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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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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冷卉] 穿越之眾夫追愛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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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外公家是兩進的宅子,青磚碧瓦,傭人有十來個,條件還算不錯。

  二老膝下只有正房長子,是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個。按理是兩姐妹的舅父,子承父業,也是個當官的命,目前正在外領兵作戰。女兒早已嫁人,庶出的兒子都成家立業分出去單過了。家裡剩下的幾個側夫因為年月不好,年前被攆到庶子家裡過活去了。

  外婆得知兩姐妹到來,喜滋滋的親自下廚做飯。外公掏出珍藏的好茶招待兩姐妹,現今外面物價貴得離譜,武夷山茶葉在南疆赤眉軍佔領的地界,根本運不到京城。

  茶路不通,京裡人的人只能喝江南運來的茶葉,價格昂貴不說,但對喝一輩子的武夷紅茶的老爺子來說很不習慣。他知道阮家人都跟他一樣口味,若是換了別的客人,真捨不得拿出來。

  阮珠覺得說點什麼:「外公,我娘……」

  外公本來很好的脾氣,在聽到阮珠提到阮夫人立刻大怒:「別提那個沒臉的東西。」

  「外公,我娘出了什麼事?」阮珠看到老人的憤怒,覺得有隱情。

  「那個孽障,居然對個窯子裡魏容不死心,來到京城後天天挨家窯子找個沒完。你不知道京城花費有多大,這個樓的,那個園子的名妓一夜叫價就有好幾十兩,這些日下來,好幾千兩銀子都打了水漂。可倒好總算給她找著了,竟然在比窯子還骯髒的地方。」外公撇撇嘴,一臉的噁心狀。「不說了,再說我今晚這飯都吃不下去了。」

  「死老頭子,知道吃不下飯還混說,也不嫌髒了姑娘們的耳朵。」外婆從廚房端了託盤進來,盤上擺了兩碗蓮子湯,她把湯放在兩姐妹面前的桌案上。「飯口時間還沒到,先吃點湯,早晨熬的,正好有剩餘,放在爐灶上熱了熱,還很好吃。」

  蓮子能夠幫助人體對抗多種疾病的侵害,在防癌抗癌,預防高血壓方面,蓮子有其獨特的突出功效。阮珠拿著匙子舀了一匙吃了,覺得味道不是很好,冰糖放少了,銀耳也不見有。

  外婆道:「可惜沒有了冰糖,銀耳更貴得嚇人,昨天跟傭人上街一看,我的乖乖根本吃不起。唉,這年月有蓮子能吃就不錯了,有的人家我聽說都吃米糠了,幸好咱家還有些白米。」

  外公目光猶豫了一下,對阮珠道:「珠兒,我知道你爹娘鬧得僵,現在求你們家很是沒臉。可你也知道從前你爹給你娘做聘禮的那幾間鋪子,因為我們不懂經營,都不怎麼賺錢。現在又逢災禍,又逢兵亂的,鋪子早就關門了。就連這所宅子都差點保不住,年前皇上讓商家捐錢,咱家交不起只好把宅子抵押出去,要不是你娘回京拿錢還了借貸,外公就去睡大街了……」

  年前阮子旭也捐了一百萬兩銀子,是有皇帝讓商家捐錢的這碼子事。

  阮珠明白外公的意思,在古代好像有這麼個詞匯叫做打秋風,當然咱們不能這樣貶低老人家,親戚裡道幫助一些無可厚非,但是跟她說沒用,她做不了阮家的主。

  「外公……」

  阮珠正待推說,忽然外面傳來瘋狂的砸門聲,非常緊急,好像出了什麼事情。

  外公被打斷了話,氣得鬍子直撅起來,走到院子裡,拿起來那杆大掃帚,命下人打開門,立刻把大掃帚揮向來人。

  阮珠眼尖,急忙喊道:「外公快住手,不能打。」

  外公的掃帚揮出了一半,猛的停手,他被自己這股貫力給弄得後退幾步。

  門外一個少年抱著昏過去的阮菊,裙子下面血淋淋地觸目驚心。

  阮珠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急忙走過去:「快把她抱進屋子,暖春趕緊請大夫,跑著去,不要耽誤。不行,這樣血流多了會死人,暖春我不是叫你快請大夫還站著等什麼?」

  暖春在南疆知道小姐發生過類似的狀況,明白很危險,嘀咕道:「她當初害得小姐差點一屍兩命,這是上天懲罰她,才讓她掉了孩子。」儘管心裡不服,但腳上不敢怠慢,急忙跑去醫館請大夫。

  「對了,暖情,凝香露你帶來沒有?」

  雲世一關心妻子,為防止意外把凝香露交給她的兩個男僕隨身攜帶,呂飄香得知後也隨手扔過來幾瓶。萬金難尋的皇家御用聖藥被兩名老公當成不值錢的東西隨意亂丟,真是的,當時阮珠還拿話促狹他們,不想今日有了用武之地。

  「外婆,麻煩你進屋她止血吧!」阮珠把凝香露遞給外婆,對於自己厭惡的人,向來不願動手碰觸。親自上藥,還是免了吧。

  「真是作孽喲!」外婆嘮叨了句,走進內室。

  凝香露!

  外公看見瓶上標的三個篆體小字,頭暈了暈。他這樣七品小官一輩子都無緣一見的皇家聖藥,竟然被外孫女不當回事的拿出來給人治病。

  不多會兒,暖春把大夫請來,帶著進屋去診治。

  過了半晌大夫走出來,告訴孩子保不住了,但以後還會再生,拿筆寫了方子,叫人出去抓藥。

  但外公很明顯不願出這筆錢。誰都知道,現在藥材主要供朝廷的軍隊使用,藥鋪賣得藥材很有限,所以要多貴有多貴。上個月鄰居家的一個得寵的側夫得了重病,差點花光所有積蓄。要不是正夫最後急了把錢財都藏起來,那家早沒得吃喝了。

  「暖春,你拿去方子抓藥。」阮珠把方子交到暖春的手裡,現在她的東西都是他保管,他手裡有的是錢。

  「小姐你可真好心,你被她推倒了哪會兒危急性命,可沒見她殷勤成這樣。」

  「你不去是嗎?」阮珠聲音冷冷的。

  「我哪有那膽子?」暖春接過方子走出去。

  「大姐。我認為暖春說得有些道理,阮菊是可憐,我們也該救她,但你真的不記恨她嗎?」阮玉湊過來,眼中閃著疑問:「別忘了她差點害死你。」

  「我沒當她是阮菊,我當她的一個流產差點死掉的女人。」阮珠白了她一眼,哪怕在大街上看見一個不認識的女人因為流產瀕臨死亡她也會救。

  姐妹倆說話工夫,魏嘉回來正好回來,聽說了這件事,急忙衝進妹妹屋裡,被裡面忙活的外婆趕出來。他眼睛一轉,看見了阮珠,充滿仇恨的眼睛瞪視著,恨恨地說道:「這下你滿意了,你開心了?」

  阮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問心無愧,如果你是指你們從阮家被趕出來,我送你一句,你活該。」

  阮玉罵道:「沒良心的東西,虧你們在我阮家白吃白喝那麼多年,被我爹拿錢養著,到頭來不但冤枉我爹下毒,還差點害死我大姐。現在我大姐救了你妹妹一條命原沒要你來感恩,竟然還能強詞奪理,說出這樣不要臉的話,你在學堂讀得聖人教誨都讀哪兒去了?」

  外公早看這對兄妹不順眼,冷笑道:「那種下賤地方出來的人養得孩子能是什麼好東西,沒准跟他爹一樣成為樓子裡的哥兒。」

  魏嘉勃然大怒,眼裡冒出火光。

  「老爺,大小姐回來了,就在門外,要不要開門?」一個傭人進來稟報。

  「混帳東西,你連她兒子都能放進來,怎麼大小姐回來就要關在外面?」外公罵道。

  「不是的老爺,大小姐……大小姐帶了那個人回來,你說過她要敢帶那個人回來就不准她進家門的。」

  「爹爹回來了。」魏嘉叫了一聲,往外跑去。

  「小畜生,你要是敢把醃臢賤貨弄髒了我家門檻,立刻就給我滾出去。」

  外公追到院子,但魏容已經打開了大門,阮夫人扶著魏容出現在門口。兩個月的前妖媚男人如今滿面憔悴,那雙勾魂攝魄的大眼睛也失去了神采。

  阮夫人看見父親擋著門口,跟兒子一左一右扶著魏容在臺階坐下。哪知魏容屁股剛著地便發出痛楚的叫聲,身子一歪,僅用半邊屁股坐下。

  「容,很疼嗎?」阮夫人眼裡透著關心:「待會我請大夫給你看病就不疼了。」

  「呸,誰家大夫會瞎了眼睛給這種賤貨看病?」外公滿臉嫌惡,對魏容懶得再看去一眼,陰寒著臉色向女兒吼道:「什麼髒臭貨色都往家領,你讓我老臉往哪擱。你要是缺男人我給你買幾個乾淨的通房回來。這麼個賤貨領進家門讓左鄰右舍笑話就算了,阮子旭來了你讓我怎麼辦?」

  阮夫人也怒了:「我花我自個的錢領個男人回家怎麼了,我就是喜歡他,跟他在一起高興。只有他才知情識趣,會做出叫我開心的事,我想開開心心的怎麼了?」

  外公大罵:「你個沒出息的東西,從那種地方領回來的哥兒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過了,滿身見不得人的醃臢病。你要是敢把這個賤貨領進家門,我就不認你這個女兒。」

  「不認就不認,誰稀罕,我帶魏容離開。」

  「娘,阮菊流產了,正在屋裡躺著,現在生死不知,你要是不關心她,現在就離開外公家吧!」阮珠拉著阮玉走出來,向外公施了個禮,轉身向著馬車走去。

  暖春去買藥還沒回來,但她不打算再等了。

  暖情過來開了車門,扶兩位主子上去。兩姐妹到了車上,阮玉眼中露出不捨,探頭往窗外探看,被阮珠伸手拉上窗戶,再將簾子放下。

  這種沒有責任心的母親她才不稀罕,左右不存在感情。

  車夫得到吩咐,隨著一聲鞭響,馬車駛出巷子。

  回到家裡,正好小志熙剛醒來,小傢伙才兩個月已經會認人了,看見她走過來,大眼睛骨碌碌的轉動。

  阮珠抱起兒子,解開衣襟給他哺乳,看著那張小嘴一吸一吸的,心裡滿滿的幸福。

  可惜孩子才吃個半飽,她的乳汁就沒了,交給奶娘繼續餵。望著自己的兒子吃別人奶水,她有點嫉妒,如果不是難產,不是留流了那麼多的血,便不會有奶水不足的情況。

  她心裡真有些恨阮菊狠毒和冒失,但看她見滿身是血的樣子又不能不救。

  阮珠的嘴角溢出苦笑!就算我救了她,她也未必感謝我,但我何必要她感謝呢?我為求心安,等到多年以後再回憶這件事不至於後悔。

  到了下午用飯時候,暖春回來,侍立一旁向阮珠彙報詳情。

  「小姐走了沒多久我就買藥回來,老太爺讓家丁押著我們家的太太進屋。但太太又吵又鬧,街坊鄰里聽見了都跑出來看熱鬧。老人家嫌丟臉了,一怒之下趕太太離開家門,三小姐也讓傭人從屋裡抬出來,魏嘉少爺被老太爺當場攆走。後來我們太太雇一輛車,把他們都帶上車離開了。」

  要不要把事情告訴父親?阮珠斟酌一會兒還是算了,給老公戴帽子就算了,但這帽子也忒生機勃勃了些,把紅花的養分都給奪光了。任誰都不好受,阮子旭忍了那麼多年已經夠悲催了。

  有些人就是生活太過安逸,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飽暖思淫欲。反而更不懂生活的真諦,阮夫人離開了外公家,看她怎麼活下去,阮珠拭目以待。

  不經風雨,怎能迎接彩虹,只有歷經了無生死念,經霜才顯傲寒心。

  「你下去歇息吧,囑咐下去,今天的事情不要傳到老爺耳朵裡。」她回來時候已經吩咐了隨行人等,現在又對暖春交代了一遍。

  晚上,阮子旭領著兩個女婿都回到家中。但呂飄香沒有回來,想來得到了阮珠給地好處正在很給力的研究,不捨得放下休息時間。

  怡心居的浴室裡,放了一張大浴桶,水度正好三十七八度,三人坐在裡面富富有餘。

  阮珠夾在二人中間,跨在雲世一的腿上,任憑下面那根堅硬物體在自己體內抽動,絕妙的刺激令她尖叫連連。雲世偉在後面撫摸她的每一處敏感的部位,扳過她的臉,癡迷地親吻那張嫣紅的唇,用力含著她的小舌,吸吮裡面的味道。

  輪到雲世偉,她立著跪在雲世一兩腿中間,與雲世一面對面的擁抱,讓雲世偉從後面進入。

  「哦!」她叫了聲,身後那根堅硬的東西進入了她的身體,在裡面不住戳刺,胸部一疼,雲世一在吸取自己乳汁,一口一口的吞咽。

  她被兩個男人緊緊的夾在中間,體驗著三P同時歡愛帶來的樂趣。

  第二日一早,阮子旭帶著雲家兩兄弟把庫房裡的財寶裝箱運走,阮珠揮淚向他們告別。

  瀾州那麼遙遠,這一別恐怕要好幾個以後才能相見吧?到那時候戰爭不知道打得怎樣,京城會不會失手,會不會遷都?

  雲世一昨夜的話猶在耳邊:娘子,孩子現在還小,我們不能一起回到家鄉,你留在京城照顧孩子。有呂飄香保護你,我很放心。

  當然會放心,呂飄香做了大將軍。阮家人對於他怎麼當上將軍的很好奇,雖然問了也白問,但都由衷的喜悅。

  阮子旭在得知呂飄香撥出兩千人的精銳軍隊護送他去瀾州,更加感到他的能力不一般。

  阮珠回屋看了看志熙,昨晚奶娘不注意致使孩子蹬開了繈褓,竟有些著涼了。他還那麼小,那麼弱,怎能經得起幾千里路的舟車勞頓,但願時局朝著好的方向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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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雲家兄弟去了江南,呂飄香成天顧著公事,幾天才回來一次。

  阮珠閑著難受,除了照顧孩子,便是練練字,跟暖春學學刺繡打發時間。仗著有繪畫的基礎給呂飄香繡了一件斗篷,黑色面料背部一隻金色展翅的雄鷹直擊長空,以素描的表現形式,鷹的神態,鷹的雄渾,繡得栩栩如生。旁邊還有一句很霸氣的詩句:男兒到死心如鐵,看試手,補天裂。

  呂飄香拿到手喜歡的不得了,第二天就穿出去顯擺,晚上回來,阮珠正在客廳裡跟暖春學習裁剪。天氣逐漸暖和,她打算給孩子做一件連體的開襠褲,省了被人抱的時候上衣和褲子分開,搞得一點不利整。

  跟雲世一去南疆,回來時買的白棉布,幾天前拿去染坊染了漂亮顏色。

  棉布柔軟,吸水性強,對皮膚有好處,正合適給小孩子做衣服。挑了塊藍淺色出來,交由暖春剪裁,她在旁邊瞅著。

  呂飄香走進來看見一主一僕,你一言我一語說著話,氣氛融洽。暖春比阮珠高了一個頭,低頭望著主子的眼神溢滿柔情。

  呂飄香眼睛露出深思,莫名其妙的泛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阮珠看見他回來了,眼睛露出喜悅,放下活計,走過來解去他的斗篷和外套交給暖春,把毛巾遞給他:「還以為你今天不回來,我提前吃了,你餓了吧,我叫廚房做飯。」

  「不用,我在軍營吃過了。娘子,沒事該安歇了,我累了。」

  阮珠唇角輕笑,每次都這麼說,可是一到了床上就生龍活虎,搞得她第二天起來腰都是酸的。「暖春,你回去休息,衣服明天再做。」

  「奴才不睏,拿回屋子連夜昨完,明天給小主人穿上。」暖春收拾衣料,向兩人行了禮,離開了。

  「娘子,如果你喜歡暖春不妨收了吧,在不在家,也好有人照顧你。」

  阮珠嬌嗔了他一眼:「說什麼混帳話,我欲求不滿嗎?我對暖春沒有男女之情,激不起浪花。以後這話不要提了。」心頭尋思著暖春暖情的年紀也大了,是不是應該給他們找個人家了。但要看兩人意思再說,強逼的事情她做不來。

  「沒有也好,趁雲家兩兄弟不在家裡,我把你霸個夠本再說。」呂飄香把阮珠抱起來,滿面喜色:「我穿了那件斗篷很多人都問誰繡的,軍中那些個大老爺們羨慕的緊。上朝回來碰到宮廷畫師,他看了繡圖提出重金買去,說要研究上面風格給繪畫提供資料,以後形成獨家派別。我勒個去,我呂飄香什麼時候缺那幾個銀子。畫師都急了,又提出拜你為師,去他娘的。」

  呂飄香性情文雅,很少爆粗口,這些天在軍中跟大老爺們一起待久了,染上某些毛病。

  阮珠抿嘴而笑,素描表現性強,是這個時代沒有的,難怪連宮廷畫師也想取經。不過僅是風格迥異,她的繪畫技術遠比不上這時代的大家。

  「你不要對別人說是我繡的,要是大家都來求,我會累慘。」前世學美術那陣,好幾個班級的板報都歸她管了,又不敢跟老師對著來,那個鬱悶。

  「你男人我聰明著呢,我就不說,讓他們著急去,讓他們羨慕去。」

  「換季了,明後天給你做幾件衣服,你若喜歡,我在衣服上繡點別的。」想到雲世一,心裡湧起思念,他還在行船的旅途上吧。

  「娘子,你真有本事,飄香此生能有你為妻,是前世修來的福份。」

  呂飄香抱著她來到臥室,解去了她的衣服,每次他給她脫衣服總是不著寸縷,手法很輕。輪到他自己,三兩下就扒個精光。

  「這一天我都在想著你。」他把她放在床上親吻,含住胸前的紅梅,吸了一會兒,不過癮道:「怎麼沒有奶了?」

  阮珠的臉頰微紅:「昨日戒掉了。」產婦前三個月的乳汁最有營養,反正也不夠孩子吃,三個月已過,不如戒掉。戒奶的過程並不痛苦,暖春從醫館開了藥,熬完喝了,早晨起來就不再分泌乳汁了。

  「可惜。」呂飄香滿臉惋惜。

  「可惜什麼?」阮珠受不了他,孩子吃的東西,被他當成飲料來喝。

  「沒事,一日沒看見你,總感到這心沒著沒落的,這麼抱著就特滿足。」

  「我讓你更滿足如何?」她調皮的笑著,慢慢俯下頭,小嘴親吻著他胸部上的一顆紅豆。伸出小舌頑皮的在上面畫著圈,一會用牙齒輕輕咬了咬,一隻手捏住另一顆寂寞的小紅豆,輕輕拉扯,對誰都不偏心。

  「呃……」呂飄香的眼神變得迷離,雙手撫上她的胸部。

  她向他的下身看去,那裡早已挺立起來,並溢出了一滴液體。

  「娘子,坐上去。」呂飄香命令著,發出的卻是顫音。

  阮珠沒動地方,伸手握住,感覺到他在自己手中發熱顫動著……緩緩地,她的頭低了下來,張嘴含住了……

  「呼……嗯……」這一刻,呂飄香心在顫動,而身體比剛才更熱,含住的地方變得更大。

  這個妖精!呂飄香呼吸越來越急促。

  自從他徹底擁有她後,她很少這樣做了。

  他幾乎忘了這種感覺,看見她來回舔著……他覺得該死的舒服,抓著她胸部的手不知不覺用力。

  「哦……」阮珠叫了聲。

  呂飄香趕緊放鬆,她卻阻止了他:「別,要這樣的,好刺激。」自從生完孩子,她感到欲和望比從前強了,身體也能適應一夜多次的歡愛。

  呂飄香繼續撩撥她,略加粗暴的方式,看著她紅豔的臉旁,深深的刺激了他。雙手抱著她翻過身子,從後面猛然進入,裡面的溫熱一經傳來,他身上著了火似的,抽動也跟著加緊了。

  兩人雙雙步入巔峰後,阮珠嬌喘吁吁的被他樓在懷裡,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夫君,你有沒有吃避孕藥?」

  「為什麼要吃避孕藥?」呂飄香訝然的問:「以前不是一直沒吃,你也沒提過。」

  「以前不一樣,因為哺乳期不來月事。戒了奶就會來,明天我讓暖春去衙門取來避孕藥熬了給你吃,得抓緊,我萬一懷孕就麻煩了。」

  朝廷為防止有人造假藥,避免血緣混亂,避孕藥由衙門發放,無論國家財政多艱難,避孕藥一定要保證供應。

  呂飄香照妻子的雪臀輕輕拍了兩下,微笑道:「有孩子不是很好,我和珠兒的孩子,多好,就這麼定了,娘子這胎為我生兒子吧!」

  按理這胎是雲世偉的,但他不在京城,就便宜他呂飄香了。呂飄香美滋滋的想著,小時候苦沒少吃,但上天在婚姻上還很厚待他的。

  「你怎麼可以徇私舞弊?」

  「有什麼不好。」呂飄香眼裡全是笑意,「看看能不能生個雙胞胎,你父親一直想要個繼承人,把老二過繼給他。」

  「你這麼大方,但是你爹娘能同意嗎?」阮珠很訝異,那對商人夫婦,在結婚前見過一面,之後就石沉大海,也不見他提起過,彷彿他們從來都不存在過。

  「我爹娘做不了我的主。」他對自己的家族沒多大感情,母后的孩子多,不是特別注重他。生父整天想著怎麼討好母后,對他一向不冷不熱的。父皇對他不錯,但畢竟隔著骨血,感受不到親情。

  「要是別人把兒子過繼給阮家,一定會被認為貪圖阮家的財產。但我知道你不是這樣,夫君,你是個謎,你有強大的能力和權力。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個落難的王子,然後有一天突然變得高高在上,萬眾矚目。」

  呂飄香笑了:「我看你才是個謎才對,我一直懷疑這個小腦瓜裡都在想些什麼,總有很多東西叫人驚奇。你還不知道吧,前段時間你提供的圖紙被當做天楚國頭號大事來辦,一幫出色的匠人在軍器監裡沒多久就鼓動出來了,不但做出了荊輪床弩,連齒輪的也搞出來。裝上下旨召集大批工匠日夜不停的趕工,第一批五十台床弩已經運往蒼黃山戰場了。」

  「那還真好,要是能阻止敵人就不用遷都了。」

  「還有你說的火藥配方,我也找人做出來,威力的確非凡,難以想像。」呂飄香眼裡透著興奮,連說話聲也高昂了起來:「投石機兜石頭的牛皮也按你說得換成了大鐵勺,拋出的石頭是原來的兩倍遠。這麼簡單的事情為什麼從來沒人想過,由你一個閨房中小女人提出來。」

  阮珠有些睏了,打了個哈吹:「能阻住赤眉軍,我們過清閒日子就好。」

  別跟她說殺戳太重,會死很多人,在這場戰爭中,敵人死了總比她死了強。哪怕敵人都死乾淨了,只要她和她的親人朋友活著就好。當然,最好大家都別死。

  「夫君,忘提醒你,別把我對軍器改良的事情說給別人聽,我想過清淨日子,那種到哪去都被異樣眼光瞅著不舒服。」但只有阮珠才明白,是不想被阮家發現她的秘密。偶爾小打小鬧還可以,太過了很難不被懷疑。

  「你放心,我不會亂說的。」軍事機密,他哪能亂說,被敵人知道不是把她置於危險之地,要知道京城有很多敵人的間諜活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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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農曆五月份是雨季的到來,三天兩頭的傾盆暴雨,河水猛漲,洪災氾濫,聽說很多地區的房屋都被沖毀,受災的百姓都出來逃難,愈來愈多的人湧到京城。物價飛升,更多的平民失業,街頭的流民增多,偷竊搶劫時有發生。

  皇帝下旨,關閉所有城門,進出的百姓持有著官府發放的憑證予以通行。

  好容易等到了晴天,阮珠讓人在院子裡擺了桌椅,把這個月的開支入帳統計成策,發現支出數額又高了,叫人把管理外務的小三子招來詢問。

  「姑娘有所不知,全國很多地方都在連番的陰雨天,道路泥濘,長江水道進入汛期,江南等地的糧食運不進來。京城糧食鋪子的白米連續漲了到好幾倍,很多人都在餓肚子了,聽說餓死了很多人。皇上在街上設立粥棚,每天才供應一頓,現在外面群情激奮,聽說要是再不給解決糧食問題,只怕又是第二個赤眉軍鬧事。」

  看來糧食問題是維持國家和平第一等的要事,造反鬧事都因為老百姓餓肚子而起。

  暖春把調好的果汁拿過來,遞給阮珠:「咱家從渝州帶來的糧食不多了,趁外面有得賣得多儲備些才是,油鹽醬醋等許多生活用品也該多備些。」

  「小三子,待會我寫個單子給你,你一樣樣去的採辦回來。」小三子是家生奴,一大家子人都靠阮家吃飯,生性伶俐,懂得討主子好,交他辦事放心。

  楊管家經過通報走進院子,施了禮,把幾個賬本放在桌案上:「這是渝州幾個鋪子的管事派人送來的,年景不好都在虧損。有一個鋪子的活計合起來把管事暴打一頓,搬光了貨物舉家逃難走了,那管事傳話來問大小姐要不要報官捉拿?」

  阮子旭把渝州大部分生意都撤去了瀾州,但也有幾家不好撤的,不是特值錢的,賣一些土特產而已。

  阮珠揉揉額頭,拿筆寫了封信,蓋上阮子旭臨走時交給她的印章,封了漆,遞給楊管家:「你去渝州一趟,把把這封信給管事們看,告訴他們生意都散了吧,鋪子能轉讓就轉讓,轉讓不了索性送人扔掉都可以,裡面的東西降低價格出售把大夥薪水發放了。」

  時局動盪,不賺錢不如散了。

  楊管家施了禮,拿著信件離開。

  阮珠翻開他拿來的賬本來看,越看越越驚訝,緊緊的賺著紙張,眼珠似乎要突出來。

  「姐,你怎麼了?」阮玉正好從外面回來,路過怡心居過來瞅瞅,看見阮珠發呆,伸手把賬本拿過去看,翻了幾頁,道:「沒什麼呀,你怎麼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這賬本你不覺得很怪嗎?」阮珠指著上面的表格一臉的怪異。

  阮玉噗嗤笑了:「大姐不是一直在用表格記帳的,問誰去,你成天坐在家裡不曉得,現今外面那些個大商家都用表格記帳。又便捷又省事,還能一目了然,很多人都看好呢。」

  阮珠目瞪口呆,發一陣愣,怎麼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難道說除了自己,天楚國還有另外一個穿越者?

  「聽說搞出表格記帳的是一個從瀾州來的人,姓王,這種方法被傳開後造成很大轟動。綠音閣酒樓的大老闆花了重金聘請姓王的去做賬房先生,可那姓王的很討厭,吹牛喝酒賭錢占全了,惹綠音閣老闆很是不喜,要不是姓王的記帳方法好,早就趕走了。」

  阮玉把賬本扔到桌案上:「不理你了,我去看看小外甥,大姐你還是慢慢看賬吧!」

  阮珠怔怔的看著二妹出了怡心居,心思還在想著她剛才說得話:瀾州,姓王,莫不是是被自己趕跑的王管家,當初不小心洩密讓人見了便宜?要真這樣,才嘔死。

  綠音閣是嘛?她得去瞅瞅,要是王管家就算了,萬一再有個穿越者豈不是麻煩。以她前世看過的小說和電視劇經驗,如果兩名穿越者穿到同一個時代,往往有一個要意味著很倒黴。

  阮珠決定去看個究竟。

  綠音閣是京城的大酒樓,去得人非富即貴,穿得太普通會被人小看。

  第二天上午,收拾一新,把在瀾州茗香璀玉定做的首飾戴上幾款,身上穿著軟煙羅粉色長裙,手執一柄輕羅小扇在暖春陪伴下上了馬車。

  沿途總能看見軍隊在街上路過,或巡邏,或別的什麼。

  許多衣衫襤褸的百姓挨家挨戶討要吃的,店鋪門前大多生意冷落。街邊一個長達半里地的棚子,排了滿了百姓,端著碗等待衙門施粥。

  阮珠撩開簾子瞅著,眼角一掃,一個衣著光鮮的男人被幾個乞丐拖進巷子裡,身上衣服和財物扒個乾淨。

  天楚國京城一片蕭條混亂景象。

  綠音閣不是特遠,坐車行了兩刻鐘便到,也許不是飯口時間,也許受災禍影響,酒樓的生意冷冷清清。

  阮珠帶著暖情走進去,夥計看到是一個穿戴體面的小娘子,趕緊熱情的迎進去,到了二樓的樓梯口,一個瘸腿的的男人拄棍擦過她身旁走下樓。

  阮珠微微一怔,從瘸腿男人身上感到了一股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夫人請。」活計推開了一個雅間的門,請她進去。

  暖春按著主子的口味點了幾盤菜和一壺水果酒,不多時茶水端上來。夥計道:「等會酒菜才能上桌,夫人請先喝茶,我們這裡的茶是天底下最好的,別家沒有,保證您喝了喜歡。」

  「聽說你們這裡有一個賬房先生,很懂得理賬,可否一見?」

  夥計見這位小娘子人品標緻,態度謙和,先自有了好感:「前陣子有很多客觀都想見見王賬房,可是見了後都要失望。你道為何,這王先生太愛吹牛,惹人反感,人品又不甚好,閑著難受總要喝酒賭錢,把我們家的綠音閣的不少夥計都帶壞了。東家正想著趕他,左右那些表格現在很多人都學會了,請誰不是請呢。」

  阮珠笑了笑:「我也不是要請他做賬房,就是覺得好奇,想見見這個人。」

  「好嘞,夫人您的稍後,小的這就去給您請來,王賬房白天閑著沒事總會偷偷的藏在什麼地方喝大酒,找起來挺麻煩。小的給您問問去,不過小的跟夫人先說聲,您見了他一定要失望。」

  阮珠笑了笑,說沒事。

  暖春在夥計離去之後,問:「小姐為何一定要見那個王賬房,表格記帳方法小姐不是也會嗎?」

  阮珠蹙了蹙眉:「我懷疑這個王賬房是咱們瀾州府邸趕出去的王管家。」

  暖春吃了一驚,緊接著憤怒起來:「這個背主忘恩的王八,竟敢把小姐搞出來的表格說成自己搞出的,抓住非打他板子不可。」

  「他現在不在你家做活,你有權利打誰板子?」阮珠淡淡說了句,何必跟那種小人生無謂的氣,免得失了身份,她現在要做的是想確定是不是有人穿過來,如果沒有就安心了。

  暖春給主子倒了杯茶:「那夥計既然說這茶好,小姐嘗嘗,大熱天的潤潤喉。」

  阮珠接過來喝了一口,驚訝起來,不由得再喝兩口,細細品嘗味道。這茶的製法不是古代能有的,是後世的炒茶制法。

  她穿來那會兒曾想著炒茶來著,但不久就在瀾州、南疆、渝州、京城等地輾轉逃難,加上懷孕生子,一直不得空閒,製茶也耽誤下來。

  難道說這世上真有另一個穿越者?

  驀然,樓梯口遇到的瘸腿男子閃進腦海,她心頭一震。

  「暖春,你在這裡等會,我上廁所去。」

  「嗯,那小姐你要快啊。」

  阮珠打聽了才知道,瘸腿男人是綠音閣老闆花高價請來的製茶大師傅,住在後院的東跨院的東廂房。

  後院是老闆自家人的住所,一般不允許外人進入。

  她看到後門虛掩著,進去後是個外院,左面是東跨院,門正好敞著。

  阮珠來到東跨院,舉目端詳,房子比較陳舊的那種,應該是給下人住的,沒看到有人,可能是酒樓的營業時間,下人房反而冷清。

  別的房間全上著鎖,只有東面一間半的廂房敞開門。忽然從裡面傳出陰測測的嘶啞聲,因為門敞著,她聽得格外清楚。

  「你是穿的?」

  阮珠的心理一突,差點腿軟,定了定神,沒人發現她,肯定不是在跟她說話。見旁邊有一棵老柳樹,急忙閃身躲在後面。

  她肯定那嘶啞聲是瘸腿男人發出的,沒有任何徵兆,就是直覺。

  「穿,什麼穿的?」

  王管家!一定是他,這個在瀾州府邸常喝酒賭錢,被她趕走的人,拿著她的表格出去招搖撞騙,從瀾州騙到京城。

  「還敢狡辯,你搞出了表格,怎麼可能不是穿的?」

  「表格是我搞出來的沒錯,因為我有本事,我搞出了表格,你看不慣可以滾,憑什麼你會製茶得到老闆賞識,老子就不會搞出表格記帳法?」

  「你是穿的?」

  「啊……趙海……趙兄弟……有話好說……快把刀放下。」

  「你是穿的,到底是不是?」

  「你說是就是,咳咳……穿……穿的…… 唔……」

  隨著王管家的悶哼聲,「撲!」一道醒目的血跡飛上窗紗。

  不多會兒,瘸腿男人走出廂房門口,手裡的一把匕首已經擦去了血跡,微風拂過,殘餘的血腥氣飄進了藏身在老柳樹後面阮珠的鼻孔裡。她憑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只有咚咚的心跳聲證明了她此時是多麼緊張。

  「兩個穿越者有一個知道後世的先進知識就夠了,另一個很多餘。」瘸腿男人輕哼著,把匕首收緊寬大的袖筒裡,離開了東跨院。

  阮珠聽到腳步遠去,過了一陣,才敢從樹後走出來。望著院門,再回頭望了望東廂房,壯了壯膽子走入,她只想確定裡面的人是不是王管家。

  客廳窗前太師椅上歪坐著一個老者,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動不動,滿身汙血,喉管被割破,很明顯斷氣了。

  正是瀾州府邸的被她趕走的王管家。

  阮珠就站在門口,不敢在往裡走,正要轉身離開之際,外面響起了走路聲,開始是一個人的,隨後是更多人的,非常雜亂。

  「給我搜,挨間房子搜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阮珠驚懼起來,被人發現她在這裡,說不定會當成殺人兇手。

  她無暇思索,不退反進,直接進入了廂房臥室。床下有一些破爛用具,根本不能藏人。秀目在室內掃了一圈,只有放在床側的一隻狹長形的破爛箱子還好藏人,幾步跑上前去將箱蓋掀起,只見裡面竟是一堆舊衣物。

  腳步越來越近,她不再猶豫,急忙跳進去,隨手將箱蓋放下。

  幾乎與此同時,走路聲進了臥室,聽得出是一個人進來。

  但阮珠緊張得連心都差點跳出來,飆淚不已,那麼多房間,非得看中她藏身的這間幹嘛?

  她倒忘了,有很多房間是不錯,但只有她藏身的這間沒上鎖。

  突然箱蓋被掀開,幾個月以前見過的一名男子映入視線,卻見他膚如古銅,面孔五官輪廓分明,猶如希臘的雕塑,眸子深邃而幽冷。

  正是軒轅敏之!阮珠心裡嘀咕,這位皇子真是好看,要是再把膚色漂白了,調教一番可以去日本夜店做紅牌牛郎了,網絡也能爆紅,點擊率一定飆升首位。

  「一定在東廂房,進去看看。」

  外面傳來混亂的走路聲和嘈雜的說話聲,一聽就知道有很多人,正在往這間房子走來。

  阮珠和軒轅敏之四目相對,對方愣了愣,隨即聽到外面的聲音,臉色大變,飛身跳進箱子,隨手落下箱蓋,箱子裡一片漆黑。

  非禮!阮珠慌忙推他,一隻粗糙的手捂住她的嘴,耳邊傳來低喝:「別出聲,要不掐死你。」

  阮珠急忙搖頭,怎麼會,小命重要。

  軒轅敏之鬆開手,這才發覺兩人以極其尷尬的姿勢交疊一起。

  她仰身躺著,他趴在她的身上,兩張嘴幾乎貼到一處,妙齡女郎凹凸畢現的玲瓏身段,別有一番嬌美的香甜氣息鑽進男人的鼻孔。

  軒轅敏之不自然的把頭側開一些,不料右手輕輕一動,碰到她柔軟的胸部,霎時間指尖泛起一股酥麻,他心頭一窘,趕緊把手挪開。

  外面那些人進了屋子,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從客廳到臥室,至少有十個以上。

  「這裡怎麼有個死人,身上還熱乎,看樣沒死多久。」

  「大人,正房和西跨院都搜過了,沒看見人。」

  「還有箱子裡和床底下,能藏身的地方都找過了嗎?」一個威嚴的聲音。

  「找過了,大人,沒發現。」

  「這間臥室的床側有個箱子,去打開看看。」威嚴的聲音吩咐。

  「是,大人。」

  阮珠的腦袋犯暈,緊張的手心都出汗,出門沒看黃曆的結果,遇到軒轅敏之這顆煞星,就知道這個人天生跟黴運分不開,誰沾到誰跟著倒黴。

  軒轅敏之竭力忽視身下女子的嬌美,集中精神,按住腰下懸掛的長劍,想等外面那人掀開箱蓋後給出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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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6 01:08:46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三章

  就在這工夫房間裡又來了一群人,那人把箱蓋掀開一條縫隙的同時,一個老者聲音怒喝:「你們是什麼人,誰允許你們我家搗亂的,還殺死了我家的賬房,簡直無法無天了,小吳,趕快去報官。」

  被稱作小吳的人答應著:「是,老爺。」

  掀箱蓋的手放下,箱子裡恢復黑暗。

  阮珠鬆了一口氣,這才感到身上男人重得要死。她嬌弱的體質承受不住,腿都麻木了,肺部的氣越來越薄弱,呼吸有些困難。

  她想好過些,用手擎著他胸膛。想把壓在自己細腿上的兩條大腿弄掉,她兩腿向朝外叉開,然後勾起,這樣好受些。緩緩的活動關節,滯留的血液得到流動,麻木漸漸消失了。

  這樣的姿勢很尷尬,男人下半身全嵌入她兩腿中間。但她不管了,只要別壓死她就成。

  但軒轅敏之表現的不太對勁,身上的溫度升高了,胯間有一根柱子變硬,緊緊地頂著她私密處。

  她不是未經人事的少女,立即明白了怎麼回事,心頭著惱。哪怕是時代的觀念轉變,變成男子注重貞操,也禁止不了生理上引發的蠢蠢欲動。

  她僵住身子,明白這時候越反抗,越能引起對方的欲念。

  外面的對話還在繼續。

  威嚴男人冷哼一聲:「我們奉南嶺國大王子之命來中原捉拿本國逃犯,所謂民不與官鬥,商人賺錢不易,望老人家好自為之,給個方便。」

  「我道是哪個廟的神,原來是西南小國,夜郎也敢自大。」老者嘴角輕挑,發出很不屑的口吻:「老夫不妨告訴你,綠音閣是天楚國五皇子的產業,得罪了五皇子你們誰也別想活。」

  威嚴男子微微皺眉,想了想,沉聲道:「我們為你著想,你家裡藏有惡人,若是趁我們離開行兇,死了誰也不好。太師椅上坐的老人就是逃犯殺死的。逃犯跟死者無冤無仇都能下此毒手,對你們怎麼可能懷有慈悲心腸?」

  老者撇了撇嘴,帶著嘲笑:「老夫的命不用你操心,管好你自個,多待片刻說不定五皇子就能帶人來了。綠音閣離皇城可近的很,騎馬半刻鐘就能打個來回,到時候你們就算想走也要問五皇子答不答應。」

  威嚴男子朝身邊的一名隨從詢問:「綠音閣到底是不是五皇子軒轅宗之的產業?」

  隨從訕訕的道:「回大人,小的也不記得了,不過,好像是他的產業。」

  「沒用的東西,不是說京裡事你都打聽清楚了嗎?」威嚴男子眉梢豎起,抬腳照他身上踢去,隨從不敢躲閃,頓時被踢向牆根,半天爬不起來。

  「你們闖進我宅子,打壞了財物膽子不小,如果一定想留下倒合了老夫的本意。」老者冷冷一笑,喝了一聲:「來人,把前後門都給我關緊,等主人來了發落他們。」

  威嚴男子垂目沉思片刻,哈哈一笑:「老人家何必動這麼大的火氣,我們正好累了,孩子們跟本官撤回去睡個好覺。」他朝隨從們揮了揮手,帶頭走出東廂房。

  那群隨從都跟在後面離開。

  東廂房終於安靜了。

  阮珠精神鬆弛下來,在她前世加今生十九年的生命當中還從來沒經過這種緊張的時候,不過,考大學等待發榜的那一刻除外。

  可是,另一種緊張在侵略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纖腰部纏繞了一雙大手,一邊一隻,修長的十根手指緊緊的裹住不盈一握的腰肢。揉搓一陣,緩緩上移,抓住她的兩朵豐盈。

  阮珠眉頭緊鎖,心底生了一股慍怒的情緒,想要掙扎,卻又害怕被外面的發現,只能彆扭的側過頭去,不願面對令她尷尬的局面。

  老者看了眼死去的王管家,對夥計道:「待會去壽材鋪子買個棺材回來,把屍體裝進去,把找輛車拉去城外挖個坑埋了,他自己的財物也別留下,一起拉去陪葬吧!」

  「東家,小的們知道了。」

  「他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沒有什麼人了,小的聽他喝醉了嘮叨過。他父母早沒了,他倒是成親過,但是因為喝酒賭錢,妻子把他從家裡趕出來,孩子也沒給生過一個。」

  「就這麼辦吧!拉去埋了,對了,被那些人鬧事的人打壞的門窗……」老者嫌房間裡血腥氣太重,面對著一個屍體也不好受,一邊說一邊走到院子去,但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

  這樣算是安全了吧,算是脫離險境了吧?

  等到待會沒人了,她再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東廂房,暖春見她久不回去一定急死了。自從穿來,她就得到兩個通房全心全意照顧,從未有一日背離。

  她一直知道他們的心事,不給他們笑臉,是不想給予希望。

  她知道這樣做無情,但她享受著三個男人矢志不渝的愛,三個男人的溫柔,三個男人的一往情癡。雲世一的寵溺,雲世偉的忠貞,呂飄香的傾心愛護,已經沒有多出來的心思去眷顧別的男人。

  她胸部的一對嬌軟還被上面男人的那雙大手撫弄著,穿過衣襟伸進裡面,肌膚相接,兩隻手各掐著一顆紅梅揉捏……阮珠本來羞惱著,但燥熱似乎都在瞬間復甦了,通了電流一樣在體內震顫,一波波的刺激著大腦神經組織。

  她想阻止他,但身體軟綿綿的,提不起一絲力氣。

  身上男人的呼吸變得急促,濕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脖頸上,熱熱濕濕的觸感在她耳朵上打著圈,輕輕的撩撥。

  軒轅敏之舌尖輕舔著她的耳垂,舔夠了,移過來,尋找到一片柔嫩的唇瓣,嘴一張,將其含住,一股香甜湧進入嘴裡……他腦海頓時迷惑,禁不住把舌尖伸進她的嘴裡,接觸到濕滑的小舌,立刻將它佔有,吸到他的嘴裡,不住的品嘗……

  他雙手還在揉搓那兩朵軟肉,每揉一下都帶來絕妙的感受,體內的纏綿無數個酥麻,暢快不已。胯間變得巨大,難耐到極點……他想在她身上尋找安慰,用力頂著她的兩腿間,透過衣料感到哪兒有個小洞是自己需要進入的地方。

  他向她私密處頂去,非常用力,希望能把那層衣料頂穿,把自己火熱送進去就舒服了。

  他一下接一下的頂著。

  阮珠被他頂得痛極,但也暢快到極點,如果不是在這種地方,她會立刻接受他,但不行……外面還有一具屍體,也許還會有人突然闖進來。

  還有……還有三位老公會失望,不行,不可以……她不管了……她要反抗……

  阮珠開始掙扎,手腳並用,奮力的推拒他。

  然而她的放抗卻刺激了他更大的熱情,吻得更為激烈,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身下戳刺似乎要頂穿薄薄的布料。

  一男一女躲在箱子裡交疊地親密無間。

  即使一片黑暗,阮珠也能感觸到那雙熾熱逼人的眼眸,帶著激情,帶著燃燒,要把她燒成灰燼。

  就在箱子裡的男女因為差點燒得欲念失去理智,就在這時,院落裡來了一群人,很快澆熄他們身體裡的火焰……

  酒樓老闆看到那群人不是按自己要求請來的五皇子,是一群衙門的捕快。

  「老爺,五皇子出城練兵去了,小的沒請到,就去順天府請來了捕快大哥。」

  老闆一聽這個氣,順天府尹早就投靠了太子,皇上卻喜歡五皇子,致使兩位皇子在暗中就矛盾不斷。小吳請來了順天府衙役過來不是找不自在嗎?

  順天府的捕快們在京城混久了,哪個樓,那個園的內幕都了如指掌,知道綠音閣的後臺老闆是誰。沈捕頭是府尹的心腹,對皇家的內幕也知道一些,所謂各為其主,總想給自家主子搬點威嚴。

  「賈老爺子!」沈捕頭不陰不陽的打了哈哈:「聽夥計兄弟說你的綠音閣有賊人鬧事,兄弟們都過來瞧瞧。」

  酒樓老闆雖然後臺硬,但捕快們也算京城一霸,能不紅臉當然最好:「托您的福,已經沒事了,他們聽到小吳跑去報官,都嚇得抱頭鼠竄了。」

  「可有財物損壞,要不要兄弟們去抓來賊人教訓一番。」

  「呵呵,多謝您,不過是壞了些門窗,不值幾個錢。」老闆陪著笑臉,對夥計招手道:「小吳,快請幾位捕快大人去二樓喝兩盅。」

  「頭兒,東廂房裡好像有死人,我看到了血跡,地上淌了一大灘。」一個捕快突然喊起來。

  「還有死人!」沈捕快皮笑肉不笑的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持刀行兇,這可得瞧明白了,咱們吃皇糧不能白吃,要上對得起皇上,下對得起百姓才成。你說是不是,賈老爺子?」

  賈老爺子暗恨,街上天天都在偷竊搶劫,行兇殺人,屍體一車車往城外拉,怎麼沒看衙門熱心過。

  太子和五皇子對立誰不知道,順天府作為太子的鷹爪分明是挾私報復。賈老爺子這樣想,倒也不怕,左右有五皇子在,他們也不敢把自己怎樣?

  軒轅敏之總算老實起來,阮珠在黑暗中整理散亂的衣襟和鬢髮,慌慌張張的也不知是什麼模樣。

  沈鋪頭來到東廂房,叫人把王管家的屍體抬去衙門停屍房交由仵作驗屍,又在房裡掃視一圈,走進臥室,指著箱子,道:「來人,把它給我打開看看。」

  阮珠心知這回躲不過了,倒也平靜。

  軒轅敏之傲氣的緊,不等來人掀開蓋子,自己推開,從裡面跳出來。

  「你是誰?」

  捕頭滿臉戒備,舉起刀做防禦狀,隨行的捕快圍城了一個圈,紛紛用兵器指著他。

  「頭兒,箱子裡還一個,好像是個女的。」

  阮珠從箱子站起來,掠了掠長髮,把釵環重插了插。身上衣服還算規矩,因為料子好,散亂的地方被她扯幾下,很快平整了。她倒不怎麼怕,留在京裡的那位老公怎麼說也是個四品大將軍,主管朝廷最精銳的飛勝軍,難道連保護妻子的本事都沒有?

  軒轅敏之自幼離京去了南嶺國,才回來不久,很多人都不認識。他不好說出自己的來歷,追殺他的那群賊人也許沒有走遠,很可能在客棧門外守著,等他落網。

  他的毒傷還沒好利索,不能動用真氣與人交戰。萬一動起手真氣一經運行,引發毒素蔓延就危險了。

  「你是誰?」沈捕頭用刀指著他。

  「我是你爺爺。」他心裡有了主意,與其不好離開酒樓,不如讓這些蠢貨帶他走,追殺他的賊子再膽大包天也不敢跟天楚國官府對抗。

  「是你殺的那名老者,將他拿下。」沈捕頭怒了,指了指阮珠:「這個女子肯定是同夥,一起抓回去。」

  「我不認識他。」阮珠趕緊表白自己。

  但軒轅敏之似乎很損,懶洋洋的道:「你們不要冤枉好人,她是無辜的,什麼都沒做,頂多幫我灌醉老者,幫我拿拿刀子放放血的小事。」

  這算是什麼都沒做,算小事?

  阮珠差點氣抽了。

  結果是兩個人都被五花大綁,帶出了東廂房。

  賈老爺子還在院子裡,往這邊瞅了瞅,驀然瞪大眼睛望著阮珠,嘴巴張大:「五五五……」

  阮珠也認出他了,不是別人,這不是呂飄香的父親嗎?幾個月前,她成親哪兒會,呂家老兩口一直住在渝州阮府做客來著。沒想到,綠音閣是自家老公的父親在經管。

  「呂伯父,讓你見笑了,麻煩你通知夫君一聲,就說我給他惹麻煩了。」阮珠朝他笑了笑,躬了躬身。

  賈老爺子哪敢受她拜見,急忙抱拳作揖,口稱:「不敢。」

  阮珠心道:老人家一直這麼客氣,真是慈祥老好人,可惜他的兒子是側夫,自己不好稱他做父親。

  賈老爺子掏掏身上,從衣襟裡掏幾章賬銀票,遞給沈捕頭,滿臉堆笑:「沈兄弟,這是二百兩銀子請兄弟們喝酒,要是不夠我回頭再多送些去。麻煩您高抬貴手,這位夫人是我家親戚,行個方便。」

  沈捕頭得到銀票樂得眉開眼笑,現今年月不好,家裡都揭快不開鍋,再不往家拿錢,妻子又該發飆了。這可是想睡覺就有人遞枕頭的好事情,呵呵樂道:「賈老爺子放心,等你把銀票送到,我一定放人。來人,押他們回衙門。」

  阮珠有生以來第一次被關進了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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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6 01:08:58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四章

  「小姐,小姐,你們幹嘛抓我家小姐。」暖春正好找到後院,看見自家主子被五花大綁,驚得面如土色,不管不顧的撲過去。

  阮珠一驚,這個呆子犯什麼傻。趕緊道:「暖春,你趕緊回去,這裡沒你的事。」

  暖春不聽,跟幾名捕快廝打起來,他哪裡是捕快對手,被一頓拳打腳踢,趴在地上起不來。

  賈老爺見他們還在打,上前說軟話,捕快才算放過暖春。

  「伯父,你看看暖春,給他請個大夫瞧瞧。」阮珠被捕快帶到大門口,回眸喊道。

  「我曉得了。」賈老爺子眼睜睜望著小主人的新婚妻子被抓走,心頭那個嘔啊!見暖春被打得不輕,叫幾名夥計把抬進房間躺著,再叫人去醫館找大夫來家醫治。

  「老爺……」小吳似乎知道闖禍了,眼睛透著懼怕又懊悔的神色。他前段時間來京城尋親不遇,窮困交加,暈倒在路邊,要不是賈老爺收留早餓死了,今天的無心之過顯然是好心辦壞事。

  「你可知道五殿下出城練兵什麼時間能回城?」

  「小的打聽過,大概要明後天。」

  「這麼久。」賈老爺氣急敗壞。夫人在綠音閣出事,被小主人知道還不剝了他的皮,可恨沈捕頭拿了錢還不肯放人:「我再給沈捕頭送些銀子去。小吳,你去廚房看又什麼好吃的裝上食盒,隨我監獄瞅瞅,可不能讓少奶奶餓著。咳咳……一群貪得無厭混帳東西,敢綁架我家夫人,等主人回來收拾他。」

  ………………

  阮珠被關進了監獄,髮髻上,手腕上,價值不菲的珠寶首飾一件不剩。祖母綠手鐲是被沈捕頭要去,翡翠項鍊和碧玉簪子被捕快們順手牽羊了。耳環是她親手奉送的,原因很簡單,怕他們扯壞了自己耳垂。

  阮珠剛進牢房才兩分鐘,一名獄婆把她叫出去,帶到一個單間,扔給她一件破爛的麻布衣服,換走了名貴的霞影紗。獄婆看到她腳上鑲著珍珠的緞面鞋子不錯,也順手被扒走了。

  阮珠滿心的雨恨雲愁,現在是一窮二白,跟街邊的乞丐沒得分別。

  她跟著獄婆身後,朝牢房而去,光著一雙嫩白的小腳走在過道裡,忍著凹凸不平的地面紮在腳心引起的刺痛感,哭的心都有了。真黑啊!古代的監獄沒人權。

  獄內空氣糟透了,有一種非常難聞氣味,令她頭暈噁心,極力忍住胃部的不適感。

  兩旁的柵欄裡關著滿了面黃肌瘦的女人,有老有小,瘦的沒人形,睜著一雙雙饑餓而嘲諷的眼睛望過來,彷彿在說,看呢,這個愚蠢的傢伙原來跟我們沒什麼分別。

  阮珠想到剛才自己穿著霞影紗路過這裡時,這些眼睛透出的嫉妒和憎恨,這麼快就換了一種眼神。

  人類的劣根性!如果有兩個人同時被帶上刑場。前面那個一旦被獲釋,後面那人就會發狂……因為沒有人分擔他的痛苦,沒有難友隨他同歸於盡。要是可能的話,他會用牙齒和指甲把前面那人撕得粉碎。

  一前一後來到牢房門前,獄婆開了鎖,把她推進去。

  沈捕頭受到賈老爺子的賄賂,把她安排了一個單間,還是柵欄那種,環境要好些,牆角擺著床和桌椅。左右兩面的牢房關押著許多滿身髒亂的女人,連幾個月大的孩子都有,被年輕的母親抱在懷裡,因為餓極了,哇哇大哭。

  牢房悶熱難當,這些女人大多數不穿衣服,露出漆黑的乳房。

  「小妞,長得的不錯,你那身好看的衣服被扒走了吧,犯什麼事進來的?」左面牢房的一個老女人嘲笑著問。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殺了自家男人!」另一個女人撇嘴。

  「老娘是為了進監獄能吃口飯,天殺的,你知道外面都餓死了多少人。還是監獄好,有的吃,有的住,能混進來是祖墳冒青煙了。」老女人把一件破爛上衣甩了甩灰塵,穿在身上,向抱孩子女人罵罵咧咧:「你那孩子要是再敢哭,老娘就動手掐死他,煩死了。」

  年輕女人嚇了一跳,趕緊哄懷裡的孩子。

  阮珠坐椅子上,用手杵著下巴,無聊地胡思亂想,今天經歷的事情真多啊真多。

  先是發現賬冊的怪異,帶著暖春來到綠音閣,去找王管家,意外碰到他被瘸腿男人哢嚓了。擔心被人當成兇手躲進箱子裡,不料跳進來一個倒黴鬼,緊接著是南嶺國的殺手闖進來,不過又滾了。她以為沒事了,誰知又來了一群捕快,唉,她還是被當做殺人兇手,抓進了監獄。

  她沒想到暖春可以不顧性命為了她跟捕快廝打,心裡微微的刺痛,但願他沒事。

  過了幾分鐘,牢門開啟,軒轅敏之被獄婆推進來,華貴的寶藍色綢緞服飾被一身破爛的灰麻布取代。她看了一眼他的腳,跟她一樣,都是光著。

  唯一的一把椅子被阮珠佔據,軒轅敏之只好坐在床上,兩人都不言語,是在想心事吧!

  牢裡的女犯人不知道多少年沒見過男人了,都癡癡地往這間房瞅著著,向他說著調戲的話,他狠狠瞪了一眼後,再也不理。

  阮珠很奇怪,這裡是女牢,把一個大男人弄進來怎麼說。

  到了吃飯時間,獄婆透過柵欄把兩碗糙米飯塞牢內,雖是糙米,但相對其它牢房黑漆漆的食物待遇算不錯了。軒轅敏之把其中一碗端到她面前,端著另一碗坐在床頭,毫不在意糙米的難吃,大口大口地吞咽,沒多會兒一大碗飯見了底。

  阮珠對著飯碗食難下嚥,忍著胃部的不適感吃了一口,覺得噁心,急忙推到一邊。

  「不吃飯身體受不了,何必跟自己過不去?」軒轅敏之把自己吃完的空碗放在桌案上,瞅了瞅她:「開始會覺得硌牙,多吃幾次就好很多,總比餓肚子強,很多人吃不上飯呢。」

  「好像你受了很多苦似的?」她譏誚的瞅了瞅,含著金湯匙出世皇族貴公子,可能理解貧民百姓的苦楚嗎?

  「離開南嶺國那幾個月我連山上的雜草也嚼過,後來你把我送給了老孫家,發了黴米飯,長了綠毛的饅頭也常吃。」他淡淡的說道,在老孫家不是沒有逃跑的可能,但時局混亂,逃出來日子更難過。來到渝州後距離京城倒是近了,追殺他的南嶺國的殺手反而更多。

  「這麼說來好像是我對不起你了。」阮珠的嘴角翹了翹,眼睛的色澤明若秋水:「所以你報復,把捎帶著弄進監獄。」

  軒轅敏之搖了搖頭:「把你弄進監獄是因為你的家人能提供物質上的幫助,我順便沾點好處。」

  阮珠不信:「你是皇子,想要什麼得不到。」

  軒轅敏之臉上露出冷笑:「人都是逐利的,見錢眼開,見利忘義。我今天到這種地步,全拜那些背叛者所賜,現在除了我自己,我誰也不信。」

  阮珠瞅瞅鄰牢的那些女犯人,猶疑的眸子放在他臉上:「我想知道,你被關進女牢,是不是使了手段?」

  軒轅敏之慢吞吞的道:「我告訴獄卒說我是你的側夫,生要同寢,死要同穴,如果應允我會送他們一千兩銀子。雖然你這人很討厭,長得醜又自以為是,但為了能沾點好處我不得自認倒黴了。」

  阮珠氣得轉開臉,不再跟他說話。瞅著桌上的糙米飯,還是不願吃。鄰監的孩子哭個不停,志熙小小的身影掠過心頭,泛起一陣悲戚,端起飯碗走到柵欄處,把飯碗遞向孩子的母親。「你把這碗飯吃了,出了奶水再餵孩子。」

  孩子母親感激的跪下磕頭,可是還沒等到她把飯接到手,立即伸過來好幾雙黑乎乎的手來搶飯碗,碗落在地上,米飯灑得到處都是,那些女人趴在地上瘋搶飯粒。

  阮珠看得發呆,為了一丁點的食物,連自尊和良心都可以踐踏。

  軒轅敏之冷然道:「真是沒挨餓過的千金大小姐,如果讓你兩日不吃飯試試,看你還有這樣爛好心,可是人家未必會感激你。」

  「我不想讓那孩子餓死。」她也是位母親,至少自己的志熙在阮府裡的還有眾人照顧,阮玉一定不會虧待他。

  「那孩子一定會死,不管在外面還是監牢裡,災荒年人命比狗還賤。」

  軒轅敏之坐到床上,不再說話,進了監獄安全上有了保障。監獄外面一定有殺手的眼線,他是要如何離開,如何與深宮裡的父皇聯絡上?

  軒轅敏之陷入了沉思。

  不知過了多久,監獄大門咣當打開,過道上走來幾個人,獄婆帶著賈老爺子和幾名隨從,其中一個阮珠認識,是綠音閣的一名夥計,她見過的。

  「少奶奶!」賈老爺急衝衝的跑過來,隔著柵欄喊道:「你還好嗎?有沒有不舒服,他們沒打你吧?」

  阮珠發愣:「伯父,你不用對我這樣客氣,叫我珠兒就行了。」

  「哦,好……好的……」賈老爺期期艾艾了一句:「小吳,把吃的拿進去……」

  小吳把食盒一層層打開,裡面的食物擺出來,上面是各式糕點,中間是兩盤葷菜,下面是裝著一罐熱騰騰的鯽魚湯。阮珠接過鯽魚湯喝了一口,覺得噁心難當,暗想自己是不是病了,把湯遞給賈老爺子,指指鄰監孩子:「把魚湯拿去餵餵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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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賈老爺子不好違背,透過柵欄端走瓷罐,走到鄰監瞅了瞅,那些女犯人望著他手裡的食物都露出饑渴目光。抱孩子的母親喊道:「老人家麻煩你把孩子抱出去餵餵他,在裡面沒有孩子吃的份。」

  賈老爺把瓷罐遞給小吳:「你按她說的做。」

  小吳受過不少苦,知道挨餓的滋味,讓獄婆打開獄門把那女人放出來,瓷罐交給她,由她自己來餵。

  「少……那個……不願吃魚湯沒關係,這裡還有粉蒸水餃、酥皮豆沙包、黑芝麻核桃小饅頭,還有……」

  阮珠卻不過賈老爺子的情義。拿起筷子夾了兩個吃了,還好不怎麼油膩,但在沒胃口,便放下筷子。

  「待會我再去找找沈捕頭商量,一定把少奶奶保出來。」

  阮珠露出困惑的神情:「為什麼捨近求遠,夫君難道不能解決嗎?」

  賈老爺子吱嗚道:「他……他有事出城了,要明後天才能回來。」

  阮珠輕咬下唇,蹙了蹙秀眉:「那沈捕頭不是善茬,如果實在為難,不妨等夫君回來再說,左右是一兩天的事情。」她雖然不瞭解古代官府,但前世的影視劇沒少看,很多缺了德的官差為了利益,不把當事人弄得傾家蕩產絕不罷休。她故作輕鬆道:「也許伯父今晚送銀子過去,明早夫君就回來了,不是很冤枉。」

  「監獄環境這麼糟,多待一刻都是你的褻瀆。」賈老爺眼睛閃著不忿,嘀咕道:「混帳沈捕頭向天借了膽,我便是今晚把銀子送給他,等明天主人回來他也得乖乖給我吐出來。」

  「伯父還有主人?」阮珠訝異道,想到自己藏在箱子裡聽到的話,綠音閣是五皇子的產業:「伯父的主人是五皇子嗎?」

  「嗯,是……等五殿下回來,把他們統統關進大牢,給你出氣。」

  阮珠心情略好,笑了笑:「伯父,你糊塗了,即是皇子又怎麼能隨便聽信你的話。」怪不得呂飄香能當將軍,原來有這層關係。

  「好了,時間到了。」獄婆過來趕人,把賈老爺子往外推:「時間到了,你該離開了,待會就交班換崗我們也要回家了,想探監明天再來。」

  「少……那個……明天我把乾淨的衣服給你帶來,阮府的事你也不用操心,我會安排好的,阮二小姐和小志熙我也會照顧好。」

  呂飄香的父親真夠熱情的!阮珠望著老人家遠去的背影,漫漫的感激情緒。

  「蠢女人,你什麼都不知道,還跟人家成哪門子的親?」

  身後傳來嘲諷。阮珠回過身看見軒轅敏之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意態十分悠閒,把阮老爺子送來的點心一口口的往嘴裡填。心道:這人倒不客氣,吃就吃吧,反正我吃不完。」

  天窗上的光線逐漸暗淡,黑夜來臨了。

  監獄的氣味讓阮珠心裡堵得慌,頭一直暈暈的。床上無人,她躺上去,拉過裡面一條破被子,一股撲鼻的惡臭從上面散開……她感到一陣噁心,急忙把被子丟掉,抱著雙臂躺著,大概太過疲倦,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夜睡得很不安穩,破碎的形象和幻想紛至遝來,飄飄忽忽,毫不連貫。就像深海裡章魚的伸出一隻隻巨型爪子,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恐怖陰影。

  她夢到了前世……在夢境裡,她似乎回到了穿越之前的那個晚上……離家多年的父親帶著他新女人和瘸腿繼子回來,說是給女兒慶祝十八歲生日,一起出去吃飯。她跟他們乘車去了一家豪華餐廳,等待的她的是,父親居然要將十八歲女兒嫁給他的瘸腿繼子。

  事情的結果她堅決反對,無論他們怎麼勸說,好話說盡,房子財產都備齊也不答應。

  最後父親怒了,抽她幾個耳光。

  她哭著從餐廳跑出去,剛到街上沒多會兒,就被隨後趕到的父親一家子拽進車裡,說是不同意就要拘禁她一輩子。
但怎麼也沒想到,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驅車通過市中心最漂亮的立交橋下面,遭遇了可怕的災難,橋塌了,水泥一塊接著一塊砸下來……有幾塊在她旁邊落下,車砸癟了,她無路可逃。

  危機時刻,父親帶著心愛的女人離開,把親生女兒和瘸腿繼子都扔在車裡。

  她絕望地望著車外所謂的父親背影,又一大塊水泥落下來,她徹底陷入了黑暗。

  「啊……」

  阮珠從夢中驚醒,滿身是汗,全身抑制不住的發抖,連心臟也差點從腔子裡跳出去。

  好一陣過去,才發現是夢境,望著牢房上的天窗,仍是漫漫長夜,星辰璀璨。子夜的風飄進牢房,帶著寒意,她感到身上一陣陣發冷。

  「做夢了?」

  耳邊傳來低沉的男性聲音,是坐在椅子上的軒轅敏之。她沒有回答,回想夢中的情景,內心有一種直覺,這個夢有某種預示,似乎冥冥中指引著什麼。

  她凝神想著,過去一天當中發生的人和事,不放過一個。

  瘸腿男人!

  驀然間綠音閣持刀殺死王管家的瘸腿影子在腦海一閃!她驚得從床上跳了起來,不可能,怎麼可能有這麼巧的事情。

  他們長得並不相像,但都是瘸子,難道說那個人即使越了也無法改變瘸腿的命運?

  「兩個穿越者有一個知道後世的先進知識就夠了,另一個是多餘的!」行兇者的聲音如在耳畔,阮珠恐懼的每根骨頭都在發抖。

  等等,讓她想想,自從穿越後她都做過哪些違反時代的事情……必須一件一件的捋出來……

  首先,在穿後不久遇到了呂飄香,她吟了一首王維的詩。應該沒有多大問題,聽人講那人高中沒畢業就在社會上混,應聘某公司連個履歷表都不會寫,更別說古詩了。

  她給呂飄香唱過梅花三弄,他以古琴方式彈出來。沒關係,那個人連哆來咪都分不清,就算給他聽琴,他也牛不入耳。

  對了,她還在茗香璀玉打過一套首飾,細想來也不會有多大問題,不是專門的行家根本鑒定不出。

  她還做過什麼,是了,她幫呂飄香做過好幾種軍器的改良,但這些屬於軍事秘密的範疇,別說一個小老百姓,就朝廷大員也未必深知。

  還有,還有,志熙有幾件不同於這個時代的玩具,還有幾套連體衣服,上面繡著卡通人物,等回去都給他扒下來。
阮珠像得了病一樣翻來覆去睡不著,彷彿一合眼,噩夢就會襲來。怎麼也沒想到,在天楚國,還有一個可怕的敵人在那場災難當中與她一起從扭曲的時空裡來到這個世界。

  「你怎麼了,大晚上神經兮兮的?」軒轅敏之迷惑不解地望著床上女人,他都把唯一的床讓給她睡了,怎麼還竟毛病,果然千金大小姐吃不得半點苦。

  阮珠睡不著了,從床上坐起來,心裡被無限淒苦籠罩。

  如果雲世一在就好了,躲在他寬敞的懷抱裡,被他求情哄著,她能忘記世間所有的不快樂。淚水不經意的滑落面龐,忙背過身去擦乾。

  軒轅敏之心裡煩亂,即使在黑暗中,他也感受到幾米之外那名女子的悲傷。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別人的死活干他何事?從小他就不懂得關心別人,他的心是冷的,一直都是,他親眼看見生父在自己面前死亡,沒有掉一滴眼淚。

  他可以把自己的親兄弟綁起來扔到街上去,擔心南巡的父皇回來發怒,製造了一場火災,用太監的屍體充當兄弟,點燃了房間。

  可惜他還是沒能逃過追究,身邊的小太監背叛了他,向父皇告密。

  要不是母后求情,他早在八歲那年被賜以毒酒了,但又如何,還不是被父皇一紙詔書發配到了萬里之外的南嶺國。

  沒有一個親人,除了身邊的幾名太監,沒有了一個熟悉的人,無論做什麼事要看別人的臉色。庶出的兄弟們視他的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就算他討王妃歡心又如何,他不是她生的,隔著血緣,最終在奪儲的爭鬥中慘敗。

  天亮到來的時候,阮珠病倒了,閉著眼睛,靜靜地靠在床邊,臉色燒得通紅,渾身一陣熱一陣冷。她時而眉頭微蹙,時而重重地喘氣,病痛的折磨使她喪失了往日的活力。

  軒轅敏之開始沒理會,感到床上許久都沒有一絲動靜,走過去拍拍她的肩:「你還好吧?」

  她睜開了眼看了看他,目光好像沒有焦距,然後又把眼閉上。

  他把手放在她的手腕上,探了探脈搏,只覺跳得厲害,溫度也高得嚇人。這樣下去會燒壞的。他來到牢門前大聲叫人。獄婆走過來,罵了一句,冷漠的走開了。

  軒轅敏之又等了一陣,天光大亮了。

  賈老爺派人來送飯,但是牢頭不讓進牢房,食盒由獄婆送進來。聽說監獄外面聚集了不少可疑的人,監獄長擔心混進不法之徒,任何人不得探監。

  軒轅敏之明白不法之徒很可能是追殺自己的南嶺國殺手,他們果然在守株待兔,不留給他一點活下去的機會,如果可能他們不惜劫獄,也決不讓他接觸天楚國皇帝。

  軒轅敏之從食盒裡拿出肉湯,用湯匙餵她。但重病的人吃不得葷,剛聞到她就受不了。他沒有辦法,只能給她喝水,撕下一塊衣襟用水浸濕了敷她的額頭上,希望能用來降溫。

  一個白天過去,阮珠燒得人事不省,像一具失去生命的屍體。

  軒轅敏之覺得不能再等了,天知道軒轅宗之那個笨蛋今天能不能回來,如果不回來,這個傻女人只怕沒命了。

  他用床上那條破被子把她裹起來背到後背,走到柵欄前,運起經脈中的真氣,眼睛一寒,一掌擊向牢門,單間碎屑紛飛,牢門碎成數段。

  「有人逃獄,快來人。」

  破壞聲驚倒了牢裡的看守,拿著兵器紛紛奔過來。

  軒轅敏之冷冷一笑,既然決定使出武力,這些只會粗淺功夫的獄卒豈是他對手。腳尖一點地面,身影一晃,來到一名獄卒面前,手往前一探,奪去他手裡的大刀,手起刀落,將身前的兩名看守砍翻在地。

  「囚犯殺人了,囚犯殺人了,快來人殺死他。」

  獄卒驚慌的喊道,虛張聲勢,卻沒人敢上前制止。

  軒轅敏之一刀砍懷了獄門,走出門外,是一個很大的院子。他眼睛一片凜然,筆直的朝大門走去……門外聚集了無數等著要他命的殺手,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救背上那個傻女人,但就是不願眼看著她死去。

  「開門。」軒轅敏之用刀指著守大門的看守,那人哆哆嗦嗦的拿出鑰匙插入鎖孔。

  大門緩緩推開,街兩邊有很多做買賣的小販,大約有三五十人。他一眼就看出這些人是喬裝改扮的,嘴角噙著一滴抹冷意,硬碰硬的情況下,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不過,背後的傻女人可不能死了。

  幾十名小販抽出各自的兵刃圍攏過來,走在最前面的殺手首領手持一柄利劍,沉聲道:「軒轅敏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怪只怪你投錯了胎。」

  「慢著,我死了無所謂,但我身後的女子來歷非小,她是當今五皇子的女人,恐怕你們得罪不起吧?」

  「你騙誰來著,我怎麼沒聽過五皇子成過親?」殺手首領長劍一揮,喝道:「誰也別離開,都得死。」

  但還沒等他話音落下,一支帶著哨聲的利箭閃電般的射向他的喉嚨,等到發覺,急忙用劍去擋,但那支箭的力道非凡。箭尖在劍刃上擦了幾點火星,斜著飛出去,正好劃破了殺手首領的頸部大動脈,鮮血像噴射的水龍頭一樣飛出一尺多高,像飛舞的火花,說不出的妖豔……

  「本王倒要看看,你敢要誰死?」

  一聲斷喝從遠處傳來,一位年輕的將軍手拿弓箭騎著高頭大馬的從天而降,一支幾千人的軍隊以氣吞萬里如虎之勢隨後跟來。

  年輕將軍到了近前,指著那些小販,對身後的軍人道:「把他們都殺了。」

  「軒轅宗之,你還知道回來。」

  「軒轅敏之,把本王的王妃還過我。」

  軒轅宗之把阮珠抱在懷裡,見她已經失去了知覺,不禁心急如焚,對一名軍人喊道:「快請太醫去。」說完抱著妻子,翻身上馬,向自己的王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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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軒轅宗之抱著妻子騎馬回到王府,直接進了正房忘憂堂,來到臥室。

  把她放在錦床上,望著那張昏迷不醒的臉龐,他的心頭被恐懼圍困了。以前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哪怕他幼年時期被兄長陷害,但現在……他的眸子裡,有一角驚慌不定的地方,那便是恐懼的所在地,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離開兩日,她就出事了。

  忽然間,他跳了起來,來到門前怒吼:「太醫怎麼還沒來?」

  守門的侍衛很少見主子發這麼大脾氣,侍衛長南宮旬走過來,給主子抱拳施禮:「從太醫院一去一來沒那麼快,王爺不必心焦,王妃被燒得昏迷不醒,可以先用冰塊敷額會好些。」

  軒轅宗之眼睛露出焦慮,對過道上兩個端洗臉水走來的太監道:「曲高和寡,你們兩個快去地窖取些冰塊拿回來,要快,慢一步打二十板子,慢二步以後就別用腳走路了,反正留著沒用,直接砍掉。」

  兩名太監面如土色,把洗臉水放地上,連跑帶顛的去拿冰塊。

  軒轅宗子想著妻子身上還髒著,她若是知道一定煩惱,對守門侍衛道:「把洗臉水端進來臥室,再去街上買幾套好看的女裝回來,要素淨一點的。」

  他不願假手別人,親自服侍妻子,把那身破爛的土麻布脫下,用濕毛巾擦洗她的身體,擦腳的時候,一雙光潔小腳下面佈滿水泡。找來縫衣針一個個挑開,指尖顫抖,心疼的無以復加。

  做完這些,為她換上自己的白色綢緞睡衣,曲高和寡這時取來了冰塊,他用毛巾包了幾塊放在她的額上。

  接下來沒什麼事,軒轅宗之坐立難安,又等了一陣,兩名侍衛才帶著著一名太醫匆匆來到忘憂堂,一看熟悉,正是幾個月前為阮珠治病的張太醫。他頓時眼睛一亮,知道這人醫術好,拉著張太醫的手:「老人家快過來救我娘子。」

  張太醫看見床上躺著年紀二八的少婦,滿臉赤色,嘴唇紅得像滴出血來,一看就是發了高燒,且非常嚴重。這位夫人他見過,為了她,大半夜的還親自跑了趟渝州。

  「你快把脈啊!」軒轅宗之見他還在慢騰騰,心頭慍怒。

  「別急,不差這一會兒。」張太醫幾個月前接觸了這位殿下,知道他心眼兒不壞。他把手搭在阮珠的腕上,露出閉目沉思,摸了一會兒搖搖頭:「怎麼這樣快就懷上了?」

  軒轅宗之見他搖頭,一顆心往下墜,緊張的兩隻手心全是汗水,焦急問道;「老人家,我娘子到底怎樣?」

  張太醫腦門糾結著幾道皺紋:「本來沒什麼大事,只是發燒感冒,下點重藥病情就能減輕,但現在,現在讓我很難做……」

  軒轅宗之猛眼裡閃著怒火,吼道:「你是太醫院博士怎麼連一個小小的感冒都治不好,要你何用?」

  張太醫很無辜:「不是卑職醫術不行,是擔心萬一用藥過猛會傷到了她的腹中胎兒,這麼大的罪名,卑職擔當不起啊!」

  軒轅宗之呆了一呆,猛然抓住他的脖領:「你再說一遍,什麼腹中胎兒?」

  「娘娘懷了孩子,都一個多月了,王爺還不知道嗎?」

  阮珠懷了孩子,懷了他的孩子?

  軒轅宗之的眼睛瞪得溜圓,望著床上的被病魔折磨的愛妻,霎那間心頭悲喜交集。他的手幾乎發抖著掠過愛人臉上的肌膚,上面傳來滾燙的溫度令他心頭充滿刺痛,抬起眼面對張太醫,眼角勾起一抹冷然:「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務必要保證大人和孩子健康,不然我要你全家老小給我妻子陪葬。」

  張太醫抬手試了試額頭汗水:「王爺先用一些土方法先給娘娘降溫,比如泡泡熱水澡,用烈酒擦拭全身。卑職再開比較個溫和的方子,王爺讓人熬了給娘娘吃了試試,我趕緊去太醫院找人討論一下有什麼有效的辦法。」

  「南宮護衛,你帶他去開方子。」

  「張太醫這邊請。」南宮旬手指向前廳。

  張太醫卻站著不動,眼睛透著為難,豈不知他卻在焦頭爛額著。

  「還不趕緊去,傻站著作甚?」軒轅宗之呵斥。

  「殿下,卑職……小人……事先說好,娘娘高燒太嚴重,就算醫好了,也不定能落個什麼後遺症,比如頭疼啦,還有智力什麼的……」就說你婆娘有可能變成傻子,但不管我的事,誰叫你把我找來的太晚了。

  軒轅宗之豈有不知,眼睛射出一道冰寒,嘴角勾起冷意:「如果本王的愛妃有個好歹,你全家都需填命。南宮帶他去開方子,若再有所遲誤就給就他顏色看。」

  張太醫心驚膽戰,暗中大罵,這些個皇族的少爺簡直不把別人性命當回事,做起事是無忌憚,殺個把人就像捏死螞蟻一樣。本來以為你五皇子給他們不一樣,沒想到心狠手辣著呢。

  但他表面不敢怠慢,規規矩矩的隨著南宮旬去外廳開藥方。

  軒轅宗之對門口侍立的太監道:「曲高和寡,你們速去準備洗澡水,再讓陳管家把倉庫裡儲藏的烈酒拿來兩瓶,快去,不得有誤。」心頭惱怒,這個陳管家又不知跑哪兒去了,主人回府也不到跟前侍候,以前念著他是母后的舊人,沒有多計較,看來要給點教訓了。

  兩命太監答應著都往外跑去,一個叫人準備洗澡水,一個去找烈酒。

  沒多會兒太監把烈酒拿來,軒轅宗之脫下妻子的衣服,用巾帕沾著烈酒給她擦拭身體。看她像失去知覺的木偶一樣,心裡越發難過。

  他今日練兵結束,正想帶著飛勝軍回營,不想在路邊碰到賈老爺子,得知道妻子被捕快抓去了監獄,心急火燎,帶領大隊人馬立刻趕往營救,沒想到他還是去晚了。

  他用烈酒擦完,拿過錦被為她包裹上。

  接下來沒什麼事,這才想起自己的一身的盔甲還沒還得及卸下,叫來另外侍立的太監,行雲流水服侍自己換了衣服。

  「王爺,洗澡水已經備下。」曲高過來稟報。

  浴室鄰著臥房,隔著一道門,軒轅敏之抱著妻子走進去,整間房都是漢白玉砌成的,水池很寬大。他抱著走入池中,坐在裡面,把他放在自己腿上,頭倚在自己的肩頭。

  不知是不是降溫起了作用,還是溫水的侵擾……阮珠動了動,眼睛微微的睜開了一條縫,看到自己在一個男人的懷裡,但神志仍是糊塗著,輕輕蠕動了嘴唇:「大表哥,你回來了。」

  她的聲音沙啞,就像在囈語。軒轅宗之還是聽到了,心頭有些悲哀,即使被他抱著,她仍在想著另外的男人。柔聲安慰:「娘子,是的,我回來了……你還好吧!」

  阮珠卻在撫著他的胸膛嗚嗚哭泣了起來。

  「沒事沒事,乖,很快就好了。我不會讓你有事的……」軒轅宗之摟著她一疊聲的安慰,卻見她頭一歪,又昏迷了。

  「娘子,娘子……」他急忙呼喚。

  「王爺,給娘娘的藥熬好了。」曲高端著一個託盤進來,上面放一碗湯藥。

  軒轅宗之接過藥碗,嘴對著嘴,一口一口的哺到妻子的嘴裡……昏睡過去的阮珠濛濛中似乎回到了南疆小鎮,雲世一給她餵藥的情景,她不知不覺的將哺過來的苦藥一滴不剩的吞咽下去。

  他餵到最後一口,不捨得放開,一隻手托著她的頭,對著她唇吻了一會兒。

  水池外幾名侍立的太監不敢看,都低下頭。

  軒轅宗之感到水溫有些涼了,抱著妻子回到臥室,心急如焚的守在床邊。

  一夜過去,她還在昏迷中,身上體溫升升降降,反反復復。

  太監們整夜站在門外,主子沒休息,誰也不敢回屋。

  「人都死到哪兒去了,打發一個去太醫院看看張太醫在幹什麼?」門內傳來主子怒吼。

  南宮旬走進去,隔著珠簾子,躬身道:「屬下昨日派了兩名得力的侍衛一起跟去太醫院了,剛才傳信回來,張太醫整夜都在和幾位同僚研究娘娘的病情。」

  「你出去吧!」軒轅宗之喪氣的揮揮手。

  「王爺,您從昨日回來還沒用飯,要不要讓曲高和寡把飯菜端過來?」

  軒轅宗之不出聲,心道她都這樣了,他還吃什麼飯?她萬一離他而去,他孤零零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你出去吧,我沒事。」

  「王爺還是貴體為重。」南宮旬搖了下頭,走出房間,一向遇到事情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岐王在兒女私情面前也不過是俗人一個。

  「王爺,張太醫來了。」曲高在門前喊了一聲。

  「快讓他進來。」軒轅宗之心裡燃起了一滴希望,精神一振。

  張太醫滿臉倦容,顯然一夜沒睡,被曲高帶到臥室,還沒站穩,便從袖子裡取出一個很精緻的瓷瓶出來,瓷瓶在手中揉捏了幾下,神情慎重地雙手奉上。

  曲高接過去,呈上床上的主子。

  「這是你用了一夜功夫弄來的退燒藥物?」軒轅宗之發怔的看著瓷瓶,臉上神情頗為疑惑:「你可知道萬一娘娘有個好歹,你全家老小都要跟著陪葬?」

  「殿下不妨給娘娘吃下,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但此藥十分霸道,每次只能吃兩湯匙,兌水一起服用最好。」張太醫神情自若,話音不覺的升高:「此藥名為陳芥菜鹵,是江南天寧寺的和尚用芥末製成,每年和尚們都會採集大量的芥末釀制用許多個大陶缸盛放起來,日夜暴露在露天之下,注意防雨防水,經過日曬夜露,芥末發生了黴變,長出了三四寸的綠毛來。僧人們將陶缸密封埋入土裡,等到十多年以後開缸。此時,缸內的綠毛已經完全化成水,埋之前長長的綠毛也不見了,這種用芥末經過常年埋葬而化成的水叫陳芥菜鹵,在天寧寺一代很有名氣。據說凡是感冒發燒,咳嗽吐血都能醫好。卑職以前就聽過這種藥神效,今天一大早在一位同僚那重金求了回來。」

  軒轅宗之把瓷瓶遞給曲高:「按照張太醫說的做,倒出兩湯匙兌了水拿來。」

  可惜他並不知道,陳芥菜鹵就是中國最早期的青黴素。

  阮珠醒來的時候,感到腦袋沉重的像塊石頭,身體發飄,連抬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看見呂飄香摟著自己睡覺……她想叫他,但是嗓子痛得好像著火了,張張嘴,一點聲音也發不出。

  軒轅宗之連續兩日沒得睡,直到昨晚,妻子的病情緩和了。他才敢在快天亮的時候合上眼,但仍不敢睡熟,感到身邊有異,立即睜眼觀瞧,卻見身旁的女子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頓時心頭蕩滿了激動情緒,連鼻子都酸酸的。

  「娘子,你總算醒來了,嚇死我了,我以為你……」他的眼角突的濕潤。

  「夫……夫君……」阮珠喊了聲,卻細如蚊聲,不禁蹙了蹙眉。

  「嗓子很痛吧,沒事的,很快就會好,我向你保證。」

  阮珠怔怔的望著他,自己回家了,就知道夫君無所不能,一定能救她回來,想起獄中受的苦,埋頭在懷裡,流出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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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軒轅宗之輕輕撫著妻子的脊背,臉上的表情歡喜又心疼:「沒事了,你現在是在自己家裡,不會再有人欺負你,」

  自己家?阮珠往周圍瞅了瞅,目光透出疑惑,自己置身的房間說不出的奢華,可以珠光寶氣四字概括,牆上的名家字畫,案上擺的汝窯精瓷,就連桌案鑲嵌的小飾品和床上紅紗帳幔的鉤子也是黃金製成。

  被褥是江南雲錦的面料,繡著一朵朵綻放的大紅牡丹。雲錦非常貴重,大都用來做衣服,用做被子卻少見。

  「這不是我的家。」她瞅向軒轅宗之,眼中透著疑問。

  「這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軒轅宗之望著妻子依然蒼白沒有血色的唇,卻飽滿的誘人。他忍不住把摟在懷裡親吻,動作很輕,怕傷到她,含著她的舌入嘴,感到裡面的溫度似乎正常了,放下心來。親了一會兒,道:「幸好你沒事,是我的錯,如果派幾名會武功的侍衛保護你就好了。」

  「你不用自責,是我的錯,誰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她伸手撫上他的下巴,觸摸的位置長出了青色鬍茬,他向來很注重儀錶的,竟然連打理鬍子都沒心思。

  「那些捕快獄卒都該死,我不會放過他們。」他一定讓他們付出代價,敢傷害岐王最重視的人,管他天皇老子也不賣帳。

  「捕快都是那樣子的。」她歎著氣,前世還有躲貓貓事件!何況古代,弄個名目抓進去,不把你坑得傾家蕩產不罷休。幸好賈老爺子使了錢,不然更倒黴。

  「你餓了吧,我讓下人弄點吃的過來。」他昨晚在她昏睡時候餵她吃了半碗米粥,想她還懷著他的孩子,吃這點哪成。

  「沒有胃口。」身上軟軟的,像在雲裡飄,頭仍是沉重著,跟他說話的這會兒話就感到疲憊了。

  「一定要吃點,不然對孩子不好。」軒轅宗之嚴肅起來,見她不舒服,從懷中把她放在枕頭上休息。

  「孩子還在阮家,堂堂大將軍說話顛三倒四,也不怕人笑話。」阮珠嘲笑了一句,說話多了,喉嚨痛極,引起一陣劇烈的咳嗽,呼吸困難,臉上憋得通紅。

  「好了好了,別再說話,等病養好了,想說三天三夜也由你,現在不行。」軒轅宗之拍著妻子的脊背,希望能緩解她的難痛苦

  「還不是你……」阮珠指著他。

  「我知道,好了,別再說話。」軒轅宗之趕緊截住她的話頭,朝臥室外喊道:「曲高,吩咐廚房傳膳。」

  「奴才明白。」

  門外傳來尖細的嗓音。阮珠心道,這麼細的聲音,還沒成年,只怕是個變聲期的孩子。她怎麼也沒想到外面的男僕根本是個太監。

  等曲高和寡端來食物,都比較清淡的,還算合她胃口。軒轅宗之拿起湯匙一勺一勺的餵她吃,勉強吃完了一碗,她指指他,示意讓他也吃些。

  軒轅宗之也真餓了,吃相頗粗魯。阮珠抿嘴而笑,當初那麼文雅的呂飄香自從跟軍中大老爺們混久了,染了許多個粗魯的習慣。也好這才像個男人,太文雅終究顯得高高在上,渴望不可及的感覺。

  「王爺,賈老爺子從綠音閣帶來了吃的,正在外院等著求見。」太監走到珠簾子的稟報。

  「傳他進來!」軒轅宗之說完,對妻子笑道:「這次多虧了他,你才沒事,不過也怨他讓你在綠音閣出事,既然能將功補過我就不計較了。」

  「他們為什麼叫你王爺?」她用唇形問著,眼裡閃著狐疑,呂飄香被封王了?怎麼可能,據她所知,天楚國異姓是沒資格封王的。

  「因為……」軒轅宗之臉上呈現尷尬,乾笑了聲:「等過兩天你好些了,我全盤的說清楚。」

  「好吧!」她不太滿意的應了聲。

  賈老爺子不敢進來,隔著珠簾給主子請安,把食盒交給太監帶進去,又問了娘娘的狀況,得知退了燒,正在康復中才舒口氣。這幾天擔足了心事,生怕阮珠有個好歹,王爺遷怒,自己沒了腦袋就慘了。

  阮珠更不理解,賈老爺子不是夫君的父親嗎?天下哪有父親給兒子行禮的?又想起一事,他們不同姓氏,一個姓賈,一個姓呂,但有可能夫君的姓名是藝名。

  唉,這麼久了,她還是不瞭解他,在她的認知裡,他一直的表現就像個謎。

  軒轅宗之接過來太監呈上的食盒,挺精緻的幾樣食品,都是按著病人口味做的。偏清淡。他舀了湯匙雞頭米銀耳湯餵到妻子的口中,看她不排斥,又餵了幾口。

  這時,太監過來稟告張太醫過府給娘娘問診。阮珠正念叨誰是娘娘的時候,張太醫走進來,給兩人見了禮,把手搭在她的腕脈上,過了片刻,臉上露出微笑。

  「娘娘這回看來是沒問題了,再吃兩日的藥便能痊癒,卑職再開個方子安安胎,娘娘身子弱,要好好將養才對胎兒和大人有好處。」

  胎兒?是說她嗎?阮珠滿腹疑團的摸摸自己的腹部,自己懷孕了,什麼時候的事情,自己怎麼不知道,難怪這月的月事一直不見來,但以前也有不正常的時候,才沒當做一回事。

  「怎麼,當娘了也不知道?」軒轅宗之嘲笑的說道,想著自己孩子在她的腹中孕育,心頭說不出的歡喜。笑眯眯對張太醫道:「你救了娘娘的命,想要什麼提出來,金銀珠寶都好說。」只要在他能力之內就行。

  張太醫搖頭道:「卑職現在家裡揭不開鍋了,卑職不要金銀珠寶,只要糧油和鹽,能有點羊肉和雞肉也不錯。」

  時局動盪,去年的旱災和今年的洪災,天楚國百年一遇。

  太醫院的博士家裡也難過,日日吃糙米都硌牙,別說肉類,就連白米好久都沒吃過了。他前日對軒轅宗之說得「陳芥菜鹵」花重金購得是騙他的,其實是厚著臉皮,用岐王的名號連威脅帶利誘勒索來的。

  軒轅宗之笑了笑,沖著太監道:「去找管家給張太醫家裡送去十石米,一百斤油,三十斤鹽,羊和雞各五十隻。」

  張太醫撲通跪下,大聲道:「謝王爺。」十石米就是兩千斤,還有油鹽等物,這麼多好吃的,如今就是有錢在街面上也未必買到。王爺真是太慷慨了。

  等眾人都退下了,阮珠疲憊至極,軒轅宗之餵了她吃了藥,摟在懷中,在他的安撫下沒多會兒睡著了。

  他看著她臉色依然憔悴,但沒有了之前的不正常,擔了幾天的心事放下來。把她放好,蓋上錦被……輕手輕腳的從被窩起來。

  曲高走過來服侍主子穿好衣服,一前一後走出忘憂堂。

  「那些人都帶來了?」

  「回主子的話,南宮護衛帶人一個不差的都抓了來,關在地牢裡,王爺現在要審問嗎?」

  「提到西跨院的花語萍,沏上兩壺茶,賈老爺子前幾日帶來的炒茶很不錯,拿去沏了,真得讓珠兒嘗嘗,可惜她不愛喝茶。」

  他卻不知道阮珠不是不愛喝茶,是不愛這個時代的茶,要是早知道炒茶出現家裡早喝了,還用他說。

  西跨院的花語萍,種植了種類不一的植物,五月繁花盛開,花團錦簇,爭奇鬥豔,繞暈了人的眼。

  但被侍衛們提來的一干犯人,驚懼都來不及,哪還有心情看風景。

  他們已經跪了半個時辰,其中以沈捕頭最最為驚恐萬狀。當岐王府的侍衛來到順天府,府尹大人得知他抓了岐王妃,還差點害得失了性命,就算有太子做後盾也不敢為其出頭。

  沈捕頭沒想到在綠音閣抓的女子是岐王的妃子,本想混點銀子用,現在連腦袋保住都難了。

  「王爺,王爺你饒了奴才這條狗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沈捕頭磕頭如搗蒜,只要不殺他,哪怕用些刑也好。
正品茶的軒轅宗之對侍衛南宮旬道:「我沒聽錯吧,他還想有下次。」

  別看南宮旬文質彬彬的,心狠著呢,上過戰場,殺過土匪,手裡的人命沒少賺。他笑了笑,驀地眉目一橫,幾步上前,照著沈捕頭一頓猛踢。他能做到侍衛長的職位,功夫非常了得。

  沈捕頭開始還硬氣著,突然神情痛苦的趴在地上,雙手捂著褲襠發出殺豬般的嚎叫,就見他的指縫間流出紅紅黃黃的液體出來。

  南宮旬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蛋黃踢碎了。昨日還聽人提起陛下宮中的太監少,不夠使喚,物盡其用不如把這人做個粗使太監吧!」

  這些個混帳東西,常常以執法為名,雙手沾滿鮮血,真是惡有惡報!南宮旬的唇角露出冷笑

  軒轅宗之側過冷眸:「父皇宮中何等尊貴,豈容這等鄙薄猥瑣之徒。我聽說從赤眉軍那抓了來不少俘虜正等著送去大絕山採石頭,待會把這些人都交給押解的將軍一起帶去。」

  大絕山鐵礦資源豐富,質量也最好,但氣候惡劣,全年有九個月都在颳風下雪。條件艱苦,加上非人的折磨,送去採石的活不過四五個月。

  跪在的地上的人等都嚇得面如土色,連連給軒轅宗之磕頭,乞求寬恕。

  軒轅宗之的眸光落在一名監獄的獄婆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綻放的罌粟,慢悠悠的說道:「本王聽說你很喜歡王妃的衣服,還扒下了她鞋子。」想到妻子的雙腳佈滿血泡,心頭更怒,面上一片冰寒。

  獄婆驚恐的結結巴巴:「老婆子不知道她是王妃,真……真的不知道,老婆子……老婆子就把衣服拿回來……」

  軒轅宗之修長的手指緩劃茶盞花蓋,淡淡瞥了一眼:「這麼醜的婆子,送去大絕山當軍妓都不會有人理睬,該這麼罰呢?倒真為難本王了?」

  南宮旬眼眸一閃:「昨日張太醫還跟我說,他缺一個試藥的藥人,不如把她送去給張太醫試藥?」

  「好主意,都照辦了吧!」軒轅宗之從座位起身,嘴角勾出一個完美的弧度,道:「對著這等粗鄙之人心情糟透了,不如面對本王的妃子來的舒心。」

  侍衛們見王爺離開,都彎腰恭送。

  軒轅宗之走了幾步,想起一事,向跟隨的太監道:「曲高,你去阮府一趟,就在明安街第三個門,讓奶娘把孩子抱來王府,還有侍候王妃的兩個男僕都一起用馬車捎帶了。聽著,要客客氣氣的,要是讓我知道你得罪了誰,就跟那些人一起去大絕山吧。」

  他知道這些王府的家奴仗著主子的威風,不把尋常百姓放在眼中,特地交代一遍。

  曲高趕緊道:「王爺,小的一定盡心盡力,絕不敢給王爺丟臉。」

  軒轅宗之離開花語萍,向忘憂堂走去。他的愛妃可不能再有事了,回頭向父皇請幾天假,不上朝了,至於軍中的事物先讓副將代管。

  他回到書房寫了份請假的奏摺,遞給太監呈往宮裡。辦完這些,回到臥室,妻子已經醒了,正在思索著什麼。

  「還在想著獄中的不愉快?」

  阮珠搖搖頭:「我……」聲音還在嘶啞著。

  軒轅宗之拿起桌案上茶壺,倒了的一杯溫開水,摟著她的脖頸餵了喝了點。

  阮珠感覺好了點:「我想讓你幫我查一個人,那人好像叫……叫趙海……」王管家臨死前是這麼喊過的,但這名怎麼透著熟悉,在哪聽過呢?

  穿來一年多,見過的人有限,從穿越之初開始想,驀然想起一個人,雲家莊趙五爹的從南邊投奔的兒子不是叫這個名字嗎?海兒,趙海。

  在柳州修河堤砸斷了腿,瘸了一條腿走了半年的路。

  阮珠的頭一陣暈眩,前世父親的瘸腿繼子死了,穿越後還逃不脫個是個瘸的,可是居然跟自己的牽扯這麼多。

  半年,只比自己早死幾秒鐘,就早穿了半年。這個無論前世今生都讓她萬分厭惡的人,一定要想辦法讓從這個世上消失掉,不然就是她的命運不定有多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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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想到王管家死亡,如果她猜測的一切正確,那便處於危險之地了。要怎樣除掉這個禍患,憑呂飄香的能耐殺個把百姓很輕鬆,她不能無緣無故要他殺人,找個藉口才行。

  阮珠神色複雜,眼中帶著困頓的光,唇角微微緊閉,在想著怎樣向夫君開口,不管那人是不是海兒,都是對自己的威脅。因為都穿來的,一山不容二虎,就像他說的,先進的科學知識有一個人知道就可以了,另一個很多餘。

  「娘子,你有心事?」軒轅宗之見她眉頭緊蹙,便坐到床邊,一雙蒲扇般的大手把她連同錦被抱在自己腿上。

  「那個趙海是綠音閣的製茶大師傅,但不知為什麼殺死了王賬房,我正好路過看見。他想殺人滅口,幸好我逃得快才撿了一條命。」這個藉口算不算很爛,但確是阮珠目前能想到的最合理的托詞:「王賬房從前是大表哥的管家,後來因為賭博被我趕走。」

  「嗯,我聽過賈老爺子提起過搞出表格的王賬房,說這個人才來京城不久就混出了點名氣,想不到竟然被製茶師傅殺死了。」

  阮珠眉眼撩起弧度,透著些許不解:「賈老爺子不是你的父親是嗎?」想起下人叫他王爺,她心中忽然透著一股不安,名聞瀾州的四大公子之一,豔名遠播的呂飄香很可能不那麼簡單。

  軒轅宗之輕翹唇角,莞爾一笑:「無論我是什麼來歷,都永遠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過兩天等你病好一好,我會全部盤托出,現在不要胡思亂想,好好的給我把病養好才重要。」

  阮珠兩彎煙眉微蹙了下,勉強應下,說多了嗓子又在火辣辣疼,停了一會兒,低聲道:「我對趙海有一種很熟悉的直覺,似乎是雲家莊趙五爹的兒子。他在大表哥的天一閣待過,可能鬧得不愉快才跑來了京城。」

  軒轅宗之感到妻子好像懼怕叫趙海的人,安慰道:「你現在是我的妻子,就算十個趙海又如何,我會讓他統統消失。」

  阮珠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她要的是讓那個人立即消失,不要有任何生機,不讓他在死之前發現了她的秘密亂嚼舌根子。自從有了志熙她就特別惜命,不願兒子像自己一樣很小就沒了母親。她想看孩子在自己呵護中一天天的長大,直到娶妻生子,成家立業。

  既然夫君這裡比較麻煩,她再想辦法。

  她被他連著被子抱在腿上,不過一會兒就除了一身的汗,嬌嗔道:「大夏天你不是要人命嗎?很熱的。」

  「你病還沒好俐落,要當心。」軒轅宗之想了下,把她的胳膊從被子裡放出來:「我讓人把志熙和暖春他們接來,現在可能就在路上。」

  阮珠的眼睛一下子明亮了,雙手把他摟住,主動獻上紅唇。

  「我就知道這樣做我的娘子一定開心。」

  過了會兒,進來幾個太監上了膳食,阮珠不理解,剛吃完不到兩個時辰,又要吃。但軒轅宗之說得振振有詞,是他兒子餓了,作為一個合格的母親應該為孩子著想。

  孩子才一個多月還沒成型呢!阮珠反駁道,卻只能任由他一口口的餵著。吃完飯,又開始吃藥。她現在才知道給自己的吃的「陳芥菜鹵」,居然是前世在電視上看過的一個節目「古代抗生素」。美滋滋的想到,等哪天派人去江南去天寧寺把配方買來,開個廠子,不是發大財了。

  志熙被帶來的時候委屈什麼似的,哭的像個淚人,揮著小拳頭找娘抱。阮珠擔心把病菌傳給他,眼淚巴拉遠遠的望了一陣,讓奶娘帶去準備好的房間休息。

  暖春還在賈老爺子家養病,沒有回府。阮玉和暖情把把她的衣物用品都拿了來,見了面,阮玉摟著姐姐就掉了淚,哽咽道:「賈老爺子來阮府傳話只說大姐在外遇到了瀾州大表哥家的朋友,要在朋友家住幾天,直到剛才聽曲高說起才知道姐姐出事了。」

  阮珠前世獨生女一個,沒有感受手足之情,被她弄很是無措,笑了笑道:「一點小病罷了,我這不是好多了,妹妹眼淚說掉就掉好不值錢。」

  阮玉被說笑了,眼淚尚自未乾:「幸好姐姐沒事,母親走了,爹爹又去了瀾州,現今家裡就我們兩個,姐姐可不能再有事。」

  阮家還有三姨爹和兩個孩子,但阮玉從不認為那些庶出的孩子跟自己扯上關係。

  軒轅宗之見她們姐妹有說不完的話,告訴下人小心侍候著,自己走出忘憂堂。

  阮玉望著離去的背影,小聲對阮珠道:「大姐,你可真有福氣,竟然成了尊貴的岐王妃,爹爹要知道不定要多高興。」

  阮珠一怔。

  ………………

  「王爺,三殿下求見。」南宮旬走過來稟報。

  三殿下,軒轅敏之。

  自從帶阮珠回府那天,這小子就賴定他了,把岐王府當成自家後院,混吃騙喝不算,還要張太醫給他治療毒傷。追殺他的那些南嶺國殺手之前還在岐王府門口留了眼線,南宮旬嫌失了王府面子,帶人出去把眼線的人頭帶回來,之後門前就清淨了。

  軒轅宗之從賈老爺子口中得知,妻子被擄進獄中全是這位三哥從中使壞,即使有後來的逃獄,也不能免除其混帳行為。

  「帶他來花語萍,我在那兒等著。」

  軒轅敏之來到花語萍,看到坐在黃梨花木桌前的五弟悠哉遊哉的賞花飲茶,連眼角也未往這邊瞧,更別請他喝茶了。但他向來大方,臉皮向來厚得可以,不必對方出聲,就坐下來,看到桌上沒有屬於自己杯子,把他手裡的搶過來,倒滿了茶水放在唇邊喝了一口:「好茶。」

  「有屁快放。」軒轅宗之斜瞄了一眼,冷冷的言道。

  「我要見父皇。」

  「想讓父皇派兵為你奪回南嶺國的世子之位?」軒轅宗之懶懶的仰倒椅上,閉了片刻眼,微微抬起,慢騰騰道:「話可以幫你傳,但父皇若不想見你,跟我沒關關係。」

  今上膝下十一子均為側夫所出,天下誰人不知,能對一個幼年被趕去萬里之外的皇子存在多大感情?

  軒轅敏之臉上露出些許失望:「南領是天楚的屬國,陛下不至於放棄吧!」

  軒轅宗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譏誚更深:「天楚如今南有匪患,北有天災,哪有心思去管屬國的死活。再說反賊堵塞了通道,怎麼派大軍去南嶺,難道要繞道吐蕃嗎?」

  軒轅敏之神色黯然,這些事沒事沒有想過,但總存著一絲希望。

  「不管怎樣,我要見見父皇。」他跟所有的兄弟一樣,剛出生就被封了王,但他由於幼年被趕去南嶺,鬧得如今在京城沒府邸沒俸祿,從南嶺逃出來時候連個傭人都沒帶,這些都要著落在老皇帝身上。怎麼說自己在天楚國還是個雍王的身份。有了身份有了權力地位,南嶺國殺手動手之前也得掂量掂量能否惹得起。

  「我現在沒時間,過些天吧!」他還要在家陪妻子,哪有時間理他閒事。

  軒轅宗之從花語萍離開,想起妻子要他辦的事,召來南宮旬,去查探綠音閣製茶師傅趙海的底細。

  過些天,阮玉便回到了阮府接任了理家的責任。而阮珠病情也基本好俐落了,暖春從綠音閣來到王府,繼續他的有名無實的通房生涯。

  軒轅宗之假期結束,開始了繁忙的工作,不過只要做到回家就絕不會在軍營住宿。

  蒼黃山的戰事打得愈演愈烈,雙方各有死亡。但朝廷軍隊在新式武器的打擊下,赤眉軍損失慘重,不得已使用人海戰術,仗著新政權建成之初的一腔熱血也能保持個平衡。

  各種物資源源不斷的往前方運送,人員、糧食、軍器……

  戰事再忙,也不關老百姓的事,生活照樣繼續,街上乞丐有所減少。因為皇帝在夏耕到來之初,發放了一部人種子,讓他們回家種地。

  阮珠這晚有點發愁,原因是岐王府的陳管家太張狂,仗著是太后的舊人不太把她這個主人放在眼中,白天為了一點小事打了暖春一個耳光。

  回想白天的事,她仍在發怒中,一問原來暖春不止一次挨打了,他一直隱忍著。夫君說過,這是她的家,憑什麼讓一個該死的奴才壓倒頭頂上。

  且說白日,阮珠侍候軒轅宗之上朝去,時間還早又睡了一陣,正在陪志熙吃早飯,院外傳來陳管家的罵罵咧咧。

  「你他媽的一個平民家的狗奴才也敢管老子閒事,老子大聲說話怎麼就驚吵她了。你家小姐關起大門是王妃,出去誰又認識她,沒有皇帝詔書封賞,她還是平民百姓一個,老子大小也是太后手底下的紅人。」

  「不准你這樣說我家小姐。」暖春怒吼。

  啪!暖春被扇了一個耳光。

  「媽的,狗奴才,敢這樣跟老說話,吃了狗膽,不多打幾次不長記性。」

  阮珠讓奶娘抱志熙帶回自己房間,沉著氣走到院子裡。兩眼盯住那個侮辱者,明眸變得暗淡,閃了一下,燃起不可歇止的怒焰。

  這目光使得陳管家大為驚慌,弓了身,嘟嘟囔囔說了幾句含糊不清的詞正要離開。

  但阮珠哪容得他走,上前幾步,照著那張老樹皮一樣的臉狠狠的抽去一耳光,手腕一抬,又連續抽了兩個耳光。清脆響亮,扇得她的手心都震得疼痛。

  陳管家被打得臉上火辣辣的,滿臉怒氣,宮裡的奴才那個遇見他不恭恭敬敬稱呼一聲陳公公,現在居然被個平民猛抽耳光。但怒歸怒,有岐王在,到底不敢太過放肆。

  阮珠冷眸一凝,望向暖春:「他打過你多少次都給我一個一個打回來,少打一個以後就別跟我混,大路朝天隨你行,我阮珠身邊不要窩囊的男人。」

  暖春呆滯住,漸漸地臉色發紅,鼻翼由於內心的激動脹得大大的,額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你們過來。」阮珠指著門下侍立的曲高和寡,冷聲道:「把這個不知悔改的奴才給我按到地上跪下去。」

  曲高和寡早看不慣陳管家張狂,一窩蜂跑上來,把陳管家一頓踢打按倒地面。暖春一言不發上前兩步,照著陳管家一臉打了十幾個耳光,只打得他口吐鮮血,門牙掉了好幾顆才算完。

  晚上,軒轅宗之從軍營回來得知妻子受了委屈,讓南宮旬召集府裡的一百來號人在外院,叫幾奴才把陳管家提來。此時,這位管家沒了當初的威風。

  「王爺、娘娘,奴才錯了,之前喝點酒腦袋一犯糊塗就說了葷話,以後一定不亂說。」陳管家這時才明白自己再受太后寵信,左右不過是奴才,再大也大不過主子去。

  「晚了。」軒轅宗之懶洋洋的說了句,他和妻子並排坐在正中間,朝她示意一個微笑:「娘子,你夫君給你討回公道,讓這些奴才明白你是這個家中神聖不可侵犯的。」他側眸向前,眼睛露出淡淡寒意,吐出一個字:「打!」

  立即過來兩名侍衛,拿了板子朝陳管家身上一頓猛拍。侍衛會武功,手下的力氣不小,陳管家兩下就被打得皮開肉綻,發出慘嚎。沒多會兒,嚎聲越來越低,最後沒了動靜。

  「王爺,這廝昏過去了。」

  「繼續打。」軒轅宗之淡淡說了句。

  侍衛又舉起了板子,一頓猛拍,不到片刻,在板子下的陳管家成了一個血人。

  阮珠見不得這等場面,血腥氣隨著風撲面吹來,不由得頭暈目眩,竟要噁心得差點吐了。臉色煞白,搖搖晃晃的從座椅起身,一手撫著胸部,一手似要趕開過來的血腥氣。

  「娘子,別傷到我兒子。」軒轅宗之打橫著將妻子抱在懷裡,向忘憂堂走去。

  剛回到忘憂堂沒多久,太監來報,有個叫雲世偉的人找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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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軒轅宗之抱著妻子回到忘憂堂,小心的把她放在床上,去年早產的事情心有餘悸,神情憂慮道:「要不要我傳張太醫過府來,給你檢查一下。」

  阮珠的臉色發白:「只覺得噁心,別的倒沒事,把草莓山楂拿一些來我吃就好了。」

  軒轅宗之吩咐曲高去把草莓山楂端來,餵一顆到她的嘴裡:「以後別跟這些奴才慪氣,對肚裡的寶寶不好,天大的事情等回來再做處理。」

  阮珠邊吃邊愁眉不展:「今日之事怕是得罪了太后。」

  阮玉那日的話猶言在耳,呂飄香是五皇子岐王殿下軒轅宗之。

  阮珠以前聽下人議論過這個名號,卻是聽完就忘,皇族這個王爺那個王爺的也忒多,橫豎誰坐江山跟她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但現在似乎變得不一樣,她的命運跟皇家命運緊密聯繫在一處。

  軒轅宗之不當回事,微笑道:「得不得罪太后不是需要你關心的,交給我就行。別的不說,得趕緊給你弄個王妃的封號才行,名正言順,在人前也好有底氣。」

  「我自知身份低微,如果為難就算了,左右也不是很稀罕。」皇家亂糟糟的內幕她多少能明白些,與其介入進去搞得灰頭土臉,還不如做平民。她比較懷念在從前簡單的生活,沒有爭鬥,沒有那麼多煩心事。

  「吃多水果了對腸胃不好,待會我叫廚房給端來主食隨便你吃多少都行。」軒轅宗之示意太監過來把果盤端走。

  太監們侍奉主子天成日久,早跟人精似的,一個眼色就能明白,弓著腰按主子吩咐照辦了。

  阮珠還沒吃夠,眼睜睜看著果盤在自己面前被拿走。心道:軒轅宗之怎麼跟雲世一一個樣,連零食也限制。

  首任老公的柔情和細心滑過心頭,她的眼神透出思念。他離開快半年了吧?不知道現在怎樣。期間捎來過幾次信件只說一切都好,讓她放心,但她如何放得下。

  軒轅宗之知道妻子的心思又飛走了。俯身親吻她的唇,把手伸進衣襟裡覆蓋住裡面的一朵豐滿,一波波的酥麻沿著血脈的流動傳到身體的各部位。深邃的眼眸漸漸染上一層氤氳的色澤,充滿情欲的瞅著她。

  自從她病後,他一直忍耐,對一個身體強壯的男人來說很不容易。可是……「夫君,我懷著孩子呢。」她小聲提醒。

  「我問過張太醫了,只要在做的時候小心些,注意深度就不會有事。」

  阮珠汗了一下:「原來這事還可以問出口的,但不知岐王殿下有沒有發窘呢?」

  「我跟娘子做得時候都不發窘,怎麼出去問問就不好意思了,再說張太醫是過來人。你丈夫是頂天立地的大男人,扭扭捏捏的事情不屑做。」

  軒轅宗之低笑著,雙手抓住淺粉色的抓菱紗衣襟朝兩旁撩開,白色圍胸露出來,他找到帶子解開。少婦完美的胸部裸在他的面前,自從志熙生下來,這對椒乳更加飽滿誘人,上面的兩點殷紅嬌豔欲滴。

  他把頭埋上去含住一顆,輕輕一咬,立即醉了……

  「王爺,門下來報說是一個叫雲世偉的人求見娘娘。」

  阮珠晃了晃神,睜開大而驚異的眼睛:「大表哥!」她喊了一聲,從床上彈起來,整理衣襟,不料越整越亂。「娘子別急。」軒轅宗之歎息著,動手幫她整理。如果有一天她也對他這樣上心,他便是即刻死了也甘心。

  阮珠踢踢踏踏的往外跑去,急切間竟連鞋子也穿反了。

  他生怕有異,擔心她摔跟頭,緊隨在後面護持著。

  雖然在夜色裡,但王府的燈光亮如白晝。阮珠看得很清晰,門廊處,一名男子身材魁梧,體格壯碩,容顏刀削般的棱角分明……整體透出懸崖松柏一樣的氣勢,卻不是雲世一,雖然容貌相同。

  「媳婦。」男子喊了一聲,眼眶瞬間濕潤。

  阮珠端詳他一陣,再抬頭時,眼光越過他,向他身後望去,急切地在暗夜中尋找記憶中的男子,卻什麼也沒見到。她淚光閃爍,咬著嘴唇,輕聲說:「大表哥沒有來嗎?」

  「大哥沒來。」

  阮珠腳步踉蹌了一下,失望的淚水從臉上流淌下來。軒轅宗之從身後扶住她:「娘子,當心。」

  雲世偉臉上流露出濃濃的眷戀:「媳婦,大哥要我接你和志熙回瀾州家鄉。他在瀾河邊上買了一座很大的園子,正在籌建中。大哥說是你說過的,要園子裡栽上梧桐和湘妃竹,種上各種好看的花,什麼有都有,亭臺樓閣,有山有水的花園。」

  是的,她還說等我們心情好了,就帶著孩子們從喧囂的城裡出來轉悠轉悠。再買一條很大很漂亮的船,跟你和孩子們乘著船在河面盡情遊覽,沿著河水想去哪就去哪。

  雲世偉走到面前,將阮珠摟到懷裡,哽咽道:「媳婦,我好想你。」

  阮珠發呆道:「我也想你們。」

  夜色更暗了,夜風微微拂動,旁邊的一棵老柳樹發出簌簌的響聲。雲世偉將他橫抱著起來:「媳婦,我接你回家,明天一早我們就回瀾州。」

  軒轅宗之心頭一緊,冷然道:「她懷孕了,不能走。」他在她的耳邊柔聲道:「娘子,你忘了去年的早產多危險,回瀾州不差這一時,等孩子生下來為夫陪你回去。」

  阮珠詫異的回望:「你兵權在握,是朝廷的基石,怎能說走就走?」

  軒轅宗之卻不能當眾把皇帝早有遷都瀾州的打算說出來,柔聲道:「娘子,你有了身子要注意休息,等回屋我仔細跟你說。」

  「好的。」阮珠轉頭面對雲世偉,,擠了個微笑:「二表哥,放我下來。」

  「媳婦,我怕你會摔跤,還是抱著走吧!」

  雲世偉神情專著,目不轉睛看著她,突然一個轉身,向門外走去,大門外停了一輛阮家的馬車。車夫看見主人出來,伸手拉開車門。

  「二表哥,你走錯地方了。」阮珠見他把自己往外抱,不由得納悶。

  「沒錯,媳婦,我帶你回舅父家。」

  回阮府,哪能說走就走啊!志熙還在裡面睡覺,她哪能丟下孩子一個人走掉。

  「她哪也不去,岐王府就是她的家。」人影一閃,軒轅宗之擋在車廂門,雙眸流露出凜冽的寒意。

  雲世偉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嘿嘿笑道:「我不管你是呂飄香還是岐王殿下,側夫就要守側夫的規矩,在我雲家我是老二,你是小三,凡是按規矩來,你需要聽從於我。」

  軒轅宗之面對眼前張狂之人,冷冷言道:「我這個小三要是後來居上,把你一腳踢開如何?」

  雲世偉來了脾氣:「想打架,誰怕誰?」

  這算是爭風吃醋?阮珠頓時頭大,勸世偉是不成的,這小子脾氣強,再說分別了近半年,她也不想他一回來就受委屈。只好勸軒轅宗之:「夫……呂大哥,我回阮府住幾日,明早你叫暖春把志熙帶回去。」

  軒轅宗之眼神透出黯然,讓開車門,對身後的侍衛交代幾句,尾隨妻子的身後登上阮府的馬車。

  隨著車夫甩一個響亮的鞭聲,馬車不緊不慢的向阮府的所在駛去。

  阮珠還被雲世偉抱在懷裡,感到軒轅宗之不開心,她把手放在他的大手上……他將她的柔荑握住,空落落的心似乎被她的體貼填滿,柔聲道:「娘子,你別擔心,我交代了下人明早就帶著孩子回阮府。」

  阮珠嗯了聲,眼睛柔柔的,若有所思,像似還在想著雲世一要她回瀾州的話題。

  軒轅宗之擔心的正是這事,給她解釋:「不管蒼黃山戰事如何,都城一定要遷往瀾州,因為距離江南路途太遠,糧食運輸不易。夏季長江的汛期又不能使用水路,陸路運輸財力物力支出量十分龐大,朝廷常常會因為糧食問題焦頭爛額。」

  「那要多久?」

  「不管多久總要把孩子先生下來再說,你有了身子再長途跋涉根本是在玩命,雲世一知道一定不會同意你這樣糟踐自己。」

  雲世偉把阮珠放在腿上,眼神含著一絲控訴:「媳婦,咱們老早說好了的,你這胎要為我生孩子,怎麼先輪到他了?」

  阮珠翻翻白眼:「我倒想為你生,但你在哪兒,我一個人生的出來嗎我?」

  「那容易,等回瀾州我天天陪著你。」雲世偉望著妻子的嫣紅唇瓣,把頭湊上去親吻,卻親到了她嬌嫩的小手,原來是她用手擋住。他立即含住了她的手指,邊品嘗,邊嘟嘟囔囔:「媳婦放心,我一直按你的交代天天刷牙洗澡來著,不信你看我的牙齒照之前白很多。」

  雲世偉張唇給她瞧,牙齒確實白了,身上的味道也比較清爽,說是天天洗澡應該不會有假。再拒絕顯得矯情了,她把頭迎向他,他立即吻下來。

  到了阮家,已經很晚了,二妹阮玉早已睡下。

  阮珠被雲世偉抱回了自己之前住的怡心居,軒轅宗之一臉鬱悶的緊隨其後。

  「二表哥,跟我說說瀾州的情況,大表哥還好吧?」

  她躺在兩個男人的中間,她枕著雲世偉的手臂,腰肢上被軒轅宗之摟住。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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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6-16 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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