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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李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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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崔走召] 我當鳥人的那幾年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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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7 09:46: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九章 飛沙走石

  易欣星愣住了,他想不明白這個忽然出現的女人是誰,但是他敢肯定的是,這娘們兒一定不是人。

  妖氣實在太大了,而且是忽然出現的,這事情忽然的變動,怎麼能讓易欣星不感到驚訝?

  李胖子比他還要驚訝,他反覆了揉了揉他那雙小眼睛,不遠處的那女人確實是真實的,要說這個娘們兒他實在是太熟悉了,幾天之前的那個烏雲遮月荷爾蒙亂洩的夜晚,胖子曾經跟她混合單打了一整個晚上,這女人叫甚麼他忘了,唯一記得的就是這娘們兒是一身的虎勁,記得那晚剛開始胖子還很堅挺,兩個小時候他就聳了,他感覺似乎是自己被玩兒了,可是那娘們兒鐵鎖橫江,搞的他走也走不了躲也躲不開,只好任其凌辱了一個晚上,等天亮的時候,他都哭出來了,連聲認聳:「姐,我實在不行了,求求你,你行行好,放過我吧。」

  胖子渾身就跟散架子一般,而那小娘們兒則是坐在床頭抽著事後煙兒,轉頭帶著笑意用餘光鄙視著,真沒想到打了一輩子的獵,最後竟然讓只野雞啄瞎了眼,胖子心裡這個鬱悶,但是鬱悶歸鬱悶,他實在是不敢多言語,於是只好眼巴巴的望著那小娘們起身穿衣,最後那女人開門走的時候,竟然還扔下一百塊錢,然後給胖子甩了個飛吻:「寶貝兒,我走了,下次見。」

  李蘭英記得,當時他拿著那一百塊錢,死的心都有了,心想著還見呢?拉倒吧,想他李蘭英一世英名,不想最後竟被一個小妞兒被嫖了。

  此時此刻,已不是彼時彼刻,李蘭英不是傻子,這股子妖氣跟不要命似的迎面而來,他頓時打了個寒顫,一時間雖然不敢相信,但是也意識到了一個悲劇的事實,嗎的,自己可能中招兒了。

  於是他便控制不住的驚呼道:「你……!!」

  那女人轉頭對著胖子笑了一下,然後說:「我就說我們還會再見的吧,想我了麼親愛的?」

  「……。」李蘭英的臉色就跟吃了蟲子一般,沒說話,張是非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因為當晚如果梁韻兒沒發生甚麼狀況的話,擁有這副菜汁兒臉的,說不定就是他了。

  從現在的情形來看,這小娘們兒多半是卵妖,而且很有可能是高級的,那十二隻擁有智慧的卵妖之一,可是它來這裡幹什麼?

  易欣星用手死死的騎著那十五,手抓著它的脖子不讓它動彈,然後轉身十分警戒的問李蘭英:「你認識它?」

  這正是自古多情空餘恨,誰知小妞不是人,李蘭英沒說話,他都要崩潰了,張是非苦笑著對那易欣星說道:「我倆在迪廳見過它。」

  易欣星腦子一根筋,也就沒有多問,他明白,現在這個情況對自己來說很是不利,雖然人數上三對二,但是真打起來那倆菜鳥不幫倒忙就好不錯了,完全是空氣般的存在,不過這小娘們兒忽然出現,還不知道她的目的,不能盲目動手,好在易欣星對此很有經驗,只見他對著那女子十分嚴肅的問道:「你……是卵妖?」

  那女人,或者說女妖,可真算得上是天生尤物,穿著火辣,眉宇之間帶著一股攝人心魄的媚氣,它聽那易欣星問他話,便嬌笑著說:「是呀,我是母親的第八個孩子,你就叫我小八好了,如果沒猜錯的話,你們幾個就是一直以來跟我們作對殺我手足的那些陰陽先生?」

  它這語氣完全不像是在跟敵人說話,倒有些像是失足婦女在招攬客人的語氣,易欣星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沒錯,就是我們,你明知道我們是你的敵人,為甚麼還要來,難道你是來救它的麼?」

  說罷,老易指了指自己身下的十五,卻沒發現十五臉上的冷笑並沒有停止,那小八聽老易這麼一說,竟然捂著嘴咯咯咯的笑了好一陣,然後對著易欣星說道:「別誤會別誤會,我並不是來救他的,相反的……」

  它說道此處,忽然伸出手指猛指了一下易欣星,易欣星頓時覺得渾身冰冷,一股殺氣迎面而來!這妖氣跟十五的妖氣自然不是一個等級的,易欣星不敢硬接,情急之下,只好咬牙一躍,躲開了這一擊,由於這一擊來的太過突然,易欣星雖然縱身避過,但是他的衣服也被劃了一道口子,貼肉的地方一陣冰冷。

  方纔張是非看的真切,只是那女人出手實在是太快了,等易欣星跳開之後才看清楚它發射出來的是甚麼,原來那是一根樹枝,張是非的後背頓時一陣冷汗,他大爺的,這得多大的力道啊,老易躲開了,那十五卻是悲劇了,直接被那跟木刺釘穿了身體,只見它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慘叫,脖子處已經被釘在了地上,十五眼睛瞪著,嘴巴大大的張著,發出的聲音就好似一台用了十幾年的破風匣一般,渾身不住的抽搐著,綠色的血大口大口的噴出,儼然是要死的樣子。

  怎麼個情況?見那小八忽然出手結果了十五,眾人都愣住了,易欣星望著那小八,不知道它葫蘆裡賣的是甚麼藥,便對它冷冷的說道:「你的目的到底是甚麼?」

  那小八殺了同伴,但是卻一絲的悔意都沒有,看它的表情就像是拍死了一隻蒼蠅般,只見它嬌笑著說道:「這十五殘殺我們同胞的次數,比你們還要多,我特地到哈爾濱殺它,誰成想它似乎聽到風聲事先跑掉了,我只好一路追來,好了,現在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那就先走了,各位有緣再見吧。」

  說完,它轉身就要走,易欣星自然不能這麼輕易的就放過它,要知道它確實很強而且剛才出手的時候殺氣很重,如果放任下去不管的話,日後必成大患,於是他便對著那小八喊道:「等等!!」

  小八一回頭,只見易欣星已經已經擺好了攻擊架勢,它見易欣星要動手,表情竟然有些無辜,只聽她嬌聲說道:「哎呀~你還要幹嘛啊~?」

  它的聲音聽在耳朵中酥到骨頭裡,張李二人頓時打了個冷顫,但是那易欣星卻沒有所動,只見他對著這小八說道:「我不能這麼就放你走。」

  那小八歎了口氣,然後竟有些為難的說道:「想不到你這大男人竟然欺負我這個小女子,唉,真不懂風情,不過嘛……」

  說話間,它週身的妖氣猛然的爆發開來,張是非在遠處都傻了眼,他此時終於明白了那崔先生平時問甚麼總稱呼他和李蘭英為『菜鳥』,真是不看不知道,之前他以為自己遇到的那些卵妖就已經夠強的了,但是跟這小八比起來,那簡直就是你讓潘長江去吻鄭海霞,完全夠不著嘴啊!!!

  這就是十二卵妖的力量嗎?張是非只感覺自己全身發出止不住的顫抖,轉頭一看,那李胖子此時已經抖的好像過電似的了,他含著眼淚對著張是非說道:「嗎的老張,怎麼辦啊,你說它是不是看上我了,能不能把我抓回去蹂躪啊?」

  張是非望著這李大熊的尊榮,然後抬了口氣,說道:「你想多了。」

  他倆正在小聲嘀咕的時候,那一邊的氣氛已經僵硬到了頂點,那小娘們兒忽然發力,週身散發著驚人的妖氣,雖然還在笑,但是那份媚態之餘似乎已經摻和了幾分殺意,只見它說道:「只不過我順手把你們全宰了也不錯,省的你們日後繼續礙手礙腳的。」

  易欣星這娘們兒要動手,便一咬牙,一把將自己那已經破損了的衣服給撕掉了,張是非一愣,心想這小子多衣服幹啥,那妖女是要跟你散打,又不是要跟你肉搏。

  張是非確實有些頭髮長見識短了,自古以來打架脫衣服的,其實並不在少數,包括紫龍、健次郎、靜香之類,但是那都是動畫片,不算其中,試問這老易為何要脫衣服,恐怕是因為他真要用全力了。

  只見他露出了一身的排骨,那小八頓時笑著說道:「身材不錯啊帥哥。」

  易欣星一笑,然後對它說道:「更好的還在後面呢!」

  說完,他左手擺出了一個奇怪的動作,然後右手指向那小八,說道:「來吧,別客氣。」

  小八自然是不會客氣的,只見它猛然的舉起了右手,忽然狂風大作,濺起沙石無數,易欣星穩扎馬步,對著張李二人喊道:「你們兩個!跑!越遠越好!」

  張是非和李蘭英對視了一下,心裡想著,當然跑了,現在這種視覺效果,以人類的腦子根本無法理解,於是兩人便啥話沒說直接跑會了院子裡,透過籬笆牆觀看著外面的戰況,張是非心裡挺愧疚,本來今晚是他專場的,沒想到竟然接二連三的來了兩個狠角色,沒辦法,他留在外面也是幫倒忙,還不如在院子中乖乖的關上這非人類的戰鬥,張是非心中默默的為那易欣星祈禱,易哥挺住,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平地刮起了妖風,那些路旁的碎石子打在身上十分的疼痛,易欣星瞇縫著眼睛以防被迷,風刮起了石頭,同時也刮落了旁邊樹上的樹葉兒,只見那些被刮掉的樹葉都竟像被甚麼東西所引導一般的盤旋在那小八的上空,小八冷喝了一聲:「死吧!」

  說罷,它的手一甩,那些樹葉兒便飛快的向易欣星紮了過來,說時遲那是快,風馳電掣間那些樹葉兒便已經到了眼前,老易自然知道這樹葉兒的威力,想想剛才它用一根小樹枝兒就把那十五給釘死了,而現在這些樹葉光憑目測大概就有個好幾白片,這紮在人山上,還不把人穿成篩子?

  老易自然是不能坐以待斃,他的表情上並沒有出現恐懼,只見他眉頭緊鎖,望著那些奪命的樹葉兒,猛然的大喊了一聲:「臨臨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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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7 09:46:3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章 魔羊之吻(上)

  俗話說得好,不懼豆大滂沱雨,就怕平地起邪風,張是非嚥了口吐沫,他大爺的,這風怎麼越來越大了呢?

  眼見著那小八一揮手,那一糰子樹葉兒就跟不要錢一般向老易飛了過去,張是非心裡明白,那樹葉兒無疑跟片兒刀差不多,成百上千片葉子如同暴雨梨花一般的向易欣星激射而出,但是那老易卻沒有躲,只見他猛然高喊了一聲:「臨臨臨!!!!」

  彭!!張是非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見那易欣星喊出這番話以後,週身上下竟然散發出了一股猛烈的『氣』!這股氣不同於妖氣,張是非從來就沒有見過這種情況,不由得傻了眼,那『氣』太強大了,甚至連肉眼都看得見,張是非轉頭望了一眼李蘭英,發現胖子此時也跟他一樣的驚訝,只不過胖子今晚似乎受的打擊太多了,以至於面部表情僵硬,還跟剛才似的,張著個大嘴一直沒合上。

  這個平時被他倆無視被崔先生欺負的倒霉蛋兒,此刻竟然如同少林寺十八銅人一般,他的肌肉迅速膨脹,週身上下被一股淡淡的黃光籠罩,面對那些飛射而來的樹葉兒躲都沒有躲,愣是硬生生的照單全收了!

  那些樹葉兒紮在他的身上,發出了『噹噹噹噹』連續的聲響,就好像是刀子飛到了鐵塊上的聲音一般,其餘的樹葉都扎到了地上,硬生生的穿透了泥土,不見了蹤影。

  張是非望著那易欣星,忽然有了些想哭的衝動,他望了望那個殘疾人老易,又望了望李蘭英和自己,心中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他大爺的,這到底誰是妖怪啊?

  張是非自然是不明白這老易為甚麼變得這般的強,我們現在來解釋一下易欣星的這一招,之前已經講過了,老易是精通奇門遁甲之人,奇門遁甲的意義不單指的只是佈陣造物,除此之外當然還有其攻擊的手段。

  相傳精通奇門之術著,可以憑藉著開啟『天』、『地』、『人』、三遁來增強力量,之前老易對妖怪十五的時候,所開的那一遁便是『地遁』,開啟之後週身變硬,抗擊打能力變強,但要知道這小八和十五可不是一個等級的,面對著小八那鋪天蓋地的攻擊,老易只好將三遁全部打開,引發出空前強大的力量,這是奇門術中的高等法術,有一個名號,名為『三遁納身』之術。

  世間萬物是由『氣』組成的,而奇門之術也是通過某種手段聚氣與己用,從而開遁達到超人的力量,而這招『三遁納身』便是老易變身為超人的籌碼了。

  只不過,這『超人』卻不是那麼好當的,三遁納身對身體的負荷太大,以現在老易的修為來說,持續五分鐘時間便已經是極限了。

  書歸正傳,那些如同刀片般鋒利的樹葉兒並沒有對易欣星造成傷害,打在他身上只是留下了淡淡的劃痕,就好像是用指甲撓出來的一般。

  那小八落在了地上,表情十分的驚訝,可能它是想不明白,為甚麼一個『人』會如此的強大吧。

  易欣星自然不會給它喘息和驚訝的機會,他現在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眉頭一皺,便如同餓虎撲食一般向那小八衝了過去,他這步子邁的夠大的,三兩步衝到了那小八近前,起身抬起右腳一擊飛腿直接就招呼了上去。

  老易現在的狀態那可真是『香惜玉拋腦後,辣手摧花喪門前』,那小八見他來勢洶洶,也顧不上說一些沒營養的廢話了,它明白,眼前這個男人是不會留手的,而躲也躲不過,於是只好冷喝了一聲抬起胳膊硬生生的擋下了這一腳。

  兩人肉體相碰,竟然就跟演電影似的,登時發出了一聲悶響,那易欣星見招式沒奏效,也不驚訝,就在一瞬間他忽然變招,只見他左腳點地,舉起了兩隻手左手抓右手擺出了一個曾經風靡八零年代無數少男少女,年少喪母長大宰師父之冰河的成名絕學『曙光女神之寬恕』的架勢,映著慣性狠狠的向那妖怪小八的天靈蓋砸去。

  「走你!」易欣星大喊了一聲,一擊未過一擊又起,那小八心中頓時覺得有些招架不住,要知道老易這假肢純鋼打造,外面包著一層金黃的『氣』還沒打到小八便決定額頭有些疼痛,這一擊下來,哪兒還有活路?腦漿子不被砸出來都算輕的。

  要說這小八確實很高級,不像是尋常的卵妖腦袋就一根筋,它知道這招不好接,將妖力集中於兩腿之上,也不知道為何,它的妖力竟然可以化成風,只見他猛然的向後一躍,便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那一拳貼著它的腦門兒砸空了,但是它卻不知道,那易欣星的攻擊還完全沒有結束,這一拳打空,正是他殺招的前奏。

  只見他拳頭砸空之後,雙手順勢分開,繼續順著慣性向後一甩,同時身體猛然前傾,一腦袋就頂在了那小八的胸前,這一套動作一氣呵成,實在是太快了,那小八回過神的時候已經中招,只感覺胸口似乎像是被鐵錘給碎了大石一般,磅的一聲!只見它蹬蹬蹬退後了五六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太猛了!此時易欣星在他心中的地位悄然變化,身為一個『人』,這超強的戰鬥力讓張是非不得不佩服,張是非在心中讚歎老易威猛的時候,不由得心中也有些愧疚,自己甚麼時候能像這般的強大呢?

  一腦袋把那小八撞倒之後,那老易穩了一下身形,然後想要乘勝追擊,便順勢又是一撲,而那小八剛才挨了一下,現在呼吸還沒有順暢,它似乎不怎麼擅長這種近身的搏鬥,如今傷的不輕,胸口火辣辣的疼痛,望著那如狼似虎的易欣星再次撲將過來,他只好捂著胸口搶運妖力,直接飛了起來。

  「想跑!?」老易不是傻子,見那小八已經越到了半空之中,易欣星自然明白這妖怪要上天是想幹甚麼,還不是想拉遠距離遠程阻擊他?試問老易能任由他上天麼?只見他猛然雙腳蹬地,蹦起了老高,伸出了左手一把就抓住了那小八的腳踝,然後大喝了一聲:「給我死下來!!」

  那小八真的愣住了,這個人類竟然敢用手抓它的腳?難道他就不怕自己在空中直接發招爆了他的頭麼?可悲劇的是,這易欣星還真就不怕,而且他也沒有給那小八任何的機會,只見他大吼了一聲的同時,左手猛然的發力,硬生生的將這小八給拽了下來,老易抓著小八的腳踝猛然的向前一掄,只聽見一聲慘叫,那妖卵小八的臉重重的砸在了地上,一聲悶響過後,那小八趴在了地上便沒了動靜。

  老易贏了!張是非和李蘭英心中大喜,想不到這甚麼十二卵妖也不過爾爾嘛,完全就是花架子,除了會吹點兒風扔點草棍樹葉兒啥的之外,在那易欣星面前,簡直弱的驚人。

  不過那易欣星卻沒有過多喜悅的表情,相反的,他望著那趴在地上一副狗啃泥模樣一動不動的小八,心中沒緣由的浮現出了一抹不好的預感。

  太容易了,確實,他心裡也覺得,這十二卵妖難道真的會這般的弱麼?

  同一時間,蛇洞山頂。

  「嗎的,真不明白為甚麼,老婆子這麼偏愛那老八!」

  黑夜之中,兩個男子站在山頂,皓月當空,映得滿山光亮,喊話的這位是個禿頭,帶著一隻耳環滿臉的煞氣,正是十二卵妖中的『老十』。

  而另一個則是個瓜子臉的中年男子,身穿一件黑袍,留著一撮小鬍子,眼睛小小的,耳朵卻大大的,就跟那年畫兒之中的劉備一般,他雙手放於背後,站在一塊兒石頭上,遙望著遠處的天際。

  那中年人見老十似乎很不滿,他便笑了一下,對那老十說道:「雞仔,怎麼還在生氣呢?母親不已經告訴你了麼,現在大家離不開你的本領,你是我們的眼睛,不是不給你機會表現啊。」

  這『雞仔』只怕就是那禿頭的外號了吧,想不到他這樣一個肌肉男竟然會有這種雅稱,它見中年人勸自己,便歎了口氣,然後說道:「鼠哥,你是大哥,我有甚麼話自然不會瞞著你,不是我挑理,妖怪只能怪咱們的性格,其實你也知道,當天母親話雖然是那麼說,但是她言下之意卻並不是這樣簡單。」

  「額?那你說母親是甚麼意思呢?」那被稱作『鼠哥』的中年人坐在了一塊兒石頭上,對著那被稱作『雞仔』的光頭老十笑了一下,然後問道。

  那老十冷笑了一下,然後對著那鼠哥說道:「你難道還沒發覺麼,母親這是在堤防我們!它不讓我們下山,是怕我們也會叛變……」

  「不許胡說!」那鼠哥慌忙對那老十示意叫他不要再說下去,但是那老十卻依舊不依不饒的講道:「怎麼是胡說?其實你心裡也早就有這個想法了吧?」

  老十說到此處,頓了一下,便接著說道:「我記得十五叛變之前,你曾經見過它,其實那時候你就知道了我們一族互相吞噬會增強力量對不對?你瞞的了別人,可卻瞞不過我這雙眼睛。」

  那鼠哥聽它這麼說,便不再說話,沉默了一會兒後,它說道:「我就知道瞞不過你,不過我想要說的是,事情並非是你想的那樣。」

  那老十笑了,他雙手交叉於胸前,然後對那鼠哥冷冷的說道:「為甚麼不是?你當天不殺十五,難道就是因為仁慈麼?笑話,我們兄弟甚麼性格都有,可哪兒有『仁慈』這種性格啊?你還不是想給自己留一條後……」

  「別說了!!」那鼠哥聽老十說出這句話,頓時發怒了,那老十還沒回過神的時候,就已經被這鼠哥摁在了地上,那鼠哥用左手死死的壓著老十的腦袋,然後狠狠的對它說道:「你再說,小心沒命!」

  突如其來的變故並沒有使那老十感到害怕,反而它依舊在笑,只見它有些吃力的說道:「我知道我打不過你,我們兄弟自打出生就是這副模樣,我知道你心裡也在矛盾,可是大哥,要知道有這種想法其實這並不怪你。」

  那鼠哥聽這老十說完,登時表情便的很無奈,它站了起身,又回到了那塊兒石頭旁坐下了,似乎那光頭老十的話對他的觸動很大,只聽他喃喃的說:「不怪我……不怪我……可不怪我又能怪誰呢?」

  「要怪,就怪我們這天生的性格吧。」那老十坐起身,然後有些沮喪的說道:「有時候我在想,其實我們如果沒有智慧的話,反而會活得很快樂。」

  那鼠哥坐在石頭上,歎了口氣,也說道:「你說的沒錯,我也有過這種想法,有了智慧,就會有爭鬥,有仇恨,就連我們的母親都……有時候我覺得我跟那些平時我們最瞧不起的人沒甚麼兩樣。」

  「哼,那只是你心太軟了。」那光頭老十望著這鼠哥,然後對它說道:「母親堤防我們,是懼怕我們!而我們的智慧,不單是負擔,更多的時候,還會成為最強的武器!!」

  「難道你……」那鼠哥有些驚訝的望著那老十。

  那老十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對著他不陰不陽的說道:「大哥,你是第一個出生的,可是母親卻寵愛老五,難道你就能忍受那條泥鰍一直騎在你的頭上麼?」

  那鼠哥頓時一愣,然後陷入了沉思,那老十笑了一下,然後又說道:「大哥,你想想,我們出生的目的是甚麼,說白了,還不是母親的一己私慾?我們拚命為了甚麼?難道就是為了最後變成炮灰的那一刻麼?難道你真的認為這個……」

  「別說了!」那鼠哥好像是失控了一般的喊叫了起來,打斷了那老十的話,只見它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然後對著那十五說道:「母親,終歸還是母親。」

  一句話,讓那老十頓時沒了言語,但是從它的神情來看,它似乎並沒有覺得自己說的話是錯誤的,他不說下去的原因,是因為他在那鼠哥的眼中,發覺到了一種情緒,那是殺意。

  於是他便歎了口氣,然後說道:「好吧好吧,大哥我聽你的,不說了,現在時間還早,你陪我聊些別的吧。」

  那鼠哥望著老十,眼中的殺意漸漸消失,他沒說話,就當是默許了,只見那老十換了一種表情,陪笑著對那鼠哥說道:「其實這一天天待著真沒甚麼意思,老九成天挑釁,母親還不信任我們,所以我才有些氣氛,剛才我說的話有些過了,你別往心裡去。」

  鼠哥歎了口氣,他起身對那老十語重心長的說道:「放心吧,剛才我們的談話,我會爛在肚子裡。」

  「那我就謝謝大哥了。」老十笑了,他望著眼前這出現在人世間的第一枚妖卵,心中頓時明白了它的意思,它明白,也許有些話,現在說確實是太早了些,於是便對那鼠哥賠笑著說:「大哥,你陪我站會兒崗吧,兄弟我自己挺沒意思的。」

  那鼠哥點了點頭,於是他倆便向山的最頂峰走去,一路上那老十對著鼠哥說道:「唉,大哥,還是剛才那個話題,你說母親為甚麼要派那老八下山呢,這到底怎麼回事兒,它不是我們中最弱的麼?」

  那鼠哥笑了一下,然後邊走邊對身旁的老十說道:「你錯了,老八其實並不弱,我們兄弟十二人哪有弱的?雖然它戰鬥能力不高,但是母親派它下山絕對有它的理由。」

  「甚麼理由?說來聽聽?」那老十似乎對這個很有興趣。

  那鼠哥面無表情的說道:「母親經常說我們的剋星是誰,你沒忘吧。」

  老十聽那鼠哥這麼一說,便回答道:「沒忘啊,不就是倆活著經歷輪迴的畜生麼?聽說現在變成人了?不過我實在不明白那倆廢物有啥用,之前我感應到,他倆現在的妖力還不敵十五呢,真搞不懂母親為甚麼要怕他們。」

  那鼠哥笑了一下,此時他們已經走到了這山的最頂峰,站立那巨大的花崗岩之上,月光遍灑大地,彷彿萬物都盡在腳下,只聽它對那老十說道:「有些事,你不瞭解的,凡事有因有果,還是那句話,母親這麼做,自然有它的道理,錯不了,那兩個人身上一定有某種力量,所以母親才會如此提防,我想,這次母親派老八下山,一是要清楚十五,二嘛,恐怕就是那兩個人了。」

  那十五撓了撓腦袋,便對那鼠哥說道:「可是老八它行麼?這頭小綿羊,我真有些不放心。」

  那鼠哥搖了搖頭,然後對著那老十說道:「其實有時候,小綿羊也可以很凶狠,母親派它下山,其實就是看中了它的『能力』。」

  「能力?」老十有些納悶兒的說道:「這我還真不知道,它除了會刮點風外還有啥能力。」

  那鼠哥哈哈大笑,方纔那副優柔寡斷的模樣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只見他對這老十說道:「當然有了,不然你以為,咱們十二個兄弟裡只有你才有能力麼?」

  老十假裝著大吃一驚,其實它心裡明白的很,十二顆有智慧的妖卵孵出的妖怪,除了智慧與性格之外,還都有一種特殊的能力,它這雙可以感知的眼睛就是它的能力,只不過大家雖然名義上是兄弟,但是行動卻很少在一起,所以他還真就不知道剩下那些兄弟們的『能力』,如今它心生反骨,這些東西日後自然有用,所以它才對這鼠哥套話。

  要知道這鼠哥是最早的一枚妖卵,可以說是看著它們幾個兄弟長大的,自然對它們瞭如指掌,所以這老十才要故意討好它,希望能從它這裡得到些有用的情報,於是它便十分好奇的問道:「老八的能力……是甚麼?」

  那鼠哥望著老十,似乎覺得這件事說不說都無所謂,於是便對他說道:「要說老八的能力,也許實戰性不強,但是運用恰當後,絕對不比我們任何一個兄弟弱,而且,可以說是為那些礙手礙腳的人類們量身定制的……」

  夜幕繼續,看上去似乎沒有盡頭的樣子,畫面轉回密山市的那個遙遠的小村莊中,這一夜,村子裡的狗都沒睡踏實,爭相恐後的叫著,好像是發現了甚麼恐怖的東西一般,有的村民們醒了,但是大晚上的也不敢出去,要知道昨晚上發生了那麼恐怖的事情,雞鴨都死了,科學還沒辦法解釋,所以現在鬧的人心惶惶,事不關己己不勞心,反正家裡還有雞鴨的,吃晚飯的時候都把它們鎖到倉房裡了,自己家沒事兒就行,管他甚麼呢,那狗就叫去唄。

  這些村民們並不瞭解,那些狗為甚麼會叫,要說這個世上,有些事情狗能感知的到,但是人卻感知不到,包括鬼魂,包括妖氣。

  現如今小小的村莊中,竟然同時出現了三隻卵妖兩隻半妖(張是非和李蘭英),它們的惡鬥使那些骨頭們相當害怕,就連叫聲都再打顫。

  梁家門前,那卵妖十五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張是非和李蘭英躲在院子中,李蘭英手中攥著那顆紅色的妖卵,兩人望著外面,現在妖風已經停了,樹葉緩緩飄落,事態似乎暫時的穩定了,那易欣星渾身冒著黃光威風凜凜的站立著,而那小八則一動不動的趴在不遠處的土地上。

  就這麼結束了麼?張是非和李蘭英見好像沒事了,便站起了身,走出了院門,李蘭英並沒有對那小八有甚麼憐憫之情,他對著那易欣星說道:「易哥,好本事啊,以前真是小看你……」

  「快回去!!!」他話還沒說完,只見老易臉色一變,頭也沒回的猛然喊道。

  兩人頓時楞了一下,怎麼個情況兒?

  只見那地上趴著的小八忽然全身開始顫抖起來,同時,一股極強的妖氣慢慢的散發開來,張是非頓時後背佈滿了冷汗,不會吧,這娘們兒竟然還有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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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7 09:46:4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一章 魔羊之吻(中)

  劇烈的抖動,就如同過電一般,那小八全身的抽搐越發的強烈,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更加強大的妖氣!

  這太不可思議了,為甚麼本來看上去已經戰敗的小八會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張是非自然不明白,因為他現在依舊是個菜鳥,實在是搞不懂這個妖怪為甚麼還會有如此強大的妖力。

  就在他倆驚訝的時候,那老易已經衝了上去,他並不傻,明白凡事有異必為妖的道理,他要率先動手佔據先機!

  只見易欣星又是一聲冷喝,直接身體騰空,迅速前傾,利用自身的重量與速度,弓起胳膊肘直接向那小八的後腦勺砸了下去!

  可是,就在他馬上要砸到那小八的時候,事情卻又起了新的變化,易欣星只感覺到迎面一陣微風吹過,同時,帶來了一絲不祥的感覺,他心中一愣,只見趴在地上的那妖怪小八竟然直挺挺的躲開了他的肘擊!

  為甚麼說是『直挺挺』的呢?因為那小八的姿勢沒動,就好像是被人拉走了一般,看上去很慢,但是卻完全躲開了老易的這致命的一擊。

  磅!易欣星眉頭一皺,胳膊肘直接磕在了土地之上,雖然他此刻出於『三遁納身』的狀態,全身各種屬性上升,但是剛才那一擊用力過猛,如今磕在地上,不免胳膊肘有些發麻,但是他知道情勢緊急不容多想,只是皺了下眉便一個就地十八滾順勢站了起來。

  再看那小八,不由的讓易欣星也冒了冷汗,只見那小八不知何時也站了起來,此時的它由於剛才沒老易猛輪,此刻已經破了相,一張俏臉上滿是血污,好幾處劃破了,和著泥土,給人的感覺好像是喪屍一般。

  遠處的李蘭英頓時覺得胯下一涼,嗎的,太恐怖了,想想那天晚上的事情,再看看現在這娘們兒的模樣,他頓時崩潰了,一句話都說不出,心裡只有一種想法,那晚上和我上床的不是它,那晚上跟我上床的不是它。

  那妖怪小八除了破相之外,之前那副嬌柔而做作的聲音不見了,只見她顫抖的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渾身顫抖的望著那易欣星,聲音變得無比沙啞:「你……竟然……竟然敢……我殺了你!!!!!」

  猛的一嗓子,就好像野獸一般的嘶吼,同時一躍而起停在了半空之中,只見那小八週身上下被一股紫色的妖氣所圍繞,她外層的皮膚開始一點點的裂開,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那些乾涸的土地一般週身都不滿了蜘蛛網狀的裂痕,甚至還發出卡吧吧的脆響,易欣星表情凝重的望著那半空之中的妖怪小八,他也不清楚這孽障到底還要玩甚麼把戲。

  也就十秒鐘左右,那半空之中的小八忽然像是發瘋了一般的將雙手刺進了自己的身體,然後猛然的一扯,只聽得一聲慘叫傳來,一身的皮肉硬生生的被扯掉了。

  張是非仰著頭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想著這死娘們兒是不是讓老易把腦袋給打傻了?這算啥啊?自殺麼?

  李蘭英也仰著頭,嘴巴大大的張著,心想著,那晚上跟我上床的真的不是它,那晚上跟我上床的真的不是它!

  那小八自然不是自殺,也不是腦袋被打傻了,它這麼做,自然有它的道理,只見那層人皮脫落後,它週身的肌肉並沒有暴露於空氣之中,易欣星定睛一看,姥姥的,想不到這娘們兒一張人皮之下竟然還有一層皮!

  這層皮脫落之後,那小八便停止了顫抖,從上到下愣是變了一副模樣,渾身鐵青,赤裸的筒體佈滿了一圈一圈就像是古樹年輪般的花紋,一雙眼睛發出紫色的光芒,額頭之上竟然出現了兩個類似綿羊樣的犄角,只見它在空中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滿嘴的獠牙,口水止不住的順著下巴流了下來。

  烏雲散去,月亮顯露出了頭角,夜晚的小山村豁然開朗,那小八停在半空之中,殘月之下,週身的紫芒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是那般的滲人。

  我靠,妖怪!!

  也不知道為甚麼,看到這一幕,張是非心中登時出現了這四個字兒,雖然他知道這是廢話,雖然他知道自己也是妖怪,但是見到這娘們兒忽然變身而且氣場竟然如此之強,他還是下意識的想到了這句話。

  李蘭英差一點兒就昏過去了,他望著那小八的裸體,登時兩行熱淚流淌了下來。

  今天可真開眼界了,張是非嚥了口吐沫,雖然他不明白這小八為甚麼會這樣,但是他明白,脫衣服的都是有本事的,就像剛才那老易,脫衣服之前就是一天然呆,但是光膀子以後卻變成了十八銅人,如今這小八估計也覺得要是不光膀子是幹不過老易的,就是不知道,現在週身上下無有寸縷的她會有多強。

  起風了,比剛才的風還要強烈,那風沒緣由的出現,刮起了樹葉兒,在那小八腳下的土地之上,彷彿像是一個漩渦般。

  易欣星此刻也覺得有些棘手了,距離他三遁納身結束的時間,只剩下不到兩分鐘,這時,那小八開口了,它指著易欣星發出了沙啞的聲音:「受死吧!」

  說完,它雙手握爪,向那老易撲了下來。

  爪還未到,易欣星便感覺到一陣強風撲面而來,使得他有些睜不開眼睛,但是這也正合了他的心意,雖然他不明白這小八為甚麼這麼做,但是近身肉搏正是老易最擅長的,想到了這裡,他便雙手微弓紮了個馬步,然後舉起了右拳,使勁了全力迎了上去。

  同一時間,蛇洞山之上。

  在那岩石林立的山頂最高峰,卵妖老十以及那鼠哥迎風而立,本來它倆正在聊著一些別的事情,忽然,那光頭老十眉頭一皺,然後迅速的向北方望去,只見他驚訝的說道:「不會吧?」

  那中年人模樣的鼠哥見老十忽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便有些奇怪,他上前問那老十:「怎麼了?」

  只見那老十半天沒言語,表情有些複雜的說道:「真想不到,那隻母羊竟然妖身現形了……」

  之前文中講過,燃西聖母最初產下十二枚妖卵,十二隻妖怪不借助任何外力單獨孵化,從而擁有了智慧,以及之後那些卵妖無法擁有的強大力量,尋常卵妖需要潛伏在人和動物的體內吸取營養,時機成熟才會破體而出露出本來樣貌,而那十二隻妖卵則是不同,它們天生就要比那些低級的妖卵多出一種變化,那就是人形與妖身。

  人形狀態下的十二隻卵妖外貌上和普通人無異,這是高等級的象徵,是妖怪燃西最初時的打算,但是在它第一次產卵失誤之後,它便放棄了這個想法,它明白了要質量的同時,是無法確保質量的,於是便產下了剩下的幾百枚自行孵化的妖卵。

  而這擁有人形的十二隻卵妖就這樣存活了下來,由於限制,它們人形的時候只能使出其力量的一小部分,只有脫去外皮現出真身的時候才可以將全部妖力激發,它們將這種變身稱呼為『妖身現形』,雖然他們是妖怪,但由於它們的妖力也不是無限的,現真身的消耗太大,所以它們一直很少使用。

  這卵妖小八是十二卵妖中第一個執行任務時使出『妖身現形』,所以被那擁有感知能力的光頭老十感到很是驚訝。

  那鼠哥聽老十這麼一說,也有些驚訝,它沉思了一會兒,便問那光頭:「你能感應的到,老八是在跟誰打鬥麼?是那十五?」

  光頭老十搖了搖頭,然後對這那鼠哥說道:「不,那十五根本不會有這麼強的力量,我感應的到,那力量並不是妖氣。」

  「不是妖氣?」那鼠哥這次可是真驚訝的了,它慌忙追問道:「那是甚麼?」

  老十又仔細的向北邊的方向看了看,然後說道:「這……竟然是人的力量,應該叫做道術或者法術吧……見鬼,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強的人?」

  那鼠哥沉默了,確實,自己這十弟說的句句在理,雖然它們平時聽自己母親說過,在這個世界上,妖怪是有天敵的,妖怪們的天敵在百姓的口中被稱作『陰陽先生』,現在又稱『驅魔人』,這種人以『五弊三缺』為代價,精通各種玄妙的法術。

  可是等到幾兄弟下山的時候,也遇到過幾個陰陽先生,在它們強大的妖力前,那些所謂的『驅魔人』無一不被嚇尿了褲子,簡直就是不堪一擊,所以哪鼠哥十分的驚訝,難道它們之前碰到的那些都是些假貨麼?

  那老十還在那邊自言自語的說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鼠哥想了想,便歎了口氣,然後便拍了拍那老十的肩膀,對他說道:「看來,母親說的是對的,一山更比一山高,以後咱們要提高警覺了,能把老八逼到這個地步,絕對不是甚麼泛泛之輩。」

  那老十點了點頭,竟然冷哼了一下,然後說道:「這下好了,也不知道那老八能不能回來了。」

  那鼠哥笑了一下,然後對它說道:「它自然可以回來,難道你忘了我剛才跟你說那老八的能力了麼?」

  老十對這那鼠哥說道:「你說『魔羊之吻』?真搞不懂那娘們兒為甚麼要取這麼噁心的名字。」

  鼠哥點了點頭,然後站在峭壁之上往前邁了一步,騰空而立,那老十見它要走,便問道:「你要去哪兒?」

  那鼠哥沒回頭,它在空中竟然能如同在地上一般的行走,只見他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回去將這件事告訴母親,然後等老八回來再商量對策。」

  「大哥,你要小心那老五說你壞話啊!」光頭老十對著那鼠哥喊道。

  鼠哥沒回頭,只是擺了擺手。

  老十見它慢慢的走遠了,不由得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冷笑,只見他輕聲的說道:「哼,軟骨頭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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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7 09:46:5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二章 魔羊之吻(下)

  望著那遠處顫抖在一起的一人一妖,張是非和李蘭英此刻真是萬分的焦急,光膀子的男人和全裸的妖精,這畫面聽上去香艷萬分,但是看到眼睛中確實驚心動魄。

  太猛了。

  那妖怪小八變身之後,妖力竟然猛增感覺好像比方才要強上數倍,即使是近身搏鬥,超人一般的易欣星竟然也撈不到甚麼好處,兩人拳來腳往你守我攻,配合現在這時間場景,外加上那跟不要錢一般的風,吹動著草地樹木,即使在院子中,兩人也有些睜不開眼睛,由此可見這一站可當真是有些日月無光天昏地暗了。

  易欣星招架的也有些吃力,他心裡這個後悔,要是剛才就出殺招的話估計這娘們兒現在早就跪下了,哪兒還用得著如此費力?

  但是這個世界上買啥的都有,就是沒賣後悔藥的,易欣星只能咬這牙一陣猛攻,但是他的拳頭竟然都被那小八給接了下來,雖然有些也打在了它的身上,但是看上去傷害不大,而那小八的爪子也不住的招呼在易欣星的身上,此時它現出原形,力道自然跟剛才不是一個等級的,抓在了老易的身上,也撓出了一道道淺淺的傷痕。

  他倆就這樣斗了能有個半分鐘,老易便有些暗暗叫苦了,現在兩人的本事差不多,雖然他知道即使這娘們兒變身,自己也還是略勝它一籌,但是照這麼打下去的話,沒幾個小時絕對分不出勝負,要知道老易雖然硬,但是持久力不足,五分鐘是他的底線,眼下五分鐘馬上就要過了,那樣的話,還不得直接讓這小娘們兒一爪子的開膛破肚?

  沒辦法,只好玩兒點花活兒了!易欣星一咬牙,假手虛晃一招,然後迅速低身向下一蹲,單手著地猛然來了個掃堂腿直接向那小八的下三路掃了過去!小八見這一招來勢洶洶,如果被他掃到的話鐵定會摔倒在地,於是雙腿蹬地來來了個大跳躲過了這一腿。

  不要緊,老易眉頭一皺牙一咬,順勢往後一仰,頓時雙手著地,猛然用力一撐:「走你!!」

  老易大喊了一聲,竟然將自己順勢倒立了起來,雙手撐地雙腳就著這勢頭對那跳起的小八來個結結實實的兔子蹬鷹!

  磅當一腳正揣在那小八的小腹之上,小八一聲慘叫顯然傷的不輕,而老易一擊得手後,接著小八的肚子使力愣是向後翻了個乾脆利落的跟頭,雙腳著地站的還挺穩。

  這老小子一定是科班出身,易欣星的幾個動作下來,張是非到也不怎麼驚訝了,因為今晚的『驚喜』實在是太多,本來他們只是想收拾個變了態的何謙,沒成想這都是十五那孫子的陰謀,這孫子剛想撿便宜,那成想又來了個小八。

  這正是:螳螂在地雀在天,鷹隼卻在黃雀前,悲劇的黃雀十五,愣是被這小八給搞倒了,此刻它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是出氣兒長回氣兒短,儼然是沒多長時間活頭兒了。

  就在一瞬間,那小八小腹受到了重擊,她發出一聲悶吭後,雙手下意識的摀住了小腹,但奇怪的是,老易並沒有乘勝追擊,他接下來的動作讓張是非很是不解,只見他穩住了身形之後,竟然二話沒說直接轉身向梁家院子的方向跑了過來。

  他跑甚麼?張是非有些納悶兒,為甚麼不趁此機會繼續攻擊呢?

  張是非自然是不明白易欣星的苦楚,要知道現在他也就還有幾秒鐘的時間可威風了,時間已過,頓時武功全廢,倒是可真就是任其宰割了,於是萬難之下,他便想到了跑。

  只見他甩開膀子兩腿不住的倒蹬,就等當年劉翔對決劉易斯時的表情一摸一樣,那小八被老易一腳揣的生疼,此刻卻見他要跑,不由得怒上心來,這是何等卑鄙猥瑣的男人,不會憐香惜玉不說,你居然還得著便宜就賣乖,扇個耳光就落跑!

  只見它頓時火冒三丈咬牙切齒的叫道:「你往哪兒跑!!」

  話音未落,只見這小八迅速的向那易欣星追了上來,可是老易哪顧得上這個,這傢伙兩隻手不停的擺動,彷彿百米衝刺即將撞線一般的感覺,張著大嘴一副癡呆的模樣邊跑邊發出:「啊啊啊啊啊!」的聲音。

  轉瞬之間,他便跑回了這院子前,而就在這時,那小八也追了上來,只見它瞅準了機會猛然一躍,伸出了爪子就向那老易撓去!

  而就在這時,老易身上那微弱的黃芒竟然在一瞬間消失了,三頓納身的時間過了!

  「小心!!」張是非不由得叫了出來,替那易欣星掐了一把冷汗。

  要說這一爪子可夠有力道的,張是非的肉眼都能看出這一擊蘊含了多大的妖力,那小八似乎真的氣急了,以至於絲毫不留手,整只爪子紫氣環繞,勢要一擊將那易欣星給掏成鐵欄杆。

  但是那易欣星卻並沒有中招,他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一般,萬分危急之下,他忽然立住了腳步,然後身體前傾直接趴在了地上躲過了致命的一擊。

  一擊落空,那小八直接從老易的身上越了過去,站在了梁家院子的大門前,剛一落地,它便大喊道:「別以為你能跑得掉!!!」

  「誰說我要跑了?」三遁狀態解除,那易欣星登時渾身無力,只見他掙扎的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然後對著那小八勉強的擠出了一絲笑容。

  就在他說話的同時,只見那小八的身體忽然僵了一下,然後竟然雙手亂揮不住的叫喊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兒?張是非愣住了,只見那易欣星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然後笑著說道:「抱歉,我現在說甚麼你也聽不見了。」

  陣法!沒錯,此時小八的狀態完全和那剛才的何謙一眼,儼然是中了之前易欣星所佈的『艮山構棗』之陣!

  原來這一切都是易欣星事先設計好的,他佈陣的初衷一是可以幫張是非一把,二則是怕再起甚麼禍端,正所謂狡兔三窟,幹這一行兒的,必須要做到未雨綢繆,小心些總是不會錯的,事實上,他這一步棋確實是下對了。

  在剛才,他明白了自己跟這小八的纏鬥是短時間解決不了的,於是便就地取材想起了那個時效半個小時的陣法。

  要說他之前的那些都是虛招,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激怒小八,讓它追向自己,連小八落地的距離都是老易算計好的,這一手有個名頭,叫引君入甕,悲劇的小八哪曉得這些東西?自然上了老易的圈套,一腳踏入了迷魂陣中,要知道現在生死關頭,行差踏錯一步便是滿盤皆輸,這號稱擁有人類智慧的十二妖卵之一小八,這次可是真的栽在了老易的手裡。

  張是非瞬間也想明白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兒,他望著那坐在地上不住喘著粗氣的易欣星,心裡感歎道,剛才他們一直都是出於搏命狀態,生死關頭,這得要多冷靜的頭腦才能想到這一點啊?

  這老易究竟是真呆還是裝傻?

  現在也許已經不是想這些問題的時候了,眼下見局勢已經穩定了下來,兩人便慌忙繞開那小八跑出了院子,跑到了易欣星的身邊,現在張李二人對他真的是相當佩服,前輩終究是前輩,張是非李蘭英這兩個井底之蛙終於明白了這一點。

  只見張是非跑到了那易欣星的身前,十分興奮的喊道:「易哥,我這次是真服了!你怎麼這麼厲害呢?」

  那老易沒有回答張是非,按理來說現在是該鬆口氣了,但是老易沒有,只見他用左手從褲兜裡掏出了一根小小的花螺絲刀,然後快速的擰著自己那假手手背上兔斯基的圖案。

  「易哥,你這是……」張是非問道。

  「別說話!」老易打斷了他,然後繼續擰著手背上的螺絲,張是非和李蘭英對視了一下,這易欣星也真夠奇怪的,他這是想幹甚麼,難道是這假手哪兒壞了麼?

  他倆哪知道,易欣星的陣法固然神奇,但是困那些尋常的妖怪還行,向小八這樣妖力強大的妖怪,自然困不了它多久,所以現在危險還沒有消失,老易這是正在想辦法。

  一個螺絲,兩個螺絲,那老易望著陣法中的那小八活動的範圍越來越大,便對張是非說道:「你那甚麼『歡迎品嚐』還能用不?」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甚麼歡迎品嚐,那是謝謝關照,算了,現在也不是較真兒的時候,於是他便對那易欣星說道:「休息了一會兒,應該能用,就是威力不大。」

  「好,你準備,胖子,你去撿塊兒石頭給我往死裡砸它!」易欣星擰下了第三顆螺絲,現在身體相當虛弱,那是剛用完『三遁納身』的後遺症,此刻擰螺絲的手都在微微的顫動。

  「好勒!」兩人回答道,張是非聽易欣星這麼一說,便明白其含義了,於是便不再多說些甚麼,全心醞釀著仙骨之力,還好,休息了一會兒後能夠聚起一些仙骨之氣了,他暗自慶幸,而胖子此時則屁顛屁顛的搬起了一塊兒大石頭,現在三人中論戰鬥力的話就屬他了,要知道今晚李蘭英基本上一點力沒出,現在正處於巔峰狀態。

  只見他搬起了一塊兒大石頭,然後有些吃力的走了幾步,他不敢上前,似乎還對這個凌辱了他一晚上的女魔頭心生恐懼。

  就在這時,那小八的掙扎越發的強烈,那些被釘在土地上的樹枝劇烈的晃動,似乎支撐不了多久了,老易見陣法也要支撐不住,便慌忙喊道:「別怕!快砸!往腦袋上砸!天靈蓋!!」

  李胖子渾身一抖回過了神來,他見事態緊急便來不及多想,心中猛然一發狠,將花崗岩舉過了頭頂,紅色仙骨之氣圍繞,然後大喊了一聲:「去你大爺的!!」

  磅!!那塊兒蘊含著仙骨的花崗岩狠狠的砸在了小八的腦袋上,由於圍繞著仙骨,外加上小八沒有防備,這一擊竟然把它給砸了個七葷八素頭破血流!一聲慘叫間儼然是受了重傷!

  但是這一擊也使被幻覺所迷的小八此時已經回過了神,劇烈的疼痛間,他雖然不清楚剛才自己怎麼了,但是轉眼一看便已經瞭解,只見它發出了憤怒的咆哮聲,同時雙手猛然的向前一推,那些樹枝登時從土中射出,一縷青煙飄過,陣法破了!!

  李胖子見自己全力一擊竟然還沒有把它給砸死,頓時都快被嚇尿了褲子,而易欣星還在擰著螺絲不知道要幹什麼,只見他對胖子喊道:「接著砸!快!!」

  胖子現在騎虎難下,知道不成功則撲街的道理,好在那陣法剛破,那死娘們兒此時受了重傷,身體直搖晃暫時失去了攻擊力,於是胖子心一橫,又抄起了那塊兒大石頭,舉過了頭頂,咬著牙就要接著砸下去!

  但可悲的是,戲劇化的一幕竟然出現了,胖子剛要砸的時候,忽然愣住了,就好像被定身了一般,只見那妖怪小八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但是眼神卻一直和胖子對視著,胖子只覺得渾身動彈不得,就像是被施了甚麼魔法一樣,慢慢的意識竟然開始模糊起來,易欣星見狀慌忙叫喊著胖子你怎麼了,但是李蘭英已經聽不見了,他此刻的眼睛中只能望見小八,在胖子的眼中,這小八竟然已經恢復了之前那副人類的形態,但是卻依舊沒有穿衣服,一股媚態勾人心魄,李蘭英竟然看的癡了,小八那雙冒著紫光的眼睛,以及那張極其魅惑的嘴,那張嘴上下蠕動著似乎在說些甚麼,但是胖子沒有聽清。

  張是非卻聽清了,那小八此刻確實是受了重傷,只見它站在那定住的李蘭英面前,全身不停的顫抖,但是表情卻是在笑,它輕輕的對李蘭英說出了四個字:「魔羊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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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7 09:47:1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三章 獵鷹背後的黃雀

  魔羊之吻?

  那是甚麼意思?張是非見到李蘭英似乎被定了甚麼一般,心裡暗道不妙,胖子該不會是中了招吧?此刻的他正在全神貫注聚集仙骨之氣,實在是不敢動彈,因為兩條手臂上的妖氣實在是太少,他怕一動,氣就散了。

  於是他便慌忙對著那胖子大喊道:「老李!你怎麼了!!別嚇唬我!!砸啊!怎麼不動了?!」

  那李蘭英還是一動不動,而那受了重傷的妖怪小八此時卻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它用那泛著紫芒的眼神望了望李蘭英,然後對著他點了點頭。

  胖子頓時渾身開始輕輕的顫抖,終於,他動了,捧著那塊大石頭的雙手又向後仰了一下,似乎終於要砸下去的樣子,張是非身旁的易欣星一直沒有轉移注意力,依舊用著左手吃力的擰著手上的螺絲,這是第四顆螺絲,但是似乎是銹住了一般,他費了老大的勁都沒有擰動,氣的老易放生大罵道:「嗎的!以後洗澡再也不帶假手了!」

  張是非見那胖子似乎恢復了行動,於是便十分焦急的對他大喊道:「砸啊老李!快,千萬別留情!!」

  胖子週身一震,然後發出了一聲暴喝!終於將手中的石頭丟了出去!而張是非只感覺到自己的頭皮一嘛,腦袋裡傳出『嗡』的一聲!

  因為,他丟錯了方向。

  張是非喊出那一句話的時候,那胖子竟猛然的轉回身,然後滿臉怒容的將手中的那塊兒花崗岩朝著張是非和易欣星丟了過來!

  臥槽!!

  張是非頓時心中一驚,李蘭英他到底怎麼了,為甚麼要砸我倆?張是非心中愕然,但是情急之下他來不及多想,要知道讓這七八十斤的花崗岩砸一下可不是鬧笑話兒的,輕則崩筋錯骨,重則一命嗚呼,要知道他和老易現在這身板兒,砸一下估計就掛了,易欣星還在擰著螺絲沒有顧忌到危險,情急之下,張是非那優秀的反射神經再次發揮作用,只見他也不顧上甚麼仙骨甚麼謝謝關照了,下意識的向一旁的易欣星一撲,猛然的將其撲倒在地,張是非趴在易欣星的身上,剛趴在地上,張是非只感覺到後背一涼,那塊兒摻和了黑熊仙骨的花崗岩就擦著他的後背飛了過去,直接砸到了地上,啪嚓一聲,竟然碎了!

  他大爺的,這得多大的力道啊?張是非心中一陣後怕,顧不得地上的老易,起身便指著那李蘭英破口大罵道:「李蘭英!你他嗎跟這小娘們兒睡了一宿睡瘋了?!砸我干什……!!」

  他話沒說完,便愣住了,只見那李蘭英滿臉的怒容瞪著他,而且週身上下散發著一股不同往日的妖氣,如果說平常時這胖子的仙骨之氣是紅色的話,那此刻,竟然變成了紫紅色,連眼神都變了,翻著紫幽幽的光芒,就彷彿被鬼附了身一般,一張胖臉表情不斷的抽搐著,嘴巴張張合合也不知道是在念叨些甚麼。

  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甚麼,但是這李蘭英此刻無疑已經喪失了神志。

  「老李……」張是非愣住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安靜!」易欣星忽然話了,張是非渾身一顫,轉頭望著他,只見老易坐起身後還在擰那該死的螺絲,也不知道他心裡想的是甚麼,只聽他對張是非認真的說道:「靜觀其變,不要亂!」

  我他大爺的怎麼能不亂啊!張是非都快哭出來了,要知道他和胖子從小兒穿一條褲子長大,雖然平時愛鬥鬥嘴扯扯屁,但是根本沒生過真氣,如今看他這副德行,怎能讓他冷靜,於是他也顧不了多少了,便對那妖怪小八大喊道:「你把他怎麼了!!?」

  那小八此刻傷勢很重,很顯然剛才那一石頭將其傷的不清,此刻渾身的妖力都散了七七八八,額頭上的一隻羊角都被敲掉了一塊兒,只見它強撐笑容,然後對那張是非說道:「這只是跟我上床的代價而已。」

  說完後,它望了望那李蘭英,張嘴對他也不知道說了甚麼,只見那李蘭英竟猛然大叫了一嗓子,然後瞬間現出了原形,那黑熊就跟瘋了一樣,猛然的向張是非撲了過去!

  張是非心中一顫,同時辦感交集,都說色字頭上一把刀,一夜情並不是好玩兒的,見那大熊向他撲來,張是非哪裡還有跟他撕斗的勇氣?要知道他現在妖氣少的可憐,簡直跟普通人沒啥區別,你讓個普通人跟個熊瞎子練拳擊,這不是找死麼?

  他見這樣不行,便氣的一跺腳,也罷!跑吧!於是邁開兩腿拚命的轉身跑去。

  夜幕之下,小鎮之中,村民們都進入了夢想,他們想像不到,就是在自家的不遠處,竟然上演了一出奇景,一隻發狂了的黑熊拚命的攆著一個年輕人,不停的繞著圈子。

  張是非邊跑邊喊:「老李!醒醒!是我啊!!」

  可是李蘭英此刻哪還有正常人的意識,估計在他的眼中,這張是非屹然變成了別的東西,一個和他有著深仇大恨的東西,他聽到張是非喊,竟然顯得更加生氣,只見他追上了張是非,伸出了前爪,『吼!』的一聲就像張是非的後心拍了上去。

  張是非只感覺到後背一陣勁風襲來,知道自己如果再不採取點手段那就必死無疑了,於是他眼睛一閉,心神一動也現出了本相。

  接下來的事情就更加的離譜了,只見一隻狂化了的黑熊拚命的攆著一隻孔雀四處的亂跑,張是非不敢飛的高了,因為他瞭解,易欣星還在旁邊呢,如果自己跑了,那李蘭英如果轉變了目標,這老易還不得慘死在這裡?張是非雖然為人很下三濫,但是他絕不是那麼不講義氣的人,現在他全部的希望就落在那易欣星的身上了,之前見他大發神威,但願他現在擰螺絲的舉動是有原因的而不是帶病發作吧!

  易欣星此刻已好不到哪兒去,自己假手上的螺絲剛要鬆動的時候,他便感覺到一陣刺骨的殺意傳來,讓他忍不住一哆嗦,抬頭一看,只見那滿頭都是血的妖怪小八正惡狠狠的望著自己,它那眼神就好像即使老易死上十回都不解氣,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一般的陰毒。

  只見那小八惡狠狠的對老易說道:「你還有甚麼遺言麼?」

  易欣星一陣苦笑,心裡暗道這回可不妙了,於是他便對那小八有些尷尬的說道:「冤冤相報……何時了啊,就這麼算了,行不?」

  那小八冷笑了一下,然後咬著牙狠狠的說道:「你這遺言夠長的了。」

  說罷,它便舉起了爪子,然後猛然的又撲向了老易,老易感覺到殺氣迎面而來,心中不由得歎了口氣,他大爺的,難道這就是命運麼?

  如今他週身沒有任何力氣,只好將眼睛一閉,準備受死了。

  但是另他奇怪的是,這一爪子,竟然並沒有落在他的身上,只聽見身前一聲悶吭,等老易睜開眼睛時,眼前的一幕再次的讓它驚呆了!

  只見那小八立在原地沒動,但是小腹處竟然憑空多出了一隻手!那隻手自然不會是小八的,上面沾滿了綠色的血液,很顯然是有人從背後偷襲,小八隻感到一陣劇痛,然後它下意識的回頭一看。

  只見那本應該已經死了的十五,此時正站立在它的身後,左手抓著小八的肩膀,右手直接從後腰將小八的身體給捅了一個大窟窿!

  小八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怎麼可……」

  剛說到這裡,它便『哇』吐出了一大口血,只見那十五再它的背後冷笑了一下,它確實是受傷了沒錯,但是這傷也不至死。

  只見它對那小八說道:「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妖怪,怎麼會明白結晶的妙處?算了,你剛才打碎了我三枚卵,我拿你的結晶來補償吧!」說罷,它右手發力,撕扯著那小八的肚皮,小八頓時發出了淒慘的叫聲!

  原來,這十五剛才也沒有使出全力,因為他明白,即使自己全力以赴也打不過那如同超人般的易欣星,硬碰硬向來不是它的風格,從出生便在夾縫中生存的它,要比任何生物都珍惜自己的生命,正在他苦於沒有辦法逃脫的時候,它忽然感應到了那小八的妖力,於是它便想出了這樣一個辦法,故意中招裝死,等那易欣星於小八斗的兩敗俱傷之時再坐收漁翁之利。

  雖然這麼做也是冒著一定的風險,畢竟它不知道那小八的攻擊會出多大的力,如果小八一開始便全力以赴的話,那十五鐵定是假死變真死,這就像是一場賭局,幸好,它賭贏了,贏就贏在了那身為十二卵妖之一的小八看不起它這一點,小八輕敵沒有使出全力,那根樹枝只是破壞掉了十五體內的三枚妖卵結晶,卻並沒有將其殺死,不過三枚妖卵結晶對於十五來說,簡直不算甚麼,此一時彼一時,眼前這枚最高級的妖卵結晶如果被十五得到的話,它全身的那些廢物結晶都碎了他都不心疼。

  這正是:獵鷹終有折翼日,慘被啄眼食。

  小八這一高級的卵妖,因為輕敵,竟然中了十五的圈套,舊傷添新傷,使它一時間沒了辦法,那十五此刻的表情可真不是以前那種皮笑肉不笑笑了給人感覺也沒笑的笑容了,相反的,它笑的很開心,估計是大難不死後福又至的關係吧,只見他那煞白的臉上,笑容猙獰異常。

  易欣星倒沒有顧得上那麼多,他見那兩隻妖怪窩裡鬥,便迅速的又抄起了花螺絲刀,繼續拚命的擰著螺絲,似乎這倆人誰輸誰贏跟他都沒關係似的。

  那小八拚命的掙扎著,可是如今小腹被十五貫穿,根本使不出力氣,越掙扎,傷口的裂口就越大,那十五見它掙扎,便冷笑著對它說道:「你這高級貨今天算是敗在了我手裡,這就是命啊,不是麼?」

  「想不到……咳……竟然,竟然被你這個垃圾給算計……」那小八不住的咳血,雙手死死在小腹前的抓著那十五的右手,企圖阻止它對自己開膛破肚,但是其功效微乎其微,它的小腹已經被那十五硬生生的豁開了一小半。

  「閉嘴!」那十五忽然大怒,然後叫喊道:「你才是垃圾!!你們都是垃圾!!」

  似乎這正是十五最不想聽見的,它從孵化的那天起,就注定悲劇,雖然是尋常卵妖的妖力,但是卻擁有和十二卵妖媲美的智慧,有了智慧,便懂得憎恨,它憎恨自己為甚麼這麼弱,憎恨自己為甚麼會苦惱,會迷茫,憎恨燃西為甚麼要生下它,甚至憎恨自己是妖怪!

  垃圾這句話,似乎是它的禁語,因為這句話,會使他想起那慘痛的過去。

  它不許任何人瞧不起它,於是它便發誓,要殺光所有的卵妖,要做最強的妖怪,於是他便狠狠的對那小八說道:「你看看你自己,高傲的十二卵妖,呵呵,還不是會被我吞噬?多麼諷刺,不是麼?不過你放心,等我得到你的結晶之後,剩下的那些兄弟,很快就會為你陪葬了……所以,死吧!!」

  說話間,它右手猛然一發力,愣是將那小八的肚子又豁開了一大半,那些墨綠色的粘稠血液就好像噴泉一般的往外流著,小八又是一聲慘叫,這叫聲聽在易欣星耳朵裡,就好像是用鐵絲撓玻璃一樣的難受,嚇得他他忽然一哆嗦,然後左手猛然一抖,那根銹住了的螺絲終於鬆動了起來,易欣星大喜過望,慌忙狠命的擰著。

  現在小八的肚子差不多被豁開了一半兒,右邊只有薄薄的一層皮連著,十五見小八抓著它手的力道越來越小,於是心中大喜,終於,它終於要死了,它死了以後,妖卵結晶就是它的了!到時候,它就可以一躍登上卵妖前十,離它的夢想的距離接近了一大步!

  於是它便不自居的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叫吧,叫吧!再慘烈一些!讓所有人都聽見,今天你這高貴的小八,是怎麼死在我手裡……啊!!!」

  「磅!!!!」

  就在那妖怪十五得意的有些癲狂的時候,猛然一塊兒包裹著仙骨之氣的花崗岩砸在了他的頭上!一瞬間將它擊飛了出去。

  丟這塊兒石頭的,正是那之前中了小八『魔羊之吻』的李蘭英!

  當然了,李大熊現在還是沒有清醒過來,剛才他一直在追著張是非,可是追著追著他忽然站著了,因為他聽見了那小八的慘叫聲,他被迷惑之後似乎腦子更加的不好使了,張是非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半空之中的他撲稜著翅膀,見那李蘭英撓了撓熊腦袋,他現在似乎已經將那小八當成了主人,見主人遇難,他頓時大怒,氣呼呼的從地上又搬起了一塊兒石頭,然後用盡全力向那十五的腦袋扔去,由於小八已經要失去了力量,所以弓著身子,全靠十五那穿膛的右手支撐,所以這一石頭直接砸在了那十五的臉上。

  胖子狂化後力量增加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包裹著仙骨之氣與妖氣兩種氣的石頭,愣是將十五身上的妖卵又爆掉了兩枚!

  十五就像是斷線的風箏一般飛出了老遠,然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李大熊丟完石頭後,站在那裡喘著粗氣,大嘴張著,不住的流著口水,眼睛還冒著紫光,滿臉癡呆相。

  小八失去了重心,直接跪在了那地上,生死關頭,它豈能放棄?現在暫時保住了性命,便慌忙聚起了最後一絲妖力於雙手之上,緊緊的摁著肚子,希望可以止住那流失過多的血液。

  十五又受到了重擊,但是它身上有妖卵結晶當替死鬼,所以傷不至死,落在地上之後,它便迅速的掙扎爬起,剛要看口,竟然也咳出了一口墨綠色的血,它心中暗暗驚慌,望著那張是非易欣星還有那狂化了的李蘭英,心中不住的懊悔,為甚麼剛才自己這麼大意,現在錯失機會,如果再想上前的話,恐怕性命當真不保了。

  雖然心中懊悔萬分,但是它畢竟有頭腦有智慧,明白甚麼東西都不如命重要,只要留住性命,就總有會翻本的一天,如果現在貿然衝上去殺掉小八,一定必死無疑,如果死了的話,那甚麼都沒了。

  想到了這裡,他便歎了一口氣,也罷!於是強聚起身上的妖氣,直接躍在了半空,對著那三人狠狠的說道:「好,今天我認栽了,這筆帳咱們以後慢慢再算!」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他也不敢托大,因為他也保不準那發瘋了的李大熊會不會繼續拿石頭砸它,於是不等眾人反應,便向那東邊快速的飛去,繞過幾棵大樹,便再也瞧不見了他的蹤影。

  他大爺的,這孫子,跑的還真快,張是非暗罵道,就在這時,他忽然又感覺到了一股殺氣,轉頭一看,頓時哭的心都有了。

  原來又是那李蘭英,這孫子似乎是砸完那十五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有這扔石頭的技能,於是它想了想,然後舉起了一塊兒大石頭向空中的張是非丟了過來!

  他大爺的,我怎麼就這麼背!張是非暗罵了一聲,慌忙將雙翅一合,那石頭擦身而過,李大熊接二連三的嘗到了這丟花崗岩的甜頭,那肯善罷甘休,只見他反覆的從地上搬起一塊塊的石頭,如同以前八零年代紅白機,小霸王其樂無窮九十九合一里面的經典遊戲《打鴨子》一般,接二連三的向那張是非打去,悲催的張孔雀頓時如同驚弓之鳥,不住的亂飛。

  嗖嗖嗖!!嗖嗖!!那些大石頭從自己身邊掠過,張是非膽戰心驚,看這李胖子似乎還仍上癮了,他心中暗罵道,嗎的,這算甚麼事兒啊!到底怎樣才可以使這李胖子恢復神智?

  張是非一邊在心中不斷的問候李蘭英他家八輩祖宗,一邊在想著應付的對策,現在看來,想喚醒他,暫時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先制服它了。

  可是胖子如今就跟打了興奮劑一般,滿身的怪力,反觀張是非,剩下的妖力只能用可憐倆字來形容,要制服這頭就像那單田芳老師評書中,無敵李元霸一般的大黑熊,簡直是不可能。

  等等?李元霸?張是非閃過了一塊兒大石頭,忽然靈機一動,心中竟然還真想出了一個辦法,又閃過了一塊兒大石頭後,他心裡這個高興,想到:他大爺的,我怎麼就這麼聰明!!

  果然,不可能是不可能的事,張是非想到,有了計劃後,張是非全身彷彿瞬間恢復了些精神,他明白,計劃如果不用來實施的話,那就是他大爺的空想,嗯,說幹就幹!

  想到了這裡,張是非猛然的來了個急轉彎,又躲開了一塊兒大石頭後,便轉身向那李蘭英的頭頂方向飛了過去,他特地飛的很低,李蘭英抬著熊腦袋望著上空那只肥孔雀,想不明白為啥他又飛了回來,但是癲狂狀態下的他也顧忌不了許多,抱著剛才撿來的大石頭,從下往上猛然的一丟,那塊兒大石頭成直線向張是非飛了過去,張是非等的就是這一下!只見它猛然的一扇翅膀,躲開了這一擊。

  李蘭英望著張是非又躲開了,這麼近竟然還砸不到他,便氣得哇哇大叫手舞足蹈的望著天空,不過他很快又愣住了,自己腦袋上空怎麼有個黑影兒的呢?

  那黑影兒越來越大,原來是自己扔的那塊兒石頭掉落了下來。

  啪!

  李蘭英倒在了地上,暈了過去,張是非鬆了一口氣,望著那趴在地上的李蘭英又好氣又好笑,心想著看來多學點知識還是對的,你如果知道李元霸咋死的你就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腦袋瓜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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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7 09:47:2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四章 破甲神雷

  好在他剛才飛的很低,胖子沒用多少力氣,外加上這孫子狂化以後變強了好幾倍,這一石頭只是將他砸暈了,沒啥危險,現在胖子暈了過去,那小八又受了重傷,張是非便慌忙飛到了那易欣星的身前,變回人形後,他問那易欣星:「沒事兒吧易哥?」

  易欣星點了點頭,那顆螺絲終於擰了下來,隨著生銹螺絲掉在了地上,他才長出了一口氣,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終於搞定了,你那邊怎麼樣,胖子呢?」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接著指了指身後,對那易欣星說道:「讓自己砸暈了,總算消停了不少,對了,現在跑了一個,剩下的那個怎麼處理?」

  要說現在,已經可以算是沒有危險了,今晚發生的事情可真的是太刺激了,你算計我我算計你,算計來算計去,那小八把自己給算計了進去,肚子被掏開,鐵定重傷,已經對張是非他們造不成任何威脅了,說罷,他指了指那小八的方向。

  易欣星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兩人都愣了,咦,那小八呢?

  剛才還在這兒呢啊!張是非心中猛然『咯登』一聲,難道它也跑了?不能啊,想想那小八的肚子被十五掏的都能說話了,如果這樣它還能保持妖力的話,那還有沒有王法了?

  正當他二人驚訝之時,忽然聽見那上空傳來了小八虛弱而又陰毒的聲音:「想不到這次竟然如此狼狽……栽在了你們的手上。」

  張是非和易欣星抬頭望去,只見那小八搖搖晃晃的立在挺老高的半空之中,它嘴角的血跡還沒幹,一隻手捂著小腹的傷口,渾身直打顫,渾身上下的妖氣弱的可憐,這可真是爛船還有幾顆釘,張是非心裡不由得感歎道,傷的這麼重居然還能飛起來,而且竟然還有閒心說廢話。

  只見那小八雖然傷的很重,但是卻依舊滿臉的憤怒,也許是它覺得氣不過吧,自己本來是可以贏的,哪料想竟落得這般下場,只見它冷笑著對地上的兩人說道:「不要以為這事就這樣算了,我一定還會回來,將你們折磨致死。」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這話剛才那十五也說過,他心裡琢磨著,這些卵妖是不是平常動畫片看多了,這德行了你還扯甚麼犢子?有意思麼?於是,他便指著那天上的小八喊道:「你到底把李蘭英怎麼了?」

  那小八在空中陰毒的一笑,然後說道:「你說的是那個肥豬麼?我在它身上已近種下了魔種,他一輩子都逃不脫我的手掌心了,包括你們……」

  它說到了這裡,猛然眉頭一皺,竟然又咳出了一口綠色的鮮血,顯然是廢話說的太多,破風匣樣的身體已經要到極限了,但是話沒說完就走似乎不是它的性格,它依舊強撐著說道:「包括你們,呵呵,你們就好好的享受剩下的時間吧!!」

  說完,它也不敢托大,咬著牙轉身要跑。

  張是非見它要跑,心中滿是不甘,要知道放虎歸山可是兵家大忌,見它飛的不算太快,不像剛才那十五一下子就沒影兒了,由於受傷的原因,它只是緩緩的向南邊飛去,也就一輛自行車的速度。

  張是非心知自己也沒有多少妖力,便不敢化身孔雀去追,但是又不想就這麼輕易的就放過它,於是他強行的運起了身上僅有的一絲仙骨之氣,拉弓上箭,瞄準那逐漸飛遠的小八,大喝了一聲:「哪裡跑!!」

  那小八在空中聽到了張是非的聲音,雖然全身無力,卻哈哈大笑,輕蔑的聲音傳來:「能追的上我就來吧!」

  張是非心中這個嗆火,他聽這小八又口吐狂言,便大喊道:「謝謝……」

  「等等。」

  就在他要強行發射『謝謝關照』的時候,那易欣星走到了他的面前攔住了他,張是非有些生氣的說道:「你幹什麼!讓開,它要跑了!」

  易欣星此時恢復了一些力氣,他對著張是非有些無奈的說道:「你這招還是留著吧,即使發射也打不到那麼遠。」

  「那怎麼辦啊!」確實,易欣星說得對,現在張是非也沒有了力氣,強行發射的妖氣波絕對飛不了多遠,張是非急的有些想拍大腿,難道就讓它這麼跑了嗎?!

  易欣星看他這表情,便笑了一下,然後對他說:「放心吧,它跑不了,要不然剛才我不是白忙活了?」

  甚麼情況?張是非顯然沒懂,他剛才忙活甚麼了?擰螺絲?可是這又有甚麼用呢?眼見著那小八越飛越遠,張是非心中萬般焦急,但是那易欣星的臉上卻十分平靜,只見他用左手在假手手背上扣了一下,頓時將那塊兒畫有兔斯基的鋼片兒扣下了一塊兒,露出了四方形的一個凹槽,裡面是一根白線。

  原來他這假手中還另藏著玄機,張是非愣住了,他這是要幹什麼?就在他疑惑的時候,只見那易欣星用左手握著那右手的手掌,狠命的一掰,只聽卡嚓一聲脆響,假手的手背竟然向上對折了起來,掰上去的假手手背緊貼著他右手的手臂,張是非此時才看清了這老易假手中的玄機,不由得她長大了嘴巴,心中驚駭萬分,此時的驚訝竟然比那小八變身時還要強烈!

  只見老易將假手手掌掰上去之後,那假手手腕兒的地方露出了一個圓形的空洞,黑黝黝的,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微型炮筒!?

  這時,那小八已經飛遠,它見那張是非只叫喊並沒有甚麼實際行動,便覺得找回了些面子,它哈哈大笑道:「再見了,螻蟻們!」

  張是非此時正處於驚訝狀態,並沒有注意這小八的嘲笑,只是長大了嘴巴,望著那易欣星舉起了右手,瞇縫著一隻眼睛瞄準了那小八,左手掐住了白線,然後嘴中說道:「嗯,再見了。」

  說到此處,只見他抓著白線的左手猛然一拉。

  「轟!!」

  張是非只感覺到一聲巨響,震得雙耳生疼,只見那老易的假手猛然閃現出了一股火光,就好像放炮一般。

  「磅!!!」又是一聲巨響,張是非下意識的將頭轉向了南邊,只見那小八已經沒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團混合著血霧的絢麗煙花。

  這算啥啊?張是非有些崩潰了,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望著身旁的易欣星,只見他此刻滿臉漆黑,正齜牙咧嘴的抓著右臂,那假手此刻還冒著白煙,他嘴裡不住的念叨著:「靠……反震太強了,下次應該減少點火藥了……哎?你還傻站著幹啥呢,趕快過來,脫臼了。」

  張是非此時方才回過神來,如此的『驚喜』使他暫時無法去思考問題,於是便幫著易欣星接回了他那脫臼了的右臂,接回了右臂後,那易欣星長出了一口氣,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用左手嫻熟的掏出了一根煙,點著了之後深吸了一口,吐出了一團白煙兒,他見張是非此時就跟看怪物似的看著他,便笑了一下,說道:「你看啥呢?」

  張是非嚥了口吐沫,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這就完了?」

  易欣星笑著對他說道:「是啊,要不然你還想怎麼的?對了,等會兒你過那邊看看,雖然它被炸零碎了,但那妖卵結晶應該還在。」

  張是非還是沒動,他指著易欣星那還在冒煙的假手,說道:「你這……」

  易欣星見他問,便也望了望自己的假手,然後笑呵呵的說道:「啊你問這個,沒事兒,一會兒就不冒煙了。」

  這不是冒不冒煙的問題好不好!張是非有些哭笑不得,他望著這似乎又變回了滿臉呆相的易欣星說道:「我沒問你這個……我是問,你這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易欣星望著張是非,似乎覺得他這個問題有些怪,於是便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對他說道:「甚麼怎麼回事兒?我在這假手上裝了一門小鋼炮,怎麼了?」

  我靠!!張是非又嚥了一口吐沫,心想著大哥你別說得這麼理所應當好不好!怪不得剛才他一直在擰螺絲呢,感情是在扣引線啊!在假手上裝大炮,這聽上去實在太駭人聽聞了吧!於是他便問道:「可你……是怎麼做的啊?」

  那老易笑呵呵的說道:「這也沒啥,我這是看了一本漫畫才有的靈感,於是就做出來了。」

  之前說過,這易欣星是奇門遁甲的傳人,自古精通奇門遁甲術的人都有製造各種道具的本事,比如那三國時期的諸葛亮,據說他造的木牛流馬能無力自動,就跟現在的小綿羊電瓶車差不多了,易欣星是奇門術的行家,自然也懂得一些造物的門道,他這假手便是根據奇門術裡面的義肢改變而來,一日,這易欣星閒著沒事兒就上網看漫畫,在一本漫畫中得到了靈感,正好奇門造物篇中有類似火炮的東西,美其名曰『破甲神雷』,於是易欣星便照葫蘆畫瓢,用了兩個月研製成功了,此物就有大半個不銹鋼水壺大小,改良了以後正好塞到假手中當支架,雖然看上去像是火炮,但是卻也不完全是火炮,發射出去的彈藥倒是有些像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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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7 09:47:3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五章 魔種

  易欣星說,剛做好的時候本來他想露下臉,便邀請著自己女朋友晚上一起見證這奇跡的時刻,他第一次試發的時候就悲劇了,他女朋友沒有準備,竟然嚇壞了,一聲巨響,煙花在天空炸開了,不過沒多久,巡警就摸了過來,說是現在城市不讓私自燃放煙花,結果愣是以破壞城市法規的罪名罰了他五百塊錢。

  他心裡這個鬱悶,為此他女朋友還跟他大吵了一架,悲劇的老易覺得得不償失,心想著在城市之中,這門『破甲神雷』完全屬於屠龍之技,雖然生猛但是用處不大,你想啊,他們雖然到了夜晚就化身為驅魔人同妖魔鬼怪作戰,但是他們的舞台說到底還是在都市之中,這一炮打不好,崩著汽車樓房甚麼的,不就悲劇了麼?到時候警察摸了過來,他怎麼解釋?就說自己在假手上做了門微型火炮?別開玩笑了,到時候他一定會被當成恐怖分子,關他十年都算輕的。

  左思右想,老易都覺得有些後悔,但是這玩意這麼酷,他又捨不得拆,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妥善的處理辦法,一怒之下,只好用螺絲擰住了開關兒,將這門小鋼炮封印了起來,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做出來的武器竟然排不上用場,最後使女朋友生氣崔先生嘲笑,這讓他很是不爽,於是乎他就把這門重武器改了個名字,也不叫甚麼『破甲神雷』了,破個屁甲。

  張是非聽到此處,便問老易:「那叫甚麼啊?」

  只見那易欣星像地上吐了口吐沫,然後說道:「張雅欣的憤怒,別名憋屈炮。」

  這甚麼鬼名字,張是非有些無語,他問道:「張雅欣是誰?」

  易欣星掐滅了煙頭兒,站起身來對他說:「我女朋友,算了,別說這些了,走,先去看看胖子吧。」

  張是非此時可是真的心服口服了,他望著這易欣星,一直以為他那假手就是一把瑞士軍刀,能當刀子等當叉子,可是今天他才明白,這哪是甚麼瑞士軍刀啊,整個一武器庫,讓張是非都有了一種想把自己右手剁了然後請老易也給他做一個的衝動,不過他這也只是想想,畢竟假手再好,那也是真手的贗品,如果易欣星有選擇的話,他也一定不想用真手換假手吧,張是非想到。

  他的手到底是怎麼斷掉的呢?可能那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易欣星組合好了假手,然後跟張是非一起來到了李蘭英的旁邊,只見這胖子腦袋上腫了老大一個包,不過幸好沒事兒,他只是睡了過去,聽著胖子那接二連三的呼嚕,張是非苦笑了一下,心想著這個只會給別人添麻煩的貨。

  說歸說罵歸罵,但是他卻不能不管,於是便蹲下身來檢查他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傷,易欣星見沒事兒了,便起身拿了小藍燈向小八被炸碎的方向走去,沒過十分鐘,他回來了,張是非見他手裡似乎攥著甚麼,易欣星走到了張是非近前,伸出左手,張是非此時才看的真切,正是一塊兒妖卵結晶。

  不過這塊兒妖卵結晶似乎跟尋常所見的妖卵又不是一個模樣,它很小,而且不像是尋常妖卵那邊像是石頭,倒像是一塊兒水晶,紫色的水晶,張是非接過了那枚妖卵,然後對著月亮照了照,果然是透明的。

  看來這十二妖怪果真不是啥一般戰士,連死後留下的結晶都這麼另類,而且這結晶之上所蘊含的妖氣也相當的強烈,拿在手中給竟能給人一種惶恐不安的感覺。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真沒想到,本來以為自己這次只是單純的救美之旅,沒想到竟然有意外收穫,除了滅掉一隻尋常卵妖之外,竟然還外帶了一個十二卵妖,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由於易欣星光著膀子,所以張是非替他拿著這枚妖卵,他看了看表,還行,這次行動前後加在一起也沒超過一小時,現在是午夜一點多,易欣星蹲在地上,用手拍著那李蘭英的胖臉,邊拍邊叫道:「嘿,嘿,醒醒,到站了。」

  「唔……」李蘭英醒了過來,只見這胖子睜開了眼睛,剛坐起身,便捂著腦袋齜牙咧嘴的叫道:「疼死我了!這怎麼回事兒?我怎麼了……啊對了,那死娘們兒呢??」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便上前對他說道:「還娘們兒呢,早死了,你還記得怎麼回事兒不?」

  李蘭英搖了搖頭,然後對著兩人說道:「我就記得那娘們兒看了我一眼,然後就啥都不記得了,哎到底怎麼回事兒?我腦袋怎麼這麼疼?」

  易欣星望著這李胖子,別說,胖子的這股子愣勁兒他還挺欣賞的,於是便讓張是非簡單的對他講出了事情的經過,胖子越聽越驚訝,聽到了後來嘴後合不上了,他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你是說,我被那小娘們兒給控制了?」

  張是非搖頭,易欣星點頭,張是非說道:「不清楚,反正你當時是發狂了,對了,它還說甚麼在你身上種了甚麼『魔種』,到底是啥玩意兒?」

  李蘭英眨了眨眼睛,邊揉著腦袋邊說道:「我上哪兒知道去啊,啊!對了,會不會是那一晚……」

  易欣星搖頭,張是非點頭,易欣星說道:「哪一晚?說清楚點兒。」

  李蘭英尷尬的笑了一下,然後對著易欣星說道:「別提了,那是我一輩子最糾結的一晚。」

  講到此處,李蘭英便將那晚他和小八鏖戰之事又講給了易欣星聽,易欣星聽完都無語了,他對胖子說道:「你啊你,怎麼這不長腦袋,這世界上哪會有免費的午餐啊,唉……」

  「那咋整啊?」胖子一臉的鬱悶,他問那易欣星:「你不是說那小娘們兒已經被你弄死了麼?我是不是沒事兒了?」

  易欣星上下打量著李蘭英,忽然,他好像發現了甚麼,於是便對他說道:「脫衣服。」

  「你要幹啥?」胖子下意識的摀住了前胸。

  易欣星有些無語,他說道:「趕緊的,這麼大個爺們兒怕看啊你,速度,要不然不管你了。」

  聽老易這麼一說,那李蘭英便有些害怕了,只見他三下五除二的脫掉了上衣,然後又問易欣星:「褲子用脫不?」

  易欣星擺了擺手,然後向他那肥胖的上半身看去,很快,他就發現了疑點,只見他指著胖子鎖骨之下的一塊兒地方問道:「這是啥?」

  張是非上眼望去,只見那是一塊紫色的淤血,正是那天胖子對他炫耀的吻痕,胖子臉色一變,然後說道:「這……是那小娘們兒親的。」

  易欣星歎了口氣,然後對李蘭英說道:「你不是有仙骨麼?嘗試著運行一下。」

  李蘭英見老易那種表情,可是真害怕了但是也沒辦法,只好照著它說的去做,只見他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週身上下便開始泛起微弱的紅光,這本是仙骨正常的反應,但是張是非了易欣星兩人的臉色卻越來越差,雖然李蘭英週身上下都包裹著紅光,但是惟獨那塊兒吻痕周圍不是這個顏色,反而散發著淡紫色的光芒。

  「行了,你不用運氣了。」易欣星苦笑著說道,李胖子收起了仙骨,然後睜開眼睛忙問道:「怎麼樣怎麼樣,到底有沒有問題?」

  易欣星和張是非對視了一眼,便對李蘭英說道:「怎麼說呢……對於吻痕來說,很大的問題,但是對於『魔種』來說,確是一點問題沒有。」

  他話說完,然後擺了個無奈的動作,李胖子當時就聳了,他明白了自己是真的中招兒了,於是他慌忙問道:「那我該怎麼辦啊大哥,你的意思是我還會失控麼?」

  他說出此話後渾身直抖,他是真的害怕了,不怕別的,就怕自己發狂後會害到別人,要知道他雖然猥瑣,但是義氣卻是不缺的,聽剛才張是非說他失去意識後竟然像殺了他,李蘭英頓時感覺到毛骨悚然。

  易欣星搖了搖頭,然後對他說道:「我也不清楚,等回哈爾濱的時候,咱們找老崔說說吧,不過估計那老小子也沒啥主意,幸好劉雨迪快回來了,到時候應該能算出是怎麼回事。」

  李蘭英表情很複雜,他沒說話,心中滿是後悔,要知道自己這完全就是自找的,他大爺的,沒啥事兒一夜甚麼情啊!他心中懊惱的想著,要是那天自己裝把柳下惠,就不至於落得今天這田地了,這下可好,人被搾乾了不說,還被那死娘們來了個臨別紀念,那小八死了倒是省心了,可是自己這甚麼『魔種』可怎麼辦啊?

  氣氛空前的沉悶,自己兄弟受到了這種劫難,張是非心裡也不好受,他越發的覺得命運的可怕,不僅僅是自己為情所困,就連李蘭英的身上也開始應驗那該死的『四捨二劫』了!想想那甚麼『墮魔劫』,張是非頓時也不寒而慄。

  過了一會兒,易欣星開口打破了沉悶,只見他對著兩人說道:「行了,這還沒死人呢,你倆就別默哀了,該怎麼辦怎麼辦,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不是鬱悶的時候,要知道,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沒做呢!」

  張是非和李胖子望了望這老易,他倆明白這天然呆的意思,確實,一個勁兒的後悔抱怨也沒用,經過了這一晚,兩人對這易欣星充滿了敬佩,特別是張是非,他對易欣星的那門『憋屈炮』簡直就是五體投地。

  於是,他便整理了一下心情,然後問那易欣星:「易哥,還有甚麼事?」

  易欣星用下巴指了指他們的右手邊,然後說:「這個還沒處理呢。」

  張李二人轉頭一眼,只見不遠處的地上,那早已死去的何謙屍體,正四仰八叉的躺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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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7 09:47:5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六章 情根

  哈爾濱的下午,還是那副老樣子,熙熙攘攘的人群,昏昏欲睡的出租車司機,游手好閒的上班族,快客店裡買冷飲的花裙少女,天橋過道上下跪的殘疾乞丐,雖然他們身份不同經歷不一,但是此刻卻同樣享受著這慵懶的陽光,城市的氣氛正如同索菲亞教堂旁邊的音樂噴泉一般,被渡上了一層暖黃,喧囂而安詳。

  道外區的福澤堂,崔先生剛剛吃過了午飯,摳門兒的他,即使天氣悶熱也捨不得開空調,只有一台老式的電風扇搖頭晃腦嗡嗡作響,他將襯衫兒都紐扣解開,就這樣敞著懷,露出了精瘦的胸膛,手裡握著一瓶兒兩塊五(算瓶子錢)的哈爾濱啤酒,一邊喝一邊看著新聞。

  現在的科技確實發達了,文化生活也大大的提高,不管是哪裡出了事兒,只要不是那種類似工程車壓死人的事情的話,一般來說我們都會在電視上很快知道,這不,今天就有一件事情,讓崔先生很是感興趣。

  電視裡那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主持人面無表情的說道:「本台最新收到的消息,在密山市XX鄉XX村中,發生了一起疑似野熊傷人的案件,這也是近五年來第一啟野生黑熊傷人的案件,據悉,被害人何某當場死亡,下面讓我們來連線下本台記者。」

  畫面切換,一個拿著話筒的年輕女性出現在了畫面裡,畫面切換成一片樹林,只見她對著鏡頭說道:「各位觀眾,我現在身處的位置,就是當天黑熊傷人的地點了,我們現在還能在這裡看到有野獸的腳印,以及乾枯的血跡,我身邊呢,是有關部門的苟局長,下面讓我們聽聽他是怎麼說的。」

  這小娘們兒說完,便把話筒往旁邊一鬆,一個身穿迷彩的中年男子出現在了畫面裡,那記者問:「苟局長,請您跟觀眾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苟局長點了點頭,然後對著鏡頭說道:「好的,事情是這樣的,被害人何謙啊不,何某於三天前失蹤,在昨天,一個進山采蘑菇的婦女發現了他的屍體,由於其身體似乎被甚麼動物所啃食,嗯,啃食嚴重,所以我們有關部門便連同公安部門一起火速趕到了這裡,你看。」

  苟局長說到此處,便伸出手指了指土地之上,然後說道:「被害人何某就是在這個位置遇害的,據我們的初步判斷,襲擊他的,應該是要下山尋食的黑熊,法醫鑒定,被害人的死亡時間應該在昨日凌晨的十一點至三點,由於發現的不及時,除了黑熊襲擊的傷口以外,似乎還殘留了大型鳥類的啄痕,就是這樣。」

  那個年輕的女記者聽這苟局長講完後,有些做作的說道:「歐,原來是這樣,那請問苟局長,據我們得知,被害人的腹部似乎被掏空了,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那苟局長微微一笑,然後對著鏡頭十分沉穩的說道:「這不難解釋,黑熊它們多半是因為飢餓所以才會傷人,根據黑熊的習性,它們喜事動物的內臟,所以才發生了這種慘劇,在此我們隊死者表示沉痛的哀悼。」

  那女記者點了點頭,然後又說道:「那苟局長,在這村外的深山之中,忽然出現了傷人的黑熊,這會不會對山下的村民們造成一定的生活影響呢?」

  那苟局長想都沒想,便說道:「這一點請村民們放心,據我們初步判斷,這起黑熊傷人事件應該是純屬偶然,黑熊這種動物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屬於很溫順的動物,而且我們已經準備盡快連同有關部門一起處理這件事,確保大家能有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

  那女記者聽完這苟局長的話後,便說道:「原來是這樣,那苟局長,從這件黑熊傷人的事件來判斷,是不是在某種程度來說,也有一些我們有關部門的責任呢?」

  那苟局長一聽這話,頓時眉宇之間有些不悅,但是他既然能當局長,自然就是老油條,聽這記者的問題對自己有些不利,立馬十分圓滑的打了個太極,只見他笑著說道:「是的,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小時多年的黑熊出現,也跟我們近年來綠化環境有關,我們一直本著十年樹木,百年樹人的原則,近年來封山育林,使許多瀕危物種得以生存繁衍。」

  答非所問之間,他下意識的給了那女記者一個眼色,那眼神很複雜,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分明就是再說:別問了,問你也沒啥好處,之後我少不了你封口費。

  記者外地採訪,就跟旅遊一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於是那小娘們兒便也沒再追問,反正電視前的觀眾朋友們都好糊弄,讓他們知道那麼多幹什麼啊,於是她便十分上路的說道:「好的,謝謝您苟局長,就是這樣,主持人。」

  畫面切回演播室,那主持人對這鏡頭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在深山中消失多年黑熊的出現,不得不說是近年來綠化錯失做的到位,可是,我們也不希望這種傷人的慘劇再次發生,好,接下來是一場簡訊,中國駐南斯拉夫大使館……」

  崔先生隨手用遙控器關掉了電視,然後陷入了沉思,只見他從桌子上的煙盒中抽出了一根長白山,叼在了嘴中,然後眉頭稍皺,望著門外自言自語的說道:「李蘭英你這孫子啥時候有掏人家腸子的習性了?」

  說到了這裡,他便拿起了電話,然後在上面摁了好幾個數字後,放到了耳邊。

  叢山之中的聚寶村,似乎好些年沒有過如此熱鬧過了,前天何謙辦的喜事兒變醜事兒,沒想到今天這醜事兒竟然變成了喪事兒。

  何謙死了。

  這信息比較閉塞的小村莊中,無疑就像是一枚丟到了小池塘中的水雷一般,老少爺們兒們頓時炸開了鍋。

  何謙的屍體是村子裡上山摟蘑菇的孫大嫂發現的,當時嚇的她都快尿褲子了,這何謙死的也太慘了,渾身上下除了臉就沒有個好地方兒,血肉模糊這四個字兒送給他還就真不冤,孫大嫂慌忙連滾帶爬的跑回來報信兒,上午打的電話,下午警察才到,這次來的警察很多,而且也帶了大筒子照相機,卡卡卡一頓照相,後來有關部門的人也來了,不像警察,他們只活動在外圍,一個姓笱的跟那警察的頭頭談話,讓手下在樹林子裡找尋線索,他的手下拿著塑料袋撿了一堆糞回來,然後對那苟局長說:舉證完畢,初步判斷是熊瞎子。

  苟局長讓他們小心保管那些糞,然後繼續跟那小隊長談話,談話途中,他們一共抽了四根黃鶴樓,喝了半瓶完達山,然後又一起到村中小吃部共用了午膳,苟局長特地點了一道小野雞兒燉蘑菇以及文火慢燉飛龍,末了還來了道枸杞子鹿骨湯。

  當然了,這些事情都是開飯館兒的周大哥對他媳婦兒說的,那苟局長剛開始點菜的時候把周大哥差點嚇死,生怕其釣魚執法,便慌忙對那苟局長說:「我知道政策,哪敢吃保護動物啊?」

  那苟局長用十分鄙視的眼神望著他,然後說道:「這麼不知道變通呢?別人吃沒有,我吃還沒有麼?趕緊的,沒事兒。」

  見這苟局長發話了,周大哥心裡稍微有了底,便慌忙將骨頭湯乘上,兩位領導吃的喜笑顏開,喝了兩斤自釀小燒兒,果真一點事兒都沒有。

  晚上的時候,電視台竟然都來了,整個小村頓時轟動了,就跟過年似的熱鬧,一時間採訪的採訪,圍觀的圍觀,地都不種了。

  聽說電視台的同志也是那苟局長接待的,還是在周大哥的小飯店,還是上的國家二級保護動物,還是沒給錢。

  在他們走的時候,周大哥有些不好意思的對那苟局長說:「局長,你看這飯錢……」

  「甚麼飯錢!?」那苟局長頓時有些不快,然後對周大哥說道:「你說你多大個本事,敢賣保護動物,沒抓你就不錯了,還要甚麼飯錢?」

  說到了這裡,他頓了一下,然後用餐巾紙擦著嘴上的油邊說道:「你這店是不是不想開了?」

  那周大哥頓時嚇壞了,他一屁民哪有甚麼本事,慌忙說自己說錯話了,領導吃飯,怎麼能讓領導花錢呢,這頓飯算他請,各位領導走好。

  領導們走的時候,每人都得到了臨別禮物,純正野山雞,現在都流行綠色食補,據說野雞用來煲湯極其美容養顏,是城裡的闊太太們食療保健的首選。

  「這群天殺的缺了大德的貨,他奶奶的,這兩天我家可真虧死了。」周大嫂坐在村頭,跟著一群沒事兒的婦女們抱怨著。

  現在是下午,小山村裡的下午也是那般的安靜,熱鬧勁兒剛過,電視台的人也走了,村民們也就恢復了正常,吃完了午飯,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開始了小眾群體討論會。

  張是非和李蘭英此時也在不遠處乘涼,聽到了這周大嫂的話後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真想不到,這何謙的死亡竟然給那些領導們提供了一次交流感情促進友誼的機會,當然了,他的作用也就僅此而已。

  李蘭英此時心情緩和了許多,雖然腦袋上的大包還沒消腫,幸好她的心比較大,對自己身上哪魔種之事也就沒太糾結,現在形式很緊張,幸虧他和張是非都不是人,沒有留下任何線索,想想當晚的事情也夠傳奇的了,他們把何謙丟在了山上,然後不得已,變回了獸身對那何謙進行了鞭屍,沒辦法,如果何謙不是被野獸殺死的話,一定會引起恐慌的。

  但是如果何謙是被野獸殺死的話,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這是易欣星的原話,最開始的時候兩人還不怎麼相信,但是現在兩人不得不信了,原來有時候,這人命還真就不怎麼值錢。

  李胖子聽那不遠處的周大嫂訴苦,便問張是非:「你說為啥人殺人用償命,而野獸殺人就沒事兒呢?」

  「因為人多唄,不管甚麼東西,只要多,就便宜。」張是非有些無奈的說道。

  李蘭英聽完張是非的話,覺得有些道理,便繼續說道:「你的意思是越少越精貴了唄?」

  張是非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沒錯,我的貴族老爺,走吧,現在真沒事兒了,明早咱們就該回去了。」

  張是非說完,便起身點著了一根煙,他剛才說的話確實是發自內心,通過這件事,讓他又成熟了一些,起碼明白了一些道理,物以稀為貴,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甚麼公平之說,比如,白菜多,白菜就便宜,買回家裡一般只是大鍋燴,工人階級們大鍋飯能吃飽就行,而鮑魚少,鮑魚就貴,買回飯店裡國家特級廚師精心烹飪,端上桌子們供達官貴人們酌酒品位,工人多,工人就便宜,一個月幾百塊血汗錢供孩子上學之外只能買上幾車大白菜,領導少,領導就貴,一個月不用花錢孩子能出國留學之餘品嚐著鮑魚海參罵菜鹹,人多,人就便宜,被保護動物干死只能白死,求賠償時領導完全可以說,誰殺的你找誰去,黑熊少,黑熊就貴,殺個人上個電視襯托出環抱的典型。

  兩人起身,向梁家走去,一路上,李蘭英似乎還是沒怎麼想明白,他問張是非:「你說為啥那甚麼局長吃保護動物吃的這麼心安理得呢?」

  「你今天話怎麼就這麼多。」張是非望著胖子,苦笑了一下,然後說道:「剛才不是跟你說了麼,你怎麼還不明白?動物為甚麼要被保護?還不是被人吃的?你想想,那麼多人一起吃,自然能吃滅絕了,所以禁止吃保護動物,但是只有少數人吃,吃一輩子都吃不完,明白了麼?」

  「你的意思就是只許州官放火不准百姓點燈唄?」李蘭英說道。

  張是非聳了聳肩膀,然後說道:「心裡明白就得了,這就是人性,放你身上你也這麼幹。」

  雖然很難聽,但是這確實是事實,張是非心裡也挺不是滋味的,他望著胖子,他雖然明面上懂了,但是卻依舊不瞭解這事情中所包涵的東西,甚麼貴甚麼賤?手裡有權利的就貴,因為沒權利的都在跪著。

  就像命運,張是非以前總是聽崔先生念叨命運命運,命運到底是個甚麼東西,他現在終於明白了,命運,就是一切權利的起點,我們每個人都要跪著遵從他的遊戲規則。

  張是非一邊走一邊握緊了拳頭,此時此刻的他,無比的渴望著能夠站起來。

  他歎了一口氣,心想著,算了,想那麼多幹什麼,太累了,人生在世,管好自己就得,祖墳都哭不過來開哭甚麼亂葬崗子?

  這就是人性啊!張是非苦笑了一下。

  李蘭英見張是非在一旁表情不定,便對他說:「嘿,怎麼了你,怎麼跟讓人煮了似的呢?」

  張是非望著旁邊這個沒心沒肺的貨,沒好氣兒的說道:「煮個屁煮,我正想著咱倆身上這噁心的詛咒呢,倒是你,脖子下面那東西,打算怎麼辦?」

  李蘭英想了想,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還能怎麼辦,咱倆想再多也沒用,還是回去聽分頭的吧,畢竟分頭是萬能的。」

  嘿,分頭是萬能的,張是非聽到這話不由得笑了起來,確實,現在在他倆心中,那崔分頭真快是萬能的了。

  可是分頭真的是萬能的麼,恐怕也就他自己知道。

  兩人說話間便回到了梁家院子前,還沒進門兒,便見到那易欣星此時正披著件十分破舊的白背心在院子中打電話。

  也不能怪老易,他們來的時候實在是太匆忙,跟本沒帶換洗的衣服,由於那晚他連鬥十五和小八,衣服都扯碎了,只能向那梁家討了一件以前梁顯山穿過的背心兒,那衣服很有性格,胸口印了個大紅五角星,你別說,隔了幾十年的衣服現在一穿,給人的感覺還真潮,不得不說,復古就是時尚啊,不管何物都遵從著輪迴的法則,人如此,衣服亦如此,說不定現在瞧著老土的衣服,若干年後後人們還會穿在身上已示自己時尚。

  說起來這事兒其實也夠搞笑的,那一晚沒人發現還真是個奇跡,梁韻兒和母親因為被易欣星下了藥而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上午,三人身上的傷實在是不好解釋,張是非還湊活,沒怎麼掛綵,可易欣星和李蘭英就不一樣了,倆人一個比一個慘。

  梁韻兒和周勝男發現他們的傷後,果然大吃一驚,慌忙問他們是怎麼了,不得已,三人只好編瞎話兒了,於是他們便說,昨晚上他們喝多了,打了一架。

  梁韻兒問易欣星身上的抓痕是怎麼回事,易欣星指著張是非說,是他撓的。

  梁韻兒又問胖子腦袋上的大包是怎麼回事,胖子指著張是非說,是他揍的。

  梁韻兒又問張是非為甚麼要打人啊,張是非苦笑著說,我上哪兒知道去。

  幸好,最終他們幾個一起將這個謊給撒圓了,胖子追究演技逼真,還摟著張是非的肩膀對這梁韻兒說道:「沒啥,我們兄弟幾個從小習武,打慣了,幾天切磋一下就渾身不舒服,要不然我們的武功能這麼高麼,那天在何家也不能這麼風光啊,你說是不是?」

  說完後,他有對著張是非煞有其事的說道:「老張,別看這次我落了下風,但是我一定會好好習武,下次切磋一定能將你打敗。」

  打敗個屁,你那腦袋是自己搬石頭砸的,張是非無奈的想著,他見李胖子嘴裡又開始跑火車,擔心他會說漏了嘴,於是便有些無語的說道:「李蘭英,你要不吹牛B咱倆還能是朋友。」

  別說,經過他們這一頓神侃,梁韻兒還真被忽悠住了,雖然他們的話有些不靠譜,但是這卻也能解釋了那天在何家為啥他們三個人能單挑十好幾號人,想到了這裡,梁韻兒便沒話了,他慌忙找出毛巾和藥品給他們簡單處理,易欣星和李蘭英自然是自給自足,梁韻兒幫著張是非給臉上的傷口擦藥,只見她擦藥邊用略帶抱怨的語氣說道:「原來你們練過武啊,真是的……以後……以後不要總打架了,看你這傷。」

  「呦,你看看,竟然護起短來了,妹子,有沒有搞錯,我傷的比他重啊,你怎麼不關心關心我呢?」李蘭英在一旁起哄。

  那梁韻兒的小臉兒登時紅到了脖子根兒,只見她嬌嗔道:「甚麼啊,給你藥,嗯,給你藥你自己擦。」

  說完,她便走出了屋子,李蘭英對著張是非說:「你可要注意啊,我看你有點危險。」

  此時易欣星正在幫李蘭英擦藥,他見胖子說這話,便使勁兒的拍了下胖子的後背,疼得他齜牙咧嘴的,胖子叫道:「易哥你幹什麼啊!」

  那易欣星歎了口氣,然後對他說道:「你也沒說小張,你倆先走都差不多,一個魔種附身,一個情根深種。」

  確實,易欣星說的很對,魔種,情根,他大爺的,這都誰發明的啊!

  書歸正傳,張是非從回憶中緩過神來,見那老易正在打電話,從他語氣間已經聽出,跟他通話的人八九不離十就是那福澤堂崔分頭,因為他倆打電話的時候,三句話不理一句他大爺,罵街罵成習慣了。

  於是兩人便走進了院子,那易欣星看見他倆回來了,便對著電話說道:「大概就是這樣兒了,現在搞死了一個高級卵妖,至於他倆的事兒……太亂,電話裡解釋不清,對,對,我們明天就能回去,到時候再說吧,那就這樣,先掛了。」

  說完,他掛斷了電話,張是非問道:「分頭打來的?」

  易欣星點了點頭,然後對他說道:「可不麼,他看到新聞了,於是就給我打了個電話,也賴我,當時忘了先告訴他一聲了。」

  可不是麼,張是非想到,當時他們都在想著怎麼對付卵妖,於是便把那悲催的崔先生給忽略了,這個存在感超低的傢伙。

  想到了,這裡,張是非便問道:「分頭說甚麼了?」

  易欣星將電話揣在了口袋裡,然後對著他倆說道:「也沒說甚麼,主要電話裡也說不明白,回去再說吧,對了,咱們明天上午要起早,我打聽好票了,中午的時候走,晚上正好到哈爾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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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7 09:48:1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七章 隨風搖曳的命運

  「甚麼,你說你想對那梁韻兒攤牌?」

  火車之上,李蘭英趴在桌子上面對著張是非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

  「小點聲兒!怕別人不知道怎麼的。」張是非瞪了他一眼,現在是下午三點左右,三人已經成功的擠上了火車,雙排座位,張是非於易欣星一邊,對面就是李蘭英,這胖子現在的造型兒就跟金角大王一般,腦袋上的大包顯眼極了。

  昨晚,那梁韻兒母女得知三人要回哈爾濱,便做了一大桌子菜為其踐行,酒席之間依舊是那些說不完的感謝話,好在這幾天,張是非已經習慣,於是只是苦笑,未曾阻攔,一夜過後,清晨,梁韻兒母女早已為三人將一切準備妥當,在村裡雇了一位老鄉,開著拖拉機將三人一路送到密山市的火車站。

  張是非並沒有向梁韻兒攤牌,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跟她說,畢竟這兩天的事情太多,來的太快,就連張是非自己也需要冷靜冷靜,讓梁韻兒這一個普通的女子觸及那不為人知的世界,真的妥當麼?

  他的腦子裡亂急了,再加上張是非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後,變的有些優柔寡斷,當時的氣氛,他實在不好意思跟那梁韻兒說出真相,就讓她再快樂一陣子,等到了哈爾濱再說吧,張是非心中想到。

  雖然張是非他們極力的反對,但是今天梁韻兒還是送了他們一直到火車站,買了張站台票一直將他們三個送上了車,這途中,張是非實在是有些不敢與她對視,他心裡明白,梁韻兒的眼神裡會有多少的柔情。

  火車開了,慢慢的駛出了密山站,張是非坐在靠窗的位置,他下意識的打開了窗戶然手伸頭望去,只見那梁韻兒依舊沒有走,隻身一人站立在遠處,呆呆的望著火車漸行漸遠,張是非望著她,隨著距離變遠的關係慢慢的變成了一個黑點,然後列車轉彎,梁韻兒的身影被樹木擋住,在也瞧不見了。

  不知為何,看到這一幕,張是非的眼眶就濕潤了,也許易欣星說的對,所謂愛情,矛盾使然,帶給你無限甜蜜的同時也帶來了無盡的痛苦,人生在世就他嗎是行走於荊棘之中啊,他大爺的,看來他真的是情根深種了。

  張是非十分鬱悶的想到,也不知道這狗屁情根到了最後會結出甚麼鳥樣子的果實。

  正所謂肚子憋屈不如大家想轍,車輪碾過鐵軌,帶來的是乏味而枯燥的旅程,張是非便將自己心裡的想法告訴了兩人,他對易欣星說道:「你說,我如果跟梁韻兒把我的事兒挑明了,會怎麼樣?」

  「怎麼挑明?」易欣星望了他一眼,車窗是打開的,風灌了進來,他那復古風的跨欄兒背心兒本來就不怎麼合身,被風一吹,一邊的肩帶兒便鬆脫了下來。

  張是非想了想,便說道:「在他面前給她看一切她不相信的事物。」

  他說出此話,易欣星和李胖子不可能聽不明白,於是胖子便大吃一驚然後又重新問了他一嘴。

  張是非點了點頭,回答道:「是的,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太被動,我準備等她會哈爾濱抽空就告訴她。」

  李胖子啞了口吐沫,這火車的破椅子似乎讓他很不舒服,於是他便扭了扭身子,他這一扭不要緊,旁邊兒那的人可就遭罪了,要知道雙人座兒,李胖子這大屁股自己就坐了大半地方,他旁邊是個小伙兒,帶著個眼睛文質彬彬的,似乎是個學生,見胖子一臉橫肉凶神惡煞的,也就沒敢言語,只好半拉屁股坐在邊上半拉屁股懸空,胖子剛才不爽的一扭,差點兒沒把那哥們兒給擠掉地下去,只見那小伙兒終於受不了了,便一聲不吭的拿著包起身去找別的座位。

  胖子一個人坐倆位置倒也舒服,只見他說道:「行啊老張,正好人多了熱鬧,到時候讓分頭訓練訓練她,說不定還能是個幫手呢,哈哈。」

  如果真像李蘭英所說那還好了,張是非想到,而就在這時,那易欣星開口了,只見他將自己的肩帶兒往上提了提,然後對張是非說道:「如果我是你,最好還是別在她面前暴露你這副鳥樣子。」

  「為甚麼?為甚麼不能讓她知道?」張是非有些不解。

  易欣星說:「將妖怪之事告訴普通人,這並不是件好事。」

  列車車廂中的人群熙熙攘攘,有打撲克兒的,嗑瓜子兒的,還有抱小孩兒的,自然美人注意三人的談話,張是非聽那易欣星這麼說,便又問道:「有甚麼不好?想想那蔡寒冬不也是知道麼,冬子不也是普通人麼?」

  易欣星歎了口氣,然後說道:「你見過哪個普通人能看透因果?小蔡能知道這件事,那完全就是命運的安排,可是梁韻兒不同,要知道刻意和無意之間的區別。」

  「我還是沒懂。」張是非說道。

  易欣星便又跟他說道:「那是你還不瞭解命運和天道之間的區別。」

  易欣星說到了這裡,便從背包中取出了紙筆,將紙鋪在小桌子上,然後拿著碳素筆在上面畫了一個點,對著張是非說道:「這是甚麼?」

  張是非回答:「點。」

  易欣星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對,你可以把這個點想像成命運,我問你們,我以這個點為中心,會向哪個方向畫線呢?」

  張是非和易欣星搖了搖頭,這上哪兒知道去?

  易欣星見兩人搖頭,便說道:「沒錯,你們不知道那是因為你們無法預知命運。」

  說罷,他以那個點為中心,隨手畫了一道線,然後又問道:「這又是甚麼?」

  張是非說道:「線啊,你剛才不是說過了麼?」

  李胖子接口道:「甚麼線,這分明是頭髮絲兒,分頭教導我們,要不走尋常路,這樣才可以美特斯邦威,哎易哥,你是不是跟崔分頭一樣喜歡玩兒腦筋急轉彎兒?」

  「滾你的腦筋急轉彎兒,說正經事兒呢。」那老易有些無語的說道,同時心裡想著,看來這倆人是中了那崔先生的毒,那老小子,滿肚子的壞水兒,不知道平時是怎麼教他們的,唉。

  李蘭英見自己又討了個沒趣,便不敢再搭茬兒了,那易欣星整理了一下情緒,然後說道:「小張兒說的對,這是線,現在你們知道這條線是向哪個方向延伸了吧。」

  這不廢話麼?張是非望著李蘭英,他似乎有些懂了,但是卻依舊說不出這其中的道理,那易欣星便又說道:「這條線就是『天道』,因為我們知道他的方向,但是他不可以更改,明白了麼?」

  張是非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明白了,原來這天道也是建立在命運的基礎之上的,就像是他們身上的詛咒,四捨二劫,無一不是命運,但是又幾乎不可更改。

  易欣星想了想,然後又說道:「我們的人生,出生的時候,就像是這張白紙……好吧,即使現在也是,我們無法知曉命運會在哪裡落筆,就像我們永遠不知道彩票的中獎號會是多少一樣,但是我們卻可以知道一些天道,比如,欠債還錢,殺人償命……」

  「等等,你說的我不贊同。」那李蘭英說道。

  「哪裡有問題?」易欣星問道。

  李蘭英說道:「現在欠債的也未必還錢啊,比如某些無良老闆,殺人的也未必償命啊,比如撞死人的就判了六年……」

  李蘭英似乎純屬是抬槓,那易欣星不像是崔先生脾氣那麼火爆,於是他便對那李蘭英說道:「殺人未必償命?嘿嘿,你們忘了之前的那幾位了?」

  李蘭英頓時臉色一變,確實,報應,他忽略了報應這一詞,想想之前遇見的那些遭了報應的人,王守利,何謙,就是最好的例子,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天道果然是公正而犀利的。

  易欣星見那李胖子啞口無言,便整理了一下情緒,然後說道:「你別說話了,憋著,小張,剛才我說到哪兒了?」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看來這老易雖然本領高強隨身還帶著一門火炮,可是說到底他還是個天然呆,讓胖子一句話就給帶跑偏了,這上哪兒說理去?

  於是,他便對那易欣星說道:「你說到天道幾乎是不可以更改的。」

  「啊對。」易欣星說道:「沒錯,我們的一生就像是這張紙,就像畫畫一樣,點線面勾勒出的圖案只有快到最後一刻才能真正的看清楚它的相貌,現在你明白了命運與天道之間的關係了麼?」

  張是非點了點頭,但是有些納悶兒的對易欣星說道:「明白是明白了,但是這似乎跟我跟梁韻兒攤不攤牌沒甚麼關係啊?」

  易欣星皺了皺眉頭,然後說道:「怎麼還沒聽懂麼?好吧,我直接跟你說了得了,其實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生活,怪力亂神之事是不可能插進他們普通的人生的,這也是天道之一。」

  「為甚麼?」張是非頓時有些驚訝,為甚麼不能讓他們知道?

  易欣星見他情緒激動,便示意他別叫嚷,然後又對他說道:「很簡單,在我們的世界,是有鬼有妖怪有神仙的,這點毋庸置疑,他們確實存在,可是真正見過的又有幾個呢?你想過沒有這是為甚麼?就是因為天道不允許,你想想,千百年來積累下的文明,一旦證實了鬼神之說,無疑會是一場大亂。」

  「那你的意思是……?」張是非嚥了口吐沫,他覺得這易欣星說的有些道理了,雖然還是很複雜,但是其中的意思他差不多明白了。

  「我的意思是,天道本來就不允許人涉及鬼神之事,所以千百年來,這些鬼神之事只能存活與傳說之中。」

  靠,果然是這個意思,張是非心裡一下子涼了半截兒,他問道:「如果他們知道了呢,也就是如果我在梁韻兒面前變身,讓她知道這些事,那會怎麼樣?」

  易欣星聽完張是非的話,沉思了一會兒,邊搖頭邊說道:「我也不清楚,雖然說天地本不全,這個世上並沒有絕對的事情,天道確實可以更改,但是也為此付出代價。」

  「甚麼代價?」張是非慌忙問道。

  那易欣星苦笑了一下,然後望了望眼前這兩個剛出茅廬不久的菜鳥,他意味深長的說道:「這個,就要問你那崔哥了,不瞞你說,別看那老小子一天游手好閒的,但是,他確實是成功破解過天道之人。」

  「他遭到甚麼報應了?」一聽那分頭曾經破解過天道,張是非和李蘭英兩人不由得感到驚訝,可是他遭到甚麼報應了?難道是他那陰陽臉麼?

  易欣星歎了口氣,說道:「他……放棄了一個深愛著自己的女人的生命。」

  聽他說完,張是非頓時感覺到後背一股涼意,原來對抗天道的報應竟然如此之重!想到此處,他不由得起了一身的冷汗,幸好,自己昨天沒有跟那梁韻兒攤牌,要不然指不定又會怎樣呢,張是非現在是真怕了,哪怕梁韻兒會有一絲危險他都不允許,生離死別的苦楚,他確實嘗試過,但一次,就已經夠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嗎的,到底要我怎麼辦啊!想到這裡他又鬱悶了,他真的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被關在籠子裡的鳥,有想飛的願望,卻沒有起飛的勇氣,盲目的揮動著翅膀,只會被鐵籠刮的遍體鱗傷。

  「我到底該怎麼辦啊……」他趴在桌子上失魂落魄的說道。

  那易欣星笑了一下,然後對他說道:「我剛才不是說了讓你找老崔了麼?別洩氣,你這種情況他也經歷過,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了吧,你們很像,相信他會給你個很好的答案。」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他和李蘭英對視了一眼,他大爺的,看來分頭還真是萬能的。

  李蘭英忽然想到了甚麼,於是他便忽然開口說道:「我說……算了。」

  易欣星見他欲言又止,便跟他說:「你想說啥,說吧。」

  「你不是不讓我說話麼?」李蘭英有些憋屈。

  「少廢話,趕緊的。」即使是易欣星,也被胖子給弄的有些鬱悶。

  李蘭英見易欣星准他開口,便問道:「你說……破解天道,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可是消滅了妖卵後,我們身上的天道……就是甚麼『四捨二劫』不也會被破解麼?靠,不會是我們也要付出代價吧?!」

  不得不說,一個等價交換定律,真的是把李蘭英給嚇怕了。

  易欣星見他問,便笑著對他說道:「放心吧,這個倒是沒關係,即使付出代價也不是你付出,說簡單些,我們現在完全就像是為人打工,也就是為那野仙的頭子們,消滅妖卵是我們的工作,而工作完成,它們自然會給我們發『工資』,明白了麼?」

  聽完他這話,李蘭英心裡便踏實了,這可真是等價交換,沒了後顧之憂,胖子便也跟著沒話了,起碼現在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了,還不賴。

  之後,他們便沒了言語,各懷心事的坐著,火車轟隆隆的行駛向哈爾濱的方向,身邊的旅客走走停停,他們的表情看上去似乎都有自己所迷茫的事情,人生就是這樣,不斷的邂逅不斷的告別。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的流逝,張是非的腦子裡此時有些亂,他覺得這次旅行對他的影響簡直太大了,以至於一時之間無法消化,只能仔細的去琢磨著這其中的矛盾關係,以及自己回到哈爾濱以後的路該如何去走。

  自己如今種下了情根,胖子那兒又被植入了魔種,思前想後,這似乎並不是偶然的,也許這就是命運對他倆開的玩笑,張是非現在知道了,命運就像是一個導演,而命運的戲劇演到了這裡,似乎已經正式的走完了鋪墊,生活就像一場電影,只是張是非無法快進,只能一點點的看下去,等到電影的高潮部分,等到電影的結束,觀眾散場時,會不會心中留有遺憾。

  就這樣,等張是非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李胖子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張是非苦笑了一下,這個沒心沒肺的貨,易欣星還在拿著手機看越獄,車窗外的天色已經完全的暗了下去,朦朧之中看得見燈光點點,火車輕微搖晃,儼然到了哈爾濱的地界,此刻正行駛在江橋之上,橋下的水面倒影著都市的燈火,泛起了一幕幕繁華的波瀾,對面太陽島上的霓虹燈閃爍,黑夜彷彿被掛上了一條條的彩鏈,夜空中漂浮著情侶們放飛的孔明燈,隨風搖曳是它的命運,孔明燈代表著美好願望,張是非此刻的願望又是甚麼?

  可能只是一次無拘無束的飛翔,他心裡想道,哈爾濱,我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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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2-7 12:46:4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八章 藏寶之地

  蛇洞山的夜晚還是那副鳥樣子,雖說山下有度假村,但是山頂卻還是漆黑一片,今天的天氣出奇的好,偌大個夜空連朵雲彩都沒有,站在山頂峰,抬頭望著那些星星,似乎伸手就能觸及一般。

  「你說甚麼,小八死了?」鼠哥瞪著小眼睛,十分吃驚的說道。

  那光頭老十表情複雜的點了點頭,然後對那鼠哥說道:「是的,很驚人對麼,我也不敢相信,可是現在真的已經無法感知到它的妖氣了。」

  那鼠哥陷入了一陣沉思之中,良久,方才歎了口氣,然後說道:「難怪,難怪。」

  「難怪甚麼?」光頭老十問道。

  那鼠哥甩了下袖子,然後喃喃自語道:「怪不得這幾天母親的心情一直不好……原來是這回事,對了,這事,你沒跟其他兄弟說吧?」

  鼠哥說出此話後,用餘光望了望那光頭老十,老十微微一笑,然後用一副十分真誠的表情望著鼠哥,正色說道:「大哥你明白的,在兄弟之中,也就只有你值得我去交心。」

  顯然這番話聽在那鼠哥的耳朵裡很是受用,只見它點了點頭,然後對那老十說道:「嗯,你是對的,我們兄弟竟然會被人類所殺,這不得不說是恥辱,而且弄不好還會造成恐慌。」

  「也就十一會恐慌吧,那狗東西……」老十有些不快的說道。

  鼠哥笑了一下,然後用一種無奈的語氣對它說:「你倆啊,從出生開始就鬥,鬥到現在還沒夠麼?」

  老十哼了一聲,然後回道:「這不能怪我,誰叫我倆屬性不和注定不搭界呢?」

  鼠哥聽它這麼說,便只是一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只見他說道:「好了,不談這件事了,現在小八死了,十二行蹤不明,我看母親的情緒現在也差不多該穩定下來了,接下來,估計也要有所動作了。」

  老十看了看這鼠哥,然後問道:「你說,母親這回能不能發怒,然後親自上陣?」

  「怎麼可能。」那鼠哥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母親生完我們以後元氣大傷,現在只能呆在這裡。」

  那老十眼珠子轱轆轆轉了一圈兒,然後便問那鼠哥:「哎大哥,其實有件事我早就想問了,這裡到底有甚麼好?窮鄉僻壤的,我們還要死守著不動?」

  那鼠哥一聽這話,頓時正色的說道:「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知道的,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難道你不明白麼?」

  「明白明白,嗨……瞧你,又不是跟他們,咱們兄弟之間,哪有那麼多事情啊,我只不過是好奇罷了,好了,我不問了。」那老十慌忙說道。

  鼠哥聽它這話,表情便鬆懈了下來,只聽他說慢慢的說道:「算了,這又不是甚麼重要的事情,好吧,我告訴你,我們之所以留在這裡,那是因為此處曾經是『藏寶之地』。」

  「藏寶之地?」那老十愣了。

  鼠哥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沒錯,這是母親告訴我的,那山洞曾經是藏有天材地寶的所在,也不知為何,寶物被取走,便荒廢了下來,但是此處山體的靈氣卻沒有散去,而且這裡正是個難得的天然屏障,不會有敵人找到,正適合母親恢復體力,所以……」

  「所以它老人家一天沒復原,我們就永遠無法離開了?」

  那鼠哥笑了一下,然後說道:「你明白就行了。」

  就在這時,忽然那他們身後忽然『搜』的一聲,鼠哥和老十回頭一看,只見不遠處的岩石之上站立了一個人,此人身穿了黃衣黑褲,看上去二十多歲,一頭其耳的碎發,月光之下看得清那略長的臉龐,一道花紋似的紋身從左耳到右耳,正好將上臉與下臉分隔開來,本來就挺長的臉顯得更長了,這青年的雙目圓圓的,沒有眼白,棕色皮膚,渾身結實的肌肉似乎充滿了活力。

  還沒等鼠哥和老十開口,那青年人便先說話了,它的聲音似乎與它那朝氣蓬勃的模樣有些不搭,顯得十分沉穩厚重,它對著那鼠哥說道:「大哥,母親有事叫你回去。」

  老十沒說話,只是對那鼠哥伸出了大拇指,果真被它才對了,那鼠哥笑了一下,然後對著那青年人說:「小七,母親沒說小十麼?」

  那小七面無表情的說道:「是的,母親沒提,估計是因為十弟有任務在身吧。」

  老十聳了聳肩,然後對著那鼠哥說道:「大哥你先回去吧,我習慣了,任務,呵呵,是看門兒才對……」

  鼠哥給了它一個眼神示意它不要再說,然後便走下了懸崖上那塊兒大石頭,他邊走邊說道:「好好完成你的任務。」

  老十站在大石頭上笑著說:「知道了大哥,有時間別忘了再來陪兄弟說說話。」

  鼠哥沒回頭,他擺了擺手,然後便跟那老十一起向山下走去,走了一陣,他冷哼了一句:「這個口蜜腹劍的貨。」

  一旁的小七笑了一下,然後對那鼠哥說道:「老十就這個缺點,自認為很聰明,可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耍的團團轉。」

  鼠哥一下,沒說話。

  繞到了山的那一邊,兩人徑直入了蛇洞,穿過了那石壁,便來到了裡層的洞穴,洞穴之中,七位卵妖分兩排而立,算上鼠哥與小七,正好九個,洞中那團綠色火焰映出它們的臉,表情各異,似乎各自懷揣著心事,那燃西還是坐在黑暗之中,鼠哥和小七各自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那燃西便開口說話了,它的聲音還是那般的年輕,就像是十八九歲的少女一般,只聽它說道:「孩子們,今天,我要告訴你們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鼠哥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它心想著,這事兒早晚都得敗露,看來你也無法遮掩了,果不其然,洞中的諸位兄弟都是面露驚訝,但是卻都沒說甚麼。

  那燃西的聲音似乎有些疲憊,它繼續說道:「它是被人類殺死的。」

  這一下,除了鼠哥之外,那些妖卵可真的無法淡定了,要知道,從它們出生開始,人這種東西在它們眼中,只是最低等的飼料以及養分罷了,這就跟就跟人類看黃瓜粽子是一樣的,要知道黃瓜怎麼會殺人呢?

  同樣,在卵妖眼中,人類也是不可能殺死卵妖的,更何況還是十二位最強卵妖中的一員,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只見一個卵妖走了出來,正是那英俊不凡相貌堂堂的老五,它對那燃西單膝跪地,然後問道:「請問母親,是甚麼人殺死了八妹,難不成是您之前說的那孔雀與熊麼?」

  燃西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不是,因為那兩個人應該沒有如此強大的力量,所以,殺它的,應該是別人。」

  這時,那竹竿男也走了出來,它跪在了老五的旁邊,然後說道:「母親不必傷心,想必是那八姐粗心大意才會遭人暗算,我願意下山去幫八姐報仇!!」

  那黑暗中的燃西歎了口氣,然後說道:「這件事沒那麼簡單,能殺小八,靠的應該不是單純的運氣,你雖然好鬥,但是卻依舊不是最好的人選。」

  那竹竿男皺了皺眉頭,沒敢頂嘴,它心裡想著:還『人選』呢,真是我親媽,說話都這麼像人,連自己是妖怪都忘了?

  那老五說道:「母親,那您的意思是……?」

  那燃西想了想,便對著眾多的卵妖說道:「小九。」

  話音剛落,從那卵妖之中便走出了又走出了一個青年,這人比那小七更顯年輕,看上去也就十五六的光景,細皮嫩肉的樣子,雖然是男子,但是皮膚卻出奇的好,用白裡透紅來形容都不過分,不像尋常卵妖的皮膚那般陰陽不良,留著一頭短髮,臉上掛著笑容,細長的眼睛瞇縫著,從其身上連一絲的邪惡都發覺不出,在這洞中似乎他是最普通的,跟一般的高中生沒有甚麼區別。

  只見他單膝跪地,然後說道:「是的母親。」

  那燃西說道:「現在離我們的計劃越來越近,由於大家都有事情要做,只能派你去了,按你想的去做,我對你的能力比較放心。」

  那小九憨厚的笑了一下,然後撓了撓自己的腦袋竟然有些靦腆的說道:「那……我的任務是……」

  燃西說道:「殺掉十五,以及查出是誰殺了小八,連同我們那兩個天敵,趁其羽翼未滿,連根除去……」

  小九笑了,似乎它並不是再聽殺人指令,倒像是再聽笑話,只見他說道:「那十二呢?是不是我也……」

  燃西說道:「不用,現在我們正是用人之際,如果你尋不得那十二,便不要刻意去找,我們的時間沒有多少了,如果你遇見十二,將它帶回來就行。」

  小九似乎有些不快,但卻依舊面帶著笑容,它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好的媽媽,等我的好消息吧。」

  黑暗中的燃西似乎對這小九很放心,於是便說道:「你們都起來吧。」

  連續吃癟,那竹竿男的表情相當的不快,但是他也不敢言語,只是退回了自己的位置,那小九起身之後,便對著燃西說道:「媽媽我走了,過兩天就能回來。」

  說完,他便轉身向洞外走去,走出了山洞,在山洞之外,那小九瞇縫著眼鏡,舔了舔自己的手背,然後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這一切,都沒有逃得過那山頂的光頭的眼睛。

  小九走出了山洞,山洞之中的卵妖們似乎也就恢復了平靜,那燃西對那英俊男說道:「小五。」

  小五畢恭畢敬的說道:「在,母親。」

  燃西身處黑暗之中,看不清它的表情,只見它說道:「你留下,剩下的孩子們,你們辛苦了,散了吧。」

  眾卵妖們應了一聲,然後陸續走出了山洞,洞中此時只剩下了那老五與然西,燃西對那小五說道:「小五,你說,是我害了小八麼?」

  小五見燃西說出此話,搖了搖頭,然後恭敬的說道:「不是的母親,我們知道我們的命運是甚麼。」

  那燃西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語氣有些蒼涼的說道:「命運麼……呵,好了,你也出去吧,我自己安靜一會兒。」

  「好的母親,您不要太傷心,我會永遠在您身邊。」那小五起身鞠了個躬,然後也隨之走出了山洞。

  它清晰的聽見身後母親的一聲長歎,頓時皺了皺眉頭,走出了山洞後,它並沒有向那些兄弟一般四下散去,而是做在了洞口,抬起了頭望著天空,心裡想著。

  我們確實都知道我們的命運,卻無法更改。

  知道命運,未必是一件好事。

  同一個夜幕之下,哈爾濱。

  張是非一行三人已經下了車,然後攔了輛的士後,直接前往了福澤堂,張是非李蘭英倆倒霉蛋兒此刻無比的想念那分頭,不為別的,就因為那分頭在他們的腦子裡是萬能的。

  可是分頭真的是萬能的麼?

  「我他嗎上哪兒知道去!!」福澤堂中,那崔先生望著滿臉媚容的張李二人,有些無奈的叫道。

  他們回到了福澤堂這個大本營時,那崔先生已經準備好了酒菜,眾人邊吃邊聊,聊的自然是他們這幾天所發生之事,李蘭英將自己身上的那甚麼『魔種』告訴了崔先生,並且問他這是怎麼回事兒,那崔先生頓時說出了他那口頭禪。

  我他嗎上哪兒知道去,聽到這話,李蘭英的心中頓時涼了半截兒,只見他便啃著骨頭邊一嘴油的說道:「你不知道誰知道啊,你不是萬能的麼?急死我了,你就幫幫我唄,分頭哥。」

  「滾一邊兒去,誰告訴你我萬能的。」聽李胖子一說話,崔先生就氣不打一處來,就他現在這副熊德行,哪裡像是著急?見李胖子這麼說,這崔先生下意識的轉頭瞪了一眼那易欣星,易欣星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老崔,他也怪可憐的,你有甚麼想法就說說唄。」

  「我有個蛋想法!」那崔先生顯得十分鬱悶,他咬牙切齒的看著胖子,然後說道:「你多能耐啊,嫖嫖嫖,就知道嫖,這回好了吧,不得瑟了?」

  胖子沒了言語,那易欣星聽出來崔先生的意思,他雖然嘴上挺毒,但是看得出來,他也十分的著急,於是他便又當起了和事老的角色,對著崔先生說道:「行了,現在都沒事兒就好,況且這次也不是沒收穫啊,對了,當時小李跟那卵妖上……發生關係的時候,是人身啊,怎麼現在映在獸體之上了?你知道麼?」

  說罷,易欣星便拿出了那兩枚妖卵結晶,崔西安哼了一聲,然後說道:「哼,這還不簡單?那要是單純的嘴唇印兒自然是不可能做到了,但是你不是說這玩意兒叫甚麼『魔種』麼?大概就跟詛咒差不多,是直接刻在魂魄之上,想擺脫可就太難了。」

  「那怎麼辦,你看這玩意兒有危險麼?」那李蘭英慌忙問道。

  說歸說罵歸罵,但是忙還是要幫的,這似乎就是崔先生的性格,嘴上毒,但是心不毒,崔先生起身對那胖子沒好氣兒的說道:「趕緊把衣服脫了,仙骨全開。」

  易欣星給了胖子一個眼色,胖子現在可不是當初那個囂張跋扈的胖子了,他自然明白崔先生這是要幫他,於是便嘿嘿一笑,起身脫去了T恤兒,露出了那一身的肥肉,只見他雙眼緊閉,頓時週身黑熊仙骨運了起來。

  還是如同在密山時一樣,胖子的身上泛著微紅,只有那魔種的部位泛著紫光,崔西安看了一會兒,然後又道:「繼續,別停!用盡全力!」

  胖子照辦了,一張胖臉都憋的通紅,不過那崔先生說出此話後便又坐下了,繼續喝酒吃肉,同時對著張是非和易欣星說道:「咱們繼續,先讓他練著。」

  張是非和易欣星有些不解,不明白崔西安葫蘆裡賣的是甚麼藥,但是福澤堂畢竟是人家地盤,便也就入鄉隨俗了,他們繼續喝酒聊天,那悲催的李胖子在不斷的運氣。

  等易欣星將這些天發生的事情盡數告訴了崔先生的時候,那李胖子也發出了虛弱的聲音:「不行了,我干了,累死我了。」

  崔先生起身,此時李胖子已經用盡了全力,仙骨之氣損耗殆盡,紅芒逐漸消失,可就在這個時候,那李蘭英忽然眉頭緊皺,渾身竟跟著顫抖了起來,同時那魔種的位置猛然亮了起來,絲絲紫氣出現,就好像花紋一般向四下蔓延開來。

  「行了!停!!」崔先生猛然大吼道!

  那李蘭英頓時渾身一哆嗦,然後睜開了眼睛,只見崔先生迅速的用自己右手的黑指甲劃破了左手食指,然後用血在那李胖子身上的魔種周圍畫了幾個符號,頓時,李蘭英身上散發的紫氣停止了蔓延,然後一點點的散去了。

  張是非愣住了,這是怎麼回事兒?

  那李蘭英睜開了眼睛,然後十分惶恐的望著崔先生,似乎在等著他說出這其中的緣由,只見那崔先生又坐下了,然後喝了一口啤酒,便對著李胖子說道:「你剛才甚麼感覺?」

  「我……剛才的意識好像模模糊糊的,就像是喝多了似的。」

  崔先生示意他坐下,然後開口說道:「那就對了,跟我想的差不多。」

  「你怎麼想的?」易欣星問道。

  見眾人都等著他開口,那崔先生便對著李蘭英說道:「你這魔種啊,可真不是啥好東西,雖然那甚麼小八已經死了,這玩意卻沒有消失,雖然沒有那小八引發,但是剛才已經得知了它並不是就此失去了作用。」

  「你簡單點兒說!」李胖子累壞了,但是畢竟這是他自己的事情。

  那崔先生便說道:「說簡單點兒,你和小張身上的仙骨,並非是單純的妖氣,雖然有仙氣,但是卻沒戾氣,很奇怪吧,我也感覺到很奇怪,也不知道是甚麼原因,可能是你們兩個訓練的方式不同,也可能是別的原因……」

  崔先生說到了此處時,張是非的心中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於是他慌忙低頭望去,手腕之上的那一串念珠映入眼簾,他想起了當日陳摶在瀛洲時所說的話,這念珠能抑制他們的力量同時,也在抑制他們的妖性,可能就是這念珠的關係,所以兩人的仙骨才會這般純粹吧。

  那崔先生繼續對胖子說道:「就是因為你這仙骨救了你啊,你體內的魔種看上去似乎會迷惑人的心神,讓你失去本性,但是平時有仙骨之氣與之對抗,所以暫時還算是沒甚麼事兒。」

  聽崔先生這麼一說,眾人便鬆了口氣,但是那李胖子琢磨了一下他這話,似乎內有玄機,於是他便問道:「等等,你說暫時……?」

  崔先生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沒錯,暫時,剛才你也看見了,你的仙骨之氣一用完,這魔種頓時反噬你的身體。」

  「那怎麼辦啊?」胖子沮喪的說道。

  崔先生喝了口酒,想了一想,然後便對他說道:「涼拌,還能怎麼辦,從今天起,你切記,一定要留手,前方不可以將仙骨用盡,要不然……」

  「要不然怎樣啊……」胖子見那崔先生滿臉陰笑十分鬼畜的模樣,可真是有點害怕了,只見那崔先生邊倒酒邊說道:「要不然的話,很有可能『墮魔劫』會應驗,到時候我們只好殺你來攢功德值了。」

  靠!不用這麼誇張吧,李蘭英頓時說不出話來,他尷尬的笑了笑,嘴角抽動著,聽崔先生這麼一說,他自己也明白了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不能出力,以後一定不能出全力了。

  不過仔細想想,經歷了這麼多的事件,似乎他也沒出過全力。

  想到此處,他才有些安下了心來,於是便說道:「嗨,還好還好,用到我出全力的時候也不多。」

  那崔先生冷笑了一下,然後對他說道:「那是以前,今天起,估計咱們是沒太平日子了。」

  「為啥?」張是非問道。

  崔先生又喝了口酒,然後看了看易欣星,易欣星對著他點了點頭,很顯然,老易也發覺了這件事,崔先生對著張是非李蘭英說道:「因為,咱們現在已經暴露了,接下來的日子,除了消滅那些低級妖卵外,我們隨時還要有面對那十二卵妖的準備,明白了麼?」

  他這話說出口,張是非和李蘭英面面相覷,張是非望了望桌子上,那一大一小兩塊兒妖卵結晶跟豬骨頭放在一起,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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