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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臥龍生]風雨燕歸來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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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〇

  楊夢寰沉聲道:“大師、道長,這天竺僧侶,身懷奇技,常在激鬥之中,陡然傷人,朱姑娘、趙姑娘、陶玉,都是這般的傷在他們手中,兩們要小心一些了。”

  靜玄道長心中暗道:那朱姑娘的才智、武功,無不強過你楊大俠,朱姑娘既然傷在了這番僧手中,你卻怎能安然無恙?

  楊夢寰口中和天宏大師及靜玄道長談話,但雙目卻盯注在智光的雙手之上,不見他有出手之意,接道:“但如能小心一些也不難對付,在下武功,才智均不及朱、趙兩位姑娘,但因小心之故,和這番僧,連鬥了數次,一直未為所傷。”

  靜玄長劍一擺,冷冷說道:“大師父可以出手了。”他矜持一派掌門身份,和天宏大師連手攻敵,已覺不該,是以,再不肯搶先出手。

  智光緩緩說道:“三位小心了。”左手一揚,拍向楊夢寰,右手暗發掌風,分襲天宏大師,和靜玄道長。

  楊夢寰知他手法陰毒,傷人於不覺之中,當下說道:“兩位小心了,這番僧武功惡毒,傷人於無形之中,不能大意。”

  口中在和天宏大師、靜玄道長招呼,手中卻冒險展開反擊,左手施一招“如封似閉”以阻智光大師的攻勢,右手全力抬出一掌,一股強猛的潛力,隨著拍出的掌勢,直湧過去。

  原來,楊夢寰這幾日中,細想那智光大師的傷人手法,大都是同時攻擊兩人,一為佯攻,一面卻暗運功力傷人。

  天宏大師、靜玄道長,都對那朱若蘭敬若天人,對那楊夢寰,亦是十分佩服,聽他指點,果然不敢大意,縱身向旁側閃開去,銅鈸長劍,交錯反擊。

  饒是如此,天宏大師、靜玄道長,仍覺著兩縷暗勁,掠衣而過,威勢強猛絕倫,不禁暗暗吃驚,道:如若楊大俠沒有事先的警告,這樣的無聲無息的暗勁,決無法閃避得開,此時,已然傷在天竺僧侶手中了。

  智光本想出手一擊,就算不能讓兩人同時受傷,至少可以先傷一人。

  那知楊夢寰料事機先,出言點破,使天宏大師、靜玄道長,脫去一場大難,智光白白費了一番心血,心中大是忿怒,暗道:這人可惡至極。正待回身先對楊夢寰施下毒手,楊夢寰拍來的一掌,已然先行攻到。強烈的暗勁,洶湧而至。

  匆忙之間,智光揚起左手,接下一掌,這一擊,硬碰硬打,全憑功夫實方,使不得一點巧。智光但覺那湧來的勁力,十分強大,急急向旁側讓去。

  這時,天宏的銅鈸,靜玄道長的長劍,因智光及時閃讓,一齊落空。靜玄長劍一翻,唰的一招“孔雀開屏”,斜斜劃出。快迅的劍勢,閃起一道銀芒,天宏大師的銅鈸,也同時攻出,襲向智光前胸。

  智光三面受敵,心中微感慌亂,右手大袖拂動,掃出一股勁力,以封天宏大師和靜玄道長兵刃,左手迎向楊夢寰拍出的一掌。

  楊夢寰心知此時此刻,自己無論如何不能受傷,看他掌勢拍來,竟然不肯硬接,一閃避開。智光借勢,躍飛而起,衝入廳內。

  天宏大師沉喝道:“佛門不幸,出此孽障。”內力暗發,手中銅鈸,徒然脫手飛出,大如輪月,直擊過去。銅鈸去勢勁急,挾帶著一股嘯風之聲,從楊夢寰等頭上掠過,直襲向智光大師。

  少林銅鈸,別具一格,和一般暗器大不相同,急促的旋轉之勢,使人無法能准測出它的方向。智光大師似是知道那銅鈸的厲害,探手一把抓過一個身側頭帶方中的青衣人,硬向銅鈸之上擋去。

  那青衣人吃智光一把抓住了身上兩處要穴,半身運轉不靈,眼看那銅鈸飛來,卻是無法閃避,但似有不甘心為那銅鈸所傷,雙手齊出,向那銅鈸推去。只聽一聲慘叫,鮮血濺飛,青衣人雙手齊腕處,被那飛轉的銅鈸,齊齊斬斷。銅鈸斬斷雙腕,餘力不衰,旋飛直上,一陣嗆嗆之聲,大廳上一處木樑,亦被那銅鈸劃過,折作兩段,積塵紛紛落了下來。

  智光雙手一揮,竟把手中青衣人當作暗器,直向天宏大師投擲過去。楊夢寰雙手齊出,接住那青衣人,低頭看去,早已氣絕而亡。靜玄道長低聲問道:“楊大俠無恙麼?”

  楊夢寰道:“在下很好。”

  靜玄道長道:“楊大俠的仁慈之名,天下皆知,但搏鬥之間,難免要有人傷亡。”

  楊夢寰緩緩放下屍體,道:“道長說的是。”

  靜玄道長緩緩把手中長劍,遞了過去,道:“楊大俠請暫用此劍。”

  楊夢寰接過長劍,道:“大師、道長,可有破那驚魂大陣之策麼?”

  天宏大師道:“十二名精銳的少林弟子,即刻就到,他們縱然不能破去這驚魂大陣,亦可勢均力敵,不致落敗。”

  楊夢寰道:“那很好,兩位好好照顧趙姑娘和陶玉。”仗劍直向前行去,口中喝道:“智光,閣下武功高強,在下親眼所見,但不知大師敢否和在下決一死戰?”

  他見強援已到,善後之事,不用自己再多操心,登時豪氣奮發,指名挑戰。智光用天竺語言,嘰哩咕咯,喝叫數聲,六個方巾青衫人,突然一齊行了出來,一排橫立,擋住了楊夢寰。

  靜玄道長緩步行到趙小蝶的身側,道:“趙姑娘,可要貧道扶你一把麼?”

  趙小蝶緩緩站起身來,淒涼一笑,道:“我受了很重的內傷,又服了毒藥,道長不用費心了。”

  靜玄道長道:“姑娘不用自絕生機,天下武林同道,都已得到此訊,源源趕來此地,不難有療傷的能手。”

  趙小蝶緩緩退到門側,背依木門而立,道:“我還可以支持,道長拒敵要緊。”

  此刻,衝入大廳中人,只有天宏大師、靜玄道長兩人,加上一個楊夢寰,也不過三人而已,而大廳中,除了智光大師之外,還有十餘個天竺僧侶,和十幾個青衣人,雙方人數相較,楊夢寰等仍是處於劣勢。

  天宏大師低喧一聲佛號道:“陶施主,可要老衲助一臂之力麼?”

  陶玉睜眼望了天宏大師一眼,道:“不用勞駕。”

  天宏大師輕輕咳了一聲,道:“此刻共禦外侮,老衲意出至誠。”

  陶玉突然站起了身子,行到一側。

  且說楊夢寰和六個青衣人相對而立,輕輕一揮手中長劍,劃出一道銀芒,說道:“各位都是中原人士,被擄異域,為人奴役,此刻是諸位掙脫枷鎖,重歸故里的良機,難道你們真還要和我等為敵麼?”

  六個青衣人,一個個面色鐵青,呆呆的望著楊夢寰,臉上是一股進退維谷的表情,顯然,幾人已經被楊夢寰說動,但內心之中,卻似被另一服力量阻止不敢答應。

  只聽那智光大師,施用天竺語,喝了一聲,六個青衣人,突然從長衫下,拔出了一把匕首,疾向楊夢寰撲了過去。楊夢寰長劍疾揮,一陣叮叮咚咚之聲,擋開群襲而來的匕首,寒芒閃動,反擊數劍,把六個青衣人,逼在四五尺外,怒聲說道:“我知你們都為一種藥物所困,不敢抗拒,但那毒藥性發作,也不過一個死字,你們受他之命,拒抗於我,也是一樣的難以得活。”

  口中說話,手中長劍,卻是連續攻出,劍如電閃,盡都是又毒又辣的招數,片刻間,連傷三人。楊夢寰素以仁義服人,從不妄傷一人,今日形勢所迫,不得不施下毒手了。

  智光大師眼看楊夢寰勇猛無匹,再打下去,六個青衣人,都將要傷在他的手中,立時大喝道:“住手。”

  楊夢寰長劍疾出一招“法輪三轉”,逼開了三個青衣人,應道:“什麼事?”

  智光冷冷說道:“你如要再進一步,我就立時把朱若蘭置於死地。”

  楊夢寰心中暗道:狗急跳牆,逼他過甚,只怕他真要施下毒手了。果然不敢再向前逼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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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一

  天宏大師接道:“此刻,這山莊四周,都已被重重包圍,你如敢處死了朱姑娘,必將受到最為殘酷的報復,同為佛門弟子,老衲特別奉勸一句,信不信那就在你了。”

  突然陶玉舉步而行,直對智光大師行去。

  楊夢寰沉聲說道:“陶兄傷勢未癒,豈可──”

  陶玉冷冷接道:“不勞下問。”直對智光大師行了過去。

  楊夢寰知他此刻武功高強,已所難及,機智更在自己之上,此行必有用心,也不出手攔阻。只見陶玉行到智光身前,低言數語,智光先時神色淡然,望著陶玉,一語不發。

  靜玄道長低聲說道:“楊大俠,這人陰沉無比,不能太信任他。”

  但聞陶玉沉聲說道:“除此之外,在下想不出你還有什麼辦法了。”

  智光大師突然改用漢語,說道:“我如何能信得過你?”

  陶玉道:“你必須要冒險,你來自異城,如何能獨自在中土行動,如若你今日一敗塗地,勢必將葬身此地不可。”

  楊夢寰心中暗道:這智光不但武功高強,而且也是唯一能療治朱若蘭和趙小蝶傷勢之人,對他既不能放過,也不能施下毒手,如是陶玉能夠施用什麼手段,把他制服,那是最好不過了。

  智光大師雙目圓睜,逼注陶玉臉上道:“你們中土人士一向狡猾,貧僧豈肯上當。”

  陶玉冷笑一聲,道:“在下說的句句實言,你不肯信,那是無可奈何了。”

  就在兩人說話工夫,打鬥之聲,突然消失。轉眼望去,只見大廳外火把高照,布成驚魂大陣的天竺僧侶,竟全都倒臥地上,有如死去一般。這變化有如晴天霹靂,駭得那智光大師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楊夢寰也是大為驚奇,他默察那驚魂陣的變化,卻是奇妙無方,縱然是天機上人重生,三音神尼還魂,也無能在片刻之間,一舉盡殲驚魂大陣的天竺僧侶。

  只聽陶玉仰天大笑道:“智光,你已經窮途未路了,再不答應在下的條件,只有束手待斃一途了。”

  智光臉色大變,目注陶玉,緩緩說道:“你如肯立下誓言,貧僧才能相信。”

  趙小蝶突然舉步而行,直行到楊夢寰的身側,道:“借此機會,先殺陶玉,餘下智光一人,咱們就好對付了。”

  只聽陶玉冷冷說道:“智光,你聽到了沒有?”

  智光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道:“貧僧決然不信。”

  陶玉怒道:“立下誓言,又有何妨,我如口不應心,自斷肢體而死。”心中卻是暗道:我如不自己下手,自然永不會應此誓言了。智光右手揮動,迅快的拍了陶玉兩處穴道。

  這時,楊夢寰已仗劍行了過來,探手一招“神龍出雲”,刺向智光大師。智光疾快的向後退開三尺,避過一劍。楊夢寰緊隨一步,揮劍追擊。

  忽見陶玉右手一揚,斜裡一掌,劈了過來,直擊向楊夢寰握劍右腕。楊夢寰心中雖然對陶玉動了懷疑,卻未料到他此刻會突然出手,急急一沉腕,避開一掌。

  陶玉出掌迅快,楊夢寰應變雖快,仍是晚了一步,陶玉指風,掃在腕上,五指不自覺一鬆,長劍隨手落地。智光反撲而上,迎胸拍出一掌。楊夢寰大喝一聲,踢出一腳,直擊智光大師的丹田穴。智光被迫,收掌而退。陶玉右腳伸出一挑,挑起長劍,唰唰兩劍迫退了楊夢寰。

  這時,李滄瀾、玉簫仙子、崑崙三子、百毒翁等,都已逼進廳門。

  李滄瀾怒聲喝道:“寰兒閃開。”大步衝入室中。

  楊夢寰心知自己手中如無兵刃,萬難是陶玉敵手,只好倒躍而退。

  他和智光動手數次,已知智光臨敵應變,拳掌招術也無驚人之處,至多和自己在伯仲之間,只是他練有幾種惡毒的武功,傷人於不覺之中,朱若蘭、趙小蝶、陶玉,都猝不及防的大意中受他暗算,但這陶玉卻是大不相同了,劍招、拳術,招招毒辣。

  李滄瀾越過楊夢寰,一揮龍頭拐,道:“陶玉,你竟甘和這異域妖僧合流,當真是愈來品級愈發低下了。”

  陶玉神情淡然,冷冷的望了李滄瀾一眼,道:“我陶玉縱然是滿懷仁慈而來,諸位也是一樣不會相信。”

  天宏大師道:“佛門廣大,慈航普渡,只要陶施主能放下屠刀──”

  陶玉仰天一聲大笑道:“在下如若不是為了救人而來,那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了。”

  李滄瀾道:“你為救何人而來?”

  陶玉道:“朱若蘭。”

  李滄瀾冷笑一聲,道:“老夫看到你從小長大,對你有著二十年養育之恩,你反臉和老夫動手,一樣的是招數毒辣,劍劍想置老夫於死地,朱姑娘和你無干無涉,憑什麼你要救她呢?”

  陶玉冷笑一聲,道:“這倒用不著你管了。”

  李滄瀾長嘯一聲,道:“別人對你所知不多,大約認為你有一天,將會放下屠刀,但老失卻對你太清楚了,對付你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殺了你以絕後患。”

  陶玉淡然一笑,道:“可惜的是你們已經放過了很多的機會,以後,殺我陶玉的機會不多了。”

  李滄瀾冷笑一聲,道:“今日是最好的殺你機會。”

  陶玉搖搖頭道:“如在一盞茶功夫之前,那時,在下身上的穴道未解、不論何人,只要一伸手就可以置我於死地。”

  李滄瀾一振龍頭拐,迎面劈下,道:“今天,天下英雄,雲集於此,我不信,你還能逃走。”

  崑崙三子各橫長劍,守住廳門。

  玉靈子高聲說道:“除大奸,懲巨蠹,用不著和他講什麼武林規矩了,咱們從未三人連手拒敵,今日倒是不妨一試。”

  崑崙三子任何一人,都是武林中一流高手,三人連手之力,只怕當真如銅牆鐵壁一般。

  陶玉凝目望去,只見王寒湘率領的人手,卻為玉簫仙子率領之人,列隊擋住,雙方相持,還未動手。川中四義,已然隨著那李滄瀾,欺入廳中,四人雙手各執著一把二寸的短刀。

  陶玉心中暗估目下形勢,敵我強弱十分明確,身處逆勢,自是不便逞強,口顧了智光大師一眼,道:“朱姑娘現在何處?”

  智光道:“壁角幕帳之中,”

  陶玉道:“此刻咱們處境十分險惡,敵強我弱,不宜硬拚,如是大師肯相信區區之言,咱們可施用朱姑娘迎敵。”

  智光道:“好!我去帶她出來。”

  陶玉劍勢急振,絕招連出,封住了李滄瀾的拐勢。他劍招變化多端,李滄瀾的龍頭拐凶惡的攻勢,竟然被他奇幻的劍招擋住。

  李滄瀾龍頭拐長在六尺以上,施展開後,一丈內近不得人,崑崙三子等人都被李滄瀾的拐勢擋住,無法衝入廳中。再搏鬥十招,智光抱著朱若蘭走了出來。

  陶玉眼觀四方,雖在和李滄瀾動手,仍然兼顧四面形勢變化,眼看智光行了過來,立時收劍躍退,道:“快把朱姑娘給我。”

  智光還在猶豫,陶玉已然伸手搶過了朱若蘭,厲聲喝道:“諸位如若再向前逼近一步,我就先殺了朱若蘭。”

  這一著果然收效,群豪竟然不敢再向前逼近。

  忽聽一個尖厲的聲音,傳了過來,道:“陶玉,朱姑娘如有毫髮之損,我要把你亂劍斬成肉泥。”

  楊夢寰回頭望去,只見來人正是玉簫仙子,手執玉簫,滿臉激憤之容。在玉簫仙子身後,緊隨著百毒翁。對這位滿身劇毒的人物,群豪心中都有些畏懼憚忌,生恐碰上他沾了奇毒,紛紛讓開。玉簫仙子直越過李滄瀾,橫著玉簫,不敢搶攻。

  陶玉冷笑一聲,道:“朱若蘭還好好活著,毫髮未損,但如你們逼人過甚,在下為情勢所迫,那是只好先殺朱若蘭了。”目光一掠百毒翁,怒聲說道:“百毒翁,那驚魂大陣,可是你用毒破去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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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二

  百毒翁道:“不錯,我不過略施毒技,他們就個個中毒身亡,看將起來,這天竺僧人,卻是好對付的很。”

  陶玉道:“我請你出山,卻想不到你竟要和我作對?”

  百毒翁道:“區區敗在玉簫姑娘手中,不得不履行承諾,只好請你陶幫主見諒了。”

  陶玉怒道:“彼此敵對,施用詐語,豈可認真麼?”

  百毒翁道:“區區一向是言而有信。”

  陶玉咬牙說道:“日後我陶玉如有機會,非把你劈死劍下不可。”

  百毒翁道:“你如逼近我三尺之內,就要身中奇毒,這一生,你是很少機會殺死區區了。”

  玉簫仙子道:“陶玉,放下朱若蘭姑娘,今日就再饒你一次不死。”

  陶玉道:“在下信不過姑娘。”

  玉簫仙子道:“如何你才肯相信?”

  陶玉道:“我等帶著朱若蘭,離開險地之後再說。”

  玉簫仙子道:“我問你放是不放?”

  陶玉道:“放!不過,時機要由在下選擇──”目光轉注智光大師臉上,道:“此刻這大廳中還有屬下幾人?”

  智光道:“二十餘人。”

  陶玉道:“你從中選出八人,帶他們走,餘下的留在這裡不用管了。”

  智光大師道:“那怎麼成?”

  陶玉道:“不成,你也留在這裡陪他們吧!我要走了。”

  右手仗劍,左手抱著朱若蘭,向外行去。

  智光大師急道:“你到那裡去?”

  陶玉道:“離開這死亡險地。”

  智光道:“帶八人和二十餘人,有何不同?”

  陶玉道:“此刻,我無暇說明,聽也在你,不聽也在你了。”

  智光想到那驚魂大陣中的隨來弟子,忽然間全部倒下,鬥志全無,只好說道:“好!你等我片刻。”

  陶玉手中長劍揮轉,架在那朱若蘭的項頸之上。群豪怕他傷到了朱若蘭,果然都不敢再向前逼進。智光大師已召集了室中的天竺弟子及一些青衣人,正自滔滔不絕的說了下去。不過,他說的全部是天竺語言,別人只瞧到他口齒啟動,卻不知他說的什麼。

  陶玉等的不耐冷冷說道:“智光,你好了沒有?”

  智光道:“好了,咱們可以走了。”伸手摸出一個玉瓶,交到了為首一個青衣人的手中。

  楊夢寰心知那玉瓶之中,定然藏著那種很奇怪藥物,不禁心中一嘆,暗道:這等藥物,如若落在陶玉手中,那就不知道要有好多人遭殃了。

  但聞陶玉高聲說道:“諸位先得退出大廳。”

  群豪只好依言退出。

  陶玉低聲對智光大師道:“大師帶著跟走的人,前面開道。”

  神氣活現的智光,此刻卻變的聽話的很,當先舉步向外行去。六個天竺僧侶,和兩個青衣人,魚貫的隨在智光身後,出了大廳。陶玉最後出了廳門,玉簫仙子突然飛躍而起,攔住了陶玉道:“陶玉,放下朱姑娘,自己去吧!我們決不追你。”

  百毒翁冷冷接道:“如是真的動上手,只怕你也沒有機會能夠殺人。”

  陶玉心知他用毒之能,一舉手,一投足間,都可能使人不自覺間身中奇毒,看他距離自己甚近,不禁心中發毛,疾退兩步,道:“你站遠一些。”

  百毒翁道:“我如要決心在你身上下毒,你再離遠一些,也是無法避免。”

  這時,楊夢寰、李滄瀾、崑崙三子,都已經分由兩側繞上。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充滿著激憤、疑問。陶玉忽然生出一種恐懼,淒滄之感,轉眼望去,只見王寒湘等,被彭秀葦率領的高手堵在一側。心中暗暗一嘆,忖道:這些人和那朱若蘭全無關係,但對她的關心愛護,尤過本門中人,今日我如行事過份,只怕要激起眾怒,這朱若蘭受傷甚重,留下她也是一樣。

  心中念轉,回首看了玉簫仙子一眼,道:“如在下留下朱姑娘,姑娘可能負責不讓在場群豪追趕在下?”

  玉簫仙子道:“可以。”

  陶玉道:“好!那咱們就一言為定。”放下朱若蘭起身而去。

  李滄瀾、崑崙三子突然快步而上,直行到玉簫仙子身側,低聲說道:“姑娘,當真要放他們去麼?”

  玉簫仙子道:“先救朱姑娘要緊。”

  這時,王寒湘也率領著隨來之人,追上了陶玉。彭秀葦帶著十二花娥,要待追趕,亦被那玉簫仙子喝止。楊夢寰望瞭望留在室中的天竺僧侶和青衫人,看他們分聚兩處,低聲相商,看情形並無動手的準備。他心知這些人的武功不弱,此刻既無動手之意,暫時不用理會他們。

  場中群豪,大都關心那朱若蘭的生死,全都圍了上來,相較之下,趙小蝶顯得更孤零,倚門而立,神情間無限黯然。其實,她傷勢沉重,往日嬌豔如花的粉臉上,變的一片蒼白,她咬牙苦撐,支持著未倒下去。楊夢寰緩步走了過去,低聲說道:“姑娘,你臉色很壞。”

  趙小蝶道:“我不要緊,快去看蘭姊姊,攔住智光大師──”

  楊夢寰道:“不錯,但姑娘也不宜在這裡停留的了,這廳中的人,雖無動手之意,但也不能不作防備。”也不徵求趙小蝶的同意,一把抱起了趙小蝶,直向朱若蘭身邊衝去。

  楊夢寰衝入人群,放下趙小蝶,急急說道:“岳父,三位師尊,玉簫姑娘,快追智光大師,不能放他走。”

  李滄瀾道:“玉簫姑娘已經答應放他,咱們不能出爾反爾。”

  楊夢寰道:“他用獨門手法,傷了朱姑娘,別人無法解救!──”話未說完,已有三條人影,聯袂而起,直向智光追去。

  楊夢寰抬頭看去,見那飛躍而起的三人,正是崑崙三子。李滄瀾回顧了天宏大師和靜玄道長一眼,道:“兩位道兄請率本門弟子,守護朱姑娘。”帶著川中四丑,緊隨崑崙三子之後,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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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三

  楊夢寰、玉簫仙子、百毒翁、彭秀葦,四條人影,也聯袂而起、緊追在李滄瀾的身後。

  陶玉似早已料到了群豪必會追他、放下了朱若蘭後,立時加快了腳步,向前奔去,一面低聲對智光大師說道:“目下,咱們是患難與共,生死同命的局面,在下有幾句話問你,你必得據實回答。”

  智光道:“老衲知無不言。”

  陶玉道:“這幾日裡,那朱若蘭可曾清醒過麼?”

  智光道:“清醒過兩次。”

  陶玉道:“她對你說些什麼?”

  智光道:“一語未發,她睜開雙眼,望了我兩眼,就又閉上雙目。”

  陶玉一跺腳,道:“你怎早不告訴我。”

  智光道:“你沒有問,貧僧如何知曉。”

  陶玉道:“唉!你這笨和尚──”

  智光怒道:“你怎可出口傷人,貧僧乃天竺國師之尊──”

  陶玉冷冷接道:“大國師一樣能被人殺死。”

  智光大師道:“你們使毒物,勝之何武,如若憑藉武功,單是那驚魂大陣,就足以對付你們中原高手了。”

  陶玉心中大怒,正待發作,突然又想到了目下處境,必得暫時和他連手不可,強自忍下怒火,笑道:“你可知道那朱若蘭是我們中原武林道上,第一位才人麼?”

  智光道:“她還不是一樣的傷在老衲的手中。”

  陶玉道:“那是她大意所致,別說她了,就是在下此刻如再和你動手,也不會傷在你的手中了。”

  兩人談話之間,行速略慢,崑崙三子和李滄瀾等,已然追到身後七八丈左右,陶玉打量了一下山態形勢,前面兩丈左右處,是一個山谷入口,兩面山峰對立,正是一處易守難攻之地,當下對王寒湘道:“你帶四靈化身入谷,預作佈置──”

  目光轉到智光大師臉上,道:“你和我,留在此地拒敵。”

  智光冷冷說道:“貧僧乃是大國師的身份,閣下對我說話,總要客氣一些才是。”

  陶玉道:“此地此時,大師最好能忘去自己的身份、榮耀。”

  說話之間,人已行近山口。

  陶玉停下腳步,低聲對智光說道:“那相貌古怪,身著灰袍的人是百毒翁,此人武功並非絕高,但用毒之能,卻是人所難及,設法先傷了他。”

  智光還未來得及答話,崑崙三子已然追到。

  玉靈子長劍一擺,道:“聯劍出手。”但楊夢寰高聲說道:“三位師尊且慢出手。”五靈子一收長劍,回身問道:“什麼事?”

  楊夢寰使出八步趕蟬的輕功,越過李滄瀾,直到玉靈子的身側,揚劍指著智光大師,道:“這和尚練有兩種陰毒的武功,傷人於無形之中,朱若蘭、趙小蝶,都是傷在他手下,徒兒已和他搏鬥數次,對付較易,這和尚交給我,三位師尊,專心對付陶玉。”

  這時,李滄瀾、玉簫仙子,都已追到,百毒翁大步而出,道:“諸位後退,在下來對付他們。”

  群豪眼看他施毒之能,舉手之間,竟能使驚魂大陣的群僧,盡皆傷於劇毒之下,心中既是驚奇,又是害怕,暗道:此人如是為害江湖,那可怕之處,不在陶玉之下。

  陶玉左手仗劍,右手放在衣袋之中,神態鎮靜、從容,微微閉著雙目,似是根本未曾瞧到群豪。那智光大師卻是雙目忽睜忽閉,閃動的神光,一直在百毒翁臉上打轉。百毒翁對陶玉,似是極為憚忌,遙遙一抱拳,道:“陶幫主──”

  陶玉冷笑一聲,接道:“不用客氣了──”

  百毒翁正待接言,突然小腹之上一疼,張嘴吐出一口鮮血。

  楊夢寰怒道:“又是這和尚暗施算計。”

  百毒翁重傷之後,強自運氣,大喝一聲,疾向智光撲去。智光揚手一掌,正擊在百毒翁的前胸之上。這時,天色早明,旭日金光下,只見百毒翁身上飛散一片如煙如露的白粉。

  楊夢寰暗嘆一聲,忖道:“這一掌,力道甚重,百毒翁縱然有橫練的工夫,也是難以承受。”

  只聽百毒翁一聲悶哼,噴出一口鮮血,倒摔在地上。原來,這一掌落勢奇重,那百毒翁生生被震的五腑離位,噴出鮮血。玉簫仙子厲喝一聲,越眾而出,直向百毒翁撲了過去。百毒翁人雖倒摔在地上,但卻有著死不瞑目的感覺,圓睜著一雙眼睛。眼看玉簫仙子走了過去,突然挺身坐起;道:“不要行近我。”

  玉簫仙子微微一怔,隨即大悟,知那適才飛揚的白粉,都是奇毒,停下腳步道:“你傷勢如何?”

  百毒翁道:“我不行了。”說完一句話,閉目而逝。

  楊夢寰長劍一擺,道:“智光,你又傷了一人──”

  瞥見智光雙目圓睜,大喝一聲,右手五指,反轉自襲,一下子,插入了自己前胸之中。這意外的變化,使全場為之震驚。

  李滄瀾沉聲喝道:“諸位退後一些,他擊斃了百毒翁,但亦中了百毒翁身上的奇毒,此刻,毒性已經發作,咱們不用和他動手了。”

  他想到適才百毒翁使用傳毒傷人之法,借那天竺和尚,一一傳出奇毒,片刻使整個驚魂大陣中的天竺僧侶,全部傷在那奇毒之下。此刻,那智光既中奇毒,自然是不宜和他接近。群豪果然紛紛後退。

  只聽陶玉沉聲說道:“大師,你中了奇毒麼?”

  智光大師心中有如千萬螞蟻蠕蠕爬行一般,難過之極,但他神智還未暈迷,口中連連喘息,答不出話。

  陶玉道:“那百毒翁身上有解藥,快去取來吞下。”

  智光右手一抬,拔了出來,數股鮮血,疾射而出。陶玉趁智光目光轉注到百毒翁身上之時,突然手起劍落,橫裡斬去。寒光閃過,智光大師被陶玉一劍斬作兩斷。群豪看陶玉突然出此毒手,都不禁為之一呆。

  楊夢寰略一怔神後,揮劍而上,道:“陶玉,你殺了自己的幫手,不覺著人單勢孤麼?”

  崑崙三子由側面繞了上去,道:“陶玉,你作惡多端,今日是你惡貫滿盈之時。”

  李滄瀾帶著川中四義,橫身擋住了智光帶來的六個天竺和尚和兩個青衫人。玉簫仙子突然縱身而起,直飛起兩丈多高,懸空打了兩個跟斗,超過了陶玉,擋住了陶玉後退之路。

  楊夢寰冷笑一聲,道:“陶玉,咱們先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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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四

  長劍一振,寒光閃轉,連攻三劍。陶玉揮轉手中之劍,封開三招。三劍來三劍擋,響起了一陣金鐵相擊之聲。陶玉擋開三劍之後,冷冷說道:“住手!”

  楊夢寰停手說道:“陶玉,今日就算你說的天花亂墜,地湧金蓮,只怕也沒有人信了。”

  陶玉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只見崑崙三子和玉簫仙子,已布下合圍陣勢,當下冷冷說道:“我只告訴你們一件事,那智光大師已死,當今之世,只有在下能夠救朱姑娘和趙小蝶的傷勢了”

  楊夢寰怔了一怔,道:“只怕未必吧!”

  陶玉道:“朱若蘭、趙小蝶,此刻都傷勢嚴重,暈迷不醒,在下先救一位,以資證明。”

  楊夢寰心中暗道:“趙小蝶、朱若蘭兩位姑娘,不論那一個落在他的手中,咱們都有所顧慮。”

  但聞陶玉冷然接道:“那趙小蝶不但內傷沉重,而且她還服用了天竺僧侶的毒藥,那藥性雖不劇烈,但她不能運氣抵拒,只有咬牙忍耐苦熬,就是再行服用那天竺毒藥,以解痛苦,如是再多服幾次,中毒過深,縱然醫好她的傷勢那也是無法改除好的毒瘤了。”言下之意,無疑說出先救趙小蝶了。

  楊夢寰略一沉吟,回首對玉簫仙子,道:“有勞姑娘去請那趙姑娘來。”

  玉簫仙子暗道:你受他騙了數十次,還聽他什麼鬼話。口中卻忍下未言,轉身而去。片刻之後,抱了趙小蝶出來。

  這時,群豪雖然哀傷那百毒翁的死亡,但因強敵當前,誰也不存絲毫大意之心,強抑傷感,全神待敵。

  楊夢寰低聲對崑崙三子,道:“三位師尊,咱們布成一個方陣。”

  崑崙三子口未應言,人卻依言布成了一座方陣。

  楊夢寰接道:“玉簫姑娘,把趙姑娘放在陣中。”

  目光一轉,望著陶玉道:“陶兄,如若具有替趙姑娘療傷之心,請入陣中。”

  陶玉仰天大笑三聲,棄去手中長劍,緩步行入陣中,蹲下身子,連拍了趙小蝶身上四處大穴。楊夢寰、崑崙三子,個個仗劍凝神而立,只要一發覺那陶玉別有圖謀,立時揮劍群攻。陶玉拍過趙小蝶四處大穴之後,閉上雙目而坐。過有頓飯工夫,趙小蝶突然挺身坐了起來。

  楊夢寰道:“趙姑娘,請運氣一試,傷勢如何?”

  趙小蝶緩緩站起身子,暗中運氣一試,道:“傷勢大好,余疼甚微。”

  陶玉一鋌而起,道:“楊兄此刻相信了吧!”

  楊夢寰道:“閣下這療傷之術,可是聽那智光所授麼?”

  陶玉道:“個中道理深奧,但此刻在下卻無暇對幾位解說了”

  楊夢寰淡淡一笑,道:“陶兄,不願解說療傷之法,那也罷了,但還有朱姑娘的傷勢,也要借重大力。”

  陶玉道:“難道閣下不怕在下挾持朱姑娘,逼諸位放走在下麼?”

  楊夢寰道:“除非陶兄能夠先不管自己生死。”

  陶玉冷笑一聲,道:“在下並未求治朱若蘭的傷勢,是楊兄請兄弟療治了。”

  楊夢寰道:“你如能療治好朱姑娘的傷勢,咱們便讓路放行──”

  陶玉目光轉動,只見那隨同智光而來的天竺僧侶,齊齊跪在地上,面對著智光的屍體合掌當胸,口中唸唸有詞,似是在低誦經文,超渡那智光大師的亡魂。

  兩個隨來的青衣人,也隨著天竺僧侶,跪在地上,看樣子並無為智光報仇和自己拚命之心。

  這時,趙小蝶已然把真氣運行一週,冷冷道:“陶玉,在場之人,都已經知道你的為人,你想施展詭計逃走,決難得逞,眼下你只有一條出路──”

  陶玉淡然一笑,道:“救活朱若蘭。”

  趙小蝶道:“不錯。”

  陶玉微微一笑,道:“智光死後,遍天下,只有我陶玉一人能夠救她,此刻,你們那一個動手殺了我,也就算殺了那朱若蘭。”

  §第四十一回 死裡逃生

  楊夢寰道:“智光雖死,但仍有很多天竺僧侶在此,也許他們知道解救朱若蘭的手法。”

  陶玉道:“這不是冒險的事。”

  趙小蝶道:“你說吧,提出條件,我們想想看能否答應。”

  陶玉道:“在下的條件很簡單,我救活朱若蘭後,咱們雙方也同時停戰三月。”

  楊夢寰道:“三月之後呢?”

  陶玉道:“各憑本領心智,一爭長短。”

  楊夢寰望望崑崙三子,道:“三位師尊意下如何?”

  一陽子道:“自然先救朱姑娘了。”

  楊夢寰道:“陶玉,三月之中彼此互不相侵,在下可以答應,但在下亦有一個條件。”

  陶玉道:“什麼條件?”

  楊夢寰道:“你要訂下一個會面之處,而且還得立下重誓,屆時定要赴約。”

  陶玉略一沉吟,道:“好,三月之後,咱們南嶽衡山相見。”

  楊夢寰道:“你如不守約言呢?”

  陶玉道:“天誅地滅。”

  楊夢寰道:“好,在下也答應你。”

  回顧了玉簫仙子一眼,道:“吩咐他們扶朱姑娘過來。”

  玉簫仙子應了一聲,親去抱了朱若蘭過來。

  陶玉先點了朱若蘭兩處穴道,說道:“朱姑娘傷勢過重,不是片刻能夠醫好。”

  玉簫仙子道:“需要好多時間?”

  陶玉道:“兩個時辰左右。”

  玉簫仙子道:“我們等你兩個時辰就是。”

  陶玉道:“療治她的傷勢,一要知曉竅訣,二要深厚的內功才行。”

  慧真子想到七年之前,在饒州城中,那朱若蘭曾經不惜大耗內力,替自己療治蛇毒,此情此恩,一直存在心中,當下說道:“陶玉,朱姑娘乃千金之軀,男女有別,你堂堂男子,自是不便動手,貧道願代效勞,助你療治她的傷勢。”

  陶玉略一沉吟,道:“好吧!你先以本身真氣,攻入她命門穴中,不可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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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五

  慧真子還劍入鞘,蹲下身子,依言施為,右手按在朱若蘭命門穴上,使真氣源源攻入。

  陶玉閉甲靜坐了片刻,突然揚手點出一指,口中卻對慧真子道:“不要使那真氣中斷。”

  他連續點出了四指之後,朱若蘭果然睜開了雙目。

  玉簫仙子道:“姑娘你醒來了?”

  朱若蘭緩緩坐起,回顧了慧真子一眼,道:“多謝老前輩。”

  慧真子道:“區區微勞,何足掛齒。”

  朱若蘭目光轉注到陶玉臉上,道:“不論你用心何在,但你救了我,總要領你之情。”

  陶玉淡淡一笑,道:“在下是不得不救。”站起身子,一拱手,接道:“姑娘保重,在下要去了。”轉身大步而去。

  楊夢寰讓開去路,道:“陶兄,別忘你訂下之約。”

  陶玉冷冷說道:“在下受了這次教訓,決然不會再重蹈覆轍,三月後重會之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楊夢寰淡然一笑,道:“最重要的是陶兄能依時赴約。”

  陶玉道:“楊兄放心。”轉身疾奔而去。

  朱若蘭望著陶玉的背影,一直是一語不發,直待陶玉消失不見,才輕輕嘆息一聲,道:“縱虎歸山,唉!你們今日為什麼不殺了他?”

  趙小蝶道:“為了救姊姊,他們不得不答應放了陶玉。”

  朱若蘭道:“這數月來,我和陶玉見面次數不少,每一次見他時,都覺著他陰沉驕狂中,帶著一點迷惘。”

  楊夢寰道:“難道這一次不同麼?”

  朱若蘭道:“不同,而且是大大的不同,他有著從未有過的開朗,神色充滿著自信,那是,他對訂約會之日期,有了很大的制勝把握。”

  趙小蝶道:“姊姊,難道他能在數月中,突飛猛進,這約期只不過三個月啊──”

  朱若蘭目光轉動,回顧了一眼,道:“這件事,咱們等會再談吧──”欠身對崑崙三子等行了一禮,道:“多謝諸位老前輩趕來相助。”

  慧真子道:“能為朱姑娘略效微勞,貧道等引以為榮。”

  李滄瀾道:“朱姑娘能脫大難,實我武林之幸。”

  玉簫仙子道:“九大門派,各方英雄,都已得到了姑娘蒙難之訊,正由四面八方趕來此地。”

  朱若蘭道:“一個女流,生死何惜,怎敢勞動天下英雄。”

  李滄瀾道:“姑娘身繫武林正邪消長,天下英雄大都欠了朱姑娘一份情德,此番趕來,理所當然,姑娘當之無愧──”

  朱若蘭道:“這個,這個──”

  玉靈子突然接道:“李老英雄說的不錯,趕來此地的人,個個都出自願,千百年,只怕無一人能和姑娘一般,在武林中有著如此重大的聲譽德望。”

  朱若蘭道:“賤妾何德──”

  一陽子接道:“姑娘不用客氣了,我等和少林、武當兩派掌門人,因瀏覽風光,一直未離北湘省境內,聞得姑娘受到暗算之訊,匆匆趕來此地,就貧道所知,姑娘蒙難之訊,都是各方武林人物,自願快馬兼程四下傳告,此刻,姑娘已脫大難,但天下群雄,此刻正好可趕上參與和陶玉約會決戰,此事關系天下安危,武林正義,凡我武林同道,人人有責,還望姑娘出面主持,眾望所歸,才可團結一致,一舉擊敗陶玉,清除妖氣。”

  朱若蘭道:“此事只怕不是老前輩想的那樣簡單,咱們得從長計議。”

  玉簫仙子緩步行了過來,道:“姑娘,那些天竺和尚如何處理?”

  朱若蘭道:“留下他們的性命,不要傷害他們,要借他們之口,把智光慘死之事,帶回天竺,使他們此後不敢再妄動進入中土之念。”

  玉簫仙子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朱若蘭似是很睏倦,望望四周的崑崙三子和李滄瀾,道:“有勞諸位前輩──”

  慧真子接道:“姑娘很倦了,先去休息一會,我等助玉簫姑娘料理這些天竺餘孽。”

  朱若蘭也不客氣,舉手對趙小蝶和楊夢寰一招,道:“你們跟我來。”

  楊夢寰感覺到有些事不尋常,當著這多人前,穩重的朱若蘭決不會把自己叫到一側,回顧了李槍瀾一眼,道:“岳父大人,請招呼各大宗主,暫回那巨宅休息,勞請川中四義,埋了百毒翁和智光的屍體──”

  李滄瀾低聲接道:“這些事不用你煩心了,快去瞧瞧吧,朱姑娘情形有些不對。”

  楊夢寰道:“小婿亦有同感。”轉身向前行去。

  只聽李滄瀾低聲喝道:“回來。”

  楊夢寰已行出丈餘,聞聲又轉了回來,道:“岳父大人,有何吩何?”

  李滄瀾道:“不論她說什麼,都答應她。”

  楊夢寰略一沉吟,道:“小婿自有應付之道。”轉身行去。

  朱若蘭、趙小蝶並肩而行,繞過一處山角,在一塊山岩之上坐下。楊夢寰匆匆追了上去,道:“姊姊,身體不適麼?”

  朱若蘭點點頭,伸手拍拍石岩,道:“坐下來,我有話對你說。”

  楊夢寰心中雖有了準備,仍是忍不住吃了一驚,定定神緩緩坐了下去。

  朱若蘭抬頭望著遙遠處一片白雲,道:“兄弟,有一句俗話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這雖是很普通的一句話,但卻有著它的哲理,道盡了人間生死、離別、歡笑、悲傷。”

  趙小蝶奇道:“姊姊,你在說什麼啊?”

  朱若蘭淡淡一笑,道:“我想暫時告別你們──”

  趙小蝶急道:“你要到那裡去?”

  朱若蘭笑道:“很遠的地方,所以,我要請你兩位來,交代你們幾件事。”

  楊夢寰道:“姊姊,你忍──”

  朱若蘭接道:“先聽我說。”

  楊夢寰只好停下不言。

  朱若蘭舉手理一下頭上秀髮,道:“我知道你們都對我很好,捨不得我離開你們──”

  趙小蝶道:“姊姊既然知道了,為什麼還要離開我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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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5 11:42:08 |只看該作者
二六六

  朱若蘭道:“所以,我要先找你們來,告訴你們幾件事,再向你們辭別。”

  趙小蝶又待插口,卻被楊夢寰伸手攔住,道:“讓蘭姊姊說下去。”

  朱若蘭微微一笑,道:“不用想勸阻我,這一次我要和你們約法三章,姊姊說出口的話,決然不許有一點更改。”

  楊夢寰嘆息一聲,欲言又止。

  朱若蘭道:“陶玉和你訂下三月之約,不可大意,你要好好的計議一番,不妨以車輪戰對付他,重要的是出手先攻,攻完即退,你和趙小蝶也要準備一下,盡三月時間,研究一兩種對付陶玉的方法出來才好──”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我是說陶玉如期赴約的話,也許他不會按期赴約。”

  楊夢寰心中一動,正待接口,朱若蘭又搶先說道:“第二件事,你要善待小蝶妹妹,我去了,她會寂寞──”

  趙小蝶心中似是亦有警覺,急急說道:“姊姊,你要到那裡去呢?”

  朱若蘭微微一笑,道:“天涯遼闊,那裡都可使姊姊安身立命,我已經決定了自己要走的路,你們不用管我了。”

  說完了幾句話,神色突然間轉變的十分嚴肅,緩緩站起了身子,接道:“小蝶告訴玉簫仙子,要她帶著人手回天機石府去,半年之內,我如不回天機石府,天機石府就由她主理,不用再等我了。”

  這幾句話,說的十分明顯,楊夢寰、趙小蝶同時聽得心神震動,齊齊失聲而叫,道:“姊姊,你──你──”

  朱若蘭冷漠的說道:“你們當真不肯聽我的話麼?”

  趙小蝶道:“姊姊之言:我等豈敢不聽,但姊妹言中之意,似乎這一別即成永訣,小妹──”

  朱若蘭道:“難道我要照顧你們一輩子麼?你們都很大了,應該知道如何珍惜自己──”

  目光轉注楊夢寰的臉上,接道:“楊兄弟,善待琳妹妹,李姑娘,她們對你情深如海,你不能負了她們,記住姊姊的話,我要去了。”轉過身子,緩步向前行去。

  趙小蝶站起身子,欲待攔住,卻為楊夢寰示意攔住。朱若蘭行出兩丈左右時,突然加快了腳步,眨眼間走的蹤影不見。趙小蝶突然把目光投注到楊夢寰臉上,怒聲喝道:“你安的什麼心,為什麼要放走蘭妹姊,難道你聽不出她的話麼?”

  楊夢寰道:“正因為我聽明白了,才要攔住你。”

  趙小蝶冷笑一聲,道:“那你的用心何在?”

  楊夢寰道:“蘭姊姊語氣神情,堅決無比,咱們很難勸得住她──”

  趙小蝶道:“所以,咱們不用管了,死活由她去了。”

  楊夢寰道:“咱們如是強行勸阻,必會惹她發怒,那時,除了以武功阻勸於她之外,還有什麼辦法呢?”

  趙小蝶道:“那也比不管好啊──”

  楊夢寰道:“咱們要根本勸阻蘭姊姊,必得先行知曉她為了什麼才這般決心的棄我們不顧而去,”

  趙小蝶點點頭,道:“有道理。”

  楊夢寰道:“所以,我要和姑娘平心靜氣的談談這件事。”

  趙小蝶緩緩坐了下去,道:“楊兄,可曾想到為什麼?”

  楊夢寰神情嚴肅的說道:“只有一個原因,才會使蘭姊姊性情大變──”

  趙小蝶道:“什麼原因呢?你想到沒有?”

  楊夢寰道:“這個,這個──”這個了半天,這個不出個所以然來。

  趙小蝶一皺眉頭,道:“怎麼不說呢,事已至此,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楊夢寰輕輕咳了一聲,道:“趙姑娘,這數日來,朱姑娘一直在暈迷中,是麼?”

  趙小蝶道:“不錯啊!”

  楊夢寰道:“她神智不清,武功全失,毫無反抗之能,如是有人要強暴於她,她亦是無能力反抗的了。”

  趙小蝶道:“怎麼?蘭妹妹受了──”

  楊夢寰道:“我不是說一定,而是說有此可能。”

  趙小蝶沉吟了一陣,道:“咱們快去追她回來。”

  楊夢寰搖搖頭道:“不行。”

  趙小蝶道:“為什麼?”

  楊夢寰道:“別說此刻咱們已追她不上,就算是追上了她,也無法勸她回心轉意。”

  趙小蝶道:“照你說來,咱們只有放手不管了。”

  楊夢寰道:“那倒不是──”仰起臉來,長長吁了一口氣,接道:“咱們必得先找出蘭姊姊內心創傷的原因,然後再對症下藥。”

  趙小蝶道:“如何對症下藥呢?”

  楊夢寰道:“咱們先要設法查出蘭姊姊這幾天中有些什麼際遇。”

  趙小蝶道:“如何一個查法?”

  楊夢寰道:“自然要從那些天竺僧侶身上著手。”

  趙小蝶道:“那智光來此不久,而且一直在咱們困擾之下──”

  楊夢寰道:“也許是蘭姊妹心有所疑,咱們只要設法證明她並未受過強暴,那就成了。”

  趙小蝶道:“如何證明呢?”

  楊夢寰道:“這要動用心機安排了──”語聲微微一頓,低聲說道:“不論事情經過如何,咱們都可以使它未曾發生過。”

  趙小蝶道:“我明白了,咱們設法去騙蘭姊姊?”

  楊夢寰道:“不是騙,而是真正的使此事未發生過,使她心理上,不存一點陰影。”

  趙小蝶道:“楊兄說的是,不但咱們要使蘭姊姊相信,而且咱們亦要相信才行。”

  楊夢寰道:“不錯,見過諸位老前輩時,也不要提起此事。”

  趙小蝶道:“那要如何說呢?”

  楊夢寰道:“說她有事準備先走,安排三月後和陶玉決戰的事。”

  趙小蝶道:“這說法很好,別人不會再動疑心了。”

  楊夢寰道:“好,咱們去吧!”

  兩人繞過山彎回來,李滄瀾、崑崙三子,果然都在焦急的等待著。慧真子最是關心,先行迎了上來,道:“朱姑娘無恙麼?”

  趙小蝶道:“蘭姊姊很好,她有事要先行一步,要我向諸位致歉一聲。”

  楊夢寰道:“看情形,朱姑娘此去,可能準備三月後和陶玉決鬥的事──”

  李滄瀾道:“她年紀輕輕,但事事都能夠未雨綢繆,實是常人難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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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七

  楊夢寰道:“岳父說的是。”語聲微微一頓,又道:“目下那朱姑娘既然去了,咱們也不用在此多等了。”

  李滄瀾道:“嗯!有一件事,咱們也得早些處理了。”

  楊夢寰道:“什麼事?”

  李滄瀾道:“天宏大師和靜玄道長,還在守著那一批天竺僧侶,咱們也該回去處理一下了。”

  這時,追隨智光大師而來的天竺僧侶,都已被崑崙三子和玉簫仙子等合力圍攻,死傷大半,餘下之人,也被點了穴道。

  玉簫仙子選了一處青草地,挖了一個土坑,埋了那百毒翁的屍體,黯然說道:“大亂未定,只有暫時屈你在此,以後再為你重建墓園。”

  那百毒翁一生桀驁不馴,唯獨對玉簫仙子不肯拂逆,為她效命,死而後已。葬罷了百毒翁,玉簫仙子緩步走回到楊夢寰的身側,低聲問道:“楊相公,告訴我朱姑娘去了何處了?”

  楊夢寰道:“她去時未曾交待。”

  玉簫仙子道:“她走的那個方向?”

  楊夢寰道:“目下局勢未定,咱們先一起回到山莊中去,安排了天竺餘孽,再去找朱姑娘如何?”

  玉簫仙子沉吟了一陣,道:“賤妾先走,相公隨後再來吧──”目光一掠帶來的花娥女婢,接道:“這些花娥女婢,由彭姑娘率領,相公有事,對彭姑娘說也是一樣。”

  楊夢寰看她神情堅決,低聲說道:“似是向西南而去,姑娘不論是否追上朱姑娘,都望天黑之前,返回山莊。”

  玉簫仙子淡淡一笑,道:“不用等我了,我如追上朱姑娘,未必能勸得她回去,如是追不上她,賤妾也無顏回來了。”

  楊夢寰心中暗道:“這玉簫仙子果然聰明,似是已經瞧出情形不對,但內情未明之前,不便洩露。”當下低聲說道:“玉簫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還望姑娘答允。”

  玉簫仙子道:“什麼事?”

  楊夢寰道:“姑娘追尋朱姑娘,還望能在沿途留下暗記,在下辦完善後之事,立刻趕往追尋。”

  玉簫仙子道:“好,我答應你。”轉身大步而去。

  楊夢寰望著玉簫仙子的背影,消失不見,才和群豪,一齊回到山莊之中。

  這時,少林、武當兩個隨護掌門人的弟子,都已趕到,攻入大廳,一番激戰之後,天竺僧侶,又有了甚多傷亡,大部被天宏,和靜玄點了穴道。少林僧侶,一死二傷,武當門下弟子,亦傷了三人。天竺群僧中,只有智心大師一人破圍逃走。

  楊夢寰等回到山莊之後,激戰已過,少林僧侶與武當弟子,都在整理善後,浩浩蕩蕩,進入中原的天竺群僧,在百毒翁施用奇毒,破去驚魂大陣,和智光同歸於盡之後,不過幾個時辰,已然瓦解冰消。

  計點生擒者,共有天竺僧侶九人,那身著青衫的大漢六個,除逃了一個智心之外,全數被殲。天宏大師下令,把未死的天竺來人,全都點了穴道,關於一室之中,派了四個少林僧侶看守。屍體橫陣,血污狼籍的山莊,經過少林僧侶和武當弟子的合力打掃、沖洗,很快的恢復了舊觀。

  楊夢寰和群豪進入廳中落座,抱拳一禮,說道:“為了楊某,勞動天下英雄,楊某在這裡拜謝了。”

  天宏大師、靜玄道長、齊齊起身,還了一禮,道:“楊大俠已是天下武林的正義之征,那陶玉志在所有武林同道,楊大俠不過是首當其衝而已,楊大俠如若身遭暗算,必將是禍延武林,我等趕來相助,那也不過是力謀自保而已。”

  楊夢寰道:“在下已和陶玉訂下了三月後南嶽衡山相會之約,屆時,陶玉必將全力以赴,諸位也該準備一下了,這大約應該是最後的一戰了,如若這一戰能夠翦除陶玉,三十年內,武林當可保平靜之局了。”

  靜玄道長道:“事關重大,咱們必得有所準備才行,但蛇無頭不行,鳥無翅不飛,貧道之意,咱們之中,亦該推舉一人,主持大局,也好統一事權,遣兵調將,對付強敵。”

  天宏大師道:“據老衲所知,目前天下英雄,正自四面八方,趕來此地,主持之人,必得眾望所歸的人物才是,因此,此人自是楊大俠了。”

  楊夢寰道:“區區本該應命,但在下卻有一點苦衷,不得不先行說明。”

  崑崙三子一直是靜坐無言,李滄瀾也不便多口,仍由天宏大師問道:“楊大俠有何苦衷,須知當今武林中,有此德望者,除了你楊大俠外,只有一位朱姑娘了。”

  楊夢寰道:“為了應付三月之後的會期,在下必需和朱姑娘等盡三月之力,研究幾種武功出來以便三月之後對付陶玉,因此,諸位必須另外推舉一位主事之人出來。”

  李滄瀾道:“朱姑娘到那裡去了?”

  楊夢寰道:“朱姑娘在另外一處地方,等候我和趙姑娘。”

  李滄瀾點點頭,道:“這倒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了。”

  楊夢寰道:“因此,諸位之中,必須要再行推舉一人,主持其事。”

  一陽子道:“李老英雄,望重江湖,貧道之意,由李老英雄主持大局如何?”

  李滄瀾道:“這個,老朽如何敢當。”

  天宏大師接道:“老衲贊成由李老英雄主持大局。”

  李滄瀾道:“老朽如何有此德望,還是由大師主持的好。”

  天宏大師道:“陶玉屬下,大都為李老英雄舊部,如有李老英雄出面領導,最為適宜,調遣人手方面,亦可量敵而為了。”

  李滄瀾還待推辭,靜玄道長卻搶先接道:“貧道亦有同感,還望李老英雄能夠勉為其難,答允此事了。”

  楊夢寰起身說道:“各位大師、道長盛情,岳父就請偏勞了吧!”

  李滄瀾沉吟了一陣,道:“老朽如再推辭,那是不識抬舉了。”

  楊夢寰起身說道:“琳妹、紅妹那裡,還望岳父代我說明一聲,小婿這就動身了。”

  李滄瀾道:“多多小心保重。”

  楊夢寰欠身應道:“小婿知道。”望了趙小蝶一眼,道:“趙姑娘,咱們走吧。”趙小蝶回顧了李滄瀾一眼,緊隨在楊夢寰身後向前行去。天宏大師、靜玄道長,齊齊起身相送。

  楊夢寰出了山莊,立時加快腳步,片刻間,已走出五六里路。回首不再見群豪蹤影,才又放下腳步,長長嘆息一聲,道:“趙姑娘,有一事,必得和姑娘早作計議。”

  趙小蝶眨動了一下圓圓的大眼睛道:“什麼事,快說吧,只要我力能所及,無不全力以赴。”

  楊夢寰道:“是關於蘭姊姊的事。”

  趙小蝶道:“那是更不能推辭了,要我作什麼?”

  楊夢寰輕輕咳了一聲,道:“如若蘭姊姊受了屈辱,趙姑娘準備用什麼辦法勸她?”

  趙小蝶道:“我求她留下性命,如是她要死,我就跟她一起死。”

  楊夢寰道:“這法子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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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5 11:42:27 |只看該作者
二六八

  趙小蝶道:“那要如何?”

  楊夢寰道:“我如是早已想出辦法,那也不用和你商量了。”

  趙小蝶凝目思索了一陣,道:“我實是再想不出別的辦法了,楊兄多想想吧!”

  楊夢寰道:“最好是咱們能想個法子,證明蘭姊姊沒有受到屈辱。”

  趙小蝶道:“就算是咱們異口同聲,但蘭姊姊為人主見甚深,她心中之疑不去,如何能夠說得服她?”

  楊夢寰道:“所以,第二個辦法,咱們要使她忘去那些事。”

  趙小蝶道:“她如自己要想,咱們有什麼法子呢?”

  楊夢寰道:“前面兩個方法,如是不能辦到,那只有施用最後一個辦法了。”

  趙小蝶道:“最後是什麼辦法?”

  楊夢寰道:“咱們要她不忍死,也不能死。”

  趙小蝶道:“說來容易,但如何才能作到呢?”

  楊夢寰道:“這就是我要和你商量的了,你要想盡辦法,勸阻她勿生此心,動之以情,使她不忍死才行。”

  趙小蝶道:“只能如此了,你呢?”

  楊夢寰道:“我自有我的辦法,只要能夠使蘭姊姊打消求死之念,不論付出何等代價,我楊夢寰亦是在所不惜。”

  趙小蝶道:“我想起一件事了,趕快去接琳姊姊,蘭姊姊最喜愛她,也最憐惜她,她和我兩個人,當可增進了很多效率。”

  楊夢寰道:“不錯,我去水月山莊接她。”

  趙小蝶道:“我去吧!你先去追蘭姊姊,守著她,別讓她出意外,我去接琳姊姊來。”

  楊夢寰道:“事不宜遲,咱們這就立刻動身。”

  趙小蝶應道:“好,”當即轉身,兩個飛躍,行蹤頓杳。

  楊夢寰望著趙小蝶背影消失之後,也隨著縱身而起,追向西南。行約十餘里,果然找到了玉簫仙子留下的暗記。玉簫仙子留下的暗記十分清晰,楊夢寰按圖追索,毫不費力,又追了十餘里,到了一座荒涼的山谷口處。

  抬頭看去,只見玉簫仙子坐在谷口處,一叢青草之後,雙目卻凝注深谷中,似是在監視什麼一般。楊夢寰緩步行到玉簫仙子的身前,低聲說道:“玉簫姑娘。”

  玉簫仙子回顧了楊夢寰一眼,低聲說道:“朱姑娘在谷中小廟之內。”

  楊夢寰弟目望去,果見一個小廟,突立在深谷懸崖之下。

  那是深山常見的土地廟,不過一間房子大小,廟中的設施簡陋,樵夫、獵戶們入山大家到此進香祈福,這座小廟,既無定期的廟會,也無什麼香客。

  楊夢寰望了那小廟一陣,輕輕嘆息一聲,道:“她一人跑入那荒涼的小廟之中做什麼?”

  玉簫仙子道:“我從未見過朱姑娘有過今日這般的憂鬱,她智慧過人,浩瀚如海,心胸闊達,常人難及,什麼事,都不會難得住她,但今日,她的神情,卻是不同往常──”

  楊夢寰道:“姊姊久年追隨朱姑娘,定然可以想到發生了什麼事?”

  玉簫仙子道:“那該是心靈上的創傷,永遠無法彌補的痛苦──”目光凝注到楊夢寰的臉上,接道:“楊相公,你明白我的話麼?”

  楊夢寰輕輕嘆息一聲,道:“我不忍想──”

  玉簫仙子道:“不忍想,也得想下去,你必須面對著這個事實。”

  楊夢寰道:“小弟真不知如何才能勸得蘭姊姊回心轉意,拋去愁苦。”

  玉簫仙子道:“也許那只是她心理的一種錯覺,像她那天神般的尊貴,又有誰真敢輕易的冒瀆她呢?”

  楊夢寰眼睛一亮,道:“玉簫姊姊說的是。”

  玉簫仙子道:“兄弟,恕我放肆的再這般叫你一句了。”

  楊夢寰道:“咱們過去一直是姊弟相稱,叫的自是應該。”

  玉簫仙子道:“你覺著朱姑娘平日對你如何?”

  楊夢寰道:“情摯意真,視我如同手足一般。”

  玉簫仙子道:“你別忘了一件事啊。”

  楊夢寰道:“什麼事?”

  玉簫仙子道:“那朱若蘭強煞了也是個女人啊──”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去吧!到那小廟中去,仔細的問問她,也許她會講出心中的憂苦出來。”

  楊夢寰緩緩站起身子,道:“姑娘呢?你不去麼?”

  玉簫仙子道:“我不去,人多了反有不便。”

  楊夢寰道:“為蘭姊姊,楊夢寰粉身碎骨,亦是在所不惜。”

  玉簫仙子微微一笑、道:“但願你此行得償心願,勸的她意回心轉。”

  楊夢寰一提真氣,舉步直向那小廟奔了過去。走到小廟口處,探頭向裡望去,只見那朱若蘭依壁而坐,微閉雙目,兩行淚珠兒,正自腮問滾下,落在胸前。她胸前衣服,早已濕了一片,顯是已經哭了很久時光。

  楊夢寰輕輕咳了一聲,緩步行入廟中。朱若蘭霍然而起,拭去臉上淚痕,冷冷說道:“你來幹什麼?”

  她內功精湛,耳目靈敏,數丈可辨落葉,但此刻卻是大失常態,直聽得楊夢寰那輕咳之聲,才驚覺到有人行來。

  楊夢寰抱拳一揖,道:“小弟來的魯莽,還望姊姊恕罪。”

  朱若蘭冷哼一聲,道:“好多大事,你都丟下不辦,來此作甚?”

  楊夢寰道:“小弟心中,再沒有比蘭姊姊生死更大的事了。”

  朱若蘭眉宇間探過一抹悲傷神色,但不過一瞬間重又恢復了平靜,緩緩說道:“你在發的什麼瘋,那一個要死要活了?”

  楊夢寰道:“唉!蘭姊姊,事到如今,難道你還騙我麼?”

  朱若蘭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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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5 11:42:34 |只看該作者
二六九

  楊夢寰道:“姊姊的失常神情,不但小弟我瞧得出來,在場中人,又有誰瞧不出呢?姊姊一向是教訓我們,今日小弟斗膽,想奉勸姊姊幾句話了。”

  朱若蘭道:“你說吧。”

  楊夢寰道:“姊姊分明有著很沉重的心事,但卻不肯宣之於口,這一點,趙姑娘和小弟都早已看出來。”

  朱若蘭淒涼一笑,道:“告訴你們,又有什麼用呢?失去的,有如流水落花,誰能使時光倒流,落花重開。”

  楊夢寰道:“姊姊不肯告訴小弟內情,卻要忍心棄我們而去──”

  朱若蘭黯然說道:“我不會就這樣白白死去,我要利用殘餘的生命,助你們一臂之力。”

  楊夢寰道:“姊姊可是要搏殺陶玉。”

  朱若蘭點點頭,道:“不錯,不過,不是現在,我要休息一個月,一月之後,我再追蹤尋他,希望能在你們相約之期未滿之前,和他決一死戰,但我不一定能夠勝他,因此,你們還要準備,不論這二戰勝負如何,陶玉至少會受些內傷,三月期滿之約,你們可以多幾分殺他的機會。”

  楊夢寰靜靜的聽完之後,突然微微一笑,道:“陶玉勝了姊姊,他不會放過姊姊──”

  朱若蘭道:“我會早作準備,敗他之手,我就會自行死去,不會活著受辱。”

  楊夢寰道:“姊姊敗了那是求仁得仁,如是不幸姊姊勝了呢?”

  朱若蘭道:“我如能殺了陶玉,也可以使你們省卻一番氣力。”

  楊夢寰道:“那姊姊不是不能死了麼?”

  朱若蘭道:“埋骨青山何處無,不死在陶玉手中,難道我就不能自尋了斷麼?”

  楊夢寰臉色一整,道:“現在,咱們談到正題了,小弟斗膽相問,姊姊為何要死?”

  朱若蘭兩道清澈的雙目,投注在楊夢寰臉上,道:“你一定要知道麼?”

  楊夢寰道:“姊姊不把小弟當作外人,說說自是無妨。”

  朱若蘭道:“好!我告訴你,姊姊的清白受到了玷汙──”

  楊夢寰突然仰天大笑,歷久不絕。

  朱若蘭一皺眉頭,道:“你笑什麼?”

  楊夢寰道:“我笑姊姊才慧過人,怎會如此多慮!”

  朱若蘭緩緩說道:“你在說什麼?”

  楊夢寰道:“武林中人,處境複雜,豈能和世俗中人一般,姊姊受傷暈迷,被那和尚劫持,實非得已,古往今來,似此等事普通的很,姊姊又何必放在心上呢?遠的不去說它,琳妹妹、趙姑娘,都曾有過這等遭遇。”

  朱若蘭輕輕嘆息一聲,道:“胡塗的兄弟,我的遭遇,和她們大不相同了──”一整臉色,緩緩接道:“當今之世,你該是我最為親近的一位男人,說我們之情如姊弟也好,說我們是一對情侶也好,那都不能算錯,但我們幾年的交往中。一直清清白白──”

  楊夢寰接道:“姊姊說的不錯,小弟心中一直藏有了幾句肝膽之言,不敢輕易出口,生恐冒瀆了姊姊。”

  朱若蘭聳了聳柳眉兒,道:“什麼事?”

  楊夢寰道:“我不知琳妹妹是否對姊姊講過,她們許下的心願,也是我藏在心中的隱秘。”

  朱若蘭道:“什麼事,你說吧!”

  楊夢寰道:“這些年來,不但小弟處處得姊姊的呵護照顧,琳妹妹和瑤紅,都得了姊姊很大的幫助,如不是姊姊多方相扶,我們三個,那裡會有今日,因此,不特小弟心中感激不盡,就是她們兩位亦是唸唸難忘,而且是出自衷誠,因此,小弟和他們成婚之日,她們都不肯身居正位,而以偏房自居,姊姊見過她們替你佈置的閨房,當可知小弟之言非虛了。”

  朱若蘭道:“荒天下大唐的事──”

  楊夢寰微微一笑,接道:“不管如何,她們的用心,都是出自一片至誠,而小弟心中也有著一個想法。”

  朱若蘭道:“什麼想法?哼!你也和她們一般荒唐。”

  楊夢寰心中暗暗忖道:不論她清白是否真的受了玷汙,但她心理上這份打擊太大了,此時此刻,我如不挺身而出,動之以情,只怕她決難再活下去──心中念轉,口中卻接道:“姊姊可知,我們婚後數年,一直未有過夫婦生活麼?這都是為了姊姊之故──”

  偷眼望去,朱若蘭臉上不見怒意,才接口說道:“她們說直等姊姊回心轉意,肯和我們生活在一起時,她們才有快樂。”

  朱若蘭道:“嗯!你也這樣想,是麼?”

  楊夢寰道:“小弟雖不敢形諸口舌,但內心的渴望之情,決不在她們之下。”

  朱若蘭道:“楊夢寰,你想娶好多妻子啊!看來是多多益善了。”

  楊夢寰道:“這些年來,姊姊對我知之甚深,小弟是否好色之人呢?”

  朱若蘭道:“你雖不好色,但卻貪得無厭。”

  楊夢寰道:“對霞琳和瑤紅,小弟是責無旁貸,對姊姊小弟是敬愛有加。”

  朱若蘭道:“你現在也學得會講話了。”

  楊夢寰正色道:“小弟是情出至誠,言由衷發。”

  朱若蘭道:“你現在說不覺著太晚一些了麼?”

  楊夢寰道:“小弟對姊姊敬愛並重,地老天荒,此情不變,再晚二十年,也是一樣。”

  朱若蘭仰起臉來,長長嘆息一聲,道:“你的一番盛情,姊姊心領了,不過,這是不可能的事。”

  楊夢寰心中暗道:無論如何,也要把她說動才成。黯然嘆息一聲,接道:“姊姊難道對小弟,毫無一點情意麼?”

  朱若蘭搖搖頭,道:“不要誤會──”

  楊夢寰接道:“不是誤會,數年來,小弟一直把刻骨銘心的思慕之情,壓在心底,不敢稍有冒瀆姊姊之言,今日出之於口,實是──”

  朱若蘭緩緩站站起身子,接道:“不要說了,我知道你的用心。”

  楊夢寰道:“小弟言發乎情。”

  朱若蘭道:“你只是想解除我心中的負擔,用心雖然是非常的可貴,但可惜姊姊不是那等人──”凝目望著廟外遠天處一片白雲,接道:“如若姊姊我還是清白之身,我也許會答應你,但如今姊姊已經是白璧玷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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