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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來而不往非禮也
宮氏想教沈丹舒規矩,沈栗便要安排那兩個丫頭先學學規矩。
宮氏遲疑道:「這……」
沈栗便去看宮淅。
宮淅只覺著這位內弟面上含笑,卻從漆黑的瞳仁裡陰森森透出寒意來,打了個冷顫,忙道:「這個主意好,聽說胡嬤嬤是宮裡出來的,規矩數一數二。」
「正是。若是平常自家用的倒也罷了,要送到老夫人那裡貼身伺候的,總要教好了規矩才妥當。」沈栗笑道:「外面正為會試舞弊的事鬧著,姐夫還是趕快回府,緊閉門戶,不要惹了嫌疑才好。」
宮淅頓時想起來他還曾被人勸的心動,差點就摻和進去,嚇了一跳:「賢弟說的是。姑母,今日不好再留了,等事情平息再來拜見。」
宮氏未料幾句話的功夫宮淅就拉著沈丹舒跑掉,正在發愣,沈栗跟著告辭:「趁著天色還早,侄兒差人把這兩個丫頭帶去給胡嬤嬤。」
宮氏一口氣憋住,暗想反正沈丹舒是認下這兩個丫頭了,難道還能退貨不成。皮笑肉不笑道:「為了宮家的事,叫謙禮費心了。」
出了宮氏的院子,宮淅立馬保證道:「七弟,娘子,在下絕沒有這樣的心思,姑母那裡……」
沈栗點頭道:「知道姐夫的難處,不必放在心上。姐夫且先行一步,愚弟與六姐說幾句話。」
宮淅滿腦子官司,擔心地看看沈丹舒,猶豫地走了。
沈栗吩咐人領著兩個丫頭往胡嬤嬤那裡去,才轉頭笑道:「六姐的心性愈加沉穩了,方才弟弟還擔心你強起來。」
沈丹舒苦笑道:「沉穩這個詞向來與我無關,只信你不會坑我罷了。」
「姐姐既信我,便不要與姐夫賭氣,」沈栗笑道:「只管回府好好過日子。」
沈丹舒心灰意冷道:「我便為他費盡心思,也不見他在旁人面前為我說上一句話。」
沈栗評道:「一為當年看顧之情,二為長輩顏面。」
提起長輩,沈丹舒猛然想起:「這邊吵的厲害,祖母和父親那邊……」
從沈丹舒的丫頭溜出去找人,到宮淅來時可有好一段時間,宮氏就沒派人去告狀?
沈栗笑道:「嬸娘這邊是不會告狀的。六姐牴觸長輩是錯,嬸娘給侄子添人難道就好聽了?」
沈丹舒愣了愣,後悔道:「早知如此,不如索性鬧場大的。」
沈栗失笑:「鬧大了教人說你善妒,為了兩個丫頭忤逆姑婆婆?」
沈丹舒恨道:「偏說什麼三從四德,我的丈夫,憑什麼要與別人分!」
「六姐無需擔心。」沈栗笑道:「姐夫心眼多著呢,他不會的。」
宮淅在車上等的心焦,見沈丹舒上來,不禁有些心虛道:「這件事為夫著實不知道,娘子莫要氣惱。你放心,那兩個丫頭為夫絕對不會收的。」
沈丹舒橫了他一眼道:「罷了,誰叫我嫁到你家呢?到底是一家親戚,沒得叫你為難。」
宮淅聽了心花怒放,都道妻子性子不好,如今看來,卻是真心為他著想的人。見美貌的妻子仍眼角微挑,斜睨著他,不禁心中一動,湊過去輕聲吟道:「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回到觀崎院,李雁璇正與胡嬤嬤議論那兩個丫頭。李雁璇還穩得住,胡嬤嬤倒是忍不住嘲諷道:「姑太太給娘家侄子添人,可真是千古奇聞!」
「嬤嬤!」李雁璇嗔道。宮氏畢竟是六夫人,兩個丫頭又是沈栗派人領過來的。
沈栗走的微微氣喘,坐下抿了口茶道:「嬤嬤怎麼看那兩個女子?」
李雁璇納悶地眨眨眼。
胡嬤嬤笑道:「少夫人平日裡沒見過這樣的女子,故此看不出來。」隨即向沈栗正色道:「奴婢看著她們的舉止言行,可不像是普通人家的丫頭。」放在丫鬟堆裡,也太出眾了些。
沈栗點點頭道:「也不知嬸娘是怎麼得到這兩個人的。」
李雁璇驚道:「莫非這兩個人來路不正?嬸娘她怎麼想著給宮家添這樣的人?」
沈栗道:「咱們這樣的人家,平常來往的都是正經人家的女眷,你看不出來,嬸娘也未必就能認出來,大約也是被人蒙在鼓裡。這兩個丫頭實在蹊蹺,嬤嬤且看好了人。」
胡嬤嬤保證道:「少爺放心,奴婢省的。」
沈栗想了想,又對李雁璇道:「你去祖母那裡請安時,把這事提上一提。」
李雁璇試探道:「聽那兩個丫頭說六姐姐與嬸娘……」
沈丹舒畢竟是違逆了長輩,李雁璇擔心長輩們不喜。
「這兩個丫頭的嘴還真快。」沈栗搖頭笑道:「咱們府中的事,祖母父親多少都能聽到風聲,倒不如你先稟告。索性六姐都出嫁了,這些天也不會登門。倒是嬸娘的日子怕要不好過了。」
沈栗不但讓李雁璇把此事在田氏那裡過了明路,還讓胡嬤嬤大張旗鼓地訓練起那兩個丫頭的規矩。沒用一天,閤府都知道宮氏往侄子房裡塞人。
沈沃氣沖沖找妻子算賬道:「不是叫你別惹謙禮嗎?辦得什麼事!」
宮氏氣道:「我怎麼知道他那麼護著那敗類丫頭?」
沈沃不可思議道:「他是六姐兒親弟弟!不說這個,六姐兒是我沈家的閨女,那兩個丫頭送過去,萬一生了兒子,難道叫我沈家女給別人養孩子?」
沈丹舒再不得長輩喜愛,她也是沈家的女兒。聯姻聯姻,宮淅的兒子若不是沈丹舒所出,還關沈家什麼事?閨女豈不是白嫁了?嫁妝白搭了?
沈沃失望道:「你記著自己是宮家女,卻忘了你還是沈家婦。」
宮氏啞口無言,強撐著道:「林姨娘年紀輕輕就死了,六丫頭嫁到宮家,浦和又耽擱了會試……」
沈沃勃然大怒道:「你敢說我沈家女命硬?」
宮氏嚇了一跳,沈沃平日裡待她和顏悅色,從不曾如此暴怒。
沈沃冷笑道:「林姨娘是自己作的!宮淅避考是為了蓄力!叫我看,六姐兒是有福氣,才讓宮淅避過此次會試!你上外邊打聽打聽,如今會試舞弊案鬧得多厲害,貢生們一個個被叫去問話!」
「以前都說二姐兒命硬,謙禮就下心思把她說給霍霜,如今在玉琉公主府上穩穩當當做著少夫人!如今又扯上六姐兒?你可別忘了,謙禮還有兩個同母妹妹待字閨中呢。再胡說,便是兄長不翻臉,謙禮可不是好脾氣!」
接下來幾天,宮氏算是吃足了苦頭。田氏有意無意地提起沈淳如今有一正妻一庶妻,沈梧也有一妻二妾,唯獨沈沃看著孤單些。
輪到自己,宮氏倒不提什麼寬容大度了,每日裡膽顫心驚,唯恐院子裡突然冒出個年輕貌美的,便是看著自己的丫頭們也滿腹懷疑。
這還不算完。也不知怎麼了,通好的人家,如霍霜和玳國公府上的一堆郁家子弟挨個給沈沃下帖子請客,專挑著十里杏花之類的地方喝花酒。幾天之內,沈沃身上粘的脂粉換了好幾個味道。
宮氏只覺一口壇老醋沒到了脖頸,眼看就要醋死!
那兩個丫頭的身契,宮氏到底也沒拿出來。
碎嘴的櫻桃又帶來消息:「說是在邢家的宴席上聽了幾句話,回來就琢磨上了。」
「邢家?」沈栗奇道。
櫻桃道:「是嘉明伯的那個邢。」
嘉明伯是沈栗的姑丈,自從沈栗的大姑母不明不白地死後,兩家雖沒斷了聯繫,來往卻少了。嘉明伯續娶之後,更是很少走動。沈栗倒是與分家出來的邢秋熟悉些。
「是那邊繼室給六夫人下的帖子,」櫻桃眨眨眼道:「據說何家的大夫人,就是何家當年差點成了二皇子側妃那位姑娘的母親也在席上。」
沈栗點點頭,隨手賞了幾個小銀錁子:「跟小姐妹們買些胭脂水粉吧。」
「謝少爺賞。」櫻桃歡喜的去了。
李雁璇皺眉道:「邢家的宴席上怎麼會有何家夫人?」
沈栗姑母沈菀的死與何家有些關係,邢家當年也與何家起過齷蹉,怎麼突然和好了?
沈栗想了想道:「怕是那位繼室作出來的,難不成要與何家修好?」
李雁璇道:「這麼說,可能是何大夫人的手段?她怎麼會知道嬸娘的心思?嬸娘還能按照她的意思行事?」
「應該席間見了嬸娘後臨時起意。」沈栗推測道:「嬸娘的心思淺,很容易被人套話,也容易被人挑唆,何大夫人甚至都不需要親自出面,只要適當地引導話題,嬸娘得了『提點』,還以為就是自己的主意。嬸娘尋人的時候再把那兩個丫頭適時推出來,能送進來就送進來,被發現了就收手。這只是一步閒棋。若真是蓄謀的,反而不會安排這樣兩個女子——太容易被人看出舉止不對。」
李雁璇皺眉道:「這事情要與父親說說才是。」
現在是閒棋,若這兩個女子真到了宮家,幾年十幾年後,便成了重要的棋子。宮淅早晚要入仕,沈家的姑爺身邊有何家的暗子,能有什麼好事。
沈栗點點頭:「也該提醒父親派人探看表兄的近況。那位繼室既然與何家走得近了,只怕表兄的日子不好過。」
沈菀給嘉明伯留下一個兒子邢嘉,早被立為世子,如今這位繼室毫無顧忌地與間接害死沈菀的何家親近,只怕邢嘉這世子的位置已經不穩當。
嘉明伯府的情況還要打探,對何家下手沈栗卻沒什麼心裡負擔,只憑何大夫人曾與宮氏在同一個宴席上出現過,都不需其他證據,沈栗就把這樁公案算到何家頭上。
來而不往非禮也,沈栗送了何家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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