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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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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7 00:21:1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章 開化姬

        或許正是因為,開化姬是由甘寧“激發”的原因?

    亦或是因為甘寧在將錦袍披給她的時候,是抱有“開化”愚昧的目的、而並不僅僅是為了征服與奴役?

    總之開化姬的能力,更加接近于漢土的城姬,不過與城姬還略有區別,而且她與漢土的城姬也並未聯網……

    之后的几個月,甘寧在夷州自然不是閑著,既然有了“城姬”,甘寧的開化之旅也更加容易起來。

    整個夷州如果以“州”而論,無疑小得可憐,以郡而論的話,僅看面積倒是算比較大的——至少在中原、淮南、荊北等人口稠密地區,算是比較大的郡,大概和地廣人稀武陵、零陵差不多大。

    不過以人口而論的話,夷州的東鳀人一共不滿十万,上千人就已經是比較大的部族,總人口和一個大些的縣差不多。

    開化姬出現之后,甘寧嘗試了一下,利用開化姬、征收與調配開化部的“人力”——開化部,也是甘寧新取的名字。

    成功“訓練”出了第一批夷兵——也沒有其他選擇,哪怕甘寧掌握有好几種兵種的訓練方式,但或許是受制于兵源與裝備,現在只能訓練手持粗制濫造木矛與小彎弓的夷兵。

    不過這時甘寧也已經發現,東鳀人的構成,與夷兵所需的人力,與大漢的城姬有明顯的區別——只要10人力就可以訓練一名姬造夷兵,用漢城姬訓練一般是需要50人力!

    而且同樣每年只需要1人力維持,也就是說……十年之后,哪怕是有“開化姬”的東鳀人,也能夠近乎擁有不下于青壯部眾數量的夷兵。

    但與此同時,東鳀人的徭役同樣需要10人口,與漢民相同,並且……東鳀人力訓練出的徭役,勞作效率很低,甚至連最基本的屯田種植效率都只有漢民徭役的三分之一,更精細的勞作就更是災難。

    看來需要先教會東鳀人怎麼做才行,否則訓練出來的徭役也還是什麼都不會。

    “也就是說……人口素質對于人力的作用,影響還是很大的?”白圖插了一句。

    “人口素質?恩,也可以這麼說吧。我讓几名船匠嘗試了一下,普通漢民的人力無法由開化姬接收。”甘寧說道。

    “對了!還有官印和兵符呢?開化姬能夠賦予東鳀人這些嗎?”白圖好奇的問道。

    “我正要說,別總是打斷我……”甘寧嫌棄的說道。

    白圖只好先閉口不言。

    甘寧自然也嘗試了,開化姬的其他功能——作為海軍大都督,甘寧理論上本來就可以開府建牙,開化姬也被甘寧“拉”到了海軍大都督的下屬序列中。

    相當于開化部的首領,是在海軍大都督府麾下的“幕僚”,因此甘寧可以直接對開化姬下令。

    為了測試,甘寧先是用開化部本身的東鳀人試了試,發現原本夷姬所擁有的,為東鳀青壯男女授予兵器、令他們成為戰士的能力消失,但是……卻依舊能夠賦予最勇猛、强壯的一小撮東鳀人以“獸面”——也就是野獸的面具。

    帶上面具之后的東鳀勇士,實力增幅不弱于戰甲,這點和其他夷姬相同。

    已經擁有兵符、成為戰將的軍官,無法再被授予獸面,不過為了更嚴謹些,甘寧還找來一位船匠試了試……

    艦隊中也包括很少一部分普通人,既不是姬造士兵、也不是戰將或文士,一般是在航海方面有突出能力的普通人。

    這位船匠還是甘氏交予甘寧的“家奴”,之前甘寧就發現,他十分健壯、平時有鍛煉的習慣,還是位夢想的船匠,加上作為甘氏的家奴,他屬于“隱戶”,自小就很少被朝廷征收人力,所以是有覺醒兵符的條件的!

    甘寧之前在船上就答應過他,等回江東之后,會推薦其去參與城姬府的下一次戰將選拔。

    不過現在為了“實驗”,甘寧將他拉了過來……

    結果……還真的成功了!

    雖然無法抽取人力,但是卻可以對漢民授予獸面、令他們轉職東鳀勇士。

    這意外之下,成為獸面勇士的船匠,倒是也不虧——作為甘氏的家仆,甘寧將其改姓“甘”,並且賜名“化”,許諾他可以在夷州任職將軍。

    如果是在揚州,以他的資質,沒有特殊運氣的話,能打拼到校尉就已經是極限。

    甘寧也出手試探了一下獸面勇士的能力。

    帶上面具之后,獸面勇士的身体,會出現部分野獸化的情況。

    增幅效果與蠻姬繪上戰紋的戰紋勇士相似,主要增加力量、速度以及直覺,對武器、尤其是遠程武器的增幅很小。

    面具分兩種,一種是木制面具,一種是青銅面具,后者存在極少,五支最大的部族,也各自只有一兩位。

    增幅程度基本可以對標木石兵符和鎏金兵符,至于金玉兵符……並沒有能夠對標的面具,畢竟東鳀一共才不到十万人,從未誕生過金玉級的勇士也並不奇怪,而且沒有實用性的文字,即使在漫長的歲月中曾經出現過,也沒有后人知道。

    甘化被甘寧留在了夷州,不過一同回來的東鳀人中,也有獸面勇士,具体能力將軍府可以再進一步測試。

    開化姬出現后的三個月里,甘寧也是縱橫夷州!

    僅靠開化姬和開化部的話,雖然“開化”之后實力大增,但是……別說是縱橫夷州,怕是連臨近的鰤部都斗不過。

    畢竟是以“訓練”的方式,來誕生士兵,哪怕東鳀人在合成士兵時需要的人力更少,但是……終究是踏出了軍民分離的第一步,走出了過去全民皆兵的時代,短期來看戰斗力是下降的。

    只是因為多了獸面勇士,所以才顯得比之前强大了一些……

    甘寧簡單教了教部落中新涌現的二十几名獸面勇士,之后不容反駁的將甘化任命為獵頭——不是關注人才的獵頭,而是指“狩獵時的頭領”,通常在部族中地位僅次于首領。

    再夾雜一些甘寧手下的將領充塞之后,補滿了十人一什長,也就是漢將和夷勇各半的樣子。

    幸好,姬造夷兵也可以由漢將統領。

    同時給這四百多姬造夷兵,換了海軍備用、或是已經破損換下來的武器……

    相比于之前,夷兵因為武器,而實力大幅提升,但是相比于甘寧的正規軍,怕是依舊以十當一。

    畢竟換上武器,也只是換上了簡單的刀和槍,至于弩、弓什麼的,還需要訓練,至于盔甲……海軍也沒多少多余的,只是給二十几名面具勇士穿上了盔甲。

    這也令甘寧確信,當他們部分野獸化的時候,盔甲會和他們的“皮毛”融為一体,就像戰甲加載盔甲時一樣……

    不過這些獸面勇士只能靠特殊的吼叫來指揮、或者鼓舞屬下的夷兵,統領效率很差。

    而且姬造夷兵的訓練難度與漢民為兵源的姬造士兵也不同,在基礎戰斗方面,比如揮刀、刺槍,面對敵人時保持冷靜與勇氣……這些他們甚至不需要訓練,但是在聽從調度指揮上,訓練難度卻陡然提升。

    最后甘寧也沒什麼耐心,只教會了他們擊鼓進軍、射陣止步、鳴金而退,這些基本的號令,就帶他們出去“溜溜”。

    之所以相差這麼多,夷兵的戰斗力、在甘寧看來明明忽略不計,卻還特地武裝一下這些新訓練的夷兵,自然是為了“推廣”。

    作為外來者,只用絕對實力征服的話,對方很可能會口服心不服,而支持東鳀人自己,去建立新的秩序,無疑更加容易被接受。

    當甘寧從船上,一批批的運下“救濟糧”的時候,整個開化部都沸騰了……

    這些救濟糧本來就是災年時候沒吃完的,被甘寧用來壓艙,正常情況下,除非軍糧吃緊,否則甘寧根本不想拿救濟糧出來。

    雖然方便儲存、而且管飽,但是……還不適應長期海上行軍的海軍,本來在連續航海中,士氣就容易降低,食物的“友好”程度可是制止士氣下降的重要輔助。

    而對于開化部來說,如此之多的食物,甚至夠他們好几個月不用去打獵、采摘了吧?

    甚至按照“大都督”的說法,這些食物還能夠長期保存!

    這令他們十分安心,幸福感從未這麼高過……

    當然,甘寧也不是白白養懶漢的,之所以給他們几個月的食物,是為了之后教授他們耕種——恩,其實甘寧也不會,但是海軍中總是有人會的。

    這些東鳀人其實並不適應每天以農耕為核心的勞作,心里也質疑,明年真的靠種植的收獲就能吃得飽嗎?

    畢竟對于東鳀人來說,農耕不僅技术不足,而且土地也沒有開墾、育肥,連作物種子都還很“初級”,几乎都是野生的種子,和成熟農耕文明用的種子完全不同。

    但是……在有食物的情況下,也沒有人敢反對“大都督”。

    而且甘寧帶了漢民耕種的數種種子,雖然對于民部、工部來說,這些種子有待改良,但是在東鳀人看來,已經屬于“高產作物”!

    至于四百多名夷兵,甘寧則是帶著他們去征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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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7 00:21:2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一章 總督部

        哪怕姬造士兵傷亡擴大的時候,會士氣降低,不過相比于肉体凡胎的東鳀戰士,姬造夷兵要英勇得多。

    這也算是姬造夷兵的特殊屬性,就像是丹陽精兵一樣,哪怕日常訓練和戰斗經驗不多,依舊十分英勇、不似一般新兵。

    而且姬造夷兵的單兵强度,明顯是要强于普通夷人戰士的——相當于一名体力與經驗都在高峰的熟練夷人戰士。

    對上一般部族的時候,哪怕是在甘寧看起來,“粗制濫造”的夷兵,也可以百戰百勝。

    在遇上鰤部之前,甘寧僅僅是帶著千余陸戰海軍在后壓陣,就已經有數個部落向開化部投降,投降的方式……還是這麼令人眼熟。

    甘寧的錦袍,顯然也不是百分之百令對方獻出的少女成為城姬,而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對于這些投降的部落,甘寧將他們並入了開化部。

    漁獵民族很難形成太大的部族,是因為以漁獵手段“供養”一名族人,需要比農耕多得多的土地和資源,聚起過多人口的話,需要的領地、或者說是采集區過大,令他們必須分開居住!

    不過現在甘寧正是要將東鳀人,轉變為農耕社會,這樣才方便管理、方便幫助他們開化,這也是白圖的意志。

    迅速擴張之下,很快開化部便與西海岸的霸主鰤部接觸,而鰤部也對迅速擴張、而且疑似擁有夷姬、還改了名字的開化部充滿了警惕。

    原本鰤部顯然更强,雖然不斷地吞並小部族,令開化部有了更多的人力,訓練出了更多的姬造夷兵,但是鰤部的体量擺在這儿,又有更多的獸面勇士,僅以武力而論顯然更强。

    何況開化姬並沒有夷姬那種“厲吼激勵”的能力,對戰斗起不到直接幫助,這也令雙方的實力進一步拉開。

    如果沒有甘寧壓陣的話,開化部的機會,應該是先龜縮發展,用姬造夷兵保護自己,民眾耕作來獲取比采集更多的糧食,養育更多的人口……一兩代人之后,即使鰤部決心要消滅他,也容易被開化部磨死,三五代之后,隨著人口膨脹后對土地的需求增長,開化部能夠主動碾壓鰤部!

    而現在……

    對于農耕轉型期的開化部來說,正常沒必要開戰,畢竟農耕文明……搶到地也是拿來自己種,而開化部現在占據的土地,其實還很充裕!

    那為什麼要主動打仗?

    只是因為有甘寧壓陣,所以開化部可以放心大膽的擴張……

    打不過鰤部不要緊,甘寧帶人一次衝鋒,就能令數倍于自己的鰤部戰士潰不成軍!

    而作為擁有夷姬的大部族,獻降的方式,和普通部族有些區別,取代“少女”的是夷姬自身——也只有在夷姬決定投降的情況下,這種大部族才會獻降。

    大部族的獻降,本質上並不是獻出食物和女人,而是……整体被“奴役”。

    正常這時戰勝方將直接“認領”夷姬,而擁有夷姬的控制權之后,相應的東鳀部族自然也就形同于並入戰勝方。

    之后戰士、勇士或許可以正常加入,但是其他老人、女人,將與奴隸無異。

    和一般獻降少女有些不同的是,夷姬只是穿得很清涼,而不是赤身裸体……

    而且與一般情況不同的是,這時上前接受對方夷姬投降的,並不是開化部的人,也並不是甘寧,而是……開化姬本身!

    只見開化姬向鰤夷姬走了上去,接著……一把取下了對方臉上的面具,露出了與面具相反、並不算凶惡的面容。

    接著大量的鰤部普通戰士,失去了原本夷姬加持的戰斗力。

    原本鰤部還以為,是開化部要趕盡殺絕、或者完全奴役他們,而爆發出了凄厲的吵嚷聲,不過……接下來開化姬與開化部的使者,上前與鰤部的首領交談,打消了他們的疑慮!

    並不是開化部“取消”了他們被夷姬加持的力量,而是從今之后,鰤部也將並入開化部,和他們一樣軍民分割,不再是全民皆兵。

    實際上普通青壯被激發為東鳀戰士之后,飯量也會提升,比戰將們因為修煉而正常變大的飯量還要大得多,取消了之后對食物的壓力也會降低。

    而且在開化姬拿下鰤姬的面具之后,后者的能力,也開始向城姬靠攏……

    除了鰤姬之外,三個月多月里,甘寧還帶著開化部,一路向東,吞並了西部平原的鬣(lie)部,並且仗著海船的優勢,直接繞到了東海岸,又吐並了鸮(xiao)部!

    夷州的面積,也只是一個大點的郡,之所以用了三個月,還是因為東鳀人完全沒有修路的說法,路全靠“走”出來,所以行軍速度比較慢,之所以來得及去東海岸,還多虧了甘寧船多。

    否則正常一個官道完備的郡,三個月已經夠甘寧溜一圈……

    不過現在,三個月連續滅了三個大型部落,占據了整個夷州中部,而面對北部丘陵和南部高山,甘寧沒有輕舉妄動。

    真刀真槍的戰斗的話,堅甲利刃的甘寧軍不虛任何東鳀部落,對上這種還有石質武器沒有淘汰的部落,根本毫無挑戰,人數再多几倍都沒用……

    甘寧甚至有些擔心,自己和這些家伙打習慣了之后,回到中原會不會連仗都不打!

    不過在崇山峻嶺之類的復雜地形下,瘴氣毒蟲、偷襲下毒……僅僅是應對大自然,就會令甘寧一方出現折損。

    而且連續吞並了近五万東鳀土著之后,甘寧帶去的救濟糧也已經吃緊,所以選擇先回來一趟。

    這條海路只要走熟,其實也沒多遠,即使從吳郡出海算起,三個月也夠一個來回,甚至還有進一步壓縮的空間。

    算上鸮部、鬣部的夷姬,開化姬在夷州,一共有三位從屬關系的夷姬——甘寧用自己的大都督權限,先將夷州設立為東夷都督部,以開化姬為總督姬,三名有漢化征兆的夷姬則是總督姬下屬的巡撫姬。

    其實也就是對應“州刺史部”、州姬和郡姬,只是夷州和一個州相比,面積都差得多,更別說人口只是縣級……

    而且甘寧哪怕是海軍大都督,也沒有權力設置一個州刺史部,同時如果設立成郡的話,並入揚州部又過于疏隔,不便于管理,所以取巧的設立了一個總督部。

    相比于“都護府”,“總督部”的權限更大,是直接對該地區進行治理,不僅僅是“監督”。

    而這次甘寧帶回來的,只有被他命名為“開化姬”的異姬,想讓她先面見白圖,同時也是為了與大將軍府的其他城姬“聯網”。

    夷州也正在建起第一座城市,等“開化姬”回去,就將有自己的城市,到時可以看看是否能成為真正的城姬。

    至于剩下的三位……因為名義上都是開化姬的從屬,開化姬“聯網”之后,她們應該也可以“蹭網”。

    當然,即使聯網,也只是方便“城姬”間的內部私聊,真要傳遞信息與情報的話,隔著海路……“信號”之慢、可想而知!

    不過哪怕如此,甘寧這大半年的收獲,也已經遠超白圖的預期。

    主要是開化姬的出現,令甘寧開化東鳀人的效率大幅提升,這是之前白圖也沒敢想的。

    可以說如果不是開化姬出現的話,甘寧現在恐怕也還只是憑武力震懾西海岸,逐步的向島內探索,並且還要時刻提防已經震懾住的東鳀人反水……

    對于甘寧設立夷州總督部,白圖也是支持的,之后還將順著甘寧的思路,由大將軍府任命夷州總督。

    至于總督的人選,白圖還真有些頭疼。

    首先作為總督之人,必須能夠獨當一面!

    甘寧做總督倒是綽綽有余,但是……為了一個夷州,就拖累住甘寧的步伐?想想都虧……

    之后甘寧最多再為夷州總督護上一航,就要開始新的征程——“揚州-遼東”航道!

    更別說之后還有日出方向的亶州、還有夷州西南的南洋群島,還有……傳說中可以獲得甘薯、馬鈴薯、玉米的黃金州。

    甘寧是有限的,海軍的任務是無限的,怎麼可能將甘寧留在夷州?

    同樣的魯肅等等重要幕僚更是別想偷懶,而陸康、張昭……以如今的醫療和航海條件,四十歲以上的,還是別折騰!

    並且……還要考慮“私心”的問題。

    白圖倒是不怎麼怕夷州總督會奮起割據,以現在的發展路線來看,大將軍府的戰船、海船技术只會越來越强。

    何況在農耕文明下可以據島割據,因為可以自給自足,但是……白圖現在已經在推動向工業文明發展,不論能推到什麼地步,將來對夷州的定位是造船廠、中繼站!

    一座農耕小島可以自給自足,一座超級造船廠、中繼站,卻是需要“進口”補給的,根本不具備割據的基礎。

    白圖擔心的“私心”,是總督對土著的政策會跑偏,畢竟之前就有東鳀人在會稽登陸交易,卻淪為奴隸的例子。

    以“華夷之辯”為名、以“豪右利益”為實,等夷州的真實情況擴散出去之后,怕是有人會迫不及待的將那里當做是巡狩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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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7 00:21:3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二章 爭論

    將軍府舉行了為甘寧接風的宴席之后,夷州的情況漸漸從各種渠道,傳出了一些。

    白圖對此也是有意放縱,給大家一些反應的時間,五天之后,趕在月旦會的時候,才正式讓甘寧在六部幕僚面前,彙報說明了夷州的事情。

    當然在“官宣”中,甘寧設立“總督部”是白圖提前授意,以免有人在這些細枝末節上計較。

    “夷州的大体情況,各位也已經知道,對‘夷州總督’的人選,大家有什麼想法,可以暢所欲言。”白圖在甘寧發言之后,直接說道。

    夷州總督的事情,其他人之前或多或少的也都聽說過。

    此時聽白圖提起“正事”,馬上不少人都來了興致……當然,基本的“謙讓”精神還是要有的。

    陸康左右看看,見大家都在等第一個人站出來,于是主動起身道:“主公,老朽願為將軍府分憂。”

    “陸老拳拳之心,我自然知道,不過戶部還要您操勞,還是多給小輩們一些機會吧。”白圖說道。

    白圖的“拒絕”也在預料之中,再怎麼想也知道……以陸康的年紀,這土都要埋到眉毛了,去孤懸之地做總督?万一有個閃失,夷州可能要亂上一亂且不說,現在將軍府也的確還需要陸康。

    “主公,騰不才,願為將軍府分憂。”說話的是魏氏的魏騰,同樣也是自薦。

    “哦?周休若是到了夷州,要如何治理東鳀人?”白圖問道,“周休”是魏騰的表字。

    “依甘都督所說,夷州的東鳀人几近茹毛飲血、無人倫定立,想來定是飢則求食、飽則復反之輩,當以刀兵震懾其野心、以勞作消磨其獸性,徙會稽之民入夷州,鼓勵漢民男丁與東鳀人通婚,當可長治久安。”魏騰說道。

    白圖聽完之后,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之后說道:“恩,周休先坐,且聽同僚們還有什麼高論。”

    白圖表示: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魏騰哪里又不明白其中的潛台詞,只好無奈又坐了回去。

    其他人也都聽出來,白圖並不滿意魏騰的理念……

    魏騰出身魏氏,乃是會稽郡數一數二的大世家,而且魏騰本人,也是以剛正不阿著稱,放在東漢末年那就是道德典范!

    然而的即便是這樣的人,聽聽他說的這是人話嗎?

    雖然叭叭說了不少,但白圖怎麼會聽不懂其中隱含的深意——無非是說,先用武力征服,嚇得東鳀人不敢反,之后奴役他們做苦役,來令他們沒有力氣反,再遷入會稽的“百姓”,“占用”東鳀人的女子,令他們漸漸消失……

    而且所謂的“百姓”也不用說,肯定是以魏氏為主的隱戶或是旁支族人,順便苦役什麼的……會稽豪右這麼多,也不用擔心沒人願意接盤。

    在魏騰站出來的時候,會稽的世家豪右,明顯也都有所期待——這事儿如果被魏氏包下,他們也能跟著喝湯。

    至于其他的,都只是給自己的所作所為,找合理性的話佐料。

    這也是為什麼白圖內心,對他們所說的“德治”嗤之以鼻……

    或許他們自認為道德水平很高,推崇以德為主,恨不得先學二十年做人再出來做官,但是……如果不是不合時宜的話,白圖很想在他們臉上拍几本小學思想品德課本!

    換成是現代人,哪怕是只完成了義務教育、而且以古人觀點來看,學習中德育占比極小的應試教育的“產物”,也說不出這麼厚顏無恥的話。

    “主公,雍願為將軍府分憂。”金陵令顧雍,這時也站了出來。

    顧雍出身的顧氏,乃是吳郡大姓,可以看出這些世家豪右,也是有“默契”的,剛剛是會稽世家的魏騰站出來,則現在會等一個吳郡世家的代表,不顯得吃相過于難看。

    至于並非世家出身之人……

    倒不是世家豪右對他們有多大打壓,畢竟白圖一直盯著這事儿,而是……對于非世家出身的人才來說,去夷州做個“野人王”,實在不是什麼美差,他們又不像世家豪右,能夠將奴隸變現,犯不上爭搶。

    “若是元嘆做了總督,要如何在夷州展開拳腳?”白圖問道。

    “可效仿南匈奴內遷之策,分其部族,划定領地,命其貴族自治,總督部只需有調解之權,便可全策安穩,待造船廠與港口准備妥當之后,還可雇佣其勞力、收買其物資。”顧雍說道。

    顧雍就比魏騰要心軟一些,提議冊封東鳀人中的貴族,之后把他們划到山林里去——反正漢民對山林的利用率很低,我們只要有沿海和平原就可以。

    並且分成各部之后,他們之間有什麼矛盾,總督府可以代為調解,沒有什麼矛盾,總督府也可以創造矛盾來調解……

    而且在夷州的話,就是等造船廠建起來之后,需要大量巨木的時候,這些習慣山林生活的東鳀人,也可以作為勞動力,一舉數得。

    總之一定會讓他們沒有閑心添亂,就和漢室對南匈奴一樣——我給你們划定區域、為你們的大汗冊封,你們好好放牧,我去買你們的羊皮、馬匹。

    當然,作為模板的南匈奴內遷的政策,現在已經崩了,漢室衰微之后,河套地區的南匈奴,已經開始占據郡縣為亂!

    白圖臉色比剛剛稍微好些,但還是說道:“恩,元嘆先不要急,金陵現在可還少不了你。”

    白圖表示:你很優秀,我已經把你納入備用人才資源庫了。

    連續兩位被拒,其他人也想要再觀望觀望,白圖這時也直接說道:“我先定下一個調子,今后吏部每年對夷州總督部,一樣也會有一次評定,東鳀人的人口與人心相背、教化程度,也都將是評定的重點。”

    白圖直接透露出了,想要開化東鳀人的意願。

    無疑令很多世家豪右失望,張氏的張纮這時猶豫了一下,之后還是說道:“主公之德可明鑒日月,但是……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夷人久居島上,早已豺狼成性,而不通禮義,不若等教化之后,再觀其后效。”

    張纮的意思是,要給予東鳀人以“人”的待遇之前,不如先試試,能不能教化他們。

    不過對于這種直接質疑白圖的人,不等白圖說話,就已經有人開始伸脖子……

    “好一個‘夷狄之有君’!是不是還要‘詩曰:戎狄是膺,荊舒是懲’……不知張纮你是要懲戒誰?又是當誰是夷狄之君!”禰衡伸出脖子喊道。

    張纮:???

    “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常見的解釋有兩種,一種是“夷狄”有君主統治,還不如“諸夏”沒有君主統治時有禮義;另一種是說連夷狄都有明君,可憐諸夏各國卻沒有明君……

    如果是按照后者的解釋,那麼這里的“夷狄”主要就是指楚國和吳國——別說他們的先祖是誰,在孔子的鄙視鏈里,這種非周王朝冊封的諸侯國就是“夷狄”。

    而詩經所說的“戎狄是膺,荊舒是懲”,就更加指名道姓,將荊、舒與戎狄並立,所謂的荊、舒,正是指楚國和舒國,也就是現在荊州和淮南一帶……

    先秦時候,荊楚吳越一向是地域黑的重災區。

    不論張纮的本意是什麼,現在禰衡都要指責他——你小子就是要造將軍府的反!

    “你、你這是……”張纮氣得直跺腳。

    “正平,不得無禮……子綱,正平還年輕,你不要往心里去。”白圖這時勸了一句。

    不過對于兩者之前的爭執,或者說……完全是禰衡的無理取鬧,卻沒有加以定義。

    張纮正想要再說什麼時候,一位意想不到的人,這時卻站了出來。

    “主公若有此心,寧願往。”

    說話的自然不是甘寧,而是……管寧!

    自從管寧加入將軍府以來,一直擔任禮部的大祭酒,而且相比于孔融,管寧沒有直接發揮什麼作用,不過……對于管寧這種級別名士來說,僅僅是“加入”,就已經發揮了潛在的作用。

    相當于在白圖的臉皮外面,又多貼了一層保護,令其他人更難在臉皮上“攻擊”到白圖!

    不過現在管寧居然會自薦,著實出乎白圖、也出乎其他人的預料。

    畢竟從出身來說,管寧連寒門都不如,只是因為有師承的原因,勉强算是半個寒門。

    而管寧的名氣,也已經達到了名士的巔峰,此時去夷州教化東鳀人,也並不能令他的名氣,有什麼本質上的提升。

    從“收益”上來講,管寧根本沒有理由站出來。

    “管先生此去……”

    白圖剛剛開口,管寧便立刻說道:“願盡殘生之力,教東鳀人而化之。”

    白圖一時啞口,原本白圖並不是要問管寧想怎麼做,畢竟管寧也已經年過四十,要“遠航”去夷州,那里氣候又與金陵迥異,万一有個三長兩短,白圖豈不是少了一層臉皮?

    然而管寧堅定的語氣,以及所說的話,卻令白圖不得不動容……

    白圖原本的話到了嘴邊,也改成了:“管先生欲以何教而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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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總督人選

    “管先生欲以何教而化之?”白圖有感于管寧之誠,並沒有直接拒絕。

    不過問還是要問一下的……

    “教化”倒是管寧的强項,曾經在他避禍遼東的時候,僅憑“言傳身教”,便帶動周圍遼東百姓趨禮好義,這是值得管寧吹一輩子的事情。

    只是……遼東雖然漢胡雜居,在道德鄙視鏈里,居于漢室眾疆域的末端,但和夷州東鳀人的情況,還是有本質差別的。

    “人之初,性本善……去其形,得其實,因地而制宜。”管寧先是引用了《三字經》的開篇,之后又表明自己將重視“實際”、並且結合夷州的情況。

    白圖不由得有些驚訝的看著管寧……

    原本他還擔心,管寧即便有教化東鳀的赤子之心,但所行可能會過于迂腐,到時帶著東鳀人去搖頭晃腦的讀經義?恐怕……很難以此折服東鳀人。

    然而管寧的回答,卻出乎白圖的預料。

    管寧對白圖驚訝的目光坦然而受,平靜的與白圖對視著。

    這段時間在金陵的所見所聞,對管寧也有著潛移默化的改變。

    管寧是個有道德潔癖的人不假,但是……管寧的潔癖,也是理想主義者的潔癖——他沒有世家的拖累,不會為了利益而鞏固自己的想法,而且名滿天下的他,也早就過了求名的時候。

    最初在看到將軍府中,大量德行不修之輩竊居高位,管寧是有所不滿的,但是之后他也漸漸發現,正是這些“德行不修”的人,在做著實事,比如不願透露姓名的華某。

    至于邁過了“德行”這道坎儿,真的有不修之舉的官員,被吏部、刑部拿下的也並不是一兩人。

    對于刑部粗暴干涉氏族內務、對于吏部一味以“利”來考評官員、對于禮部不願透露姓名的孔某、禰某……不提也罷!

    管寧有許多不滿。

    然而管寧沒有因為自己的不滿,而看不到金陵、乃至揚州的百姓,明明是在亂世中,日子卻越來越好過,更不是看不到,無數平民的儿子,也能去鄉學識几個字、去明白什麼時候應該找官府。

    甚至越來越多的世家豪右,也開始“期待”這些平民能夠有些學識,令鄉學、縣學的阻力越來越小。

    畢竟工坊也都是缺人的,大字不識一個的學徒,在任何工坊都受嫌棄!

    作為平民出身的名士,管寧雖然自從他文名小成之后,就已經投身世家豪右的懷抱,否則也不會有現在這麼大的名聲,但是……對世家豪右的頑固性,又怎麼會真的沒有了解?

    因此管寧在不滿的同時,也認可著白圖、認可著將軍府。

    這種認可,令管寧在得知夷州的的消息之后,心中有了一些想法——畢竟一直位于其道德鄙視鏈下端的華某,可是已經做了不少實事,他卻還只是“吉祥物”。

    尤其是之前那几位開口時,管寧對于奴役之說的厭惡,令其徹底下定決心。

    或許管寧在某些方面,的確很迂腐,但至少在朴素價值觀上,並不是一個以利益為重的人——他是真的不以利益為重,而不是不以他人利益為重!

    如果白圖之前任命魏騰、顧雍之流也就罷了,但既然白圖也有此心,管寧認為自己也應該做些事情。

    不是為了任何人、任何利益,僅僅是為了驗證自我。

    “管先生既有此心,實乃夷州之幸!看來夷州總督一職,已經可以決定了。”白圖欣慰的說道。

    既然管寧站出來,驚訝歸驚訝,但是……誰也不敢說,能在教化方面,做得比管寧更好。

    “不過夷州山高林深,猶有許多危險所在,另再派一位安夷中郎將,協助總督部行事……伯言。”白圖說著,叫了陸遜一聲。

    陸遜現在作為陸氏的后起之秀,不僅有陸康力挺,而且還是魯肅的學生,本身能力也過硬,要文名有文名、要武勛有武勛,已經能夠參與月旦會。

    然而終究年紀還小,才剛剛十七歲,還只是奉陪末座,平時在月旦會上,也顯得很“穩重”,沒什麼存在感。

    這時忽然聽到白圖叫他,陸遜也嚇了一跳……

    緊接著發現魯肅和陸康,都鼓勵的看著他,陸遜這才咽了一下口水之后,振作勇氣道:“臣下在。”他擔任的是將軍府的屬官,白圖又已經獲封楚侯,這時自稱“臣下”也不算替白圖逾越。

    “你跟隨你老師也已經三四年,對于崇山密林之類復雜地形的戰斗,應該有所了解吧?”白圖問道。

    “老師所學,遜僅略通一二……不過若往夷州,遜願立軍令狀。”陸遜一開始還謙虛一下,不過想想自己本就年少,謙虛得太過分,未免有推避之意,于是又補充了一句。

    決定陸遜去夷州,也並不是白圖的心血來潮。

    甚至以陸遜之能,僅僅一個夷州根本無法滿足,不過那是指陸遜的潛力……對于現在的陸遜來說,夷州不僅能夠為其揚名,也是他的試煉場!

    一旦有東鳀人仗著山林與總督部為敵的話,將有和面對山越時差不多的困擾,然而對于陸遜來說,利用地利本就是他的强項。

    更重要的是,不僅僅武勛方面,陸遜本就文武全才,讓他暫時在管寧屬下,也算是讓他積累治理地方的經驗……

    要不了几年,白圖就能“收獲”一名准完全体的陸遜!

    “好,那半個月后,你們隨興霸一同去夷州,在此期間還有什麼所求,你們盡量提前准備好、上報給將軍府,六部將全力配合。”白圖說道。

    至于甘寧送他們去夷州,並且做完交接之后,就將開始新的任務——北上遼東!

    一旦成功,將緩解走南統北路線,會遇到的“戰馬不足”的問題,為日后與北方諸侯逐鹿打下基礎。

    夷州的事情決定了之后,白圖照例問道:“最近一個月,大家發現了什麼值得注意的事情,對將軍府的施政可有什麼改進意見嗎?”

    白圖說完之后,中堂明顯安靜了一下——有什麼意見?當然有意見!

    比如……坐在白圖左手第三位,在月旦會的座次上,也算是“十分靠前”的這位,赫然是一名面帶白紗的女子。

    之前因為說的事情,和她沒什麼關系,黃月英也是將面紗掀上去之后,就吃起了桌上的蜜餞。

    現在夷州的話題結束,大家的目光也集中了過來。

    黃月英見狀,默默的擦了擦嘴,之后將面紗重新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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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真氣機

        陸康見氣氛冷卻,卻沒人先開口,明白這又是自己要發揮作用的時候,于是主動引出話題道:“咳,主公……工部似乎多了一位大家不認識的同僚,可好請她自我介紹一下?”

    “沒錯,工部平時事務繁忙,又多涉機密,所以龐司部沒有要事的話,不會來月旦會,黃祭酒也是因為剛剛加入將軍府,所以這次我才將她請來……這位就是本侯多番相請,才加入將軍府工部的黃月英、黃祭酒!”白圖說道。

    正是因為工部沒有其他要員在,只有几名“行政”性質的官員,所以大祭酒的品級是在場工部官員中最大的,這才坐的這麼靠前。

    在場眾人自然能夠注意到,白圖最后特地自稱“本侯”。

    平時白圖很少會這樣自稱,顯然並不是說順了口,而是為了强調——黃月英,是我堂堂楚侯,折節請來的人才!

    “南陽黃月英,性別女,愛好機關學,年方十七,諸位有什麼……和機關學有關的想法,可以來工部找我。”黃月英平淡的說道。

    “想不到黃祭酒還這麼年輕,只是……黃祭酒在工部任職,難免有很多不便吧?”張昭做出關心的語氣。

    沒等黃月英說話,白圖先替她說道:“哈哈哈,這次子布怕是瞎操心了。從目前吏部的抽調結果來看,黃祭酒無論是從功績上,還是下屬的支持與愛戴上,可都排行前列,尤其是新式的‘月英連弩’,都已經快要進入流水線生產階段。

    最近還開發出了一種新的弩,單發射程與傷害都十分驚人,將來等這些普及全軍,至少可以為軍隊增加兩成的戰斗力,也就是減少兩成的傷亡、再加上民間少付出兩成的人力消耗……諸位如果再不努力,今年的歲旦祭,怕就是黃祭酒一枝獨秀了!”

    “主公過獎,新弩的機關構造是我設計,但供能裝置卻是龐司部的功勞,否則我也不會想到設計這種弩。”黃月英並不貪功的說道。

    只是這一唱一和,卻令其他人有些難受。

    也就是說……

    黃月英不僅是已經被任命,而且已經經過了考評,甚至已經有了實績?

    “主公,之前工部不是也有一批叫神臂弩的新弩,已經研發完成,正在裝配全軍戰將和精銳的,也是這一批吧?”虞翻十分耿直的說道。

    他倒不是對黃月英有多大意見,只是看不慣白圖“虛報功績”。

    其實白圖的確有吹捧的成分,別的不說……龐統最近的發現才是重頭戲!

    “沒錯,神臂弩和連弩算是各有所擅,之后將各自裝備全軍,而我所說的新弩,應該算是加强版的二代神臂弩,會優先裝備戰將……尤其是即將遠航的海軍的戰將。”白圖說著看向了甘寧。

    “多謝主公厚愛,不過……海戰時需要射程優勢,而且長途跋涉,對武器的耐久性也是一個考驗,還是長弓、鋼刀更好用一些。”甘寧有些擔憂的說道。

    在火炮還沒有出現的年代,水戰本身就是“對射”占七成,接舷戰占三成。

    還是簡單的長弓更實用!

    弩的話不僅射程不如弓箭,而且結構復雜、容易損壞。

    “興霸放心,你剛剛回來還不知道,現在神臂弩,就已經超過了普通長弓的射程,而且已經開始研制艦載床弩,將來水軍將擁有遠程也能破壞船体的武器了。這半個月里,會先為要出海的海軍,普及神臂弩和連弩,戰將盡量配備二代神臂弩的。”白圖說道。

    “什麼神臂弩、二代神臂弩……我只是離開了半年,將軍府多了很多新東西啊……”甘寧感嘆道,同時在心里補充一句:如果錦繡也能發展的這麼快就好了。

    可惜,江東的絲織、紡織發展的確很快,但是……卻是在向便民普及的方向發展,和甘寧喜歡的華麗錦繡不是一個方向。

    “神臂弩可以看做是一種增强版的腳踏弩,而二代神臂弩……很難解釋,構想上已經不僅僅是‘弩’,而是可以向各方各面……咳,正好趁這個機會,演示一下好了。”白圖說道。

    當初龐統剛剛發現這種供能方式的時候,白圖也十分驚喜。

    雖然還有很多掣肘,但方向上令白圖看到了不同的希望。

    “首先給大家看一樣東西,是龐司部之前研制的一種新型……材料。”白圖說著,命人取來了一顆拳頭大的琉璃珠,整体為綠色,不過其中一端有約摸五分之一大小的凹陷,凹陷中填充了紅色的琉璃,並且紅色琉璃的部分,伸出了一支拇指粗、中指長的琉璃柱……

    對于這種脆脆的琉璃,在座各位都已經很熟悉,對其成本也已經有些認識,至少……不會再將它當做是什麼稀世珍寶!

    想起一年多之前,自己沒見識的樣子,大家心里還有些羞愧。

    “這就是龐司部研制的新材料?顏色……的確鮮艷了不少。”虞翻違心的誇獎了一句,之后看向白圖,表示自己除了顏色,沒看出這東西和其他的人造琉璃有什麼不同。

    “不是顏色的問題,之前在壽春的時候,義父和子義、子龍一起制造藥物,救治疫病的事情,大家還有印象吧?”白圖問道。

    “還有我哥……”和陸遜一樣在角落里的孫權,這時弱弱的補充了一句,可惜距離白圖太遠,沒有被聽到。

    “這也是……恩,‘萃取’精華的儀器?”張昭聞言猜測道,這些年他倒是學了不少新詞。

    “不,是從那里得到的靈感,並不是一種東西……龐司部從那次之后發現,真氣表現出的性質,與一般自然物質不同。

    而且……改變琉璃中微量元素的配比,可以制造出一種對真氣十分敏感的材料,再通過改變配比,可以令材料與不同形態的真氣結合……恩,簡單的說就是……玲綺,你來演示一下。”白圖見大家都沒怎麼聽懂,于是將東西交給了一旁的呂玲綺“演示”。

    呂玲綺也直接接了過來,“掩飾”一下白圖的笨口拙舌,只見她握住拳頭大的琉璃珠,之后向其中灌入沒有展現出殺傷力的真氣——雖然强度還達不到液化,但僅是這一手的控制力,就已經比孫策强!

    接著琉璃珠綠色部分,變得更加翠綠了起來,甚至……隱隱還有几分發光!

    甘寧見狀眼前一亮——已經決定要在自己臥室里,鑲滿這種“寶珠”。

    之后白圖將已經微微發亮的琉璃珠,交給了甘寧,並且對他說道:“興霸,你就當自己是普通戰將,用最弱最弱的真氣,稍稍刺激一下紅色的部分……注意是‘刺激’,不是‘攻擊’。”

    甘寧接過一下,先是欣賞了一下,之后照著白圖說的做。

    沒有如同想象中那樣,發生什麼炫目的事情,其他人只是隱隱聽到一陣風吹過狹窄處的聲音,也並不響亮,就來自甘寧手中……

    很快甘寧便向大家展示了,這種聲音的來源——只見甘寧將手掌攏在紅色支柱一端,這時一部分距離近的幕僚,已經能夠看到,這紅色的支柱,就像蘆葦杆一樣是空心的!

    從聲音來看,就是這紅色的杆狀部分,在不斷的向外噴氣……

    “這是利用了兩種不同配比的琉璃,對真氣的融洽程度不同,總之……綠色的部分可以儲存,而在經過紅色部分時,真氣將轉化為空氣流動的展現方式……反正你們也不知道什麼是空氣,知道這時空氣會不斷噴涌出來就可以了!”白圖說道。

    雖然解釋很敷衍的樣子,但是陸康、張昭等人也並不在乎,他們對這些的原理,本來就不感興趣,知道“可以儲存真氣”、“激發后會不斷噴氣”就可以了。

    隨著氣体的涌出,琉璃珠也漸漸暗淡了下去,沒多久便恢復了本來模樣。

    不明覺厲!

    很是神奇!

    鬼斧神工!

    然而……

    有什麼用呢?

    “這種强度的氣流,沒辦法用來射箭的吧?”甘寧疑惑道。

    “別急,這只是龐司部發現的新構造,我稱它為‘真氣機’,具体如何應用,有著無限的可能……不過既然興霸已經急了,那就來看看二代神臂弩吧。”白圖有些無奈說道。

    果然,不是蒸汽機開啟工業革命,而是工業革命成就了蒸汽機……

    蒸汽機、煤、鋼、鐵,是促進與加速工業化的四大天王,而並不是締造者與開啟者。

    就好像白圖腳下的這片大地,在沒有白兔效應的歷史上,也曾經無數次有超前的發明與發現一樣——沒有時代背景,僅僅多些發明,根本無法轉化為生產力!

    如果是在沒有白兔效應的歷史上,即使真的誕生蒸汽機,恐怕也只會和黃道婆紡織機一樣,連創造者的名字都留不下,只在后世課本上,留下令人遺憾的“在XX年前我國XXX就已經第一次XXX”,而除此之外,什麼也改變不了。

    這時也有宿衛,將一把看起來十分有“工業感”的弩槍,送到了白圖面前。

    整体來看,大半都是金屬構件,而且最顯眼的是,這弩沒有橫著的弩臂,而是兩個相對的弓臂,被豎著安放在弩身上,因此整体來看很“苗條”、也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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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真氣驅動弩

        白圖將弩交到甘寧手里,讓他自己試——顯然這方面武將的判斷才是最重要的。

    甘寧拉了一下弩弦……一個感覺:松!

    十分輕松的就掛在了機括上,只是……這麼松的弦怎麼射箭?

    “轉動側面的手搖絞盤。”白圖提醒道。

    甘寧這才發現,居然還有個絞盤似的東西,也是金屬打造。

    轉動之后只見弩弦一點點的收緊,甚至帶動著兩個弓臂末端安裝的金屬軸承,將弓臂拉的一點點彎曲起來……

    大概三圈半之后,只聽“哢”的一聲,手搖絞盤卡住,白圖示意他可以向外射著試試,早就有人在中堂門外,放了一只草人——從甘寧這最靠近白圖、也就是最靠里的位置來算,怕是有近三百五十步!

    也是夠考驗甘寧的射擊准確度……

    甘寧對准草人一箭射出,清脆的機括彈射、以及弩箭划破空氣的聲音,是如此的悅耳,接著……只聽“噗”的一聲,包裹著皮革的草人直接被整個射穿——殺傷距離,比神臂弓遠了一半。

    “剛剛興霸所用的力氣,普通姬造士兵也能達到吧?”白圖問道。

    “訓練下發力時運用手臂與背部筋肉的技巧,絞盤再做的大一些,應該就沒問題。”甘寧說道。

    這改進建議,也被黃月英記了下來。

    之所以一樣的力氣,能射得更遠,本質上是因為這種弩將拉弦與上弦分開——原本弩的發力部分,是將弦拉開的時候,現在則是通過絞盤一點點上弦,運用同樣强度的力氣,后者發力時間更長、做功更多,自然儲存的勢能也更强……

    “這還只是普通模式,看后面的插孔……將‘真氣機’插進去試試。”白圖說道。

    甘寧聞言,看了看弩后面的細孔,再看看真氣機的杆狀部分,插進去之后,果然剛好卡住。

    “剛剛真氣已經耗盡,需要重新灌注……注意灌注速度和它的承受極限。”白圖提醒道。

    甘寧重新灌注后,又按照白圖說的,“刺激”了一下紅色的部分,只見……絞盤在真氣機的推動下迅速上弦,並且這次足足轉了五周——之前甘寧只是用普通士兵的力氣,所以在第一次卡住后,就沒有繼續上弦,其實並沒有到極限。

    不用試甘寧也知道,這次弩的威力不但更大,而且……這上弦速度比正常開短弓還快!

    不僅僅是威力和射速提升,也意味著“省弩”——弩在拉弦后,可以不耗力的維持緊繃狀態,這樣一來預先准備,但也時間太長則容易磨損。

    這種分離了拉弦與上弦的弩,僅僅將弦拉到機括上,弦松得很、不會造成額外的負擔,而有了真氣機輔助,可以在射擊之前迅速上弦,根本不需要長時間的維持緊繃。

    這次依舊是三百五十步距離,不過換上了新的箭——這配套真氣機模式的弩箭,也格外有份量,不僅箭頭末端多了一小截金屬箭杆,甚至箭杆末端還有金屬的尾翼。

    一箭射出,彈道兩側坐著的將軍府群臣,聽著這箭嘯聲,也有些心中惻惻、頭頂冷汗,如果不是信任甘寧的箭法,怕是已經想躲起來……

    哪怕那草人上,已經披了鐵甲——就是步人甲的內甲部分……卻依舊被一箭貫穿,箭頭直接在背后露了出來!

    射程上來說,三百五十步已經“極限”,要突破這極限,只能從箭的空氣動力學上想辦法,否則更遠的距離,哪怕力氣再大,彈道也會偏得不像話。

    之前呂布的戰甲上,搭載的龍舌弓,在金玉時也只有五百步的射程,也就是五六百米的樣子。

    當然,現在呂布的戰甲,也搭載了特制的新式弓,還有超脫金玉的“神威模式”,射程白圖也不清楚。

    而二代神臂弩,在使用真氣機時,是搭配重箭來“壓住”彈道,同時也增强殺傷力!

    “一次充滿,大概可以射出五箭,一名普通鎏金戰將,充能兩三次就要歇一歇,一天最多充能十次左右……恩,只配備給戰將的話,大抵是夠用的。”甘寧衡量了一下之后說道。

    伴隨著戰亂,鎏金戰將的比例大幅提升,在將軍府麾下的軍隊中,鎏金和木石的比例,几乎能達到“1:6”、“1:7”的程度。

    可惜,木石戰將如果不是特別擅長真氣的一類,是無法給真氣機充能的,需要鎏金戰將協助充能。

    也就是說,一場戰斗中,普通戰將可以用二代神臂弩,射出五次極强的穿甲箭,之后就要正常手動上弦射擊。

    “沒錯,更大的真氣機,燒制更加困難,配比也更加難以掌握,這都是龐司部正在攻堅的難關。”白圖說道。

    其實即使是現在,雖然掣肘不小,但五次“爆射”好好運用的話,效果也已經不小!

    尤其是用真氣機上弦,比拉短弓還快,熟練的話,几乎可以連射五箭。

    發明了真氣機的龐統了不起,但黃月英在得知真氣機之后,能夠這麼快就設計出類似于閥門的結構,實現真氣驅動,也的確是機關學奇才!

    當然,要量產的話,別說是材料和流水線跟不跟得上,鎏金戰將的營養也架不住這麼射!

    所以總的來說,真氣機要改進的地方還很多,還只是剛剛開始……

    短期來看,連弩才是造價最低、最有希望能夠裝備全軍的,一代神臂弩也只能先裝備精銳。

    “恩……我認可你的技术,有‘万人敵’的效果。”甘寧扭頭對黃月英說道。

    卻發現……大家剛剛被二代神臂弩吸引注意的時候,黃月英又將面紗倒掀了起來,正在往嘴里送小酥糕。

    見到甘寧和她說話,黃月英毫不窘迫的將面紗放了下來,捋順之后點了點頭——仿佛對她來說,剛剛的時間在停滯一樣。

    甘寧:……

    原本想要力勸白圖收回對黃月英的任命的几位幕僚,這時則是無奈——旁的不說,僅僅說這連弩和所謂的二代神臂弩,如果真是黃月英設計,他們又要如何彈劾?誰敢開口,白圖一句“你行你上”就能將他頂在牆上。

    不過想到黃月英的當值,並不只是表面上這些簡單,還將帶來更深遠的“負面影響”,張昭還是站起來說道:“黃姑娘的機關學造詣,的確令人驚嘆,老夫代天下百姓、代軍中將士,深謝黃姑娘的神技。只是……主公,如果今后揚州、乃至于天下的女子,都學黃姑娘一般,當如何是好?”

    先是吹捧了一番黃月英,之后又扭頭看向了白圖。

    “若是如此,該擔心的也是那些魑魅魍魎之輩才對,若是天下有千千万万的黃祭酒,何愁天下不靖。”白圖笑道。

    張昭也發現自己的話有漏洞,于是補充道:“臣下的意思是,其他女子可沒有黃姑娘這樣的能力,但是她們也想要敢為人前的話……”

    “恩?我又不是隨便看到一個女子,就要任命她做大祭酒……子布究竟在說什麼?”白圖一副“你好沒邏輯”的語氣。

    “不不不,主公……臣下是說,他們雖然沒有黃姑娘的能力,但是做些其他的還是可以的,比如……”

    “比如紡織廠?恩,從戶部的統計結果來看,大家在工坊中,雇佣女工的比例的確在逐漸擴大……不過這也算是好事,佣金制也令百姓有額外的收入,減少了負擔。”白圖說道。

    因為工坊也有雇員的“人頭稅”,所以對工坊中雇員的男女比例,戶部是有登記的。

    “臣下是說……”

    “子布不會是想禁止女工吧?我是想不到什麼說得過去的理由。”白圖先一步反問道。

    一聽禁止女工,不少人都看向了張昭——現在揚州不少世家豪右,都有工坊的“生意”,雖然算不上支柱、動搖不了土地本位的思想,但也算是不小的產業。

    張昭也被白圖繞懵了,怎麼自己明明是為了風氣著想,無端端就成了要禁止女工?

    其實也還是生產力不足,作為的紡織廠,也只是紡紗、紡麻,東漢還沒有開始種植棉花,而且……真正能實現大規模棉紡的棉花,還在黃金州,連貴霜(印度)的棉花品種的纖維粗細,也很難用紡織機來大規模紡織。

    何況在大部分民力,依舊被牽扯在土地里面的情況下,生產力再怎麼提升也有些,所以總的來說,高產作物還是有必要——甘寧忽然感覺,白圖又熱切的看向自己。

    甘寧:???

    “臣下的意思其實是……擔心黃姑娘在工部當值,未免太委屈。”張昭貨真價實的委屈道。

    以東漢的風氣,也並不像千年后理學興盛后,對女性進行直接壓迫。

    雖有男女之別,但哪怕在張昭等守舊派眼里,重要的也是這樣對女子的名聲有影響,而不是從根本上認為,女性不能獲得更高的地位、必須作為男性的附庸。

    所以在看到黃月英的切實功績之后,他們才會啞口無言……

    畢竟……東漢可是一個外戚和宦官輪流掌權的國家。

    “委屈?”白圖看了看黃月英的位置,再看看張昭的位置。

    眼神仿佛在說,黃祭酒坐得可比你近多了……是吧?張主簿。

    張昭被白圖的眼神,看得一陣面皮發燙,有些著惱的說道:“臣下是擔心,黃姑娘的夫家會不會對黃姑娘整日在工部當值,有不好想法!”

    沒錯,張昭並不是多瞧不起女性,更不是對黃月英本人有意見,只是擔心黃月英作為“榜樣”的話,會破壞現在仍是主流的在野則“男耕女織”、在城則“男外女內”的家庭模式。

    眼界決定……他對于這種長期穩定的模式,抱有極大的信心,而對于破壞這種模式,有著深切的恐懼。

    倒不是擔心男性地位下降,而是擔心整個社會模式的崩壞……

    白圖倒是沒有這種擔心,反而說道:“黃祭酒還沒有婚配,而且要我說……若是哪個男人對黃祭酒在工部當值,如此為將軍府、為天下百姓出力貢獻的事情,都要抱有成見的,那種人也不配和我們的黃祭酒婚配。

    這話也適用于其他工坊中的女工……子布的意思我明白,不過在這方面,我倒是覺得,黃祭酒做了個好榜樣。換做是我的話,就只會以黃祭酒為驕傲!”

    白圖說完,發現場面有些冷……

    恩?我好像……不該這麼舉例子?好像我很想“換做是我”一樣!

    之前在(明目張膽的)偷吃糕點時,也十分淡定的黃月英,這時也心中一凜,有些忐忑的說道:“主公,臣下……尚未婚配!”

    我還沒有婚配,你不要有想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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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7 00:22:3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六章 春秋大夢

    中堂之中一片安靜……

    主公這是什麼意思?

    莫非……是為了提倡這種精神,所以決定親自迎娶黃祭酒以正風氣?

    還有……黃祭酒您也太不知道深沉,居然直接就回答自己還沒有婚配?你說要回家問問父母也好啊!

    眼看主公的老大難問題,這麼快就要解決了?

    想白圖穿越五載,已經是大齡青年,對于他老人家的婚事,陸康等人也不是沒有頭疼過,畢竟沒有成婚、就沒有孩子……“主少國疑”總比“主上無后”保險不是?

    甚至呂布都在暗戳戳的物色人選,不過……再有一次和貂蟬商量過之后,無緣無故的在自己家里吃了好几天閉門羹,這才耽擱下來。

    呂玲綺:……

    呂玲綺死魚眼的看著帶著面紗的黃月英——恩,她倒是大概明白,為什麼黃月英會這麼說,只是……聽起來還是好想打人。

    “主公說的對!若是男儿丈夫,這點容人之心都沒有,豈不是還不如坊間婦人?換做是我也願意娶!”禰衡發現白圖面色有異,明白似乎並不是大家所想的那樣,于是立刻站出來救場。

    “充滿嫉妒的語氣,容不下一個女吏,何必又躬身屈体,不如向太監取齊!喲!”

    說完還特地舌劍連發了一番——在將軍府的中堂里大放厥詞就是爽,和在丞相府時候一樣,可以一次收獲還多份的“回饋”。

    禰衡:精神力+10!

    在這一刻,禰衡感覺自己就是最受矚目的明星!

    黃月英:???

    黃月英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個伸著脖子的家伙,剛剛她就感覺,在將軍府里好像混進了一個溜須拍馬的家伙,而現在……她更加確信,這廝已經溜須拍馬到了極致!

    合著我說我沒有婚配,不合你主公的口味,你就主動過來說“你也願意娶”……好來滿足大將軍的好人妻是不是?你這舔的比十常侍還過分了吧?

    居然還有這種奇葩,將軍府真是個可怕的地方……

    “呵呵,我不喜歡長脖子,讓我想到以前后院池塘里淹死的愛龜。”黃月英嫌棄的聲道。

    禰衡:???精神力-10;黃月英:精神力+10!

    只見禰衡憋得臉色一紅,剛剛全場收割的精神力,一下全都交割了出去……

    “主公和正平都是正人君子,但並非天下都是正人君子,據我所知……各家雇佣女工的工坊,也都有鄉間游民滋擾生事的情況吧?”魏騰這時說道。

    魏氏就屬于十分保守的,甚至……到現在都堅守著原則,絕不雇佣女工、給那些地痞無賴可乘之機!

    可以說他是守舊,不過其實也有“可愛”的一方面——換成是近代的資本家,可不會有這麼高的底線。

    只是……魏騰看其他人雇佣便宜的女工,心里就有點不是滋味。

    “恩?王司部,最近這類事情……很猖獗嗎?”白圖看向了王朗。

    “這個……因為這類事情報案的不多,倒是一些工坊,因此打出人命而報案的不少,尤其是在金陵……”王朗說著專門看了几個人,被看得人都假裝沒看見他的眼神。

    白圖:……

    恩,這類對女性的滋擾,倒是很少有人會去找官府。

    這類滋擾婦女之人,一般都是在鄉間被發現,就被宗族老少打死,被工坊發現,就被工坊打死——尤其是金陵外的工坊……真當是什麼人都能開的嗎?

    滋擾我的女工,被發現了還用報案?

    當然,因為不報案的習慣,更多二流子沒有得到懲治……

    “工坊打出人命要管,滋擾女工更要管!”白圖有些嚴厲的說道。

    王朗也是無奈,人家不報案,也怪我咯?

    雖然沒明說,但白圖卻仿佛讀懂了他的眼神,直接說道:“怪刑部沒有給受害者信心!以后刑部要加强在工坊普法!”

    王朗:……

    行吧,這王朗還能說什麼?

    回去輔導一下普法人員的“話术”吧!

    “主公,那些犯事的鄉間流民固然是毒瘤,但如果不是女工工坊的存在,給了他們機會的話,他們是很少會去鄉中滋擾婦女,甚至有些流民,也是因為看到有機會,所以才躁動起來。”魏騰這時說道。

    去鄉中騷擾婦女……那被鄉民發現,可真是管殺不管埋了!

    這也是宗族的保護性的体現,真一點好處都沒有,“宗族”概念也不會出現……

    哪怕是亂世,也是强搶民女的匪徒多,滋擾民女的二流子少……因為大部分都在亂葬崗埋著呢!

    “有道理,董卓在朝中胡作非為的時候,只要不做官、不生事,老老實實回鄉躲著,就不會有危險……袁老太尉為什麼不明白周林的道理呢?”白圖看著魏騰說道。

    這話就比較誅心,魏騰聽了一陣頭皮發炸——袁老太尉是什麼人?袁逢!袁紹、袁术的叔父,董卓亂政時朝中反董保皇的頂梁柱,后為董賊所害!

    哪怕袁术、袁紹,一個個被朝廷定義為反賊,袁逢的身后名也未受影響,可謂是為官者的典范。

    禰衡聞言,在一旁眼前一亮——高手啊!這都能杠到一起去?

    記下來、記下來……

    “這、這……袁老太尉是為了大義才挺身而出,我的意思是……那些女工去工坊,可不是為了大義……當然,我也不是說她們不義,只是……”魏騰連忙解釋起來。

    “田間農夫耕種,是大義嗎?”白圖打斷道。

    魏騰沒敢回答,的確不是同一種“大義”,但是……他如果說不是大義,白圖肯定會問他,大家都不耕作那吃什麼?

    “咳,在工坊中勞作,自然也是有益的……但是在家中織布、相夫教子,不也是一樣?”魏騰委屈巴巴的說道。

    說到底,症結也正在此,男耕女織,令漢民魂牽夢繞的一個詞。

    “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無非是男耕、女織,但你們想沒想過,如今將軍府的軍隊且不說,城外的工坊、港口的船廠、海邊的鹽場、山中的礦工……這些人都是哪里來?以后就靠流民、災民了嗎?工部、民部的技术和工程,都是給流民災民准備的嗎?”

    白圖索性擺出一副,今天我們好好嘮個明白的架勢。

    男耕女織,這話說到了大家心坎里。

    上過初中的都明白,我國古代的小農經濟是什麼?男耕女織!

    要將生產力投入到工業化中,必須要“破壞”小農經濟,當然白圖的“破壞”,不能是“羊吃人”,也就是不能在基本需求還無法滿足的情況,强行將勞動力從小農生產中拉出來,否則造成的后果將是餓殍遍野……

    “主公所行之事,雖然都是仁德之舉,但的確頗為……艱險,畢竟‘衣食所安’才是民之根本。”張昭猶豫一下之后如是說道。

    雖然世家大族,也從和民部、工部合作的工坊中,撈了不少好處,但不代表他們會忘記“根本”。

    在座張昭等保守派,雖然不懂什麼叫“羊吃人”,但卻對于男耕女織模式的被衝擊,有著本能的抵觸與恐懼。

    在東漢末年,其實只要白圖不是往死里亂搞,就很難出現“羊吃人”的情況,畢竟……有能力“羊吃人”的世家豪右,都有著世世代代、刻入血脈的對“種地”的執著。

    因此聽到張昭的話,白圖非但沒有惱火,反而十分欣慰的看著他。

    如果好不容易按住世家豪族向門閥躍遷,結果士大夫階層卻集体資本化,那才是洪水猛獸……

    不過還好……哪怕都是壓迫階層,但東漢末年的世家豪右,和十五世紀以后的資本家相比,還是有本質區別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世家豪右比資本家要安全得多,如果說資本家是人格化的資本,那世家豪右就是人格化的血脈延續,真正的世家,給它一百倍的利潤,它也不會考慮去絞刑架。

    反而“血脈延續”才是核心利益,這“核心利益”可以遏制其他方面的野心!

    尤其是世家,越是輝煌古老,越是對農業荒廢有著深切的恐懼——在這片喊出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土地上,別指望有人會甘心餓肚子……

    其他人種地,我吃飽了就讀書,看著別人幫種地——耕讀傳家,才是最保險的。

    當然,在“保險”的基礎上,我能有更多的地、有更多的人給我種地,那就更好了!

    “衣食所安……說得好!所以民部也好、工部也好,除了應對那些興風作浪的逆賊的必要手段,主要精力不都是在衣食所安上?五年前,江東三四戶農戶,才能在滿足自家所需的情況下,供養一名脫產之人……這脫產的可以是士、可以是工、可以是商,也可以是戰將。”

    當然,實際上不只是“一人”,因為在城姬世界,還有一部分人力被征收上來了!

    “而現在,基本每兩戶,就可以供養一人……這得益于何?”白圖問道。

    “自然是主公賢明、乃是在世神農!”禰衡爭搶著說道。

    “恩,有這方面原因,不過還有更多的一部分原因,是民部的水利工程、是工部的育種計划,想要這效率更高……只能靠更方便的工具、更優秀的作物、更肥沃的土地!這些……都需要‘人’來完成!

    所以將軍府與其他諸侯相比,投入軍隊的人力很低,應該和益州一樣,都是最低的,但是我們在役工方面,卻是征用比例最高的,將來也只會更高,這樣才能令‘衣食所安’更加有保障。

    也就是說……能夠在‘衣食所安’的基礎上,滿溢出來的人力,才是最珍貴的。”白圖說道。

    白圖想要的“破壞”,是讓勞動力從小農經濟中“滿溢”出來。

    四處籌備水利工程、鼓勵開荒、鼓勵科學耕種、鼓勵高效率的集体性紡紗紡麻,諸如此類……都是在加强“耕”和“織”的效率。

    無論白圖在其他方面的技术有多高,能夠利用到的勞動力,永遠都只有滿足了“耕”和“織”之后,所“滿溢”出來的這部分!

    所以白圖才對黃金州的作物如此向往——高產主食作物、適合紡織機的棉花,這些能夠換取出來的勞動力,怕是比得上白圖在江東與淮南,所有已經規划好的水利工程與即將開墾的官方農庄的總和……

    別說是張昭、張纮之類的守舊派,即便是魯肅、陸遜也是合計了一會儿,才捋清楚白圖要說的邏輯——總之白圖繞來繞去,就是在說明一點:為了更有效率的“耕”與“織”,需要更多人脫離“耕”與“織”!

    “那……之后呢?若是將來還能……一戶供養一人、甚至兩人,然后呢?”張昭一時沒反應過來的問道。

    更多的人脫離耕種,是為了更更多的人脫離耕種?那吃飽了撐的都干什麼?無限循環嗎?

    “之后,可以做些快樂的事情。”白圖理所當然的說道。

    “快樂?”張昭砸吧了一下,這個詞倒是不難理解。

    “大家覺得做什麼最快樂?”白圖反問道。

    “自然是讀書!若是之后家家戶戶都能有一人讀書,則聖人期待的盛世可現!若是人人都可以讀書,世間極樂莫過于此!”管總督馬上說道。

    恩,管寧的表情很誠實——怎麼可能有比讀書更快樂的事情?

    白圖聞言,微笑著點了點頭:“有道理,但不是家家戶戶都有‘一人’,這從耕織中節省出的人力,未必是以‘人’為單位……據我所知現在縣學推廣的難處,就在于基礎鄉學之后,十二三歲的孩子,就已經是必不可少的勞動力。將來若是不缺人,大可人人都讀書到及冠、及笄!還有其他快樂的事情嗎?”

    “若是有千万漢民解脫于土地,則可征戰四方,使胡人不敢南下牧馬。”出身並州的呂布這時說道。

    “恩,義父說得對……不僅可以讓胡人不敢來,還可以我們去北上牧馬!再說……還可以牧牛牧羊。當然,胡人願意替我們牧,也是可以的。”白圖補充道。

    “而且子布說的是一戶供養一人,其實……我覺得膽子可以再大些,若只是一戶一人,我估計不出几年,我們就能夠做到,而更多的即便我們看不到,不代表將來也做不到!

    就像這東西,真氣機……五年前,强弩超過六七十步,便不可穿魯縞,而現在卻可在三百步外貫穿鐵甲!如果將來真氣機可以用來耕地呢?向使數百役夫,就可用真氣機耕地万頃,得糧万万呢?”白圖有些胡吹大氣的說道。

    “哪有那麼多鎏金戰將……”甘寧忍不住帶頭拆台。

    白圖瞪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什麼?龐司部剛剛做出真氣機的時候,只有金玉大將的液態真氣才能儲存……現在不是也優化了?何況現在醫學院華老的‘五禽戲’還在完善、推廣,你怎知將來普通百姓,便用不得真氣機?”

    甘寧聞言一翻白眼——行行行,你都有理。

    見白圖和甘寧這麼一出,大家也放松了一些,不像之前氣氛那麼緊張而尖銳。

    “若是真能如此,則有無數勞工可用,到時開山挖河,使天塹變通途。”魯肅沉吟一下之后說道。

    作為民部的司部,魯肅首先想到的是,那些看起來“很美好”,但是……考慮到人力問題,根本無法實現的事情。

    “有理。”白圖也沒有糾正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若是真能夠養那麼多人的話,以后每一鄉、不,每一亭都要安排一隊捕役和快手,都要學滿十年再上任!”王朗恨恨的說道。

    捕役和快手,還是刑部設立后,將原本的“求盜”一職擴編后的名字,合成“捕快”。

    最近因為“禁止用刑逼供”與“定罪取證困難”的矛盾,令王朗的頭發也日漸稀疏,也難怪他如此怨念。

    “有理、有理。”白圖看著王朗快要插不住發簪的發型,連忙安慰道。

    “那以后也會有更多華神醫、張神醫這樣的醫者吧?之后說不定七十,便算不上古‘稀’了。”陸康有感而發。

    最近他的身子骨也開始有些不聽用,經常往醫學院跑。

    “有理……陸老也要注意身体。”白圖說道。

    “也就是說……等我做出了能耕地的真氣機,就可以有更多的人,專門去做糕點?”黃月英腦回路很清奇的說道。

    “咳咳……不止,還可以有人、有很多人,去專門設計糕點,比過去所有分心去發明糕點的人加在一起,好要多好多倍的人去做。”白圖誘惑道。

    畢竟這事儿還黃月英出大力的,不能打消她積極性。

    “那是不是也可以有人專門做衣服、甚至專門設計更漂亮的紋繡和衣服?”甘寧想了想之后說道。

    白圖:……

    你真的是我的海軍大都督嗎?你能說點和你的專業相關的嗎?

    “哼!若是大將軍苦心孤詣的扶持,就成全一些伶人,那還有什麼意義?”華歆馬上攻擊道。

    自從甘寧平安回來,華歆氣得每頓都要多吃兩碗飯,最近越發“豐腴”起來。

    “老匹夫,主公都已經告訴你,數百人可得米糧万万,你是不是不識數?你知道那脫產之人會是現在的多少倍嗎?知道同比放大之后……”

    “你們不要吵,都夠的、都夠的……既然說是快樂的事情,大家暢所欲言便是。”白圖勸說道。

    這越說大家的花樣儿也越多,也有些的人想法很不合實際,比如邴原覺得,那以后可以每人種一年地、做一年官、當一年兵、服一年勞役、放一年假……依此循環。

    邴原這也是寒門之心重燃,大概是覺得,到時那麼多人讀過書,卻沒做過官,很不公平?總之這想法夠放飛自我。

    自然順著這想法,也有不少人在緊張,將來如果真的如此,那將來……作為世家子弟的優勢,不是就更小了?

    于是有人暗戳戳的指出,說不定有人覺得造反最快樂……

    不過對此,白圖只是反問了一句話:黃巾是餓出來的、還是撐出來的?

    總的來說,大家還是能想到很多快樂的事情的,當然……很多快樂的事情,也是大家不想和白圖分享的。

    比如現在不少人肯定也想到,若是如此的話,家里的仆人、小妾什麼的,是不是也能翻几倍?

    更聰明的則會想到,那到時候怕是人命也金貴不少,更不容易有仆人小妾,這究竟福兮禍兮?

    不過更更聰明的,卻是想到,如今只能買到貧苦人家的儿女,將來大把讀過書的人等著賣身……

    白圖也不管他們想到了什麼,等到氣氛更熱的時候,忽然拍了拍手,打斷了大家的春秋大夢。

    “看來快樂的事情,還是有很多的,但是這快樂距離大家既遙不可望、也觸手可及!我看這民間的農戶,要發展成小農庄主,往往是比例是最低的,小農庄主到大農庄主,反而比例大了許多。

    有兩頃地的農戶最多,第三頃地卻最難……因為前兩頃,除了養活我們這些人,也就只夠他們自己的衣食所安,但是有了第三頃之后,這進退的余地便大了。我們如今要將人從土地中‘滿溢’出來,又何嘗不是如此?”

    白圖說的大家倒是也明白,按照剛剛說的,“滿溢”出來不用種地的人,可以去修橋補路、可以去修整河道、水渠,可以去開發新的工具、可以去育種,進而令效率更高,令更多的人從土地中出來!

    “所以啊……現在‘耕’已經到了一個瓶頸,雖然工部、民部都在努力,但是相比之下,這‘織’可是潛力更大,甚至觸手可及的一部分潛力,都沒有開發出來!你們之中也有人家里開了紡紗、紡麻的工坊吧?比尋常人家自己紡織,效率要高出多少?

    就為了這些可以解決的麻煩,僅僅因為性別原因,你們就要將這些隨時可以脫離耕織的人力,束縛在耕織上嗎?”白圖反問道。

    見沒人說話,白圖馬上趕在其他人反應過來之前說道:

    “此事今后也不必再議……如今我們面臨古所未有之挑戰,自然不能一味循規蹈矩,如鐘無艷、婦好這等女中豪杰,才是鼓勵之事!至于民間如果有些營營苟且之輩,騷擾工坊女工,從嚴處置……至少由郡級刑堂審理。”白圖斟酌一下之后說道。

    “耕”的方面,雖然也會時時刻刻的進步,但是在找到黃金州之前,已經很難有本質上的進展,因此“織”與女性勞動力,才是短期內的潛力所在。

    當然,張昭說的也不無道理,至少給白圖提了醒——要將鼓勵女性“勞動最光榮”,至少要讓她們沒有后顧之憂。

    移風易俗方面,在東漢時期,並不是那麼困難,但是……如果有些二流子在此時搞事情,白圖也不介意嚴懲。

    不用特地加什麼條文,一句“必須移交郡治刑堂審理”,就足以彰顯力度,避免因為基層的掩蓋,而令不良風氣滋生。

    整個將軍府,算上還沒有徹底打下來的江夏郡,還有僅僅只有四個縣、臨時設立的弋陽郡,一共也只有十一個郡而已,如果郡刑堂都會出問題,還白圖就要拿王朗是問了……

    “會不會矯枉過正?”白圖沉吟一下之后問道。

    短暫的沉默之后,甘寧第一個說道:“不會!此等案犯,當千刀万刮!”仿佛就是他們,影響了自己沒有更漂亮的衣服穿一樣。

    “罪大惡極,與豚犬無異!主公切不可心慈手軟。”

    “要不要我抽空發明一些特別的刑具?万一因為他們耽誤了糕點……咳,耽誤了將軍府的大事就不好了!”

    “如此鮮廉寡恥之徒,著工坊自行杖斃便是……”

    “不是鮮廉寡恥……依我看,這就是意圖顛覆將軍府,十有八九是那些逆賊的奸細!”

    見大家有些收不住,白圖立刻收了神通,並且往回攏道:“不可!刑部三令五申,禁止濫用私刑,你們不要亂說……”

    白圖也松了口氣……

    總算是“唬弄”住——今后“女工”的名分和利益,已經算是立住!雖然要正式將女性納入選官范圍,恐怕還差些火候,但是把“女工”的名分立住,特聘一些女官、女吏也是理所當然的。

    至于像是黃月英這類,對大家的“春秋大夢”,有著顯著幫助的人,更是不分男女的受到一致好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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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眾望所歸

    白圖帶領大家“做夢”之后,借著“勞動最光榮”的風潮,鼓勵女子在農閑時到工坊上工的風氣,從金陵開始席卷揚州……不過也僅限于大將軍府的控制區域。

    當然,最主要的是,女子在工坊上工,佣金最多能有男子的一半!

    一天的工錢,用麻布、絹布抵算的話,比得上自己在家織好几天的布,哪怕不會加減乘除,這賬也人人算得明白。

    與此同時,對于騷擾女性上工的二流子、也包括用工方的騷擾行為,也成為了刑部的關注重點,抓到之后直接送到郡城審判!

    一旦發現縣里阻撓,縣令、縣丞的年度績效,直接丙級算起,縣刑堂負責人停職追責。

    信心與利益,令越來越多的人力,從“男耕女織”的模式中走了出來。

    相應的,在中原、荊楚、關中、河北、巴蜀等地……對白圖的花式抹黑,也都緊趕潮流、絡繹不絕。

    在他們嘴里,白圖就是整天和伶人混在一起,荒盈無道;還為了找長生不老藥,而靡耗錢糧的讓海軍出海;甚至指責大將軍府逼良為娼,買賣婦女進工坊,而且名為工坊、實為藏污納垢之地;還有模有樣的說,白圖將和自己廝混的女子,安排為幕僚高官……

    總是……几乎滿足了所有末代帝王的flag與特質。

    距離那次月旦會,才過去不到一個月,各種抹黑就已經說的活靈活現。

    不過這種事情,宣傳歸宣傳,也不是誰都的相信的。

    而且由荊州府、丞相府這些勢力來宣傳,其實還不如地方士族的鼓動有效,但是……大部分士族,除非已經“梭哈”了其他某路諸侯,否則哪怕並不看好白圖,也不願意這麼得罪人。

    因此基本上是各說各的,對白圖的名聲肯定有影響,不像在大將軍府的轄區內那般完美無瑕,但也不至于因為一些流言,就在其他地區聲名狼藉。

    畢竟白圖也不是五年前,孤身一人、“僅僅”帶著義父就上任的揚州牧,現在白圖的“臉皮”可是厚的很——孔融是一層、管寧邴原是一層、王肅是一層、“殺一人如殺我父”是一層……

    左一層、右一層的,旁人想要攻擊,也沒有那麼容易!

    這其實也都是常見手段,將軍府治下甚至有些野路子的劇團,在演“阿瞞的私塾成績並不理想”之類的劇目,對于這種行為,白圖一向也十分譴責……

    何況哪怕各方諸侯,都將自己的敵人,說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原地暴斃,但也不見誰真來擊敗白圖這個紙老虎。

    相反還有越來越多的士族,遷往淮南——至于流言什麼的,對士族的判斷影響就更小。

    一方面是中原到淮南之間,曹操和劉備都不好卡的太嚴重,畢竟大家可是“白曹劉聯盟”的一員,太見外別人可就要多想了,至于……為什麼從來都是南遷得多,北上中原得少,那就要曹操和劉備自己反省!

    另一方面……江東的話,本土士族太强,反而剛剛招災的淮南,因為大量沒有登記備案的土地,在之前世家豪族逃難之后,被收歸將軍府所有,故而本土士族的影響力大幅削弱。

    不少看好將軍府非揚州士族,也都遷出分支過來,立足于淮南、求官于將軍府。

    甚至連徐州的老狐狸陳圭,都將他的嫡次子陳應安排到了廣陵郡……

    陳氏的大本營,本來就在廣陵郡,反而是在廣陵納入大將軍府的轄區后,陳氏很大一部分嫡系,開始北上下邳郡,實力向徐州回攏。

    白圖也不敢確信,陳家現在是真的被劉備感化,還是想要集中力量,准備“獻祭”劉備作為他在曹操那邊的晉身之禮……

    按說陳圭、陳登都是曹操的腦殘粉,但是劉備作為一代雄主,各種三國游戲中,魅力比白圖他姨娘還高的存在,在徐州穩住腳步這麼多年,能夠把陳氏父子重新洗腦回自己的陣營,也並非不可能!

    如果陳氏父子真有什麼想法,趁著現在劉備在許都、徐州缺少“主心骨”的時候,應該是他們最好的機會。

    至于陳應來到廣陵……

    白圖倒是並不做什麼懷疑,如果是陳登親自來的話,白圖說不定會考慮一下,是不是這對老少狐狸想搞事情,但是……陳應的話,顯然沒有分到陳家的“狡猾”,不過中人之姿,是個現在看到孫權都還有心理陰影,相應對白圖十分感激的老實孩子。

    由他掌權留在廣陵的陳氏后,為了向將軍府示好,倒是令大將軍府的政令,在廣陵通暢不少。

    因此白圖也任命他作為廣陵郡丞,看培養方式,頗有將來要任命他做太守的架勢……

    當然,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的話,白圖一定不忘了將孫權任命為郡丞,來彌補陳應的能力不足——算算年紀,等陳應可以做太守,孫權做個郡丞應該也沒問題!

    白圖這也是為他好……

    絕大多數世家中人,還沒有陳應的幸運、可以有這麼高的起點。

    既沒有陳家對廣陵的影響力,也不像陳應可以借口感謝白圖相救,而多次進出大將軍府(而對孫府視而不見)。

    才華出眾之人,自然不擔心埋沒,別說是士族出身,就連寒門之中,也不時有人才被破格任用,比如最近重點宣傳的零陵蔣琬……

    通過選賢試之后,被白圖看好,直接平步青云的入幕吏部!

    至于一些才華不是很出眾的世家子弟,就比較難受——大將軍、楚侯治下,的確欣欣向榮、而且機會很多,但是……這機會也要能力過硬、或者關系過硬,才能“吃”得到。

    按說世家之間相互推薦,在各地都是固有的套路,然而白圖治下的世家豪右,以江東人居多,排外性決定了,“外來者”只有切切實實的大士族,或者是與白圖麾下某些重要幕僚關系好的,才能獲得直接面向白圖的推薦,其他的……自己慢慢打拼吧!

    而今天白圖又要見一家關系戶……

    而且這家的“門子”夠硬,是呂布親自找白圖推薦的。

    “義父,今天怎麼有時間,一起來吃午飯啊?”白圖好奇的問道。

    “硬盤,吃飯完你有時間沒有?”呂布直接問道。

    “平時吃完午飯,我都會去練一個時辰,義父教我的玄鳥九變,不過……若是義父有事的話,自然是有時間的!”白圖一副自己每天都有努力修煉的樣子。

    呂布也沒有特地揭穿他,而是說道:“我在並州時的一位至交好友,不久前拖家帶口的到了淮南,他本來還不好意思開口,結果接連在納賢館上吃癟,這才到金陵來找我,一會儿你見見他吧!”

    別人推薦時,不論真假,好歹誇誇被推薦之人,盡量体現得並不是因為關系而推薦,而呂布則是直接和白圖明說,是他的知己故交……

    能力?

    用呂布的話說——一般般,在並州時候,鎮壓一下為亂的匈奴小部族,還是沒有問題的……

    不過在壽春的納賢館中,雖然不是直接被刷掉,但也表現平平,至少得到的任命,並不能令義父的這位故人滿意。

    呂布都已經這麼說,白圖自然不能不見,別說是還能打打匈奴,就算是只能被匈奴打,他也得見啊!

    不過就在這時,忽然有宿衛稟報,說是吏部的主簿蔣琬請見……

    呂布也知道,會在這午飯的檔口請見,肯定是有要緊事,于是說道:“硬盤有事的話先處理,雅叔的事情不急于一時”

    雅叔,不是呂布的叔叔輩,而是那位表字“雅叔”。

    “那我先去看看公琰有什麼事情,義父、玲綺,你們繼續吃,不用等我。”白圖說著,直接起身離開飯桌要去中堂。

    公琰,自然就是蔣琬的表字。

    呂布這時看了看還在吃的呂玲綺,皺眉道:“你不是在擔任宿衛長嗎?為什麼只有硬盤一個人去?”

    呂玲綺氣得撂下筷子,瞪了呂布一眼,也跟了上去。

    呂布自己一個人吃也沒什麼意思,所以最后……蔣琬在中堂同時也見到了呂布。

    “見過主公,見過樞密使。”蔣琬行禮道。

    蔣琬是金陵納賢館發現,推舉給白圖的俊才——納賢館的標准,本就比選賢試要高。

    畢竟選賢試是按期舉行,如果不是能力突出的話,就老老實實等選賢試吧!

    選賢試中即使“殺出重圍”,也只是填補到地方小吏中,升職多半只能靠吏部季度考核出彩……

    而納賢館發現的俊才,最高甚至會直接送到金陵,白圖親自面試。

    蔣琬就是在來到金陵、通過納賢館自薦后,被白圖一眼相中,直接從一介布衣,到入幕大將軍府六部!

    不是白圖吹牛,甚至還沒有見到蔣琬這個人之前,白圖就已經發現了他的才能……

    沒錯,就是靠名字認出來的——蜀漢四相之一,諸葛亮的接任者,蜀漢的第二任丞相!

    雖然蜀漢四相中,后三位與第一位的諸葛亮,難免有“强行齊名”的嫌疑,但是論內政哪位都不白給。

    僅說一點就能明白——包括出身南陽的諸葛亮在內,蜀漢四相都是荊州人!

    如果說東吳在內治中最難的點,是世家與新貴、皇族的相互博弈,那麼蜀漢的內治的難點,就是隨外來的荊州派系,與益州本土的巴蜀派系的博弈……

    然而……相比之下,蜀漢已經稱得上“和諧”,至少沒搞得像“二宮之爭”那麼難看,而且連續四代丞相都是荊州人,本土派系在大局面上,可以說是始終被壓制!

    固然多虧了諸葛亮打下的底子,但是……后三位的手段,也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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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7 00:22:5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八章 河內張氏

    此時蔣琬還很年輕,尚且二十五六的年紀,還沒有日后的老練,也沒有經過諸葛亮的培養,肯定不是“完全体”,但是白圖在和魯肅、陸康一起考察其能力之后,還是破格任用其為吏部的司察主簿。

    主要負責的,就是的吏部對接禮部納賢館,負責給納賢館所“納”的人才,分配官職的這一塊儿。

    畢竟也不是所有通過了納賢館進來的“賢”,都能有白圖親自接見任命……

    可以說蔣琬這是一步就從面試者,做了人力資源部的小頭頭。

    “公琰,這麼急急忙忙的,是怎麼了?”白圖好奇的問道。

    按說蔣琬的職位,應該接觸不到什麼緊急事務才對……

    莫非真是發現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才?

    蔣琬聞言有些苦笑的說道:“主公,剛剛在金陵納賢館,來了一位……特殊的人才,通過了納賢館的評定,只是臣下不知該如何安排。”

    “哦?莫非來者之才,不下于公琰?”白圖驚喜道。

    “臣下一介庸才,蒙主公看重,才添為吏部主簿,而金陵納賢館的這位……才能的確不下于臣下,只是……有些特殊。”蔣琬別扭的說道。

    對于東漢的文士、尤其是對于蔣琬這種至少表面很“老實”的人來說,“不下于”的意思就是比自己稍差一籌。

    “特殊?莫非是哪個世家大族的?”白圖抓住了蔣琬話中的重點。

    如果僅此而已的話,蔣琬應該是在例行的彙報中,提交給自己,而不是現在急忙忙的跑過來。

    既然走納賢館的渠道,那肯定名氣最多只是一般;能力雖强,但也並不算“爆表”……

    在這種情況下,白圖能夠想到的“特殊”,就是對方或許是出身于某個與其他諸侯關系極盡的世家,甚至……本身就是某路諸侯的族人,或者是與現在的漢帝,關系很近的宗室成員。

    “不,雖然那位出身河內張氏,叔父做過河內太守,但是……”蔣琬正想說,僅此而已的話,並不算什麼特殊。

    然而這時呂布卻驚訝道:“河內張氏?太守?”

    “恩?義父很熟悉?”白圖疑惑道,緊接著也想起來,河內郡……不就在並州嗎?那呂布很熟悉也不奇怪。

    “就是我要介紹給你的張揚!這家伙……居然有個這麼厲害的侄子,還別別扭扭的自己去納賢館,還是這麼好面子。”呂布笑道。

    張揚……

    這名字白圖也有些印象,按照歷史上的經歷來總結的話,那就是:張揚是呂布最好的朋友!

    同樣是並州出身,在丁原麾下任職,張揚並沒有隨丁原去洛陽,而在丁原死后,張揚直接靠手中的兵權,還有張氏在河內的影響力,控制了並州的河內郡,哪怕是日后董卓當權時,也因為鞭長莫及,而官方認證了他的河內太守。

    歷史上張揚不僅兩度接納呂布,哪怕呂布不辭而別也從不介意,而且還是個熱心腸,什麼事情都要湊湊熱鬧,因為保護漢帝東歸有功,還被封為大司馬,漢帝被曹操“保護”之后,張揚又回河內駐軍。

    在沒有白圖效應的歷史上,張揚是在曹操圍攻呂布的時候,從河內出兵,想要吸引一部分曹操的兵力,給呂布營造機會,結果被手下不滿的將領殺死……

    不過現在呂布根本沒在徐州久留,自然張揚也還活著。

    只是這個河內太守,始終和曹操不對路,而河內郡雖在並州,但卻臨近兗州,受曹操轄制——沒有呂布這一節緣故在其中,張揚根本沒敢對上曹操,就已經認慫。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為了呂布,張揚根本不敢捋曹操的虎須!

    兩個世界一對比,更能發現張揚是呂布最好朋友……

    而且也不知道是白圖動了哪下耳朵的效應,明明沒有直接做什麼,但如今城姬世界的張揚,也沒有迎帝之功,故而認慫之后,依舊漸漸被架空、最后被曹操擼掉……

    張揚知道曹操不僅是看不慣他,而且也是擔心他和呂布交情,在中原他也別想有什麼發展,故而索性帶著嫡親的一部分族人,南下來投奔呂布。

    呂布知道張揚的能耐,但是好朋友的忙不能不幫,想給他討一個清閑的差事,結果現在聽說張氏還出了能人,也發自內心的為好友高興。

    如果有蔣琬的能耐,加上自己這個當叔叔的,張家的小子大有可為啊!

    同時呂布心里有些疑惑,既然張家有此麒麟儿,之前怎麼不說?

    白圖更疑惑,說來說去有什麼特殊的?

    張揚算起來還是在曹營不招待見的,即使不知道他和呂布的關系,也犯不上專門防著他,而河內張氏,雖然在河內算是大族,但也拿到整個大漢的層面上說,也不算什麼豪門。

    哪怕出了一個實權的河內太守,但論起朝野內外的影響力,也還不如同在河內郡的司馬氏。

    就在這時,蔣琬補充了一句:“樞密使說的沒錯,正是那位前太守張揚……不過來人並不是他的侄子,而是……侄女。”

    “女子?”白圖恍然——恩,特殊之處,找到了。

    “沒錯,其父張汪,在河內做過縣令……咳咳,臣下對女子自無偏見,主公在月旦會所言,至今回想仍覺振聾發聵,只是……女官終究只有主公所封的特例,吏部並沒有任命女官的職權與先例,現在那張春華還在納賢館中,臣下覺得應有主公明斷。”蔣琬老實說道。

    這“張汪”呂布也同樣認得,是和張揚血親比較近的一個兄弟,加上也看好大將軍府,所以聽說張揚要南下之后,也一起同來,整個河內張氏,雖然只有很少一部分,和張揚一同南下,但也來了上百人,算上家仆有四五百。

    蔣琬的敏感性很强……

    這個時候忽然出現一個女子,論才華在將軍府群杰中也能算是中上,但是……並沒有黃月英那種不可取代性!

    此時“女官”之說,是否還成立?

    如果將張春華也封官,則是有徹底將女官制度化的意思,甚至更進一步,索性可以讓吏部有自己任免女官之權,也就是將女官常態化……

    而如果拒絕的話,那就是仍然保持之前的“默契”。

    兩種選擇,各有優缺點。

    這已經不是她張春華是否能做官的問題,而是在拷問將軍府的大方針,所以禮部第一時間就甩鍋給了吏部——他們只負責考核,至于封什麼官,吏部說了算!

    加上蔣琬又是“新來的”,自然成了接鍋的人選,而蔣琬則是敏感的發覺,此事事關重大、自己可不好決斷。

    而在拿不清時不會“擅作主張”,也是他的優點。

    “張春華?”白圖嘀咕了一句,似乎對這名字有些熟悉。

    蔣琬則是疑惑起來,叫什麼名字很重要嗎?人還在納賢館等著,無論想要向哪個方向引導,這種事情都是越快決定,才越是能占據主動!

    不等他反應,只見白圖兩眼發亮的問道:“可婚配否?”

    蔣琬、呂玲綺、呂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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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7 00:23:0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九章 張揚

    張春華,歷史上是司馬懿的正妻,司馬師、司馬昭的母親。

    出身河內張氏,以聰慧、明斷、狠辣而著稱——年少時因為聰慧、有德行,是河內有名的“大家閨秀”。

    不過在歷史上,卻發生過這樣一件事……

    司馬懿最初被曹操征辟的時候,覺得無論朝廷還是丞相府,都沒有他施展的空間,不如先行藏拙,于是假托“風痹”之症,而推辭了朝廷的征辟。

    然而有一次下雨,庭院中還有正在曬的書,司馬懿心疼之下,直接出來收書,這一幕還被一名侍女看到——按說風痹之症的人,行走時會關節劇痛才對……

    還年輕的司馬懿,自己都忽略了這一點,然而張春華卻反應過去,將這侍女滅口!

    足見其眼光、果斷與狠辣!

    如果是男儿身的話,東漢末年的毒士,怕是要再添一人……

    司馬懿最初也將張春華,倚為賢內助,不過年紀稍大之后,司馬懿和其他大豬蹄子一樣,開始喜歡嫩草,迷戀寵姬柏夫人,而對張春華厭惡到了禁止她來探病、動輒口稱“老物”的程度。

    張春華忿忿之下,絕食抗議也未能挽回,幸好她還有儿女,司馬師、司馬昭、司馬干兄弟見狀,不僅去求父親,而且還跟著一起絕食,司馬懿這才向張春華道歉……

    不過事后司馬懿對其他人說起此事時,都是强調“老東西死不死無所謂,但我的好儿子們可不能死”。

    司馬懿的夫妻感情如何,並不是重點,白圖聽到張春華這名字時,第一個想到的,自然就是司馬懿!

    就好像看到司馬朗時一樣……

    雖然司馬懿的歷史形象,並不如諸葛亮那麼完美,但是作為諸葛亮的宿敵,同時還是三國時代最大的贏家,司馬懿在能力方面,絕不下于諸葛亮!

    只是……這話問出來,總是有些不懂白圖的殫精竭慮、求才若渴的人,會產生誤會。

    “這……臣下雖未曾問得,但既然張小姐是以河內張氏的名義,來到納賢館,那想來是還沒有婚配的。”蔣琬說道。

    “哎。”白圖遺憾的嘆息了一聲。

    蔣琬:……

    今天的蔣琬,總覺得自己好像得知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好在白圖也算是“有經驗”,為了防止被誤會,馬上就解釋了一句:“原本以為河內張氏和司馬氏一貫交好,還以為司馬氏英才也來投將軍府。”

    蔣琬聞言,立刻露出一副恍然的樣子,就差在臉上寫好“我真信了”四個大字。

    呂布這時則是說道:“司馬氏?哪怕是不可能了……雅叔昨天和我痛罵了司馬家小半個時辰,曹阿瞞打壓張氏之后,似乎就是扶持了司馬氏,作為在河內的控制力量。”

    這倒是並不奇怪!

    畢竟司馬朗現在都在金陵壓著,在河內曹操更相信的,當然是司馬氏。

    然而因為這個原因,顯然令張揚遷怒于司馬氏,離開時或許也鬧得很不開心。

    當然,現在白圖和曹操還在聯盟中,故而對于張揚,雖然被曹操解除了他在河內的職務,但卻並沒有加害,對其南遷也並未阻攔。

    畢竟……張揚這種水准的官吏,在將軍府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說不定現在雅叔就在的驛館。”呂布臉色古怪的說道。

    “哈?”白圖驚奇道。

    “咳咳,沒什麼,雅叔心里有數,不會……‘太’過分。”呂布說道。

    沒錯,現在張揚在驛館——就是作為丞相府來使,正住著的驛館!

    曾經司馬八達這些小輩,和張氏的后輩,關系也都不錯。

    放在一般人,即使有現在的“矛盾”,也不至于遷怒到司馬朗頭上……

    然而張揚能是一般人嗎?

    其為人十分容易情緒化,就像是在歷史上,為了呂布能一拍大腿,就忘了雙方的實力對比,悍然出兵、想要脅迫曹操回軍一樣,現在心里不爽的張揚,正在驛館之中,對司馬朗吆五喝六。

    仗著名義上的“長輩”身份,張揚也是擺足了譜……

    “哎呀,嘖嘖嘖,瞧瞧你們這驛館……還是人住的地方嗎?哎,曹賢侄、司馬賢侄,你們要是委屈的話,可以和叔父說!不瞞你們說,叔父我雖然沒什麼本事儿,連河內太守都做不得,但是叔父我人緣好啊!

    樞密使知道嗎?溫侯知道嗎?和叔父我的關系超好啊!我們一起喝酒的時候,曹……丞相還在裝中風呢!哈哈哈……不知道你們看沒看過那出戲!不愧是曹丞相,小時候就那麼聰明!”張揚感覺十分舒泰。

    在河內吃的憋,已經發泄出來了七成。

    所謂“曹操中風”的時候,是說曹操小時候是個熊孩子,他爹也溺愛他,只有他叔父會教訓他,于是……有一次曹操的叔叔又要批評他的時候,曹操裝作中風倒地,等叔叔帶著他父親過來的時候,曹操又面色如常,說是他叔叔不喜歡他,才故意說他有病。

    導致之后他叔叔告狀,曹嵩也多半不信。

    恩,這麼隱秘的事情,曹丕也只是多年之前,聽他几個叔伯,喝醉了時候和曹操提起打趣過,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金陵居然還有這出短劇!

    “叔父說過,太早喝酒容易長不高。”曹邦一旁擠出了一句。

    張揚:……

    張揚的個子的確不高,至少在武將中偏矮!

    當然,如果他們知道曹操靴子里的奧秘,應該就不會用這個打諢了……

    被諷刺痛處,張揚臉色一陣難看,之后……也不知道在心里怎麼安慰自己,漸漸緩了過來,還揚著下巴、用鼻孔看著曹邦說道:“那倒是奇了,我雖然不高,但是我奉先兄弟卻是世間少有的偉岸!”

    曹丕和暗暗攔下了曹邦,司馬朗則是一副從頭到尾都沒有聽出過諷刺的樣子,安撫著張揚。

    對于這廝的無恥,曹丕和司馬朗也算見識到了……

    不僅小心眼儿,而且三句話不離呂布,一副“我就是和奉先兄弟關系超好”的樣子!

    張揚也知道分寸,不會指著鼻子胡罵,而是裝作自己是長輩的樣子冷嘲熱諷!

    差點叫出“曹阿瞞”的大號的時候,還記得折回來,不在禮數上被挑毛病。

    否則曹丕雖然是質子,但真的鬧起來,說是他張揚主動尋釁,哪怕最后看在呂布的面子上,將軍府不會將他怎麼樣,終究也是丟了呂布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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