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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顧今朝一副受了驚的模樣,「其、其實我很想有弟弟妹妹,也很想有哥哥的,但是鳳祤哥哥好像真不大喜歡我,當然,我娘跟我說,要和府裡的人好好相處,我……我以為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可能是我想多了。」
秦鳳祤聞言,額角青筋直跳,抿唇看著她。
秦淮遠開了口,「鳳祤……」
這時候當然不能多說,不然就落了錯處。
在他父親訓斥他之前,秦鳳祤立即截過話頭,語氣溫順得很,「嗯,知道了。」
這麼痛快就答應了,顧今朝真是沒想到,只覺無趣,她又低頭不語了。
秦淮遠也不想當著繼子的面訓斥兒子,看見兒子膝頭的卷冊,就錯開了話題,「拿了什麼,世子叫你過去幹什麼,怎麼都來了書院了?」
秦鳳祤伸手摩挲著卷冊,「世子讓我找點東西,不過好像沒有找到。」
秦淮遠頓時皺眉,「謝聿此人,捉摸不透,他還不及他爹的胸襟之萬一,凡事盡量避開,如果實在推托不掉,那就快些了結,莫留禍根。」
聽見父子兩個說起謝聿,顧今朝頓時有點恍惚。
她想起了那塊絹帕,也想起了臨走時候,謝聿說的那句話,他那番話分明是說給周行父子聽的,震懾力十足,說起來,這也算幫了她。
但是很顯然,他行事乖張隨性,估摸著也是隨口一說。
出了會神,馬車漸漸停下,國公府到了。
秦淮遠父子先行下車,顧今朝緊隨其後,三人都往後院去,路上的奴僕無不上前見禮。
國公府裡的小廝、丫鬟都被書香薰染了似的,這可能是顧今朝唯一喜歡這裡的一件事了。
秦淮遠走在前面,秦鳳祤落後一步,顧今朝在門口隨手扯落一枝柳條在手裡甩著。
越走越慢,等秦淮遠先進了屋裡,兩人才進院子。
秦鳳祤站住了,轉身看著她。
顧今朝走得慢,知道他在等她,肯定是有話要說,慢騰騰走了上前,柳條輕飄飄甩在他的肩頭,眼看著他側身避開,她歪著頭笑,「好哥哥怎麼停在這兒了,是在等我嗎?」
秦鳳祤此生可能沒見過這般無賴無恥的人,他上下打量著她,衣衫上點點血跡,白淨的一張臉,分明應該是打過架狼狽得很,但她卻依然嬉皮笑臉沒個正經。
說謊裝可憐時面不改色,不知她臉皮能有多厚,好像什麼都不大在意一樣,和傳聞中的景夫人真不愧是母子。
景嵐在京中早有名氣,人稱景夫人,這個「夫人」可不是嫁了誰家就誰家夫人的夫人,而是敬稱。她拋頭露面自不必說,傳聞手段獨到,為了她那花房店舖,什麼都能豁出去的。
男人之間,傳起閒話來甚是齷齪,即便多半都是揣測。
但即使是秦鳳祤,也覺得無風不起浪,不知他爹和祖母為何要迎娶她進門。
現在看著顧今朝,他算是開了眼界。
柳條一動,他強忍住把人扯過來的衝動,別開了眼,「國公府有國公府的規矩,我爹容忍你,不等於別人都要容忍你,你現在來說說,仿我的筆跡要幹什麼?」
一見他問起這事兒,顧今朝感覺懷裡那本錦冊更沉了,她眨眼想了下,柳條扔到一邊,「我不告訴你,想知道啊?自己想。」
秦鳳祤皺眉,「少年少女不宜傳此淫詩浪詞,你要送給誰,本與我無關……」
他一臉正色,怎這般正經,真是和他爹一個樣的書獃。顧今朝聞言頓笑,打斷了他的話,「與你無關,那就不要管。」
儘管不想承認,但是少年眉目如畫,如何能看不見?看見他,就想到他娘,這母子兩個都一副做派,像是在遊戲人生。在他們眼裡,除了那些銅臭,不知他們還能在意什麼。
算了,的確與他無關。
秦鳳祤手裡捧著兩卷書冊,轉身就走,可才一轉身,身後的人忽然貼了上來。
顧今朝這麼做是有原因的。
園子裡桃花開了,迎春花樹也長滿葉子,遠遠看著真是一副美極了的春景圖。
在這春景圖當中,桃樹下,一個女子一手扶著花枝,正抬頭摘著桃花。
她妝容精緻,還做少女髮辮,額心一點紅,襯得人比花嬌,從眉目上看,與顧今朝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她動作時,笑意淺淺,在這幅春景圖當中,更添絕色。
她身邊站著的丫鬟捧著一隻錦袋。
秦鳳祤認出了,是顧今朝的瘋姑姑顧容華。
雖然景嵐在京中是出了名的,但她身邊有個瘋小姑子此事卻鮮為人知。
隨著景嵐嫁進國公府,顧容華是她唯二的親人,據說她是顧今朝的親姑姑,兩人容貌十分相像,只她是個瘋的,令人惋惜。
顧今朝才要上前,一眼瞥見姑姑的身影,連忙貼到秦鳳祤身後,雙手扶著他的腰側,按著他不讓他走。
他低頭,她的兩手近乎是摟著他了,青蔥似的,倒像女孩子的,才別開眼,腰側一動,她又躲到他身後。
「別動。」
他再回眸,餘光當中能看見背後的少年飛快地脫下帶血的外衫。
秦鳳祤還不知他要幹什麼,顧今朝突然上前,將染血的外衫隨手團成一團,塞到了他的懷裡,急急道:「謝了!」說著,她快步奔向那樹桃花,她的內衫乾乾淨淨,像雪一樣。
不等到樹下,顧容華已經先看見她,笑著對她招手,「今朝!快來看看,我摘了好多花啊!」
顧今朝上前,也拉過桃枝來,「是嗎?姑姑摘了這麼多花兒,是要送給誰的呀,是給我嗎?」
顧容華摘下一朵桃花別在她耳邊,「看,現在你就是一朵花了,多漂亮!」
顧今朝笑,放開桃枝,雙手捧臉,「哦哦哦,我是今朝小花花,姑姑快來把我帶回家去吧!」完全是一副輕哄的口氣,她眉眼彎彎,一臉笑意,這般笑意卻和平時的不大一樣。
眼見顧今朝姑侄兩個一起摘著花,秦鳳祤知道她脫了外衫是怕驚到顧容華,此時遠遠看著,不知為什麼先前那股惱意漸漸消散,歎了口氣,往深院去了。
顧今朝和顧容華摘了些桃花,但哄不了她回自己院裡去,只得就任她玩了。
她快步往院裡走,直奔著她娘的新房,在石階下聽了片刻,見屋裡沒有動靜,這才上前敲門。
丫鬟為她掀了門簾,顧今朝探頭走進,發現秦淮遠並不在,屋裡只有她娘一個。
景嵐此時正躺在躺椅上看書,見是她,坐直了身體,「怎麼了這是,打了一架,連外衫也打沒了?」
顧今朝上前,笑道︰「在外面遇著姑姑,外衫上有血跡,怕嚇到姑姑,就脫去了。」
她才到桌邊,景嵐伸手推過來一個東西,「你爹給你的東西收好了,不到萬不得已,不得去找他,知道嗎?」
桌面上靜靜躺著林錦堂的腰牌,顧今朝伸手拿了起來,「這東西怎麼在娘這兒?」
景嵐繼續躺下,腿一動,躺椅慢慢晃動了起來。
她只瞥著女兒,「你讓秦鳳祤派人去找林錦堂,是也不是?他讓人送了這東西來我這兒。」
顧今朝聞言頓惱,「他這是何意?」
景嵐笑笑,不以為意,「那都不重要,東西我還了你,你且記得,盡量不要去找你爹就是,他娘子如今懷了身孕,別打擾人家的清靜了。」
顧今朝咬唇,嗯了聲,將腰牌依舊掛了腰間。
景嵐見她神色,伸手拉了她手腕道:「這樣也好,讓秦淮遠去才對,如今他是你父親,自然要管你的,若是管不得,那咱們也該走的過了,再說吵架這種事,你爹向來魯莽只能打人,還是讀書人去更合適,你可是不知道,讀書人吵嘴,較起真來,可是誰也說不過的。」
顧今朝點頭,回身要坐下,可她一轉身就聽景嵐突然欸了一聲,忙又站了起來。
扯過女兒的胳膊,景嵐看看她的後面,撫額失笑,「我的兒,你癸水來了!」
顧今朝回頭也看見了,褲子上有一抹紅。
可比起這個,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塞到秦鳳祤懷裡的那團外衫,驀然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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