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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李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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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崔走召] 我當鳥人的那幾年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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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7 09:41:5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九章 密山之行

  原來中午的時候,梁韻兒接到了一個電話,正是那何謙打來的。

  何謙在電話中不分青紅皂白的把梁韻兒一頓臭罵,他罵梁韻兒:「你說你怎麼這不要臉呢?我家對你夠好了吧?利息都不跟你算了,你說你在外面找男人還把我孩子給打了?我跟你說這事兒沒完!你也別上學了,馬上給我回家!要麼還錢!要麼直接嫁給我兒子,要不然……嘿嘿,你自己看著辦!」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梁韻兒現在才知道,原來那何事成被張是非揍了以後氣不過,但是也不敢去找那像瘋狗似的張是非,於是只好給自己老爹打電話,他老爹一聽自己兒子挨揍了,火冒三丈至於還有一絲竊喜,他心想著,揍的好,這樣這梁韻兒和周勝男就更別想跑出自己的手掌心了!

  可憐那梁韻兒頓時覺得天昏地暗,這次,她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她明白,自己如果不還錢的話,自己家鄉的母親一定又會被那何謙迫害,可是自己上哪兒弄錢去啊!

  難道,自己真的就無法擺脫這命運了麼?她哭了,為甚麼啊!為甚麼命運總是在給人希望的同時又將希望掐滅?

  想想她一個弱女子在外拚搏了幾年,忍辱負重,最後卻還是沒能擺脫這份沉重的命運,她哭了,但是她別無選擇,為了媽媽,她能做的,只有答應何家人。

  回家結婚,和那何事成。

  在火車站,她趁何事成去廁所的時候,再也忍不住,便給張是非打了個電話,她講到了這裡,已經泣不成聲,任憑張是非說甚麼她都不回答,只是哭泣著說:「看來……我們真的沒有緣分……,再見了,謝謝你……」

  然後電話就被掛斷了,也難怪張是非這般的衝動,試想一下,這事兒放誰身上誰能平靜的下來?

  雖然被那崔先生的符咒所制服,但是張是非心中依舊焦急萬分,他倒在沙發上,有氣無力的說道:「崔,求求你,放開我,讓我去救她吧,求求你了……」

  張是非頭一次對這崔先生服軟,旁邊的李蘭英無奈的歎了口氣,整間屋子裡眾人都沒有說話,那崔先生低著頭用手指翻來覆去的揉著鼻子,似乎在想些甚麼,良久,他抬頭對張是非說道:「你先冷靜下來,要明白即使你去了,也不會起到甚麼作用,因為,你女朋友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自願的,明白麼?」

  「可是,我也不能不管啊!」張是非咬著牙說道,其實此刻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大不了魚死網破,管他甚麼四捨二劫,直接變成妖怪把那何家人來個滿門抄斬再說!想到了這裡,他身上的仙骨之氣再次散發了出來,即使有符咒貼在腦門上也沒有擋住這妖氣的散發。

  「趕緊把你那可憐的妖氣收起來!我說不讓你去了麼?」崔先生有些不耐煩的對他擺了擺手,張是非愣住了:「那你的意思是……」

  只見那崔先生掏出了一張銀行卡,然後遞給了易欣星說道:「去吧,你是殘疾人,不用排隊。」

  那易欣星左手接過了卡,也沒說甚麼,便走出了福澤堂,張是非有些不解,他對崔先生說道:「你這是……」

  「傻小子,還不明白麼?這小子給你拿錢去了。」坐在他旁邊的林叔哼了一聲,然後說道。

  那崔先生望著張是非,然後沒好氣兒的說:「我的意思是讓你先冷靜下來,出了事不要慌,總會有解決辦法的,以前不是跟你說過了麼,你這性格如果不改的話,以後一定吃大虧。」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崔先生還是上前一步摘掉了那張是非頭上的符咒,張是非感覺到力量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於是他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望著眼前這個『摳門』的分頭,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些甚麼。

  那崔先生又坐回了椅子上自顧自的說道:「別慌,要去密山,晚上應該還有一趟火車,救人要緊,你一會兒拿著錢就跟胖子走吧,不用擔心,我讓老易陪你們去。」

  「可是這錢……」張是非欲言又止。

  崔先生自然知道他是甚麼意思,要還這莫須有的高利貸實在是太窩囊,他說道:「沒辦法,現在世間太緊,而且那老何頭又死了,正所謂死無對證,只能這麼辦了。」

  張是非心中頓時充滿了無比的感激之情,他心想別看這分頭平時尖酸刻薄,但是緊要關頭還真是很能靠的住的,弄的張是非竟然有些想哭,在這種情況下,也許他只有一句話可以說了,於是他便對崔先生十分真誠的說道:「謝謝你……」

  「用不著,」那崔先生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然後說道:「醜話先說在前面,這錢也不是白借你的,你的事情辦妥了以後要答應我一件事情,去咱們市裡的一間養老院當一個月的義工,能做到不?」

  「為甚麼啊?」張是非有些不明白。

  那崔先生哼了一聲,然後說道:「因為你把一個老人的養老錢給花了,害的我還得現賺,這是給那老人一點起碼的補償。」

  張是非聽完這話後木訥的點了點頭,一旁的李蘭英也有些不明白,便起身問那崔先生:「怎麼著分頭,你媽在養老院裡?」

  「滾。」崔先生一腳蹬在了李胖子的屁股上。

  半個小時以後,易欣星回來了,崔先生問他為啥回來這晚,他說不忍心插隊,好好的排隊結果還讓幾個小腳偵緝隊的老太太給插隊了,氣的崔先生直罵他這人死腦筋。

  不過還好,錢到位了,崔先生這次不跟他們一起去,似乎是有甚麼情況,好像最近市區中又有妖卵作亂,他走不開,由於怕兩人從來沒下過鄉,便讓那看上去傻乎乎的易欣星陪著兩人前往密山。

  其實這些都無所謂,張是非現在的心情十分的複雜,你想啊,女朋友嫁人了新郎不是我,這事也就放在那些印度阿三們身上能載歌載舞,普通的人還哪有啥閒心想別的事情啊?

  那林叔似乎累了,也就先回對面的『易福館』去了,崔先生又囑咐了他們幾句話以後,便讓他們回家準備一下,晚上八點多的車走,其實張是非也沒啥要準備的,這又不是去旅遊,說好聽一點,這叫拯救被壓迫少女,說難聽一點,就是他大爺的搶親。

  於是張是非和李蘭英都沒有走,他老哥倆就算一星期不回家,只要有電話就沒事兒,於是乎各自給各自老爹打了個電話,說是要去外地旅遊,他們的家長倒也真痛快,直接答應了,連去哪兒都沒問。

  李蘭英聽自己老爹這不關心自己,便有些不快的對著電話講道:「我說老爹,你也不囑咐囑咐我注意安全啥的,萬一被人搶了怎麼辦?」

  哪成想電話那邊的李父哼了一聲,然後說道:「囑咐個屁,我都怕你搶別人。」

  掛斷了電話以後,李蘭英這個無語。

  張是非又給那梁韻兒打了個電話,梁韻兒關機,張是非一想到她現在可能正在火車上獨自流淚,心中就不是滋味。

  他暗暗立誓,這次說甚麼也要把這件事擺平,要不然的話梁韻兒的一生可能就這麼毀了,如果這樣的話,張是非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之後的時間,他一直沒說話,為了以防萬一,他和胖子決定用這副獸體前往,六點多的時候,崔先生訂了晚飯,張是非食不知味,恨不得馬上就出門上車然後把梁韻兒搶回來。

  好不容易挨到了七點多,那易欣星便領著他二人出發了,臨走的時候,那崔先生囑咐張是非,凡事不要衝動,不要動手,以防萬一,將錢給何家之後一定要記得拿回欠條,之後的事情隨機應變,這一路一定要聽易欣星的指揮。

  兩人望了望旁邊的易欣星,在那老小子的臉上除了能看到眼屎之外就是白癡兩字,也不知道那崔先生怎麼想的,讓兩人聽他指揮,這事兒真是怎麼想怎麼不靠譜。

  但是也沒辦法,現在只要是能走,就算是讓張是非裝孫子他都干,於是乎他便答應了下來,錢由易欣星保管著,三人攔下了一輛出租車,便前往了火車站,等待他們的,是一次吉凶未卜的密山之行。

  在出租車上,張是非望著窗外,夏天確實過去了,天也變得短了起來,路燈亮起,一直延伸到街道的盡頭,身旁的李蘭英打著哈欠,一臉沒睡醒的模樣,似乎還沒從昨夜的鏖戰恢復過來,那易欣星則閉目養神起來。

  張是非的腦子還是那般的亂,他反覆的在腦袋裡構思著到何家時該說些甚麼,以及梁韻兒見到他時會是怎樣的表情。

  又想起了梁韻兒,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苦澀的微笑,對於等待與追尋,他並不陌生,他心中堅定的想著,等著我,我的愛人,這一次,我一定會接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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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7 09:42: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章 故地重遊

  密山市隸屬於黑龍江省雞西市的縣級市,位於黑龍江省東南部。轄7鎮14鄉,人口43.6萬,境內有5個國營農場,東與虎林相連,南與俄羅斯相鄰,邊境線長265公里,其中水界235公里。

  火車就這樣緩慢的行駛著,碾壓著鐵軌,發出逛逛噹噹的聲響,即使是臥鋪,張是非還是睡不著,現在也不知道是怎麼的,車票很緊張,三人能買到臥鋪票已經是阿彌陀佛了,真不明白這是為甚麼,你說中國人這麼多,為啥都不好好在家待著而四處亂串呢?

  那易欣星曾經對李胖子和張是非說,人生就是一場旅程,我們不要去盲目的追尋目的地,更多的時候,停下來看看沿途的風景,也許你會得到更多。

  這是剛開車時他說的,那時候他們剛剛坐穩,這老易就沒由來的冒出了這麼一句話,說的兩人直愣,忙問他啥意思。

  那易欣星笑了一下,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是老崔要我抽空把這句話告訴你們的,他可能是覺得單純的讓你們學會力量還不夠,要懂得一些道理才可以真正的強大起來吧。」

  兩人這個無語,感情那分頭是想讓這老易在路途中點撥他倆啊,可那分頭似乎是為兩人選錯了導師,瞅瞅這易欣星滿臉呆呆呆的模樣,這完全沒有說服力嘛喂!

  此時的易欣星在下鋪應該已經睡著了吧,張是非歎了口氣,火車繼續有氣無力的行駛,車廂中已經暗了下來,張是非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已經是十二點多了,如果車不晚點的話,明天早上六點左右應該就能到達。

  他現在睡在上鋪,也不知道這臥鋪是誰設計的,棚頂離他的頭也就半肘距離,如果不小心的話起身腦袋都會磕個大紫疙瘩,李蘭英睡在中鋪,這胖子睡覺跟打仗一般,咬牙切齒的,不時還發出陣陣笑聲,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悶熱,過道上那電風扇感覺就巴掌大小,吹出的風都是熱的,張是非光著膀子,全身是汗,黏黏的,渾身不舒服。

  但是相比下午的時候,這倒也不算甚麼,起碼有奔頭了,梁韻兒的手機一直處於停機狀態,張是非心想她現在應該已經到家了吧,也不知道這樣的夜晚,她是如何度過的。

  實在是睡不著,張是非就悄悄的爬了下去,走到臥鋪盡頭的洗手間,用涼水沖了把臉,然後點燃了一顆煙,走到了吸煙區,望著窗外,那是一抹無盡的漆黑。

  悶熱的夏天,狹窄而骯髒的車廂,充滿煙草與雪糕紙摻和在一起的味道,張是非忽然覺得很壓抑,他望著窗外,忽然有一種想跳出去的衝動。

  但是他望著那旁邊時不時走過那些好像活不起似的乘務員,放棄了這一別人眼中看似輕生的舉動。

  還他嗎妖怪呢,在這個時代的妖怪,某種意義上還不如人活的舒服。

  可自己現在,到底是人還是妖呢?他的腦子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關起來的野獸,這感覺就像是當初在被獵人囚禁在籠子一般,都說五十年眾生變幻,一百年滄海桑田,這片段的記憶使他有些無法相信那些跳躍而過的輪迴,到底是夢是幻或是真,而他所明白和能夠確認的,就是當年拯救自己的畫中人,此時正等待著自己去解救。

  一夜沒睡,話說也睡不著,連張是非自己都有些驚訝自己到底是何時變得這般憂鬱了。

  直到第一縷晨光撒進窗戶,他依舊沒有一絲的睡意。

  車還是晚點了,張是非聽著那車內廣播發出的聲音不由的想罵街,因為他心裡明白,那些話完全就是不負責任又千篇一律的,而且還都是早就錄好的,『各位旅客抱歉』這句話說到底,在某種程度上就跟『各位施主阿彌陀佛』一般,一點意義都沒有。

  七點半,火車終於到達了密山市,三人中就那易欣星帶了行李,銀子甚麼的都在那裡放著,他們三個都是一臉的倦容,這樣的環境的確睡不好覺,下了車以後,他們先在火車站附近胡亂的吃了些早飯,然後便找了個出租車前往了那個小村。

  這真是東邊日出西邊雨,在密山市裡的時候還是晴空萬里呢,可是當車子駛出了市區兩個小時候,打東頭兒忽然就烏雲密佈,沒過一會兒就下起了瓢潑大雨,搞的那司機師傅直罵娘。

  畢竟這是土道,公路沒修到這裡,那司機為了逃過路費選擇了這條平常被四輪子壓出來的車轍溝,平常還好,道路乾爽除了顛簸外沒啥大毛病,但是這一下雨可就完了,整個一和泥,雨下的太大,都冒煙兒了,雨刷一時間失去了作用,那師傅只好將車停到了一邊,抽起了煙來。

  張是非心中這個急,心想著這破雨,早不下晚不下這個時候下,搞毛啊這是?

  但是也沒辦法,等吧,於是三人都無語了,一句話不吭,還好,這雨來的快走的也快,煙抽了半盒之後,雨停了,可是事情並沒有如同張是非想的那麼簡單,雨雖然停了,但那司機說啥也不走了,李蘭英氣呼呼的問他為啥,只見那司機師傅哭喪著臉說道:「爺們兒,不是我不拉你們,你們也看著了,這道讓水一泡,實在是太不好走了,大坑套小坑,下去就沒影兒啊,拉倒吧,我也不要你們錢了,接下來的路你們自己走吧,一直直走,大概還要三四個小時就能進村了。」

  要不是易欣星拉著,恐怕脾氣暴躁的胖子真的會上去揍著老小子,這算甚麼事兒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兒的,讓他們步行?那得走哪年去?

  要知道張是非現在可是在趕時間,遇到這種事兒他怎能不鬱悶?說實在的,他當時搶車的心都有了,但是想起崔先生說過的話,小不忍亂大謀,這確實,衝動只會更加的耽誤時間,於是他一咬牙,對著胖子和老易說道:「走!」

  然後推開了車門,一腳踏入了泥濘之中,此時的月份,正是夏天的尾巴,郊外的空氣在下過雨後變的十分清新,但是張是非卻無心理會,他放眼望去,那遠處已經出現了一座大山的影子,頓時一股熟悉的感覺傳來,就是這裡,數百年滄海桑田之間,這座山卻似乎依舊往日模樣,想到此處,他不由得激動起來,故地重遊,我回來了。

  老易和胖子沒有發現他的異常,只是陪著他,深一腳淺一腳的向那久違了的深山方向走去。

  於此同時,山的那一邊。

  這村子名字叫聚寶村,據說是根據旁邊那聚寶山得來的名字,今天這村子之中很是熱鬧,老少爺們兒們連地都不種了,村東頭一戶人家裡張燈結綵,似乎是要張羅喜事一般,兩口大鍋架在了院子中,旁邊還擺了十幾張桌子,此時已經坐了不少的人,雖然剛下完雨,但是熱情不減,有說有笑,不時幾個孩童打鬧嬉笑的跑過,跟那大鍋中炒菜過油的聲音交相輝映,別提多鄉村愛情了。

  這戶人家自然就是何家了,農村有傳統,結婚要比城裡隆重的許多,今天雖然是定親,但是來的客人們依舊要隨份子圖個吉利,那何謙滿面紅光的站在院子裡張羅著,他的媳婦兒此時則正在屋子中邊數著份子錢邊罵街,甚麼給這點錢竟然還來蹭飯之類。

  當然了,這話也對,畢竟今天來的客人大多都是蹭飯而來,現在這季節,有能力的老爺們兒甚麼的都出去打工了,只有些老弱病殘留守,不蹭飯在家呆著幹啥,正好剛才還下了場雨,連地都不用澆了,隨點禮錢後拖家帶口的前來,坐在桌子旁甩開後槽牙,吃,管他娘甚麼好不好看。

  一幫老娘們兒在一起吃飯,話題不可能是甚麼討論國情強烈譴責甚麼的,往往是一些瑣事,小道消息之類的東西是她們最感興趣的。

  這不,幾個中年婦女圍坐在院子角落的一張桌子旁,菜還沒上,就拉開了話匣子,一個抱著小孩兒的女人瞅了瞅四周,然後對著那些女人說道:「我說,你們知道不,其實今天這事兒,老梁家根本就不同意。」

  「為啥啊?」旁邊那幾個婦女立馬有了興趣,便嘰嘰喳喳的聊開了。

  那個抱小孩兒的女人眉飛色舞的說道:「這你們還不知道?就老何家這小子,聽說在外面吃喝嫖賭都粘,看看他那頭髮整的,給老外似的,剛才我看著一眼,好像讓人家給揍了一樣,眼眶子闕青,另外就他家這人品……放你你能把自己姑娘給他家麼?」

  那些婦女點了點頭,其中有個歲數看上去挺小的問道:「那你說,這老梁大嫂為啥還要答應這麼親事兒啊?」

  「小點聲兒。」那抱孩子的女人拉低了聲音,她四下看了看,典型的疑神疑鬼,見沒人注意,便說道:「為啥,為錢唄!想想這老梁家也夠難的了,你們還不知道吧,這梁韻他爸,就是被老何家的高利貸逼死的,唉,她小小年紀倒也真懂事兒,白瞎這大姑娘了啊,鮮花插在了糞坑裡。」

  我們一般將單純的敗類比作牛糞,而一家子全是敗類自然就會比作糞坑了,這女人說的不無道理,何謙父子這一手確實夠敗類的,他們有他們的如意算盤,想想以前答應梁韻兒的條件時他們就有過打算,要知道梁韻兒可是免費的勞動力,生財的稻草,這何謙哪兒會這麼容易放手?他一直在處心積慮的尋找麻煩,想一輩子都壓在她們母女的頭上,正好這次兒子挨揍,揍得好,這一頓拳腳得打來多少錢?

  要知道訂婚以後,兩家人變一家人,錢甚麼的,真的都浮雲了,以後梁韻兒掙得再多,也是他們家的,而且那親家母……嘿嘿,何謙這老孫子想到了這裡,不由得露出了猥瑣的笑容,村子裡的大喇叭為了增加喜慶氣氛特地選了《今天是個好日子》這首知名歌曲。

  今天對於何謙以及何事成來說,確實是個好日子,這老傢伙樂的鬍子直顫,但是他似乎發現了有點不對,便對著旁邊自己那窩囊兒子說道:「你媳婦兒呢?咋還沒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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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7 09:42:2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好日子

  『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明天又是好日子,千金的光陰不能等,今天每天都是好日子啊,趕上了盛世,咱享~~太平!』

  農村的廣播喇叭可真可謂是地方一霸,連同著雜音播出的民歌,愣是平添了幾分重金屬的感覺,這可這是農業重金屬,鄉鎮一體化的表現,儘管這歌兒在某些人耳朵裡,就如同愛情買賣一般的沒有營養,但是這也沒甚麼,就跟過年時的春晚一樣,樂呵就好,可能只有那些專家才會在意到底唱演的是甚麼吧。

  可今天到底是不是個好日子,咱誰也不知道。

  在某些雜碎的心中,今天確實是個好日子,正所謂人心不足蛇吞象,如今馬上就能人財兩得,那何家人心中怎能夠不暗爽呢?

  那何謙問自己兒子:「你媳婦兒呢?這都幾點了還不來?」

  那何事成今天喜事,所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農家大院兒裡屬他最顯眼,瘦不拉幾的小身板兒穿著一套十分得瑟的黑西裝,而且十分騷包的紮了一條紅領帶,給人家一種今年本歷年的感覺,下身潮流七分褲這把他給帥的,一隻眼睛還青著,鼻子上抱著紗布,這副造型兒顯然是那張是非的傑作,看上去他很害怕自己這老爹,見老爹生氣,他也不敢怠慢,由於鼻子被打塌了,說話都甕聲甕氣兒的:「我剛才給她打電話了,說是在家裡化妝呢,馬上就過來。」

  「給臉不要臉,跟你說啊,結婚以後千萬別慣著,嗎的,還以為自己是千金小姐呢啊?」那何謙哼了一下,然後嘴中叨咕著,似乎今天他家辦喜事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一般。

  何事成慌忙點頭,然後說道:「一定一定,爹,咱快吃吧,要不別等了。」

  何謙望著自己這熊包兒子就氣不打一處來,他罵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看你這樣子,你們也真夠窩囊的了,五六個人沒打過一個,打你那人你真不知道他住哪兒?」

  他的聲音很大,引來了一些食客們的注意,但是他根本沒在意,似乎以他在這村的地位來說,根本不用可以遮掩甚麼,那何事成臉一紅,便唯唯諾諾的說道:「我真不知道,梁韻應該知道,就是因為她那小子才打的我,我問她她還不跟我說……」

  「慣得她?!等一會兒她來的,嗎的還想反天是怎麼的。」何謙氣呼呼的罵道,那何事成連忙點頭道:「一定一定……」

  都在等梁韻兒,可是梁韻兒此時又在做甚麼呢?

  村子中,此時能動彈的人基本上都去坐席了,挨家挨戶空空蕩蕩的,只有一戶人家似乎還有人,這是一間破舊的土房小院兒,破舊的籬笆牆上面佈滿了深綠色的喇叭籐,由於季節的緣故那些葉子已經呈現敗相,蔫頭蔫腦的花朵,有氣無力的開放著,似乎在象徵著有一種美麗注定孤芳自賞無人問津。

  院子中,那小土房的窗戶開著,從裡面傳出了低低的哭泣聲,正是那梁韻兒,還有已經是中年的周勝男,周勝男此時正坐在炕上哭的傷心,梁韻兒枕著母親的肩膀,眼睛紅紅的,卻並未流淚。

  也許她是在強忍著,也許是她的淚已經哭干了,也許,有太多的也許,但這都被無言所替代,剩下的也許只是沉默。

  周勝男確實不年輕了,彷彿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她紅腫著眼睛,眼淚在臉上劃出了兩道痕跡,她反覆的說道:「都怪我,都怪我啊……」

  梁韻兒望著母親,她的青絲之間不知何時出現了許多白髮,她想苦笑一下,但是卻實在擠不出笑容,便輕聲的說道:「沒事兒,媽,只要你能好就行,我……沒關係的。」

  周勝男望著自己這個女兒,外出的幾年裡,曾經那個天真浪漫的小女孩硬是被渡上了一股世俗氣,早年間放假回家,雖然她可以穿著樸素,但是她姣好的面容以及那有些成熟的頭髮還是被一些無聊的人四下念叨,你傳我我傳他以訛傳訛,這傳言就變了味兒,村子裡早有風言風語,說這小姑娘不學好,剛上大學就當上了三陪,甚麼家裡有個窮老媽不管,自己成天鬼混之類,更有甚者一些毛頭小子看梁韻兒的眼神都不對,調侃之餘還充滿了某種原始的情慾。

  這些話周勝男自然有所耳聞,可想而知她的心裡是多麼的難受,她明白,自己這個女兒在外面受這些苦是為了甚麼,雖然自己這個女兒外表堅強,但是多少次都會在夢中哭醒,這一切的一切對她來說,都太過於沉重了,讓一個二十剛出頭的小姑娘去承受這所有的一切,舌頭根子下壓死人,梁韻兒能做到的,只有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而命運似乎一而再再而三的給她開著玩笑,周勝男知道自己的女兒要被迫嫁給那何事成的時候,差一點就昏過去,她實在無法去接受這個現實。

  梁韻兒這次回來,一夜沒睡,娘倆就這樣相擁哭泣,可是梁韻兒哭的時間久了,也就失去了淚水,要知道這件事是因她而起,她實在不能讓女兒也受到牽連,見現在時間不早,周勝男明白有些話如果再不說的話,那就晚了。

  於是,她擦了擦眼淚,讓梁韻兒正身而坐,對她說道:「女兒。」

  「嗯。」梁韻兒輕輕的應著。

  「你走吧女兒,去哪都行,以後不要回來了。」周勝男的話很輕,但是聽上去,卻無比堅定。

  梁韻兒愣了一下,她自然明白自己母親此話是甚麼意思,她是想讓她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家,永遠的離開,甚麼都不用管。

  可是,她能這麼做麼?答案當然是否定的。於是她強打精神笑了一下,對著自己的母親說:「媽,別說了,我知道你是甚麼意思,我不走。」

  「可是……」周勝男哭的更傷心了。

  梁韻兒沒等她說完便說道:「你永遠都是我媽,我不可能丟下你不顧的。」

  一句話,使那周勝男沒了言語,這時梁韻兒起身站了起來,她現在顯然有些虛弱,可能是連夜趕車外加上常年的生活不規律所造成的,她起身以後,轉頭對自己的母親又笑了一下,然後說道:「我會永遠保護你的,媽媽。」

  說完,她便推開了門,走了出去,沒有回頭。

  周勝男見女兒走了,撲在了炕上大哭起來,而梁韻兒出門以後,卻淒慘的笑了,才下過雨不久,空氣中滿是潮濕的氣味,聞起來有些像是眼淚,但沒那麼鹹。

  我會保護你的,媽媽,這是幾年來支撐這個女孩唯一的信念,可就在今天,這個信念讓她賭上了自己的人生。

  她抬頭望了望天空,儘管她無數次的在開導自己,這個世界上每天每時每刻都有無數的悲劇發生,並不是只有自己才這樣的,但是此時此刻,她卻感到了無比的絕望。

  空中飛過了一隻鳥兒,似乎是喜鵲,也不知道為何,她忽然想起了張是非,這個曾經帶給過自己短暫溫暖的男人,只怕以後是無緣再見了。

  想起了這個男人,她的臉上又浮現出了一絲苦笑,這個為自己受傷的男人,這個至今為止唯一一個不貪圖自己肉體的男人,這個總是來自己說一些過時而又無聊情話的男人,這個……好像傻瓜的男人。

  本來她以為,自己的心早已空洞,但是又為甚麼,此時的心卻又是這般的疼痛呢?都說人的一生中,總是不知道自己到底錯過了甚麼,可是,這樣也好,不知道反而不痛苦,不痛苦的話也就不會沉淪,一晌貪歡之間衍生百般痛苦。

  那個可以為我受傷的男子,你現在身處何方?你可知道我們今生,也許注定無緣,注定錯過。

  梁韻兒想到了此處,便再也不敢想了,她感覺到腦袋好疼,耳邊傳來那大廣播喇叭裡的吵雜音樂,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我們這一生,為了保護重要的事物,就要放棄另一件重要的事物,這就和父母戀人一起掉河裡先救誰一樣,是沒有答案的。

  想到了此處,她便帶著一絲苦澀的笑容,輕輕的推開了院門,然後彷徨的走了出去。

  於此同時,聚寶山密林之中。

  一隻孔雀立在枝頭焦急的望著前方,完全沒有理會他身後的林子中的灌木叢正發出巨大的響動,只聽一陣辟里啪啦的聲音想過後,從那灌木叢中竄出了一直碩大的黑熊,胸背之上趴著一個人,正是那倒霉十足易欣星,這傢伙因為就剩一隻手,所以他只能用雙腳和單手死死的抱著那胸背,生怕被這孽障給甩下來,黑熊跑的很快,劇烈的顛簸之下,那易欣星眼淚都快下來了,他不斷的喊著:「慢點慢點!!求求你了我快吐了!嘔!!」

  那黑熊李蘭英並沒有放慢腳步,甩開了粗壯的四肢玩命的繼續在樹林之中奔馳,活像一台黑色越野小吉普,他邊跑邊罵道:「慢個屁!別吐我身上!!」

  張是非見李蘭英已經跟上,便縱身一跳,放低了高度飛在李胖子身旁,他焦急的說道:「看見了,剛才我在上面看見那村子了,要不我先去?」

  那趴在李大熊身上的易欣星聽到此話,也顧忌不上反胃了,他連忙大喊道:「不行!你自己去說不定又會出甚麼意外呢!忘了你崔哥跟你說的話了??錢在我這兒,咱們一起去!」

  「嗎的。」張是非心急如焚,就是因為這個,剛才使他都飛到村子外圍又折了回來,小不忍則亂大謀,可是聽著那狗屁《好日子》誰還能鎮定?

  但沒辦法,正向那易欣星說的,只能如此了,要忍耐,忍耐,於是他便邊扇動翅膀邊對那易欣星喊道:「那咱們得快點啊!那邊好像都要開始了!嗎的,想不到竟然這麼快!」

  「那……」

  「好勒!!」沒等易欣星說完,胖子便再次加起速來,不管他平時多齷齪,但是關鍵時刻絕對不會掉兄弟的鏈子,他這次可真下狠心了,竟然在自己的熊腦袋上罩上了一層仙骨的力量,就好像台戰車一般,在樹林之中風馳電掣,碰到的樹枝應聲而斷,此時已經是下坡,身為叢裡霸主黑熊的他更是暢通無阻,照這個速度估計用不上一節課的時間就可以趕到村子中,只是苦了那易欣星,他雖然是甚麼奇門遁甲的傳人,但肉體凡胎哪經得起這折騰,李胖子一加速,他就發出了悲慘的叫聲:「我我我恨自行車!!」

  也不知道他為何會說出這句話,但是張是非沒興趣去想,他現在心中百感交集,雖然生得一雙翅膀,恨不得現在就飛到那小村子中將那梁韻兒給搶過來!

  他的速度自然是能跟得上李蘭英,在躲避林中樹木的同時,他心中焦急的想到:等我啊!我很快就來,我的愛人,我們不會再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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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7 09:42: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二章 千鈞一髮

  還沒走近那全村最大的院子,梁韻兒已經聽到了那喧鬧的酒宴聲,猜拳拼酒聲不絕於耳,似乎今天這個日子對那些村民來說,只不過是用些微薄禮金換來的一頓飯而已,梁韻兒停下了腳步,站在院門處,望著院子中那一張張誇張笑容的臉,忽然覺得自己這裡和自己根本沒甚麼關係,只是一個儀式而已,她反覆的開導著自己,但是想著想著,眼睛又紅了。

  她歎了口氣,還是輕輕的走進了院子,可笑的是那些食客根本沒有注意到她,今天這酒席的主角之一,就這樣被無視了。

  不過這樣也好,當梁韻兒走進院子的時候,心中就變的空蕩蕩的,似乎這一切真的跟她沒有了關係,她就這樣輕輕的向那屋子走去。

  屋子門口的何謙父子自然是看見了這姍姍來遲的梁韻兒,何謙雙手交叉於胸前,滿臉怒容的樣子根本不像是在看『兒媳婦』,那何事成迎了上去,有些抱怨的對那梁韻兒說道:「怎麼來這麼晚呢?」

  說罷,牽起了她的手,梁韻兒也不知道怎麼的,忽然覺得很噁心,她僵硬了一下,沒有掙扎,木訥的隨著他走去,來到了那何謙身前,那何謙也不顧影響,直接對那梁韻兒吼道:「你到底怎麼想的?!」

  這一嗓子過後,整個院子在那一剎那似乎都安靜了下來,他們實在不明白這老丈人為啥要罵兒媳婦,那何事成也愣了,但是見父親發怒,他也沒敢言語,只能睜大了眼睛等著何謙這個老葫蘆賣藥。

  梁韻兒一愣,但是並沒有頂撞,她轉過頭,冷漠的望著那何謙,然後淡淡的說:「您這又是哪一出。」

  「哪一出兒?你來晚了不知道?進了我何家門就不要裝大小姐,明白不?」那何謙十分囂張的說道,何事成在一旁小聲的對他父親說道:「爸,這麼多人呢……」

  「這麼多人咋地?」那何謙聽完自己兒子的勸阻,竟然又加大了一個調,猖狂的對著院子裡那些目瞪口呆的人大聲說道:「今天我請老少爺們兒來喝酒,可是她卻來的這麼晚,這不擺明了不給大家面子麼?我這老公公不管誰管?對不對?」

  何家確實是村中一霸,早年他爹老何頭攢的家底,在他這代更是發揮了用處,與城中糧商勾結,據說控制了村中不少戶的糧食,低買高賣的二道販子,村子裡不少人家一年到頭種點糧食,要是不經他手,到糧店都沒人敢要,這其中自然有很深的門道兒,正所謂窮鄉僻壤出刁民,越窮的地方,水往往是越深的。

  聽到這何謙發話了,雖然那些人心裡可能對這小姑娘有些同情,但是嘴上哪兒還敢有異議?於是便都點起了頭來,那何謙見他們點頭,便又換上了冷笑,然後一揮手:「大家繼續,吃好喝好~!」

  不得不說,何謙的這一手法跟當年有位太監指鹿為馬有些相似,他似乎很滿意這個效果,他哈哈大笑也沒理那梁韻兒,自顧自的走到一張桌子前喝酒去了,何事成慌忙跟上,一臉獻媚的笑容。

  梁韻兒被擱在了一邊,似乎被當做了空氣,她自嘲的笑了一下,心中卻不那麼疼痛,傷的太深太久,似乎就不在乎這一下了。

  說到底,何謙這麼做,確實有些過分,但是他為甚麼要這樣做,只有他自己心裡有數,也許只是為了報那當年被周勝男拒絕又被梁顯山揍的仇吧,仇恨確實可以使人性格扭曲,他本來就是心胸狹隘之人,一口惡氣堵了幾十年,整個人都跟著變態了。

  酒席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按照當地的習俗,該是保媒的出來說話,男女雙方聽完祝福後再喝下一杯山楂酒,這婚就算訂下來了,然後隔段日子雙方再過下彩禮,之後一領證兒,這事兒就算成了。

  現在大家吃的正是五分飽,到時候了,於是那何事成便拉過了那發呆的梁韻兒,來到眾人前,那正在吃喝人群中馬上站起了一個滿嘴油膩的中年婦女,看來這就是保媒的了,果真是一臉的媒婆相,一笑嘴邊的黑痣都跟著直顫,她擦了擦嘴,然後來到了兩人身前,笑呵呵的擺著手對眾人說道:「大家都停一停,喜事兒來了。」

  眾人心知肚明,除了一些小孩子外,都停了筷子向這邊看來,只見那喜婆兒笑嘻嘻的說道:「今天是個好日子,就跟那歌兒唱的一樣,為啥這麼說呢,因為今天咱村的老和大哥兒子訂婚,來,大家先給點掌聲!」

  稀稀拉拉的掌聲,映襯了這有些尷尬的話語,眾人心裡都明白,這不廢話麼,要不然他們放著地不種幹啥來了?但是卻沒人敢言語,任憑那三流喜婆繼續絮叨者一些這兩位青年是甚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天造地設的一對之類的廢話。

  可是那梁韻兒跟何事成站在一起,鬼才會覺得般配呢,一個像朵花兒,一個像攤爛泥,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得出來,這裡面一定有門道。

  那喜婆又絮叨了一會兒,見眾人有些不買賬,便打住了,咳嗽了一下,然後從桌子上拿過了兩個酒杯,倒滿了紅彤彤的酒後遞給了兩人,滿臉喜慶的說道:「這真是交心的酒喜慶的茶,雙方家長都同意,早日抱上大胖娃,釘是釘鉚是鉚,今天日子就挺好,喝完這杯交心酒,這事兒就算定了啊,來,大口整了。」

  梁韻兒接過那杯酒,手竟然有些顫抖,他望著那些面無表情強擠出笑容的眾人,忽然覺得他們才有些可笑,同時心想著,罷了,也許這就是命吧。

  那何事成笑呵呵的還想來個交杯,梁韻兒眼神空洞的舉起了酒杯,剛要喝,忽然那坐在前排的何謙開口了,剛才他喝了不少,只見他擺了擺滿是老褶子的手,醉醺醺的說道:「等會兒!」

  眾人這個納悶兒,他腦子裡想的到底是甚麼,只見那何謙站起身,然後來到了梁韻兒的身前,對著那梁韻兒說道:「喝完這杯酒,你基本上就是我何家人了,但是這之前有件事兒咱們要說清楚。」

  梁韻兒望著這老傢伙,沒說話,那何謙冷笑了一下,便指著自己兒子然後問道:「是誰把我兒子打成這樣的?」

  梁韻兒一愣,心中頓時有了些不好的預感,她剛想開口,誰料想那何謙忽然大吼了一聲:「到底是誰把我兒子打成這樣的!?」

  被他這一吼,院子裡的人又安靜下來,這一嗓子比剛才那喜婆要好使多了,院子中,連同小孩子那些食客們都停了嘴,心想著今天到底是玩哪一出兒啊?!

  梁韻兒淡淡的說:「我不認識那人,就是一個喝多的酒鬼。」

  她這話一語雙關,那何謙自然是沒有聽懂,但是他聽梁韻兒這麼一說,反而更生氣了,只見他大罵道:「不認識?你少跟我在這兒裝!我跟你說,別以為嫁到我家就沒事兒了!我兒子鼻子都塌了,這筆賬怎麼算??」

  這老傢伙確實心裡有些扭曲,按常理來說,再怎麼說這些事兒也不能當著全村人的面說啊?也許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因為甚麼,這誰都不知道,那喜婆怕這事兒弄砸了她拿不到錢,於是便慌忙上前陪笑著說道:「何大哥,息怒,息怒,今天喜慶的日子,咱們就別……」

  「別個屁!!」那何謙就好像個瘋子一樣,那喜婆頓時不敢吱聲,要知道得罪這土地主可是一點好果子都沒有。

  梁韻兒卻一點都不害怕,本來自己都已經這樣了,沒理由怕了,雖然她跟張是非認識不久,但是張是非確是唯一帶給過她溫暖的人,她是不會說的,於是她便冷冷的說:「信不信由你,我不認識那人。」

  「不認識?嘿嘿,說的好聽,你是那小子的姘頭吧?」何謙滿臉酒氣的說道,他這話確實過分了,簡直有些要砸自己場子的意思。

  「你……」梁韻兒頓時氣壞了,她也沒想到這老頭子竟然會當著這麼多人說出這樣的話。

  「你還裝甚麼?別以為我們大家都是瞎子,我跟你說,你跟你媽都一樣,都是婊子,懂麼?婊子!」

  那何謙猛然大吼道,眾人都愣了,不知所措。

  原來,這何謙並不在乎別人怎麼想,甚至這梁韻兒嫁不嫁他家都無所謂,他要的,就是報復,要讓周勝男他們家永遠都不消停,梁顯山死了以後,他就將怒火轉移到了他女兒的身上,以至於自己丟不丟人都不管了。

  那何事成大氣都不敢喘,但是梁韻兒心中卻無比憤怒,原來他就是想讓自己在眾人面前出醜!要知道,怎麼說她都無所謂,但是她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別人說她的母親,一時之間,極度的氣憤和羞辱,使她的臉變得通紅,她聲嘶力竭的大喊道:「你胡說!你胡說!!」

  「哼哼,你自己做過甚麼自己最清楚,各位在這兒呢,我就把話說明白,今天定親,就是為了我兒子,要不是我兒子喜歡你,你說你是個啥?再說了,要不是我,你現在能上學?欠我多少你不知道啊?趕緊的說!那個男人是誰!說出來這一頁可以翻過去!」

  這真是老貓房上睡一輩傳一輩,何謙充分的繼承了自己父親那顛倒黑白的本領,一番話說的相當體面,言下之意是雖然你這樣,但是只要你能改,我們還是會好心的接納你。

  可憐梁韻兒都被氣的失去了理智,哪兒還有甚麼言語解釋真相?她見這何謙再三為難,便再也忍不住,對著何謙大聲喊道:「你騙人!!當初我們都說好的……」

  「你敢跟我這麼說話?!」那何謙似乎也失去了理智,他上前一步,一把拽住了那梁韻兒的衣領,然後舉起了右手大喊道:「你說還是不說!」

  梁韻兒萬念俱焚,如同墮入了深谷一般,不幸的命運再次捉弄,確實讓她無話可說,她咬緊了嘴唇,始終沒有開口。

  那院子裡雖然人很多,但是見一個弱女子要被打,卻沒有一個上前阻攔,更有甚者似乎把這件事當成笑話看,圍觀嘛,這實在是國人的優良傳統。

  那何謙見梁韻兒始終不肯開口,怒火頓時燒到了頂點,只見他大喊道:「不說是吧?好,我今天就替你媽好好教訓教訓你!」

  說罷,掄起右手就向梁韻兒的臉上砸去。

  「啊!!」

  一聲慘叫,但卻不是梁韻兒,而是那何謙所發出的!

  千鈞一髮之際,只見他的手剛要落下的時候,也不知道從哪兒,忽然飛過來一隻皮包,從飛行速度來看,似乎很沉的樣子,正好砸在了何謙的那只右手之上,啪的一聲,砸的那何謙頓時一聲慘叫,皮包落在了地上,這老傢伙右手吃痛,站穩了腳步,放聲大罵道:「他嗎的是誰!?活膩了怎麼的!!??」

  眾人順著那皮包飛來的方向看去,只見那院門之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三個青年男子,兩瘦一胖,那站在三人中間的男人看上去二十多歲,皮膚蒼白,滿臉怒容,正是我們的孔雀張是非!

  他冷笑了一下,然後伸出右手指了指梁韻兒,然後瞪著何謙,一字一句的說道:「你他嗎問我是誰?我是來接她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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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能動手就少吵吵

  皮包硬生生的砸在那何謙手上後,掉落在了地上,由於猛烈的撞擊,使其拉鏈鬆脫,從開口處露出了幾沓人民幣。

  「張……?」

  梁韻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她身處絕境的時候,這個救過她多次的男子竟然再次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她方纔還覺得自己的心已死,不過就在現在,望著這一臉英氣的男人,她的心中那些壓抑已久的情感頓時如同潮水般湧出。

  都說女人在最心愛的男人面前,是不能遮掩自己內心情感的,這話沒錯,一時間心酸苦澀委屈感動,混合著一股愛意浮現心頭,從最開始便沒有哭的她,控制不住的留下了兩行熱淚,這忽然出現的張是非,到底是夢是幻?她不敢相信,似乎覺得這只是她單方面的臆想,一張嘴,聲音竟然也跟著沙啞起來。

  張是非見梁韻兒叫她,便對著梁韻兒點了點頭,然後笑了下,說道:「抱歉,讓你受苦了,錢已經湊夠了,今天,我就帶你走。」

  他的笑容在梁韻兒眼中是那般的溫暖,以至於驅散了一切過往的寒冷,一時間她感覺到了一陣眩暈,跌坐在了地上,淚流滿面。

  他真的,真的沒有騙我,梁韻兒以前生性剛強,但是現在卻已經絲毫不介意在眾人面前哭泣,曾經的她以為男人都是騙子,可是張是非竟然真的兌現了自己的承諾,為了自己這樣出身低賤的女子,千里迢迢趕來,就是為了救她,試問,又有誰不會感動呢?

  淚水,絕提而下,這是發自內心的,混合了酸楚,但並不是酸楚。

  張是非身後的胖子喘著粗氣,顯然是剛才的衝刺累壞了,由於距離運動,他現在全身燥熱,直想伸舌頭排汗,但是他忍住了,深知現在不能這麼丟人,而那老易也好不到哪兒去,他邊擺出鎮定的表情邊偷偷的擦了下嘴邊嘔吐的痕跡。

  似乎三人中只有張是非好像一點都不累,他現在是獸體,仙骨的力量絕大部分來源於淨勝,他心中那股強烈的情感已經完全凌駕於肉體之上,所以他覺得現在這狀態簡直好極了,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也不是不可能。

  院子裡的村民們見忽然出現了三名不速之客,便四下的議論起來這三人的身份,而那何謙回過了神來,他哪兒受過這窩囊氣?

  只見他望了望地上那只皮包,然後又對著張是非破口大罵道:「你他嗎哪兒的啊?找死是不是?敢拿皮包砸我?」

  張是非冷笑了一下,心想著,你得慶幸我丟的是皮包,要是謝謝關照的話你現在早死了。

  那何事成現在才看清楚來的是誰,他心想著這瘋狗怎麼追到這兒來了?想起張是非前晚對其非人的毆打,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哎呀!!!」

  那何謙剛才青筋緊繃正等著那張是非自報家門,沒想到被身旁兒子突然的叫喊給下了一個激靈,他心裡這個鬱悶,便下意識的轉身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抽在了那何事成的臉上,打的這孫子直叫喚,何謙罵道:「你叫喚個屁?!」

  何事成這小可憐兒捂著臉指著那張是非十分委屈的叫道:「爸!是他,就是他打的我!」

  這一嗓子出來,整個院子裡議論紛紛的聲音更多了,他們四下的打量著這個門口的那小伙子,人云亦云,說甚麼的都有。

  何謙的老臉都綠了,而這時,張是非三人已經向他走了過來,在五步開外站立了腳步,何謙上下打量著這個後生,實在沒看出他哪來的那般神勇能一個打六個,只見他咬牙切齒的說道:「就是你啊,之前打我兒子,現在還敢來我這兒?」

  說罷,他對兩旁使了個眼色,十幾個坐在酒桌旁的老爺們兒站了起來,張是非冷笑了一下,並沒有感到害怕,他對那何謙說道:「我不是說過了麼?我是來帶她走的,她欠你那些錢,連本帶利我還給你,趕緊的,放人!」

  何事成聽到這話,慌忙撿起了那地上的皮包,拉將開來只見裡面是一摞鈔票,他對著何謙慌張的說道:「爸,是錢,咱們怎麼辦啊?」

  「慌甚麼!」何謙罵道,他沒看那錢,反而滿臉陰笑,對著張是非說道:「甚麼錢啊?你是不是搞錯了,今天是我兒子訂婚,他們你情我願關你甚麼事?」

  張是非沒理他,旁若無人的走到了那梁韻兒面前,沒有在意別人的眼光,溫柔的將她扶起,然後對她說道:「告訴他們,是不是你自願的。」

  那何謙冷笑了一下,然後也開口說道:「對啊,小梁,告訴他們,放心,這裡的人和你媽都聽著呢。」

  梁韻兒愣住了,她又想起了自己的母親,何謙是村中一霸,自己如果不答應的話,那自己母親不是還會在危險之中?

  「我靠,見過不要臉的,還真沒有見過你這樣兒的!」不用說,語言如此刁鑽的,正是那一旁的李蘭英,他實在看不過去了,便破口大罵起來。

  一旁站起來的那些男人見外人動粗口了,有幾個好事兒的,便罵道:「我們村的事你插甚麼手?」

  那李蘭英一聽,頓時冷哼了一聲,然後連聲喝道:「拉倒吧!還好意思說你們村的事兒?剛才這小姑娘都要挨揍了也沒看見你們這些老爺們兒出來說句話,現在能耐了,自己覺得丟人不?」

  一席話,說的那些村民啞口無言,李胖子這話句句穿心,確實說到了點子上,人性其實就是這樣,有些話不說透了永遠不知道是咋回事兒,眾人都紅了臉,就覺得這胖小子的話如同脫了他們的褲子還抽了他們一耳光般,無法反駁。

  張是非也沒甚麼廢話,他輕聲的對那梁韻兒說道:「別害怕,相信我,我今天來了,以後就不會讓你們母女受苦,說出你想說的,你做的已經夠好了,接下來看我的,沒人能夠阻攔你。」

  梁韻兒含著眼淚望著張是非,張是非對她點了點頭。

  我可以說麼,我可以麼?我可以為了自己而活麼?真的可以麼?想到了此處,她哭的更加兇猛了,張是非這句話,她也許等了很久很久了。

  「張是非……你可以幫我……」

  她說出此話的時候已經泣不成聲。

  「放心的說,你是不是被逼的!!!」張是非大聲的吼道,霎時間整個院子中安靜極了。

  梁韻兒,望著眼前這個男人,眼淚從剛才就沒有停止過,她的擔子確實太重了,而今天,有機會說出自己的心裡話,正是自己夢寐以求的,她又有甚麼理由拒絕呢?

  「我……不想嫁給……他……。」梁韻兒哽咽的說道。

  張是非猛然的大喊道:「說大一點聲,讓他們都聽見!!」

  「我不想嫁給何事成!!!」梁韻兒聲嘶力竭的哭喊道!

  這幾個字,沙啞而有力,在今天這『喜宴』之上,無異於抽了那何家一記響亮而清脆的耳光,一時間,院子裡安靜極了,何謙也愣住了,他沒想到,這梁韻兒竟然真的敢這麼說。

  但是她這一句話喊出後,張是非三人便會心的笑了一下,很好,這樣就夠了,張是非和另外兩人對視了一眼,這樣就夠了。

  於是張是非對那何謙傲然的說道:「好了,現在梁韻兒的態度也明確了,咱們可以說錢的問題了吧,梁家欠你的,我今天還給你,還有甚麼好說的?」

  那何謙確實是失算了,確實,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弄到現在這步田地是他所沒有想到的,他的老臉一陣青一陣紅的,話說到這個地步,似乎他只有一句話好說:「你他嗎的就是來搗亂的吧!!把我兒子打成這樣,你真認為能走的出這個院子麼?」

  說罷,他奪過何事成手中的杯子,往地上狠狠的一摔,啪嚓一聲,杯子粉碎,雖然沒理,但是那些一旁的狗腿子們也不好說甚麼,十好幾個人呼啦啦圍了上來。

  張是非望了身旁的李蘭英和易欣星一眼,他們兩個都報以無所謂的笑容,張是非便心領神會了,他邊將那梁韻兒攬到身後邊冷笑著說道:「怎麼著,講理講不過就要講打麼?」

  那何謙已經無話可說,只能耍潑喊道:「打你怎麼的,跟你說今天你們誰都別想跑!他嗎的,今天如果不卸你條腿,我跟你姓!」

  喜宴忽然變成了茬錛兒,那些前來蹭飯的鄉親父老們本應該各自逃竄,可是事情就是這諷刺,雖然見到要干仗,他們都各自離席,但是真正走的卻沒幾個,一個個跑的挺遠,沒人組織,彷彿自發的將他們圍成了一圈,不用多說,老少爺們兒們自然又組成了圍觀模式。

  張是非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心想著這恐怕就是人性吧,他身後的梁韻兒有些顫抖,顯然是怕張是非他們吃虧,張是非轉頭對她笑了笑,輕聲的說道:「別怕,你把眼睛閉上,很快就結束了。」

  說完後,他又轉頭望了望圍著他們那十幾個老爺們兒,張是非並沒有將他們當盤菜,他只是望著那何謙說道:「咱們先說好了唄,今天這仗,你們把我打了如何,我把你們打了又如何?」

  那何謙顯然是氣極了,十好幾個平日裡干農家活的漢子對三個小青年兒,這似乎就是一場穩贏的仗,於是他猖狂的說道:「別說我欺負你,你今天就是來找茬的,好,今天你要是能走著出去,梁家這仗取消,我要是再欺負她家我都不是人!」

  「你記著這話就行了。」張是非冷笑道。

  一旁的李蘭英見有仗打,早就摩拳擦掌起來,他不耐煩的說道:「老張,你跟這孫子墨跡啥?能動手就他嗎少吵吵!!」

  這句地方化翻譯成白話文,就是身為男人解決問題,能動手就少動嘴,很明顯,他們都是這般想的,於是張是非便也沒再多廢話,他一把撕開了自己的襯衫紐扣,然後傲然的說道:「來吧!」

  那何謙自然也不再多說甚麼,也有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或者說他這人本身就有些變態,現在他也顧及不上今天是不是自己兒子訂婚了,只見他一揮手,對著那些人狂喊道:「打死他們!!我償命!!!」

  這句話,就像是導火索一般,剎那間,十好幾號赤膊上身肌肉結實的壯漢抓起了板凳就像張是非三人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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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7 09:42:5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四章 沙粒子

  本來那崔先生有交代,不要衝動,衝動是魔鬼。

  但是正所謂泥菩薩也有三分土性,事情到了這一地步,不打不行了,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屬於野獸的一種,你不打我,你就會挨揍。

  挨揍是我們shifei張的性格兒麼?其實他剛才趕到的時候就想動手了,不為別的,只是因為這何謙太不是人,誰家每個姑娘,你個糟糠老孫子還真好意思下手?

  那十好幾號人抓起了凳子,玩兒命的向他們三人丟了過來,張是非眉頭一皺,也顧不上甚麼了,下意識的用身體擋住了梁韻兒,就在同時,只感覺到一陣涼風撲面而來,再一看,一把木頭凳子已經照著他的面門飛了過來。

  張是非眉頭緊皺,抬起胳膊一擋,凳子砸在了胳膊上,與其同時,又是好幾把椅子砸在了他們三人的身上。

  這些中年人跟張是非之前遇到的非主流不一樣,平時都幹農活兒的,滿身肌肉嘎達,下手挺狠,這要是砸在普通人身上估計早就把人砸躺下了,可是,這小哥三個能算的上是普通人麼?

  這幾亢亢亢凳子砸在身上,愣是將李胖子的火氣給砸了出來,仗著皮糙肉厚,就從地上一手撿起一個凳子,他大吼了一聲衝了上去!那些狗腿子們此時都喝了些酒,見胖子衝了過來便一擁而上,眾人纏鬥在一起。

  霎時間這院子裡亂成了一團麻,那些圍觀群眾還不時叫好,有手欠的還上來打便宜,何謙那老孫子怕飛凳子傷著他,便十分齷齪的退後了好幾步,張是非看在眼中這個嗆火,他大罵了一聲:「往哪兒跑!!」

  說話間他一把將那梁韻兒推倒了圍觀人群中,然後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兩下助跑飛身一腳就揣在了那何謙的腰上,踹的這老孫子怪叫一聲撲倒在了地上,張是非剛要衝上去繼續對這老孫子自由搏擊,卻被幾個壯漢給攔了下來。

  張是非此時只感覺到全身熱血沸騰,也好!你們都上吧!看老子無差別攻擊!!

  他們打的正痛快,卻苦了那一旁的易欣星,這人看上去就老實,來的時候崔先生也囑咐他讓他看著點兒二人,不想卻還是動起了手來,易欣星知道無法阻攔,說實在的,在易欣星眼中,他還真不怕哥幾個葬這兒,他怕的是張是非李蘭英這倆畜生打紅眼了動用妖怪的力量,那可就真完了,普通人哪兒經得起那樣的攻擊?到時候三人救人不成,直接進監獄了,想到了這裡,他便對著張是非李蘭英喊道:「千萬別用全力!鬧出人命就不好了!」

  張李二人此時還真就有些打紅了眼,不過他們心裡卻依舊清醒,知道這孰輕孰重,今天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救人,不是為了殺人,於是兩人異口同聲的應了一句:「明白!!」

  明白就好,易欣星見兩人回應,便長出了一口氣,他確實老實,不想動手,只想鑽進人群裡等這場惡仗的完結,可是天不隨人願,就在他轉身的時候,卻發現了他面前站了三個老爺們兒,正殺氣騰騰的望著他,易欣星慌忙舉起了自己的右臂,然後陪笑著說:「你們看看,我是殘……」

  啪!一個赤膊上身的中年男子沒等他說完就狠狠的揍了他一拳,這一圈打在了易欣星的臉上,夠狠的了,無緣無故的挨了一拳,讓易欣星感到怎麼就這麼嗆火,他想也不想的掄起胳膊就是一下子!

  他的胳膊是純鋼的,砸在了那人腦袋上直接就把那人給敲暈了過去,易欣星確實氣壞了,你說為啥現在人都專挑老實的欺負呢?

  於是乎他也顧及不上甚麼了,他此刻心情就如同張是非一樣,先打再說,他大爺的!想到這裡他也大吼了一聲加入了戰局,別看這老易平時呆呆的,但是論起打架還真是塊兒好把式,三拳兩腳之間就干倒了好幾個,他似乎真的氣壞了,把人家揍倒了還不算,抓著一個剛才比較囂張的人,這頓電炮飛腳,邊打嘴裡還不消停:「媽了個巴子的!殘疾人你也打啊!!」

  這句話把那群沒心沒肺的圍觀群眾給逗樂了,但是他們的哄笑不久就被驚訝所代替,為甚麼?因為這仨人確實太猛了。

  那個胖子李蘭英,一手抓著一個板凳,說句時候,他即使不用仙骨的力量,單憑獸體的怪力就可以雄霸這個農村大院兒了,板凳不愧為七種武器之首,在他的手中就好像兩個悶錘,在人群之中一頓猛輪,一個人打五六個,三四個被掄倒在地直哼唧,剩下的兩三個不敢近身,望著這胖子不住的心想人為甚麼可以猛到這種程度。

  現在的戰況簡直顛倒了過來,三人甚麼事兒都沒有,但是那幫打手卻倒了一片,張是非見此情景,更加的沒了顧忌,然後對自己周圍的那些打手們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搏擊。

  由於生氣,他除了沒動用仙骨之力外並沒有留手,雖然幾分鐘下來,他身上也掛了不少彩,但是卻並未感覺到疼痛。

  那些圍觀群眾們真的笑不出來了,一個個不約而同的張開了嘴,院子中的那幾張桌子早被掀翻,破碎的碗碟點綴著那些油膩的殘羹,一片狼藉。

  張是非一胳膊肘敲趴下了最後一個打手,戰鬥結束了,院子中橫七豎八的躺了不少人,一個個躺在地上或捂著肚子或抱著腦袋,不住呻吟,剩下的打手見情勢不利,就都跑了,畢竟誰也不是傻子,沒必要替人家當槍使當炮灰。

  張是非此時體力確實消耗的很大,但是他卻並沒有退縮,反而轉身去尋找那何謙的蹤影,卻並沒有找到,只是看見了那何事成,這倒霉蛋兒嚇的哆哆嗦嗦的,都愣住了,之前雖然他就見識過了張是非的神勇,他那被揍歪的鼻樑骨就足矣證明這張是非能打,但是今天他才真正意義的意識到了,這已經不是尋常能打的範圍了。

  他大爺的,這到底是哪位哥哥顯靈啊!

  張是非望著這小可憐兒,冷笑了一下,然後扭頭吐了口吐沫,他的眼神在何事成看來,就好像是飢餓的人在望著一隻全聚德般,他都快被嚇哭了,心想不用這樣兒吧,那晚打不夠,現在這瘟神竟然還攆到家裡打了!

  這是,那梁韻兒焦急的從人群之中跑了出來,剛才她一直很擔心張是非,不過她明白,自己如果剛才就出來的話,只能拖累他,萬幸,張是非沒事,於是她就忍不住跑了過來,快步的跑到了張是非身邊,十分擔心的問道:「張……你沒事兒吧?」

  「沒事。」張是非笑了一下,溫柔的回應著梁韻兒,但是梁韻兒卻滿眼望著張是非那受了傷的額頭,這是舊傷了,剛才在打鬥的時候扯掉了紗布,劇烈的運動使其又滲出血來,於是梁韻兒便快速的拿出了張面紙,也顧及不上甚麼了,十分愛憐的替他擦拭著。

  張是非笑了一下,然後望了望身後李蘭英和易欣星,他倆當然也沒事兒,沒事就好,他心裡想道,於是便對著梁韻兒說道:「不用擔心我,放心,所有的事情都要過去了。」

  梁韻兒含著眼淚點頭。

  李蘭英從地上撿起了那個裝著錢的皮包,然後丟給了張是非,張是非會意,便大步的向那何事成走去,何事成兩腿抖如篩糠,連逃跑都做不到了,望著張是非滿臉冷笑的走過來,只能不住的擺著手:「你你你想幹甚麼?」

  這孩子,竟然被嚇結巴了,張是非冷笑了一下,然後便說道:「放心,不打你,我剛才已經說了,我們是來接人的,是你們要打,我們也沒辦法,你爸呢,叫出來!」

  「不用找了,我在這裡!」從那屋子中傳來了何謙的聲音,張是非上眼一看,只見這老孫子滿臉陰沉的走了出來,他的右手,拿著一支『沙粒子』。

  雖然國家明令禁止居民私藏槍支,但是在某些邊遠山區,卻依然有農民擅自組裝火槍,這『沙粒子』便是火槍的一種,單發的,威力很大,打鐵丸兒的,那鐵丸被刻了十字花,打在東西上就能炸開,據說離得近了都能崩碎花崗岩。

  見這孫子竟然拿槍出來,院子裡的人頓時嚇得驚慌失措,要知道現在情勢如此緊張,要是走火了怎麼辦?涉及到自身安全,老少爺們兒們哪還有圍觀的心情,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姐尖叫了一下,然後大家一溜煙兒似的跑出了院子,但是他們卻沒一個人報警,這是廢話,何謙是當地一霸,如果警察來了的話,他有槍這件事也難辭其咎,況且村子裡想賣糧食還得找他,如果他進去了,說不定冬天的時候怎麼辦呢!要說人都是自私的,這種自私在某種程度上完全可以泯滅人性,事不關己己不勞心,即使有平時受何家欺負的,也不敢這麼做,畢竟事情弄不好的話,打不著狐狸惹一身騷,到時候何謙沒事了,還不得找他們算賬?況且現在還有戲看,何苦找那不自在呢?於是乎村民們各回各家,只有幾個好奇心極重的,趴在院牆上偷看。

  他大爺的,這雜碎竟然有槍,望著那被布纏著的槍管兒,張是非心中也是一驚,他心想著看來這老雜碎真的是狗急跳牆,這事兒鬧大了。

  但是他卻並沒有怕,而是對著那何謙說道:「你這是甚麼意思?」

  「甚麼意思?」那何謙也不知道為甚麼,看上去確實失去了理智,他舉起了火槍,然後對著張是非喊道:「我說過!要你留下一條腿!給我跪下!」

  跪你大爺。張是非冷笑著,他不怕並不是沒有理由的,要知道既然到了這地步,要是在隱瞞實力那就是早死了,他怕甚麼,要知道他可是妖怪!真動起仙骨的力量話,誰他大爺的都別想跑!

  一時間,他又起了殺念。於是指著那何謙冷笑道:「你開一個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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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指哪打哪兒

  氣氛緊張到了極點,李胖子和易欣星見到何謙這村子從屋子裡抄出了『沙粒子』,也有些感到驚慌,但是這份驚慌稍縱即逝,那易欣星不用多說,我們的李胖子也是平常總跟妖怪幹架的主兒,望見張是非沒動,便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他倆倒是有些怕那張是非控制不住,一個謝謝關照過去把那何謙打死,倒時候可真有些難辦,要知道張是非仙骨的力量普通人也能看見,之前遊樂園裡那個倒霉的保安就是最好的例子,只不過,一個人看見和一群人看見那完全就是兩回事兒,一個人見到妖怪別人會以為他們是神經病,但是一群人見到妖怪,那他嗎2012真就遠了。

  他們三個之中,易欣星年紀最大,經歷的事情也最多,雖然他的性格有些天然呆,但是關鍵時刻他還真不掉鏈子,見現在失態進入了白熱化,他下意識的瞟了身後幾眼,暗道不好,嗎的,要說現在真的是現代化了,那些趴在大牆上看熱鬧的老鄉手中的手機都比他的好,有幾個年輕的,煞有其事的拿起了手機跟狗仔隊似的,將院子裡的一幕偷偷的錄了下來。

  干!這改革開放以來落下來的壞毛病還真不少,比如搖頭吃肉還磕藥、B超男女先知道、拿著手機亂拍照、白看盜版哈哈笑,早聽說江湖四大陋習,今天易欣星總算是見識到了,他心中這個擔心,要是張是非施展他那『謝謝關照』被拍下來了怎麼辦?雖然被弄到網上會被說成是卡卡羅特誕生30週年的PS作品,可是要真被那傳說中的『有關部門』發現,可就慘了,他們被當做實驗品而解剖都算輕的!

  不行,這樣一定不行!可是,又有甚麼辦法呢?

  梁韻兒確實是嚇壞了,她只是個普通人,望著那何謙黑洞洞的槍管,頓時嚇得小臉煞白,但即使是這樣,她依舊沒有絲毫的猶豫,猛然間擋在了張是非的身前,張開了雙手對著那何謙喊道:「不,別這樣,我……我答應……」

  她的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張是非的大手給捂上了,她只感覺到耳旁傳來了張是非那輕柔的聲音:「講出的話,就要負責,乖,沒事的。」

  也不知道為甚麼,這句話聽在梁韻兒的心中,就彷彿一股暖流般,以至於一時之間她似乎都忘記了恐懼,等回過神的時候,張是非又將她拉回了身後。

  那何謙見張是非根本沒鳥他,肺都要氣炸了,也不知道這老孫子的氣性怎麼就這麼大,滿臉鐵青,腦門子上的青筋蹦蹦跳,難道這有一部分是因為酒精的原因麼?

  只見他將手指鉤在了板機之上,然後惡狠狠的說道:「你跪還是不跪?!」

  張是非將雙手背在了身後,右手抓著皮包,然後冷笑著說道:「還是那句話,你敢開槍試試。」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他的右手已經運起了仙骨的力量,而左手則擺出了一個『V』字型,由於陽光充足,而且他已經將仙骨之氣壓到最低,這一細小的動作,根本沒注意,但是同為獸體的李蘭英卻看在了眼裡,之前說了,李蘭英雖然平常二逼呵呵的,但是在吃飽了的前提下,心思卻很是細密,外加上跟張是非摸爬滾打幾十年,說是他是張是非肚子裡的蛔蟲都不誇張,他馬上就明白了自己這死黨的意思。

  在情勢如此緊張的時刻,張是非是需要一個機會,而製造這個機會的重任,只有李大熊能夠但當了,情急之下不容他多想,只見他忽然聲嘶力竭的大嚎了一嗓子:「哎呀嗎呀!!!!!」

  這一嗓子來的卻是突然,要知道剛才院子裡的氣氛還是空前的緊張,連圍觀群眾都大氣兒不敢出一聲兒,畢竟這是整不好要出人命的啊!說起來那何謙也是十分的緊張,畢竟打槍不同於打飛機,誰家都沒有殺人許可,這一槍要多大的勇氣?這老傢伙全身是汗,在極度安靜的環境下,這李胖子的突然叫喊聲愣是把何謙嚇了一哆嗦,他下意識的轉頭望了李胖子一眼。

  就這一眼的功夫,對於張是非來說,夠了。

  說時遲那是嗖的一聲,沒錯,真的是『嗖』的一聲,張是非瞅準了機會,右手猛然集中了仙骨力量,瞅準了那何謙的手腕又一次的甩出了那只皮包。

  剛才說了,『嗖』!

  對於瞄準這種東西,張是非還是有些天賦的,這是他引以為傲的少數優勢之一,還是小的時候扔石頭砸班主任家玻璃練就的呢,那時候的班主任都是勢利眼,學生在她的眼裡也分三六九等,都說人民教師是園丁,這話沒錯,一個好學生可以間接的帶動教室的獎金收入,而差生嘛,也沒關係,只要有『嗎內』啥都好使,最可氣的就是張是非這樣兒的了,他家雖然有錢,但是可氣的是竟然一毛不拔!因為三歲看到老,初中的時候張是非老爹就知道自己孩子甚麼德行了,他是商人,認為給一個二流教室投資,完全沒那個必要,所以也就省下了這筆開銷,要說人都他大爺的勢利眼,這個老師從此看見張是非就來氣,總沒啥事兒就讓他罰站,張是非也不是啥省油的燈,你讓我走廊發展,你下課就看不見我,早跳牆上遊戲廳裡打恐龍島去了。

  為了報復班主任,張是非便總是連同李蘭英一起,放學去砸她家玻璃,班主任家住五樓,小哥倆當年閒的蛋疼,竟然不分寒暑的堅持下來,到最後一扔一個準兒,雜碎了玻璃倆人跑的跟兔子似的,以至於那班主任現在還不知道為啥他家玻璃總被砸。

  張是非真挺慶幸自己以前多麼刻苦的學習,以至於今天才會有這種準頭,方纔他在院門口就已經試了一次,還真管用,不得不說他這手指哪打哪兒的技巧確實挺犀利的,剛才那麼遠的距離都能打中,更何況現在距離不到二十步。

  錢,確實是好東西,裝滿了錢的皮包狠狠的砸在了何謙的手腕之上,何謙手一吃痛,下意識的一抬手。

  「呯!!!」那何謙下意識的扣動了扳機,土質沙粒子發出了一聲巨響,只見槍口火光一閃,一發子彈在離張是非腦袋上不到一米的距離飛過,打在了院子外的一棵樹上,啪嚓一聲,一節樹枝硬生生的被打斷了。

  霎時間眾人都愣住了,這一聲槍響嚇的他們渾身一哆嗦,但是張是非卻沒有猶豫,這正是他想要的!於是槍響過後,煙兒還沒冒乾淨,他立馬一個躬身就竄了上去,直接就將那何謙壓倒在地,一把奪下了何謙手中的火槍,使勁兒一甩就扔到了牆外。

  農村大院自然都是些土地,雖然下過雨不久,但是依舊纏著了一些石頭之類的東西,何謙被撲倒後,腦袋重重的磕在了地上,劇痛來的突然,他懵了,甚至弄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被放倒了,但是張是非並沒有給他機會,他剛緩過神的時候,張是非便掄起了拳頭,左右開弓的照著那何謙的身上不停的招呼!

  陣陣慘叫聲傳來,那何謙做夢都沒想到自己一輩子都沒怎麼吃過虧,今天竟然載在了一個不知道打哪兒來的毛頭小子身上,這頓資本主義社會式毒打,讓他想不了太多,只是下意識的摀住了臉,張大了嘴,不停的呼救起來。

  張是非雖然沒動用仙骨,但是真的沒留手,拳拳到肉砸的這個痛快,心想著全部的事情,都是這老孫子挑起來的!嗎的,如果不給他點教訓的話?正義和在?公理何在?

  梁韻兒母女確實屬於弱勢群體,但是總要有人來替她們出頭的,命運選擇了張是非,那張是非就要把這件事辦明白!

  不管這何謙如何呼救,但是就是沒人敢上來,這不廢話麼,在那些村民眼中,這三個人就跟散打冠軍似的,誰敢貿然上來?俗話說的好,不是一路人不進一家門,從開始干仗,何謙的媳婦兒窩在屋裡也不敢出來,而那何事成更是完蛋,見到這張是非騎在自己老爹身上,都嚇的不敢動彈了,似乎是張是非也這般對過他,所以有了陰影吧。

  張是非冷笑了一下,心想這孫子不應該叫何事成,應該叫何事能成才對。

  其實那些圍觀群眾們看的也是很開心的,畢竟這何事成也不是啥好人,他們屬於牆頭草,誰佔優勢他們向著誰,剛才還想看三人樂子呢,現在形勢逆轉,有的已經在心中暗暗叫起好來,一頓暴打,直打到那何事成都有些喊不出來了,這才稍微了出了張是非心頭的一股惡氣。梁韻兒在一旁,竟然也有些不相信這事情會是如此的戲劇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那易欣星和李蘭英走了上來,易欣星畢竟是主事兒的,他知道差不多了,便對張是非點了點頭。

  張是非會意,讓李胖子將那何事成架起,張是非望著那滿身是傷的何謙,看他這副德行還真挺可憐的,一把歲數了,可還是那句俗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完全就是自找的,害了兩家兩代人,完全就是他嗎自作孽不可活!

  於是他便對那何謙冷笑著說道:「爺們兒,打夠了吧?」

  何謙此時哪敢多說甚麼,慌忙點著頭,張是非便笑了一下,然後又對他說道:「好,打夠了就行了,既然打夠了,咱們該談談正經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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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心理戰術

  院子內十分安靜,但是院子外卻好似一窩蜂的炸開了鍋,這也未免太戲劇化了,半個小時不到,喜事兒差點變成了喪事兒,你想想啊,這都動槍了,都駭人?

  不過又說回來,你動不動槍暫且不說,單說說你槍都拿出來了還讓人揍成這德行,就真的有些駭人聽聞了,雖然東方時空總是說講述我們老百姓自己的故事,但是咱們老百姓的生活又不是拍電影兒,哪兒有這樣兒的啊!

  那張張是非冷笑了一下,然後從皮包裡取出了一張紙,上面洋洋灑灑幾行字,正是臨走的時候崔先生幫他立的字據,他指著那字據,對快被揍成豬七葷他哥豬八戒似的何謙說道:「既然你打夠了,好,OK,咱們現在說說我來的原因,你知道我是來幹什麼的吧?」

  剛才一頓胖揍,那何謙一隻眼睛都被封上了,他望著眼前這個『可恨』的少年,不由得牙根直癢癢,但是苦於現在自己被他們挾持,如果反抗的話挨得揍會更狠,於是他便極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張是非笑了下,繼續說道:「其實爺們兒,跟你說句實在話,凡事不要做得太絕,要不然真的會有報應的,你說我說的對麼?」

  那何謙沒說話,成王敗寇,沒啥好說的,他的眼神始終沒有屈服,根本就不像是在懺悔或是認錯的模樣,按照常理,應該是在醞釀怎麼報復吧。

  張是非自己也知道自己說的是廢話,但是沒辦法,這是臨走之前崔先生囑咐的,原封不動的搬出又不能浪費多少時間,況且張是非現在真的發覺有些事自己還是太嫩,除了武力之外這何謙能完爆他好幾條街,於是就先把敞亮話給說了,他的聲音很大,院牆上那些人都能聽得到。

  他見何謙沒反應,心想這也好,起碼不用跟你這老幫菜繼續開辯論會了,直接掏重點,大家都方便,於是他便指了指那身邊還沒從驚慌中緩過神的梁韻兒,對何謙朗聲說道:「剛才你也聽到了,她並不想跟你的兒子,強扭的瓜不甜,咱們凡事兒都要講個道理你說對不對?朝廷都說了,大家生來平等,所以你也用不著糾結了吧。」

  「……」何謙瞪著張是非,他現在被那虎背熊腰的李胖子駕著,根本無法掙扎,強烈的屈辱感襲來,嗆的他一句話都沒有。

  李蘭英在一旁不耐煩的叫道:「老張你跟這孫子費甚麼話?嗎的,該咋辦就咋辦。」

  張是非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這次辦事兒要辦的敞亮,話不說開了是不行的,於是,他直起了身子,轉身對著那院子外的圍觀群眾們大聲說道:「各位相親,今天我們三個來這裡打擾了各位的吃飯的雅興,在此我深表歉意,但是我們不得不這麼做,這位何謙,你們應該比我熟,可是他仗著梁家欠他錢,就想霸佔人家的女兒,這事你們應該都不瞭解吧?!」

  那些看戲的人們四下議論著,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何謙給梁家放高利貸的事情,或多或少也有人聽過些,今天冒出這麼一檔子事兒,更是讓他們相信了這裡面一定有門道。

  張是非望著那些老少爺們兒交頭接耳,冷笑了一下,這效果正是他想要的,於是他又大聲喊道:「各位鄉親父老!將心比心,我們誰家沒有個女兒姐姐甚麼的,何謙的為人……我就不說了,如果放在你們身上,你們誰願意把女兒嫁給他?」

  那些人議論的聲音更大了,從他們的表情來看,顯然有些人開始同意張是非的觀點了,張是非趁熱打鐵,繼續大聲說道:「沒有人,對麼?好,那我再告訴你們一件事情,這位梁韻兒……」

  說話間,他又用手指了指梁韻兒,梁韻兒頓時低下了頭,張是非說道:「你們知道,她為了替母親還債,在城裡受了多少的苦麼?這本來都不是她所應該去承受的事情,可是她卻毫無怨言,為了母親,即使自己嫁給這何事成都毫無怨言,試問,她又有甚麼錯?」

  張是非說的句句在理,其實村子裡的謠言本身就是捕風捉影,長點腦子的人仔細想想都會想出破綻,如今聽張是非這麼一說,那些圍觀群眾對這梁韻兒頓時肅然起敬,開始同情起這個可憐的女孩子了。

  「是,這丫頭確實不易……」

  「她都是為了周大嫂……確實孝順……」

  「要是我,我也不嫁那何事成,你看他那頭髮,跟雞窩似的……」

  「哎呀你小點聲,別讓人聽見……」

  一番話下來,圍觀群眾們一輪的聲音漸漸的大了起來,不得不說,語言的威力有時候遠勝武力,要不怎麼以前那些連胳肢窩都練出肌肉疙瘩的武林盟主始終幹不過朝廷呢?那些皇帝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可以指揮千軍萬馬,可是自己卻晚上找貴妃娘娘打一炮都要磕蟻力神,語言的威力由此可見一斑,在張是非聲情並茂的解釋下,不說真相大白,但是也起到了鼓動人心的作用,那崔先生曾經教導張是非,事出有名,就是兩口子都要領個結婚證兒呢,有結婚證的叫夫妻,沒結婚證兒那就叫苟合,興致都不一樣。

  梁韻兒望著那些從小看她長大的鄉親們此時對她都是一臉理解包容的表情,一時間心中又是一陣暖流,混合著酸楚,兩行熱淚奪眶而出。

  張是非見這陣勢,心想著這下,可真算得上是事出有名了,於是他整理了一下情緒,趁著那些鄉親們熱乎勁兒還沒過,又朗聲的說道:「不過,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倒沒甚麼好解釋的,不過,今天我要說的,就只有一句話,那就是……」

  張是非吸了一口氣,然後轉身對著那何謙狂喊了一聲:「梁家欠的錢,我還了!!連本帶利!!你還有甚麼好說的!!!!???」

  他的聲音很大,霎時間,那牆外的群眾跟炸開鍋似的,也顧不上何家多猛多勢力了,有不少人竟然忍不住還叫起好來。

  要說剛才,何謙心中還有一絲不服,人頭猜屎馬有失蹄,他心想著自己今天只是一時大意才著了這晚輩後生的道兒,可就在剛才他卻愣住了,他忽然覺得張是非的一席話就跟像是把他在眾人面前扒光了一般,一時間他竟然老臉一紅,有些無地自容。

  這裡還要說一嘴,其實這人啊,就是這樣兒,背地裡做點虧心事,老是覺得無所謂,但是如果被大家發現以後才會覺得丟臉,不管怎麼說,何謙這老臉今天算是丟進了,張是非這些話簡直要比砍他大腿還難受。

  但是這老東西卻還不想就這麼輕易的服軟,只見他惱羞成怒之下,對著張是非狠狠的說道:「你行,咱們細水長流!」

  張是非聽他這麼一說,冷哼了一下,然後輕聲的對他說:「我還真就不怕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年你爹老何頭做過甚麼,給你錢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你……你說甚麼?」那何謙有些不敢相信的望著張是非,他那老眼昏花的眼睛裡已經出現了強烈的情緒波動,畢竟當年那個騙局只有他們爺倆知道,就連何事成都沒告訴,而現在眼前這小子的話,究竟是甚麼意思?難道他……

  張是非笑了一下,然後繼續輕聲說道:「當年那二百塊錢,根本就是個笑話,只不過是你爹的一個騙局罷了。」

  張是非的聲音確實很輕,但是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就好像跟釘子一樣,猛的釘進了何謙的耳朵,這老傢伙只感覺到腦袋裡『嗡』的一聲!!這少年語出驚人,接二連三的到處了他那些打算爛到肚子帶進棺材的真相,這怎麼能不讓他感到驚訝,他越發的覺得這三人不簡單,他頓時驚恐萬分,用顫抖的聲音問道:「你……你到底是甚麼人?」

  我甚麼人?張是非望了望易欣星和李蘭英,他倆都笑了一下,此時此刻,張是非才發覺原來自己的職業是這麼的給力,他無比自豪的說道:「我,也是陰陽先生。」

  張是非講出這句話後,才真正的理解到了那分頭的意思,其實最開始他也十分的憋氣,為甚麼還要給這老孫子錢?現在他才想明白,原來崔先生這麼做,並不是毫無道理的。

  畢竟何謙的爹與那梁顯山都已經死了,正所謂死無對證,即使那林叔來也是這樣,口說無憑,真相只能被扭曲,其二,剛才已經他們已經見識過了,這何家在這村裡確實有些門道,起碼有人能給他賣命,張是非如果不給他錢,強行的帶走梁韻兒,那梁韻兒的母親怎麼辦呢?日後何謙想要報復的話,張是非心中一定會後悔。

  所以,凡事想的不要太簡單,這也是崔先生教給他的,張是非現在心中已經有了計劃,今天不僅要打,還要在心理上徹底的摧毀何謙,讓他感到害怕,然後用這份真正的恐懼來制約他,讓他以後都活在提心吊膽的生活中,不敢再去騷擾那周勝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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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7 09:43: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自由了

  這四個字兒,那何謙太熟悉了,想當年自己的父親就是因為倆陰陽先生才發的這筆橫財,雖然那天他不在,沒有見到那兩位,不過在他老爹的嘴裡他也能得知一二,往往越老的人就越迷信,當日梁家確實邪門兒,這正是日裡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門,這何謙心中一直有件事兒壓著,自然是對這類事深信不疑。

  當他聽到眼前這年輕人說出自己身份的時候,確實驚呆了,驚訝之餘伴隨著陣陣恐懼,他已經不年輕了,鬼神之說想來都是講因果報應,那些民間故事中,傷天害理的哪有幾個好下場?外加上今天這所發生的事情是那麼的不合常理,這個老頭子這回真的是嚇壞了。

  他心中不斷的想著,我傷天害理了麼,我傷天害理了麼?

  那還用說,他現在哭的心都有了,嗎的,難道這都是報應?

  張是非見這老頭子似乎嚇的快尿褲子了,心中卻並未有一點憐憫之心,早知今日你又何必當初?這今天的一切,已經夠照顧你的了,你還想怎麼樣?

  想到了這裡,張是非便俯在了那何謙的耳邊,冷冷的說道:「還有,林秋勝讓我告訴你,你父親死後不會有好下場的,還有你,不要想以後如何,老天爺是長眼睛的。」

  何謙聳了,這回真的聳了,如果不是李蘭英架著他,估計他現在都得昏過去!林秋勝是誰,自然是那林叔了,當年老何頭曾經問過他二人姓名,之後又把這件事告訴了何謙,何謙現在更加的相信了張是非的話,一點懷疑都不敢有了。

  如果說這老孫子剛才提槍出來時,臉色是鐵青的,那現在他這張老臉就是深綠了,苦膽差點兒都沒被嚇破,那還有甚麼力氣去想報復?只見他一副絕望的表情望著張是非,然後不住的說道:「我錯了,對不住,對不住……」

  張是非見他已經完全不行了,心想不能嚇了,再下該暈過去了,於是便拿起了那張合同,對他說道:「看你也一把歲數了,就給你留點面子,錢一分錢不差你的,把當年的借據交出來,另外在這張紙上簽字畫押,以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怎麼樣?」

  何謙的頭點的就跟搗蒜一般,然後對著何事成喊道:「快進屋!找你娘,把借據拿出來!」不遠處的何事成傻眼了,他從剛才就一直沒敢動地方,就跟讓人給搓了穴似的,他心中這個不解,為何剛才他老爹還滿眼怨恨,轉眼間竟怕成了這個樣子?這姓張的到底跟他說了甚麼?

  當然了,以他的智商,也許根本無法理解這件事情,他驚訝的說道:「啥?」

  「啥個屁!!快去!!」何謙用盡全力喊道。

  何事成見父親這麼說,雖然心中不甘,但是也只好照辦,沒過十分鐘,他就跑了出來,來到了何謙面前,有些猶豫的說道:「爸……你真的要……」

  「爸個屁!你是我爸!!」何謙都快哭了,心想都TM賴自己這倒霉孩子,惹誰不好,偏偏惹上了這幾個瘟神,這可好,雞飛蛋打不說還差點被打了個殘廢。

  何謙是帶著哭腔兒罵的,那些門口以及牆上的圍觀群眾都聽了個真切,正所謂牆倒眾人推嘛,他們心中這個解氣,心想著這惡霸也有今天,有幾個小年輕兒的,竟然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聲和打哈欠一樣,都是會傳染的,一個笑,其他人也就跟著笑了起來,甚至有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笑些甚麼。

  何事成雙手顫抖的將那借據遞了過去,張是非接過了,然後示意李蘭英讓那何謙在另外一張合同上畫押,要說胖子夠損的,他嘿嘿一笑,一把鬆開了何謙,這老東西就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胖子拿出了筆,看著何謙在那張保證以後再也不騷擾梁家人的合同上簽了字,他還覺得不過癮,對著那何謙大喊道:「再按個手印兒!你大爺的,剛才打死我了都。」

  其實胖子皮糙肉厚的,剛才還真沒掛傷,這句話聽在易欣星的耳朵裡,無奈的笑了一下,沒阻攔。

  何謙望著凶神惡煞的胖子,哭喪著臉說道:「可我家沒印泥啊!」

  「用屁印泥,看我的!」胖子不含糊,直接抄起了那何謙的右手,張開嘴露出了槽牙對著他的大拇指卡崩就是一口。

  「啊!!!!」

  在何謙慘叫聲中,張是非望著手中那張可笑的『借據』,這張紙,紙張泛黃,由於多年來對折的關係,都快斷掉了,真想不到,就是這一張荒唐的契約,卻害苦了那梁家兩代人的命運。

  現在這個季節還真是陰晴不定,剛下完暴雨不久,又起風了,張是非望了望一旁的梁韻兒,她滿臉淚痕未乾,正呆呆的望著張是非,風吹亂了她的頭髮,在風中的她顯得那樣單薄。

  好了,親愛的,以後的日子,不會再有噩夢了,張是非想到此處,心中不由得一陣憤慨,卡卡卡幾下,當著梁韻兒的面,將那借據撕了個稀巴爛,然後用力一揚,那些碎紙片就隨著風飛舞在院子中,剛才那張借據帶來的是梁家兩代人的噩夢,而這些碎紙片則意味著梁韻兒的新生。

  張是非望著那些紙片被風四下吹散,一樁心事也算是瞭解了,他感覺到無比的輕鬆,今天自己沒丟臉,更確切的說,今天是他這輩子最長臉的一天,多虧分頭,他才有幾天,看來以後要對她尊敬一點了,張是非想到。

  李蘭英樂呵呵的遞過了那張合約,張是非掃了一眼,沒錯,標準的簽字畫押,不光簽字,還畫了押,血淋淋的手指印兒在上面擺著呢,錯不了,張是非接過了那張合同,李胖子似乎還覺得不太解氣,只見他對張是非說道:「咱們能相信這老孫子麼?要不,把他身份證扣了?」

  他的聲音很大,明顯是給所有人聽的,張是非望了望那何謙,這老孫子坐在地上,捧著右手瑟瑟發抖,絲毫不敢言語,何事成此時才敢抱起老爹,同樣連個屁都不敢放。

  張是非順手將那張合約遞給梁韻兒,梁韻兒如夢方醒,望著這張紙,竟有些不敢接,張是非見她這般模樣,便溫柔的說道:「乖,沒事了,快收起來吧。」

  梁韻兒這才慢慢的接過了那張合約,那張合約再她的手裡似乎無比沉重,以至於雙手都跟著顫抖起來,她望著上面的那幾行字,然後又望了望張是非,從剛才開始,她的眼淚似乎都沒停過,只見她哽咽的對張是非說道:「這……真的……我是說真的……」

  梁韻兒早已泣不成聲,而張是非則柔聲對他說道:「是真的,從今天開始,你自由了,不必在為別人而活。」

  「哇!!」梁韻兒聽到張是非這句話,便再也控制不住,撲進了張是非的懷中,放聲大哭,那哭聲根本不像是尋常人的哭聲,這哭聲裡,摻雜世間百味,任憑誰聽到,心中都會為之一酸。

  一時間四周變得十分安靜,連那些圍觀的群眾們都不說話了,看見這一幕,他們的心裡不知道怎麼的,也不是滋味,她哭的像個孩子,是啊,梁韻兒確實還是個孩子,她這個年齡,正應該是享受生活,無憂無慮的時候,可是她卻付出了太多太多,如今終於得以解脫,這些事情誰知道,誰又會不動容呢?

  張是非沒說話,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完全將那院子中的何謙父子當做了空氣,似乎天與地之間只剩下了她們兩人。

  李胖子最見不得這種感人畫面了,雖然他也為自己這兄弟感到高興,但是不能表現出來啊,要不多沒面兒?只見他歪著大嘴,點著了一根煙,抽了一口,轉頭望了望易欣星,頓時有些無語,只見那有些天然呆的易欣星此時也哭得稀里嘩啦的,李蘭英這個彆扭,他心想著大哥這又不是你媳婦兒,不用這麼誇張吧。

  過了一會兒,那梁韻兒停止了哭泣,只是不住的哽咽著,她這幾天哭的已經夠多了,眼睛腫的跟桃兒似的,張是非見她哭夠了,便笑著對她說:「行了,別哭了,先帶我們去你家吧,好麼?你看我們還沒落腳地方呢。」

  梁韻兒溫順的點了點頭,不再看那何謙父子一眼,便領著張是非向院子外面走去,李蘭英和哭得稀里嘩啦的易欣星跟在後面,李蘭英似乎還不解氣,便轉頭對著那何謙喝道:「今天這事兒就算完了,那錢你留著買棺材吧,你要是不服,上哈爾濱找我單練,以後別這麼狂,明白不?」

  何謙現在處於崩潰狀態,自然不敢言語,這一席話聽在他耳中就跟刀割一般,而那些圍觀群眾卻再次沸騰了,這夥人,真是太牛B了!!

  四人走到了院門,那些百姓自覺的讓出了一條道,有些好事兒的不住的問他們,老弟你們到底哪兒的啊,這麼厲害?張是非笑了下,沒說甚麼,挽著梁韻兒的手走了出去,而那胖子十分猖狂的說道:「我們哪兒的你們沒看出來?哈爾濱散打隊知道不?」

  你可拉倒吧!易欣星覺得太丟人,為了防止胖子繼續吹牛,便一把拽過了他,尷尬的笑了幾下,向那張是非和梁韻兒追了過去。

  身後的圍觀群眾們見他們走遠了,倒也十分知趣兒,沒追上去,雖然今天他們是來坐席的,沒怎麼吃消停便來了攪局之人,不過對他們來說,這也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內幕永遠是人們所津津樂道的,不,這麼說也許有些不貼切,因為這可是大新聞啊,何謙讓人給收拾了,而且情節驚險刺激外帶離奇,都動槍了,跟武打片似的,這曾經的地方一霸,今天可真是丟大人了。

  這件事,夠他們說上半個月了都,眾人都有收穫,便都各回各家了,別說,日後這件事還真被傳的挺神,口耳相傳之間,那張是非一行人的身份都被誇大了,老張家說這一夥人啊,一定是公安局的,老李家就說了,這一夥人,一定是反黑組的,越傳越大,最後竟然還有人說三人是嵩山少林俗家弟子,當然了,這也只是一些茶餘飯後的笑談罷了,這裡暫且不表。

  眾人散去,院子裡只剩下了何謙一家人,何事成的母親膽小怕事,見人都走了才出來攙扶著,她跟何事成一起將何謙攙扶回了屋子裡,何謙躺在床上,一言不發,睜開的眼睛瞪著天花板,奇怪的是,他的眼神裡面充滿了恐懼的同時,竟然還有一絲陰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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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7 09:43:4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最難戰勝的人

  「可讓我怎麼感謝你們!」

  在梁韻兒的家中,那周勝男老淚縱橫,她聽自己女兒講出今天發生的事情後,竟然控制不住,要給張是非跪下。

  這可真折煞我們的shifei張了,他望著自己這未來的老丈母娘,慌忙上前將他扶住,然後連忙說道:「阿姨,不用這樣,應該的,應該的……」

  他越是這般說,那周勝男就越是傷心,要知道她本來都已經放棄希望了,可是當自己女兒回到了家中還拿著一張意味著她們母女自由的合同時,她真覺得這是個夢,可是又如此真實,壓在自己身上幾十年的擔子忽然丟了,一時間真的讓她感到不知該如何是好。

  可能她可以想到的,就只有跪謝了吧,可是她這一舉動卻搞的張是非十分狼狽,一旁的李蘭英和易欣星在看熱鬧,李蘭英屬於唯恐天下不亂型兒,看到自己死黨手忙腳亂他不由得裂開大嘴笑了起來。

  張是非瞪了他一眼,心想道嗎的這胖子,就會看我笑話,笑吧,你也就是個秋後的螞蚱,沒幾天蹦頭兒了,等你以後看見你丈母娘的,看你能甚麼樣兒。

  最後,還是梁韻兒上前解圍的,她跟張是非一起將她母親扶起,然後聲音沙啞而略帶些抱怨的說:「媽,別光謝謝了,人家大老遠來的,還沒吃飯呢……」

  「對對對,你看我……孩子,你們餓了吧,家裡也沒啥好吃的,等我一會兒,我現在就去殺雞……」周勝男聽女兒這麼一說,便連忙起身說道。

  呼,終於鬆了口氣,張是非擦了下頭上的汗,心想著看來世界上最厲害的東西並不是妖魔鬼怪,反而是女人啊,剛才這陣勢真把他嚇壞了,彷彿要比在何家群毆時還累,見周勝男終於不跟他說謝謝了,張是非連忙說道:「阿姨,沒事兒,我們又不是來吃飯的……」

  周勝男望著眼前這個年輕人,模樣俊俏,講話得體,嗯,就是瘦了一些,不過這都不算甚麼,她是怎麼看怎麼喜歡,她也不是甚麼傻子,知道這年輕人做出今天的事情是為了甚麼,她相當滿意自己女兒的這個男朋友,比那何事成可是強了千百倍,於是她便擦掉了眼淚,然後笑著說道:「你瞧我,大喜的日子,哭甚麼,不行,你就聽阿姨的吧,先看看電視,別見笑,電視是舊了些,還是小韻去年買的呢,等我一會兒,馬上就開飯啊。」

  梁韻兒點著頭,對母親說道:「媽,我幫你。」

  「哎呀幫甚麼幫,你快去給這幾位小伙沏點茶,然後跟這位……你叫小張是吧?」

  張是非頭一次被人這麼尊重,都把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撓著後腦勺點了點頭,說道:「是的阿姨,我叫張是非。」

  那周勝男圍著圍裙,對著梁韻兒說道:「你陪小張聊會兒,你們這年輕人有話題,我先去殺雞了。」說完,她興高采烈的走了出去。

  屋子中又剩下了四人,梁韻兒的小臉兒騰一下就紅了,她明白自己母親是甚麼意思,不過說起來這事廢話,就她和張是非那點兒事兒,有誰看不出來呢?

  一時間,她無話,張是非也無話,李蘭英打開了電視,跟易欣星很識趣的看了起來,他跟梁韻兒到是沒啥講究的,之前在狼嚎的時候也聊過,他見到這倆人大眼瞪小眼,覺得有些有趣,便開口對那梁韻兒說道:「嗨,妹子,別飛眼兒了,趕緊弄點兒甚麼吃的給我們先墊吧一下啊,剛才打仗,餓死我了,你看我都被餓瘦了。」

  話說完,他拽了拽自己那蛤蟆肚子,被這一喊,梁韻兒回過了神兒來,連連點頭,從自己的旅行包中取出了一些速食品遞給了胖子,胖子接過後一臉壞笑,邊指了指張是非,邊對梁韻兒說:「怎麼你也會害羞啊,沒事兒妹子,你不用太感激那小子,都是這孫子應該做的。」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沒反駁,確實,胖子說的很對,但是要知道女人這種生命體,天性就是護短,現在她潛意識下,似乎將張是非當成了自己的男人,只見她小臉通紅,用小拳頭輕打了一下胖子,然後說道:「不許你說他。」

  胖子樂了,一邊嚼著麵包一邊對張是非笑道:「你瞅瞅,老張,你媳婦兒揍我,咋辦。」

  一聽那李蘭英這麼稱呼他,梁韻兒的臉都快紅到脖子根兒了,她知道現在說不過胖子,便剁了下小腳,然後對胖子嬌羞的說道:「懶得理你!」

  說完後,她便走出了這間屋子,路過張是非的旁邊,滿眼柔情的看了他一眼,從眼神上看得出,她並不討厭『你媳婦兒』這個稱呼。

  張是非心中這個暗爽,連從外面傳來的《好日子》都覺得如此順耳,梁韻兒出去後,他滿臉傻笑,人生真是變化太快,真的是太刺激了,如今壞事變好事,不僅幫那梁韻兒解決了她家的麻煩,打跑了傳聞中的一方村霸,更是贏得了佳人芳心,這些來的太過容易,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難道哥們兒我真的轉運了麼?他想到。

  這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想不爽都做不到,張是非看著電視,外面那村廣播喇叭中的《好日子》還沒有停,似乎是循環播放的,此時聽在張是非的耳朵裡,卻跟幾個小時之前的感覺截然不同,民歌皇太后宋姐的聲線實在是太美好了,讓他感到無比的受用。

  今天確實是個好日子,張是非感歎道。

  張是非確實感覺到高興極了,他高興的是自己心願得以實現,一旁的李蘭英也挺高興,他高興的是剛才那仗打的確實太過癮了,有理有面兒,還有一種做了大俠的感覺,原來做好事是可以這麼快樂,頓時,李胖子心中優越感飆升,以每秒八十邁的速度在腦子裡循環,一時間二人都十分的開心,但是一旁的易欣星卻顯得有些憂慮,他望著張是非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張是非看見他這副模樣,便問他:「怎麼了易哥?怎麼看上去不太高興呢?」

  那易欣星搖了搖頭,然後站起身走下炕,對那崔先生說道:「你跟我出來下。」

  張是非一愣,這怎麼回事兒,搞的這麼神秘呢,一旁的李蘭英也說道:「幹啥啊易哥,有啥話我不能聽啊?」

  易欣星看了李蘭英一眼,然後對他說道:「我跟他說兩句,沒事兒。」

  「切,德行。」李蘭英此時正在吃東西,所以也沒太在意,那易欣星示意張是非跟著他,然後便走了出門,此時,梁韻兒正在幫著母親在廚房做飯,張是非心中挺納悶兒,這易欣星葫蘆裡賣的甚麼藥?不過他見老易表情挺認真,完全不是平常那副癡呆相,便也跟了出去。

  在院子的籬笆牆邊兒上,張是非問他:「出了甚麼事?要單獨跟我說?」

  那老易看著張是非,看的他有些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見老易歎了口氣,然後對張是非說道:「這話,也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你就說吧,這墨跡呢?」張是非有些無語,心想著這老易怎麼也跟那崔分頭似的,說個事兒都磨磨唧唧,給人的感覺跟三藏法師臨凡似的,難道幹這行兒的都有這愛好麼?

  那老易見張是非這麼說,便不再墨跡了,直接進入主題,對那張是非說道:「你最好不要離那梁韻兒這麼近。」

  張是非愣了一下,然後說道:「為甚麼?」

  那易欣星歎了口氣,然後對他說道:「你自己怎麼回事兒,忘了?」

  臥槽!張是非頓時冒了一身的冷汗,由於剛才打架打的那麼爽快,一時間血脈噴張,竟然忘記了現在自己還背負著『幻情之身』的詛咒,他的腦海裡猛然浮現出了以前徐瑩死去的那個畫面,頓時感覺到不寒而慄,聽易欣星這麼說,難道是自己身上的詛咒又要應驗了麼?

  想到了此處,他慌忙對那易欣星說道:「不會吧,難道這又會是一場泡影?」

  易欣星搖了搖頭,然後對他正色的說道:「不,現在你這還不足矣引發那『捨情』,因為你和那梁韻兒,雖然彼此都有這個意思,但是畢竟中間還有一層『窗戶紙兒』,但是說句不好聽的,這層『窗戶紙』挺薄,如果你再這麼明目張膽沒有節制的話,估計悲劇還會上演。」

  呼,嚇死我了,張是非頓時感覺到心有餘悸,他的心怦怦的跳,好在現在詛咒沒有發作,要不然的話,他可真一點辦法都沒有了,要知道自己這次遇到梁韻兒,已經是天大的機緣了,如果因為詛咒她再有甚麼三長兩短的話,張是非上哪吃後悔藥去啊?

  於是,他便問那易欣星:「易哥,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易欣星伸出食指撓了撓自己的鼻子,然後對張是非說道:「其實,你崔哥讓我來陪你們,主要就是因為這個,何家的事他相信你能擺平,這話是他讓我轉告你的,往往最難戰勝的人,就是自己。」

  張是非還有些沒聽懂,便又問那易欣星:「你們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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