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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李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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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貓貓咬尾巴] 無妖/誰敢說我是女配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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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30 15:46:4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章 毀滅

  曲璿光一直關注著柳鹿瑤的狀態,「鹿瑤,打起精神。」

  誰都知道她現在很痛。

  但這時候了,絕對不能痛昏過去,她還得完全放開識海,放顧星河入內。

  「嗯。」柳鹿瑤歪頭的地方蘇飴糖放了個靠枕墊著,她頭枕在冰涼的靠枕上,雖然虛弱,神識還是完全清醒,意志力也足夠堅強。

  她還看向顧星河,眼神有些渙散,眸子裡毫無光彩,「星河,你也別緊張。」

  顧星河彎腰,用頭抵了一下她的額頭,「小鹿,會沒事的。」

  曲璿光:「做好準備。」

  蘇飴糖都緊張起來,眼看柳鹿瑤身上的血即將流盡,想起原文劇情裡顧星河跟夜瑤纏纏綿綿都覺得心驚肉跳,她忍不住道:「妖魔跟人族是天生的敵對關係!」

  從古至今,沒有一個妖魔,對人族心慈手軟過。

  即便沒有殺,最後發現也是欺騙,就好像天珩幫助那些人一樣,不過是利用他們修補元神,最終,將其養肥後再殺罷了。

  若不是她識海裡有天劍竹和樹葉,蘇飴糖覺得,自己八成也活不了。

  「一定不要被夜瑤影響,想想那些死在妖魔手裡的人,想想……」

  「小南,師父為了救你,命懸一線!她元神出竅那麼久,差點兒就沒了!」

  顧星河沒有回答,呼吸聲有些急促,足以說明他現在有多緊張。蘇飴糖也不敢再說什麼了,全神貫注地盯著柳鹿瑤,在看到她最後一滴血液流盡剎那,曲璿光喊:「就是現在。」

  蘇飴糖春風化雨訣一直都在運行,她將春風化雨灑在了柳鹿瑤身上,滋養她的元神。

  柳鹿瑤打起精神,徹底放開識海。她現在體內沒有一滴血,強行打起精神,並放開心神防禦,對她來說很困難。

  蘇飴糖能感覺到現在的柳鹿瑤極其虛弱,連神識,都好像縹緲如雲,一陣兒風都能將其吹散一般。

  如果顧星河做不到,那柳鹿瑤……

  顧星河盤膝坐地,在柳鹿瑤放開神識的瞬間,他已經順著道侶契印,進入了柳鹿瑤的識海空間。

  柳鹿瑤的識海內是一片草原,草原中央有個月牙形的湖,盡頭有座山。

  識海範圍並沒有他那麼廣,真正的識海其實就是那片湖,其他的景色,都是她自己幻化而成,因此,也有些跟外界不同。

  頭頂的天是湛藍的,但天空飄的不是白雲,而是一朵一朵的花,唯一的一片雲是隻小鹿,正在天空上踏花,蹦蹦跳跳地跑來跑去,看著格外的俏皮可愛。

  顧星河走進來後,緊張的心情都因為柳鹿瑤的識海而平靜許多。

  和風輕吹,草尖兒隨風晃動,他定下心神,開始尋找藏匿在這片溫柔天地裡的妖魔。

  地方不算大。

  顧星河先到了月牙湖。在月牙角落有一叢淡粉色蘆葦,柳鹿瑤趴在那個夾角的地方,上半身趴伏在蘆葦叢中,下半身還泡在湖裡,她身上穿的還是昨日那大紅的喜服,在顧星河走過去後,她揚起臉,聲音又柔又輕,「你來了。」

  她一雙濕漉漉的眼睛裡帶著淡淡的哀傷,「找到她,不要心軟,好不好?」

  顧星河:「你好好休息,我不會叫你們失望的。」

  他先是檢查了一下湖裡。

  湖水清澈,一眼見底。這就跟柳鹿瑤本人一樣,乾淨剔透,天生單純善良,沒有太多心思和城府。

  她很乾淨。

  仔細搜尋了月牙湖後,顧星河說:「她可能藏在山上,我先過去了。」

  說完後沒等到回答,低頭一看,就發現柳鹿瑤已經昏睡過去,他知道她現在待的位置應該是識海裡她自己認為最安全最舒適的地方,因此顧星河並沒有去挪動她,而是徑直前往盡頭那座山。

  山內樹林茂密,鳥語花香。

  顧星河一寸一寸的找,連草皮和地下深處都沒放過,然而許久過去,仍是沒有一點兒動靜。

  他聽到外面有人說話。

  「顧星河,時間不多了!」

  柳鹿瑤現在體內沒有一滴血,在沒有除掉夜瑤的情況下,也不敢用藥不能治療,只靠春風化雨吊著命而已,但這也撐不了太久。

  他們在外界,不清楚裡頭的具體情況。

  但神識內的人,是能聽到外面的人說話的。

  就跟修士可以用神識窺探外界,但外界不可能輕易觀察到修士識海一個道理。

  顧星河有些焦慮。

  他又將整座山重新找了一遍,確定山上沒有後,顧星河下山,原路返回,他抬頭看天,天上的小鹿已經看不清形狀,那片雲,好似要被風吹散了。

  顧星河想到了什麼。

  他快速返回月牙湖,神色淒苦,「鹿瑤,我找不到她。」

  湖中的柳鹿瑤並沒有清醒,依舊趴在那裡。

  顧星河將她從水裡扶出來,他將其緊緊摟在懷中,「若找不到妖魔,我陪你一起死。」

  懷中人輕輕顫了一下,她慢慢睜開眼,眼角有淚珠滑落。

  「嗯。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死也不怕。」

  然就在這時,柳鹿瑤臉色驟變,她感覺到後背燃起了一團火,偏偏身體被顧星河束縛住,一時間動彈不得。

  「你!」

  「你怎麼發現的!」

  她臉上神情瞬間變化,明明是同一張臉,卻因為氣質和神韻不同,叫人能輕易分辨出來,現在的她,就是夜瑤。

  春風化雨一直沒有間斷。

  這些年,夜瑤也沒有得到什麼補充,她被柳鹿瑤一直壓制住,很少有能控制身體,影響到對方行為的時候。因此,現在的夜瑤本身是虛弱的,但放空了血又完全放開心神防禦的柳鹿瑤更虛弱,因此,夜瑤找到了最安全的藏身之法。

  哪怕被封印,也好過立刻死亡。

  作為妖魔,血脈力量讓她已經感覺到了至尊的甦醒,也就是說,只要熬下去,就能等到至尊踏平修真界,她可以等。

  沒想到,顧星河竟然認出了她,並且毫不猶豫地出手。

  他身上有一層環繞的劍氣,虛弱的夜瑤根本拿他毫無辦法,那火燒進了她元神裡,讓夜瑤痛苦不堪,她神色猙獰,一雙眼眸血紅,「顧星河,你,你就一點兒不戀舊情?」

  顧星河元神都有火焰冒出,他化身為火牢,將夜瑤封鎖其中。如何發現,大約是,現在的柳鹿瑤失去了小鹿血脈,眼眸乾涸,不會再用一雙濕漉漉的水眸,那麼嬌軟地看著她吧。

  他現在已經明白,那個看似膽小的人,內心到底有多堅強了。

  夜瑤在火中掙扎,一開始神色猙獰,後來察覺掙扎無望之後,她竟是平靜下來,沖著顧星河微笑。

  火光裡,她笑容明媚,眼神更是嫵媚動人。

  疼痛讓她顰起眉頭,然她嘴角勾起,眼神裡的憤怒褪去,只剩下了濃得化不開的哀傷。

  「顧星河,你有沒有那麼一點點,喜歡過我?」

  顧星河:「有。」

  「那時候,不知道你是妖魔。」

  他並沒有說謊,曾經,他對夜瑤,也有過一絲心動。心疼那個在鹿瑤軟弱時生出來的意識,堅強地承擔起風雨。

  但這一切,都是欺騙。

  當真相被揭開,得知都是虛假,而她更是妖魔之後,那些情誼蕩然無存。

  妖魔,入侵修真界時,曾經險些讓整個修真界生靈塗炭。

  天階妖魔留下的災厄,至今還猶如一個絞肉磨盤一樣,會殺死周圍的所有生靈。

  不管是幼時照顧過他的鄰居,後來教導他的師父,乃至於,秘境裡,捨身救他的小南姑姑,所有人都告訴他「妖魔,人人得而誅之。」

  這個依附在鹿瑤身上的妖魔,她活著,鹿瑤就有危險,他不會,也不能心軟。

  明明滅滅的火光裡,夜瑤的身體逐漸燃燒,她整個下半身都被火光吞噬,眼看,那火焰已經卷上了胸膛,她自知無法動搖顧星河的心神之後,臉上露出了瘋狂的笑容。

  她往前一撲,像是要伸手去抱住顧星河,然而顧星河四周有劍氣和火光,她根本做不到。她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想要去擁抱他,最後伸出舌尖兒舔了下唇說:「妖魔……」

  「妖魔跟人類天生對立。」

  那是刻在骨子裡的本能,就好像從生下來後,就有個聲音告訴她,她們要踏平修真界,消滅掉人族一樣。天下生靈有生來就互相敵視克制的,妖魔,天生就想要滅掉人族。

  只有強大的妖物才能克制住這樣的本能。

  但克制了,是因為比起殺掉,還有更大的利用價值,或者說,養幾個寵物玩玩那種心態。真正的愛,不可能存在。

  「我還很弱小。」

  「我克制不住自己的本能。」

  「但我真心愛你呀。」

  她的身體被火海吞沒,只有一顆頭顱還清楚,夜瑤笑嘻嘻地說:「你猜,這是為什麼?」

  紅唇輕啟,正要唱出一段刻在識海深處的歌謠。

  夜瑤實力沒那麼強大,不可能像天珩那樣直接神識唱歌,就連當初馭獸宗底下封印的那個大妖,也是真正唱出來了的,所以她現在,用盡全部神魂力量,逼迫柳鹿瑤開口。

  那一瞬間,她控制了柳鹿瑤的身體,張嘴,剛剛啟了一個音……

  蘇飴糖覺得不妙,直接施展了一個禁言術,這還不算,她用靈氣捏了個水球,一下子砸進了柳鹿瑤嘴裡,並在她周圍設置結界,將周圍的空氣都抽空。

  蘇飴糖還記得一個知識點兒。

  聲音傳播需要媒介!

  真空不能傳聲的哈!

  她對那些妖魔唱歌已經產生了條件反射,誰唱,弄誰!

  夜瑤想做的沒有成功。

  她眼含血淚,徹底融於火焰之中。自此,灰飛煙滅,再也無法影響到柳鹿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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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30 15:47:0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一章 命軌

  顧星河元神返回身體,他驀地睜眼,扭頭看向木桶,「她怎麼樣了?」

  識海上空那片雲才是真的柳鹿瑤,但是太虛弱了,他出來的時候,雲都快散了,根本沒了半點兒鹿形。

  曲璿光已經快速給柳鹿瑤餵了一小瓶靈液,然後她一揮手,柳鹿瑤四周就立起屏風格擋,將男人們阻攔在外後,曲璿光將早已準備好的藥湯以小火加熱,將柳鹿瑤換到了旁邊的木桶裡。

  接著,凝神的香煙嫋嫋升空,頓時將四周籠罩在朦朧的煙霧之中,蘇飴糖見這邊已經妥當,就讓撤去屏風,並把顧星河喊到旁邊,「你在這裡守著她吧。」

  「正好我會一直在這裡施展春風化雨訣,你進去見了夜瑤,妖魔最擅長蠱惑人心,正好也讓春風化雨滋養一下元神。」

  當時柳鹿瑤那樣子,就是想唱歌。

  馭獸宗封印的大妖唱歌之後,柳鹿瑤覺醒了體內的妖魔血脈力量。

  識海裡的天珩臨走之前唱歌,還說給了她一份大禮,後來師父離開,她一度以為跟天珩有關。

  現在,夜瑤臨死前還要唱歌……

  她曾設想過這天底下是不是還有許多那種沒有覺醒妖魔力量的人,師父他們說那種情況罕見,可她不放心,萬一呢!

  萬一……

  顧星河也是呢!

  還好只有人形的智慧妖魔才有這種本事,否則的話……

  那些妖魔可以先在修真界開個演唱會呢,沒準還能搞出個大型認親現場。

  「好,多謝。」夜瑤最後說的那句話,的確有那麼一瞬間動搖了一下他的心神,如今出來,便想明白了,那是妖魔蠱惑人心的手段而已。

  顧星河道謝後,就在木桶邊坐了下來。他守在柳鹿瑤身邊,靜靜地看著她,目光清澈又溫柔。

  他沒有被夜瑤影響。

  蘇飴糖默默關注著顧星河,怕他在裡頭受到夜瑤蠱惑。如今這般看,他很理智,也是個深情男子,就是不知道,白月光遊如昔在他心裡,是否還有分量了。

  遊如昔現在忙得焦頭爛額,恐怕沒那些風花雪月的心思,不會陷入單相思之苦。

  蘇飴糖一時還有些迷糊,她在現代社會,看的那些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她真的看的是一本書嗎?

  她腦海之中以為的原文,到底是什麼?

  到了傍晚,柳鹿瑤情況穩定下來後,蘇飴糖才停下運轉春風化雨,她和雲聽畫結伴走出瑤光峰主峰,一路上,雲聽畫都在講他是怎麼降服小饕餮的。

  「我先給她吃了糖。」

  「又給她吃酸的。」

  「再給她吃之前的糖……哈哈哈哈。」

  「饕餮不是什麼都吃麼,傳說連天上的月亮都能吞下,吃幾塊糖就哭了……」雲聽畫搖頭,「看來傳說都是騙人的。」

  蘇飴糖:「……」

  蘇飴糖感歎道:「我們以後可能還是不生孩子好。」怕天天被爹欺負哭。

  雲聽畫瞬間愣住,「啊?」

  「那我們的孩子,她要是想要吃天上的月亮,我也給她摘啊。」自己的崽,跟別人家的小孩能一樣?

  「最好是個女兒,像你這樣,甜甜的。」

  「兒子不行。」他拒絕一切出現在甜甜身邊,跟他搶關注的男性,自己兒子也一樣。他可以預見,如果真的生了個兒子,甜甜起碼要分出一半的心思在兒子身上。

  雲聽畫一臉幽怨地盯著蘇飴糖的肚子:「合修都還沒呢,都想孩子了。」

  蘇飴糖:……

  那種被師父打量肚子的感覺又來了。

  她瞪他一眼,「明明是你在提!」而且,昨天要不是他睡得死沉沉的,沒準早就合修了,該!

  兩人回到三十六巒的時候,就看到姬大師手上拿了片荷葉站在路邊,那荷葉很大一片,他撐著荷葉像是打了一把傘。

  沒下雨啊?

  姬大師將蘇飴糖和雲聽畫上上下下打量一遍,隨後滿意地點了一下頭。

  他抬頭看天,「你看這天上,綠意盎然,滿是勃勃生機啊。」

  雲聽畫:「你看的是荷葉,自然綠了。」怎麼這上界大能,腦子這麼糊塗?

  姬大師也不惱,問蘇飴糖:「是不是有很多迷惑?」

  蘇飴糖點頭。

  她覺得這個玄學大佬神秘兮兮的,大約真的知道一些命運軌跡,於是做出洗耳恭聽狀。

  姬大師語氣篤定地道:「你身上有神器。它一直護著你。」

  「當然,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清楚,不過當今天下,好像神器就兩件,算上神跡也就三件,空桑之靈和鈞天尺,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

  「顧星河和柳鹿瑤他倆沒事了吧?」

  雲聽畫道:「嗯,挺好的。」兩人還當著他們好幾個的面,進行了一次神魂交融呢……當然,這話他只是心裡想想,沒說出口。

  蘇飴糖看他一直神情不對,偷偷打開了久違的獸心通BUFF。

  然後……

  她再次噴了,只能裝作沒聽到。

  「知道嗎,每一個時代,都會有那麼一兩個氣運之子。在多年之前,我看到的未來裡,氣運之子就是他們。」

  「我所看到的未來命軌,圍繞在他身上展開。」

  圍繞在顧星河身上展開?

  所以她在原來那個世界看到的,其實是天相師所說的命軌,圍繞著顧星河展開,就成了一本以他為主角的書。

  蘇飴糖並沒有窺天相的能力,她不具備小師妹的天賦,所以,這個命軌,應該是神器樹葉給她看的。讓她知道會發生些什麼,從而儘量避開,不要做出改動,否則,會引起天道注意,消滅掉她這個BUG。

  「只是未來,仍是一片黑暗啊。」妖魔會越來越強,修真界能否存活,都壓在氣運之子身上。

  他不想坐以待斃,日日夜夜瘋魔一般的掐算,和宗門一起,以自身祭道,最後,才看到了一絲微弱的轉機。

  天相師一門本就人少,為了這一絲轉機,他們宗門上下,付出太多太多。

  他拼著被天雷劈死,也想要搏一搏,所以,才會給白莞他們指一條出路,否則的話,行蹤不定的他為何會在那時候出現,又恰好遇上陸吾名?

  以他的本事,要躲開一個人,簡直輕而易舉,更何況,對方還是個下界修士。

  那都是他和他的師門孤注一擲做出的一星點兒改變啊。

  在天道眼裡,眾生平等。

  可人總覺得自己是萬物之靈,高高在上,一點一點兒的壓榨其他生靈的生存空間,是他們,強行分出了上中下三天。

  將靈氣引入上界,把濁氣排入下界。

  天道會一點點的修補規則漏洞,再後來,才有了上界修士到了下界會受規則壓制,否則的話,下界生靈會輕易喪命。

  之後,在下三天生靈飛升後,又有了天河瀑布,用以淬煉身體,彌補從前差距。

  將修真界發展結合天道變化規律一點點講出來後,蘇飴糖忽然覺得,他們都錯怪天道了。

  人修不斷捅婁子,天道爸爸就兢兢業業地一點一點兒打補丁,可真是操碎了心。

  雲聽畫:它這麼辛苦,怎麼還要管我發的誓呢?操心太多容易老啊……

  姬玄聽不見兩人的內心戲,繼續道:「其實神跡出現得早一些,神跡出現後,才有的妖魔。」

  姬大師那一脈世世代代都在窺測天機,其中有一個天才提出了一個想法,他覺得能夠毀滅人族的,只有人族自己。

  妖魔,是天道創造出來的,為的就是毀滅人族。

  這個想法很大膽,根本不被認可。

  蘇飴糖:修啊修的,天道爸爸修不動了,打算甩手不幹了,還是從根源上解決問題,把那些到處禍害的人修給滅了吧!

  雲聽畫:是我,我也不幹啊!

  不被認可的想法被稱為天方夜譚。

  姬玄卻覺得有一定的道理。他一直在尋找答案,然而,他實力不夠,強行窺探天機,總是隔了一層什麼,更何況天命本就變幻莫測,隨時都在更改,他無法看清楚具體的東西,只能模模糊糊地做出一些推斷。

  就連那一絲轉機,也是宗門上下一起努力,損失了氣運和壽元換來的。

  後來,給白莞他們指點後,他就從有一點點倒黴,變成了無時無刻不在倒黴。

  好比現在,頭上頂個荷葉,無非就是擔心天上掉鳥屎下來砸他頭上罷了。

  不過姬玄很開心,他越倒黴,就說明,他當年所做的,越值得。

  上天有好生之德,它不會給一條真正的絕路。

  他不知道神跡到底在哪兒,妖魔到底藏身何處。

  他只能看到,現在的未來,充滿了希望。

  生機,還在。

  且不是從前那般,凝聚在一兩個氣運之子身上。

  現在,生機無處不在。

  他一臉欣慰地看著面前兩人,就見雲聽畫擰著眉頭問,「現在呢?」

  姬大師:「現在,我在未來看到了光。」

  雲聽畫:誰管未來黑還是光啊!

  白天就有光,晚上就黑了唄。難不成未來就沒有白天黑夜之分了?

  「我問的氣運之子。」

  雲聽畫還有點兒不服氣。

  他堂堂青鳥,馭獸宗的福氣包,還不能當個氣運之子了?

  姬大師:……

  「青鳥血脈力量,氣運很強。」至於到底有多強,他現在靈氣全部屏蔽,修為徹底壓制,跟個凡人一樣,壓根兒看不出來。只是大家都說青鳥賜福,肯定不會差的。

  雲聽畫這才滿意了。他繼續在心裡頭嘀咕,「我運氣這麼好,以後肯定生女兒。心想事成!」

  蘇飴糖:合著這麼久過去了,你還惦記著生女兒的事?

  能對天下大事多一點兒尊重麼!

  本來很嚴肅的氣氛,瞬間被他破壞掉了。

  而雲聽畫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你開了獸心通?」

  蘇飴糖:……

  剛剛我們不是在心裡已經對話了好一陣了嗎?

  她以為他早知道了啊。

  雲聽畫跟姬大師道別,牽著蘇飴糖往回走,「走走,回去修煉了。」

  姬大師等他們走遠,把荷葉拿下來一看,發現上面居然一點兒鳥屎都沒有,荷葉也沒有壞,他美滋滋地捋了下鬍子,「馭獸宗,風水真好。」

  他能在山裡再藏五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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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30 15:47:1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二章 得償所願

  雲聽畫拉走了蘇飴糖,說回去修煉。

  在上山路上,他已經快速做好了安排。他讓龍淵劍拐走了天劍竹。

  天劍竹又帶走了滾滾。

  小燈泡就沒辦法了,不過它還小,應該什麼都不懂的吧?

  把礙眼的傢伙們都趕走後,雲聽畫跟著蘇飴糖進了三十六巒的另外一座屋子,她原來那個有結界,裡頭還成了竹林,不能住人了。

  一進去,雲聽畫就關上門,還自己設了個結界。他接著道:「我在王憐枝那拿了好東西。」

  他慢吞吞地從袖子裡掏出個丹藥瓶子,倒出一顆黑乎乎的藥丸放在掌心,一雙眼睛凝視著蘇飴糖,眸子裡像是燃起了小火苗。

  「吃了後能暫時穩固境界,不會立刻飛升。」

  他湊到她耳邊,輕呼一口熱氣,啞著嗓音說:「娘子,我準備好了。」

  他輕輕抿著她的耳垂,緊貼著蘇飴糖的身軀滾燙又炙熱,像是在做無聲的邀請。

  他們都成親多少年了啊,現在識海內,也總算沒了妖魔。

  合修,也能讓他修為進階更快。她能一瞬間想出很多的理由同意,但最終,蘇飴糖腦子轟的一聲炸開,什麼理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愛他,也深受他吸引。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到了床上的。

  身下為了方便修煉的玉床,也變成了柔軟的棉花糖。柔軟又甘甜的感覺,讓她深陷在了那片柔軟裡,理智漸失,一點點沉淪。

  擁抱、親吻、彼此舌尖的糾纏試探,一點點的攻略城池。她感覺他好似化身為饕餮,想要將她拆吃入腹,然下一秒,又會因為她一聲輕哼而放緩了速度,溫柔得像是晨間灑落的第一縷朝陽。

  水到渠成的愛情,它甚至無關欲望。

  只想沾染上對方溫暖又熟悉的氣息,不分彼此,合二為一。

  激烈時恨不得將對方嵌入自己的身體一般,帶著一種叫人心神顫慄感動。溫柔時,又像是勺子輕輕攪動放了蜜糖的水,將那份兒甜,一點一點兒的融化進整片空間。

  林間的風、淅淅的雨,鳥獸蟲鳴皆已遠去,好似聽不到一絲外界的聲音,眼裡只有他,耳朵裡,也只剩下了他微微喘氣的聲音。

  陪伴是最長久的深情,將寸寸回憶和相思釀成甘甜芬芳的美酒,讓人徹底沉浸其中。

  那些紛紛擾擾,波詭雲譎,都紛紛遠離他們,這一刻,她的世界,獨屬於他。

  他也一樣。

  ……

  天劍竹:「所以,你把我叫出來了?」

  滾滾抱著一顆小竹子,它依舊還咬不動,索性用竹子磨牙,一邊磨牙一邊說:「發情期而已,有什麼好看的?」

  它斜睨一眼天劍竹,「你想看,我帶你去,靈獸苑經常有獸亂搞!」

  還有專門的房間供靈獸跟伴侶達到生命大和諧呢!那個叫什麼來著,奉旨搞對象。

  滾滾:「想看嗎?我有路子。」

  天劍竹兩片竹葉疊在一起,做了個抱臂的動作,「不想。」

  龍淵劍:「哈哈哈哈哈。」父命難違啊!

  這時,滾滾又想起了小燈泡。

  「它在幹嘛呢?」

  遠方,小燈泡正在兢兢業業地發光發亮,它還灑落了一片星光,繞著那間屋子轉圈兒,大約是想帶給裡頭的人夢幻般的浪漫吧。

  只可惜,他們眼裡只有彼此,沒有發現它灑下的星光啊!

  ……

  瑤光峰,柳鹿瑤夜裡醒了一次。

  顧星河陪著她說了一會兒話後,柳鹿瑤又昏睡過去,顧星河就坐在她旁邊修煉,隨時可以給她換藥湯。

  正好天亮時廖炎前來探望,顧星河給柳鹿瑤換好藥湯後出去,跟自家師父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

  顧星河:「現在沒事了。」柳鹿瑤體內妖魔已除,她安全了,只是不知道小鹿血脈力量是不是也徹底消失,夏苑主說會有微小的希望還保存,畢竟這些年,靈獸血脈力量一直陪伴著她長大,對她影響很大。

  比起覺醒沒多久還出現了另外一個意志的妖魔血脈力量,她的小鹿血,一直陪著她,也只屬於她。

  「沒事就好。」廖炎道:「這次來了馭獸宗呢,我覺得這裡靈氣充裕,防禦能力又強,如果妖魔來襲,這裡必然是最安全的地方。」

  「天劍竹都能種出來,我很看好這裡。」

  「所以我在馭獸宗做了客卿,暫時打算在這裡落腳了。」廖炎是煉器方面的大宗師,他願意留在馭獸宗,陸宗主他們當然是歡迎的。

  廖炎的七寶塔本身就是個可以移動的靈寶,他選塊地方將七寶塔一放就完事了。

  「火麒麟也喜歡這裡。」火麒麟,就是那隻跟了他很多年的火系靈獸,當初考試時,放蘇飴糖通過,又說後面那弟子煉的東西難吃死了的那隻獸。

  蘇飴糖上次通過六層考驗進入七寶塔,也不知道當時跟火麒麟交流了些什麼,反正他們離開後,火麒麟就一直念叨馭獸宗待遇好,這次來了就捨不得走了,現在正漫山遍野地亂跑,聽說,還勾搭了幾頭雌獸,更加樂不思蜀。

  顧星河點頭附和:「這裡的確不錯。」

  「蘇飴糖和雲聽畫他們,我以前見過。」廖炎繼續道:「他們進階很快,你們是同齡人,可以多交流一下。」

  現在這一代人,跟他們以前不同,天地間靈氣陡然增多,他們進展神速,廖炎都覺得自己的修行經驗不適用於顧星河了,他覺得顧星河跟蘇飴糖他們交流,應該能有更多收穫。

  「不久之前,馭獸宗就出了一個飛升修士,她留下的修行陣法也會開放,我建議你去試試。」

  顧星河眼睛一亮。

  南琉璃指點他修行,秘境之中,他也看到她展示出了強大的陣法之道。

  對小南姑姑留下的修行陣法,顧星河有些心動了。他知道,那陣法必定很強,能夠激發出人的最大潛力,不斷催人奮進。

  「多煉點兒高階法寶,兌換貢獻點就能進去了。」

  「當然,你還是想到外面的天地歷練也可以,師父只是提意見,尊重你的想法。」他這徒弟相比起閉關修煉,更喜歡在外界闖蕩,他運氣也好,出門在外容易遇到機緣,因此,廖炎也不會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他身上。

  「我給你那些師兄師姐也發個傳訊,看有沒人想過來。」廖炎笑呵呵地說:「不過要捨棄家業人脈跑到這邊來重新開始,那幾個怕是沒有這麼大魄力啊。」

  顧星河想起自己那幾個師兄,也笑了一下,「人各有志。」

  如今下三天已經沒什麼妖魔痕跡了,相比起上界,下三天可以算得上天下太平。每個宗門,都參與進了整個下三天的搜尋,不放過一點兒蛛絲馬跡。

  不僅是人修,還有那些機關鳥,靈獸、靈植,這天下的每一個生靈,都在為守護下三天貢獻出自己微薄的力量。

  這一切,都有南琉璃的功勞。

  他想成為她那樣的人。

  是整個下三天修士,仰望夜空時,看到的最亮的那顆星辰,是引路的明燈。

  師徒二人正說著話,忽然感覺隔壁山頭一股靈氣沖天而起,緊接著,天上好似出現了一片青光?

  廖炎眉頭一皺,仔細體悟一番後道:「你看,馭獸宗天天都有人修為進階。」

  不就是進階了一個小境界麼,怎麼鬧出這麼大一陣仗,他還以為,馭獸宗又有人要飛升了呢!

  正想著,就看到一隻青鳥盤旋在高空,它張開雙翼繞空飛行,長長的尾羽上星光閃爍,隨著羽毛擺動,有星星點點的綠光落下,籠罩在整個瑤光峰上。

  然後,就看到瑤光峰的靈植跟瘋了一樣去搶那些綠光。

  不止靈植,靈獸也參與進來,還有不少人修士也走出門外捉光。

  廖炎:「這又是馭獸宗的某種神秘儀式嗎?」

  顧星河不確定地問:「青鳥賜福?」

  就見廖炎也抓到一個光點,那光點握在手裡就成了空,什麼感覺都沒有,廖炎訕笑兩聲,「入鄉隨俗,入鄉隨俗嘛……」

  顧星河見狀,也隨手抓了一個,還用兩個手捧著,像是真的捧了個寶貝東西一樣。

  他快步走回柳鹿瑤那邊,將手慢慢放開,貼在柳鹿瑤的額頭上,微笑著說:「我搶了點兒福運給你。你趕快好起來。」

  柳鹿瑤無意識地哼了一聲。

  生血的過程很緩慢,她如今臉色依舊慘白,但笑容甜美,像是正在做一個美夢。

  ————

  「大師兄又飛了!」

  「怎麼今天大師姐沒騎在他身上?」說這話的是個女修,說完後又覺得有點兒不對,偏偏一時沒反應過來有什麼問題,自個兒在那想,到底哪兒不對勁兒呢?

  雲聽畫內心活動依舊劇烈,「騎了,她騎了。」

  這會兒身上沒穿衣服,正躺在床上休息的蘇飴糖:……

  覺醒了靈獸血脈了不起,精力那麼旺盛,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打樁機成精了呢!

  一開始的確是她主動,這樣也算是鑽了誓言漏洞,後來……

  後來她就累了。主動什麼啊,躺著享受不香嗎?

  他還要,被她一腳踹走,沒辦法,體力充沛的雲聽畫只能繞山飛圈圈兒來消耗力量了。蘇飴糖懶得管他,休息一陣兒後給自己施展了春風化雨,接著發現自己修為變化不明顯,倒是雲聽畫,他還進階了。

  他現在已經是元嬰期九層,距離大圓滿也很近,等到了大圓滿,再沉澱一番後,可以嘗試衝擊渡劫。

  到那時,他們就可以一起飛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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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飛升

  後半夜,雲聽畫繞著整個馭獸宗飛,一直飛到天亮才停下來。

  他進屋,看到蘇飴糖在修煉,便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後才收心,接著開始打坐調息,穩固境界。

  到中午的時候,瑤光峰那邊傳來了個好消息。

  柳鹿瑤醒了,她的小鹿血脈力量還在!也就是說,她的修為和修煉資質都不會受到太大影響,只要把身體養好,修為境界也會很快追上來。

  蘇飴糖也為柳鹿瑤高興。

  只是相比起下三天一片和平到處喜氣洋洋,現在上界可以說是群龍無首,近段時間什麼妖魔鬼怪都出來了,原本就殘酷的神跡現在更是掀起了腥風血雨,連一些主城,都不再安全。

  空桑門主還沒能醒過來。

  掃雪近幾日越發沉默,很明顯,局勢對他們很不利。

  作為朋友,幫不上忙,只能看他日漸憔悴,大家心裡頭也很不是滋味,但不管是下三天的他們,還是上三天的泉初見,對此都毫無辦法,空桑門主距離他們太遠了,他們能做的只能等。

  幸好,那個密室是安全的。外面的人如今哪怕鬧得厲害,卻也沒辦法強行進入其中。

  他們只能給掃雪加油鼓勁兒,就連雲聽畫都主動摸了掃雪的頭,說:「我把運氣分一點兒給你。」

  掃雪不太相信運氣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但別人的一番好意,他還是心領了,很誠懇地道了聲謝。

  結果,從神跡內出來後沒多久,雲聽畫就說自己有點兒頭暈,身子發虛,他斜靠在床上,衣衫半敞,露出好看的鎖骨,在一閃一閃的燈光下沖蘇飴糖眨眼:「娘子,給我補補身子好不好?」

  明明滅滅的光線裡,他容顏清雋出塵,長長的睫毛像是刷子一樣,輕輕掃過她的心湖,勾得她心癢得很。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兩人已經緊緊依偎在了一起。

  蘇飴糖:……

  她又被色誘了嗎!

  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害羞什麼的,不存在的。

  不如換個新姿勢,紀念一下曾經純潔的自己!

  轉眼,半年後。

  「這幾日怎麼都這樣的天氣?」

  天黑沉沉的,像是有一場暴雨要落下來,卻一直在醞釀之中,久久不見雨滴墜落。

  陽光被厚厚的雲層完全遮蔽,馭獸宗四處都黑乎乎的,已經有不少弟子在樹上掛了燈,還把夜光草擺在了院子裡照明用。

  「萬靈城都沒這樣,這雲,在我們頭頂上安營紮寨了。」

  手拿布幌子的姬大師道:「老夫掐指一算……」

  話沒說完,就被范小艾打斷了,「師父,你沒靈氣不能算!」

  她把小木棍兒拿著比劃幾下,又多了一個掐訣的動作,手指快速掐算時,眉頭時而蹙起,時而又放鬆,顯得十分糾結,最後,木棍墜地,她看了一眼說:「這卦象……」

  晦暗不明,留連不安,糾纏不休,大事難成。

  姬大師湊過去看了那卦象一眼,說:「卦象顯示什麼,你看出來了嗎?」

  范小艾猶豫了一下,正要說話,就見她師父已經拿出了一片荷葉頂在頭上,「說明馬上就要下雨啦!」

  范小艾愣住,「是,是,是嗎?」

  這片雲都在頭頂好些天了吧,現在要下雨了嗎?

  話音剛落,就聽頭頂上空轟隆一聲巨響,緊接著,好似烏雲被雷劈出了一道口子,有陽光灑進來,與此同時,暴雨傾盆。

  這是!

  渡劫飛升時的天地異相。

  還不止一個。

  王憐枝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他需要做的,就是等而已。如今雲聽畫終於突破,王憐枝感受到雲聽畫那邊的靈氣波動之後,他不再壓制自己的修為,像是打開了全身的枷鎖一般,周身靈氣暴漲,足尖輕點,整個人飛入高空。

  鳳首箜篌琴被他踩在腳下,足尖兒輕點時,琴弦已經發出了錚錚的聲音。

  小鳳凰從他肩頭飛起的時候只有巴掌大小,隨著鳳凰升空,張開羽翼,像是一滴朱砂落在符紙上,眨眼間暈染開,把整張符紙都染成了緋紅。

  它繞空飛行,將天上的烏雲都遮蔽,眾人抬頭,便只能看見那一片火紅。

  緊接著,瑤光峰上又是一聲長鳴,只見雲聽畫踩著龍淵劍飛出,他出劍,劍光密織如網,將所有的雨水都吸附在龍淵劍上,就見劍身更加水潤剔透,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南琉璃帶了個好頭。

  現在的修士飛升,都不是等著雷劈,而是主動上去挑戰了。

  空中兩人,一人白衣勝雪,靜坐彈琴。

  一人紅衣似火,揮劍斬斷雷霆。

  蘇飴糖:「……」

  周圍圍觀的修士一點兒緊張感都沒,紛紛拿玄音璧記錄,連小師妹都在說,她要寫一本兩人同時飛升的故事,名字都想好了——《絕代雙驕》。

  蘇飴糖:我現在上去會不會被當成亂入的第三者……

  她倒是沒有那種靈氣在體內狂亂衝撞的感覺,想來是因為原本就屬於上界修士的緣故,渡劫飛升這個階段,蘇飴糖感覺不到什麼明顯的變化。

  但接引虹橋出現的話,她現在應該可以跟著一起上去了。天河瀑布淬煉是一定要去的,在裡頭待得越久,未來成就會越高。

  這雷劫醞釀了好多天,真劈卻沒劈多久,不多時,黑雲散盡,有彩虹懸空,架起一座通往天河瀑布的虹橋。

  小師妹:「我還以為會出現兩座虹橋呢?」

  姬大師:「那一個宗門好幾個修士同時飛升,得架多少橋?」

  王憐枝站在橋上。

  他眼神很淡,靜靜看著底下的修士。視線掃過顧星河和柳鹿瑤後並未停留,又看向了遠處。

  顧星河心裡頭還是有那麼一丁點兒不舒服。

  他曾戰勝過王憐枝。

  然而王憐枝飛升了,他還沒有。

  顧星河平時為人熱情仗義,在馭獸宗內也幫許多弟子煉器,如今很受大家尊敬,他對其他人也都很寬容,但王憐枝,或許是先入為主的原因,他那高高在上的姿態,總叫人不適應。

  他眼神冷漠,彷彿在他眼裡,眾生皆是螻蟻。

  就好比此刻,他站在彩虹之上,俯瞰底下芸芸眾生之時,那種冷漠疏離,像是冬日裡刮起的刺骨冷風,叫人生不出好感。

  相比起來,同樣是飛升,雲聽畫就顯得親切得多,他從橋上下來,直接飛到蘇飴糖那邊,臉上從頭到尾都掛著笑,還能詭異地給人灌注希望。

  顧星河:這種傻乎乎的都能飛升,我也可以吧???

  蘇飴糖他們這段時間事情都安排好了,跟白莞他們也徹夜交談過,安撫了爹娘的心。

  為這飛升,他們已經做足了準備。

  蘇飴糖被雲聽畫牽著也上了虹橋,陸宗主他們好奇還想跟過去試試,哪曉得根本不行,只能作罷。

  等走到了王憐枝的位置,蘇飴糖聽到底下的修士們喊,「等等,留個影啊!」

  那女修舉起玄音璧,喊:「別急著走,讓我多拍幾張!」

  有現代走紅毯那味兒了。

  雲聽畫:「王隊長,你笑一個。」

  王憐枝繃著臉,不吭聲。他以前是因為疼,所以臉上沒什麼表情,後來麼,私底下他也是會笑的,但現在這麼多人看著,他感覺自己臉有點兒僵。

  明明上去既是未知,還有更大的風險在等著他們,王憐枝其實有那麼一點兒緊張,他看向下三天的眼神裡都充滿了眷念,沒想到的是,他倆倒是心態很穩,神情放鬆得很。

  那一天遲早會來。躲不掉,就微笑著面對吧!

  蘇飴糖還傳音說:「那我數一二三,大家一起喊茄子。」

  「一、二、三……」

  「茄子。」

  虹橋上,三人並排站立,面帶微笑地看著下方。

  就連平素不苟言笑的王憐枝,在那一刻也走下了神壇,笑得露出了整整齊齊的八顆牙齒。

  顧星河:……

  說好的冷漠孤僻呢?

  果然是先入為主吧,因為愛鹿瑤,一開始的時候,他就有些針對王憐枝了。顧星河自嘲地笑了笑,此刻在回憶起王憐枝的眼神,又好似沒有那麼多深意了。

  或許,他只是想再看一眼這片土地,僅此而已。

  那一瞬間,他也放下了心中成見,為飛升的修士送上了真誠的祝福。

  顧星河:「一路順風。」

  柳鹿瑤雙手合十:「平平安安。」

  等三人飛升後,陸宗主仍是不放心,扭著姬玄問:「你看看,你再看看!我現在糾集人馬,做好準備,從通道上入中三天可行否?」

  主要是不知道他們能在天河瀑布裡待幾天。

  提前去的話容易打草驚蛇,還沒幫到他們忙,恐怕就被中三天的修士發現給滅光了。

  姬玄:「那個通道,離天河瀑布那麼遠,你們根本過去不了。安心等著就是。」

  「這哪兒安得下心啊!」

  姬玄:「你急也沒用啊。」他慢悠悠地倒了杯茶,起身提著茶壺站起來,給對面的陸宗主也倒了一杯,「涼茶,喝了靜靜心,我瞧瑤光峰那曲璿光,也快飛升了。」

  「就連靈獸苑那夏苑主,也有一線希望。」

  「到時候都上去了,有得你忙。」

  陸宗主:……你不要再說了。

  「玄霄劍派有幾個你的老對手,看著也有飛升機會。」

  ……陸宗主心口中了好幾箭!

  下界修士其實也不乏資質優秀的天才,只是因為出生在下界,修煉資源和天地靈氣都受限制,這才一直受局限罷了。

  如今妖魔捲土重來,下界靈氣也陡然變得充裕,一些久久無法突破的修士,也開始打破那層禁錮,觸摸到新的天地。

  至於陸吾名,天天不是操心這個就是操心那個,確實沒那麼多時間修煉,當個大宗門的宗主,難啊。

  這麼一想,姬玄覺得自己宗門人少,算上范小艾現在都沒十人,也算是個好事了。

  姬玄倒完茶坐下,好端端的凳子竟然斷了條腿,他現在是個凡人,又不能用靈氣,直接就摔了,還是陸宗主眼疾手快用靈氣托住他,才使得他沒有直接坐地上。

  「我在你們馭獸宗待這麼久,今天還是第一次倒這樣的黴呢。」

  這段時間,他都快忘了自己是什麼黴運體質了,出門都敢不頂荷葉了。

  「雲聽畫飛升了唄。」

  陸宗主歎口氣,「希望他的好運氣一直伴隨著他,躲過此劫吧。」

  姬大師搖頭晃腦地說:「天機不可洩露。」剛說完,人又摔了……

  換了個凳子坐,居然也斷腿了?

  他現在就開始想念雲聽畫了。

  姬大師:「我給我幾位故人發過傳訊,讓他們儘量阻止他人截殺他們。至少,知命樓已經不會參與其中了。」

  能做的也就這麼多,剩下的,只能靠他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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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泡澡

  蘇飴糖、雲聽畫、王憐枝三人一起走的接引虹橋。

  到虹橋正高處時,他們眼前的世界就已經發生了變化,四周都是濃霧,伸手不見五指。眼睛、神識都失去作用,什麼都看不見,就連聲音,都好似隔了叢山峻嶺,傳到耳邊時有陣陣回音。

  蘇飴糖一開始和雲聽畫還手牽著手,不知何時她手中就空了,人像是被浪推著一般往前走,那浪花溫柔又舒適,緩緩地沖刷著她的後背,像是一隻溫柔的手推著她向前。

  她喊了兩聲雲聽畫,沒有人回答,耳邊只能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整片空間裡不斷環繞,久久不曾停歇。

  蘇飴糖掏出傳訊符,發現不能用,玄音璧也試了一下,同樣不能施展。

  就好似神識被封鎖在體內,無法往外延伸一樣,也就是說,現在神識完全不能用,想要聯繫上雲聽畫和王憐枝不可能。

  後退也做不到。

  那浪雖然溫柔,卻始終推著她往一個方向走,她嘗試了一下走回頭路,頓時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真有點兒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思了。

  師父是安全通過了接引虹橋和天河瀑布的,證明這裡並沒有問題,蘇飴糖穩住心神,她放棄抵抗,順從地往前走,打算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這麼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的濃霧漸漸散開,四周的景致也逐漸清晰。

  她腳下是水,水面平滑如鏡。視線所及的方向,全都是這汪水,好似整個天地間,只剩下了她一個人,獨自站在水中央。

  她明明沒有用上一點兒靈氣,依舊猶如一片樹葉一般,輕飄飄地落在水面上。這是密度很大的死海嗎?人可以直接飄在水面上?

  她低頭,看見水面底下有魚,金色、紅色的小魚在水裡游來遊去,有魚蹦出水面,還直接撞到了她腿上,結果小魚撞到後就消失了,她仔細看了一下被撞到位置,一點兒水印子都沒留下。

  神識無法施展,肉眼很容易被迷惑,真真假假,委實難以分辨清楚。

  四周都是水,該走哪個方向?

  蘇飴糖站在原地,緩緩閉上眼。

  沒了神識可以施展,眼前各處都一模一樣,她靜下心來,仔細聆聽四周的聲音。

  許久之後,蘇飴糖捕捉到了一絲輕微的水聲。

  腳下的水面並不流動,那這水聲?應該就是飛瀑的方向了吧。

  她閉著眼,朝著水聲的方向飛了過去,足足飛了接近一個時辰,蘇飴糖才看到了從天落下的飛瀑。

  瀑布水流湍急,宛如銀河垂落九天。

  只是那飛瀑從高空墜落後,就撞進了鏡子一樣的水面裡,活水頃刻間化為死水一般,再無任何波動,這一點兒叫蘇飴糖看得嘖嘖稱奇,她在原地站了片刻,緩步走到了瀑布底下。

  這題她會,天河瀑布淬煉身體,應該就是在瀑布底下淬煉吧!

  瀑布的衝擊力讓她險些沒站穩,頭都抬不起來,眼睛也根本睜不開,雙手下意識地護在了頭頂。

  她周身骨頭都發出哢哢的響。

  蘇飴糖有瀑布底下練劍的經歷,她沒有急著出劍,而是快速穩住身形,運轉心法引起體內靈氣旋轉,承受來自上方的巨大壓力。

  然後再一點點地挺直脊背,抬起頭,放下雙手,以正常的站姿站好。

  等適應了飛瀑的衝擊力後,蘇飴糖招出了天劍竹。在下三天小瀾州,她苦練三年,終於能用劍氣截斷飛瀑,不讓一滴水珠沾身。

  如今,她能否截斷天河?

  蘇飴糖沒想那麼多。

  她只知道,在天河瀑布底下待得越久,對肉身淬煉就越好。

  她得讓自己待得久一些。

  如何才能更久?

  以春風化雨不斷修補身體,以飛劍應對瀑布的沖刷力,就好似對方也是個劍修,她跟天河瀑布比劍,只要盡最大可能化解掉它的劍氣,她就不容易受傷,就能堅持得更久!

  她徹底沉浸在這場比拼裡,幾乎忘記了周遭一切。

  無數星光湧入她的身體,也湧進了她手中的劍竹之內,識海裡的小燈泡都因此獲益,就連樹葉,那些星光落在樹葉上,像是給樹葉上灑落了露珠,讓它更顯生機勃勃。

  星光好似洗掉了樹葉表面的那層灰,露出了它原本的顏色,蒼翠欲滴,如翡翠一般晶瑩剔透。

  ……

  另外一邊,雲聽畫和王憐枝也出現在了一片鏡湖之中。

  雲聽畫:「也不知道甜甜現在怎麼樣了。」

  三個人明明一起過來的,怎麼就走散了呢。

  神識還用不了,想進玄音璧聯繫一下都做不到,雲聽畫還在心裡吼了好幾聲,確定沒有反應,也不知道是太遠了,還是甜甜忘記開獸心通了。

  他變成青鳥飛了一圈兒,發現四周都一樣,最後隨便選了個方向,說:「走這邊吧。」

  王憐枝現在從來不做選擇。

  他點點頭,與雲聽畫一起往他所指的方向飛了過去,不多時,他們就看到了高空垂落下來的瀑布。

  雲聽畫是劍修,對劍氣感覺很敏銳。

  他這會兒為了節省靈氣本就是青鳥的樣子,飛進瀑布直接被淋成了落湯雞,一身羽毛濕噠噠的黏在身上,明明被水流沖得渾身都疼,仍是興奮地啾啾叫。

  「甜甜在我們上面!」

  「瀑布裡有她的劍氣。」知道蘇飴糖也是安全的,雲聽畫就放心了。

  「看,還有竹葉!」春風化雨催生的天劍竹,有竹葉順水飄落也不稀奇。這些都說明了蘇飴糖就在上方。

  「快來淬煉肉身!」雲聽畫熱情地招呼王憐枝到瀑布底下來修煉,那樣子,好像是喊兄弟一起來泡澡一樣。

  王憐枝:「……」

  他對天河瀑布瞬間望而卻步。

  雲聽畫不知道王憐枝在猶豫什麼,還主動給王隊長鼓勁兒,「不是特別疼,能忍住!」話說太多才覺得疼,雲聽畫咬緊腮幫子憋一股勁兒,把這些疼痛通通忍住,與來自上方的壓力對抗。

  蘇飴糖會在上方,或許是她本身來自上界的緣故,要是她直接順著瀑布回了上三天……

  想到這裡,雲聽畫頭都要炸了。他一定得在天河瀑布裡待久一點兒,將肉身淬煉到極致,早日追上去。

  對,他還可以用劍!

  雲聽畫以龍淵劍斬出滄浪劍訣,以浪濤對上飛瀑,等徹底沉浸其中後,他也就沒空管那個站在外頭一直沒進來的大兄弟了。

  王憐枝臉上一直沒什麼表情,等到雲聽畫沉浸在修煉中後,他眉心處才皺起了一個小八字。

  這說明,他現在心情真的很糟糕。

  小鳳凰看他臉色,就曉得他現在在頭疼什麼。

  天河瀑布,你泡,我也泡,原來就是大家的洗澡水。

  很多很多年前有過飛升修士,不久之前,南琉璃泡過。現在,蘇飴糖還泡在瀑布上游……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要淋的,是上頭流下來的洗頭、洗澡,乃至洗腳水……

  這對於王憐枝來說,簡直是個噩夢。

  小鳳凰弱弱建議,「我知道你很緊張,心裡頭不舒服,但那是天河瀑布啊,要不你忍一忍?」

  它飛到王憐枝前面,說:「來,我們往前走兩步。」

  王憐枝看了看小鳳凰,又看了看瀑布裡的雲聽畫,他展顏一笑,「只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罷了。」

  沒有實力,曾經在神跡內有被人踩在淤泥裡的時候,那時候,哪裡考慮過乾淨與否的問題。

  只有生存下來,才能繼續保持乾淨。

  他過度的喜歡乾淨,何嘗不是因為神跡裡太髒了,他想提醒自己,不要變成他們那樣,跟他們一樣骯髒。

  他緩緩走到瀑布底下,腳步稍稍一頓後,深吸一口氣,邁入了瀑布之中。

  小鳳凰:「哎,死鴨子嘴硬呀。」不過他說他不緊張,那就算不緊張了吧,它今天就大發慈悲,不拆穿他了。

  王憐枝沒有用武器。

  他直接盤膝坐地,用肉身迎接天上飛瀑,常年忍受經絡斷裂痛苦的王憐枝這會兒倒覺得沒那麼疼,這飛瀑的撞擊力,對他來說是可以接受的。

  不過沒過多久,他就發現飛瀑帶來的壓力增強,莫非,這個還會根據人肉身強度來調整?最大極限的提升實力?

  到後來,王憐枝也有些承受不住了,他招出箜篌琴,緩緩彈奏起來。

  樂聲,能減輕他的痛苦。

  沉浸在悠悠曲調裡,就像是身體和心神都有了一層溫柔的鎧甲,將劇痛阻擋在外。他是先修的心法,後學的箜篌,是琴音,讓他堅持到了現在。

  一開始的時候,因為被瀑布撞擊,他手不穩,曲不成曲,調不成調。

  這讓王憐枝反而生出了更強的對抗之心,他的手,不該撫出這樣的琴音。而這樣的對抗,最終以他的勝利而告終。

  悠揚婉轉的琴聲從天河瀑布中傳向四面八方,也傳到了有心人的耳朵裡。

  有下界修士飛升,天河瀑布就會泛光,很多人都能看見,這不是秘密。但很多人都不知道,到底是誰飛升。而琴音出現,不少人心裡頭就有數了。

  這是下三天那個王憐枝,在神跡裡獨自闖蕩了許多年,沒死還飛升了,真是命大。

  屋內,一女子穿著清涼,她手肘撐在窗棱上,雙手托著下巴,趴在窗邊看遠處瀑布,一邊看一邊說:「就是那個王憐枝吧,當年你賣玄音璧給他,什麼都不提醒他還叫人去沙海堵他燒魂沙,沒想到現在他都飛升了。」

  引仙香能聯繫到什麼人全憑運氣,很顯然,曾經的王憐枝運氣很糟糕。

  她還記得,那王憐枝長相很是俊美,叫她格外心動。

  她轉頭幽幽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你不怕他找你報復?」

  「怕什麼?」說話的人臉拉得很長,他冷哼一聲後道:「血靈宗已經封鎖了整個天河瀑布,下三天的人得罪了整個中三天,連上三天都有不少人想要他們死,我著什麼急?都輪不到我出手。」

  「再說,他對你印象恐怕更深一些,你那時候,可是瞧上了他那張臉。」

  聽到這話,女子咯咯笑了兩聲,「臉好看有什麼用,哪比得上你勇猛。」只是她還舔了下唇角,「可惜,沒弄到手。」

  「要不這次,我進去看看能不能把人留在身邊?」她皺眉,「不是說有幾位大能替他們求情?」

  「血靈宗現在有上界大宗門做靠山,還需要看中三天那幾個大能的面子?」最為血靈宗的外門弟子,雖然沒資格參加這次圍剿活動,他仍是頗為自豪。

  「宗門要的是那個雲聽畫,至於王憐枝,留不能留,我倒是可以幫你打聽一下。」在女人面前,他肯定要誇下海口,不會承認自己沒什麼人脈。

  只是話音落下,他就感覺頭皮一麻。緊接著,他看到自己的身體倒在床上,脖頸處鮮血噴湧,直到此時,他才意識到……

  他身首分離,他死了!

  趴在窗臺上的女子反應過來想要逃跑,奈何她快不過那刀光!

  泉初見一刀劈了兩個人,隨後右膝一軟,直接以刀撐地,才勉強沒有倒下。

  聽完這兩人的對話,她就決定用他們倆試刀。畜生,竟然還想著欺負王憐枝。

  中三天跟下三天不同,上界修士到中三天來受到的壓力要小一些,勉強還是能施展出刀法,在下三天,用刀幾乎都能引出天雷,在這裡,不會。

  下三天靈氣最貧瘠,天地最脆弱。

  中三天相比起來,就要好多了。至少,可以打。

  他們飛升的消息,並沒有提前告訴她。

  泉初見猜測,他們是不想她擔心。她一個上三天的下界來幫忙,危險很大。殺兩個廢物,自己都要受點兒內傷,真混戰起來,她恐怕會把自己都交待在這裡。

  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神跡裡都在傳下界修士飛升的消息,她既然知道,就非來不可。

  這條命,本來就是他們救回來了。

  哪怕因此而還回去,她也不會後悔。

  泉初見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她施展出了自己最擅長的本事,改容抹識。

  片刻之後,泉初見就變成了地上那男人。搜尋了他身上的儲物袋,拿出了另一套宗門弟子服,也找到了他的身份牌。

  血靈宗,外門弟子關河。

  希望,她能順利混進血靈宗的包圍圈了。將屍體處理掉後,泉初見趕往了天河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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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相助

  上三天。

  姑蘇山月手裡拿著一支硬筆。

  蘇飴糖寄給他的,合著一些繪畫圖本和玉簡一起,她管這個筆叫炭筆,還給他講什麼素描、色彩、結構、比例……

  筆端上有根青色小羽毛,說是青鳥脫落下來的幸運小羽毛,也就是……

  雲聽畫的毛。

  他好幾次想扔掉,後來發現用這支筆畫畫是要得心應手一些,就默默忍了下來。

  這些年,他的繪畫水平進展很大,至少畫什麼是什麼,不會跟原物相差太遠,至於構圖和意境什麼的……可能他天生不擅長繪畫吧,水平實在有限。

  不過他那一筆字卻是越寫越好,以劍為筆,一筆一畫如劍起式,橫撇豎捺皆是劍招,壘砌層巒疊嶂,江山如畫。

  字剛則蒼勁有力,力透紙背,字柔時如青煙縹緲,清新灑脫。剛柔並濟,亦濃亦纖,這天下山河皆藏在字符裡,雖不如畫面來得直觀,卻依舊攝人心神,威力無窮。

  墨劍注重的是意境。

  繪畫和文字既然能達到差不多的效果,它也就不介意自己是用來畫畫還是寫字了。

  姑蘇山月放下手中的筆,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劍。

  墨劍劍靈坐在窗外的湖邊釣魚,他在姑蘇山月拿劍的瞬間揚起魚竿,從湖中釣起了一尾紅魚,他將魚從魚鉤上解下,看清那條貪吃的魚後搖搖頭,「怎麼又是你!」

  他笑笑,雙手捧魚將它重新扔回了湖水裡。

  魚蹦出水面吐出個泡泡,說:「我想被你捧著呀。」

  姑蘇山月住的地方靈氣充裕,湖裡養的魚都有靈智,墨劍笑笑,收起魚竿,下一刻,他已經出現在了姑蘇山月旁邊。

  「想好了?」

  姑蘇山月點頭:「嗯。」

  朋友有難,他不能不去。

  他本就動搖,看到墨劍溫柔地看著小魚,姑蘇山月心想,「墨劍溫柔,對一條魚尚且如此,那他願不願意,跟一個明知道朋友有難,卻不施以援手之人呢?」

  更何況,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錯。

  他們沒有錯,錯的是那些欺淩弱小之人。

  他一直不想成為那樣的人,也正是因為此,他在劍塚內才沒有搶別人的劍過河,才能跟他們交朋友,才能得到墨劍的認可。

  他不想叫墨劍失望。

  更不想叫自己失望,在以後的某一天,因此而後悔,讓心中蒙塵,甚至於產生心劫。

  中三天,天道壓制比下三天要輕多了,他得去。

  打定主意後,姑蘇山月直接離開宗門,走到宗門外時,忽收到師父傳音,他加快速度想飛走,奈何身子被靈氣繩索捆住,就聽師父道:「想去哪兒?」

  姑蘇山月:「去附近轉轉。」

  師父:「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去幫下界那幾個飛升修士?」當年他這徒弟就在他面前提過,對他們很是稱讚,只是那時候他覺得這天下天才甚多,對幾個下界修士不需要那麼關注,如今麼,他依舊是同樣的想法,卻也知道,那幾人飛升的消息,會讓自己這弟子心神不寧。

  他猜他可能會去,就一直關注著姑蘇山月。

  果不其然,還想偷偷溜去。

  他長歎一聲,「上三天也要變天了。仙鼎樓的人,往空桑門去了。」

  空桑門都沒去接那個有天劍竹的女劍修,足以說明,空桑門現在情況很嚴重,大家都在猜測,水辛夷傷得很重。

  「仙鼎樓。」提到仙鼎樓,姑蘇山月就皺眉頭。

  仙鼎樓靠玄音璧起家,一路吞併了無數宗門後擴張成了天階大宗,門內弟子競爭激烈,對外則猶如一群豺狼,兇狠殘暴又貪食。

  難道仙鼎樓打算趁空桑門主境界跌落對空桑門動手,那可是空桑門!空桑門雖也是天階宗門,但它遠遠淩駕於其他天階宗門之上,因為,空桑門有神器。

  當年的顧天河,就是空桑門修士,他將天河劍陣等傳承,一併留給了空桑。

  「我們……」

  「我們跟空桑門有怨啊,當年,你師叔就隕落在那裡。」

  「而且,仙鼎樓掌控著進入神跡的真正鑰匙。」若是其他宗門,或許還有人去幫忙,可現在這樣的情況,空桑門主境界已經跌落,誰又願意冒著永遠無法進入神跡修行的危險去得罪仙鼎樓?

  「神跡……」他想說神跡並不是非去不可,蘇飴糖他們的想法雖然難以接受,但他總覺得,那就算不是完全的真相,也十分接近真相了。

  蘇飴糖告訴了他。

  他也告訴了師父。

  然而,沒有辦法。

  他們不可能叫所有人不進入神跡,甚至都不能叫宗門的修士不進去,不進去短時間可能看不出問題,時間一長,宗門整體實力大跌,在如今這個環境,境界比不上別人,就會處處受壓制,最終,被人吞併也說不定。

  「你去,我不攔你。」他將一個玉扳指遞給姑蘇山月,「量力而行。」

  姑蘇山月:「是,師父。」

  等人走後,他才長歎一聲,「老夫一生精明,臨到老了,怎麼收了這麼個徒弟。」

  一人默默出聲:「可你最疼他。還把仙品防器直接給了他。」

  「那可不,當年宗主死了兒子傷心成什麼樣了?」他甩甩頭,「一個徒弟半個兒,我不想他出事。」

  「山月,跟我那小師弟南意有點兒像。」

  只不過,南意母親懷他時受了重傷,生下來從小體弱,後來秘境裡遇到意外險些隕落,救回來後送到空桑門調養,哪曉得就一去不回,死在了那裡。

  要是南意沒死,這次,他們肯定會幫空桑門的吧。

  畢竟,南意他跟空桑門主水辛夷相愛了啊,本來大家覺得不可思議,卻也為他高興,整個宗門上上下下喜氣洋洋,誰知道,他就那麼死了呢。

  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他可不想嘗試。

  ……

  「你去不去?」

  「去做什麼?救人?」古新樂挑眉,「怪哉,我跟他們半點兒交情也無,為何要去?」

  冷雪劍:「墨劍去了。」

  古新樂沉聲說:「你又背著我偷偷跟姑蘇山月的劍聯繫了?」

  這些劍靈隔了山高路遠也能交流,難不成劍靈還能用傳訊符?

  「姑蘇山月去了?」那小子素來蠢,跑去給下三天的修士出頭,真是瘋了。

  冷雪劍:「你不去我去!」

  古新樂原本將劍握在手中,結果這會兒劍身震動,緊接著冰雪覆蓋全身,竟將他手心都凍傷,他氣得破口大駡:「你到底是誰的劍!」

  「動點兒腦子行不行?我需要親自去?」他給中三天清音閣發了個傳訊,「等下界修士從天河瀑布裡出來後,你們去接應一下,別讓他們死了。」

  古新樂本以為自己吩咐了就萬無一失了,哪曉得,中三天的人支支吾吾不肯答應,一問才知道血靈宗已經將瀑布附近包圍,他們沒辦法插手。

  「上界清音閣的面子都不給?」

  下界弟子小心翼翼地回答:「他們誰的面子都不給。」

  古新樂:「混帳!」他還欲再罵,對方居然中斷了傳訊,這讓古新樂臉黑如鍋底,說:「我倒要看看,血靈宗多大的本事,連清音閣的面子都不給。」

  原本覺得姑蘇山月蠢到要自己下去,如今看來,中三天那些人也越來越不像話了,看來,他也得親自走一趟。

  臨行前,還是要問上一句,「冷雪,你要弄清楚,到底誰才是主人!」

  冷雪劍:「呵呵。」古新樂麼,倒也不差。至少,它覺得比墨劍的姑蘇山月要好,此番就要墨劍看看,誰選的人更厲害。

  ……

  瀑布外,血靈宗的數百弟子將方圓百里範圍內徹底封鎖,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段紅瑤手裡端著酒盞,慢悠悠地品著,時不時往前方的青銅大鼎內丟上一株草藥。大鼎底下是天火,等到青銅鼎被天火燒得通紅之時,將青鳥下鼎正好。

  明明火焰燒得正旺,周圍的溫度卻極低,底下的草葉全部凍死,她盞中的酒一時沒有喝,就已經結起了一層霜。

  身後的男子皺眉,將手按在段紅瑤肩上,「這寒火果然名不虛傳。」

  「不用這火,也弄不出乾淨的血呀。」她輕笑一聲,伸手反搭在肩膀那隻手上,「這次多謝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誰曉得,居然有那麼多人想保下三天的飛升修士,還好,她背後有人。

  「聽說空桑門這次遇到麻煩了?」

  「放心,我爹早尋好了出路。」他的手往下滑,在豐膩處揉了一把,「以後,等爹當了門主,讓你當空桑門少門主夫人。」

  「等我吃了那隻鳥,一舉飛升之後,便跟你雙宿雙飛,不離不棄呀。」

  「那是自然,要不是為了你,我哪願意到這中三天來。」

  男子忍不住道:「中三天的靈氣是不是被你一個人吸走了,怎麼到處污濁不堪,偏偏生了你這樣一顆明珠。」

  段紅瑤推拒道:「這會兒可不行,萬一他們出來了呢?」

  「這麼多人,難道還攔不住幾個下三天修士。」他可不管那麼多,興致到了,哪裡還忍得住。

  忍不了,也不願忍。

  段紅瑤沒辦法,只能迎合。她聲音嬌媚,好似很快就沉迷其中,只有背對他時,眼眸中才透著淬毒一般的陰冷。

  一個上界廢物,不過是投了個好胎罷了。她想,等她完全蛻變成火鳳,遲早殺他洩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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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30 22:17:2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六章 生機

  「醒了,醒了!」掃雪興匆匆地出現在沙海,隨後就發現,熟悉的人一個也不在。

  門主不能進神跡來。

  雖然醒了,門主還是很虛弱。她離開的地方就是在空桑樹上,而現在,那裡已經被叛徒們佔領。

  她用神識刻印了一枚玉簡,直接成了魂器,可以帶進神跡裡,讓掃雪轉交給蘇飴糖。

  掃雪進來就是沙海,他發現他們一個都不在,只能戰戰兢兢地喊金蠍王,請求金蠍王幫忙轉交。

  金蠍王對沙海了如指掌。

  它如今魂力八品後期,將雲聽畫的小綠珠都養出了一畝地,勉強能鑽進去有點兒活動空間,就等著雲聽畫帶著它去其他地方尋寶,哪曉得,小青鳥它就不進來了。

  它有意打聽小青鳥,結果就聽到了一些議論。

  看到泉初見沒在,還想明白了,泉初見去幫忙了,頓時泉初見在它心中的排位上升,而還在神跡裡的掃雪,自然更不受它待見。

  它都恨不得出去幫忙!

  居然敢欺負它小弟。

  掃雪:「我幫不了。」他把玉簡遞給金蠍王,「麻煩您了,大王。」

  掃雪沒在神跡內多待。門主醒了,他還得去幫師姐照顧,將玉簡交給金蠍王後,掃雪退出神跡,就看到門主正在咳血,師姐在給門主輕拍後背。

  「他們,到底想做什麼?」遊如昔始終不明白,在妖魔戰場重新出現的局勢之下,為何這些人還要內鬥。

  一個門主之位,真有那麼重要嗎?

  水辛夷:「他們只是不想我做門主。」

  「以前我實力強,他們沒辦法對付我,如今看到我境界跌落,自然一擁而上。」

  水辛夷想起那段往事,幽幽道:「因為,他們殺了我相公和孩子。」

  當年,空桑靈舟出行,本是橫渡虛空前往望海宗商量具體的成親事宜,結果,靈舟在虛空內遇到了裂隙風暴和究等災厄,而當時那個究等災厄……

  極後面其實還有究。

  究等,就是妖界至尊隕落後形成的災厄。在虛空內漂浮數萬年後,恐怖得個人力量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當年的妖界至尊,並非只有天珩一個,就好像,曾經的九品星辰,也有她和秦海崖兩個一樣。

  靈舟遇上風暴被捲入裂隙本來問題不大,然而,他們從裂隙出去後,竟然直接撞進了究等災厄裡,而那個究等災厄,是死境。

  何為死境,就是裡頭沒有一絲靈氣,所有生靈進入其中,都體內空空,沒有靈氣,沒有修為,神識受限,大家都成了普通的凡人。

  它吞噬一切生機。

  就連當時的空桑之靈,也發揮不出來應有的作用。在那片死境裡,進入其中的生靈,都像是進入了另外一片空間,死境的意志,就是那片天地裡的規則。

  在那裡,意志薄弱的人,求生的欲望會被吞噬,渾渾噩噩地等死。

  元神強大一些的,勉強可以堅持一段時間,最後,依然是死。

  「死境是死亡意志,如何打破?」說到這裡,水辛夷忽然笑了一下,她笑容有些扭曲,眼角還掛著淚。

  遊如昔喃喃道:「生機。」

  生機從哪兒來?種子無法發芽,靈氣沒有,撒下大片的靈植種子,都會乾癟死亡,無一例外。

  「他們不願等。」

  「我想過用空桑之靈僅剩的力量裹住她,讓她提前出生,我一直在想辦法。」

  「可他們,一天也不願意多等。」

  「他們說,多等一天,都會產生新的變數。」

  進去了的人,是沒辦法再創造生機的,而當時唯一帶著生機的,只有懷著身孕的水辛夷。

  本來修士懷孕,對母體影響甚大,在死境之中,沒有靈氣,沒有修為,空桑之靈發揮出來的力量也十分有限,所以,她和南意,根本不是那群瘋子的對手。

  南意戰死,也沒能阻止他們。他們不過是想讓空桑之靈護住腹中骨肉,讓她出生後能成活,只想為孩子再爭取一兩天而已。

  可那時候,那些人都瘋了。

  他們剖開她的肚子,取出了裡面的孩子。

  那孩子才三個月大,她太小了,根本很難活下去。他們還說:「這個在究等災厄裡出生的嬰孩,肯定感染了妖魔氣息。」

  「活不了。」

  直接拍成肉泥又下不了手,「那就扔了吧。」

  反正這裡是虛空。

  到處都是虛空風暴……

  她的孩子被他們抓在手裡,隨意地往外一拋。

  水辛夷都沒能看清楚她。

  在孩子取出剎那,死境被破,她體內也開始有靈氣了,然而那時候的她,都沒辦法報仇。她只有一個人,敵人,卻是空桑門其他的所有長老,她剛剛沒了孩子還很虛弱,而且相比起報仇,她更想不顧一切地護住那條小生命。

  所以,她用上了空桑之靈,給空桑之靈下了唯一一個指令。

  「救她!」

  「不惜一切代價,守護她。」

  「壓上空桑一族之氣運,也要換她的生。」

  ……

  掃雪氣得渾身顫抖:「怎麼不殺光他們!」

  遊如昔顫聲道:「因為那裡是死境,他們可以說兇手是妖魔,因為空桑門的責任,更因為,殺不了。」沒了空桑之靈,她都不知道師父當時怎麼熬下來並恢復實力的,至少,她一直是九品魂力,這樣,才能震懾住其他人,叫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而今,她境界跌落,那些心裡有鬼的人,坐不住了。

  這些年,恐怕他們每一天都提心吊膽,那是多大的仇恨,換做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忍不了。所以,他們又怎麼會相信水辛夷呢?

  「現在,就是他們永絕後患,搶走神器的最好機會了吧。」空桑之靈是神器,主守護,攻擊能力相對微弱,而他們都有空桑門的身份,名字刻在宗譜之上,在沒逐出宗譜之前也是會受空桑之靈庇護的。

  而為了限制門主獨大,逐出宗譜需要半數長老同意。

  所以,他們才有恃無恐。宗門傳承下來的規矩,恐怕也沒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一個門主,跟所有長老,結了仇。

  然而因為空桑之靈和她的修為境界,他們也沒辦法廢掉她。現在,他們總算等來了機會。

  「他們不知道的是,神器根本沒在我這裡。」

  那些人想進來,卻破不開外面的結界。

  水辛夷自己也有心腹,然而她昏睡了這麼久,如今這世道人心難測,她已經不確定,那些人是否還能相信。當務之急,只能抓緊時間修養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起,「仙鼎樓趙玄音來訪,還請水門主出來一敘。」

  空桑門建在空桑樹上,若是宗門陣法被仙鼎樓破了,水辛夷必然有感應,然而現在空桑樹沒動靜,他們卻進來了……

  有內鬼,把外人都引了進來!

  這些人……

  真是瘋了,竟然跟仙鼎樓做交易。到時候發現空桑之靈都不在這裡,仙鼎樓會如何對付他們?

  仙鼎樓還會滿天下尋找空桑之靈!她的女兒現在實力還微弱,如何能與仙鼎樓這樣的宗門抗衡。

  「水門主?」

  「難道還沒醒?我帶了上好的養神丹藥,裡頭的人快快把陣法結界打開,我來救人。」

  「不開,那我們就硬闖了,得罪了!」

  外面瞬間安靜下來。

  但遊如昔知道,他們正在破陣。

  水辛夷一揮袖,面前的桌面上就出現了繁複的陣法符文,能夠清晰地看到,外面陣法的狀態。

  半個時辰後,外圈的符文上出現斷裂,緊接著,整個符文崩斷。

  「他們進山谷了!」

  水辛夷凝神盯著陣盤,「他們裡頭有個陣法高手。」

  「內陣有九萬九千種變化,不用太過擔心。」她在安慰他們,也在安慰自己。

  要破內陣,不僅要陣道水平高超,還得需要強大的元神來支撐,沒有九品魂力,根本無法推演出九萬多種符文變化,如今神跡並沒有九品魂修,因此,水辛夷還算放心。

  她頓了一下說:「修煉吧。」

  這個時候,她只能抓緊一切時間,努力恢復。萬一陣法被破,也能有一戰之力。

  至少,得把兩個孩子送出去。

  她曾經就沒能護住自己的孩子,現在,她不能護不住他們。

  她也不能死。

  她還想看看蘇飴糖長什麼模樣,都說女兒像爹,她是不是,跟南意長得一模一樣。

  有太多的理由,支撐她活下去。

  ----

  山谷內,陣法大師滿頭大汗:「這個內陣,恐怕只有九品至尊的魂力才能順利推演出來。」

  趙玄音皺眉:「你魂力八品也不行?」

  陣法大師:「是!」

  趙玄音:「那就幫你突破九品……」

  陣法大師聞言,臉色煞白。

  強行提升魂力只能在神跡內進行。

  殺人燒沙。

  直接吞噬魂沙進階,方便又快速。

  那種方法得到的元神力量十分駁雜,通過燒魂沙而進階的人本就更加殘暴,一下子吸收太多,難以保持神智,最後必定會瘋魔而死。

  就算勉強保持清醒,他的肉身修為境界又不夠,根本沒辦法承受元神暴漲的巨大壓力。

  所以,他們這些強者都不敢用那樣的方法來進階。哪怕是在神跡內,神魂錘煉速度加快,也不可能一口吃個胖子。

  在神跡內修行一段時間後,必然要出來錘煉肉身。

  「樓主……」

  「不是還可以奪舍一次麼,到時候,讓你用水辛夷的身子,有空桑之靈護你神識,保你不會元神崩潰。」天地法則之下,修士隕落後,元神出竅能有一絲奪舍重生的機會,第一次成功的幾率很低,而沒有誰能二次奪舍,因此,大家都默認僅有那麼一次機會。

  否則的話要死的時候就奪舍換個新身體,豈不是實現了另外一種意義上的永生。

  機會只有一次,失敗的概率還很大。

  但他不答應的話,立刻就會死。

  答應下來,反而有一線生機。

  陣法大師只能道:「好。」

  ……

  雲聽畫不知道自己在瀑布底下待了多少天。

  他感覺身體快要被撐爆了。那些星光還在不停往他體內鑽,雲聽畫以前在神跡裡修為增長太快,出來後身體差點兒爆裂過,他對自己的極限十分清楚,在意識到差不多了之後,雲聽畫依依不捨地從瀑布裡出來。

  他還拿出個靈器寶瓶,想要多裝點兒星光在瓶子裡,到時候再吃。

  裝了滿滿一大瓶後,雲聽畫滿足地將瓶子收起來,他正要揣儲物法寶裡頭,嘭的一聲響,整個瓶子炸得四分五裂,果然,只准吃不能外帶。

  雲聽畫一臉遺憾。

  他又把龍淵劍伸出去,「你的劍道意境不是那麼寬的湖麼?你裝點兒?」

  龍淵劍:「爹,你看我現在湖裡已經有星星了。」再多它也吃不下。

  雲聽畫果然看到龍淵劍水的那一邊裡多了點兒星光,他這才滿意了。

  蘇飴糖的小燈泡有星星,他的劍也有星星,自覺這樣一來,他跟甜甜更配。

  真是神仙眷侶,天生一對。

  雲聽畫收劍後四處張望,沒發現王憐枝的影子。

  雲聽畫:果然,王兄的資質比不上我。

  沒我在瀑布裡泡得久。

  只是不是說好一塊兒出去的麼,他怎麼不等我?

  難不成想引開敵人?甜甜又去哪兒了?在離開天河瀑布後,就能看到前方有一個出口,雲聽畫沒看到王憐枝,也沒感覺到瀑布上方的劍氣,他相信自己的直覺,意識到他們都出去了,於是雲聽畫沒有多想,直接衝向了出口。

  剛過去就看到泉初見手握長刀站在前方,王憐枝坐在地上撫琴,他白衣染血,撫琴的手上滿是傷痕,琴弦上都有血珠不斷滴落。

  而箜篌琴上,金色鳳首都斷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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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30 22:17:4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七章 破局

  泉初見的刀在地上斬出了一道深深的溝壑。

  那是一條生死界限,越過者,死。

  她說到做到。

  她來時還做足了準備。

  陣盤和機關傀儡直接在中三天買的,可以不需要她注入靈氣,有靈石即可在中三天順利使用,丹藥和保命的法寶是上三天的,上界修士跑到下界去用會有損身體,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用,揣身上帶著也安心……

  之前給他們也準備了很多法寶,他們剛剛渡劫,靈氣能夠驅動的上界法寶並不多,大多數還在蘇飴糖身上帶著,因為蘇飴糖靈氣最充足,能夠駕馭更多的法寶。

  而現在,敵人多得叫人頭皮發麻,身上寶物最多的蘇飴糖沒出來。

  本以為對付一些追擊者,將他們順利護送到陣法內就能暫時應付過去,哪曉得中三天這個血靈宗為了三個下界修士竟然下了血本。

  他們幾乎拿出了中三天的頂尖力量。

  她準備了那麼多的陣盤和機關傀儡都沒撐太久。

  對面人太多,多到根本殺不完。

  而她受天道壓制,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王憐枝身上那些法寶盡出,也只拖延了片刻。唯有本命靈器箜篌琴,發揮了更大的作用。

  偏偏其他兩人還沒出來,她也不能只護著王憐枝一個人走。

  她這會兒都有些生王憐枝的氣。

  氣他出來了,怎麼也不等其他人。他想引開那些敵人,哪曉得,那些人的主要目標根本不是他!他出來了,裡頭還有星光閃耀,別人也不會認為裡頭沒人了啊!

  偏偏看到他渾身是血的坐在那裡,她又氣不起來了。

  她既然選擇了來救人,那就不後悔,哪怕把命葬送在此,也絕不退縮一步!

  段紅瑤:「你撐不住了。」

  她歪頭,輕笑一聲,「你都握不穩你的刀了,你看,你刀尖兒上的血……」

  泉初見握刀的手臂都折斷,這並非他人造成的傷害,而是她用力劈出刀時,天道規則反噬的力量,也就是說,是她劈出的刀氣,傷的她自己。

  「現在都是你的血。」

  段紅瑤:「我很欣賞你,我的目標不是他。」

  段紅瑤目光落在王憐枝身上,「你可以帶著你的小情郎離開。」

  王憐枝神色未變,依舊彈琴。那個段紅瑤,本體為鳳,擅長火系攻擊。他的琴音,器靈為鳳凰,能夠防止那些火焰進來,儘量給泉初見減少壓力。

  泉初見的靈氣,施展得越少越好。

  泉初見嗤笑一聲,「我情郎有點兒多,你既欣賞我,那我都帶走怎麼樣?」

  她頓了一下,「一個都不想留給你糟蹋啊。」

  看段紅瑤臉色微變,泉初見繼續道:「畢竟你那麼臭,一股鳥騷味兒。」

  雲聽畫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王憐枝在彈琴,他的琴音,也沒能壓過泉初見的聲音。

  這群人,是沖著他來的。

  天河瀑布一出去就是一片大草原,沒什麼遮掩的地方,草原的盡頭,才是傳送陣。他們蹲守在出口,以至於,王憐枝他們現在就困在天河瀑布的出口處,他試過返回,出來了的人,沒辦法退回瀑布內。

  雲聽畫一出去就被發現,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揮出龍淵劍。

  就見段紅瑤冷笑一聲,「來得正好!就等你了。」

  她一腳踢在那大鼎之上,就見鼎內翻騰出密密麻麻的純白色蠱蟲,像是冰晶一樣,朝著對面撲了過去。

  龍淵劍氣將冰晶絞碎,那些蟲子竟沒有死亡,分裂成了更多,繼續往前衝。衝到泉初見斬出的那到還殘餘刀氣的溝壑時,才被刀氣粉碎,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鬆口氣,那些碎裂的蟲子,又重新組合起來。

  鼎內的蟲子好像無窮無盡一樣,漸漸,蟲屍快要填滿刀氣斬出的溝壑了。

  雲聽畫同樣擅長火系攻擊,他立刻運轉靈氣,斬出烈焰焚天,只是青鳥的火焰比起鳳凰來說還是要略遜一籌,而段紅瑤的修為,本就是中三天頂尖存在。

  不論是火焰還是修為境界,他都不如段紅瑤,因此,青鳥火焰對上鳳凰火,不具備任何優勢。

  雲聽畫站到了泉初見旁邊:「聽段紅瑤的,你帶王憐枝走!」

  泉初見:「你!」

  雲聽畫:「放心,我運氣好。」

  這哪兒放心!

  正想著,突然看到傳送陣處傳來騷動,緊接著,他們面前出現了幾個字。

  「飛蛾撲火!」

  就見刀氣溝壑內出現了烈火燎原,那些蟲子紛紛撞入火中,自取滅亡!

  姑蘇山月剛剛落地,看清前方發生的情況後,立刻提筆寫字,只是他跟泉初見的情況是一樣的,運轉靈氣揮出劍氣之後,自身也受了點兒傷。

  而在他出現在傳送陣上時,周圍守著的修士就已經動了。

  傳送陣不能毀掉,他們還得通過傳送陣離開,所以大家只是封鎖了陣法,現在出現在傳送陣上的人,不是自己人的話,就只能是敵人。

  不會有第三方勢力。

  在注意到他出手後,鋪天蓋地的攻擊落在了姑蘇山月身上。

  然而,這些攻擊,都無法破開姑蘇山月的防禦。

  「又是上三天的!」

  「長老!」

  上三天修士,只有宗門長老才能應付!

  姑蘇山月不屑與這些低階修士動手,他旋轉劍身,都沒有運轉靈氣,只是以劍格擋開兩側修士,朝著前方衝了過去。

  他的目標是中央的段紅瑤。

  只要拿住了段紅瑤,就能以段紅瑤威脅這些人。

  當初段紅瑤在神跡內,能戰勝那麼多上界魂修拿到劍塚名額,現在這裡是中三天,他們受天道規則壓制,姑蘇山月只能速戰速決。

  還沒能接近段紅瑤,兩側就衝出兩個修為境界跟他接近的老者,兩人同時出手,聯手封住他的去路!

  「畫地為牢!」

  他快速寫字,將兩人固定住後,自己竟是咳出了一口鮮血。

  這兩人修為跟他相差無幾,他要困住他們,便會損及自身,這就是中三天的天道規則力量!同樣,若是殺戮太多,最終也會引來天雷懲罰。

  又有三位高階修士同時出現,結陣封鎖姑蘇山月的去路。

  段紅瑤:「我知道青鳥運氣好。」

  「所以,這一次,血靈宗長老、精銳弟子盡出。我自認為做到了天衣無縫。」

  「除非上三天的天階宗門下來,可下三天只能容納上界百人,中三天能容納的上界修士也絕不過千,你說,會有多少人冒著天地崩裂的危險下來救你?」

  「雲聽畫,今天,你插翅難逃。」

  「一個,兩個?」

  話音落下,陣法處又有騷動。

  段紅瑤驚詫一聲,「古新樂。」

  隨後她笑了,「既然你敢來中三天,那咱們就新仇舊恨一起算。」

  她還記得,劍道上古新樂偷襲,將她甩到階梯之下,害得她往下跌時,被雲聽畫踩上一腳,直接淘汰出局。

  這個仇,她原本以為還要等上很久。

  如今,正好一起算。

  她已經通過那個廢物搭上了仙鼎樓,而現在的仙鼎樓,即將代替空桑門成為天下第一宗,有仙鼎樓做靠山,加上她的資質和雙重神獸血脈,她根本不懼怕這些所謂的上三天天驕。

  混戰再次展開。

  血靈宗這次下了血本,三個上界天驕,給他們帶來了壓力,卻始終沒辦法突破重重防線將人救走。

  段紅瑤藏在層層防禦之中,「殺,盡情地殺,殺夠了,自有天雷收你們!」

  一群群死士以不要命的方式衝向上界的修士,段紅瑤坐在陣法之中,看著底下修士送死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這些死士受魂血控制,皆被她吸引,願意為她赴湯蹈火,犧牲性命。

  雲聽畫看著渾身是血的其他人。

  他還想著沒有出現的蘇飴糖。

  此刻,他很冷靜,好似血液都跟著凍結成了冰。

  雲聽畫:「夠了。」

  「你的目標是我。」

  「放他們離開,我任你處置,我配合你,你吸收血脈力量並順利覺醒才更容易。」

  段紅瑤聞言笑了一下,「想救他們?」

  她站起來,跟旁邊的一位長老對視一眼後,微微頷首:「好。」

  「段紅瑤,可敢立誓?」

  「讓其他人順利離開,包括還沒出來的人,並不再以任何形式追殺,若違背誓言,必血脈覺醒失敗……」

  「臉上長瘡、身上流膿、修為盡失、經脈盡斷,心魔纏生、天打五雷轟而死!」

  他每說一個字,段紅瑤的臉色就陰沉一分,誰家心魔誓言這麼立的?

  雲聽畫一字一頓地道:「同樣,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的身體任由你處置!」

  王憐枝:「不行。」

  雲聽畫低頭看他一眼,「放心,我會沒事的。」他笑容綻開,「我是福運青鳥啊。」

  姑蘇山月握劍的手都快要抬不起來了。他拇指上的玉扳指微微泛光,在提醒他,量力而行。

  古新樂也沒好到哪兒去,兩人被下三天的頂尖力量封鎖,又有數不清的死士前仆後繼的上來送死,讓他們束手束腳,如今身上受傷不輕,還得提防天道懲罰。

  古新樂已經想退了。

  他盡力了。連冷雪劍都不再逼他,它知道,古新樂現在的情況也十分不妙。它畢竟是古新樂的劍。

  段紅瑤:「好,我答應你。」她準確地說出了前提條件,咬牙切齒地立下誓言,「現在,該你了。」

  雲聽畫同樣立誓。

  待雲聽畫發誓過後,段紅瑤道:「放他們走。」

  雲聽畫看向泉初見,「帶他走。」

  小鳳凰十分虛弱,器靈都無法顯現出來,王憐枝的手按在琴弦上,他並沒有彈琴,琴音卻自動響起,那是鳳凰的嗚咽,是它在悲鳴。

  「我天道誓言都發了,你們不走,我誓言都完不成,豈不是要被天打雷劈。」

  他將龍淵拋給了姑蘇山月,解除掉跟龍淵劍的契約,笑了一下,「走吧。」還好,受糖糖師父的影響,他一直沒把龍淵劍煉成自己的本命飛劍。

  劍在人在,劍亡人亡什麼的,那不是他的劍道。

  龍淵劍劍身劇顫:「爹!」

  雲聽畫哈哈一笑,揮手罵道:「呸,快滾快滾。」

  泉初見以為自己必須打暈了王憐枝才能帶他離開。

  沒想到他自己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他一直走到傳送陣的時候,才回頭看了一眼。

  一向面無表情的王憐枝,此刻神情悲慟,眼有淚光。

  ……

  等其他人走了,雲聽畫轉身看向天河瀑布。他喜歡的人,還沒出來,她在哪裡?

  周圍都是敵人,他不知道該如何破局。

  身後,還有人獰笑:「你當初若是覺醒的饕餮血脈,也不至於如此。」饕餮血脈力量,才是世間最強,修為速度能比那勞什子的青鳥快上數倍,成長後能夠吞噬一切。

  「運氣有什麼用呢,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運氣救不了你。」

  「不過也得謝謝你,讓我能擁有兩種血脈力量。」幾條鎖鏈刺入雲聽畫的身體,將他拖入了大鼎之中,那裡頭冰寒刺骨,他本是火鳥,在進入大鼎的瞬間,竟是全身僵硬,周身火焰,都彷彿被其撲滅。

  他,他的運氣呢?

  沒到最後一刻,真的,很不想死。

  他不敢想,若是甜甜知道他隕落了,該有多傷心啊。

  ……

  下三天,馭獸宗。

  馭獸宗上空再次風起雲湧,陸宗主衝出來看,「又,又飛升了?」

  這次是誰?

  曲璿光?

  仔細一看,雷雲沒有在瑤光峰,竟是在靈獸苑,難道是夏老頭?正想著,就看到夏老頭也一臉驚詫地飛出來,「咦,靈獸苑,怎麼會是靈獸苑?」

  正納悶,靈獸苑一頭長長的身影飛到高空,那是……

  眼尖兒的小狐狸冬施驚呼出聲,「玄蛇!」

  熊三等獸紛紛冒頭,「是玄蛇啊,玄蛇這是要化龍啦!」玄蛇一直實力都比它們強,這些年也沒認主,天天沒見蛇影,都不知道跑哪兒縮著四季休眠了,哪曉得,一出現頭上就長了兩角,它什麼時候偷偷化蛟的,化蛟了還不算,現在還要渡劫成龍?

  下三天,也能出現真正的神獸?

  要知道,現在全天下都沒聽說有進階而成的神獸呢。

  就見玄蛇在空中疾飛,忽地看向了瑤光峰三十六巒,那裡有個沒有靈氣,狀似凡人的白鬚老者,它咆哮一聲,問:「你且看看,我是龍是蛟?」

  馭獸宗弟子俱都屏住呼吸。

  有傳說記載,蛟化龍時需要得到凡人認可,若他說是蛟,那它渡劫失敗,若說是龍,那它便能成功飛升。

  姬玄哈哈大笑:「一朝風雲動,化龍步青雲!」

  馭獸宗修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聽到這句話,登時歡呼出聲!無數個聲音彙集在一起,蓋過了天上的雷鳴。

  「龍,龍,是龍!」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蛇化蛟,蛟化龍!

  話音落下,就見通體漆黑的玄蛇周身金光大冒,它迅速升空,頭上小角變長,並生五爪,直接成了五爪神龍!

  雷雲劈下,它沒有任何猶豫,將天雷都吞入腹中。

  沒等接引虹橋,帶著滿滿祝福的玄蛇已經飛向了中三天。

  它與雲聽畫有個約定,並早已立下了天道誓言。

  雲聽畫:「我以後要死了就不埋了,直接讓你吃掉,省得浪費啊。」

  玄蛇:「好,一言為定。」

  立誓為證!

  雲聽畫:他早有誓言在先,跟雜毛鳳凰立的誓言哪能作數?

  鑽天道規則漏洞,他最擅長了。

  所以,他,不會配合她的。誰吃誰,還說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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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覺醒

  「你們在陣法旁待命。」段紅瑤吩咐道。

  所有人後退,跟那口大鼎保持了距離。

  血靈宗修士修的就是血脈相關的道法,以血為尊,血脈力量越強,對其他人的壓制也越大,饕餮的血脈力量覺醒對其他人影響很大。

  而且她覺醒後或許會控制不住吞噬的本能,之前帶那麼多死士其實也是食物,哪曉得被上三天那幾個人糟蹋了,剩下的血靈宗弟子都是精銳,她不能吃。

  所以,她設下結界,並讓其他人遠遠退開。

  一個立下了嚴苛的天道誓言,必須要配合她血脈覺醒的下界青鳥,翻不起任何風浪,她也不擔心會出現任何意外。

  段紅瑤屈指一彈,靈氣注入大鼎,就見那原本就容納三人的鼎快速擴大,遠遠看上去,竟成了一個溫泉池。池中央還有假山,假山山尖兒上放了一尊蓮花盞。

  當年,許洛就被割破喉嚨倒掛在血池上方,流盡了身體的血液,才找到了那一絲屬於青鳥的本源精血。

  這是她的隨身靈寶,可以用來提煉血液。

  如今雲聽畫是浸泡在血池內的,他渾身血液都已經凍僵了。它們火鳥喜歡火不愛冰,用冰雪方法是不得已為之,他現在受天道誓言束縛,倒是用不著這麼麻煩,也省了她許多事。

  段紅瑤除去身上衣料,只餘一件肚兜。

  她走過去,手輕拍了一下池邊,池下的火焰變了個顏色,接著,以血池中央的假山為界限,雲聽畫那一邊依舊是冰,而另外一邊,則冰雪融化,很快就汩汩冒泡。

  她跨進去,坐在池邊,用足尖兒感受池水溫度。

  一些小蠱蟲承受不住高溫,融進了池水裡,另外一些則爬上了蓮花盞,大量的蟲子相互融合,不多時就成了拇指指甲那麼大一隻,身子滾圓,通體透明。

  看到蟲子只剩下了這一隻後,段紅瑤才緩緩下水,她伸手緩緩擠壓蟲子腹部,不多時,蟲子就生出了一隻小蟲,小蟲沒那麼透明,背上還有一點兒紅色花紋,她把手指放在小蟲旁邊,那蟲子就順著她的手指往上爬,爬到手腕處時,鑽入她手腕的血管消失不見了。

  這是母子連心蠱蟲。通過這樣的方法,母蠱吸血提煉之後直接供給給子蠱,有九成的可能會覺醒,當然這種只適用於母體血脈力量純淨,像許洛那種不曉得混了多少種靈獸血脈的根本不能實現,只能放掉血去找那一滴本源精血。

  子蠱鑽進她身體後,段紅瑤手腕上多出了一顆紅痣,她微笑著輕輕摩挲兩下後,朝雲聽畫的方向走了過去。

  段紅瑤:「要不要睜眼看看?」

  「我知道,這點兒冰雪,凍不死你。」

  「你現在的一切皆由我處置,想死也不能哦。」她伸出手指,想戳一下雲聽畫的臉,手指伸出時,雲聽畫睜開眼,段紅瑤風情萬種地笑了一下,眸子詭異的變成紅色,裡頭還有流雲旋轉,「我美不美?」

  雲聽畫:「醜的人才需要別人認同,雜毛才在意血統。」

  段紅瑤抬手,取下了身旁蓮花盞裡的蟲子,直接砸到雲聽畫身上,命令道:「不要反抗,吞下去。」

  接著,她將身子靠近雲聽畫,「讓我來嘗嘗你鮮血的味道啊。」

  雲聽畫神識鎖在那隻母蠱身上。

  他知道那隻蟲子有意識。

  雲聽畫深受靈獸喜愛,就連神跡裡的金蠍王都被他降服,他覺得,這蟲子也算是靈獸吧?

  雲聽畫:「你身子這麼圓,長得真可愛。」

  母蠱:……

  微微晃動的小鬚鬚表明了它還是有那麼一點點高興。

  它可是打敗了千軍萬馬後存活下來的唯一母蠱,能聽懂簡單的對話。

  「你辛辛苦苦提煉的鮮血,全部供養給孩子哦,太感人了。」

  母蠱繼續晃鬚鬚,內心驕傲:那是我應該做的。

  「可惜都要被那女的偷光,一點兒都不留給小可愛。」

  雲聽畫:「你是大可愛,你孩子當然是小可愛了。」

  「你們是母子連心,那其實可以子蠱吸血,母蠱吸收吧?要不,你們跟我,我養你們。」

  「你們吸的血,我一滴都不沾。」

  母蠱有那麼一點兒心動。

  段紅瑤本不想跟雲聽畫說話,她覺得雲聽畫雖然模樣出色,但說話太氣人,一次又一次的無視她的誘惑,她也懶得跟他折騰了,對這種感受不到她魅力的男人,段紅瑤只想他快點兒死。

  所以她在池邊放鬆身體閉目養神,等著吸收他的血。

  等了片刻也不見動靜,隨後發現那母蠱跟子蠱居然有了異動,且子蠱還在偷偷吸她的血……

  段紅瑤怒了,血脈威壓直接施展開,碾壓似的撲了過來。本來有了小動作的蠱蟲受血脈威壓壓制,母蠱承受不住那壓力,微弱的意識都快被碾碎了,它只能拼命地吸食雲聽畫的血液,供給到子蠱身上。

  雲聽畫的青鳥血脈威壓不如段紅瑤,而這母子連心蠱,受血脈威壓控制。

  吸收到血液的段紅瑤仍舊問道:「你做了什麼,你敢違誓?」

  雲聽畫:「我沒反抗啊,我又沒違背誓言。」他立的誓是配合段紅瑤血脈覺醒,身體任由她處置,她的血脈覺醒是通過蠱蟲來實現,他沒有拒絕蠱蟲進入身體。

  反正也拒絕不了。

  段紅瑤:「我是鳳凰,你是青鳥,你天生低我一等。」

  雲聽畫:「雜毛鳳凰不如雞。」

  段紅瑤被氣得不輕,血脈力量不純,是她最在意的事,而這個雲聽畫,三番五次用這些話來刺激她,她原本不想理會,此刻直衝過去,揚手就要給他一巴掌。

  雲聽畫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他不想死,所以,他得吃掉她。

  他不知道那個饕餮血脈力量得如何覺醒。

  既是吞噬,那他就刺激她,讓她失去理智,然後找到機會,狠狠地啃下她一口肉。

  在她巴掌即將落下瞬間,雲聽畫一口咬住了段紅瑤的手。他狠狠地咬下去,要咬碎她的手掌!

  然而,段紅瑤的手很堅硬。

  她的手指緩緩蜷起,用力,一點一點撐開了雲聽畫的牙。

  段紅瑤:「記住,不管是修為、還是血脈力量,你都不如我。」她不願承認,自己的鳳凰血,很可能不如這隻青鳥,反正,在修為的雙重壓制下,青鳥血脈力量就是不如她!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鑽了天道誓言的空子,但你不配合,也就多耽擱一些時日罷了,我會叫你,生不如死!」

  雲聽畫心想:聒噪。

  不過他就喜歡廢話多的惡人。這段紅瑤,就是其中翹楚。血脈越駁雜,越想得到認同。這就是鳥類血脈力量的共性,大家都在乎羽毛。

  雲聽畫周身靈氣暴漲,他神情猙獰,眼睛充血,眼周有青筋蹦出,口中更是滲出鮮血。不只是他的血,還有微弱的一星點兒,段紅瑤的手指血。

  他用盡全力,咬破了段紅瑤的皮膚。那血液的味道,讓他冰冷的身體都有了一股異樣的溫度,好似有一簇火苗,流竄在了血液裡,在他體內橫衝直撞!

  不想死,就吃掉她,吃掉她。

  那一刻,他清楚,他可以覺醒,他可以覺醒饕餮力量,只要……

  給他一點兒時間,讓那一點兒星火燎原。

  雲聽畫:你再囉嗦一點兒,多說些話!

  在拼命咬住敵人的同時,雲聽畫雙手揮動起來,他手中無劍,四周卻有劍意迸發,那是寂滅劍訣的滿劍訣。

  整個血池,充滿了他的劍意。

  劍意的鋒芒,讓段紅瑤都感覺到了刺痛。

  那邊還未解凍,雲聽畫居然能施展出這樣的劍意,還真是個天才,她最喜歡殺死其他天才,看他們垂死掙扎卻毫無辦法逐漸絕望的模樣,能讓她產生強大的興奮感。

  這天下,天才有她一個就夠了。

  「你自找的!」她以火焰化釘,直插雲聽畫眉心。

  就在這時,天河瀑布之中飛出一道黑影,緊接著,那影子一頭撞進了血池裡!

  與此同時,一股浩瀚的龍威鋪開,將池中生靈悉數籠罩。

  玄蛇:「雲聽畫,我來了!」

  雲聽畫:龍!

  龍威!

  五爪黑龍!

  「玄蛇?」雖然龐大的龍威讓它的氣息變得有所不同,但雲聽畫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的玄蛇兄弟。

  玄蛇:「我來收屍。」

  它嘶嘶吐信兒,「來早了一步。」吐完發現現在是龍,都不是蛇信子了,又嗖地一下閉嘴。

  雜毛鳳凰不是覺得自己血脈力量最強,可以壓制一切,所以格外得意麼。

  現在出現的是龍,哪怕剛剛飛升,也是血脈純正的真龍!

  母子連心蠱,會受真龍威壓影響!

  雲聽畫傳音母蠱喊:「吸她!」母子連心蠱反噬,讓段紅瑤神色慌亂,那是她主動引入體內的蠱蟲,子蠱微小本是冰晶,可以融入她的血液裡,一時難以抓住,而震斷血脈來抓它,又會有損力量。

  又告訴玄蛇:「兄弟,吃雞了,一人一半!」

  玄蛇:吃不到青鳥,吃半隻雞,也行吧。

  ……

  結界外。

  「好像聽到了雷聲?」

  一人擔憂地問:「要不要過去看看?」

  另一人潑了冷水,「過去被她吃掉?」

  「她親自設的結界,讓我們遠離,就是不想覺醒後大開殺戒。」

  「嗯。」

  沒人敢靠近結界,連長老們也一樣,盛世鳳凰,亂世饕餮,覺醒了饕餮血脈,連妖魔都可以一嘗,到那時,它們血靈宗,才會成為真正的天下第一宗。

  這才是血靈宗傾盡全力來捉拿雲聽畫的原因,他們的野心,可不局限在中三天,而是整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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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鈞天尺

  蘇飴糖走出了天河瀑布,她出來時,身上還彷彿披了一層星光。

  獲益最大的彷彿不是她,而是識海內的樹葉。

  那葉子,被星辰點綴,現在比小燈泡都亮了。小燈泡、小火苗和天劍竹也受益不少,她有點兒後悔沒帶滾滾了。

  當初想著上來會被截殺,還是很兇險,就沒把滾滾裝靈獸袋裡帶上來。它們靈獸也同樣如此,自己飛升的話日後成就更高。

  靈植不在此列。

  靈植可以用她的春風化雨養,而且靈植所受限制更苛刻一些,食人花都多少年了一直沒飛升,所以小燈泡蘇飴糖是帶在了身邊的。

  她一露面,外面就有人聲傳來。

  「出來了!」

  她聽到一個聲音說。蘇飴糖渾身戒備,她循聲望去,就看到瀑布外竟是虛空,只是虛空上有浮空金蓮,每一朵金蓮宛如一個小島,有的蓮花上有人,有的蓮花上無人。

  這裡,跟她收集的資料不一樣。

  那說出來了的人,還沖她微笑。

  蘇飴糖隨後反應過來,這裡不是中三天!她出來的地方是上三天,所以,沒有人截殺她!

  雲聽畫和王憐枝現在怎麼樣了?她掏出傳訊符,現在傳訊符無法使用,而進入神跡必須在安全的地方,對面的人是敵是友還分不清,她不能作死。

  「你是……」

  那人拿出塊牌子對照著來看,竟是一個沒對上。

  跟下三天數萬年無人飛升不同,中三天隔幾百上千年還是有人上去的,因此上三天的宗門在天河瀑布附近都有設駐點,將資質優秀的人收入門下。

  天河瀑布一亮,他們就過來了。

  有希望飛升的修士他們還造了個冊子,結果這一對比,發現一個都不是,難不成還是個隱居山野的散修?

  再一看對方年紀和粗魯估測一下資質,大家都是眼睛一亮。

  上三天地域最廣,靈氣最充裕,然修士數量極少,總數不過千萬。新生兒少,這些經過天河瀑布淬煉上來的下界修士,特別是年輕的,他們自然重視,恨不得立刻將人給綁回宗門。

  上三天只有天階和地階宗門。

  這會兒,地階的已經不敢說話了,知道沒戲,索性閉嘴。

  天階宗門除開空桑門後還有六個,紛紛開出了極為優越的條件,就連仙鼎樓都有人來,言語之中充滿自傲,隱隱有一種能取代空桑成為超越一眾天階宗門的意思。

  其他幾個宗門的修士雖然個個臉色不太好看,卻也沒有出聲反駁他。

  在這裡負責納新的也不會是實力太強的修士,對上日益強大的仙鼎樓,態度也強橫不起來。

  仙鼎樓那男子站在蓮花上沖蘇飴糖招手,「到這裡來。」

  蘇飴糖看了一眼四周的蓮花。

  其中有一朵位置略高,通體碧綠,宛如玉石鑄成,每一片蓮花花瓣,都是一片翠綠的葉子。

  那是空桑門的蓮台。

  上面空無一人。

  蘇飴糖腦子裡冒出一個念頭,「她要去空桑門!」

  她必須去空桑門!

  立刻,馬上就去。

  她想都沒想,直接運轉靈氣,身子騰空,落在了空桑門空無一人的蓮臺上。

  那仙鼎樓修士臉上掛不住了,他冷笑一聲道:「想去空桑門?不知好歹!」

  另外一張蓮臺上的人好心勸說道:「空桑門無人過來,你站上去,那邊的陣法也無法激活,想自行過去行不通。」

  他實在惜才,搶在仙鼎樓修士之前道:「要不,你來我這裡吧。」

  仙鼎樓修士拉長了臉,斜睨他一眼,「怎麼,要跟我們搶人?」

  那人便道:「剛剛道友所言,讓我誤以為道友已經瞧不上她了。」他不過是個負責納新的外門管事,能提一句已是不易,如今見仙鼎樓的不放人,只能作罷。

  仙鼎樓修士又道:「過來!」

  然而眾人都沒料到的是,那女子落入蓮台後,蓮臺上綠葉圍成的蓮花瓣竟然齊齊迸發出強烈的光芒,與此同時,他們看到了震驚的一幕。

  遠方,蒼穹之上,混沌之中。

  綠光大盛,刺破混沌,遮蔽耀陽,照亮了整個上三天!

  那是……

  空桑神木!

  它亮了。

  ……

  空桑神木亮了。

  因為,它的器靈,終於出現在了上三天,它回歸了。

  沒了器靈的空桑神木,和沒了身軀的空桑之靈,都不能發揮出應有的實力,就好比蘇飴糖跟小燈泡距離太遠的時,她識海內都聯繫不上小燈泡一樣。

  雖然小燈泡還在識海裡,卻沒辦法直接溝通。

  她跟小燈泡,還只是隔著馭獸宗到劍塚的距離,而空桑神木和空桑之靈,它們隔的是無盡虛空,中間還隔了一個中三天。

  而今,它們終於感應到了彼此,那是力量的覺醒,也是生命的復甦。

  「門主,陣盤,陣盤!」

  陣盤上顯示,內層的防禦,被一點點蠶食,那些陣法符文正在崩裂,光芒從外向內逐漸消失,如今,只剩下了最內一層。

  微弱的光亮守護著他們,脆薄如紙。

  結界,最多還能支撐一個時辰。

  外界的聲音,穿透屏障闖了進來,那聲音裡,都帶著殺意。

  「水門主,真的不自己出來?」

  趙玄音看了一眼旁邊渾身是血的陣法大師,心知他撐不了多久。

  「給他續著命!」這傢伙身體快要被突增的魂力給撐破了。

  所以,水辛夷能承受不住壓力直接出來最好,「這個秦狗、雲什麼聽說跟你們關係不錯?」

  掃雪渾身一顫,心頭驚呼:秦伯!

  他牙齒咬住下唇,才沒把那呼聲喊出口。

  「門主,大小姐!」

  這是雲姨的聲音。

  水辛夷睜眼,她看向桌面即將被破開的陣盤,手慢慢握緊。

  結界外,秦伯跪在地上,他怒視著身邊的妻子,其實他本不會參與進來,他陪遊如昔在中三天的妖魔戰場裡殺妖,遊如昔被喊回來的時候,讓他暫且留在中三天。

  是他道侶將他叫了回來,而直到被押到密室外,他才明白空桑門發生了什麼。

  秦伯是跟他們關係最親密的人。

  他原本擅長水系法訣,一直澆灌空桑神木。他以前照顧過門主水辛夷,後來,又守著遊如昔,陪他們到下三天歷練,一直照顧他們。

  他修為不是最高的,卻最受門主信任。

  披頭散髮地的雲姨嚷道:「遊如昔不是稱你為伯伯麼,你快喊她出來!」

  秦伯不肯出聲,被趙玄音一腳踢斷了脊樑骨。

  趙玄音道:「喊!」

  就在他喊字落下,忽然感覺地面抖動,緊接著,刺目的綠光突兀湧出,讓他眼睛都無法睜開。

  磅礡的生機充滿整個空桑門。

  與此同時,一道光影從遠方疾射而來,越過重重防守,當著他的面,衝撞進了密室?

  他睜眼,眼角餘光捕捉到了那星點兒光線,抬手要去攔,根本沒攔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飛了進去?

  密室結界破了?他仔細看,根本還沒破開。

  為何,那人能進!

  蘇飴糖被樹葉拽著一路疾馳,衝到了虛空之中的大樹樹頂,又一頭撞進了一間屋子。

  她能感覺到樹葉的喜悅。

  也能感覺到,越靠近大樹,樹葉越強大,好似那些葉脈都活了,成了經絡血管一般的存在,裡頭的汁液循環流動,使得葉片成了一顆跳動的心臟。

  它的跳動越來越有力,而那大樹的光芒也越來越明亮。

  在即將靠近大樹的瞬間,蘇飴糖聽到樹葉說話了。

  一直沒有說過話的樹葉,它開口了。

  樹葉:「我是空桑之靈。」

  「空桑神木的器靈。」

  「我的主人是現任空桑門主水辛夷。」

  「我受她所托,不惜一切代價守護你。」

  「你是她的女兒。」空桑之靈頓了一下,「也是我的,小主人。」

  相比起放棄生命的孩子。

  空桑之靈,喜歡現在的她。

  因為,她不知道,為了守住她這條命,其他人付出了多少。

  要好好活著啊,小姑娘。

  幾句話的功夫,蘇飴糖已經衝進空桑神木,下一刻便瞬移到了山谷,撞進了一間屋子,她看到屋子裡站了三個人,掃雪、遊如昔,還有站在桌邊的青衫女子,她面容蒼白,震驚的眸子裡藏著瀲灩水光,眉眼叫蘇飴糖格外熟悉。

  她肯定是空桑門主水辛夷。

  在目光對視的剎那,蘇飴糖注意到水辛夷的眼淚已經落了下來,而她自己,視線也已經徹底模糊。

  這是,她的娘。

  蘇飴糖淚流滿面,她脫口而出,「娘!」

  空桑之靈從她識海內消失。

  原本憔悴的水辛夷周身氣息暴漲,不過瞬間,靈氣節節攀升,魂力也飛快恢復。

  他們沒有進入神跡。

  卻也知道,神跡內,那顆屬於空桑門主水辛夷的星辰,再次點亮星空。

  水辛夷微笑地看著蘇飴糖,隨後轉頭看向結界外:「犯我空桑者,死!」

  如今,空桑之靈回歸,有空桑神木做後盾,她可以一戰。

  只是,好像用不上她?

  空桑神木擅長守護,攻擊能力相對弱一些。

  然而現在,這些人已經站在了神木樹冠之上,是威脅到了神木的危機時刻。

  無窮無盡的樹葉紛紛揚起,將整片空間徹底包裹。

  與此同時,神木樹幹之內,有什麼東西輕輕晃動。

  除開神跡。

  天下已知的神器還有兩件。

  一個是空桑神木,一個是鈞天尺。鈞天尺不知所蹤,沒有人知道在哪裡,連水辛夷都不知道。

  但有少部分人知道,就是這把尺子,將天下分為了上中下三部分。

  尺身上有兩個水平線,宛如湖面,隔開了上中下三天。

  這把尺子,就藏在空桑神木的樹幹裡,只有在外敵已經攻入空桑神木內,才會有所動靜。

  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地方,它就在那兒。

  能夠將天地劈開的鈞天尺,攻擊力自然非同小可,它能夠給神木提供一點兒微弱的幫助。

  對於神木來說,一點兒也夠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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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12 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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