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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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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7 00:17:1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章 授九錫

    將軍府雙喜臨門,一是禍亂江夏的逆賊黃祖,已經授首于鄂城,二嘛……

    卻並不是來自于章陵,畢竟陳宮說動古越部落的事情,還只是一個“念想”、一個良好的開端,還沒有實際收益。

    而且……下一步就要逐虎吞狼,驅使百越進攻荊州的武陵蠻,也不好宣之于口。

    真正的喜事,是朝廷“授九錫”的封賞,第四次來到了金陵!

    白圖之前已經推辭了三次,這四次……朝廷的意願如此堅決,而且還有揚州一百多個縣的百姓,送來的數十份万民書,全都在勸白圖領受九錫。

    無奈,白圖作為一個臉皮薄的人,也只好接下。

    為這江夏捷報的慶功宴,更添了几分喜色!

    同時來使也給曹丕、司馬朗,帶來了丞相府的消息——此時偽大將軍袁紹,以及丞相府,已經分別向黎陽與延津調兵。

    兩處各自是黃河以北、以南的重鎮,河北與中原的大戰……已然一觸即發!

    僅以人數來說,甚至超過了荊揚戰場,袁紹雄踞黃河以北的青冀幽並四州,烏桓、遼東之前已經被袁紹打得元氣大傷,黑山賊有小半已經出山歸附。

    又有糧秣之盛、戰馬之利,可謂勢大氣粗,軍隊號稱百万、鐵騎十万!

    當然,也只是號稱,實則以青冀幽並四州的人口,剛剛經歷過袁紹與公孫瓚的兩雄之爭,縱使河北再怎麼肥碩,也不可能擁兵帶甲百万余眾,不過……五六十万很可能是有的。

    也還要算上,袁紹接手了河北四州,自然也就要承擔起抵御河套的匈奴、羌胡、還有北方的鮮卑,遼東也要看住公孫度……

    雖然不一定就能真刀真槍的干起來,甚至可能會合作,但是……前提是必須留下足以震懾的軍隊,否則肯定會打起來!

    就和白圖現在,也必須分出一部分人,留在豫章、章陵一樣。

    能夠拉到黃河戰場的,估計“也就”三十万——別小看三十万……軍隊越是集中,對于后勤的壓力也越大,算上同時要征調的民夫、腳力,其實總數達到百万也未必不可能!

    而且騎兵不可能有十万,但三万卻是有的——城姬世界中,一名精銳騎兵,需要至少兩批良馬、四五匹駑馬,才能“訓練”出來。

    就好像真正的騎兵,也都需要好几匹馬一樣。

    袁紹絕對是現在騎兵方面,最闊綽的諸侯……

    至于曹操,雖然在青州盡得黃巾青壯、又占據了汝南,但是……滿打滿算,能用在北方的,也就十万左右軍隊,騎兵也就几千。

    比沒有白兔效應的歷史上,還要稍微弱一些——雖然因為白圖之前賑災,汝南的人口比歷史上剩余的要多,但是……徐州和淮南,現在卻並不在曹操的控制中。

    但也並沒有弱太多,畢竟徐州之前被曹操“屠”過,尤其是彭城一帶,早就被曹操透支,其實近几年劉備才是最慘的,徐州空有人口,但人力卻嚴重不足。

    至于淮南……歷史上曹操的淮南,本來就是旱災后十室九空的淮南,而且之后淮南百姓,還大多都南遷江東,與袁紹爭鋒的時候,淮南只是快空地而已!

    所以算起來曹操也並不比歷史上弱太多,只是……潛力弱了許多。

    而且此時劉備已經在曹操的多次催促下,只身來到了許都。

    劉備之前也猶豫過,但是現在的形勢下,曹劉不聯手,只有被袁紹吞並一途,而曹劉聯手……劉備與曹操的差距,比曹操與白圖的差距更大!

    另一方面,劉備在徐州,也聽到過一些風言風語,說是曹操欺凌漢天子……

    之前劉備對曹操的人品,也沒有太大的信心,不過……在劉備眼里,或者說是在大多數人眼里,屠城和薄待天子,絕對是兩種性質的事情——后者的性質要嚴重得多!

    尤其是最近朝廷屢次為白圖授九錫的事情,雖然白圖一直在推拒,但明眼人都知道這是“三辭三讓”……

    一時間對于白圖,劉備也無法再完全相信——果然匡扶漢室這種事情,還是只能靠自己!

    于是,劉備決定親自去朝中看一看。

    當然,劉備現在也是一方諸侯,不像歷史上官渡之戰時,還在四處寄人籬下。

    雖然他親身來到許都,但二弟、三弟都領兵在徐州,曹操也不敢輕易動他。

    ……

    授九錫的儀式,已經在金陵進行。

    “九錫”這種《周禮》上禮儀,具体是什麼樣子,漢代人其實也不知道,王莽之前,漢代的儒生也只是從學术角度考據過。

    王莽授九錫時的禮儀,可以說是王莽原創,而曹操……不知道是沒時間原創,還是故意搞事情,此時完全照搬了兩漢之交時的那次“授九錫”!

    不過白圖也不想再節外生枝,草草配合朝廷的儀仗,走完了流程。

    令白圖也沒有想到的是,“授九錫”除了名義上可以擺脫一些朝廷大義的壓制、也就是意味著曹操放棄了一些對白圖的大義優勢之外,居然還有一些實際好處!

    九錫是指九種御賜之物,從車馬到衣著,大多都只是象征意義……

    但其中也包括三百“虎賁”,還有“征不義”的弓矢,以及“誅有罪”的斧鉞!

    雖然只是三百精兵,但是……以現在的情況,曹操也不可能浪費,再說他願意送,白圖還不願意用呢!

    所以實際上賜下的只是名頭,或者說是名額。

    不過這卻“又”給了白圖的宿衛,一次晉升强化的機會……

    作為白圖的親衛,雖然看似品級一直沒有變化,但是……從揚州牧的親衛,到車騎將軍的親衛,再到大將軍的親衛……其實白圖的親衛,也沒少跟著“蹭”品階。

    如今,正式成為“楚侯”的親衛,而且還是名義上九錫賜下的虎賁!

    一直經受太史慈著最殘酷的訓練、也有著民部最佳福利保障的親衛,三百人中,近半都晉升為鎏金戰甲,另外一半也已經臨近界限。

    還有“彤弓一、彤矢百,玄弓一、玄矢千”,作為征討不義的弓箭。

    當然,也只是象征而已,十一副弓箭,夠討伐誰的?

    而曹操連十一副弓箭都不想出,同樣也都是賜下了“名額”,還有……一大一小,兩桶粉漆——自己刷,刷了紅的就是彤弓、彤矢,刷了黑的就是玄弓、玄矢。

    只是在城姬的世界,既然是漢室封賞的九錫,那其中就具有了漢室的氣運加成,彤弓大概一倍,玄弓約摸三成左右——這是魯肅的預計。

    所以白圖將這批“油漆”,直接封存起來。

    行,你不是要省嗎?

    那就省著……

    不是“箭矢”威力越大,漢室氣運加持越大嗎?

    恩,那就是“翻倍,一百次”、“三成,一千次”……得考慮考慮,多挖掘一下漢室的潛力!

    白圖還不知道,在戲志才的安排下,漢室、尤其是朝廷這部分的氣運,已經被轉嫁到與曹操的氣運相連,而未來曹操……還真因為這個決定而后悔。

    畢竟……你刷個强弓也就罷了,你拿去刷鐵疙瘩,說是什麼“彤衣大炮”是不是過分了?

    這就是后話……

    現在金陵將軍府中,又是曹邦最喜歡的項目——宴席。

    眼看已經是夏天,金陵日漸炎熱,但是在大將軍府,卻冰麒麟管夠!

    冰麒麟是什麼?

    傳說,上天感動于白圖的勤勉與操勞,降下白玉麒麟,令白圖有吃不完、用不完的冰來解暑,所以……用冰做的甜點,也叫“冰麒麟”。

    這都是有典故、有劇目的!

    對于這種傳說,司馬朗背地里嗤之以鼻——信你個鬼!還降下白玉麒麟……

    而且這編的也不合理,麒麟現、聖人出!

    合著這麼大的異象,最后就是給你几塊冰?太給麒麟跌份儿了!

    只是令司馬朗疑惑的是,他特地打探過,卻從未發現,大將軍府在隆冬時有發動民力采冰……

    難道都是將軍府的人自己采?那能夠用這麼久嗎?

    不僅是將軍府自己,每天都有送冰車去各個官署,被白圖器重的幕僚,也是家家戶戶、一日不停的在送。

    “伯達,你看這冰麒麟,涼颼颼、冷絲絲的……在這炎熱的夏季,它香嗎?”曹邦嚴肅的對司馬朗問道。

    “的確是難得的解暑珍品,但是……”司馬朗說著眉頭一皺。

    隨著對蔗糖的熬制越發熟練,甚至白圖這方面,也沒有敝帚自珍,現在江東就有民間制糖工藝……

    自然對“甜”的把握,也越發的從容,這“冰麒麟”的味道也與日俱佳。

    只是司馬朗依舊覺得,這種東西就是勞民傷財、驕奢淫逸的典范!

    然而他的“但是”還沒有說完,曹邦就已經打斷道:“既然如此,伯達你一會儿在宴席之后,向白公求索些每日供冰可好?”

    “啊?這太唐突了吧?”司馬朗聞言先是一愣,接著看到曹邦的眼神,頓時羞煞了臉。

    曹邦的眼神就像是在說:【對你來說不唐突啊?你不是就擅長這個嗎?】

    令司馬朗又想起了被琉璃盞支配的恐懼……

    曹丕這時忍不住說道:“安國!休得無禮!”

    司馬朗聞言,對曹丕擠出了些笑意——還是丕公子疼人。

    “之前琉璃盞可以說是伯達他二弟喜歡,現在伯達的二弟又不在,如何能做討要冰麒麟的借口……咳咳,我是說‘理由’。”曹丕訓斥道。

    司馬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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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7 00:17:3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一章 重器

        正式的授九錫,已經在上午進行,晚上在大將軍府中舉行的,是相對沒有那麼正式的宴席。

    除了正統軍征戰的將領,以及率艦隊出海的甘寧之外,將軍府的重要文武,几乎都已經到場。

    包括……許多人都沒有見過的工部司部龐統、龐士元!

    雖然龐統的相貌,比傳聞中更令人“驚詫”,但是在宴席前,龐統卻是最受“歡迎”的司部!

    此時白圖還沒有入席,大家也都隨意和相熟的同僚寒暄几句,自然也少不了想要“進步”的官吏或是士族代表,趁著這機會要和將軍府的重要幕僚走動走動。

    往常這時的焦點,都是魯肅。陳宮或者陸康,這几位司部,以及其他民部、吏部的屬官。

    然而這次得知龐統也會出席之后,無數同僚和未出仕的世家代表,都開始圍著他轉!

    連魯肅身邊,都清冷了几分……

    不為別的,實在是龐統手里的“項目”太多——已經主要交給戶部的鹽利且不說,現在從金陵郊外,一直排到北固山左近,這連橫阡陌的大小上百家工坊,大多都是給工部打下手的!

    比如漸漸收回銅鐵之利后,工部已經壘起了煉鐵的高爐,每日万斤以計的鐵礦石,在這里變成了鐵塊……

    早期高爐煉鐵的技术含量並不高,只要明白原理,一窮二白的時候也能遍地起高爐。

    技术還很基礎的時候,燃料一般是使用木炭,現代工藝則是使用焦炭——也就是煤炭干餾后的產物,焦炭相比于煤炭,含硫量低,可以避免硫與鐵反應。

    當然,在城姬世界別說是煤的干餾技术,連煤都沒有,工部的高爐自然都是燒木炭的。

    現在擴大生產的計划中,會在會稽、豫章開設工廠——一是離礦近,二是離樹林近。

    白圖也很無奈,多余倚靠木炭,短期內看不出什麼,畢竟此時人口、工業規模就這麼大點儿,但是……長此以往,對環境的破壞很大。

    不過這樣“簡陋”的高爐出來的鐵,煉制速度的確令人驚詫,就仿佛當初他們看到鹽場出現鹽山時一樣驚詫,但是……質量相當一般。

    因此工部外包了許多炒鋼作坊——炒鋼法,是西漢就有的技术。

    名為炒“鋼”,不過炒出來的成品,其實更多的是熟鐵。

    高爐煉鐵產出的低質生鐵,被一車車的運到這些民間作坊,之后承包他們的熟鐵產出,給予他們“佣金”。

    僅此一項,就養活了不知道多少煉鐵作坊。

    人員都是現成的……

    鑄山為銅、煮海為鹽,本來就是江東的傳統技藝,就好像民間鹽場關閉之后,大量鹽工被抵債給將軍府一樣……被高爐煉鐵擠兌的毫無生存空間的煉鐵作坊,現在也只能接工部的單子糊口——也稱“打工”。

    如此一來,民間煉鐵作坊的情況,几乎也都被將軍府掌控。

    想要和工部合作,就只能令工坊在工部眼里呈現“透明化”、接受監管……

    曾經在江東几乎所有世家豪族,都有參與的分食私鹽私鐵的情況,如今前者絕跡、后者也只能依附于工部!

    三年前白圖和陸康說鹽鐵之事,陸康還不是很看好,認為不僅阻力大,而且很可能釀成衝突。

    然而現在……還不是只能給工部打工!

    畢竟自己去挖鐵礦石煉鐵,還不如接工部的單子賺得多,至于私藏的那點鐵器,白圖還真的看不上,只要不是弩箭、重甲之類的,管制上反而寬松了許多。

    甚至一些工坊技术不足,但是覺悟很高、比較聽話的話,工部還會提供技术指導。

    見此其他工坊更加不敢嘚瑟,畢竟想要和工部合作的工坊有很多,但工部只有一個……

    反正從工部出去的“生鐵”,必須有足量的“熟鐵”被回收。

    進而在工部,會使用“灌鋼法”,將生鐵和熟鐵按照一定比例合鑄,鍛造成鋼!

    灌鋼法是通過將生鐵融化,澆淋在熟鐵上,來合鑄為鋼——或者說是“高碳鋼”。

    灌鋼技术正是誕生于現在、東漢末年到三國這段時間,不過在南北朝時才大規模使用,唐代發揚光大,宋代的時候有詳細記錄與分類,明代時工藝再度提升……

    19世紀時,德國克虜伯從小作坊崛起為軍工大佬,也正是使用了類似于灌鋼法的技术,同樣是以生鐵、熟鐵混合制鋼。

    當然,這樣鍛造出的鋼,用現代的說法來說,屬于“高碳鋼”,硬度高、但延展性、彈性很差,也被稱為“工具鋼”,而且淬火困難。

    不過現代一些講究的菜刀,也會使用低碳鋼、高碳鋼復合材料——以高碳鋼為刀刃,低碳鋼為刀身,來令菜刀兼具鋒利與堅韌。

    淬火方面,現代也有雙液淬火與之對應,也就是先水后油,來避免淬火后開裂……

    工部打造的武器,也是遵循這一原則,將熟鐵與灌鋼合鑄——炒鋼所得的熟鐵,本身就接近于“低碳鋼”。

    刀的形制也是工部反復試驗的結果……

    哪怕相比于配備給基層軍官、甚至中層軍官,用來加載在戰甲上的刀,現在的工部復合鋼刀也有絕對優勢!

    雖然依舊不如百煉鋼,但是……百煉鋼是什麼造價?

    動輒要數位名匠,消耗數年才能夠打造出來一把,數量極其有限,一向都是最頂級武將才有資格配備。

    和量產的復合鋼刀相比,性價比完全被碾壓。

    更何況……利用水力來鍛造的技术,也已經在工部的研究序列里,一旦成功並應用,水力百煉鋼也將有望量產。

    只是這類工科技术,並不在優先序列,畢竟龐統的主要精力不在工科。

    這還只是工部的一個項目……

    如果不是現在將軍府,還需要將民望繼續刷高並保持,魯肅真想建議把挖渠修路、水車架橋的工程,也都包出去——隨著工程需求的增加,魯肅也漸漸發現,有一部分民眾已經更熟練施工。

    雇佣“施工隊”到處施工,比原地募集人力徭役的效率要更高……

    按照今年的產糧預算來看,未來這種情況,可能會越發明顯!

    雖然在世家豪族眼中,權力、名望,或者說是在朝、在野的地位,比財富更加重要,但是……又有誰能無視,一個帶動了無數工坊的工部?

    更何況吏部的陳宮,不能合理合法的給和他關系好的人官職,民部更加傾向于自己培養“施工隊”,畢竟之前各大士族家里也不養這類團体,並沒有優勢……而工部的龐統,卻可以合理合法的將單子,給和他關系好的工坊——只要成果不出錯的話。

    不過他們肯定要失望,龐統的交際能力,並沒有退化,依舊是那個聊開之后,會發現“有趣靈魂”的丑男,但是……現在的龐統,卻不怎麼願意搭理他們。

    對眾人的恭維,也只是不咸不淡的支吾几句,至于想在龐統嘴里套話,了解一下工部今后的工程走向?

    做夢!

    龐統只是不願意搭理他們,並不是交際木訥,哪怕是一流謀士辯者,也別想從龐統這儿抄便宜……

    如果龐統真的透露什麼,也是他計划中就想要透露出來的!

    比如現在,龐統就提醒著各家,在几處要擴建的煉鐵廠附近,早些布局工坊——不過戶部早就已經將地皮價格上調。

    司馬朗也上前和龐統攀談了几句……

    對于這位與工部並沒有直接利害關系的河內士族,龐統的態度反而要好些,雖然現在頭發越來越少,不過龐統還是有些文人的性情。

    而司馬朗本就是能言之士,很快就與龐統相談甚歡。

    當司馬朗有意無意的,將話題轉向冶鐵之事后,龐統不知道是真的沒有防備,還是早有預料,直接透露道:“沒錯,冶鐵之事的確有所進展,今天之所以來此,也是為了向主公獻上第一批所鍛的刀劍。”

    其實司馬朗更在意的是數量,畢竟之前的“海鹽”,還只是令將軍府財貨兩豐,而冶鐵技藝……可是能直接提升軍隊戰斗力的!

    不過龐統將話題帶到了刀劍上,令司馬朗一時也不好追問數量。

    反而龐統主動說道:“主公被封楚侯,所獲九錫中,還包括三百虎賁……這次正是要為主公的三百虎賁,獻上工部新冶鍛的三百副戰刀與重甲。”

    戰甲其實也有盔甲的接口,只是相比于兵器,此時一件“寶甲”的價值要低得多,畢竟……盔甲太厚也會影響戰甲的靈敏,鱗甲是三國時期才流行,鎖子甲、柳葉甲更是還沒有出現,故而武將對此需求並不大。

    至于姬造士兵,就更少有裝備厚甲的——成本太高。

    一聽“三百副”,司馬朗的興致就更加去了大半……

    顯然在司馬朗看來,區區三百副兵甲,只具有象征意義,相比于他打探到的工部銅鐵產量來說,只是九牛一毛。

    龐統察覺到司馬朗的失望,但並沒有多解釋,而是隱蔽的譏笑了一下。

    沒多久,白圖也已經出來,宴席正式開始!

    先是為白公的授九錫而飲觴,接著是作為代表的凌統,彙報江夏的戰果,最后在進入飲宴階段之前,引人注目的龐統站了出來……

    “主公得天所厚,秉万民之福念,獲授九錫……工部也幸在此時,鑄造出了第一批兵甲,希望借此機會,謹獻給主公的虎賁之士。”龐統說道。

    當然,誰都知道,這肯定是早就排練好的,不然那麼多刀兵怎麼送進大將軍府?

    “好,兵者,國之凶器,亦是庇護万民的福器、重器,讓我們一起看看,工部所鑄的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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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7 00:17:4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二章 建安四

    此時的飲宴,本就是在大將軍府中庭,龐統得到白圖的首肯之后,馬上喚來了几名力士,有些抬著成箱的刀、有些抱著竹子、有些抬著鐵砂……

    “拜見主公。”几名力士向白圖行禮。

    “免,快讓我見識見識,工部要獻上的刀劍吧!”白圖說道。

    “喏!”

    兩名力士當下,站在中庭真中,對著白圖的位置,兩側文武幕僚也都好奇的看了過來。

    只見一人豎起了竹子,另一人向里面灌注了鐵砂,淅瀝瀝的灌滿之后,第三人拿著一把典型的漢刀——刀刃長、直,柄部有圓環——走上了前來。

    持刀力士將刀舉過頭頂,之后對著灌了鐵砂的竹子,雙手用力斜劈……

    喀嚓……嘩啦啦……

    竹子應聲被劈斬出斜斷口,里面的鐵砂也傾瀉而出。

    之后立刻又抬上了新的竹子——這算是檢驗刀劍的傳統工藝,用竹子來考驗鋒銳,用鐵砂來考驗堅韌!

    連續六次,劈斷了灌鐵砂的竹子,第七次的時候,才終于不堪重負的僅僅只是嵌入,而未能劈斷。

    龐統這時接過了漢刀,雙手捧著謹獻給白圖——可以看到上面已經傷痕累累,顯然並不是因為力士的力竭才沒砍動第七根。

    在正常情況下,普通持刀的步兵,也都是一手刀、一手盾,不可能有這麼卯這勁儿的劈的機會,這只是測試用的流程,一般能破三竹就已經算合格。

    下面的文武幕僚,見到工部的刀,連破六竹,都發出了陣陣褒義之詞,包括司馬朗也有意驚嘆了几聲,不過……全是虛的!

    破鐵砂竹六根,的確已經是相當精良的裝備,掌握大半中原的曹操,也只有直面前線的軍隊、並且是第一梯隊精銳,才能夠裝備如此精良的武器,滿打滿算也就几千柄。

    但是……也就是僅此而已!

    本來以為龐統說了半天,是要拿出什麼好東西……

    這樣的刀劍,優則優矣,不過……300副這樣的刀劍,裝備給親衛虎賁,卻還不值得過于關注。

    只是礙于龐統的面子,大家還是發出了驚嘆連連的聲音,演技一個比一個優秀,仿佛看到了龍泉寶劍、干將莫邪。

    唯有領兵的將軍們,此時怪異的看著這些人。

    “諸位可以看到,這是之前我軍裝備的環柄軍刀。”龐統這時悶悶的說道。

    之前的誇贊聲戛然而止。

    其他帶兵的將領,有些暗自偷笑,他們早就瞧出來了。

    不少人更是心中一緊……稍后才放下心來——還好甘寧不在,否則那廝不一定能說出什麼刻薄的話!

    司馬朗這時微微一蹙眉,雖然很快展開,但心里卻有些擔憂:之前……恩,“之前”……也就是說,這是用來比較的?

    而且……聽這話的話,這種水平的軍刀,在將軍府的軍隊中是標配?不會是吹牛吧?

    “咳咳,難怪如此精良,原來是我軍之前的裝備,哈哈哈……”不少人干笑著給自己個台階。

    龐統也沒有嘲諷誰,而是繼續讓力士搬進來了一個裝著漢刀的箱子——里面都是這種全新的環柄刀。

    與此同時,龐統親自從后面的力士手中,接過了一柄通体黑色,手柄前還有刀格,刀身比環柄刀要長,而且更具弧度,不過寬窄和環柄刀差不多的戰刀!

    此時的文人,多半也都能上馬提刀,就好像魯肅……一直覺得不穿戰甲、肉搏的話,他“表弟”還真不是他對手。

    龐統也是如此,雖然沒有兵符,但力氣絕對不比一般的精兵要小。

    剛剛還有些失望的文武幕僚,這時重新期待起來——既然是用環柄刀作為比較,那麼……新戰刀能破几竹?

    然而這次……沒有灌鐵的竹筒抬上來,而是旁邊一名力士,拿起了一把環柄刀,側身將刀橫在龐統面前。

    只見龐統雙持戰刀、一刀揮下,只聽得“鏘啷啷”一聲,面前的環柄刀在新戰刀下,被一斬而斷!

    且不提滿座皆驚,而且龐統絲毫沒有結束的意思,馬上一旁又有一位力士,同樣持環柄刀走到了剛剛那位相同的位置、擺出相同的姿勢……

    龐統也再次揮刀,而清脆的斷裂聲再次響起,寒光一閃之后,只剩下半截斷刃,在地上“扑棱”。

    接下來是第三刀、第四刀……直到第七刀的時候,一刀下去、橫刀的力士持不住,刀身點到了地上,並沒能斬斷。

    龐統也收刀之后,又是雙手捧著,謹獻給了白圖觀看。

    即使是高碳鋼的刀口,這時也已經有几處崩的卷刃,低碳鋼包著的刀身也有些細密的裂痕,不過可以看出,這軍刀其實依舊有戰斗力——剛剛的第七把環柄刀,其實也已經被砍斷大半!

    剛剛在一次次劈砍的時候,就有不少人露出了心疼的目光。

    雖然刀劍鑄造出來,就是要在戰斗中使用的,但是……正常戰斗,士兵哪有這麼多一次次全力對砍的情況?

    明明是一把上好的百煉鋼刀,居然硬生生的折其銳氣……

    不過轉念一想,聽龐統的意思,這樣的刀劍……還有三百柄?

    工部究竟有多少鐵匠,能完成這麼多次的百煉鋼刀鑄造?

    從實際情況來看,這刀劍即使沒有百煉,也有大几十煉吧?

    似是曹丕此時更是神色凝重,一旁的司馬朗已經在隱晦的瞪他、做以提醒。

    司馬朗在驚詫于大將軍府的新戰刀之精良的同時,也有些疑惑——這不可能是龐統的一時起意,肯定是白圖的授意……

    那麼將軍府為何要在這種場合,公開展示自己還沒有裝備全軍的新戰刀?現在不僅是他,還有不少其他諸侯派來的觀九錫之禮的使臣,難道……只是為了震懾嗎?

    “好!士元送了我、也送了虎賁們一個驚喜!”白圖說道。

    說著白圖直接叫來了三百虎賁——現在他們不僅是白圖的親衛,而且也是御賜的九錫虎賁,理論上哪怕是在京城,他們也可以披堅執銳。

    龐統已經將三百副刀劍帶來,現場裝備給了這些親衛,哪怕是有一部分親衛,平時使用長兵器,但也都有備用的接口,連接著短兵——他們的任務是守護白圖,一旦敵軍靠近,白刃戰也要衝上來擋刀才行……

    唯二例外的是呂玲綺和太史慈——呂玲綺的短劍,也是呂布交給她的,屬于真正的神兵利刃,比這流水線量產的制式軍刀更强,太史慈也有短戟可以作為近戰之用,同樣是工部出品、而且是訂制的,真正的百煉鋼。

    只見這原本黑色的軍刀,加載到了其他親衛的戰甲上之后,紛紛更長了三分,同時在刀刃處,戰將發力的時候,會呈現出蒙蒙亮的銀光,揮舞起來很是璀璨!

    白圖早已經見怪不怪,同樣的武器,加載戰甲之后,也會變得更强大、更“異常”。

    “此刀未有名字,請主公命名。”龐統這時說道。

    名字是一定要起的,否則白圖估計沒几天,就會被叫成“白公刀”。

    “這刀能裝備全軍嗎?”白圖問道。

    “以產能而論,三年之內,可以覆蓋七成以上的軍隊……加上三年內,肯定會有更好的武器出現,到時主力軍肯定還會淘汰下一批老款,應該足以裝備全軍。”龐統說道。

    “好!既然如此,那也不需要什麼名字,就起一個編號吧……既然是在建安四年裝備,那就叫‘建安四’軍刀。”白圖說道。

    兩人一唱一和的,說出了最關鍵的一點——這並不僅不是寶刀、甚至還不僅能裝備三百親兵,而且……是要覆蓋全軍、取代環柄刀的通用武器!

    僅僅是“建安四”這名字……不,應該說是編號,就能夠看出白圖對這些“寶刀”的定位,就是制式武器,同時也能看出他的野心。

    滿座嘩然的同時,擔任戶部主簿的張昭,這時不由得起身問道:“主公,此刀强則强矣,但是……頗為靡費吧?之前的環柄刀,也是大漢沿用數百年的戰刀,我觀工部的工藝,使用環柄刀也足以超越敵寇,何況如此大規模的換裝,之前的環柄刀豈不是浪費?主公心心念念的龍骨水車的覆蓋率……”

    張昭倒不是想要哭窮,而是……戶部的確不富裕!

    雖然現在鹽稅,還有蜀錦、琉璃等等奇珍的交易商稅,都能夠收上來,戶部的入賬激增……但也架不住白圖花的更多。

    “子布多慮了,換下來的環柄刀,的確也都是精銳兵刃,別忘了在匡扶漢室的道路上,我們還有曹丞相這樣盟友,相信……曹丞相會對這些換下來的環柄刀感興趣的。”白圖說著看向了司馬朗。

    這次許都來主持授九錫的,白圖不認識,也並不是丞相府的屬官,而是大漢的朝臣,白圖估計他並不是曹操的心腹,所以白圖是看向作為“丞相史”的司馬朗。

    司馬朗還沒說話,一旁的曹邦急道:“白公,我想叔父對這……‘建安四’會更感興趣。”

    白圖微笑著看著他說道:“恩,會賣的,將來也會賣的。”

    曹邦看著白圖的微笑,咬了咬嘴唇,心里很想要一拳壘上去——是啊!合著你用“破舊”的環柄刀賣給我們,之后賺錢去打造“建安四”?還會賣的……是不是要等,建安六、健安七出來再賣?

    一旁的呂玲綺微微皺眉,總覺得這曹氏的小子,看起來……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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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步人甲

    “外臣代丞相謝過白公厚愛,想來白公匡扶漢室的拳拳之心,丞相大人也能夠体會,不過交易是否能成行,外臣不敢擔保。”司馬朗說道。

    當然,司馬朗估計,曹操之后多半會買——畢竟這種品質的軍刀,在曹軍也十分罕見,而且……鐵器、甚至還是打造好的軍械,不買豈不是和自己過不去?

    只是要先深沉一些,到時壓壓價也好。

    張昭一聽要賣,心里更是一急。

    江東雖是盛產銅鐵之地,但是……如今這檔口,哪有將兵器往外賣的道理?

    他只是不想看到,日漸起色的江東,將力氣全都用在軍械上,並不是想資敵!

    不過剛要開口,一轉念瞧見陸康老爺子此時坐得穩穩當當,便又偃旗息鼓——他相信這種事儿,主公應該和陸康知會過,而既然主公能說服陸康,那想來是有自己的理由。

    事實也的確如此……

    談礦物儲量?鐵礦、銅礦,都是江東的强項,即使到了后世,江東一帶在鐵礦上,也僅次于東北、銅礦上僅次于云南——現在這兩處,一個是扶余、一個是南中……

    后者蠻族遍地,哪怕是諸葛亮七擒孟獲后,南中蠻也沒消停几年,只是交易暢通了不少,前者現在還是扶余國——國主現在是公孫度的女婿,算是依附于公孫度的外邦。

    東漢才多少人口?揚州的銅鐵,充裕得很!

    之所以在揚州,銅鐵也十分珍貴,無非是因為挖掘力度不夠。

    只要鑿岩機能造出來,黑火藥是現成的,學會了最簡單粗暴的“炸山”這一招,就夠江東的礦產比現在只能挖掘淺層的產量,提升好几倍了……

    何況在出口戰略物資的時候,白圖肯定也要收取戰略物資——中原的糧草、遼東的礦石、北方的馬匹……

    如此一來,不僅令工部能開支維持,而且還有一樁額外的好處……如果直接和某個世家對接,認可對方作為“代理商”,那麼……當地諸侯是膈應呢、是膈應呢、還是膈應呢?

    白圖一念及此,看向司馬朗的眼神,更加和善了几分。

    司馬朗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然而卻本能的一哆嗦!

    “無妨,我也只是隨口一說,伯達你不必有壓力……徐州的劉使君,應該也會感興趣,遼東的公孫氏、西涼馬氏……現在也都為保護漢室子民,震懾著羌胡鮮卑,相信他們也會需要這些,丞相府也不必過于放在心上。”白圖舉杯說道。

    司馬朗聞言面色一滯——這是叫丞相府不要放在心上嗎?

    遼東、西涼的什麼,他倒是不信白圖能將刀劍賣過去,但是徐州……旁的不說,現在徐州的簡雍也在宴席上!

    難道白圖就是打得這個主意?

    白圖卻不再注意他的樣子,一旁的龐統也適時說道:“主公,工部近來還設計、打造了一款全新的戰甲,運用了全新的理念與設計風格,也希望能借此機會,謹獻給主公的虎賁之士!”

    “呈上。”白圖說道。

    只見又是几名大漢,兩人一杆的挑著一座座盔甲上來……

    重,都用“座”來形容了——兩名膀大腰圓的大漢,一杆上也就系四座盔甲。

    此時東漢的盔甲,姬造士兵以札甲為主,戰將加載的通常是鱗甲——還得是有些品級的戰將才有,一般伍長、什長可沒有這待遇。

    所謂札甲,就是皮甲鑲上大塊的硬片,主要護住兩胸兩肋,劣質點的是硬木片,上佳的是用鐵片或者銅片。

    當然……也就是揚州軍隊的裝備整齊,否則一般諸侯的三流軍隊,通常都是皮甲布衣,連札甲都只有一二線的軍隊才能配備。

    鱗甲顧名思義,是細密的鱗甲鐵片,層層疊疊嵌在內里上,相比之下覆蓋率更高,

    這都是先秦時候就有的老工藝,雖然有所改進,但大体基礎未變。

    在沒有白兔效應的歷史上,三國時期的盔甲也有了很大進步——和武器一樣,最能夠促使盔甲變革,也正是戰爭!

    三國時期開始出現鎖子甲、后期出現了明光甲雛形……

    前者是一個個小鐵環相互勾連到一起,形成仿佛“鐵網”的盔甲,后者則是仿佛護心鏡一樣的大塊銅鐵,保護胸口、腹部、背部,一般與鎖子甲或鱗甲合用。

    經過魏晉南北朝的發展,唐代時鎖子甲和明光甲,都在“十三甲”之列,同時像是唐代后期流行的山文甲,也可以看做是鎖子甲的優化變種——一個個鐵環不再是圓環,而是呈現山字形,相互編制在一起。

    而明光甲在唐代后期,漸漸的退出了戰場……

    論盔甲的第二次大變革,當屬宋代出現的步人甲!

    雖然被釘在重文輕武的“慫字架”上,但是宋王朝的重步兵,的確也輝煌過……

    缺少騎兵的宋王朝,能夠與北方的遼、后金過招,也正是依靠强大、而且肥的流油的重步兵!

    步人甲的基礎小單位,不再是“環”,而是一片片甲葉編織,和他的老冤家、后金的鐵浮屠的盔甲一樣,都是從自下而上、層層疊疊的結構。

    相比于鎖子甲,步人甲的抗遠程能力大幅提升,雖然無法硬抗正中的弓箭,但至少面對流矢、拋射矢,不是太倒霉的話,不會被射穿。

    而且作為步兵甲,宋代的步人甲的設計者,也是奔著“累死牛”使勁。

    步人甲的另一特點,就是可以通過加裝更多的盔甲,來進一步提升防御類,同時……也更重!

    最重的是槍兵的盔甲,因為宋王朝的槍兵,要擔負擋住騎兵衝鋒的重任,因此……真的重。

    一般狀態下,槍兵負重就有后世的六七十斤,而全副武裝狀態,更是超過一百斤的盔甲套著——想當逃兵都沒機會!

    最輕的弩兵重甲,也有槍兵的七成……

    哪怕是“一般狀態”,也已經是古今中外、冷兵器盔甲負重的巔峰。

    行軍的時候,需要像運輜重一樣推著盔甲走,只穿內甲,戒備時穿全甲,開戰的時候才把掛架也帶上!

    因此宋王朝全副武裝的重步,不用想著什麼奔襲、遭遇戰,只能打陣地戰,也不用合計追敵的事情,且不說追不上,多跑几步怕是要被反殺……

    万一打輸了也不用想著跑,對面單腿蹦都能追上你!

    而在龐統的指揮下,扛上來的這些,乍看仿佛鱗甲,但卻比鱗甲更瓷密、覆蓋率更是遠遠超過,如果湊近看的話會發現……正是一片片甲葉編制而成!

    都不用實驗,瞧這几個力士呼哧呼哧累得,在聽這盔甲往地上這麼一墩,都能夠感覺到安全感。

    只是……宿衛們紛紛看向龐統。

    雖說盔甲也是生命的保障,但是……這是奔著累死誰設計的?

    還設計理念、設計風格……這工部司部壞得很啊!

    龐統仿佛感覺到了大家的怨念,甩了甩有些不再飄逸的秀發,微微一笑后,讓力士們分開展示。

    只見仿佛套娃一樣,最外面一層“哢哢哢”好几種部件拆卸下來,頓時感覺精簡了一些,接著再一抬——外面一層外甲,和掛架一起被抬了起來,露出了里面內甲……

    龐統也詳細的介紹了這種“重甲”的優勢、劣勢。

    當加載到戰甲中之后,步人甲原本的缺陷,其實有極大的彌補——戰甲的原理,白圖也無法探尋,但可以確信的是,加載步人甲之后,平時相當于將笨重的步人甲,也收到了“兵符”里。

    在行軍方面,並不會造成額外的負擔。

    反而令戰甲,有了三種形態,一是普通的行軍形態,二是戰場形態,三是迎敵形態——防御力依次提升,不過對靈活與速度的牽制,也越來越明顯。

    “可否裝備全軍?”白圖問道。

    聽到白圖這話,張昭險些從椅子上彈起來……

    還好龐統搖了搖頭道:“主公,這種盔甲造價頗高,而且配備給普通姬造士兵的話,會有很大不便,戰术層面上……也不是全部配備才好。”

    廢話!

    宋王朝肥不肥?一百多万軍隊、僅禁軍就八十万!

    但是……在武備最齊整的時候,算上韓世忠、岳飛這些大佬的部曲,能稱上全副武裝的,也只有十万出頭。

    至于金國的重騎兵鐵浮屠,全盛時候也只有五千而已。

    “恩,那就分級配備吧!先在伍長、什長中普及,之后統計各軍需要重甲的數量。另外……普通的輕型葉甲,也要在三年前裝備全軍。”白圖財大氣粗的說道。

    當然,這是白圖早就知道、也決定了的,之所以現在說一聲,只是提醒司馬朗、簡雍他們——札甲、鱗甲也出售哦!

    “喏。”龐統應了下來。

    白圖這時也再次褒獎了龐統,並且宣布工部所有官員,績效全都升一級,涉及到建安四軍刀、建安四葉甲項目的官吏,更是要論功行賞!

    不過龐統卻沒什麼得色,心里只覺得這都是白圖教給他的本事,只是他學得慢,所以才出了這麼多的“過渡產物”。

    其實白圖和龐統都知道,還有一種盔甲,比步人甲更實用,那就是真正能夠“以盾克矛”的板甲——由整塊的、兩毫米厚的鐵板鑄造,重量比最重的步人甲還要輕一些,而防御力……對正面直射的箭矢,都可以保證八九成的格擋率!

    只是板甲需要鑄造鐵——其中碳以片狀的石墨形態存在,只能鑄、不能鍛,可以鑄造大件儿的生鐵,也叫“鑄造生鐵”,與只能鍛、不能鑄的“煉鋼生鐵”對應。

    理論上高爐煉鐵就可以煉出鑄造生鐵,不過現在工藝還要漸漸提升,目前只能煉出“煉鋼生鐵”,所以盔甲工藝上還是選擇了這種拼接的步人甲。

    同時即便有鑄造生鐵被煉出來,要大規模生產板甲,至少也還需要水力鍛機……

    之前連弩的事情,也令龐統今天無法開懷一樂,此時龐統也主動提及道:“主公,工部如今事務漸多而雜,尤其是機關構造方面,實非統之所長,斗膽請主公……加重選賢試、納賢館中,對機關學人才的招募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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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7 00:18:0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四章 同一場酒宴不同的人心

    雖然在同僚們面前,露了一次大臉,但是龐統並不開心……

    研制的新武器裝備,其實還有不少種,不過能夠拿出來秀的,就只有這些基礎款,否則可能會暴露特殊戰术。

    本來要展示的裝備有三種,還有一種是仿制的神臂弩——需要腳踏上弦,射程超二百步,有效殺傷距離超越現有制式弩一倍有余,甚至超過了長弓!

    相比于長弓,弩本身是中近程武器,在近距離內,弩的速度更快、威力更大,但是……因為弩箭無法裝尾翼,所以哪怕初速度超過弓,但在射程上也遠遠無法與長弓匹敵。

    就好像飛鏢——如果將飛鏢的尾翼去掉,力量再大一倍,也難將飛鏢扎在靶盤上。

    現在工部的神臂弩,使用足踏式上弦,相當于轉化了更多的力量為勢能,較宋王朝的神臂弩,還要弱一些,大抵是材料上沒有形成產業的緣故。

    即便如此,射程與威力也已經堪稱恐怖……

    只是之前江夏一戰,黃祖軍中出現的連弩,令龐統不願意展出神臂弩。

    雖然比較之下,兩者應該是各有擅長——神臂弩的貫穿力、射程,遠不是連弩能夠媲美,但是的確在戰場上,中近程時連弩比神臂弩更具統治力。

    尤其是在得到樣品的情況下,工部也未能仿制,其中最重要的機括部分,有許多類似不當開啟則自損的設置。

    這種情況下,精益求精的龐統,不願意將神臂弩拿出來……

    同時龐統也借機向白圖建議,進一步擴招機關學人才。

    “不錯,正是因為有這些重器,我們的戰將才能少傷亡、人力才能夠少浪費!這次我們在江夏大獲全勝,靠得是三軍用命、主帥身先士卒,但對方的連弩,也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即日起,禮部配合工部,在選賢試、納賢館,加大機關學人才的招募力度,不僅是在揚州……在荊州、在中原,也都要宣傳出去!有合適之人,也可以從優舉薦。還有后備人才的培養也不能放松,之后要推廣的水利等民部的工程,也都少不了機關學的人才,縣學以上也當開設相應教授門類。”白圖說道。

    這也是白圖早就已經有腹案的事情,甚至這本身就是建立選賢試、鄉學縣學制度的初衷之一……

    如果在最初時候就提出來,阻力會相當大,因此之前禮部在教育上,也一直是儒學啟蒙為主。

    不過現在時機越來越成熟,不僅往日的阻力小了許多,而且為了民部的民生工程、為了工部的軍工產業,支持者越來越多的涌現出來。

    白圖也適時開始推動鄉學、縣學制度的轉型……

    縱然有人發現,這種從教育基礎開始轉型,日積月來將帶來的變化,並且對此懷有抵觸,也已經無法動搖漸漸形成的大勢。

    三百虎賁宿衛換裝之后,不僅一個個手中刀刃看起來就更帥氣,而且戰甲方面也開啟了“三種模式”。

    進入全副武裝的狀態之后,鎏金戰甲的軀干部分也復雜、厚實了許多,乍看就像是金玉戰甲……

    當然,也只是“像”,實際上因為對負重的提升、對靈活性的影響,實際上在全副武裝狀態下,戰甲除了防御力之外,其他所有性能全滿下降。

    不過防御力將不弱于金玉戰甲的加成效果……

    從某種程度來說,步人甲和城姬世界戰甲才是絕配,不存在運送難的問題,而且能夠一秒換裝!

    就在這時,又有軍情送來,太史慈單獨送到了白圖面前——雖然沒見到傳信兵,但會在這時被送到白圖案前,顯然是重要軍情無疑。

    只是白圖看過之后,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知會了太史慈什麼,還將自己的官印交給了他……顯然是要他去城姬府代自己傳令!

    不少人注意到了這一幕,但是白圖既然沒有提起此事,也沒人會多嘴的主動問。

    ……

    之后在飲宴中,司馬朗借著觥籌交錯的功夫,向簡雍靠近了過去。

    簡雍是劉備的王牌外交官,氣質相貌俱佳,而且善于言談,只要有他在,聊天中無論有多少人、無論身份高低,都不會感覺被冷落。

    今天孔融特地沒讓禰衡過來,否則簡雍或許會遇到對手——如果禰衡成心要激怒他的話,簡雍會不會中招?

    司馬朗也是能言之士,與簡雍算是棋逢對手,相互一通士林互吹之后,司馬朗開始明里暗里的打探徐州對大將軍府的態度。

    在司馬朗看來,白圖的兵甲,也就只能賣給徐州和丞相府……

    簡雍卻表現的毫不著力,並沒有順著司馬朗的暗示,提起在徐州與丞相府、可以在“與大將軍府的交易”上,相互知會、壓價的事宜,也並不正面透露,徐州府是否會有交易計划。

    司馬朗努力了几次之后,也明白過來——徐州府的幕僚,現在因為丞相將劉徐州請到了許都,而對丞相府十分忌憚!

    哪怕因為授九錫的事情,令徐州府與大將軍府也不似之前和睦,但是……再怎麼也比和丞相府的關系近。

    而主座上的白圖,這時微醺著和呂玲綺小聲說著什麼,似乎是讓她做到自己身邊,不過……只收獲白眼。

    其實白圖早就和呂玲綺提過,要不要換一種相處方式,比如……

    不過沒有比如,呂玲綺直接拒絕——商王朝的婦好之后,春秋戰國到兩漢,就再沒有出過什麼女將領。

    在如今的風俗体制下,女性將領也只存在于“反賊”陣營中。

    之前呂布軍屬于散兵游勇,她作為呂布的獨女,縱使獨立領個軍銜倒也無妨。

    但是……如今白圖的大將軍府,已經是天下最頂級的諸侯,有自己的規矩。

    此時讓呂玲綺做宿衛長,白圖就已經承受了不小壓力,如果換成是“楚侯夫人”,怕是她只能在府中相夫教子、不得自由。

    雖然呂玲綺拒絕的理由千奇百怪,但實際上白圖能夠感覺到,呂玲綺是覺得宿衛長比“楚侯夫人”要爽得多,不僅可以領兵,甚至陪在楚侯身邊的時間,宿衛長也遠超什麼夫人。

    白圖也暫且由她,畢竟飯要一口一口吃,直接嚷嚷“婦女能頂半邊天”也沒人搭理他。

    ……

    此時在大將軍府的后院,去城姬府的路上,只見一綠衣人鬼鬼祟祟的走動,時而還左顧右盼,似乎很是緊張。

    不過越怕什麼、越來什麼……忽然一道身影在他背后響起:“這位將軍,今日的宴席是在中庭,解手處在中庭左近也有的,來這里是走錯了路吧?”

    “啊!我……對,我是解手,咳咳,似是有些酣醉,多謝指路。”綠衣人嚇了一跳,連忙解釋起來。

    一轉身才發現,出言之人看打扮、還有腋下夾著的一捆柴火來看,應該是一位樵夫,不過聲音雖然沙啞,但卻很是年輕。

    見到只是樵夫,綠衣人松了口氣,同時心下埋怨自己——這是因為距離“報仇”太近,所以失了智?

    居然被一個抱著柴火的樵夫,接近到自己背后都沒有聽見腳步聲!

    樵夫盯著他看了一眼,之后點了點頭,悶頭走向一旁的柴房。

    “恩?凌小將軍,你可是今天的主角,怎得在這里躲酒?”太史慈正從城姬府方向過來,看到這綠衣人之后笑著調侃道。

    不錯,這綠衣人不是旁人,正是江夏之戰中有先登之功,作為孫策部代表,參與了宴席的小將凌統!

    看到太史慈,凌統的心跳猛地漏了半拍,盡量松懈面龐,眼瞼垂下來擋住眼神,酣醉聲道:“太史將軍您就不要調侃,我不過是傻衝一陣而已,如何當得起這功勞?”

    “哈哈哈,當衝時敢衝,便算得上是勇將了!”太史慈說著拍了拍這小伙子的肩膀。

    卻沒有看到,在垂下眼瞼下,凌統聞言后眼神中透出更濃的恨意,竭力控制著只說了一句:“不錯,當衝時敢衝也很難……畢竟先登者,十功……九死!”

    太史慈只當他是想到了什麼戰友,故而說道:“看來小將軍是真的醉了,我送你回住所吧……我們繞開中庭,免得你又被抓住灌酒。”

    “不用,我吹吹風就好……”凌統說是拒絕,不過卻跟在了太史慈身后。

    不錯。

    無論太史慈還是白圖,記憶都已經模糊,甚至……孫策也疏忽之下,遺漏了一樁故事!

    之前白圖在舒城馳援陸康,孫策攻城、白圖等人守城時,曾有一綠甲將,三十許歲、微微蓄著須髯,也是鎏金、同樣是先登之將……結果被太史慈三五合后,當胸一槍、戳刺在城樓上。(見第七十三章)

    那位正是凌統之父——凌操!

    雖說當時是沙場對敵、各為其主,但畢竟是殺父之仇,凌統始終未曾釋懷,而且……之后沒多久,孫策便投入白圖麾下,凌統明面上也沒有再提及此事,令孫策也忘了注意這一層關系。

    凌統是他父親身亡兩年后、也就是去年才進入軍伍,因為長輩遺澤、以及本身敢衝敢拼,很快便成為校尉,並且在鄂城一戰中獲先登之功……

    從未有一刻,凌統感覺報仇的機會,距離自己是這麼的近——太史慈,此時就毫無防備的走在自己前面,背后完全露給自己!

    凌統緊張的調整著呼吸,心里一面是父親的身影,與催促他報仇的聲音,一面是殺死太史慈之后,不但自己被擒拿,而且孫策部整個也被連累,降職的降職、打散的打散、冷藏的冷藏……

    太史慈雖然聽到,但卻只當是醉酒的原因,反而閑聊道:“凌小將軍年少有為,你父母一定很欣慰吧?”

    聽到太史慈提起他父親,凌統原本糾結的神色,更加冷然几分。

    “我父親也是軍中校尉,不過已經戰死了……如果他還活著的話,應該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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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背刺

     聽到凌統說他父親戰死,太史慈並沒有繞開話題,而是感嘆了一句:“哎,會好的。”

    “什麼會好的?”凌統已經明顯具有敵意的問道。

    “‘未來’會好的,等主公撥亂反正、滌蕩寰宇,我們的儿女,不會因為戰亂而失去父親,不必再日日等待丈夫回家、卻只能等到一個壇子,甚至只是一個消息,也不會每年被抽取過半的人力,舉兩下鋤頭便要氣喘吁吁……”太史慈說道。

    漸漸接手捕風衛的職責之后,太史慈對民間的一手資料,有著更直接的了解。

    像是伍長、什長,雖說也都是基層軍官、戰將,但是……他們的妻儿,日子過得其實算不上多好。

    僅僅只是伍長、什長的戰將,很多都只是豪族旁支的庶子,其實平常生活與普通農戶無異,甚至是無業閑散人員……或者說是“游俠儿”。

    而在將軍府鎮守的揚州,軍隊一向信奉“精兵”路線,總兵力僅僅十万出頭、不超過十二万,去了各個普通縣城基層守備,能拿出手的主戰軍隊也就八万左右——以大將軍府的單兵配置,數量太多也養不起!

    不過在基層戰將的配備上,大將軍府一向是足額足量,八万主戰軍有近一万五千名戰將,除非戰損、否則每五名姬造士兵,必有伍長……

    當然其他諸侯身上,配二十万軍隊都不奇怪。

    因此軍屬在揚州,也是一個不小的群体。

    即使家中沒有戰將的普通人家,如今日子一樣不好過,諸侯紛紛透支人力,已經進入惡性循環!

    “未來嗎……但是,死去的人,已經不會再回來。”凌統的語氣平淡下來。

    與此同時,只見凌統腰間寒光一閃,竟是抄出一把匕首,向太史慈腰間刺了過去!

    太史慈之前對凌統,完全沒有絲毫提防——畢竟是在江夏一戰,有先登功勛的將領,如果連這樣的人都要提防,太史慈怕是睡覺都得睜只眼睛才行。

    不過就在凌統掏刀的一瞬間,毫不掩飾、再無雜念的殺意,以及匕首划過空氣的聲音,令太史慈瞬間警覺過來,雖然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卻依舊向前猛地一扑。

    同一時刻,凌統口中傳來了呼痛之聲,兩道血光在將軍府旁的小巷夜色中綻放……

    一者是太史慈后腰處,被匕首划破了兩指深的口子,幸好及時向前扑倒,否則腰子恐怕保不住……

    二者則是凌統的手掌,此時被一截細樹枝洞穿!

    因為這樹枝還不如筷子尖儿粗,也就三寸長短,而且“鑽”出來的時候,仿佛靈蛇出竅、快而詭,故而在夜色中很不顯眼。

    然而這並不起眼的樹枝,直接扎穿了凌統的手掌,令其匕首墜地,喪失了繼續攻擊的機會!

    只見這時一位“普通樵夫”,從夜色中走了出來……

    “本來以為是要對白公不利,原來目標是子義你。”樵夫有些抱歉的說道。

    之前他發現凌統的異常時,之所以沒有立刻出手,一是並沒有證據,二是……想看看還有沒有大魚。

    卻沒料到他的目標是太史慈,幸好太史慈自己反應也快,否則腰子都沒了……

    而在將軍府左近,鬧出這麼大動靜,自然馬上有人往巷子這邊抄上來。

    凌統眼中閃過絕望之色——明明已經下定決心,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殺死太史慈報仇,然而……現在代價要兌現,自己居然失敗了!

    至于為什麼將軍府的樵夫,會有這樣的身手,凌統已經來不及去想。

    不過就在這時,太史慈臉色數變之后快速起身,正面朝向趕來的護衛,擋住了身后受傷的凌統說道:“這邊沒事儿,小凌將軍摔了一跤而已,你們瞧什麼熱鬧?”

    几名護衛一見是太史慈,連忙嬉笑几句、抱拳離開——雖然太史慈現在已經調到捕風衛,但這些護衛大多還是太史慈帶出來的,自然不會懷疑什麼。

    或者說……最多懷疑太史慈和凌統有什麼私人恩怨,剛剛打了一架!

    此時這黑燈瞎火的,只看正面還真瞧不出太史慈剛剛差點被摘了腰子……

    樵夫也在一旁,不過並沒有質疑太史慈的決定,只是在一旁“鎮場”。

    几名護衛離開之后,太史慈立刻撕破衣服——當然,是自己的衣服——勉强將傷口應急包扎起來。

    “為什麼幫我?”凌統死死瞪著太史慈問道。

    “你父親是誰。”太史慈冷著臉問道。

    此時太史慈再遲鈍,也知道凌統之前的話,是意有所指。

    “舒城先登之將……凌操!你大概已經不記得了吧?”凌統想要譏諷,不過看著太史慈自己包扎的樣子,又難免語氣軟綿一些。

    “恩,不記得。”太史慈繼續冷著臉。

    “你!”凌統聞言再次浮現出怒色道。

    “征戰沙場,某還要記得每個殺過的人?”太史慈平靜的說道。

    “就為了你說的……未來?”凌統譏諷的問道。

    見太史慈並不答話,包扎也已經完成,凌統繼續問道:“那你剛剛為什麼要撒謊?難道大名鼎鼎的太史慈,只殺過敵人、沒殺過刺客嗎?”

    “為了‘未來’。”太史慈頓了頓之后說道。

    顯然……不是說凌統的未來,而是大將軍府的未來!

    此時三線與荊州開戰,江夏孫策率領的一路,最先有戰果,陳宮那一路本就不是主力,至于陳到、張繡對淮河上游一帶的夾擊,正遭遇一些“小麻煩”,之前在宴席上送到白圖面前的軍情、還有剛剛太史慈去城姬府代為傳達的命令,正是關于弋陽的。

    若是現在傳出孫策的部將,刺殺太史慈的消息,無論白圖和孫策有多麼互相信任,都勢必要將孫策、周瑜等人調回來——刺殺白圖的前任宿衛長……往深遠了說,是不是刺殺白圖未遂才退求其次?

    白圖和孫策怎樣認為、怎樣交流並不重要,整個大將軍府,從六部到樞密院,沒人能容忍在這種情況下,孫策繼續帶兵在外……

    “伯符居然讓你來做請功的代表,呵呵。”太史慈現在很想立刻將孫策拎到自己面前,抽他几個大嘴巴……如果不是孫策正在祭拜他父親的話。

    聽到太史慈的話,凌統也眼圈一紅,他雖然沒有太多的大局觀,但也並非沒想過,此事會對孫策帶來的影響,所以之前也糾結過。

    只是……他之前想的還很淺顯!

    到時最好的情況,是西征就此受挫,進而可能影響之后一系列的大戰略,最糟的情況,可能大將軍府和孫策一部,將面臨分裂——孫氏之中,可還有不少人都自立之心不死,現在只是潛伏下去了而已。

    所以太史慈第一反應是,是先將此事遮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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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弋陽軍情

    太史慈在說完之后,直接轉身離開。

    “為什麼?為什麼不殺了我?”凌統帶著哭腔、orz狀的問道。

    如果僅僅只是顧全大局的話,至少應該將凌統控制住,之后白圖、太史慈私下和孫策溝通一下,將他秘密處決了才對。

    “即使是你這種家伙,也能夠為‘未來’出一份力吧……不要會錯意,我並不認為,斬殺敵將有什麼愧疚,只是……對敵軍的俘虜尚且有收押的機會。不過,記住你今后只是我的俘虜,被我知道你做了什麼不利于大將軍府的事情,我會在主公知道之前殺了你!”太史慈頭也不回的說道。

    樵夫看了看凌統,之后轉身向和太史慈一起離開,轉過巷角之后問道:“這樣真的好嗎?”

    “主公說過,人與人的信任,是改變時代的力量……而且別忘了,今后我可是捕風衛的中郎將,會盯著他的。”太史慈說道。

    捕風衛的長官,職級也僅僅是中郎將。

    “這件事情,不要和主公說起,我會處理妥當。”太史慈特地懇求道。

    雖然“一般樵夫”不可能直接向白圖進言,但是“普通樵夫”可以。

    “我說的不是這個……你的傷,還是去醫學院看一下比較好。”樵夫說道。

    “應該……”太史慈聞言皺眉,不大願意暴露的樣子。

    “必須去,不然我可能會主動幫你請醫生!”樵夫强硬了一些。

    雖說以城姬世界的武將体質,太史慈的傷勢,多半危險性不大,但是……万一運氣不好感染了,也是有可能的。

    太史慈聞言輕笑了一下,往醫學院的方向走去——感謝“患者隱私權”,太史慈覺得,如果自己直接找華佗處理一下外傷,拜托他保密的話,只要不是捕風衛要查,華佗就不會告訴其他人。

    至于捕風衛……太史慈為什麼要查自己的病例?

    樵夫似乎還不放心,跟著太史慈走了几步,大概是想盯著,他會不會老老實實去看醫生。

    太史慈看了看樵夫,猶豫了一下之后說道:“弋陽郡出了些事情,所以我才去了城姬府。”

    樵夫聽到“弋陽郡”的名字,明顯緊張了一下——陳到在內,三十几位白馬義從的袍澤,此時都在弋陽。

    此時從弋陽郡向淮河上游、袁术舊部進擊的北路軍的“尖刀”,也正是陳到等白馬遺部為基礎,從並州狼騎抽調人力、馬力,所組建的輕騎兵團。

    揚州受制于地理位置,騎兵一共不足五千,別說是和袁紹比,也不如曹操、不如劉璋,甚至……可能不如劉表!

    荊州至少北接關中、西臨巴蜀——關中現在是西涼諸侯逞凶之地,用糧食可以換到涼州馬,而巴蜀也是滇馬的產地。

    而揚州和巴蜀之間,還隔著荊州,買賣馬匹的渠道被荊州嚴重干擾,只能通過民間豪右,化整為零的收購。

    中原之地,現在自己馬匹都不夠,根本不可能賣給白圖,至于關中……白圖倒是也能摸到。

    后世陸游有詩云——樓船夜雪瓜洲渡,鐵馬秋風大散關——南宋北伐順利的時候,曾在瓜洲痛擊金國軍隊,眼看已經瞄著大散關進發,頗有要光復中原的勢頭。

    只是可惜結果大家都知道,終究是“塞上長城空自許,鏡中衰鬢已先斑”,南宋統治階層自己放棄了機會……

    南宋的事情且先不說,“瓜洲渡”就是廣陵城南、和現在的京(gong)口城隔江相望的瓜洲,而“大散關”,正是關中地區的西大門。

    因此占據廣陵郡的大將軍府,其實已經與關中接壤,不過……

    現在關中十室九空,而且還是東南西北四道雄關包圍之地,典型骨硬肉少,輕易沒人去崩牙。

    而且白圖發布“殺一人如殺我父”后,已經形同與關中的李傕、郭汜開戰,杜絕了雙方友好交易的可能。

    堂堂大將軍府,如今在馬匹、尤其是能訓練出戰馬的良馬方面,就好像一個散戶,一直依賴著民間這點小額交易、積少成多。

    如果不是陳到等人,訓練、率領騎兵的能力,得到了呂布的認可,怕是白圖都別想從並州狼騎調走戰馬。

    然而這一次,弋陽輕騎在黽縣栽了個跟頭——黽縣,位于淮河上游,也是江夏與南陽的交界處。

    剛剛見起色的的一千五百名弋陽輕騎,在黽縣一戰中,折損三分之一……

    陳到已經想要回金陵請罪,不過被白圖傳令制止,讓他在前線戴罪立功!

    白圖一向不是“敗既有罪”的擁護者,如果是客觀上的不利條件導致失利,白圖根本不會提什麼“戴罪立功”,反而會勉勵几句,但是……這次陳到輸得的確丟人。

    一千五百輕騎兵,在北路戰場,按說應該是“無敵”的——袁术遺部並沒有什麼成氣候、成編制的騎兵,最多主力能湊出千騎掠陣,素質和白馬義從比不了,而且也不善單獨的騎兵戰,只能用來為主力掠陣,也就是避免純步兵軍陣被對手的騎兵蠶食用的。

    一千五百名照著白馬義從訓練出來的輕騎,要麼勝、要麼走,除非中了陷阱,否則怎麼可能有這麼大折損?

    之前從西陽到軑國,也證明了這一點——最初北路軍一切順利,野戰破陣、下寨拔城……

    然而到了黽縣之后,將要面對第一塊硬骨頭。

    黽縣的縣城不足為慮,但是在黽縣之內,卻有三座“擠在一起”的關隘,分別是冥阨、直轅還有大隧——也就是后世的義陽三關、或者說是信陽三關。

    這是先秦時候,吳國伐楚時,孫武帶兵攻克之處。

    在沒有白兔效應的歷史上,關羽在荊州意欲北伐時,也是在此被阻隔。

    唐代淮西仗著三關,屢出割據勢力,南宋時也因三關孤懸而在淮南防御上受制于人。

    算得上北路軍西征的第一道難關,相當于沔口之于江夏……

    當然,如今的三關,雖然不算年久失修,但先秦以來也未曾再大規模的擴建、加筑,比不得后世北魏拓跋氏在此擴建之后的規模,更比不得潼關、虎牢關、大散關等等天下有名的雄關。

    之所以擁有强大的阻隔東西南北的能力,是因為這三關都是在狹窄的隘道中,看似不大的關口就足以扼守。

    或者說防御方往往靠的不是據關而守,而是憑借這里的地形,營造狹路相逢的環境。

    不久前北路軍進攻冥阨,袁术遺部在狹窄的隘道中布下軍陣。

    陳到率領千騎意圖破陣,結果就在衝鋒中,關隘前的槍兵突然撤去,露出了清一色由手持大戟的戰將所組成的方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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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舌劍連擊

    大戟士!

    陳到怎麼會認不出?

    眼前這正是麯義抽調軍中戰將訓練而成,令白馬義從兩度折戟沉沙的大戟士!

    當時隘道的狹窄地形,令陳到想要繞開掠陣也做不到……

    至于勒馬?

    上千騎兵衝鋒時勒馬,怕是大戟士連抬手都省了,直接就能將他團滅。

    可以說是和當初在界橋之戰時,同樣的遭遇、同樣糟糕的地形!

    陳到只能繼續衝鋒,結果脫胎于白馬義從的弋陽輕騎,被八百大戟士殺得七零八落,倉皇逃回營寨的只有一半,數日收攏潰兵之后,發現還有近五百人的傷亡!

    “大戟士……”樵夫聽到這名字,同樣眉頭一皺,顯然對這支軍隊印象很深。

    緊接著,一陣沉默后,樵夫說道:“白公對陳到將軍很遷就。”

    “大戟士本就是鞠義為了克制輕騎所訓練,而且之前也沒人知道,麯義和大戟士到了荊北,有此一敗也並非……”

    “不,界橋之戰后,他就應該明白,白馬義從這種輕騎兵,並不是正面鑿穿陣型用的,而且為將者不能知己知彼,本就是他的過失!”樵夫很嚴苛的說道。

    “所以主公也是許他戴罪立功。”太史慈也不再多為陳到解釋。

    如果是袁紹,折了五百騎兵最多是蹙蹙眉——小敗一場。

    甚至考慮到大戟士完全由戰將構成,之前一波大戟士也並非毫發無傷,三五十人的傷亡是有的……

    五百騎兵換三五十戰將……這波不虧!

    然而換成白圖,在宴席上剛剛看到這消息時,心里也抽痛了一下,只是强行掩飾過去。

    這就是坐擁三万騎兵,和可憐巴巴、只有五千騎兵的差別。

    何況弋陽輕騎這傷亡的五百騎中,戰將同樣折損了三十多人……

    白圖看到戰報的時候,連桌子上的紅燒肉都不香了!

    至于為什麼麯義能悄無生氣的來到荊北,白圖也懶得向曹操質問——他肯定會說並不知情、或許是繞路關中之類的。

    麯義訓練精兵的風格,和高順剛好相反,麯義的精兵是純戰將構成,只要不進入重點識別的戰區,要混過其他諸侯的領地也很容易。

    此時白圖將此事告訴呂布,但是估計宴席之后,呂布也要大為惱火——“擠”出來戰馬、騎將,供應給弋陽,居然這麼快就折了五百?

    樵夫應該聽出了太史慈的意思,之所以將此事講給他一個無關之人,無非是為了激勵自己,去弋陽軍中增援,而不是沉迷劈柴……

    不過卻並沒有多說什麼。

    就在這時,一旁竄出一只禰衡——其實太史慈和樵夫,早就發現巷子里有人,同時太史慈也認出了是誰,所以才沒有多搭理。

    怎料禰衡這時主動走了過來,指著樵夫說道:“想不到大將軍府中,還有你這麼一號人物!”

    說的仿佛是在吹捧,只是……直接指在樵夫鼻尖的舉動,實在顯得沒什麼禮敬。

    “禰先生,這麼晚,你怎麼孤身一人在這儿?”太史慈打岔道。

    “晚又如何?某平生不做虧心事,難道還走不得夜路嗎?”禰衡說著伸了伸脖子。

    太史慈:……

    剛剛差點腰子受傷的太史慈,聽這話有點刺耳——合著我是做了虧心事?

    同時也板了板腰杆,掩飾住自己的傷口,禰衡這人……太史慈不是很信得過。

    倒不是懷疑他投敵,而是這廝的嘴,根本就沒有把門的!

    “想不到我還真能見到,口氣如此之大的樵夫……嘖嘖。”禰衡說著,仔細打量了一下樵夫。

    本來禰衡是因為沒被允許參加宴席,心里有些不爽,但又不敢……不想和白圖爭辯,所以決定在這大將軍府不遠的街道埋伏一波,打定主意,一會儿大家出來的時候,万一有人酒后失態,他就馬上跳出來懟——你這種人,也配出席白公的宴席?

    怎料先出來的,居然是太史慈和……一名樵夫?

    之后禰衡更是隱約聽到,樵夫在太史慈面前,吆五喝六的點評著前線將領,一時間……禰衡心中驚嘆,世上居然還有第二個這樣的人!

    他的確對孫策說過,什麼換個樵夫也能打贏之類的話,但他說歸說、不代表自己真信了,就好像禰衡並不是真的認為,曹操的手下只能喂馬、砍柴、哭喪一樣。

    更沒有想到,世上居然真的有這麼膨脹的樵夫。

    禰衡也稍微觀察了一下,這樵夫的精神力,居然還真的比普通人要强不少,只是……白茫茫、模糊不清,顯不出什麼形象,也就是說……對方應該並不是謀臣武將?

    本著蒼蠅肉也是肉的原則,禰衡先看了看太史慈——有他在,自己的人身安全是有保障的,更何況……一個樵夫,雖然看起來更壯一些,但真打起來自己也應該能五五開。

    可堪一杠,速戰速決!

    “舜曾經只是農夫,傅說被武丁發現時只是筑牆的役夫,百里奚是秦穆公用五張羊皮買來的奴隸……他們出身都很低微,但卻都能有所成就,性情高雅的鐘子期也是樵夫,所以出身樵夫並不重要。”禰衡說道。

    樵夫聞言一陣皺眉,心里還想著——這舔狗是誰?為什麼上來就“舔”我?

    然而禰衡下一秒,直接伸長脖子說道:“重要的是,他們都很有能力,而你……只是區區一個樵夫,不好好思量哪里柴火燒起來旺盛少煙,居然在這里大放厥詞,難道不覺得羞愧嗎?”

    樵夫:……

    之前白圖讓他和閻象學學,現在禰衡覺得自己已經學到了——這正是禰衡和閻象學到的“欲抑先揚”,相比于上來就噴,能帶給人加倍的扎心感。

    在禰衡的視角中,只“看到”樵夫周圍,代表精神力的“白霧”淡了几分,被自己的精神力凝聚出的“玄武”,吸入了一些……反正他覺得自己這是玄武。

    甚至原本禰衡覺得,明明“看”起來只是聊勝于無的薄霧,此時被玄武吸入僅僅一絲之后,就令他出奇的爽……

    禰衡不由得更加來勁儿:“一個樵夫目不知書、亂彈軍政誤入歧途、以為自己憤世嫉俗、原來只是蚍蜉撼樹!喲!”

    樵夫也不知道,這家伙怎麼突然嗨了起來……只是覺得,心緒稍稍有些異樣。

    而在禰衡的視角里,剛剛正是從玄武口中,噴出四次“舌劍”,進一步削弱了樵夫的精神力,也就是……思考能力!

    這也是禰衡最近在金陵,多看了許多表演形式后,才發現的——舌劍押韻,可以造成連擊效果。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禰衡隱約覺得,“舌劍”射入代表樵夫的迷霧中之后,在削弱對方的同時,似乎還發出了某種破裂的聲音,仿佛……某種枷鎖在漸漸斷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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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常山趙子龍

    “區區一個樵夫、不知前線勞苦、滿口都是套路、快回你的茅廬!喲!”禰衡的情緒越發高漲。

    在禰衡舌劍連擊下,他的視角可以“看”到,樵夫身周的迷霧更加稀薄了几分,同樣……依舊伴隨著某種東西碎裂的聲音。

    “咳咳,禰先生,這位……無名先生,並不只是普通的樵夫,而是……更勝于某的金玉大將。而且還與陳到將軍亦師亦友,相信無名先生的點評,陳到將軍也會虛心接受。”太史慈打斷道。

    雖然樵夫一般不願意別人提起他的其他身份,但是……太史慈也怕禰衡繼續口嗨下去,可能樵夫會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想要制止他。

    然而太史慈還是小看了禰衡——“吸”了几次精神力之后,禰衡發現這樵夫的精神力,看起來並不起眼,但卻十分……精純?

    總之現在禰衡已經嗨了起來,哪怕太史慈提起樵夫曾經也是强大的將領,依舊無法打消他的積極性。

    “曾經虎背熊腰,現在遠離弓弰,于民沒有功勞,甘心做個籠鳥,還提什麼戰號,憑白惹人哄笑!喲!”禰衡的脖子似乎又長了一分。

    無非是指責樵夫,無論之前再怎麼勇武,現在發揮的作用,也只是一個樵夫,有什麼資格不讓他噴?

    嗖嗖嗖,“玄武”一邊吸收樵夫的迷霧,一邊又是舌劍連擊……

    在禰衡的强勢嘲諷下,終于……一聲如擊金玉的聲響炸裂開來!

    ……

    同一時刻,將軍府中的宴席已經散場,哪怕白圖並未作出異狀,但中途傳來的戰報,令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加快了飲宴的進程。

    呂布、魯肅、陸康等真正的將軍府核心,都留了下來……

    地點換在了室內中堂里,白圖說出了之前弋陽急報的內容。

    易京決戰后,麯義重拾袁紹的信任,不僅大戟士被補員回八百,而且被單獨派駐到了黽縣,與袁术舊部合流。

    而且陳到還提到,在他想要斗將時,看到了文丑也在——陳到對袁紹手下的猛士,自然很熟悉……其實力更勝之前袁术軍中的大將紀靈,哪怕是他也只能强行五五開。

    自袁术敗亡、主力潰散,白圖接任大將軍之位后,天下的主要爭端,從原本的“紹盟vs术盟”,變成了“袁紹+劉表vs白圖+曹操+劉備”。

    最强的袁紹,此時會選擇在進攻中原的同時,拖累白圖進攻荊州的速度,也在預料之中。

    畢竟此時黃河兩岸的實力相差之懸殊,猶勝沒有白兔效應的歷史——曹操比歷史上更弱了一丟丟、袁紹歷史上更强了一奈奈……

    飛龍騎臉,袁紹不膨脹才怪!

    至于為什麼麯義能“無聲無息”的來到荊北,也不用多責問。

    畢竟麯義的大戟士,全員都是戰將,沒有姬造士兵,偽裝成商隊的話,只要不去會重點排查的區域,化整為零的橫跨中原也並非不可能,更何況還有關中這條路——曹操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有意放縱。

    這“虎”是怎麼出來的不重要,現在更重要的是,如何解決眼前的攔路虎。

    “大戟士第一次揚名,是在界橋之戰中,完全由戰將構成的精兵方陣,最初有八百人,在界橋之戰時折損最為嚴重,事后因為主將的信任危機,未能補員……

    易京之戰中,五百大戟士,鎏金戰將占了三分之一。

    現在從戰報來看,冥阨隘道的大戟士已經被補全到了八百人,其中鎏金戰將不少于二百人,至于。”魯肅總結了一下大戟士的實力。

    “以三關隘道的狹窄,這種精兵很難應付,能否召回高將軍?”陸康老成持重的問道。

    和這種精銳,在狹隘地形硬碰硬,損傷會很大,精銳對精銳算是個保守的主意。

    “不行,此時公台剛剛說動山越,組成西進零陵、武陵的聯軍,如果沒有伯達的陷陣營壓陣,只怕山越人心不穩。”白圖說道。

    “主公,文和可有來報?”魯肅問道。

    雖然賈詡剛剛加入將軍府不久,但是魯肅對他的印象很深,此時賈詡也在黽縣戰場。

    “文和說……算了,暫時不用考慮文和的辦法,不過有文和在,對方想要反擊、擴大戰果倒是沒那麼容易。”白圖猶豫一下之后說道。

    賈詡的確提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利用在西陽、軑國之捷中,俘虜到袁术遺部……

    狹窄的隘道,的確利于大戟士這種精兵的發揮,但同時也有掣肘之處!

    到時候前面放俘虜,后面擺個火牛陣……

    火牛陣,也就是牛身上綁好刀刃、尾巴上綁稻草束,衝鋒時點火——在其他地方,還要考慮火牛亂衝的問題,但是在冥阨隘道,只要后面擺好火堆,就只有往前衝一條路!

    俘虜衝到大戟士陣前,讓開的話陣型會散開,后面火牛陣就能令大戟士陣腳大亂,之后自有弋陽輕騎報仇的機會。

    再怎麼精銳,也不可能在陣型散亂的情況,抵抗同等、甚至更大數量的騎兵衝鋒……

    當然,更有可能的是,大戟士從一開始就不會為了些俘虜,而散開陣型。

    俘虜在火牛陣的驅趕下,肯定會先一波衝擊大戟士的軍陣——隘道地形,不存在什麼繞陣而走。

    如此一來,大戟士倒是能夠輕松宰殺掉那些俘虜、包括后面的火牛陣,怕也難以硬撼。

    不過對于北路軍來說,也沒什麼損失,憑白消耗了大戟士的体力,而且殺死作為袁术遺部的俘虜,在戰場之外,也起到了挑撥袁术遺部與麯義這個“外人”的關系的作用。

    付出的僅僅是一些俘虜和耕牛而已,當然……耕牛也要從當地“征用”。

    再組織人手在火牛陣后面强攻,就可以剩下不少力氣,即便不克,也可以繼續找戰場外、給對方埋下的內部不和。

    賈詡也暗示過,如果白圖默許的話,他會以自己的名義,來讓北路軍執行這道命令!

    但是在回復中,白圖已經制止了賈詡,並且叮囑他小心敵軍反擊,現在也不需要說出賈詡的辦法……

    “我去一趟,看看那大戟士,究竟有什麼了不起。”呂布這時說道。

    南路軍因為要在山澤中行軍,所以狼騎基本都留在了金陵。

    雖然和白馬義從一樣,並州狼騎也是輕騎兵,但是……相比之下,狼騎更擅長衝鋒、切割戰場,而白馬義從更擅長騎射游斗。

    這也是為禍並州的匈奴、群羌,以及寇邊幽州的烏桓、鮮卑的戰法的不同,而決定的。

    更重要的是……哪怕大戟士對輕騎兵的戰果斐然,但呂布卻不相信,有人能克制“他率領”的輕騎兵,至于什麼文丑……呂布只當沒聽到。

    呂布的語氣,明顯也有几分冷冽與不滿,冷冽是對敵人,但不滿是對陳到、對白馬遺將!

    魯肅沉吟一二道:“若是溫侯出馬,想來可破之,不過……我倒是覺得,公奕(蔣欽)在尋陽訓練的那支新軍,此時值得一用。”

    呂布雖然最近沒什麼存在感,不過卻一直兼任著樞密使、也就是樞密院負責人的職位。

    按說呂布算是大將軍府的“王炸”,輕易不會出動。

    而其他人大多所知不全,但魯肅和呂布卻清楚,大將軍府其實還有几支訓練中的精兵,一共不滿万人,但都是訓練的白圖所創的新式軍陣、使用工部的各種新奇裝備,應付各種不同的狀況!

    雖然沒真正見過大戟士,但從種種戰場情報來看,魯肅覺得有一支剛好克制大戟士這種刀劈斧砍類型的精銳。

    呂布正想要反駁魯肅,不過這時似乎忽然感覺到了什麼,扭頭看向了空蕩蕩的中堂大門,視線就像是透視了出去。

    “似乎……有更合適的人選要來了。”呂布令人摸不清頭尾的說道。

    魯肅也沒聽懂,只好追問了一句:“溫侯,您說的人選是?”

    “快來了,讓他自己說吧。”呂布說完,直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只是臉上帶著些難言的笑意。

    這笑意並不和藹,反而令周圍的人,感覺到陣陣壓抑,似乎有股恐怖的戰意,在呂布身上醞釀著、也抑制著。

    不多時,門外傳來了聲音。

    “這位……樵夫,主公正在和諸位大人議事,你……”

    這宿衛也是無奈,如果是一般樵夫,剛靠近就被趕走了,但問題是……這位普通樵夫,平時連他們的前任長官,都十分慎重的對待,主公也特別允許他隨時請見。

    雖然不知道對方的具体身份,但宿衛們對他也都很客氣,這才有了這詭異的一幕。

    “就是要去說正議的事情,麻煩通報一聲。”樵夫語氣堅決的說道。

    白圖還沒有聽清外面說什麼,但呂布已經扭頭看向大門說道:“那砍柴的似乎想要說什麼……”

    “哦?快請!”白圖自然說的是哪個砍柴的。

    只見樵夫這時走了進來,無視其他人詫異的目光,來到白圖面前,拱手一拜道:“某願為白公解冥阨之憂!”

    “無名先生是想要帶兵去荊北?”白圖目光閃動的問道。

    他也瞧了出來,現在無名的精氣神儿,也之前截然不同。

    雖然還是一身樵夫大半,但卻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刃,雙眼也不僅是有神,而是……鋒芒畢露!

    無名正要開口,魯肅卻打斷道:“且慢。容我一問,無名先生是想要以什麼身份,前往荊北?”

    “願為白公前驅。”無名給出了和之前不同的答案。

    白圖也連忙起身,扶起無名說道:“好,得無名之助……”

    大概是覺得叫“無名”很別扭,白圖看向樵夫。

    “某,常山趙云,字子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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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7 00:19:0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九章 換帥

    太史慈拍了拍目瞪口呆的禰衡,見他沒有反應之后,自己先一步去了醫學院。

    此時大將軍府方向,已經有賓客離場的跡象,太史慈可不想被人發現受傷……

    至于禰衡為什麼發愣?

    就在剛剛,禰衡的舌劍連擊,徹底“擊碎”了樵夫……也就是趙云身上的枷鎖。

    當然,“枷鎖”只是在精神力視野中的具現,實際上代表了趙云的心理障礙。

    在自身被公孫瓚懷疑、以及公孫續身死之后,趙云的思維就陷入了怪圈,開始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毫無意義的。

    雖然要辯論道理的話,其實很容易說得清,但是趙云已經在心理、思維上,完全打了死結,就好像抑郁到要自殺的人,並不是只要講道理講過他、就能夠制止一樣。

    這令他丟掉了自己的兵符,也不願意再征戰沙場、甚至什麼都不想做。

    在瘟疫爆發的時候,也是他最基本的同情心、同理心發作,才前往壽春,出了一份力,這也在他的心理枷鎖上,留下了一絲裂痕……

    然而趙云的內心,依舊時時在困擾與掙扎之中,之后劈柴時會有些緩解——小時候,還沒有拜師之前,趙云就經常給家里劈柴,這最能令他安靜下來,令他仿佛回到了不需要擔負過多責任、不需要想太多其他事情的時候。

    不過就在不久前,禰衡使用“舌劍”,不斷的削弱趙云的精神力、進而降低了他的思維反應能力,同時……也令他打死結的腦筋,開始松動起來。

    雖然只是老生常談的道理,但是……在這一刻,禰衡哪怕說的話不好聽,但趙云卻已經能夠聽進去,不再受制于之前紛亂的心緒!

    就在禰衡最后一次,對趙云使用舌劍連擊之后,只見伴隨著枷鎖的破碎聲,趙云身周原本迷蒙的霧氣散去,露出了七只活靈活現的的白蛇,盤繞在趙云身周,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禰先生。”趙云澀聲開口,仿佛數日沒有喝水,不過眼神、語氣卻都十分堅定。

    “恩……恩?”禰衡有些冷汗。

    此時從他的視角來看,趙云的身周的白蛇,已經趕得上白圖……的一條觸手!

    說好的武將精神力較謀臣更弱,只是更加凝實、不易動搖呢?

    “多謝指教。”趙云說著一拱手,接著轉身離開……正是將軍府的方向!

    ……

    最終趙云掛帥前往弋陽,途中……還捎帶上了在尋陽訓練的精兵——一共三百戰將,每人攜五名姬造士兵,滿坑滿員,一千八百“人”。

    因為帶著步兵部隊,行軍速度不快,一個月才能抵達荊北戰場,趙云也在這空檔,熟悉著這路新軍的戰斗方式、指揮方式。

    為此還不吝向負責這支新軍的偏將軍請教,哪怕作為偏將軍丁奉,年紀比趙云還小一些,看起來只是毛頭小子。

    對其中一些理論,趙云也是嘖嘖稱奇,更加期待起之后他們將與大戟士發生的碰撞。

    期間北路軍沒有再强攻三關隘道,不過僅靠八百大戟士,想要反攻已經被占據的黽縣縣城,也是痴人說夢。

    麯義只是練兵、軍陣方面才能突出,但在戰术、戰略上,只適合做一個執行者,至于文丑……更是一夫之勇。

    何況麯義和文丑的目標,也並不是幫袁耀戰勝大將軍府的軍隊。

    哪怕袁耀是他們主公的侄子,但是……他們現在出現在這里的目的,也僅僅只是阻礙白圖西進的速度。

    只要在曹操、劉備敗亡時,白圖還沒有收服荊州,那麼一個零散、甚至正在開戰的荊、揚,就可以輕易被袁紹吞下!

    到時天下一統,便指日可待了。

    因此在强烈的自信下,袁紹甚至還在與曹操開戰的同時,將麯義派到了荊北來……

    莫大的信任令麯義“十分感動”,畢竟麯義來荊北,打著袁紹的旗號,說不定能自己做個一方諸侯,哪怕不會很有發展,但至少也能爭取到之前張繡的地位,可以待價而沽。

    只是……不等麯義感動完,袁紹也不忘了將他的死忠文丑一起派來。

    恩,雖然知道這其實是監軍,但麯義還是“比較感動”。

    同一時候,張繡在宛城,有白圖撐腰之后,輕易翻身做主,切斷了與劉表的聯系,完全控制了南陽北部。

    只是向東進發、攻擊袁耀為首的袁术遺部時,卻在桐柏大復山、也就是桐柏山南北走勢的這一段山脈,包括后世的白云山、太白頂、五峰山這一路山路,阻擋了東進的去路。

    張繡手下的主力是脫胎于西涼鐵騎的“重騎”——當然,“重”的程度在白圖看來,其實還不算重騎。

    雖然張繡也不明白“中裝”算什麼,但大將軍府將他的鐵騎,划分到中裝騎兵中,他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相比于白馬義從、並州狼騎,西涼鐵騎有著更重的盔甲,但也沒重到步人甲的程度,而且戰馬並不額外披甲。

    衝鋒速度、靈活性,都弱于輕騎兵,但更擅長正面破陣!

    之前如果陳到在冥阨,率領的是中裝騎兵的話,也就不會被大戟士克制的這麼嚴重,即使衝不破,也應該能兩敗俱傷。

    西涼鐵騎的這種配置,也得益于董卓與羌族首領們的良好關系。

    在西涼的時候,董卓的敵人主要是寇邊的鮮卑和叛亂的匈奴,同時有好几個部落的羌族,可以說是董卓的擁躉。

    一般情況下,西涼鐵騎只需要作為正面衝鋒的力量,兩翼會有親近董卓的羌族騎兵輔助掠陣……其實就是輕重騎混合作戰的雛形。

    不過現在沒有那麼多戰馬,給張繡額外組建輕騎兵掠陣,自然作為中裝騎兵的優勢,也就削弱了几分。

    而他們的“同行”,被呂布收編的那部分西涼鐵騎,現在已經精簡到了五百人。

    正在逐步配置新盔甲,也在工部重點關照的換裝序列中……

    全身盔甲也只有二三十斤的西涼鐵騎,白圖很難承認他是重騎……只能說思路上偏向于重騎,但裝備沒有跟上。

    只有這種人馬皆覆重甲、普通馬匹根本馱不動……

    放在城姬世界就是在戰馬在低檔位時,根本無法搭載全副武裝的騎兵前行,平時要在低檔位行進,必須用小車馱著裝備走,全副武裝之后,只有最高檔位、也就是對應真正戰馬的檔位能夠跑得起來!

    這才是重騎。

    當然,張繡率領的中裝騎兵,雖然缺乏輕騎輔助,但在野戰中,依舊不是袁耀手下這點袁术遺部能匹敵的。

    只是因為不善攻堅,被擋在了大復山以西,難以和陳到形成夾擊之勢。

    ……

    一個月后,趙云帶著不到兩千新兵,抵達了黽縣。

    按說臨陣換帥,乃是兵家大忌。

    不過趙云本就是陳到的半個老師,其他白馬遺將,大多也都認識、欽佩趙云,故而換帥並沒有帶來什麼動蕩,反而令陳到等人更加振奮!

    進攻三關隘道,也再次提上了日程……

    看到陳到垂頭喪氣的樣子,趙云見面就先錘了他一拳:“哭喪著臉做什麼?沒打過敗仗嗎?”

    “子……將軍,我是對不起主公和溫侯的信任!”陳到的說著,更是有些紅了眼。

    “那就給我用命去拼回來!不就是大戟士?新賬舊賬,和他一道清算了!”趙云的聲音,特地讓周圍的其他將領也都聽到。

    多次敗于大戟士之手,令他們有些產生了心理陰影,雖然后兩次趙云沒趕上,但是……界橋一戰后,趙云和他們一樣“喪”過,所以能夠理解一些。

    趙云也越發堅定,一定要正面擊潰大戟士一次的想法,否則今后這些白馬將,怕是遇上大戟士就要先慫三分、憑白去了一半士氣。

    軍帳中,雖然是第一次議事,又是剛剛換帥,但趙云坐在主位,卻並不顯得突兀,更沒有什麼尷尬的氛圍,反而比之前更朝氣勃勃了一些。

    趙云主動對賈詡說道:“賈軍師,勞駕幫我下一封戰書,明日我們大大方方的從冥阨隘道攻過去。”言辭頗為客氣。

    其實在性格上,趙云和賈詡並不合適,只是雙方都不是會在這種事情耍小性子的人。

    “將軍不必客氣,有什麼軍令,吩咐便是。”賈詡眼睛半開半合的說道。

    “之后若是某有什麼疏漏,還請軍師指教。”趙云也多說了一句。

    趙云不會因為和賈詡性格不合,以及對賈詡曾經一些令他看不過的計策,就對他加以刁難,或是刻意閑置,而賈詡……更不會因為主帥看不上他,就有什麼不好的想法——本來他就不是急功近利的人。

    像是在趙云手下的話,賈詡絕對不會提出之前私信給白圖的那種建議——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代表賈詡其實不怎麼信任白圖的人品,這實在是令人遺憾。

    如果不是因為心里知道,白圖清楚他的能耐,賈詡甚至會選擇“隱身模式”,除非趙云能敗到令他有生命危險,否則他不會多言。

    不過想想白圖……

    賈詡覺得自己還是不要過于摸魚的好,一些正常的建議還是要做。

    至于寫戰書的什麼的,賈詡並沒有意見,畢竟……冥阨隘道那種地形,寫不寫戰書,也別想偷襲的事儿,還不如寫封戰書壯壯聲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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