玉還未來及答話,趙小蝶已搶先接口,道:“如想要咱們各棄成見,彼此間和衷共濟,陶兄必得聽命才成。”

  陶玉緩緩站起身子,道:“楊兄要兄弟做什麼事?”

  楊夢寰道:“咱們先去瞧瞧那棺木再說。”

  陶玉只好站起身子,緊隨楊夢寰的身後,行近棺木。趙小蝶擔心楊夢寰自身涉險,急急說道:“楊兄,既被咱們推作首腦人物,那就應該多多保重,如果咱們今日一定得死,楊兄也該是最後死的人。”

  陶玉冷冷的瞧了趙小蝶一眼,欲言又止。楊夢寰行到那棺木之前,停下腳步,望了那棺木一眼,道:“陶兄,請把這棺蓋揭開如何。”

  陶玉怔了一怔,道:“楊兄可曾聽到那人臨去之際,講的話麼?”

  楊夢寰道:“聽到了。”

  陶玉道:“咱們體能未復,劇毒猶存,如若揭這棺蓋,勢必要動手不可,那時,咱們既無反抗之能,豈不是只有束手就戮一途。”

  楊夢寰道:“陶兄可是很怕死麼?”

  陶玉道:“死有值與不值,這等必死無疑的事,大可不必涉險。”

  楊夢寰微微一笑,道:“如是那人臨去之際,說的句句實言,這棺木之中,定然是那智光大師的屍體了。”

  陶玉冷冷說道:“是又怎樣?”

  楊夢寰道:“那智光大師,不但是他們的首腦,亦是他們最為崇敬的人物,如是咱們能夠把他擄來,不但可以迫使他們交出解毒之藥,而且可在這一場鬥智鬥力的決鬥之中,大獲全勝。”

  陶玉道:“照兄弟的看法,咱們的機會不大。”

  楊夢寰道:“為什麼?”

  陶玉道:“因為那棺木之中,根本不是智光大師。”

  語聲甫落,突見人影閃動,一個青衫中年,帶著一個身材高大,身著雪白僧袍的和尚走了過來。楊夢寰抬頭瞧了那和尚一眼,不禁一怔。

  原來那和尚一張臉,分作了兩種顏色,左臉枯黑,右臉卻有如童顏一般,白裡泛紅。那白衣僧人,雙目轉動,打量了楊夢寰和陶玉等一眼,說道:“那一位是楊夢寰?”竟然是說一口流利的漢語。

  楊夢寰道:“區區便是。”

  那白衣僧人,雙目又投注到趙小蝶的臉上,道:“你是朱若蘭朱姑娘了?”

  趙小蝶道:“不是,我姓趙──”

  白衣僧人雙目凝注趙小蝶的臉上瞧了一陣,道:“難道那朱若蘭比你還美不成?”

  趙小蝶冷冷的問道:“你是誰?”

  白衣僧人道:“老衲麼?智心。”

  趙小蝶道:“智光是你的什麼人?”

  智心大師道:“是老衲的師兄。”

  趙小蝶回顧了楊夢寰和陶玉一眼,緩緩說道:“你們天竺僧人,詭計多端,自己武功不成,卻在暗中下毒害人。”

  智心大師冷冷說道:“你中了什麼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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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七

  趙小蝶心中暗道:這和尚不但有些傻頭傻腦,而且還有自負之感,如若我用言語激他,說不定他會送上解藥來。心中念轉,口中卻冷冷說道:“我們中原武林人物,信義當先,講的真才實學,勝的光明正大,輸了也心服口服,不似你們天竺國人,處處施展鬼謀求勝。”

  智心大師微微一笑,道:“他們奉命不能傷害你們性命,只有暗中用毒了。”

  陶玉冷冷接道:“如說用毒,咱們中原武林同道,決不輸給你們天竺國人。”

  智光大師冷然一笑,道:“你是什麼人?”

  陶玉道:“在下陶玉。”

  智心大師道:“陶玉,這名字很熟啊?”轉目回顧了那窄衫中年一眼,道:“你可記得這名字麼?”

  那青衫中年道:“大國師此次率人進入中原,就是此人送上了一封密函,和那朱姑娘的幾幅畫像。”

  智心大師目光投注到陶玉的臉上,道:“敝師兄進入中月之時,貧僧正在坐關,匆匆趕來,還未和師兄見面,奇怪的是,你既函邀敝師兄進入中土,何以竟又和我們為敵?”

  陶玉一向善變,但智心大師幾句話,竟然問得他啞口無言,滿臉羞愧。

  趙小蝶心中暗道:這陶玉雖然可惡,但此刻卻是不能開罪於他,如是他惱羞成怒,索性倒向天竺僧侶,那就大為麻煩了,當下接口說道:“你是智光的師弟,想來武功定然不錯了。”

  智心大師笑道:“怎麼?女施主可是想和貧僧過手幾招麼?”

  趙小蝶道:“很想領教,只可惜,我身中你們之毒,無能為力。”

  智心大師緩緩說道:“如是貧僧奉上解藥呢?”

  趙小蝶道:“我一定領教大師武功。”

  智心道:“我如以武功勝了你,那該如何?”

  趙小蝶道:“自然是心服口服。”

  智心搖搖頭道:“說的太籠統了。”

  趙小蝶道:“那要如何?”

  智心大師仰臉一陣大笑。道:“你如答允敗在我手之後,隨我同往天竺,那貧僧就奉上解藥,解去你身中之毒。”

  趙小蝶心中暗暗忖道:我如答允了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自是不便反悔了,這一戰如是不能勝他,唯有死亡一途,想到朱若蘭才智武功,無不在自己之上,仍然傷在那智光大師手中,這智心既是那智光大師的師弟,武功自非小可,實難測這一戰的勝敗。

  由於那朱若蘭的受傷,使得趙小蝶信心大減。心中念轉,口裡卻緩緩問道:“如是你傷在我的手下,那又該當如何?”

  那智心大師微微一笑,道:“姑娘之意呢?”

  他半邊臉,紅潤異常,半邊臉枯黑難看,笑起來,極是醜怪,使人有著莫名的恐怖之感。

  趙小蝶道:“如是勝了你,那我就要帶走智光大師的屍體──”

  智心道:“你勝不了──”

  趙小蝶道:“不要慌,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智心道:“好!你說下去,貧僧洗耳恭聽。”

  趙小蝶道:“帶走智光大師的屍體,不過是第一件事,第二件我要你立刻解去我兩位同伴身上所中之毒。”

  智心點點頭道:“這就更容易了。”

  趙小蝶道:“還有第三件事──”

  智心大師道:“好!你說下去。”

  趙小蝶道:“勝你之後,放我們離開此地,不許出手阻攔。”

  智心大師道:“貧僧如是勝你不了,此地能夠攔阻你們的人實也不多了。”

  趙小蝶回顧了楊夢寰和陶玉一眼,道:“我如敗了,兩位只怕也難有得生機,這一戰,雖然是我一人去打,但卻也關係兩位的命運。”

  她明裡是對兩人說話,但雙目卻盯注在陶玉身上。陶玉輕咳了一聲,道:“姑娘,服下解藥之後,暫時別慌和他動手。”

  趙小蝶道:“為什麼?”

  陶玉淡然一笑,道:“你如想打勝這一仗,最好能聽我的話。”

  趙小蝶目光緩緩轉到智心大師臉上,道:“你可是決定了麼?”

  智心大師道:“咱們就此一言為定,不過──”

  趙小蝶道:“不過什麼?”

  智心大師道:“貧僧練的武功,十分特殊,把這一張臉。練的奇形怪狀,一般人看到貧僧,心中都有著一種畏懼之感──”

  趙小蝶暗道:哼!你倒還有自知之明。

  但聞那智心大師接道:“如是你姑娘敗在貧僧手中,只怕決不甘心和貧僧同赴天竺,”

  趙小蝶道:“我如敗在你的手中,一切都為你所制,雖然不想和你同去天竺,那也是不能自主的了。”

  智心大師點點頭,道:“這話倒也不錯。”目光轉到那青衫中年臉上,接道:“給她一粒解藥。”

  那青衫中年雖在猶豫,但卻似又不敢抗拒智心大師之命,慢慢的從衣袋之中,摸出了玉瓶,倒出一粒解藥,托在掌心,遞了過去。

  §第三十七回 大智若愚

  智心大師接過青衣人的解藥,冷冷問道:“不會錯麼?”

  青衫人應道:“不會錯。”

  智心大師緩緩把手中解藥交到了趙小蝶的手中,道:“姑娘請服用吧。”

  趙小蝶接過解藥吞了下去,暗中運氣。

  大約過了一盞熱茶工夫之久,智心大師已難再忍耐,冷冷問道:“藥力如何?”

  趙小蝶已覺出身中之毒漸解,真氣暢通,體力漸復,當下說道:“藥力已經發作,再過一陣,咱們就可以動手了。”

  智心大師道:“貧僧再等半炷香的工夫。”

  陶玉突然行前兩步在趙小蝶耳際間,低言數語。趙小蝶不住點頭,口中喃喃復誦。楊夢寰心中暗道:如非情勢逼人,陶玉絕不對會把胸中聽知的武功之秘,告訴趙小蝶了。

  智心大師又等了一陣,突然欺身而上,右手一抓,疾向趙小蝶右腕抓了過去。趙小蝶似是正在想著什麼心事,渾然不覺,只待那智心大師五指扣住了手腕,她才似大夢初醒一般。

  楊夢寰只瞧得呆了一呆,暗道:這丫頭好生胡塗,大敵當前,生死一發,怎的竟然這等鬆懈,被人一把扣住了脈穴。轉臉望去,只見陶玉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似是那趙小蝶被擒之事,早在他預料之中一般,毫無驚奇之感,不禁心中一動:難道這是兩人商量好的拒敵之策。心念轉動之間,忽見那智心大師急急放開了趙小蝶的右腕,快步向後退去。

  趙小蝶卻趁勢而進,反手一把扣住了智心大師右腕脈穴。陶玉低聲對楊夢寰道:“楊兄,在下中了奇毒,已無再戰之能,不知楊兄如何。”

  楊夢寰心中暗道,這人詭計多端,如若說他可怕,那是尤在天竺和尚之上了。心念一轉,淡然一笑,道:“兄弟是否有再戰之能,此刻還不知道。”

  陶玉一皺眉頭,道:“這話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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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4 11:07:23 |只看該作者
二三八

  楊夢寰道:“兄弟並不是中毒被擒。”

  陶玉先是一呆,繼而一笑,道:“看起來,楊兄比我陶玉心機尤深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此刻,是咱們決定生死的時光,如是楊兄還有動手之能,能夠一擊之下,搏傷那青衫人,取得他懷中解藥,咱們今日不但可脫離此危,而且或可轉敗為勝。”

  楊夢寰望了那青衫人一眼,只見他全神貫注趙小蝶和智心大師搏鬥之上,似是根本未曾留心到兩人。

  陶玉不聞楊夢寰回答,又低聲接道:“楊兄,兄弟由那《歸元秘笈》之上,悟了三招擒拿手法,只要施展出手,足可一舉手間,擒住那青衫人。”

  楊夢寰心中雖然對他存有很深的戒懼,但仍然不自覺道:“什麼樣的手法?”

  陶玉微微一笑,道:“楊兄如若體力早復,還有再戰之能,兄弟就據實相告。”

  楊夢寰道:“如若情勢逼迫過緊,兄弟或有再戰之能,此刻卻是難作預言。”

  陶玉冷笑一聲,道:“楊兄,此時何時,你竟還不肯說出實情──”

  楊夢寰道:“兄弟說的句句實話,我覺著體力已復,但是否有搏鬥之能,實是不知。”

  只聽智心大師怒哼一聲,趙小蝶突然放開了智心右腕,疾退五步。抬頭看去,只見智心大師那付陰陽臉上,枯黑處,泛生出一片油光,紅潤處,更見紅潤。

  陶玉低聲說道:“楊兄小心了,那陰陽臉的和尚,似是已惱羞成怒,運起內功準備出手。”

  楊夢寰心中暗道:這陶玉此刻突然這般關心起來,不知是何原因,此人每一件事,都有著很大作用,必須防他一招才好。心中念轉,口裡應道:“多謝陶兄指點。”

  只見那智心大師陡然向前欺進一步,右手一推,疾向趙小蝶拍了過去。趙小蝶突然一吸真氣,向後退了三步,避開一擊。大約智心大師對那趙小蝶適才陡然出手扣拿他腕穴一事,心中極是不滿,大有非得親手懲治一次不可,是以,身子一轉,又向那趙小蝶身前欺去。

  趙小蝶不知何故,竟然不去還手,縱身而退,逃到陶玉身後。陶玉吃了一驚,急急向旁側閃開,低聲說道:“在下體力未復,只怕無還手之能。”

  智心大師突然冷冷說道:“這座廳室,也不過數丈大小,看你能避到何處。”說話之時,雙掌互搓一陣,陡然一揚,直向趙小蝶劈了過去。掌力強猛,挾著一股強厲無匹的熱風。

  楊夢寰本想出手擋他一擊,但見趙小蝶一直躲避於他,不肯還手,也就強自忍下。趙小蝶似是早有戒備,一個閃身,避到那棺木後面。一股暗勁中,挾著一陣熱風,正擊在一個木柱之上。一陣隆隆之聲,塵土落了一地。

  楊夢寰暗道:這和尚的掌力,果然是不弱。

  智心大師一擊不中,人已緊隨著欺了上去,探手一把向趙小蝶抓了過去。這和尚心眼很壞,大有非要把趙小蝶擒住之後,才肯和別人動手。兩人相隔著一具棺木,趙小蝶一直不肯還手,一伏身又避開了一擊。

  智心大師一提氣,身子隨著探出的右手,飛了起來,呼的一聲,掠過棺木。站在兩隻木凳之上,棺木距實地有著一大段空隙,趙小蝶身子嬌小,一縮身,竟然從棺木之下,鑽了過去。

  陶玉冷眼旁觀,趙小蝶體能似是大部恢復,但卻不肯和那智心大師硬拚一招,顯是意圖保存實力。楊夢寰是否體力已復,雖然無法料斷,但見他那等凝神備戰之態,想來是定然已有了再戰之能。

  一向自負才慧過人的陶玉,冷眼看了大局形勢之後,才知道自己處境之危,自己即難受人一擊,隨時可以死亡在那智心大師的掌下。

  趙小蝶連番閃避,遊走之後,感覺著體能似已完全恢復,右手一揚,按在棺木之上,冷冷說道:“這棺木中可是智光的屍體麼?”

  智心大師冷然一笑,道:“棺木中暗藏機關,不信打開瞧瞧。”

  趙小蝶道:“目下處境險惡,不是我趙小蝶一人的生死之事,必得穩操勝券才成,不管這棺木中是否智光屍體,我暫不動他就是。”

  陶玉心中焦慮,輕輕咳了一聲,道:“趙姑娘,為什麼不用在下適才指點姑娘的武功,和他動手呢?”

  趙小蝶淡淡一笑,道:“我用你指點的武功,扣住了他的脈穴,但卻被他掙脫而去,足見你不會比我高明了。”

  陶玉道:“在下早已說過,今日情勢,咱們是生死與共,患難相扶,言猶在耳,姑娘難道已經忘了麼?”

  趙小蝶目光一掠那智心大師,只見他肅然而立,似是正在暗中運氣,不知要施展什麼惡毒手段,一面運氣戒備,一面對陶玉說道:“眼下只有我一人恢復武功,楊兄和你都還無再戰之能,我一人之力,既要拒擋強敵,又要兼顧你們兩位,只恐兼顧難周了。”

  這番話聽來似有刁難陶玉的用心,但說的卻也是實情。陶玉目光一轉,只見廳外人影閃動,這座大廳,似已經被包圍了起來,當下緩行兩步,走到趙小蝶的身後,低聲道:“美色醉人,那和尚肯給你服用下解毒藥物,全是為了你美色所醉,和他師兄醉心於朱若蘭的美豔一般,姑娘只要稍用心機,今日不用經什麼凶險惡戰,就可以脫離此地了。”

  趙小蝶道:“你心中可也覺著我是很美麼?”

  陶玉道:“不錯啊!天下女子千千萬萬,在下心目之中,只有你和那朱若蘭兩個人而已。”

  趙小蝶道:“但你面對死亡時,就可以不管我和蘭姊姊了。”

  陶玉正待答話,突聞智心大師怒喝一聲,右手一揚一掌劈了過來。這一掌力道不強,一股暗勁,緩緩而來。趙小蝶右手按在棺蓋之上,左手一抬,硬接了一擊。

  那緩慢的力道,一遇上趙小蝶掌勢阻力之後,突然間大為增強,排山倒海般,直湧過來。趙小蝶暗道:這和尚武功不弱,內力暗加,反擊過去。

  趙小蝶雖是女流之輩,但她任、督二脈已通,內力無窮無盡。這一招反擊,勢道十分強猛。兩股剛猛的力道,觸接在一起,立時捲起了一陣狂飆。陶玉低聲說道:“敵人眾多,不可強拼。”他口在說話,人卻躲在了趙小蝶的背後。楊夢寰肅然而立,衣袂被兩人拚鬥的掌風飄起,但他卻未曾出手。

  趙小蝶右手加力,向上一翻,棺蓋陡然飛起,直向那智心大師撞去,人卻藉機後退,閃到楊夢寰的身側,低聲問道:“楊兄,毒傷如何?”

  楊夢寰道:“姑娘放心,在下並未中毒,最好使他誤認為我已中毒,等到最好的機會,我再出手。”

  趙小蝶微微一笑,道:“嗯!大智若愚。”

  但聞智心大師大吼一聲,雙掌一推那直擊過去的棺蓋,反向楊夢寰擊了過來。

  趙小蝶嬌軀一閃,疾向青衫中年人撲了過去。原來,她突然想到,控制陶玉的辦法:就是從這青衫人手中奪回解藥,是故,撲擊之勢迅快無比。那青衫人似是早有戒備,趙小蝶轉身撲下時,立時揚手劈出一掌,一股強猛的掌風,直向趙小蝶劈了過來。

  趙小蝶心中暗道:這人的武功亦是不弱,右手一抬,迎了上去。左手施展“回手牽龍”,疾向那青衫人手腕扣去。雙方掌力相觸,那青衫人料不到趙小蝶的掌力竟然來的如此強猛,被震的向後退了三步,不禁微微一怔。就在他一怔神之間,左手陡然一麻,已被趙小蝶扣住了腕脈。

  趙小蝶低聲說道:“想要命,就快些拿出解藥來。”

  那青衫人低聲應道:“解藥在我左面衣袋之中,姑娘自己取罷。”話話之時,裝出一付痛苦難耐的模樣,轉過身子。

  趙小蝶心中暗道:這人如此合作,竟是全無敵意。心中念轉,手中卻刷的一聲扯去那藍衫人左面長衫,取過玉瓶。青衫人低聲說道:“姑娘助我一掌。”趙小蝶心中一動,右掌輕輕一掌,擊在那青衣人背上,同時鬆開了左手。但聞青衫人冷哼一聲,身子直向室外飛去。趙小蝶順手把玉瓶藏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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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4 11:07:30 |只看該作者
二三九

  就在趙小蝶撲向青衫人的同時,楊夢寰也已出手。原來智心大師,暗運內力,卸去了那棺蓋上的內力,反手一推,那棺蓋反向楊夢寰擊了過去。楊夢寰原使人誤以為他也中了劇毒,然後選擇最有利的時機出手,一舉間生擒賊王,但因此刻形勢所迫,只好出手反擊了。

  原來趙小蝶正在他身後和青衫人過招,自己如是閃避開去,那棺蓋必要擊向趙小蝶,造成趙小蝶背腹受敵,只好出手了,暗運內力,以擋那擊來的木棺棺蓋。

  智心大師推出棺蓋,緊隨著縱身躍起,撲了過來。楊夢寰雙手運勁,接下棺蓋,那智心大師已然撲到,揚下一掌,拍了過來。楊夢寰一吸氣,疾退三尺,避開了智心大師的一擊,腕上加勁,猛力向前推去。

  棺蓋又反向智心大師推去。智心雙掌疾推,那棺蓋又飛了回來。兩人隔著一個棺蓋,彼此推來推去,拚鬥內力。

  這時,蘭小蝶已然把那青衫人推出廳外。回身觀戰。

  陶玉繞過楊夢寰,行到趙小蝶身側,道:“姑娘襲擊那青衫人,定然是想奪取解藥了。”

  趙小蝶道:“不錯。”

  陶玉道:“室外已被圍住,咱們處境正險,在下如能解去身中之毒,也好助兩位一臂之力。”

  趙小蝶道:“可惜得很──”

  陶玉接道:“怎麼?姑娘沒有取得解藥麼?”

  趙小蝶原想說可惜得很,你平日信用太壞,眼下只好暫時委屈你了,那知陶玉自作聰明的接了一句。趙小蝶心中一動,暗道:原來,他沒有瞧到我取得解藥當下口風一變,道:“可惜我白費了一番心機。”

  陶玉冷冷說道:“姑娘既未取得解藥,為什麼不把他殺了?”

  趙小蝶道:“我殺不了他,那有什麼法子。”

  陶玉道:“就當時情形而論,姑娘應該有殺他的機會才是。”

  趙小蝶微微一笑,道:“不要緊,咱們先把那智心大師制服,不怕他們不獻出解藥來。”

  陶玉一皺眉頭,回目望去,只見楊夢寰仍然在和智心大師互拼內功,推那棺蓋。當下搖搖頭道:“這打法太笨了。”

  趙小蝶道:“應該怎樣動手才是?”

  陶玉道:“我們陷身於強敵環伺之中,只宜智取,不宜力敵,縱然要和敵人動手,亦該是力求速戰速決。”

  趙小蝶心中暗道:這話倒是不錯。正想出口招呼那楊夢寰,心中忽然一動,忖道:此時此刻,才能逼出他所學武功,雖然不能逼他傾囊相受,至少也迫他多說幾種奇異手法。心念一轉,口中說道:“我瞧兩人這等動手之法,並無大錯。”

  陶玉道:“敵眾我寡,豈可和人對拼內力,自蹈敗亡。”

  趙小蝶道:“你瞧出那和尚武功路數麼?”

  陶玉道:“可惜我身中奇毒,無法和智心動手,如是在下出手,十合之內,就可拿住他的穴脈了。”

  趙小蝶道:“那些武功可是記載於《歸元秘笈》的夾層中麼?”

  陶玉道:“不錯。”

  趙小蝶道:“那你為何不指點楊夢寰動手之法呢?”

  陶玉道:“在下無法出手,只有口頭幫他了。”

  說話之中,瞥見那智心大師右手撥開棺蓋,突然欺身而進,左手一掌,迎胸疾劈過來。楊夢寰心中暗道:這人的內力不知如何,何不試他一試。心念轉動,左手一招,硬接了一擊。

  雙掌接實,響起了一聲蓬然大震,楊夢寰只覺心胸一震,身不由己的向後退了一步。

  智心大師連和趙小蝶楊夢寰互拼掌力,吃驚他們個個都有著十分深厚的內功。當下大行一步,又是一掌劈下。

  楊夢寰心中明白,處在這等危惡異常境遇之中,不可逞強好勝,不可再硬接掌力,閃身避開,飛起一腳踢了過去。

  陶玉眼看楊夢寰手腳靈活,應變迅速,心中又氣又怒,暗道:他竟然假裝中毒。讓人生擒而來,事前竟然瞧不出一點破綻,看來,他的心機倒非我所能及了。

  智心避開了楊夢寰的攻勢,突然向陶玉撲去,右手遞出一招“流沙千里”攻了過去。陶玉心中正惱怒那楊夢寰;卻不料智心突然攻來,疏於戒爭,武功又失,匆匆忙間,急急向地上滾去。趙小蝶及時發出一掌,攻向智心,迫的智心舉手招架無暇再攻陶玉,才算使陶玉逃得性命。

  陶玉中毒未解,不能運氣,滾出三尺,才站起身子,冷冷的瞪了楊夢寰一眼,道:“楊兄常說兄弟奸詐,看來兄弟不如楊兄多矣!”

  楊夢寰道:“陶兄過獎了,兄弟以前不知用心機,才處處為人所用而不自知,今後自當引以為戒才是。”

  陶玉生性涼薄,本想再說幾句譏諷之言,但想到此刻自己武功全失,無能抗拒之時,如若激怒了楊夢寰,自然要吃大虧了,當下隱忍不再多言。

  這時,趙小蝶已然和智心大師接上了手。

  雙方拼戰激烈,辣手頻施,和適才相鬥情形大不相同。原來,趙小蝶經過一番游鬥之後,感覺出體能盡復,膽子大壯,同時也覺出智心大師,不過爾爾,爭勝之心,油然而生,竟和智心大師全力搏鬥起來。

  奇怪的是,在這座大廳之外,分明有很多天竺高手,但卻不見有人進來助那智心大師。陶玉流目四顧了廳中形勢,緩緩說道:“楊兄,有幾件重要之事,非得立刻行動不可。”

  楊夢寰道:“陶兄指教。”

  陶玉道:“第一件,你此刻,設法繞到那棺木旁側,瞧那棺木中是否是智光屍體,如果是就設法搶過他的屍體,這一仗,咱們就大獲全勝了,而且朱姑娘也可取得解藥。”

  楊夢寰道:“如若那棺木中不是智光大師呢?”

  陶玉道:“那就是咱們又陷入了敵人安排的牢籠之中。”

  楊夢寰道:“還有什麼?”

  陶玉道:“第二件事,你必須設法通知那趙小蝶一聲,不能勝過那智心大師。”

  楊夢寰道:“為什麼?”

  陶玉道:“因為那智心如敗在趙小蝶手中,必將惱羞成怒,鬧成僵局。”

  楊夢寰陡然大悟,道:“在下明白了。”舉步向那棺木旁邊行去。

  這時,趙小蝶和智心大師相鬥更見激烈,楊夢寰繞過兩人時,吃兩人激鬥中的掌風,震的衣袂飄飛。趙小蝶眼看楊夢寰向那棺木繞去,立時掌勢一緊,攻勢更是凌厲,使那智心無法分神照顧。

  楊夢寰行到棺側,果然棺木之中,仰臥一人,身著黃袍,面蒙白紗,要想瞧出他是否智光大師,必得先把他臉上的白紗取下才能決定,只好又舉步向棺木行去。

  智心大師雖和趙小蝶惡鬥猛烈,但對木棺仍極留心,眼看楊夢寰向木棺行去,立時冷冷說道:“只要你妄動棺中屍體一下,立時之間就有殺身之禍。”

  楊夢寰心中暗道:他如此看重那棺木中的屍體,想來八成是智光大師了。當下大跨一步,行到棺木旁側,右手一抬,正想探入棺中揭那覆面白紗,突覺一股強厲的暗勁,直襲過來,形勢所迫,楊夢寰不得不先行拒擋襲來的掌力,右手疾拍一掌,人卻橫跨一步。右手拒擋襲來的掌力,左手卻疾向那棺木中屍體上覆面白紗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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