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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李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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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貓貓咬尾巴] 無妖/誰敢說我是女配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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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30 15:39:3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章 快進

  對於空桑門,原文裡幾乎沒什麼描寫。

  男主顧星河還沒走出下三天,故事圍繞著他的視角展開,空桑門的神秘面紗並未揭下來。

  空桑門的靈氣陣法是一片樹葉,在靈氣完整的流經所有的脈絡時,綠葉離地三尺,大量靈氣從樹葉之中湧出,形成了一股氣浪,不斷地沖刷她的身體。

  這樣的靈氣,在下三天從未遇到過。

  「陣法已成,運轉心法修行,一刻也不能停下。」這是,遊如昔的聲音?

  話音落下瞬間,蘇飴糖就發現本來讓人渾身舒服的氣浪突然變得有些紮皮膚,從頭到腳都有微微的刺痛感。

  緊接著,她看到身下的樹葉徐徐翻轉,竟是要翻個面兒?

  樹葉正面為青綠,蒼翠欲滴,背面則是暗黃,裡頭有暗紅色血絲流淌,一眼看上去就有些觸目驚心,頓時讓她覺得,若是樹葉翻面必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果然,遊如昔的聲音再次響起,「若樹葉翻面,靈氣便會化作毒氣,不會傷及性命。」她聲音裡帶著淡淡的抱歉,「但是會臉上流膿,這是他們設置出來的陣法,專門用來約束修煉不認真的女弟子。」

  蘇飴糖:??

  「待到陣法中央的玉凝露消耗一空後,陣法就會破解。」

  遊如昔聲音更細弱了一些,「抱歉。」

  「我們很需要你,希望你能儘快飛升上來。天河關的劍陣有了缺口,或許你的天劍竹可以將其補上。」

  原本有拔苗助長的方法,可以直接將她強行帶上上三天。但這樣一來,缺了天河瀑布淬體,以後用再多的靈藥也彌補不來,得不償失。

  「時間不多了。」

  「你出關後,我會登門謝罪。」

  這是遊如昔留的言,在她將玉凝露倒入陣法,陣法激活後就會被觸發。

  遊如昔還說了什麼,蘇飴糖已經沒心思關注了,她拼命吸收靈氣,運轉心法,在靈氣入體之後,那片逐漸翻轉的樹葉才又緩緩落了下去……

  稍微放鬆一些,樹葉又開始翻轉!

  也就是說,她得一刻不停地修煉,不能有絲毫放鬆。

  她原本也打定主意閉關的,只不過總覺得隔一段時間還是得出來看看,很多東西放心不下,師父會不會突然出門歷練,王憐枝跟原文男主對上沒有?還有雲聽畫,哪怕就是跟雲聽畫朋友圈裡留個言也好,如今,卻是不行了。

  她被限制在陣法內,除了修煉,別的什麼都不能幹。

  就連想要進入玄音璧,神識產生那樣的念頭,樹葉翻轉就會加快!

  沒辦法,只能咬牙練吧,快點兒把玉凝露裡的靈氣吸乾,就能更早出關。

  蘇飴糖把心一橫,徹底進入了修煉狀態。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

  金丹期九層、十層大圓滿……原本以為需要停下來穩固修為,歷練一番後衝擊元嬰,哪曉得那陣法仍不能停下,於是她只能繼續,不停地修煉心法,於是在接下來的某一天,蘇飴糖自然而然地突破了元嬰期,也沒有遇到任何雷劫。

  原來的蘇菁也是,每一次破境都輕而易舉。

  後來她重修,同樣輕鬆。蘇飴糖原本以為是重修的緣故,如今才明白,那是因為她來自上三天,上三天的嬰兒,出生就有元嬰期以上的修為,她作為一個上三天的修士,現在都還連新生的嬰兒都不如。

  元嬰期一層、二層、三層……

  一直到元嬰期六層,陣法裡的靈氣才徹底消耗一空,綠葉落地,恢復成一塊沒有任何光澤的陣盤。乍眼一看,宛如一片枯葉。

  蘇飴糖睜眼剎那,眸子裡光華流轉,有凜冽鋒芒隱匿其中。

  不過瞬間,漆黑的眼眸裡就有了一整片的新綠,略有些冷意的眼神因為投影下來的綠光變得柔和起來,隨後,眼裡的鋒芒一掃而空,只剩下了滿滿的驚詫。

  蘇飴糖發現自己身處茂密的竹林當中,屋頂、門窗皆不見,除了她所在的那一方小小天地,四周皆是綠竹。

  她在一棵小竹筍上看到了當初放在桌上的小玉鐘。

  看到玉鐘上的刻度,蘇飴糖心頭咯噔一下,原來,不過是一晃眼的功夫,已經整整過去了五年。

  她連忙站起來,第一時間找到玄音璧,神識投入其中,先是看了一下朋友圈,發現雲聽畫的留言也沒幾條,基本一兩年才出現一次。

  雲聽畫:「在外與凶獸廝殺兩年,血脈力量掌控有了顯著提升,成功突破元嬰境,禁靈鐲終於被我毀掉了。」

  「沒了禁靈鐲限制,我……」

  「我發現我更好看了!羽毛也特別鮮豔順滑。」

  蘇飴糖:你一身青羽能有多鮮豔?難不成還能長出紅的來。

  雲聽畫:「閉關一年,出來後發現你還是沒動靜。」

  雲聽畫:「四年了,是四年,也是思念。」

  雲聽畫:「師父說真的閉關,沒有誰會一次只閉一年,我這一年裡每一天都很認真,沒想過別的,但一年之期一滿,我就會很想你。」

  「一年內用一天來想你,不算偷懶吧。我元嬰期三層了。」

  雲聽畫:「甜甜,五年了。」

  修煉起來,真的沒什麼時間觀念。

  一下子過去五年,蘇飴糖完全沒什麼感覺,好似眼睛一睜一閉,時間就嗖嗖地飛逝了。

  她忽然明白為什麼很多修士都不願意結道侶了,一個在閉關,閉關時光陰如流水匆匆而過,然沒有閉關,在外面等待的那一個人,會覺得日子多麼漫長,思念如野草瘋長。

  修煉時不覺得,看了幾條留言,她便開始想他了。

  只是不知道這會兒雲聽畫有沒有閉關,要是在閉關狀態的話,不好打攪,因此也不適合直接用傳訊符彈視頻。

  她先給雲聽畫留了個信息,「我出來了。」

  接著起身,一邊走一邊快速瀏覽玄音璧裡的消息,為了儘快瞭解現在劇情發展,她重點關注顧星河。

  等下還得去識海裡看看,天珩最近有沒有新變化,事情太多了!

  顧星河已經在修真界小有名氣,玄音璧裡頭出現的頻率很高,已經超過了曾經的第一男神王憐枝。最新消息是,某個拍賣會上,他煉製的靈器賣出了天價!

  現在的顧星河修為應該在金丹期大圓滿,也就是說,如果原文劇情沒更改的話,他隨時都可能遇上小南姑姑。

  蘇飴糖走得很快,裙裾翻飛,很快衝出了竹林,在竹林外,這一次,她看到了一層淡淡的結界,那是,空桑門留下來的防禦陣法?

  不過這一次蘇飴糖沒有被阻攔,她直接走出陣法,足尖一點,漂浮到了空中,回頭再看,整個三十六巒的南山山頭都長滿了綠竹,師父和小師妹的修煉洞府都不見了?

  哦,他們的洞府被竹子佔領,直接搬去了北山。

  蘇飴糖神識一掃,沒有在三十六巒發現師父,也不知道師父是不是在閉關。小師妹還待在房間裡,正盤膝打坐,她的面前,還插著她那根不離身的木棍兒。

  蘇飴糖莫名有點兒緊張。

  上一次她出關,師父都直接出現在她屋外。這次,師父沒露面了。

  師父或許會閉關,但師父閉關了,木懷柔應該露面才對……

  蘇飴糖如今神識已經能夠輕易覆蓋整個馭獸宗,她淡淡掃了一下,也沒有看見木懷柔。

  沒看到木懷柔,蘇飴糖心裡頭就有了一點兒不好的預感。

  難不成師父已經離開了?

  正想著,就聽到陸宗主和曲峰主同時出聲,「誰!」

  她沒想到,自己隨意這麼看一眼,居然引起了宗門大佬的注意。

  陸宗主:「不知哪位大能路過本宗,可否現身一敘?」馭獸宗有結界,近幾年在雲向南的主持下,到處都是防禦陣法,這道強大的神念居然能夠輕易穿透陣法進入宗門內部窺探,陸宗主心頭一緊,難不成,是上界大能?

  上界大能受天道壓制神識也會受限的,出現這樣的情況讓他覺得不可思議,更加憂心忡忡。

  曲峰主則是試探地道:「是蘇飴糖?」這道神識強大,又略有些熟悉,只是想到那個人,覺得不太可能。三十六巒有結界,她神識投向三十六巒都看不到什麼,因此也不確定到底是不是蘇飴糖。

  蘇飴糖:……

  她的神識已經強到了這等地步了麼。

  蘇飴糖連忙道:「是我。」

  陸宗主鬆了口氣,隨後聲音拔高,「你什麼境界了!」怎麼元神這麼強大!

  其他聽到動靜,沒有閉關的馭獸宗弟子紛紛出來,「大師姐出關了?」

  什麼境界?沒看到突破境界的雷劫,應該最多就是金丹期大圓滿吧,大師兄已經元嬰期了。

  這兩人修煉速度都快得不可思議,將其他人遠遠拋開,大家都在猜他們倆到底誰更厲害,如今看來,大師兄還是要略勝一籌。

  可惜大師姐出關了,大師兄又閉關了,這兩人,又該錯過了吧。

  大家喜聞樂見。

  終於不用看他們倆當空說情話了。

  蘇飴糖:「元嬰六層。」她連忙收回神識,剛剛出來有些激動,用神識亂看,都把宗門大佬們驚動了。

  眾人:你師姐還是你師姐。師兄,你又被反超啦……

  朝三十六巒飛的雲聽畫身形一僵。他今日修煉中斷,隨後怎麼都不願再練,在火裡躺著也睡不著,心裡都好似惦記著事一樣。

  他最近一直都很認真,很少有這樣沉不下心的時候,先前還覺得莫名其妙,如今明白了。

  原來,是甜甜今天會出關。

  他運氣好。

  哪怕在修煉中,因為提前預感她會出關,也能莫名其妙的從修煉狀態中退出來。

  這樣,才不會錯過見面。要是錯過了,他不曉得多遺憾。

  本以為自己元嬰期三層了,又衝破了禁靈鐲,還打破了當初自己立下的目標。等修為追上甜甜後,他就要為所欲為!

  ^.^

  哪曉得,他又被反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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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30 15:39:4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別鬧

  雲聽畫稍稍沮喪了一瞬。

  不過片刻又鬥志昂揚,這一天的重逢他已經等了五個年頭,能夠看到她就已足夠,其他的什麼都變得一點兒也不重要了。

  唯一叫他遺憾的是,她既然已經元嬰期六層,修為再次超過了他,那他就算是輕手輕腳地過去也會被發現,無法給她一個驚喜。

  他還特意沒有回留言,就想直接出現到她眼前,結果……

  雲聽畫飛進入了三十六巒。三十六巒有結界,能夠進去的不超過五人,他是其中之一。這是他虎著一張臉鬧來的,黑旋風都不能進,它原本在裡頭,後來跟他一塊兒出去歷練,再回來時,已經沒法進去了,現在居住在靈獸苑,都瘦了一圈兒。

  吃慣了蘇飴糖養的竹子,嘴養叼了。

  進入傳送陣,剛落地,腳踩在小溪裡,溪水潺潺,恰有一條小魚蹦出水面,魚尾擺動時,甩出了一串清澈水珠,都濺上了他的臉。

  他以為蘇飴糖還在山上,卻沒想到,她就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他眼角微微有些濕潤。一定是那小魚甩起的水珠濺到眼睛裡了。

  雲聽畫深吸口氣,正要過去牽她的手,就見蘇飴糖眼睛一亮,整個人突然就飛撲過來,直接撲到他懷裡,用雙手攬住他的腰。

  他都聽到咚的一聲響。

  蘇飴糖:「……」

  為你癡,為你狂,為你哐哐撞大牆!還有,五年時間,他個頭怎麼躥了那麼多?原本就比她高不少,她身高只到他耳朵尖兒,如今,已經整整比她高出一個頭!以前果然是幼崽?現在還在嗖嗖地長!長高了不說,怎麼胸膛這麼硬啊?這也是血脈力量?

  她把頭埋在他胸膛上,雙手環著他的腰,總覺得自己抱著的像是一塊烙印,又緊實又滾燙。

  隔著布料,依然能有燒紅人臉頰的體溫傳過來,讓她臉紅心跳。

  說起來,也是談了好長好長時間的戀愛了呀。

  感覺到雲聽畫的手也將她圈住,還不小心碰到了她臀的位置,蘇飴糖越發的窘迫,好似連腳趾頭都抓緊了一些。

  他要是有別的想法怎麼辦呢?

  緊張之餘,還有一絲隱秘的小期待。

  可她感覺雲聽畫比她還緊張,這會兒一隻手環在她後腰的位置,不敢往下一步,另外那隻手貼著她的背,把她往懷裡按著,然後,就沒什麼動作了。

  她能聽到他的心跳和呼吸。

  越來越快,越來越沉重……

  蘇飴糖將頭抬起來,快速親了一下他的下巴。

  她還記得雲聽畫的心魔誓言,一點兒也不想矯情什麼,只想主動,親他,親他!這裡是三十六巒,有結界,師父也不在,小師妹一個人在山上閉關,所以,不存在鬧出動靜讓整個馭獸宗都知道……

  她的主動,是荒草園上濺落的火星,頃刻間,野火燎原。

  雲聽畫溫香軟玉抱滿懷,該想的,不該想的念頭,通通冒了出來。

  他的手臂緊實有力,就那麼將她的身子箍緊,用力吻她,狂熱又激烈,不多時,就感覺懷裡抱著的人軟了身子,還微微顫抖。

  他將她打橫抱起,足尖一點,腳下已經出現了飛劍,御劍而行,目標是山上的房屋。

  只是房子都塌了,這會兒倒是不知道去哪兒才好。

  他定睛一看,竹林裡床還在,那就行!

  沒想到的是,懷裡抱著的蘇飴糖吹了點兒冷風倒是清醒過來,她眼神有些迷蒙,嘴唇紅潤如櫻桃,仰著臉看他時,目光漸漸清醒,見她如此神色,雲聽畫微微皺眉。

  總覺得煮熟的鴨子要飛了!

  他身子驟然緊繃,薄唇緊緊抿成一線。

  蘇飴糖眼神清明,視線落在雲聽畫臉上,這才發現,他整個人也成熟不少,五官更加立體,眼神深邃,望向她時,目裡好像藏著深井,要將她的魂兒都吸進去一樣。

  她艱難移開目光。微微掙扎兩下,說:「還有好多事呢。」

  腳底下踩著的是龍淵劍,有成熟的劍靈。

  她識海裡還有樹葉,更有天珩,做什麼,他們其實都能看到。因為她識海內的兩尊大佬,都是她無法控制的。現在她心裡頭還惦記著師父……

  想到師父,蘇飴糖徹底清醒,她認真地凝視雲聽畫,示意他放下她,雲聽畫雖不太情願,倒也依了她,只是眸子裡藏了點兒情緒,悶悶地說:「嗯。」

  蘇飴糖站定,足尖兒稍稍用了點兒力道。

  龍淵劍立刻嚎了一聲,「踩那麼重幹什麼!」

  她便勾著雲聽畫的手說:「大家都看著呢。」

  視線一轉,突然發現小師妹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正蹲在屋頂上看?

  蘇飴糖:「……」還好及時剎住了車!

  正好小師妹也在,蘇飴糖便問:「小艾,師父呢?」

  她讓雲聽畫落到了北山上。

  范小艾:「師父出去歷練了。」范小艾現在十五歲,修為是築基期大圓滿,馬上就要結丹了。最近幾年,整片天地的靈氣都比以前充裕許多,天才都比往年多了。

  宗門老人都說是亂世將起,這是天道給生靈爭取的一線生機。

  所有人都在拼命修煉,希望能多一些自保之力。

  大家進步都很快,范小艾也屬於同期新人中的佼佼者,分配到的修煉資源也多一些,現在正在努力夯實基礎,爭取衝擊金丹境時能結一個七轉以上的金丹。

  「師父出去多久了,她有說去哪兒了嗎?」

  真出去了!這個節點師父出去,豈不是就等於正在走原劇情?

  「兩年多了。」范小艾聲音有點兒悶悶不樂,「我攔不住。」

  她把手裡已經摸得都發光的木棍兒舉起來,說:「我覺得師父出去了會遇到不好的事,可我攔不住她。」

  小師妹有些抓狂地扯頭髮,「而且卦象不定,虛虛實實,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蘇飴糖:「我跟師父發傳訊,沒聯繫上。」

  小師妹:「三個月前就聯繫不上了。」

  雲聽畫聽到這裡才插話道:「沒事的。木懷柔跟著她,能遇到什麼事,下三天不是橫著走?」

  但願如此。

  至少這一次,師父沒有困在金丹期大圓滿無法進階,身邊還有木懷柔。

  有了如此大的改變,就算是真的跟原文男主一起進入了那個秘境,她也用不著犧牲自己來救他吧……

  「師父研究了很久你給的那些陣法。」

  「她出去歷練,主要是尋找記號。」

  這些,南琉璃都跟小師妹提過,她也給了范小艾陣法相關的玉簡,並不限制徒弟專修某一道,因此,小師妹對陣法也有一定瞭解。

  「師父說,妖魔戰場出現前,可能會出現一個印記。她得走遍下三天,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要是能阻止裂隙出現在下三天最好不過。」

  「還有,你特意強調了的那個陣法……」小師妹想了想,說:「師父說特別破碎,不像是陣法,讓我問你,是不是弄錯了。」

  蘇飴糖:「……」

  師父說的是她從天珩耳朵上看到的花紋嘛?

  她當時以為是陣法來著,然後努力去記憶,本以為自己看清了,描繪的時候卻忘了大半,如今再去回想,她連一星半點兒都想不起來。

  等會就進去識海空間再看看!

  「哦。」小師妹一拍腦袋,「師父給你留了玉簡。」

  她嘿嘿笑了兩聲,「我就是想跟師姐多說會兒話。」還有趁機多看兩眼師兄,沾沾福氣。最近占卜不準,一定是因為師兄閉關了,她摸不到師兄袖子的原因。

  小師妹站起來,強行抓了一把雲聽畫的衣袖。

  雲聽畫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你已經長大了。」

  小師妹覺得他眼神冷颼颼的,頓時緊張起來,結巴道:「啊?我,我,我不大呀……」

  「男女授受不親。」雲聽畫很自然地牽過蘇飴糖的手,將她的手握住後,還拉到唇邊吹了口氣,接著把蘇飴糖的手往前一伸,「你抓你師姐就好。」

  要蹭青鳥的福運,也從你師姐那蹭。

  「我都給她了。」

  明明有些孩子氣的行為,可那一瞬間,蘇飴糖只覺得他做得無比有魅力,被他輕吹口氣的手連指尖兒都在發燙。

  小師妹連連點頭,「哦哦哦。」

  然後她很虔誠地捧了一下蘇飴糖的手。

  雲聽畫:?為什麼看到別人碰甜甜的手,我還是有點點不開心呢……

  他想了想道:「你閉關五年,外面變化挺大,我帶你去看看?」

  末了,他補充一句,「滾滾都瘦了!」

  蘇飴糖:滾滾!

  她還沒見到滾滾呢。

  看到蘇飴糖目露擔憂,雲聽畫恨不得抽自己耳刮子,他沒事提什麼滾滾啊。

  不過他變成了青鳥,讓蘇飴糖坐在了自己背上。

  此時的青鳥比從前又大了許多,一身青羽上彷彿點綴了星辰,隨著他伸開羽翼時,光滑流轉,折射了頭頂耀陽,本來青色的羽翼都變得五彩斑斕。

  長長的尾羽劃過天幕,灑下銀河如帶。

  他昂著頭,顯得十分驕傲。

  原來小小的呆毛變得又細又長,柔軟如絲帶,輕撫她的臉頰,又碰了碰她的唇角。明明現在是隻鳥,都能靠羽毛來撩人。

  青羽順著她的唇滑下,還托了一下她下巴。

  撩得她又酥又癢。

  蘇飴糖:「別鬧。」嗓音都甜啞起來,軟綿綿的像是沒了力氣。

  「要是坐不穩,可以抓我頭上那根長羽了哦。」一句話打破了曖昧……

  蘇飴糖噗嗤一下笑出聲,說:「好。」

  他展翅高飛,馱著她遊遍馭獸宗。

  眾人: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這該死的戀愛酸臭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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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回歸

  「你看,那邊多了兩柄劍。」

  馭獸宗大門旁多了兩柄指天的劍,跟門一樣高,左邊是龍淵劍的造型,右邊多了幾片竹葉,應該是天劍竹。只是她的天劍竹沒怎麼露面,除了竹葉,其他的一點兒都不像,劍身不是銀色,中間更沒有金色竹節。

  兩柄仙劍矗立在宗門大門兩側,劍身上佈滿暗金色符文,一眼看過去並不明顯,唯有神識注入其中,才能感覺到劍身上的銳氣,像是無數劍意蘊藏其中。

  「鑄那劍陣時,宗門裡的高階劍修紛紛過來留下了劍意,還加入了不老泉裡的劍泉,一旦有敵人來襲,就會激活宗門的守護大陣,萬千劍意齊發,叫人有來無回!」

  留下一道劍意,被陣法和符文催動後,會形成交織在一起的萬千劍意,密織成網,什麼魑魅魍魎都別想進來。

  他舉例:「就算是王憐枝想強闖,也會被捅成篩子。」王憐枝,元嬰期大圓滿,下三天修為頂尖的代表,被雲聽畫拿來舉例子了。

  馭獸宗變了很多。

  這些變化,都是為了讓宗門弟子更安全。可以說是用資源堆出來的城牆,若亂世降臨,此地便是大家的避風港。

  「家裡養的金精獸出了大力氣。」天天瘋狂地吃生鐵吐靈石,也難為它們了,一隻隻胖得都快走不動路了,現在還得每天抽一個時辰出來遛彎,鍛煉身體。

  也是馭獸宗的一道靚麗的風景線了。

  蘇飴糖看到這樣的變化也是有些開心的,原文裡的馭獸宗雖然沒有倒下,可那時候也算是風雨飄搖之中,妖魔出逃死了不少人,後來曲峰主還會出事,師父隕落等等,沉重的打擊一個一個壓下來,還跟原文男女主站的是對立面,肯定討不到好,她在這裡生活多年,很喜歡馭獸宗的宗門氛圍,自然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她本是坐著,忽地往下一躺,就躺在了雲聽畫的背上。

  他翅膀僵了一瞬,隨後不再扇動,平穩的在空中滑翔,伸開的羽翼像是一張大床,方便她從這頭滾到那頭。

  雲聽畫:「我給你吹個曲兒。」

  他啾地叫了一聲,爪子一勾,就從底下的大樹上抓了一片綠葉過來,葉子飄到嘴邊,雲聽畫驀地愣住。

  嗯哼?鳥嘴……怎麼吹?

  蘇飴糖也反應過來,翻身爬起來,一下子撲到他頭部位置,伸手抓走了那片樹葉。

  當年滾滾就變了一雙手在那吃東西,給她帶來了很大的驚嚇。她都擔心雲聽畫為了吹曲兒變成人頭鳥身,或者鳥頭人嘴……

  她覺得他做得出來。

  那畫面太美,她不敢看!

  她趴在他頭頂的位置,「別吹了,你哼給我聽?」

  雲聽畫:軟軟的哎……

  他忍不住歪了兩下頭。左晃,右晃,東張西望……

  蘇飴糖低頭一看,都有一根羽毛紮進她衣襟裡頭了。

  她的胸口,埋在他後腦勺上?她敲了一下雲聽畫的頭,「別亂動。」

  還青鳥呢,不知道的以為你是貓頭鷹了。

  他輕笑一聲,「不動了。」

  繞著宗門飛了兩圈後,雲聽畫將蘇飴糖送到了靈獸苑以前他們住的那棟竹樓,現在滾滾和白虎他們住在這裡。之前養在冷翠山的那幾隻靈獸除了玄蛇都認了主,玄蛇最近在冬眠,明年開春才會醒。

  蘇飴糖還在雲聽畫背上,就看到了地上那黑白毛團。

  滾滾也抬頭看蘇飴糖,隨後受了驚,後退好幾步,結果沒注意腳下,被白虎的爪子一絆,又剛好有個小坡度,它直接往後一倒咕嚕嚕滾了好幾圈,撞到樹墩子才停下來。

  原本它是這群人的老大!

  剛認識的時候,這倆還是煉氣期,它一口能咬死兩個!

  雲聽畫是它看著修煉上來的,根本追不上,眼睜睜看著他突破元嬰,修為嗖嗖地長,它都拼了老命才進階到三層,勉強跟雲聽畫現在修為相當。

  真打起來,它這個老大哥還不一定能贏,實在是對手狗屎運太好,跟雲聽畫打總會叫它體會到什麼叫天有不測風雲。

  本以為欺負不了雲聽畫,還能在蘇飴糖面前逞逞威風,哪曉得她閉關五年,出來居然元嬰期六層了?

  那她那棵竹子,它……

  還能啃得動嘛!

  滾滾心裡頭登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不過它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這會兒爬起來就沖蘇飴糖吼:「竹子呢,把你那竹子給我喊出來,老子要啃它!」

  沒等蘇飴糖招呼,天劍竹就已經慢吞吞地從她背後冒出來了。

  它長大了一些,劍靈也不再是白胖筍子了,大概被她喊過胖子,現在竹子變得很修長,大概兩尺高,細細的一根竹,上面還掛了幾片嫩葉子。

  天劍竹給人一種很沉穩的感覺,它不疾不徐地挪動到了滾滾前方一米處,「我在這,你找我?」

  滾滾:「劍靈又沒法啃,你真身藏在何處,不敢出來見我?」不知為何,它看到這細嫩的竹子有點兒慫,心頭怯怯的,氣勢卻不能輸,毛髮都鋼針一樣豎起,上半身直立而起,揮爪咆哮為自己助威。

  天劍竹竹葉一抖,遠方,就有一道銀光破空而來。

  它來得太快了,都看不到飛行的殘影,給人好似撕裂了虛空,眨眼已經瞬移到眼前。

  滾滾頭皮一緊,嚇得陡然閉眼。意識到這樣做太慫之後,它努力睜大眼睛,隨後轉念一想,把嘴張開,還發出聲音,「快到我嘴裡來!」

  天劍竹幽幽道:「果然是你養的獸。」沒臉沒皮,知道它不可能真的殺它,居然張大嘴等在那兒。

  蘇飴糖感覺到了天劍竹的一縷劍意窺視。它在鄙視她!

  破空而來的天劍竹嗖地一下停下。

  它要是真的從滾滾嘴裡紮進去,那滾滾只怕得血濺當場。

  然後,就看到天劍竹竹葉像兩隻手一樣輕輕一拍,身後,幾道綠光接連而來。

  滾滾愣住,「那是……好多好多一樣的竹子!」

  「一、二、三、四五六……」還好就六根,再多它都怕自己數不過來。

  蘇飴糖也詫異地挑眉,她五年前催生的小綠竹,居然還沒消失。她還沒學會春風化雨的第三層呢……

  既然不會短時間消失,那她可以考慮在宗門周圍都種上天劍竹,加一層針對妖魔的防護。

  張著大嘴的滾滾口水流成了線。

  它揮著爪子去抓竹子。

  然後被揍了個滿頭包。

  求救無門,蘇飴糖都攔不住。

  最後,滾滾掏出了本命法器,用力往外一掄,「都給老子住手哈!」

  一排竹子盯著它。

  也盯著它手裡掄起的那一根大竹子。

  就聽滾滾吼道:「別打了,都是一家人,你看,這是我的本命法寶啊,一家人,別打了!」

  蘇飴糖:……

  它這個是不是也能算成:終日打雁,終被雁啄了眼。

  滾滾也不鬧著要吃竹子了,它被那群竹子圍住,好像開了個認親大會。

  蘇飴糖跟其他人也聊了一下,接著在竹屋二樓跟雲聽畫並排坐下,她讓雲聽畫去給她取點兒靈果,自個兒就依在欄杆上,半眯了眼。

  也趁著那一會兒的功夫,蘇飴糖進去了識海空間。

  進去後,蘇飴糖就看到識海內再次發生了巨大變化。

  樹葉這邊,樹葉變化不大,小燈泡又長了一些,雷擊木火的火苗也比原來稍稍大了一點兒,原本燈火如黃豆,現在麼,像顆土豆了。

  中間的劍竹高了很多,竹尖兒都比她人還高了。

  透過竹間空隙,她還是能看到對面。

  原本還剩下兩個金色碎片島,現在……

  那兩片碎片島,幾乎合攏,中間只剩下了一道細縫,堪堪能伸進去一隻手。

  天珩依舊在畫布上。

  他幽幽轉頭,看她一眼後說:「來了?」

  狹長的眼眸裡,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陰寒刺骨。「先會了小情人,再來看我?嗯?」

  低頭,眨眼。

  再抬頭時,他眸子又成了一片橘色暖光,嘴角勾起,恰到好處的微笑,「我也想你了怎麼辦?」

  蘇飴糖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從繡架上走出。清風吹拂將鬢間髮絲揚起,有那麼一瞬間,耳朵再次露了出來,那上面的花枝比從前更清晰,耳廓處還恰恰開了一朵淺白的小花,有點兒像茉莉花。

  小小的潔白的花朵,跟一身煞氣的天珩格格不入。

  她神識比從前更強,此刻看那耳朵花紋,稍稍清晰一些,凝神細看的話,眼前有繁複花紋徐徐綻開,又好似在頭頂上方鋪開了一張網……

  她猛地閉眼。

  再睜眼時,有微微眩暈感。

  天珩竟已出現在了竹林中間,「這麼喜歡看我?」

  他勾勾手指,「你過來,我讓你看個夠。」那隻越過竹林的手,被劍氣刺得鮮血淋漓,他卻渾然不覺一般,勾手過後,他用那隻滿是鮮血的手撩起耳邊的碎髮,主動露出了那隻花枝纏繞的耳朵,另一隻手則是有解腰帶的動作,「想看哪裡就看哪裡?」

  蘇飴糖直接退出了識海空間。

  出去瞬間,她還聽到了天珩在放聲大笑,笑聲震得她耳邊嗡嗡作響。

  他笑她落荒而逃。

  空桑門會不會有對付天珩的方法?

  可她還顧忌著所謂的天機。推測屬實的話,她是重生者,再回溯的時光裡,做出任何超前的行為,都是在消耗樹葉的力量。

  她桶出的簍子,它得去彌補。

  她弄出的動靜越大,越難收場。

  等到天道意識到這個漏洞,天崩地裂都有可能發生。

  她在心中問:「我現在,去神跡求助空桑門會怎樣?」

  問出剎那,便心神警兆,她忽地笑了一下,「那我還掌握著滅世的大殺器啊。」

  哪天不高興,就崩了這天來玩玩!

  於是蘇飴糖又衝進了識海空間,說:「你得意什麼,你現在小命還捏在我手上!」

  「大不了我逆了這天,等天道崩亂,一起玩完!」

  罵完,察覺雲聽畫回來了,她又退了出去,伸手接過雲聽畫遞過來的盤子。

  識海內,天珩被吼得愣了一下。

  隨後他再次笑了起來,這次笑得要溫和得多,一邊笑,一邊往地上灑種子,花倒是沒繼續種,就見他那邊也長了一排竹子,跟天劍竹連成了一片。

  雖是幻象,卻也將整片識海連在了一起,那一刻,好似識海內沒有了分界線,幽幽綠竹,隨風輕舞。

  天劍竹:「不屑與妖魔為伍!」劍靈突然冒出來,冷哼了一聲道。

  天珩轉身走回繡架,他看都懶得看那小小劍靈一眼,語氣隨意地說:「可我想帶她走哦。」

  你們說了不算,一切由我做主。

  回歸的那一天,終於快到了。

  他等這一天,等得太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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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腹黑

  雲聽畫拿了許多靈果,最多的還是糖。

  他在外頭歷練時,遇到好吃的甜食都會給裝進儲物法寶裡,還曾特意去過沒有靈氣的凡塵間,買了許多的飴糖。

  這會兒一碟一碟的擺出來,很快就鋪滿了陽臺,他覺得吃的把蘇飴糖都圍住了,反而沒了自己的位置,頓時又挪出個空隙,把自個兒也擠了進去。

  兩人坐在一塊兒吃糖,一人一杯靈果榨的汁兒拿手裡,就靠坐在一起,便是地老天荒。

  雲聽畫:「接下來做什麼呢?」

  「我打算在馭獸宗外頭種一圈兒的天劍竹。」剛出關,都還沒來得及試一下,如今她一口氣可以催生多少新竹子。

  這個答案讓雲聽畫挺滿意。她要在宗門種竹子,起碼最近不會長時間閉關吧。

  蘇飴糖想的是種竹子,然後得看看師父留下的機關人陣法最高能到什麼境界,她快速進階,沒有實戰經驗,都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力量到底有多大,得接受機關人的毒打後才能認清自己現在的實力。

  最好還能找人對練。

  要等師父的消息,不然的話,她該去外界歷練一番的。神跡也得去,元神同樣需要淬煉,最重要的是她還得滋養樹葉,被逼著修行了五年,她這幾年都沒能幫樹葉養神。

  事情很多,身上的擔子也很重。明知道未來會發生兇險,知道妖域至尊正在甦醒,卻無力阻止,也沒辦法告訴別人。

  想到這些,蘇飴糖心情略沉重,唯有狠狠吸一口果汁兒,讓甜滋滋的味道鑽入口中,滑入心裡。

  甜食讓人心情愉悅。

  她得保持樂觀,壓力催人奮進。曾經經受過的打擊,磨煉了她的心智。能在失去一切後重新站起來,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蘇飴糖用牙咬著吸管。這吸管是用靈植做的,雙層,上面那層還雕了鏤空的花紋,插在杯子裡時液體進入吸管後會在花紋裡流淌,會根據裡頭液體的顏色,開出五彩繽紛的花來。

  也不知道是哪個煉器鬼才做的。

  她咬吸管的時候,有花都開到唇邊,雲聽畫伸出手指去碰了一下,那畫驟然消失,變成了一點兒汁水沾在了她唇角上。

  他用指腹去擦,擦了汁液還不算,手指輕描她的唇形。

  蘇飴糖撥開他的手指,說:「癢。」

  雲聽畫:「你說我要是把你從頭到腳描一遍,下次畫你是不是就更傳神了?」

  什麼描一遍,說得這麼一本正經的,你就是想摸!

  蘇飴糖憋著笑,「那姑蘇山月為了跟墨劍配合默契,還得把全天下的生靈都摸一遍骨?」他要畫你,「還得先摸你不成?」

  雲聽畫一想那個畫面頓時搖了下頭,「他要繪天下河山,我只畫你一人。」

  兩人正聊天,蘇飴糖的傳訊符有了動靜。

  接聽後,王憐枝的聲音傳來,「恭喜出關,如今修為到了什麼境界?」

  總覺得檢查作業的人除了師父,又多了個隊長!

  蘇飴糖:「元嬰期六層。」

  對面沉默了。

  蘇飴糖:「王隊長?」

  「既已出關,最近可以進神跡內歷練,想進的時候提前告訴我,好做些準備。」

  蘇飴糖:「上界沒有針對我們了?」

  「還是有。不過最近兩年跟著泉初見學了一些隱匿的手段,勉強可以應付。」王憐枝並不是個服輸的人,對他來說,曾經的神跡,每一天都充滿危險。

  光是走出那片沙海,他就見識了足夠多的人心險惡。那時候,他並沒有退縮和逃避。

  他從前會進入,後來也一樣。

  最兇險的一回險些隕落,結果,他又被泉初見救了。泉初見當時是中了神墓的毒無法離開神跡,在雲聽畫的小天地裡藏了許久,等到沾染的神墓腐蝕氣息消失後,她就順利離開,修養一陣再進神跡,修為境界穩定,氣息也完全變了。

  她救了他,並教了他很多控神的方法以及神跡內的生存經驗,還和他一起闖過兩次秘境。

  如今的王憐枝魂力已達到了五品。這五年時間,他從三品進階到了五品,實力進展很快。他看到蘇飴糖出關後,便想著雲聽畫估計也快了,到時候三人一起進去修煉,提升實力。

  小鳳凰:「最近幾年我們運氣都變差了,進了秘境都沒找到什麼好寶物!你們快來呀~」

  「泉姑娘可能是之前被染得全身墨綠的緣故,她比小可憐還倒黴呢。」

  蘇飴糖默默無語。她沒忍住,發出了來自靈魂深處的疑問:「小可憐運氣好過嗎?」

  最終,蘇飴糖表示他們進神跡的話會提前聯繫王憐枝,現在麼,她剛出關,目前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蘇飴糖站起來,「走,我們去找一下爹。看看宗門外面防禦陣法是如何佈置的,到時候才好配合陣法種天劍竹。」

  事情太多,悠閒的時光好像是偷來的一樣,心裡始終帶著一絲不安,唯有忙碌起來才行。

  她以為雲聽畫會有一點兒不情願,沒想到他利索地站起來,說:「我帶你去。」

  「嗯。」

  蘇飴糖表達了要種天劍竹的意見。

  雲爹和其他幾個大佬開始定制方案,蘇飴糖則在大殿外找了片空地坐下,讓雲聽畫在一旁守著,她開始催生天劍竹。

  如今元嬰期六層的實力,體內充盈的靈氣比從前翻了十倍以上,一次性能催生的數量必然也會大大提升。

  一棵、兩棵、三棵……

  她一口氣催生了一百八十棵竹子,靈氣耗盡後才停下。催生的天劍竹還有1.5米高,葉片也稀疏,全部倒在地上,倒也不是很占地方。

  雲聽畫:「這些竹子沒有根啊,怎麼種?」

  一個個像是被砍斷的竹竿兒,就這麼插進土裡麼?

  蘇飴糖想到了那六根跟著天劍竹到處跑的葫蘆娃們,現在還跟滾滾聚在一起開認親大會,她也有了點兒疑惑,要是竹子都有靈智到處亂跑怎麼辦?

  她暫時沒辦法跟那些小竹子溝通。

  要靠天劍竹來管它們嗎?它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呢。

  不料,天劍竹的劍靈突然冒了出來,說:「它們沒有靈智。」

  蘇飴糖:「啊?」

  天劍竹:「都是我控制的。」

  哈?

  所以那六個性格不同的葫蘆娃,都特麼是你?這麼精分的嗎!轉念一想,那幾個葫蘆娃好像性格都跟她身邊的有些類似,都是它參考周圍的人模仿出來的?

  蘇飴糖仍是覺得難以置信,「都是你?」

  天劍竹淡淡道:「嗯。」微微抖動的葉片,透露了它此刻內心的小驕傲。

  蘇飴糖:「……」

  可憐的滾滾,還在跟葫蘆娃們稱兄道弟,糾結喜歡哪一棵多一些。它喜歡那些小竹子,都沒想過直接吃掉,跟小竹子們打成了一片,還跟它們咬耳朵,說天劍竹的壞話。

  結果都特麼是天劍竹。

  它被一棵竹子騙得團團轉。

  你一棵新生的天劍竹,怎麼這麼多戲啊?蘇飴糖發出疑問,就聽天劍竹說:「我出生之時,劍塚內劍靈會告訴我很多事。」

  那一天,它接收了太多的記憶,其中,就有一柄劍有五個分身,它還給當年進入劍塚的劍修出個題目,「你覺得我們哪柄劍厲害?」

  它以後也要問滾滾,「你最喜歡哪棵竹。」

  蘇飴糖:我以為我周圍都是傻白甜。

  沒想到還有一把腹黑的劍。

  蘇飴糖坐在外頭恢復靈氣,沒多久,雲爹他們就出來了,說配合劍陣的話,最好是弄出三萬棵竹。

  蘇飴糖:「三、三萬?」

  陸宗主:「我就說行不通,用第二種方案,三千棵,先佈置起來,以後可以慢慢再種。」

  三千棵還是可以儘快弄出來。

  三萬,短期內確實不能實現。

  「要是你師父在,這陣法或許還能安排得更玄妙一些。」宗門的防禦大陣就參考了南琉璃的許多意見,不過現在她外出未歸聯繫不上,就只能作罷。

  「要不等她回來?」

  「誰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再說我這個陣法並不死板,可以靈活變動的!」設計陣法的大師道。

  陣法初步敲定了下來,蘇飴糖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催生天劍竹,將竹子佈置在宗門外,守護馭獸宗。

  轉眼,半個月過去。

  這日,蘇飴糖靈氣消耗一空,剛剛坐下來調息,忽然瞥見天空上飄來一坨紅雲,她定睛一看,霍然起立。

  「木懷柔!」

  「師父!」

  天上的紅雲是木懷柔,木懷柔身上還躺著昏迷的師父。

  蘇飴糖體內靈氣耗盡,運轉靈氣想飛,剛剛離地三尺就跌了下來,旁邊的雲聽畫本是在練劍,反應慢了一瞬,他收劍,將蘇飴糖接住後直接抱著她飛到空中,等神識注意到木懷柔和師父的情況後,雲聽畫心頭咯噔一下。

  木懷柔受了重傷,靈氣耗盡。

  師父……

  師父傷得不重,可神魂氣息微弱,就好似,元神出竅,離開了肉身一樣?這是什麼情況!

  恰這時,木懷柔好似用盡了所有的靈氣一般,從空中墜落下來,宛如紅日墜地。

  蘇飴糖心頭狂喊天劍竹幫忙!

  數十根竹子交叉成網格,將下墜的木懷柔接住,送到了宗門大門邊。

  木懷柔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回來了。」它還看到了雲聽畫。

  看到福運青鳥,木懷柔就放心了許多。

  他倒下之時,還是用盡全力吼了一聲,「曲璿光!」

  小曲!

  快,出來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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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消失

  木懷柔傷得很重,都沒辦法維持人形,它露出的是原本食人花模樣。

  紅色花盤顏色黯淡,花瓣像是被用力揉捏擠壓過,邊緣處薄而透,猶如洗到發白的絲綢。

  中間還破了個窟窿,花莖更是攔腰折了,還剩下一點點薄皮牽扯,險些斷掉。四周枝條光禿禿的沒了大半,它以前最喜歡晃的那片大葉子也沒了。

  花根也損壞不少,到處都是斷裂了的根鬚,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絞碎了一樣。

  蘇飴糖灌了一口靈泉。稍稍恢復一些靈氣後就嘗試施展了一個微弱的春風化雨,她要是不搶救一下,木懷柔能不能撐住都說不準。

  師父則有些奇怪,身上只有輕微擦傷,一眼看過去傷勢極輕,但她元神氣息極為淡薄,好似感覺不到她元神存在一般!

  雲聽畫身上準備的東西多,這會兒已經在師父周圍飛快地插上了一圈兒凝神香。

  蘇飴糖想起遊如昔給她的東西裡也有養神的丹藥,她把藥瓶取出,但沒有立刻給師父餵下。她不專業,等曲峰主過來看過之後再說!

  她怕弄巧成拙。

  很快,曲峰主就到了,還有好幾位瑤光峰巒主緊隨其後。

  「你們,把木懷柔埋進瑤光峰的七品靈田裡。它沒性命危險了!」曲峰主一眼看清楚問題,吩咐身後巒主去救木懷柔,而她自己,則是皺著眉頭跪坐在了南琉璃頭部那一側。

  曲峰主將手掌心輕輕放在了南琉璃的額頭上,她眉頭擰起,面沉如水,手上有絲絲縷縷的霧氣冒出,後背上還起了一層薄霜,不多時,就將師父的額頭凍得通紅一片。

  大約放了一炷香的時間,她才收回手,從儲物法寶裡拿出一枝香,點燃後將香頭杵在南琉璃眉心上,不多時,那裡就出現了一個紅印,像是點了一點朱砂。

  陸宗主:「怎麼會這樣?」

  蘇飴糖看得一頭霧水,不過她看到陸宗主他們如此反應,也知道情況不妙,小心問道:「師父她怎麼樣了?」

  曲璿光緩緩站起來,「不要讓她身體有一點兒晃動,先送到禁地的寒玉床上。」她站起來的時候身子還搖晃了一下,險些摔倒。

  兩位巒主過來抬人,他們更專業。

  這是藥師治療傷者的神通,蘇飴糖並不清楚曲峰主做了什麼,但能看出來,曲峰主神識消耗極大。她把那瓶子養神的丹藥遞出去,「曲峰主,這是上界的養神丹。」

  曲峰主沒跟她客氣,接過丹藥後拿出一顆仔細看了看,接著才服下。

  「這藥可以給師父吃嗎?」

  「不能。」曲峰主解釋,「師姐她識海空空,元神不在體內,但並不是完全消失,還殘留一絲,你若是餵了這樣的養神丹,她那一縷元神承受不住這樣大的魂力,恐怕會崩亂,到那時候,元神和身體最後一縷聯繫都斬斷了。」

  這是上界的丹藥,本來也不是一般的元神能夠承受得住的。

  相比起來,周圍那一圈兒的凝神香倒是影響不大。

  陸宗主:「元神不在體內,難道是被人拘魂了?」

  有些魂器可以吞噬人的元神,就好比懷骨劍。下三天修真界最常見的就是煉魂幡,不過那是一些歹毒魔修的手段,拘人神魂入幡內淬煉,增強煉魂幡的威力。

  他說完又自個兒搖頭,「若是拘魂,她肉身早已生機斷絕。」

  魂都沒了,哪裡能活!

  有些修士臨死前破釜沉舟元神出竅奪舍,那也是抱著捨棄了自己肉身的決心,總的來說,只要元神離開身體,肉身就難以活命。

  元神徹底離體,人還活著的情況實屬罕見,他們幾乎沒有遇見過。

  雲聽畫在一旁道:「進神跡不就是這樣?」

  蘇飴糖原本一直跟在曲峰主身邊,這會兒聽到雲聽畫,她猛地轉頭看過去,「對,進神跡了就是這樣!」

  雲聽畫說的沒錯。神跡不就是元神徹底離體,但肉身還好好的!就是元神若是在神跡裡隕落,肉身也會立刻失去生機。

  難不成師父的元神進了神跡?

  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現在木懷柔也昏迷不醒,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原文劇情裡只是寫了一個秘境,可沒說是神跡!

  他們是困在秘境裡,不是元神被困,而神跡,肉身進不去。

  最後秘境將要崩塌,小南姑姑把男主給送了出來,將生的機會讓給了顧星河。

  「神跡?不管在哪兒,如果她自己沒辦法回來,我們得把她的元神帶回來。」

  「元神離體太久的話,肉身生機也會逐漸斷絕,現在用寒玉床,就是儘量延長肉身的生機。」曲峰主看向雲聽畫,「以你的運氣,隨口一說都有很大的可能。」她很認真地看著雲聽畫,聲音顯得有些疲憊,卻透著一股堅毅在裡頭。

  曲璿光一臉嚴肅地問:「神跡,在哪裡?」

  雲聽畫:「神跡是上、中三天修士才能進入的地方。下三天,目前就我、甜甜和王憐枝可以進去。」

  陸宗主:「這種事,也不能只憑運氣。」他轉頭問一旁的夏苑主,「後殿內,南琉璃的魂燈還在不在?」

  夏苑主搖頭,倒是一旁的雲向南道:「不在了。」

  每一個宗門都會為優秀弟子點一盞魂燈。魂燈價值不菲,燃燈的燈油更是貴重,南琉璃以前是那一代的大師姐,是宗門最看重的弟子,是有資格點亮一盞魂燈的,只是隨著她修為停滯不前,漸漸被一個又一個同門超越之後,屬於她的那一盞燈,最終還是撤了下來。

  雲向南以前管宗門資源,對這些比較清楚。他走的時候其實都還沒撤,也就是後來許峰主開始管馭獸宗後,做了一系列的更改。

  「要是有魂燈,能通過魂燈來尋元神。」

  曲峰主忽地眼前一亮,本來嚴肅的臉上都多了一絲奇異的尷尬?

  她頓了一下道:「師姐的魂燈還在。」

  眾人看向了曲璿光。

  這個時候,她像極了心虛的小師妹……

  曲璿光低低咳嗽一聲,「當初我知道後,就把師姐的魂燈要了過來,放在了我洞府之中。」

  不僅是小師妹,還是大師姐的小迷妹了!

  陸宗主道:「那就好。先用魂燈引路,找到她元神所在方位。」

  這些事蘇飴糖都幫不上忙,只能焦急地等,她等的時候也沒忘記修煉,恢復周身靈氣需要的時候才能立刻幫上忙。

  到晚上的時候,曲峰主他們一臉疲憊地出來了。

  見到蘇飴糖,曲峰主就搖了搖頭,「沒有找到。」

  魂燈能夠尋遍下三天。

  現在找不到,就說明師父的元神不在下三天。

  蘇飴糖和雲聽畫對視一眼,「在神跡的可能性極大。」

  只是師父如果進入神跡,名字會不會出現在魂碑上,若是出現了,豈不是有危險!

  就算沒出現,神跡那麼大,要如何找起?

  蘇飴糖連忙問道:「這魂燈,是不是魂器,有幾品?」

  魂燈只是下三天的靈寶,沒有器靈,這樣的靈寶,根本不可能在神跡內顯示。所以想把魂燈帶到神跡內找人行不通。

  魂燈的原理是當時留下的心頭血和神識烙印,使得燈和人有斬不斷的聯繫,主要在於燈油和燈芯……

  蘇飴糖問:「能不能給它換一盞燈?」將燈油和燈芯轉移到上界的高階魂燈當中,沒準可以帶進神跡之中?

  她讓雲聽畫聯繫王憐枝,自己則去問姑蘇山月。結果姑蘇山月聯繫不上,蘇飴糖只能將希望寄託在王憐枝身上。

  可惜聯繫不上游如昔!

  片刻後,雲聽畫道:「王憐枝說可以,不過得找上界的修士換。」

  「讓我們等他答覆。」

  在等待王憐枝回復的時候,昏睡中的木懷柔醒了過來,他恢復了人形,穿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跌跌撞撞地衝出來,右邊胳膊還空了,看著很是狼狽。

  只是在發現南琉璃並未蘇醒之後,木懷柔登時變回了靈植形態,詢問清楚情況後,他也很詫異地道:「怎麼會這樣呢?」

  他當時狀態很差,元神虛弱,發現南琉璃周身氣息不對,神識虛弱得幾乎感覺不到,還以為是她裂隙之中元神受損太重快要灰飛煙滅的緣故,卻沒想到,這不是受傷太重,而是直接離開了肉身?

  「對了,你跟師父有契約,能感覺到她的方位嗎?」

  木懷柔搖頭。

  它強行去感應,結果頭疼欲裂。

  本就受了重傷,這麼一動用神識,花朵顏色肉眼可見的黯淡下去,蘇飴糖見狀連忙制止了它,將師父可能在神跡的情況也說了一下,將木懷柔暫時安撫下來。

  木懷柔平靜些許,將這段時間的遭遇講了出來。

  這些年,南琉璃和木懷柔一直在外遊歷。她的目標是找遍下三天的每一個角落,將妖魔悉數揪出,外出歷練這段時間,她們擊殺的妖魔有十幾隻了。

  「那些藏匿在下三天的妖魔陸續出來了。」新生的妖魔,也比想像中的要多。以前是隱藏得好,現在,不惜暴露自己也要出來行動,足以說明,它們圖謀甚大。

  「我們在虛空裡找到了一個陣法印記。琉璃她懷疑那裡會出現妖魔裂隙,一旦裂隙打開,下三天恐會淪為妖魔戰場,所以,她留在那裡,想要毀掉那個印記。」

  「結果裂隙周圍,恰好出現了一個蜃景。」

  蜃景,是大能隕落後出現的天地異相,恰好跟花紋重疊起來。他們直接被蜃景所籠罩了。

  那蜃景裡有一方空間,應該是大能隕落時的隨身空間,是一方小天地,外觀像個圓形的盤子一樣,盤子露面剎那就將他們吸入其中……

  盤子秘境裡頭陣法重重,有機緣也有兇險。

  「後來,又進去了一個男人。」說到這裡的時候,木懷柔語氣明顯有些不高興了,「仗著自己年輕,喊琉璃姑姑?」

  「呸!」

  「我叫他給我喊祖宗,他還不樂意。」

  「算年齡,我還當不得他一聲老祖宗了?」

  主線劇情果然沒變,顧星河跟師父困在了一個秘境裡,他仍是叫了師父小南姑姑。只是這一次,秘境裡多了食人花老祖宗。

  之後就是南琉璃繼續破陣,最終發現了線索,哪曉得將那陣眼破開後整個小秘境就開始崩塌,他們得從一個小小的一線天裡鑽出去,南琉璃俠義心腸,將修為不如自己的晚輩先行推出,自己則稍慢了一步,在衝出一線天時,她還停頓了一下。

  也不知道她回頭在看什麼。

  還是它拼了老命把南琉璃給帶了出來。

  那一刻,它想都沒想,就將南琉璃給吞入口中,裂隙崩塌的所有力量都壓在了它身上,它被風暴吞噬,絞碎了部分身體,連元神都彷彿被切割成了碎片。

  它小心翼翼地將南琉璃含在口裡,不讓她承受半點兒風雨。

  按理說南琉璃不該出事的,哪曉得它將她吐出來後發現,她元神氣息微弱,幾乎感覺不到。

  他們出去後的位置,也不是原來虛空的那一處地方,木懷柔不知道如何救她,不惜一切代價的趕回馭獸宗求救。

  這就是事情的經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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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30 15:40: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五章 組隊

  師父還活著。哪怕元神離體,也有一線生機。

  活著,就有希望,也證明,即便在不干涉主線的情況下,不能透露一絲一毫的情況下,她也能遮蔽天機,做出一些細微的改變。

  蘇飴糖:「我先進神跡去看一眼。」

  若師父進神跡,名字在下三天魂碑上顯現了呢?

  神跡內大到靈州,小到島嶼,魂碑到處都有,她一進去就能看見。

  蘇飴糖掏出玄音璧,直接就地坐好。身邊都是自己人,她這會兒也沒什麼不放心的,進去後蘇飴糖立刻看向魂碑,沒看到師父名字,她略有一些失望。

  退出去,就感覺到曲峰主的手貼在她額頭,白莞在掐她臉,就連夏苑主都在扯她胳膊?

  雲聽畫在一旁護著她,氣咻咻的樣子讓她想到了張開翅膀護崽的老母雞……

  蘇飴糖微微搖頭,「魂碑上還沒師父的名字。」一般來說,魂碑上沒有,就真的沒有,除非,師父魂力強大到六品以上可以隱藏,又或者,像她這樣的情況。

  當然,也不完全排除還有其他可能性。既叫神跡,不就是一切皆有可能的意思麼。

  曲璿光:「但剛剛你給我的感覺跟師姐極其相似。」

  夏苑主:「確實是元神離體,肉身沒太大反應,你感覺到我拉你胳膊了嗎?」

  蘇飴糖搖頭,她進去得快出來也快,出來才發現大家都在「動手動腳」!下三天其他人都沒進過神跡,大家都很好奇。

  曲璿光手心冰涼,她的手仍擱在蘇飴糖額頭上沒放開,猶豫片刻後又道:「但我仔細感受了一下,師姐那的氣息,更……」

  她反復斟酌,用了一個詞來形容,「窒息。」

  「有一種腹背受敵的兇險感。」她用的是尋靈秘法,對自身損耗極大,需要完全放開自己的心神,去感受對方的識海氣息,從而推斷對方的位置和正在遭遇什麼。畢竟元神離體,識海空蕩,但人還未死,有一絲氣息尚存便能感知一二。

  師父處境不妙!

  食人花本就心神不寧,這會兒更是花盤子一抖,整個花直接遁地消失了。

  「木懷柔去哪兒了?」

  曲璿光:「它去禁地的方向了。」木懷柔的根鬚佈滿整個馭獸宗,它要強闖的話,馭獸宗沒它去不了的地方。

  陸宗主點點頭,「讓它進去吧,陪在琉璃身邊。」

  雲向南聞言打開了禁地結界,方便木懷柔直接進入。

  沒等多久,王憐枝那邊就傳了信息過來,魂燈已經拿到,他已經在前往馭獸宗的路上了。

  蘇飴糖他們便開始為轉燈做準備。

  等魂燈一到,就將師父現在這盞燈的燈芯和燈油轉到上界魂燈之中,然後,她就帶著魂器進入神跡,看看能不能尋到師父蹤跡。

  而且即便不在神跡,上界的魂燈能夠牽引的範圍更大,不只局限下三天,找到師父元神的可能性更大。

  次日清晨,王憐枝出現在宗門外。

  現在的馭獸宗防禦陣法升級,他已經不能像以前那樣隨意進出了。雲聽畫去接人的時候,小鳳凰冒出來都站在了他肩膀上,不停地貼他的臉。

  小鳳凰:「老大,我好想你。」

  小鳳凰:「老大,你別推我呀。」

  小鳳凰像個牛皮糖一樣貼在他身上,趕都趕不走,在雲聽畫看來,鳳凰也是生靈,他以前還覺得山雞好看呢,對於青鳥血脈的他來說,鳥也不能親近,不然甜甜誤會了怎麼辦!

  於是雲聽畫斜睨王憐枝一眼,這王隊長,還是跟從前一樣冷冰冰的,一身衣服白得似雪,氣質的確與旁人不同,猶如水中月山尖雪,高貴清冷,不忍褻瀆。

  小鳳凰在這邊騷擾他,他都目不斜視,身形飄逸,步履從容。

  雲聽畫:「聽說物似主人形?」這是甜甜說的!

  雲聽畫斜眉微挑,一副驚訝狀,「原來王兄對我這般熱情?你若想我,這五年為何不傳信?怎麼一出來,就直接聯繫了我娘子?」

  合著王憐枝聯繫的是蘇飴糖,他心裡頭還藏著酸味兒呢!

  三連問讓王憐枝腳步一頓。

  他將小鳳凰從雲聽畫肩膀上扯下來,塞回箜篌琴中,接著道:「我看到蘇飴糖在你那裡留言,便知道她已出關。」

  雲聽畫高興地搭了他肩膀,「知道啦。還是兄弟懂我!」甜甜都出關了,他還能不出來?他們心有靈犀,他肯定會跟著出來的,王憐枝這想法一點兒錯都沒。

  王憐枝被雲聽畫拍得身子都緊繃了一些。他沒料到,雲聽畫會是這樣的反應。且他好像長高了一些,從前雲聽畫略矮一些,如今,竟比他高出寸許?

  小鳳凰在他腦子裡吼:「你放鬆,別緊張,別打人!」

  「這可是福運青鳥主動賜福,求不來的,你今天剛把人震開,我,我,我在琴弦上上吊,吊死在你面前……」

  王憐枝:「……」

  他肩膀逐漸放鬆,只是走路的姿勢仍有幾分僵硬,神識下意識地會看那隻搭在他身上的手。

  雲聽畫倒是想起什麼,把手攤開給他看,「你看,很乾淨的。」

  甜甜也說過,王兄怎麼來著,對,潔癖!

  王憐枝眉頭微微檸起,復又鬆開,淡淡應了一聲,「嗯。」繼續往前時,姿勢稍微自然了一點兒。

  蘇飴糖就看到雲聽畫和王憐枝勾肩搭背的走了過來……

  蘇飴糖:????

  高冷之花都被你摘下了嗎?

  你才是魔鬼吧!

  接下來,就是轉魂燈。

  他掏出的魂燈上,有個樹葉的標記。

  「空桑門?」

  王憐枝:「這是上三天掃雪幫忙換的魂燈。」

  當真的意識到自己可能跟空桑門有關聯後,蘇飴糖發現,她現在身邊處處都有空桑門的痕跡了,看著那片小小樹葉,也覺得親切萬分。

  還有三四年的時間,她應該就能回到重生前的那個時間點,可以去探尋真正的真相了吧。

  具體是哪一天,蘇飴糖並不清楚,但她知道,快了。

  那一天,既有期待,又因為天珩的原因,存在兇險。該來的,始終會來。

  曲峰主和幾位宗門大能一起出手,將師父的魂燈成功轉移,這類魂器本就不需要認主,直接帶在身上即可。

  他們先用新的魂燈重新搜索了一遍,依舊沒發現南琉璃的元神蹤跡。

  王憐枝:「這是上三天空桑門的魂燈,還找不到的話,我也覺得可能在神跡裡。」

  「要不就只剩下了一個可能,氣息被遮掩,這種,大約只有為數不多的九品魂器,乃至神器可以做到吧。」誰會費盡心思,來遮一個下三天修士的元神?

  因此,王憐枝推斷在神跡的可能性更大。

  「那現在就進神跡?」

  王憐枝點頭,「可,我與你們同去。」

  雲聽畫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五年了,我那小綠珠裡的泉初見還好吧?」他已經把人忘得一乾二淨了,會不會死在他珠子裡!

  「她當時只是沾了腐蝕之氣不能離開而已,你的如意珠是領地,就跟別人的靈州一樣,又不會限制人離開。」

  王憐枝解釋了一下,「她身上沾染的腐蝕氣息消失之後,就能退出神跡了。」

  「這幾年,泉初見也幫了我許多。你進去之後,也少不得他照拂。現在,還是有不少人想殺我們。」

  「進去時,一切小心!」

  雲聽畫點頭,「好。」

  三人下線地點不同,提前約好在雲聽畫下線的地方等。

  等他們到了,雲聽畫再進去。

  蘇飴糖進去後看了看,魂燈果然在身上。

  她下線的地方還是當初那個安全線內,蘇飴糖嘗試著用搜魂方法找了一下,發現魂燈火焰沒有動靜,也就是沒有指明方向。

  難不成,也不在神跡?

  還是說,她在安全線內,不算真的神跡,無法查探?

  先去接雲聽畫,有他的幸運加持,事半功倍,更何況,雲聽畫上線名字會顯示在魂碑上,她也擔心他遇到危險,得提前在他下線的地方等。

  那是一家客棧。

  蘇飴糖付了房錢後進去,守在了雲聽畫離開時那間房的門外。

  她剛到沒多久,就看到一男一女走了過來。

  兩人徑直走到她面前。

  蘇飴糖稍稍一愣,隨後道:「王隊長,泉初見!」

  神跡裡也能換臉?這代表元神氣息都改變了啊。

  泉初見:「你能一眼看破?」

  蘇飴糖:「氣息略有一絲熟悉,加上進來前約好了,所以才往這方面猜。」

  泉初見:「我家世世代代都在鑽研元神秘法,畢竟得瞞過懷骨不是,所以這方面有一些秘術,空了教你一些防身。」

  蘇飴糖立刻道謝。

  「不謝,你們救了我的命。」泉初見擺擺手道,「去把小福氣包叫來,我得摸摸他的手。」

  這幾年跟王憐枝一起去了幾次秘境,被他的那隻小鳳凰說得懷疑人生了,如今只想摸摸雲聽畫的手,看看是不是真的那麼神奇。

  蘇飴糖聯繫雲聽畫。

  雲聽畫很快就出現,然後……

  他在客棧內安全區離開的,結果這麼多年沒有再次入內,當時留下的魂晶已經耗盡,一進來就引起了客棧小二四品魂修的注意,直接把他認了出來,那魂修衝向雲聽畫所在的房間,手裡捏了一張符籙,且還通知了知命樓!

  知命樓發的懸賞還在。

  幾年過去,這小子人頭還有些值錢,接了懸賞,還能領一張可以將其困住一刻鐘的符籙,知命樓要活的,想必是留下來慢慢折磨,並以此震懾下三天那些低階修士。

  對方就是個三品魂修,能困住一刻鐘,他絕對逃不掉。

  店小二興匆匆過去,發現不只雲聽畫一人,登時有些傻眼。還有,說好的三品魂修,怎麼這裡的每個人修為都比他高,他一個也看不透?

  他本想一個人獨吞知命樓的懸賞,如今覺得吃不下,只能叫人幫忙。

  泉初見沒給他這個機會。

  一刀劈下,將人果斷打暈。她用的是刀背,在這裡殺人,引出八品魂修,那就是真的跑不掉了。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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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30 15:40:5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六章 習慣

  趁著客棧裡的其他魂修還沒反應過來,蘇飴糖他們飛快離開。泉初見伸手摸雲聽畫的臉,並道:「別動!我能暫且替你改容抹識。」

  短時間更改一下神魂氣息,她這些年幫過王憐枝許多次,施展起來已是得心應手。

  還能順便摸一下福氣包,就看接下來運氣如何了?

  雲聽畫用眼角餘光瞥了蘇飴糖一眼,被泉初見摸過的臉頰氣得鼓鼓的。

  蘇飴糖握著他的手安撫他。

  小鳳凰:「好甜蜜哦。小可憐你什麼時候……」

  王憐枝瞥它一眼,小鳳凰立刻噤聲。

  四人順利離開客棧,還沒走到傳送陣,泉初見罵了一聲,帶他們改道。

  「我們動作還是慢了一點兒,那魂修一開始就通知了知命樓。好消息是這裡偏僻,修士數量不多,知命樓只有一個小駐點,裡頭魂修只有十來個,最高的也就是七品。領了懸賞的修士……」

  她頓了一下,「原本是三十七位,現在還在增加!」

  傳送陣是不能去了。不少人就想到他們要走傳送陣,直接蹲守在了傳送陣的方位。

  泉初見能知道這麼清楚,是因為她早就領了懸賞。

  雲聽畫身上有仙劍,仙劍是魂器,可以在神跡內顯示。若能拘住仙劍劍靈,更容易搶奪仙劍並將其強行收服,所以,很多人都打起了雲聽畫的主意。

  泉初見擅長隱匿,她以前接過很多懸賞,在知命樓權限還挺高。手裡拿的地圖能看到不少紅點兒,那是其他接了懸賞但權限比她低的魂修。

  「這裡我很熟悉,我知道兩個位置可以不通過城門出去。」

  「去哪邊?」兩邊附近的紅點數量差不多,她皺眉快速思考時,就看到王憐枝他們已經看向了雲聽畫。

  雲聽畫就隨手一指,「這邊!」他感覺那個方向好似有一點兒熟悉的友好氣息?

  泉初見瞪大眼睛,「那邊沒出口,是城牆!」

  然而……

  她看到雲聽畫竟然已經帶頭往那個方向跑了,蘇飴糖毫不猶豫地跟上,就連王憐枝都緊隨其後。

  小鳳凰還冒頭喊她,「初見,快來呀。」

  這群人,這麼迷信雲聽畫的嗎?

  泉初見咬牙跟上,並道:「嗯,我墊後。」這個時候不能內訌懷疑隊友。

  他們運氣果然不錯,每一次都避開了接了懸賞的魂修,泉初見鬆了口氣,她還看到,地圖上那兩個小出口附近也有紅點兒。

  只是現在走的方向是城牆,牆不高,卻有結界封鎖,沒有那種可以進出的通道,到底要如何出去,泉初見想像不到。

  難不成,還能遇到人幫忙?

  正想著,就看到前方出現一個魂修。看到來人,泉初見心頭咯噔一下,「七品!」那人是個七品,她也是七品,打起來一時半會兒分不出勝負,然而會鬧出動靜,很快就把所有人都吸引過來。

  泉初見本就落在隊伍末尾,神跡裡都是用眼睛看的,她最多眼神更好一些。再發現對方之後,對方已經看到了走在前面的雲聽畫他們。

  她那點兒改容抹識的手段,用在低階魂修身上後很難瞞過正在仔細搜尋的同境界魂修!

  那魂修看到他們了。

  「小心!」泉初見身形一閃,提刀上前。

  然後,她感覺到腳下地面有震動,且抖動越來越大,不只是她一個人察覺到了,前面那本來都打算動手的魂修也稍稍皺眉,低頭看了一眼地面。

  「地動?」怎麼可能,神跡裡如何會地動,這裡,明明是一座城。

  因為地勢原因,靠近神墓,是個偏遠小城,只有許多小靈州一般大,但城內同樣有防禦結界,還有八品魂修坐鎮,怎麼會地動……

  就在這時,他們前方的城牆轟的一聲炸裂開!破了一個巨大的洞,城中古鐘倏然敲響,一個聲音道:「獸潮!」

  魂獸襲城。

  怎麼回事,這些魂獸從哪兒冒出來的,好似一下子,全部從地下湧出?城中陣法,守衛,都沒發覺,等注意到時,外面已經聚集了黑壓壓的一群魂獸大軍。

  領頭的魂獸渾身金光閃閃,是那沙海中的魂獸——金蠍王。

  它居然敢離開沙海!

  它當初滅掉了小林州,現在還想滅城?

  「找死!」坐鎮小城的正是當初打傷了金蠍王的八品魂修,他理所當然地認為金蠍王跋山涉水跑來尋仇。

  「沒了沙海做掩護,這一次,你別想逃。」八品魂修身形快若閃電,朝著城門口飛奔過去,就見城外揚起無數沙塵,眨眼之間,將小城上空的結界層層覆蓋,這個認知,讓八品魂修腳步一頓。

  他們這地方偏僻,靠近神墓,周圍沼澤居多,哪裡來的漫天黃沙?

  神跡最近變化極大,兇險程度比從前不知高出多少。他不敢輕敵,腳步放緩。

  ……

  城牆處,金蠍王將七品魂修撞飛,衝到了雲聽畫面前。

  金蠍王:「你怎麼又變得這麼醜!」尾巴一勾,把雲聽畫勾到專屬位置上放好,緊接著,揮動大螯,就要把附近的魂修通通殺光!

  在金蠍王的神魂威壓之下,蘇飴糖和王憐枝都動彈不得,泉初見稍微好上一些,她揮刀,想要將金蠍王的大螯劈飛!

  眼看著刀和金蠍王的大螯要撞到一起,雲聽畫連忙喊:「老大不要!」

  金蠍王怒了,「你給魂修說情?你跟他們是一夥兒的!」好你個小青鳥,居然投靠了敵人,枉我一感覺到你的氣息,想都沒想,直接衝了過來。

  雲聽畫急中生智:「他們都是我收的僕人!」

  蘇飴糖配合默契,低眉順眼地道:「我給主人梳羽毛!」

  「對!」雲聽畫變回青鳥形態,說:「你上來,平時怎麼伺候我的,現在給老大看看,手法好的話,讓老大也舒服舒服。」

  蘇飴糖開始揉青鳥。

  她動作熟練,關鍵時刻也不掉鏈子,毫不怯場。

  雲聽畫舒服極了,還發出啾啾啾的叫聲。那小模樣讓金蠍王稍稍動了點兒心,問:「你們呢!會什麼?」

  王憐枝招出小鳳凰,把小鳳凰也順毛擼了一遍,「我家小鳳凰,可以給老大做個伴兒。」

  金蠍王點點頭,「可以啊你都收小弟了。」

  最後,它看向了泉初見。

  泉初見有點兒緊張,她感覺到了來自金蠍王的死亡凝視,回答不好,她會死。

  怎麼會這樣?

  事情發展得出乎意料,明明她是這幾人中實力最強的一個,現在,成了……最沒用的那一個?隨時可能被八階魂獸給吞了?

  蘇飴糖剛說了個她字,就被金蠍王威壓震懾住,「她自己說。」它才不收廢物做僕人。

  泉初見也不愧是演技派,這會兒揚起個憨厚老實的笑容,還捲起袖子露出胳膊,說:「我力氣大,平時主要是幫老大搬東西。」

  她把大刀掄了幾圈後扛肩上,「髒活重活總不能叫老大去做,您說對不對?」

  金蠍王被說服了。

  既如此,就把這幾個小弟一起帶走吧。

  除了蘇飴糖因為按摩小青鳥也待在了金蠍王背上,其他人都分了一隻魂獸當坐騎,金蠍王也不是真的來攻城的,它從哪兒來,又回哪兒去,眨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坐在魂獸背上的泉初見:「……」

  她在神跡裡待了數百年,還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緊張的逃亡,生生變成了這樣!

  她心情極不平靜,先是盯著金蠍王和它背上的雲聽畫他們看,後來,就默默把目光移到了坐得端端正正的王憐枝身上。

  哪怕魂獸跑動起來十分顛簸,他也不動如山。

  正想著,就見王憐枝回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居然看懂了他那無奈的眼神,就好像是對命運的妥協。

  「以後,你就會習慣的。」

  見多了,就不覺得震驚了。

  泉初見:原來,這就是運氣嗎?

  她心頭有點兒酸。

  ……

  等城內的修士好不容易將阻擋視線的黃沙給破掉,就發現城外乾乾淨淨,一隻魂獸都沒剩下?

  知命樓修士:「找不到雲聽畫。」

  難不成,跟魂獸一塊兒走了?

  「魂獸是來救他的?」這個猜測雖然離譜,卻又不得不叫人承認,這就是真相。

  不是沒有魂修收服魂獸。

  可一個三品……

  不對,雲聽畫四品後期了。五年沒進來,居然進階如此神速,他生活的地方,真的是下三天嗎?

  一個四品魂修收服八品魂獸,還是沙海之王,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總之,雲聽畫收服了八品魂獸的話,就不是他們對付得了的了。

  只能上報上去,等上頭命令了。

  蘇飴糖感覺他們鑽進了地下,越鑽越深,若不是有金蠍王身上散發出來的金光護著,她和周圍的魂獸根本承受不住外界的壓力。

  也不知道往下深入了多久,蘇飴糖感覺到了裂隙氣息,這地底深處,竟然有獨屬於虛空裂隙的罡風。

  地縫?

  金蠍王一頭鑽過去,蘇飴糖就感覺周圍的環境一變。

  他們現在在沙裡。

  周圍全是沙。

  「回家啦,還是家裡的沙子舒服。」金蠍王的話,更是應證了蘇飴糖的猜想。

  他們回到新手村外的沙海了。明明他們之前還在神跡邊緣,靠近神墓的小城裡。距離很遠,必須要通過傳送陣才能過去,否則的話,走上三五年都到不了。

  一個是新手村,代表新生。

  一個是神墓,代表死亡。

  沒想到,這兩個地方,竟然有裂隙相通?

  現在不是深究這些的時候,沙海裡,他們算是絕對安全的,蘇飴糖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師父的魂燈,嘗試尋找師父的下落。

  這一次,她剛把魂燈取出,就發現魂燈中的火焰,微微動了!

  魂燈火焰,不隨風動,只隨神動。

  師父,她真的在神跡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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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行吧

  魂燈的火焰分外外焰,內焰,焰心三層,每一層顏色各不相同。

  焰心為白色。焰心明亮程度,代表其元神現在的狀態是好是壞。越黯淡,則是越虛弱。

  內焰為紅色,則表示對方元神境界,紅得越深,境界越高,南琉璃如今是淡紅色,如果能進神跡的話,她應該跟王憐枝的元神強度差不多;外焰就靈活多了,藍色火焰可以亂飄和旋轉,為他人指引方向。

  魂燈火焰稍稍晃動,隨後外焰躥高,火苗飄到了一尺,細細的像一根淡藍色小棍兒。棍子往西南方位微微傾斜,蘇飴糖看到後立刻道:「師父的元神在這個方位。」

  傾斜弧度微小,證明距離太遠,只能有微弱感應。

  蘇飴糖剛說完,就看到火焰左右晃動,像是個不倒翁一樣搖來搖去,最後竟360°旋轉起來,蘇飴糖都感覺到了一絲風,她下意識用手護著燈,害怕火苗把自己給轉熄了!

  這什麼情況?

  不僅是她一頭霧水,王憐枝和泉初見也沒弄明白。

  泉初見家裡世世代代都在鑽研元神,精通元神淬煉之法,也沒看過誰的魂燈是這樣的……

  然後,她下意識地看向了雲聽畫。

  雲聽畫也注意到了魂燈的異常,只是他這會兒還在安撫金蠍王,沒空管別的。他必須把大王哄著,他幾年沒出現,大王也要鬧脾氣的。

  哄不好,他肯定沒生命危險,其他人就說不定了。

  雲聽畫就走了一下神,金蠍王就注意到了,它本來正興致勃勃地給小弟展示這兩年它的珍藏品,打算來餵雲聽畫那顆小綠珠的,哪曉得小弟居然不看它的大寶貝,轉頭去看一團火?

  這還得了!

  它尾巴一甩,像鞭子一樣直接朝魂燈抽了過去,「啪」地一下打在了魂燈的結界上,將魂燈的結界擊碎後,尾巴鉤繼續往下,把外焰都壓斷了一樣!

  金蠍王動作太快,蘇飴糖根本沒反應過來,等到結界破碎,它的蠍尾壓向火焰之時,蘇飴糖想都沒想伸手去擋,旁邊的泉初見和王憐枝想要幫忙已是來不及了。

  同一時間,雲聽畫突然慘叫一聲,從金蠍王頭頂滑落,直挺挺地一頭紮進了沙堆裡,翅膀攤開,腳腳朝天,像是死得硬邦邦了一般!

  金蠍王大驚失色,本來想要拍打火焰的尾巴直接收回將雲聽畫從沙裡刨出來,「你這什麼情況?」

  它抽個燈而已,怎麼自己小弟倒了?

  雲聽畫鬧出動靜成功吸引了金蠍王的注意力,蘇飴糖沒有受傷,只是魂燈結界被破,魂火容易受外界影響一些。

  原本就飄忽不定的火苗被折斷之後,折斷的那一截竟是直接指向了地面,這一下,火苗不再亂轉,往地下的方向飄。

  是被損壞了,還是說師父的元神就在沙海地下,可最開始的時候,飄的是西南方。

  這是上界空桑門的魂燈,不該出現這樣的異常。

  泉初見忽然拉了拉蘇飴糖的手。

  蘇飴糖轉過頭去,就看到泉初見指著金蠍王的尾巴道:「你看那兒。」

  金蠍王的尾巴上,沾染了一點兒小火苗。

  它剛剛用蠍尾掃了一下火苗,結果現在,火星出現在它尾巴尖兒上,藍幽幽的一點兒,在金色的蠍尾上很明顯,不難被發現。

  這說明,金蠍王身上沾染了師父的神魂氣息!

  難不成,被金蠍王吞了,但是還沒完全消化?

  不對!金蠍王是八品,師父的元神跟它比起來太過渺小,真是被吞掉的話,魂燈絕對會當場熄滅,所以,金蠍王去了哪兒,它沾上了師父的氣息!

  「西南方,地下!」金蠍王沾染上了氣息……

  幾個條件聯合在一起,蘇飴糖眼睛瞪大,與此同時,泉初見也脫口而出,「神墓。」

  她們倆的想法不謀而合。

  「神墓?」金蠍王氣咻咻地甩蠍尾,抽得黃沙亂飛,「它還沒死呢,墓個什麼墓,就是死了,我也要把屍體埋在沙海,不去神墓!」

  它繼續罵:「神墓那地方,去了,就是……」它想說什麼,卻卡了殼一樣,發出了謔謔的聲響,好半晌才恢復過來,呸了一聲道:「算了,不能說,說了你們也不懂。」

  雲聽畫翅膀尖兒動了兩下。

  金蠍王:「醒了哈!」

  雲聽畫:「老大,我還有個僕人走丟了,我想去找她。」

  金蠍王登時不滿,「還能走丟?廢物!」它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雲聽畫,「你怎麼什麼廢物都要?」

  泉初見看那邊一鳥一蠍的對話,覺得自己受到了衝擊。

  神跡裡的魂獸也這麼話癆的嗎?

  魂獸跟魂修幾乎是完全對立的存在,見面就殺,不會有其他交流,哪怕是高階魂獸同樣如此。因為,魂修可以通過魂獸來增強魂力,可以說,彼此都是對方的食物。

  就算有魂修收服魂獸,那也跟外界的靈獸契約完全不同,是機緣巧合以及魂力壓制,只要主人魂力弱一些,抓到機會,魂獸就會反撲。

  神跡內只有三座主城,一座完全不對外的樹上城,以及十座小城,每一座城都有八品魂修坐鎮,因為在神跡內,魂修才是後來者,這片天地真正的主宰,仍是魂獸。

  魂修的生存空間很小,這也是野外極其兇險的重要原因。

  她第一次見魂獸跟魂修相處得這麼和諧,且兩個都特別幼稚,就好像,將她引以為傲的智慧扔到了地上,還狠狠地踩了幾腳?

  現在金蠍王明顯很不滿,是她的話,就得考慮如何巧妙的化解,然而那雲聽畫就是張開翅膀強行想要抱住金蠍王的大螯,一邊抱還一邊說:「大王,你說的都對!」

  「大王,幫我找找吧!」

  「大王,你真好!」

  這……

  這是色令智昏的金蠍大王和可愛小妖妃?

  金蠍王歎了口氣,「好吧,好吧。」

  泉初見臉上又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王憐枝一臉淡然,倒是小鳳凰冒出來說:「大王真好,謝謝大王!」

  拍馬屁,小鳳凰絕不認輸。

  有金蠍王幫忙,他們就能從沙海底下重新轉過去,找到那條裂縫,直接出現在神墓那邊。

  裂隙並不小,且由於裂隙本身就是變幻莫測的,上一次金蠍王循著小青鳥的氣息找過去,最後出現在了小城外,這一次它要找的是神墓,跟著魂燈的方向走,出去之後,就到了神墓邊緣,離那城還有些遠。

  神墓附近泉初見最熟,她無數次踩點,找出了最合理的路徑,方便她深入神墓之中。

  這不是她一個人的功勞。

  是泉家無數人的心血,才將神墓的神秘面紗揭開一角。

  這附近的魂獸品階高,極為兇殘,就算是八品的金蠍王,也不能在這裡稱王稱霸,所以,只能選一條最合適的路徑,然後祈禱運氣好,不要遇上意外,撞到高階魂獸頭上。

  泉初見剛剛說完,就忽地歎了口氣。

  她有預感,這次不會碰上高階魂獸,不用躲躲藏藏了。她那精心準備的地圖,拿都拿出來了,卻猶豫著是否要打開。

  蘇飴糖:「不能盲目的信任運氣。」

  「青鳥福運是有限的,在遇到難以逆轉的情況時,運氣是不夠用的。」不能太過依賴運氣,也不能把所有的壓力都放在雲聽畫身上。

  如果它真的做出了太大的影響,對它的身體也是有損的。

  所以蘇飴糖一直都很謹慎,她不會作死,然後又指望運氣來逢凶化吉。

  泉初見:你們這些人來說運氣不夠實力湊合適嗎!

  王憐枝全程面無表情,也沒說話,宛如不存在一般,內心倒是很活躍。

  王憐枝:呵呵,還有你更受刺激的時候。

  泉初見忽地回頭看他,「我覺得你在幸災樂禍。」

  王憐枝顰眉:「我沒有。」

  泉初見一指她肩頭的小鳳凰,「它說有。」

  小鳳凰用翅膀捂嘴,「我沒說話呀。」

  泉初見:「你沒說話,但你在搖尾巴。」看著她的時候,長長的尾羽甩來甩去,多開心呀。

  ……

  蘇飴糖護著魂燈,小心翼翼地按照魂燈指引的方向摸索前行。

  魂燈火焰飄得依舊很奇怪,像是受到什麼干擾似的,上下左右都在晃。

  他們只能詢問金蠍王去過這附近哪些地方,金蠍王哪記得啊,它都是在地下亂竄的,不過它的話也讓大家明白,師父的元神,在這附近的地下。

  泉初見瞥見魂燈焰心上黯淡的輝光,注意到道現在的焰心外有一層灰色後,眉頭擰緊,說:「魂燈分為三個部分,只有三個顏色。」

  「她這裡多了一層灰,說明,她元神的狀態處於一個極不穩定的混沌之中。」

  「不是陷入困境,而是,迷失自我?」之前沒有這層灰,是因為距離太遠感應不到,現在,她就在附近,卻因為某種原因,無法找到準確的方位。

  「這是空桑門的魂燈對吧,差點兒忘了,既然就在附近,那魂燈引路,她能聽到我們聲音的!」

  空桑門的魂燈,本就是上品魂器,整個燈由迷谷樹的樹枝煉製而成,能夠為迷失的魂魄指明方向。

  她們找不到南琉璃。

  但如果南琉璃沒有被困住,只是迷失了的話,聽到聲音,有迷谷樹枝引路,不管她困在了什麼地方,都能出來的。

  「現在怎麼辦?」

  「對著魂燈說話!」泉初見斬釘截鐵地道:「能夠刺激她的話!」

  蘇飴糖開始喊師父了。

  「師父,你醒醒,師父你在哪兒?」魂燈焰心沒什麼動靜。

  「師父,木懷柔為了救你傷得很重,它一直守在你身邊。」

  蘇飴糖繼續道:「師父,小師妹又在看雜書了!」

  那火光微弱的焰心,輕輕晃了一下。

  泉初見點頭,「有反應,繼續!」

  蘇飴糖絞盡腦汁地想,說了不少的話,還請教了很多關於修煉上的問題,對於修煉狂魔來說,修煉和除妖是她最重要的事。

  焰心跳動,然而不夠,還是沒有燒破那層灰色。

  就在這時,雲聽畫飛過來,沖著魂燈一聲吼:「師父,我是聽畫,甜甜有身孕啦!」

  焰心光芒四射,即將衝破灰霧!

  眾人:「……」

  金蠍王:都是廢物,只有我小弟最厲害!

  不對,它殺氣騰騰地看著雲聽畫,「不是僕人嗎?怎麼叫師父!」

  泉初見心驟然一緊,露餡了!

  就見小青鳥理直氣壯地挺胸道:「她就叫司芙啊!」它還把這兩個字在地上踩出來給金蠍王看,「有什麼不對嗎?」

  金蠍王又不識字。不過它作為老大不能說自己看不懂,便點點頭,「哦。」

  泉初見:還能這樣!

  行吧,我認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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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30 15:41:2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八章 傻雕

  蘇飴糖若是有了身孕,就證明她跟雲聽畫選了白莞和雲向南同樣的路。

  如今這個形勢,妖魔再臨,他們倆本是宗門這一代最優秀的年輕人,又雙雙獲得仙劍,勤加修煉必然會成為宗門擎天支柱。

  就算不為了宗門,為了自己,也該拼了命的去提升實力。

  而一個女修,若是有孕,自身實力也會減弱,越強的女修越是如此,因為在孕育生命之時,她體內就是一個小天地,一個專屬於孩子的小天地。

  胎兒在小天地裡成長,呼吸吐納,會吸收母親的力量,胎兒資質越好,對母親的消耗就越大。

  同樣也是資質越好的孩子,在小天地裡待的時間也會越久,因為母親體內的小天地裡都是先天之氣,是母親最精純的力量,他們吸收得越多,先天修為就越高,現在那些奇聞異錄中記載的小故事裡,大能顧天河的娘親懷了五年才將他生下來,出生即渡劫,生而為仙。

  總之,女修有孕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正常修煉。體內絕大多數靈氣都不會在經絡裡運轉,而是成了胎兒的先天之氣。

  這樣一來,修為就停滯不前了。之後,為了養育孩子更會操心,想要心無旁騖的修煉不太可能。

  因此,雲聽畫的這句話完全刺中了南琉璃心神。

  她這一輩子,原本沒想過收徒。

  對於她來說,教導一個徒弟,也是浪費修煉時間。可既然收了,她就會負責。

  妖魔就要來了啊!

  南琉璃在心中吶喊:「妖魔入侵不是假的,它們真的就要來了!」若不是她破壞了一處妖魔陣法印記,很可能要不了多久,下三天就會出現裂隙,成為第一個妖魔戰場!

  整個下三天都會淪為煉獄。一個懷了身孕實力大減行動不便的女修,遇上妖魔能夠自保?

  她若手中有尺,此刻定然將雲聽畫打得屁股開花,「好好活著不行嗎?」

  南琉璃手指頭微動,隨後,她猛地睜開眼。

  她在哪兒,她這是在哪兒?

  南琉璃發現自己好似被鑲嵌在什麼東西裡面,正在遭受擠壓。她面部朝上躺著,上面空氣炙熱,頭頂的天霧濛濛的,因為不能動,只能看到上方,那上面只有灰霧,一片混沌。

  而整個背部則像是浸泡在冰冷的泉水裡,那冷沖刷著她的後背,每一次淌過身體時,就硬生生的從上面涮下一層肉一般,她感覺得到微微刺痛,卻又不是太疼,就彷彿已經痛到麻木。

  她無法看清自己整個身體的狀況。神識完全不能用?

  只是去注意識海時,南琉璃有一種奇怪的通透感,緊接著,她聽到了蘇飴糖他們的聲音,還看到了上方有微弱的光。

  那是……

  魂火的光。

  南琉璃很快反應過來。她現在就是元神狀態,難怪神識無法使用。若不是那點兒魂火,她四周就是一片混沌,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永遠意識不到發生了什麼。

  魂火有一股牽引的力量,像是冥冥之中的召喚一般,在感覺到回應之後,那力量開始變大。

  魂火之中,射出一道光,光芒衝破灰濛濛的天,灑落在了南琉璃身上。

  對於正面被炙熱險些烤乾了的南琉璃來說,那光溫柔如水,一點點滋潤她乾涸的身體,等到漸漸下沉,流經背部後,又成了暖陽,驅散背部的陰冷。

  高空之中,魂燈拋下了救命的繩索。

  被光芒照耀著的南琉璃不再僵硬,她拼命掙扎,抓住了那道光。

  就好似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南琉璃死死拽緊它,慢慢地往上爬。在她想要掙脫之時,背後的冷意更強,沖刷她的血肉,鑽進她的骨頭裡,要讓骨頭都結冰。

  原本只是輕微的刺痛,在那一瞬間,劇痛襲來。

  這是許多人都無法承受的元神痛苦,然而南琉璃像是渾然不覺得疼一樣,她借著魂燈的牽引力,一點點地往上爬。

  曾經無數次在識海內以丹爐淬煉金丹的她,最不怕的就是元神劇痛。

  最終,她的身體從地面掙脫,整個元神都籠罩在了那束光裡。

  光拖拽著她升空,她低頭往下看,只能看見她剛剛嵌進去的那個窟窿,就見窟窿迅速消失,眨眼恢復平整,平滑如鏡。

  等到徹底看不見那鏡面時,南琉璃再次陷入黑暗,只不過這一次,不再陰寒,而是被溫暖包裹。

  她太過虛弱,被引入魂燈後沉沉睡了過去。

  ……

  「回來了!」蘇飴糖看到了師父的身影一閃而過,直接落入魂燈之中。

  師父氣息十分微弱,元神受了重傷,在外界很難恢復。

  金蠍大王在小弟的吹捧下不情不願地甩了個魂晶過來,還順手幫忙烤了,熏給魂燈裡的南琉璃養神。

  它一邊熏一邊說:「她身上有神墓裡的氣息啊,居然還能活下來?」

  「你這僕人倒也不算廢物,比這幾個要好。」

  泉初見真心想問,「大王,我魂力七品,還曾封印邪劍懷骨,也算是拯救了天下蒼生,為何就成了最廢的一個?」當然,她也只是心裡想想,沒敢問出聲。

  好在這金蠍王一根筋,說話也不會留半截,就聽它繼續道:「命大啊,命大好啊。」

  它以前也收過小弟,經常睡一覺起來就不見了獸,它又經常在沙海裡睡很久,以至於到了後來,就懶得收了。

  雲聽畫:「神墓氣息是怎麼回事?」

  「就是進了神墓中央,甭管你多強,哪怕九品魂獸,都會死,還死得很快。」

  這一點兒,泉初見最清楚。

  神墓中央是個圓形黑洞,有點兒像個漏斗。

  她當時就跳了進去,感覺到狂暴的風,像是要將人撕扯成碎片一般,她往下墜落之時,懷骨從她體內剝離開,並用盡力量,將她推了出來。

  泉初見將自己的情況說了一下,雲聽畫就搖頭,「那不一樣,你綠了,師父沒綠。」

  證明這個腐蝕氣息,跟師父身上的氣息並不相同。

  金蠍王多的也不懂,它又沒進去過,連邊緣都不願靠近,自然不清楚裡頭到底如何。

  它們魂獸也不會像魂修那般,喜歡互相交流情報。

  「找到了,就回去!」金蠍王甩著尾巴道。神墓附近,它一刻也不想多待,這邊的魂獸雖然實力普遍更強,但它們都沒腦子的,只曉得攻擊,跟瘋子一般。

  在這裡待久了它也會變蠢。

  於是金蠍王催促:「快走快走。」

  蘇飴糖他們又跟著金蠍王原路返回,等到了沙海,徹底安全。

  金蠍王幫忙燒魂晶,蘇飴糖他們,則認認真真地做起了僕人的本職工作。

  他們三個在給金蠍王做清潔。

  其實金蠍王周身金燦燦的,常年在滾燙的沙子裡鑽,身上還很乾淨,只不過它那大鉗子裡有一些細微的角落容易卡一些小沙粒,沉積在縫隙裡成了泥垢,然後會長出一點兒沙漠裡的綠植,又生點兒小蟲子。

  做僕人的為了展現自己的價值,只能把金蠍王伺候好。

  蘇飴糖和泉初見負責左螯。

  王憐枝負責右螯。

  蘇飴糖和泉初見將左邊清理乾淨後,又去整理其他地方,金蠍王體型巨大,在神跡內無法施展靈氣,做清潔真是一個浩大的工程。

  蘇飴糖覺得自己在洗車,洗得還不是小轎車,是個大坦克。

  等她和泉初見把其他地方都擦乾淨了,再轉頭看王憐枝……

  泉初見:「他怎麼還在清理右螯?」

  蘇飴糖猛地想起來,白衣飄飄王憐枝,他是個潔癖啊,一天洗好多次手的那種。

  蘇飴糖:可能王憐枝比較龜毛吧,讓一個重度潔癖去清理那些縫隙裡的泥沙草葉和蟲子……

  王隊長現在的臉色,她不忍心看。

  蘇飴糖走到了雲聽畫那邊,很自然地開始給小青鳥梳毛。此舉還贏得了金蠍王的好感,給她賞了一顆魂晶。

  她趁著給雲聽畫梳羽毛也關注了一下師父的魂燈,就見魂燈內,師父昏睡中的元神逐漸凝實,不再像之前那般透明了。

  師父不是通過玄音璧進來的,怕出現什麼後遺症。

  等恢復得差不多了,她就得帶著魂燈下去,讓師父回到肉身之中。

  她這會兒就待在這邊,剛好可以看著師父的元神。

  又過一會兒,蘇飴糖忽然聽到泉初見道:「你弄完了?好像是要更乾淨一點兒?」

  「嗌,左邊我們清理過了!」

  蘇飴糖:隊長不僅潔癖,還有強迫症。

  小鳳凰,「別管他啦,他既然開始清理了,就一定會弄到自己滿意才會停下來。」

  所以,等下他還會把金蠍王整個重新擦一遍?

  泉初見:「那一開始,他就說他一個人負責就行了。」反正她們擦過的地方,他還會再清理一遍。

  小鳳凰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她,「那就讓大王看著你偷懶?廢物會被嫌棄的哦。」

  被伺候得昏昏欲睡的金蠍王冷不丁出聲:「說得好!」這王憐枝和小鳳凰也挺不錯的,該賞!

  說完,一顆魂晶扔到了王憐枝面前。

  王憐枝將魂晶收好,淡淡道:「多謝。」

  小鳳凰已經開心地轉起了圈,「謝謝大王!」這是小可憐在神跡裡憑本事賺的魂晶呢!除了雲聽畫和蘇飴糖給的,他自己以前得到的任何資源都費盡了力氣,可以說是拿命去搏出來的。

  這次是最輕鬆的一回。

  泉初見:「……」

  嗯,她就是最廢的一個。

  泉初見猛地抽出雪亮的大刀,寒光凜冽的刀鋒,在陽光照射下亮得灼眼。

  小鳳凰登時緊張起來。

  就聽泉初見道:「大王,我來幫你磨大螯!」

  蘇飴糖:……

  泉救世主順利轉變心態,徹底融入了這個傻雕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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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30 15:41: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九章 回來

  沙海裡,金蠍王曬著太陽,昏昏欲睡。

  它並沒有真的睡著,蠍子尾巴掃來掃去,上面那鉤子時不時磨出一道火光,啪地一下甩到魂晶上,把魂晶燒起來熏出煙,用一小團金光包裹盡數送到旁邊的魂燈裡,幫助南琉璃恢復元神。

  不得不說,它是個好老大。

  師父恢復得很快,沒過多久,魂體就完全凝實,再繼續吸收下去,肉身可能會撐不住,這方面雲聽畫有經驗,他看著差不多了,便說:「好了,再吃下去會撐壞的。」

  金蠍王立馬收工,將魂燈一勾,甩回了蘇飴糖懷裡。

  接著吼:「還沒燃完,別浪費!」轉頭看僕人個個精神抖擻,它就叫雲聽畫把小綠珠拿出來,把剩下的魂力都灌注在了小綠珠裡。

  一邊滋養綠珠一邊嫌棄雲聽畫:「都多少年了,還這麼點兒大?」

  金蠍王沉睡得更久一些,在它睡後,雲聽畫他們還修煉了一段時間。金蠍王也清楚,頓時覺得自己小弟混得真慘,離了它這個老大,連個掌心如意珠都養不起。

  魂晶數量不多,畢竟它也剛醒沒多久,它睡著這段時間,那些魂修趁機進來,把沙海都翻了個底朝天一樣,反正它是沒感覺到附近還有魂晶的。

  於是金蠍王又抓了幾隻魂獸過來,直接殺了用魂力灌注綠珠,看到綠珠裡頭的空間稍稍大了一些,這才心滿意足。

  一番操作下來,旁邊幾個僕人視線都有些不對。

  金蠍王咳嗽一聲,「怕了吧?」

  「本王不養廢物!」

  「你們好好表現,才能保命,否則,剛剛這傢伙就是下場。」說完,它還有意無意地掃了泉初見一眼。

  泉初見:……

  小鳳凰戰戰兢兢地說:「大王說的都對!」

  蘇飴糖倒沒關注其他的,她正看著魂燈。

  南琉璃元神恢復了,卻沒醒過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元神在魂燈裡的原因?這麼一想,蘇飴糖打算下線了。

  不過臨下線之前,她還想再看一眼魂碑。

  最近的魂碑應該在沙海邊緣的小綠洲,有魂修生活的安全區域,就會有大小不一的魂碑出現,就好像魂修打下了一塊地盤,就能出現一個魂碑一樣,她正要過去,就見金蠍王將綠珠一拋,「這裡不就有麼?」

  她一愣,隨後反應過來。

  魂修生活過的安全區域……

  泉初見在裡頭躲了很長一段時間,直接激活了魂碑的出現條件?

  蘇飴糖進綠珠去看了一眼。

  她進去時,雲聽畫心還噗通噗通的跳。綠珠跟他有契約,屬於神魂綁定,不過那是空間領地,外人進去,他這個主人知道,卻並沒有太大感覺,當時泉初見進去他半點兒異常都沒有,如今,親眼看到蘇飴糖出現在綠珠裡,他頭頂上的呆毛都翹了起來,爪子緊緊摳住,在金蠍王的頭頂上抓出了咯吱咯吱響。

  還讓金蠍王一愣,「你抓那麼緊做什麼?」

  「你也要磨爪子?」

  雲聽畫:小綠珠藏在我元神裡。

  雲聽畫:甜甜進了小綠珠。

  雲聽畫:就等於甜甜進入了我元神裡,難怪我神魂都在顫慄!

  他們還沒合修,就已經神魂交融啦……

  飛速的進展!明明什麼都沒發生,可他忍不住去深想,然後,成功讓自己臉紅心跳。

  還好這會兒是小鳥身子,為了討大王喜歡,還是曾經幼鳥時的樣子,都看不出他內心到底有多蕩漾。

  蘇飴糖完全不知道雲聽畫這會兒內心戲這麼多,她只覺得小綠珠裡的空間雖然不大,但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進去後,她能感覺到這片小天地的友善,它在歡迎她,擁抱她一樣。

  畢竟是神識,對外界情緒格外敏銳,蘇飴糖也露出個笑容,說了一聲:「謝謝啊。」就見不遠處小小的水窪晃動,高興壞了……

  蘇飴糖站在魂碑面前,這魂碑很小,以至於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都不太清晰。好在下三天原本就兩個名字,如今,卻多了一個。

  南琉璃,魂力四品後期。

  對於下三天,剛剛進入神跡的師父來說,這個品階極高。

  蘇飴糖她進來的時候也就是三品,王憐枝已是元嬰期大圓滿了,如今也不過剛剛五品,他還在神跡裡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

  師父來到了神跡,名字果然出現在了下三天的位置上。

  但是之前就沒在。他們來接雲聽畫的時候,就看過魂碑,上面並沒有師父的名字。

  她應該在神跡內困了一段時間來才對,為何原本不顯示,現在卻出來了。她到底困在神墓的哪個位置,居然都不算做神跡內的嗎?

  等到她元神徹底出來之後,名字才真正顯現於魂碑。

  這一切,或許等到師父清醒之後能得到答案。

  蘇飴糖跟雲聽畫他們打了個招呼,直接在雲聽畫的小綠珠裡下線了,這裡,也是安全區域。

  王憐枝他們沒離開,雲聽畫是想走也走不掉。

  金蠍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身體都沒透明,不許走!」

  「走,我帶你去沙海裡轉轉!」撿點兒魂晶餵綠珠啊,等什麼時候它也能住進去了,就去別的魂獸地盤撿寶貝,它已經等不及了!

  雲聽畫欲哭無淚,「好的大王!」

  ……

  蘇飴糖元神回歸身體。

  她目光落在魂燈上,就見魂燈內師父的元神甦醒,又瞬間消失。

  這是天道規則的力量,肉身的牽引力讓元神立刻回歸身體,她現在只需要去禁地找師父即可。轉念想到師父肉身傷勢已痊癒,元神也在神跡內養好,她蘇醒過來的話必然精神狀態極佳,肯定會自己出來。

  因此蘇飴糖沒急著衝進禁地,而是叫上了其他人一起,守在了禁地之外。

  木懷柔在禁地裡,給他一點兒和師父獨處的時間?

  這一次師父能夠沒事,多虧了木懷柔。

  蘇飴糖:她真是機智!

  ……

  禁地密室內很冷,桌椅板凳上都結了薄薄的一層霜。

  寒氣是從床上傳來的。

  南琉璃元神出竅,為了維持生機,便躺在了上品靈寶寒玉床上,床下全是靈石,隨著靈氣在陣法內運行,寒氣四溢,把一個小小的屋子變得陰冷無比,坐在屋子裡,就像是躺在凜冬的冰河之中,凍得木懷柔渾身都僵了。

  他身上傷還沒完全恢復,不適合待在這裡。

  本就是喜歡陽光的食人花,遇上天冷的時候花盤子都會縮成花苞,一步也不願意挪動,如今,周身都結了霜花,他仍是守在了最冷的床邊,一步也不願挪開。

  修真界有句俗話叫萬年的老鐵樹開了花。

  木懷柔覺得,他大概是幾萬年的老食人花也動了春心,心裡頭住了人。

  原本他以為是為了春風化雨,生死關頭發現春風化雨算什麼呀,它那時候命都快沒了,還想著她,說明什麼,說明春風化雨並不重要,他單純的,想跟她在一起而已。

  他知道,那種感情跟主人和靈植是不一樣的。

  他活了這麼多年,也看多了人間情愛,於是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同樣,他也知道,南琉璃不會明白。

  席楓對曲璿光的暗戀無法說出口,他怕曲璿光拒絕便再無希望。

  南琉璃就更直接了。她心裡除了修煉二字,再無其他。風花雪月,皆與她無關。她從沒有因為修煉以外的事情心生波瀾。

  木懷柔算是看著南琉璃長大的,他瞭解她。

  不過木懷柔跟席楓不同的是,席楓只能遠遠看一眼曲璿光,連接觸的時間都少有,但他不同,他能天天盯著南琉璃,趕也趕不走。

  他神識一直籠罩著南琉璃,不會錯過她一絲一毫的動靜。

  這日,木懷柔忽然感覺到南琉璃的手指微動一下?他與她有神魂聯繫,瞬間便察覺到南琉璃的元神氣息了,蘇飴糖他們做到了!

  他們找到了南琉璃的元神,她回來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木懷柔果斷變回人形,就是身體有點兒僵,動作不太利索。

  偏偏南琉璃醒得很快,她睜眼後立刻坐起,面色紅潤,氣息強大,目露精光,顯得狀態極佳。

  本以為南琉璃被救回來會極度虛弱,他好守在一側噓寒問暖,哪曉得,她看起來精神抖擻,連修為都好像又進階了?

  這是因禍得福?

  木懷柔倒是真心為她高興。

  既然不能對她噓寒問暖……

  木懷柔想到什麼,大動作地靠過去,做出一副想扶南琉璃的樣子,引得空落落的袖子一陣晃蕩。

  那袖子他還打了個結,晃過去的時候還撞到了她。

  他現在臉色一定極差!

  他很虛弱,還斷了一條胳膊。如果是本體,就是少了葉子而已,對南琉璃的觸動不會太大,而人形的話,看到這麼脆弱的美男子,還是為了救她而傷的,南琉璃會不會有那麼一點點心軟?

  木懷柔:只要一點點就可以!

  他可以慢慢來,反正日子還長。

  他也活得夠久。

  ……

  南琉璃看到木懷柔現在的狀態,果然目露擔憂。

  她運轉靈氣,抬手施展了一個春風化雨,眼看著木懷柔還要靠過來,南琉璃道:「別動。好好坐著!」

  木懷柔委屈地顰眉,隨後感覺有些不對。

  就聽南琉璃道:「靈氣都不夠化形了,還亂動做什麼?」

  什麼叫靈氣不夠化形?

  他想做一個虛弱的俊美男子,好叫南琉璃心疼一下,哪曉得,他被凍傻了,還受了傷,根本沒有完全變成人形!

  現在,他的身子是人,脖子以上還是花……

  嘭的一聲響。

  木懷柔徹底變成了花,還縮小了許多,懨懨地躺在了南琉璃盤坐的腿上。

  木懷柔:他太難了。

  南琉璃:「懷柔。」

  「謝謝你捨身救我。」她還記得在混沌之時,蘇飴糖說木懷柔受了重傷,如今看,果然傷得很重,而她自己,身上卻一點兒傷痕都沒。

  當時,木懷柔將她含在口中,擋住了裂隙崩塌時那些狂暴的力量。他獨自承受了全部。

  要是往常,木懷柔肯定要說那就以身相許吧。可他剛剛才出了個大醜,現在一點兒心思都沒了。

  「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她用春風化雨細心地滋養他,「謝謝。」

  木懷柔太累了,他傷還沒好,也冷了太久,此刻南琉璃膝蓋上好似放了個小暖爐,散發著熱氣。還有那春風化雨,如溫柔的浪沖刷他的身體,舒服得他意識漸漸模糊,只弱弱地應了一聲,「嗯。」

  等到木懷柔睡了過去,南琉璃將他放在了隨身的靈植袋裡,接著,走出密室。

  開門剎那,南琉璃臉上才露出一縷笑容。

  元神回到識海後,總有一種陰冷的感覺猶如跗骨之蛆一般揮之不去,而今被陽光照耀,才算是真的……

  回到了人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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