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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白眉老僧道:“言重了……”微微一嘆,接道:“十幾年前,老衲在武林,亦是小有名聲之人,江湖上提起了老衲昔年混名,只怕都有些頭疼,大約二十年前吧,老衲在一次搏鬥中,受了重傷,但又不得不強忍傷疼,奮力苦戰,正當不支之時,江夫人適巧趕到,逐退群寇,救了老衲……”他似是不願把昔年往事,說得太過詳細,長長吁一口氣,接道:“老衲受了那次大挫之後、洗手退出江湖,那時,我的一位師兄主持慈恩寺,老衲投奔發此,日日聽他講說佛法,不過半年,就剃度出家。五年之後,我那師兄西行天竺,把方丈之位授於老衲,老衲自知德能淺薄,堅持不受,但我那師兄卻說只要我代行方丈職務,待他天竺歸來,再行還位於他。”
他望了容哥兒一眼,看他正在凝神靜聽,接口說道:“我那師兄西行天竺,一去十年未返,老衲就代了方丈。”
容哥兒心中暗道:“看他此刻氣度,頗有得道高僧的風采,而且眼神充足,分明是內外兼修的高手,昔年在江湖定然是大有名望的人物。”
心念轉動,口中卻問道:“老師父昔年出入江湖時,不知如何稱呼?”
白眉老僧笑道:“孽海回頭,往事如煙,不提也罷。”
語聲微頓,又道:“老衲提起往事,旨在讓容施主瞭解那二姑娘和老衲之間的恩怨往事,唉!老衲雖然已火氣全消,不再過問江湖中事,但對昔年所受的恩情,卻是難以忘懷,二姑娘如有需得老衲之處,雖然赴湯蹈火,亦是在所不辭。”
容哥兒道:“二姑娘和在下亦是初交,對二姑娘的身世,在下所知有限。”
白眉老僧接道:“老衲之意,是想知道二姑娘目下際遇,是否需老衲相加一臂之力,午前她匆匆來去,但老衲已然看出她心事重重,滿懷愁腸。”
容哥兒心中暗道:“這二姑娘目前際遇,我雖是知道一些,但其錯綜複雜,實難說得清楚。”
沉吟了一陣,道:“這個在下雖然略知端倪,但不過是耳聞所及,是否正確,還難預料。”
白眉老僧道:“近來這長安城中,風雲際會,老衲雖不問江湖中事,但冷眼旁觀,已看出醞釀著一次重大事件,無數神秘人物,武林高手,都正在暗中鬥法。”
老僧嘆息一聲,接道:“話說得太遠了,如若容施主能夠信得過老衲,就請把二姑娘目下遇上的為難之事,告訴老衲。”
容哥兒暗道:“二姑娘既然肯托他把信轉託我,這老和尚想必是可以信託之人。”當下把二姑娘受傷之事,說了一遍。
只見那白眉老僧臉然大變,雙目圓睜,似是陡然間看到什麼觸目驚心之事。
容哥兒把經過之情說完,那白眉老僧仍然是痴痴呆呆的端坐不動。
禪室突然靜寂下來,靜得落針可聞。
大約過有頓飯工夫之久,那老僧才長長吁一口氣道:“果然發生了,果然發生了。”
容哥兒只聽得丈二金剛,摸不出點頭腦,忍不住問道:“老禪師,什麼事啊?”那白眉老僧仰起頭來,長長吁一口氣,道:“老衲雖然跳出三界外,也不忍眼看武林中掀起這一場血雨腥風。”
容哥兒道:“老禪師,可否說清楚一點,晚輩愚拙。實難解老師父話中禪機。”
白眉老僧緩緩把眼光移注到容哥兒的臉上,道:“如是老衲猜得不錯,這該是一場悲慘大劫的開始……”
只聽樣室外面傳入來那小沙彌的聲音,道:“施主要找哪一位?”他似是有意的讓那白眉老僧和容哥兒聽到,聲音說得很高。
那白眉老僧抬頭望著室外高聲說道:“佛門廣大,普度眾生,到得此地總是緣,施主何不請入禪室一敘。”
容哥兒這些時日中,連番遇上怪異之事,早已提高了驚覺,這人不早不晚的趕來此地,只怕並不是碰巧而已。心念轉動,迅快把手中書簡和鳳頭金釵,藏入懷中,暗中運氣戒備,如若發現來人有所舉動,立可出手。
只聽室外一個老邁的聲音,應道:“大師如此好客,小老兒卻不恭了。”
隨著那老邁的聲音,木門呀然而開,一個白鬚白髮的老人,一身土布衣著,芒履策杖,緩步走了進來。
這老人來得突然,別說容哥兒心中懷疑,就是那白眉老僧亦是疑心甚重。
兩個人四道目光盯注在那人的臉上打量,希望能瞧出一些化裝的痕跡。
因為這老人不但鬢髮皆白,而且老態龍鍾,枯弱瘦小,實不像一個身負武功的人。是以,容哥兒和那白眉老僧,一見那老人,心中同時感覺到這老人是經過一番巧妙化妝,掩去了本來的面目。
只見那老人扶杖緩行,直逼到兩人身側才停下來,道:“大師父召喚小老兒,有何指教?”
白眉老僧道:“老施主年邁蒼蒼,雅興不淺。”
那老人嘆口氣道:“佛門廣大,哪來的老幼之分,阿彌陀佛。”白眉老僧一皺眉頭,道:“看來老施主,倒是頗精佛法。”
那老人道:“小老兒雖未剃度,皈依三寶,但數十年來一直是我佛信徒。”
白眉老僧淡然一笑,道:“如是在十幾年前,老衲決然不會有此耐心。”
容哥兒突然站起身子道:“老前輩年邁力衰,請坐下談話如何?”
那老人緩緩轉過臉來,瞧了容哥兒一眼,點頭說道:“孺子可教。”
緩緩坐了下去。容哥兒臉色一變,想待發作,但卻強自忍了下去。
白眉老僧道:“老施主由何處來?”
那老人道:“正門而入。”
白眉老僧道:“何以未見知客帶路?”
那老人淡淡一笑,道:“老夫策杖而入,連過數重庭院,除了適才那小沙彌喝問老夫一句之外,一直無人過問。”
白眉老僧道:“本寺知客一向守份,絕無不在之理。”
那老人微微一笑,道:“那隻怪他們有眼無珠,瞧不見老夫了。”
白眉老僧已有些沉不住氣,臉色一寒,道:“閣下究系何人?”
那老人雙目凝注在白眉老僧臉上瞧了一陣,緩緩道:“追魂金刀……”
白眉老僧臉色一變,突然伸手抓住那老人竹杖,冷冷說道:“老衲已十餘年來未出過慈恩寺一步,閣下究是何人?竟敢來戲弄老衲。”
那老人哈哈一笑,道:“大師方外之人,怎的還有如此大的火氣。”
白眉老僧怒道:“老衲雖人佛門,但也不甘受戲弄,閣下如不說出姓名,休怪老僧無禮了。”
那老人搖搖頭,道:“我老人家一向是吃軟不吃硬,你如好好求我,咱們還有商量。”
那白眉老僧似是難再忍耐,右手突然一揚,迎胸劈出。
那老人想要閃避,但卻又閃避不及,砰然一聲,正中前胸,身子一陣搖動,迎面倒了下去。
§第十四回 盜寶奇謀死還生
容哥兒對這老人言詞舉動,早就動了懷疑,心中暗想:“好啊,這人還會裝死。”伸手摸去,只覺他心脈靜止,氣息已絕,竟然被那白眉和尚一掌給活活打死。
白眉和尚一掌劈出震倒那老人之後,左手也同時放開了握住老人的竹杖,眼看容哥兒面色有異,忍不住問道:“他傷得很重嗎?”
容哥兒道:“死了!”
白眉和尚吃了一驚,道:“死了!”
容哥兒道:“心脈靜止,氣息已絕,不是死了是什麼?”
白眉和尚搖頭,道:“老衲這一掌,蓄力並不很重,就算是一個普通之人,也不會承受不起,何以竟會被一掌打死?”
容哥兒道:“唉!這人如若不會武功,這般年紀,早已氣力衰退,大師一掌,自然要他的老命了。”
白眉和尚似是仍然不信,伸出手去,按在他前胸之上,果覺心脈已止,心中暗道:“就算是武家上乘龜息之法,也不能使人心脈全息,看來他真的被我打死了。”
他昔年在江湖上走動,名噪一時,殺人無算,但這十幾年來佛門靜修,卻是從未傷過生靈,眼看這老人竟被自己一掌活活劈死,內心之中惶愧萬分,呆呆地望著那老人的屍體,黯然嘆道:“老施主既非武林中人,何以要作江湖人物的灑脫神秘,致使貧僧失手,老施主陰靈有知,貧僧為你法事七日,超度亡魂,然後面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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