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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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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王不過霸] 庶族無名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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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4 00:26:1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九章 特殊夢境

    清冷的夜色下,整個洛陽能聽到的多是蟲兒的鳴叫之聲,隔壁的房間裡,典韋的鼾聲震天響,甚至有時候能感到榻板跟著震顫。

    陳默將祭拜系統神仙的貢品替換之後,虔誠的祭拜一番,卻無心睡眠,躺在榻板上將擦洗乾淨的傳國玉璽拿在手中。

    氣運一下子就攀升到最高,然而讓陳默吃驚的卻是,自己的命數下降了不少,原本三十的命數在拿到這傳國玉璽之後,便跌落到十五,也幸虧沒有再跌,否則陳默都想直接把這東西給扔了。

    看來命不夠硬,還不好拿這玩意兒。

    陳默把玩著傳國玉璽,心中卻在思索著傳國玉璽的用途。

    自己用,不可能,傳國玉璽這東西你說他重要,的確重要,但若說拿著它就能稱帝,那是找死,不說諸侯不答應,恐怕自己帳下的將領也得走許多甚至反叛。

    歸還朝廷?那是便宜了董卓,這東西在自己手中暫時無用,但若落在董卓手中,用處可就大了,而且……不知從何時開始,陳默對漢室已經不像從前那般擁護,他現在考慮問題,更多的是為自己謀。

    這東西暫時不能現世,否則必然引起大亂,但拿在手中,或許也有別的用途。

    陳默請出系統神仙,目光放在夢境戰場之上,能夠統帥萬人的戰場,一次就需消耗三十點氣運,陳默前次幾乎將氣運耗光,到現在都沒恢復,但這一次,拿到傳國玉璽之後,氣運便瞬間達到滿值,這些氣運,足夠自己好好錘煉一番自己的能力了吧?

    “宿主手持大氣運之物,可開啟特殊夢境,是否進入?”

    就在陳默選擇進入夢境戰場之時,腦海中那奇特的聲音突然響起,是系統神仙的聲音,在陳默記憶中,系統神仙是很少說話的,但每一次說話,對陳默來說,都是一次命運的轉變。

    特殊夢境又是什麼?

    陳默不知道,但顯然是有別於尋常夢境戰場的。

    “特殊夢境,每次進入,消耗氣運一百,確定進入……”

    系統神仙的聲音依舊沒有感情,但那番話卻把陳默給嚇了一跳,自己的氣運最高也就一百,一下子都消耗完了,豈不是要消耗自己的命格了?

    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那股昏沉之感讓陳默的意識迅速陷入深層昏睡之中。

    ……

    “夫君……夫君~”

    昏昏沉沉間,似乎有女子在呼喚自己,陳默迷迷糊糊間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衣著樸素的女子,很陌生,卻又似乎很熟悉。

    “夫人何事?”張嘴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卻崩出這麼一句,陳默可以確定自己並不認得眼前的女子,但這聲夫人叫出,卻沒有絲毫違和感。

    “方才有將士來報,敵軍已經出現在城外。”女子恭聲道。

    “敵軍!?”陳默皺了皺眉,站起身來,腦海中似乎有陌生的記憶,那是不屬於自己的回憶,包括自己的名字、身份以及關於眼前女子的記憶。

    康朝……

    陳默默默地起身,在女子的服侍下穿好了盔甲。

    這是一個沒有大漢的時代,甚至在記憶中沒有出現過這樣一個朝代,如今一統天下的,是大康朝,而自己是大康朝一城之主。

    大康朝的制度有些類似於古代的分封諸侯治,自己這一城類似於一縣,但擁有的權利卻極大,有生殺之權,也有募兵之權,稅賦也只需要向朝廷繳納一小部分。

    這種制度,在陳默看來是遠不如始皇建立的郡縣制,地方權利過大的結果,就是朝廷對地方的掌控力太低,而地方直接效忠的也不是朝廷,而是向諸侯王效忠。

    商周皆是以此法治天下,直到始皇帝一統天下,後來高祖也曾用過一段時間來分封劉姓,後來被廢除。

    而陳默如今的身份,便是一城諸侯,至於所謂的敵人則是另一個同級別的縣侯,因為水源問題,雙方之間幾乎每年一到冬天就會開戰。

    陳默發現,自己沒辦法看到自己或是他人的氣運,自己所學的那些能力雖然還在,但卻沒有以往那般有著直觀的顯示。

    至於接下來該如何做?系統神仙沒有說,這似乎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他負責的並不僅僅是打仗,後勤、籌措兵馬糧草,還有與周邊諸侯的關係都需要考慮。

    而眼下的戰爭,陳默並不是太在意,雙方實力相若,陳默在兩天后,說服另外兩個諸侯聯手,另外兩個諸侯得糧草和城池,而陳默則得其人口。

    不過半月,這所謂的宿敵便成了歷史。

    而後陳默並沒有盲目擴張,而是開始系統的去查詢各個人際網路,憑藉著出色的交際能力,結好自己頂頭的諸侯王,而後在獲得其許可之後,將自己的地盤從原本的一城拓展到四城,人口有四萬戶,並招募到三千兵馬。

    再之後,陳默沒有再擴張,再往外擴張,會威脅到自己上方的諸侯王,這個時候,陳默沒有與對方交手的實力,他選擇蟄伏,一邊休養生息,改善民生,就如同歷史上的殷商時代一般,這個時代的農牧十分落後,而陳默自小勞作,對農耕十分擅長。

    三年的時間裡,陳默與四方諸侯結好,同時積蓄力量,一直到第四年,老王病逝,新王繼位之後,陳默趁機入主王城,以輔佐之名義架空王室,同時清除異己,一直到第五年,成功獲得朝廷認可,送走舊王,成了新的諸侯王。

    夢境也至此結束!

    ……

    呼~

    陳默睜開眼睛,茫然的看著四周,熟悉的床榻、房間,但卻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

    莊周夢蝶?亦或是蝶夢莊周?

    陳默一時間很難從那個諸侯王的身份中走出來,一時間竟有些分不清哪邊是夢,哪邊是真實的,亦或是,這兩個都是夢。

    相伴五年,相依濡沫,無論貧賤富貴都跟在自己身邊的妻子……沒了?陳默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但仔細回想,不但連對方名字都沒記住,甚至連對方的容貌都十分模糊,這對於有過目不忘的陳默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但卻真實發生了。

    失落,不舍的感情,讓陳默有些難以從中走出來,直到典韋在門外敲門。

    “主公,該吃早膳了,今日殺了三隻雞,主公快來吃吧。”典韋破鑼一般的嗓子震得物資直顫。

    “聽到了!端進來吧。”陳默從榻上下來,一邊穿衣服一邊不滿道。

    典韋這麼一吼,那份對夢境之中的不舍倒是少了幾分,終歸只是個夢,五年修養、征戰,到最後,記憶最深的卻是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女人,可悲的是,連對方的容貌和名字都未曾記住。

    “恭喜宿主經歷一次特殊夢境,獲得屯田策一部!”

    就在陳默起身穿衣的瞬間,腦海中突然響起的聲音讓陳默微微一怔,所謂屯田策,是陳默在夢境中為蓄養更多兵馬所創,不過隨著夢醒,那些記憶也變得模糊不清,如今隨著系統神仙的聲音落下,那段模糊的記憶變得清晰起來。

    這本就是陳默在夢境中所創,在現實中本就已經有屯田之法,只是並不完善,陳默在夢境中將自己所知的屯田之法重新整理,細化,結合當時的實際情況進行了許多調整,創出適合當時的屯田之策來。

    這東西,在亂世很有用,並州之地,人丁稀薄,要養重軍,屯田之策十分有用,但卻沒有足夠的耕田,這個等自己回了河東之後再想辦法。

    雖說本就是自己制定的,不過若無這特殊夢境,自己也不可能這麼快便弄出來,陳默來到貢桌前,對著系統的牌位默默地躬身一禮,以表謝意。

    “主公,這系統究竟是哪路神仙?”典韋已經端著飯菜進來,有些好奇的看著貢桌上的牌位,不解道,系統神仙這名字,感覺怪怪的。

    “神靈之事,怎可妄語?”陳默笑道:“只需知他存在便可,要心懷敬畏。”

    “哦。”典韋看了看牌位,點點頭,端著飯菜放在案上,跟陳默面對而坐開吃。

    如今洛陽的人幾乎走空了,陳默也就不講究那許多禮儀,再說他二人也不是主僕,在軍中陳默也是經常跟將士們一起吃東西的。

    “主……”典韋嘴裡含著雞腿,對著陳默想要說什麼。

    “食不言!”陳默抬頭瞥了他一眼道。

    “喏~”典韋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低頭開始專心啃自己的雞腿。

    “剛剛說什麼?”吃過飯,陳默拿來絲巾一邊擦嘴一邊問道。

    “哦,早上太師府來人告知伊闕關戰事有變,請主公過去商議。”典韋笑道。

    “不早說!”陳默聞言瞪了典韋一眼,穿上外袍,跨了寶劍便往外跑。

    “是你說食不言的。”典韋有些無語的低聲念叨。

    “莫要廢話,收拾一下,隨我去太師府!”陳默回頭,看著典韋道。

    伊闕關有變,那下一步,董卓恐怕就要考慮撤往關中了,這個時候傳喚自己,必然是要安排接下來的事情。

    “喏!”典韋答應一聲,拎了鐵戟便跟著陳默出府,一路往太師府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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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4 08:52: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章 太師府議事

    陳默趕到太師府時,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李傕、李儒、郭汜、樊稠、張濟等董卓麾下一眾大將,除此之外,王允、鄭泰等人也到了。

    “太師!”陳默跟董卓一禮,又跟一眾將領大臣一一見禮之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如今陳默雖然有些遭排擠,但位列九卿,地位僅次於三公,自然沒人敢讓他坐于末席。

    “光祿勳來的正好。”董卓對著陳默點頭示意道:“將軍曾守備伊闕關時,連帶陸渾、大谷、軒轅、旋門四關也聽你號令,老夫想問問,當初你是如何守禦?”

    陳默點點頭道:“當時因為陽人聚失了不少兵馬,不足以分兵守備四關,是以在下在四關及沿途設烽火臺,又命一千騎軍置於伊水與洛水交匯之處,無論那邊燃起烽火,這一千騎兵足以及時趕到,後來李暹將軍又帶來兩千兵馬,在下將兩千兵馬同樣留在城外,若敵軍同時攻打兩到三關,也能分兵援助,下官安排可是出了問題?”

    “未曾。”董卓歎了口氣沒有說話,一旁的李儒苦笑道:“將軍安排極為妥善,只是將軍走後,出了些問題。”

    “哦?”陳默好奇,華雄應該不會擅改自己的策略。

    時間要從陳默離開後開始,袁術得知陳默離開後,便開始全力攻打伊闕關,奈何伊闕關在陳默的設計下,防禦堅固,根本難以攻破。

    之後袁術用楊弘之計,放棄伊闕關,開始將主攻方向移到大谷與陸渾兩關,此二關雖說也是險要,但卻終究不及伊闕關,而且伊闕關的防禦是陳默精心佈置的,不但城防安排的妥當,兩面山崖之上還有投石機朝著下方拋射弩石,攻城耗損極大。

    而大谷關和陸渾關自然沒有陳默親自設計的城防方案。

    而更要命的是,李暹在這個時候建議推翻陳默之前只是援助四關的計畫,改為由他和趙岑親自去駐守大谷和陸渾兩關。

    華雄自然不願,但此二人手下有六千兵馬,這個時候根本不聽華雄的,李暹和趙岑商議之後,將二人兵馬一分為二,各領三千分別駐守大谷關和陸渾關。

    李暹負責的便是大谷關。

    按理來說,三千兵馬也足夠防守了,但李暹自己作死,想要效仿陳默夜襲袁術大營,雖然劫營成功,但袁術可是有五萬大軍,就算沒有那麼多,但他的營寨也不是設在一處的,在得知李暹偷營之後,袁術並未立刻去救,而是直接命張勳趁機強攻大谷關。

    李暹劫營成功,但也只劫了一營,卻被袁術揮軍截斷了退路,在眾將士的保護下,殺出重圍,回道了伊闕關求援,華雄雖然立刻派出了軍隊救援,奈何大谷關已經沒了主將,加上人手也被李暹帶走了一半,最終在華雄率兵趕到之前,被袁術成功攻破。

    大谷關距離洛陽只有九十餘里,大谷關一破,雖然有伊闕關牽制,能夠截斷袁術糧道,但洛陽確實受到了威脅,不可能不管,但這麼一來,董卓的兵力就有些捉襟見肘了。

    如今董卓的兵力,大半都已經調往關中開始佈防,洛陽這邊,各處關卡加起來也不過五萬,如今光是成皋、滎陽以及敖倉三處便有兩萬多,伊闕關一縣約有一萬,餘下洛陽這裡也就一萬多人,這其中還包括陳默這樣昔日禁軍留下來的。

    大谷關肯定得管,袁術從那裡殺來,一日便能抵達,但如果將洛陽僅存的這點兵力都拉出去,那這裡可就空虛了。

    這次董卓將眾人招來,也是要眾人拿出個辦法來。

    “陳將軍文武雙全,不知將軍可有良策?”李傕微笑著看向陳默,也算是想要拉近一下兩人的關係,畢竟陳默算起來,等於是他給弄走的,結果陳默在的時候,五關堅不可破,陳默一走,便被袁術打開了缺口,尤其是這缺口等於是自己那侄子給打開的,這讓李傕擔心陳默追著這事不放。

    “為今之計,只靠洛陽這些兵馬,便是太師願意盡數調出,也未必能擋袁術大軍,袁術就算沒有再從南陽調集新兵,其手中也至少有三萬兵馬,又佔據關城,我等想要複攻,收回大谷關,只有洛陽之兵不夠,末將建議,趁酸棗諸侯未曾到來,可先將徐榮、呂布兩位將軍召回,放棄滎陽、敖倉,固守成皋,再集重兵奪回大谷關,方為上策,當然,此乃默愚見,未必就對。”末了,陳默微笑道。

    董卓聞言沉默了,成皋、滎陽、敖倉三城,互成犄角,這三城在,不到冬天河水兵鋒,諸侯連渡河都難,若將滎陽、敖倉放棄,諸侯之兵便能立刻攻至成皋,那成皋便成了洛陽最後一道防線。

    一旦成皋有失,聯軍便能長驅直入,攻入洛陽,到時候,董卓就得逃往關中了。

    雖然已經準備放棄洛陽,但董卓可沒想過是被諸侯打的灰溜溜的逃往關中,在他的設想中,是先把諸侯打服,然後再讓出洛陽,這兩者之間可是天壤之別。

    一個是我不要,賞給你們,另一個,卻是被人家攆回去,以那些士人的性子,就算他是主動放棄洛陽,那些人都能將這渲染成一場大勝,若是自己被攆回關中,不知道自己的名聲會被那幫人渲染成什麼樣子。

    陳默此策,有些孤注一擲的味道,將勝負都放在成皋之戰上了。

    至於李暹的問題,陳默沒有多說,終究人家是西涼嫡系,而且還是李傕的侄子,自己說也沒有意義,平白惡了李傕,董卓內部自己處置去吧。

    “諸位以為如何?”董卓一時間有些猶豫不決,他招陳默過來,其實是想看看陳默是否願意回去繼續跟袁術打,伊闕關那邊還有不少兵馬的,以陳默之能,或許是有機會奪回大谷關的。

    但陳默根本不接這個口,而董卓也開不了這個口,畢竟當時是他對陳默起了疑心,將陳默調回洛陽,甚至還削了陳默兵權,如今大谷關被攻破,董卓是希望陳默主動請纓前去,但這一次,陳默的表現有些不聰明。

    想想也可以理解,無端被猜忌,還削了兵權,是個人心中都會有火,陳默雖然平日裡表現穩重,但也不是泥捏的,終究是個十六歲少年,難免賭氣。

    “陳將軍對伊闕關一帶防務頗有瞭解,不知若將兵權重交于將軍手中,是否有把握……”李儒自然知道自己岳父的意思,當初將陳默調回來,李儒就是反對的,但董卓既然起了疑心,他也不太好幫陳默說項,如今……

    “文優先生太過高看在下了。”陳默一臉無奈的道:“若是大谷關未破,要守不難,但如今大谷關一破,袁術佔據險要,進可攻退可守,手中兵力更是充足,末將也無能力挽回。”

    唉~

    李儒歎了口氣:“若陳將軍沒有把握,那方才陳將軍之計,確為當下最為可行之法。”

    沒了敖倉和滎陽兩地,想要將關東諸侯打個大敗虧輸是不可能了,但成皋乃雄關,只要守住此地,至少可保不敗,前提是伊闕關這邊,能把袁術儘快給趕出去。

    也不是董卓麾下沒有善戰之將,李傕、郭汜、華雄、樊稠、張濟等人,也都不差,但卻沒辦法如陳默那樣既能統兵,還能臨機決斷,能運籌帷幄,也能統兵殺敵,而袁術身邊文武眾多,沒有這樣的本事,很容易被袁術手下的謀士針對。

    可惜……陳默不是西涼軍出身,否則也不會受到這麼多的排擠。

    “若是退守成皋,還有一事需得注意。”陳默看著眾人道。

    “哦?”董卓看向陳默,勉強笑道:“陳將軍但說無妨。”

    “孟津!”陳默點了點桌案道,孟津距離洛陽更近,此處若是現在,河水滔滔,敵軍也難以大舉攻來,但若待到冬季,河水結冰之後,敵軍便可自河內踏冰而來,若孟津有失,則洛陽不保。

    從孟津到洛陽,不過半日路程,一旦孟津有失,那可比如今大谷關丟了的威脅更大。

    “陳將軍所言不錯。”董卓點點頭,看向眾將道:“誰願去守備孟津?”

    孟津只能算是小關,李傕這些大將自然不願去,但董卓的將領,如今多半已經派往關中,剩下的,如今基本都已經派到前線。

    “若太師願意信我,末將願為太師守備孟津!”陳默對著董卓一禮道。

    “這……”董卓有些猶豫的看向李儒,陳默一直以來表現都不錯,但有了上次的芥蒂,董卓也不知該不該再信陳默。

    “不知陳將軍需要多少人馬?”李儒沒有回答,而是詢問陳默道。

    “我本部人馬兩千,守備孟津足矣。”陳默微笑道。

    “是否多了些?”李儒蹙眉道,孟津不過是小關,八百人足夠駐守了。

    “一旦諸侯將目光放在孟津,則來者必眾。”陳默搖了搖頭:“兵力太少,恐難抵敵。”

    李儒對著董卓點點頭,如今似乎也只有陳默可用了。

    “那便由陳將軍率領本部人馬駐守孟津。”董卓點點頭道。

    “末將領命!”陳默微笑著起身道,接下來,便只差最後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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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信

    孟津,古稱盟津,位於洛陽東北方向,是當年周武王召集各方諸侯歃血為盟的地方,位於河水之畔,是一處小渡口。

    此地地形多山丘,有老人將這一帶的地勢概括為‘三山六陵一分川’,而孟津就卡在這一分川的地方,自河內往洛陽唯有這裡可走。

    孟津原本的守將叫周勇,本是徐榮部下將領,後因功被提拔為校尉,諸侯叛亂,孟津的位置自然不會被人忽視,只是孟津只是小關,在徐榮的推薦下,周勇便來此駐守。

    “末將參見右將軍!”孟津城外,見到陳默的調令之後,周勇方才開城,放陳默進去。

    “周將軍不必多禮。”陳默點點頭,揮手示意道:“今後這孟津便由在下掌管,這是周將軍調令。”

    周勇接過調令,確定無誤之後,對著陳默一禮道:“末將這便整點兵馬趕往成皋。”

    “慢走!”陳默點頭笑道,對於周勇這種一絲不苟的態度,陳默是欣賞的,雖然跟徐榮接觸不多,但從他先敗曹操,再敗孫堅,後來更是配合呂布將聯軍打的不能渡河來看,這是個有大本事的人。

    待周勇離開之後,陳默開始重新佈置孟津防禦,若有細心一些的來看,會發現陳默設置的防禦,更多的是防向洛陽方向,同時,陳默還在河邊修整渡口,將渡口加寬,如今既然已經入主孟津,他可以隨時乘船渡河,自河內退回河東,若水流不急的話,還可逆流而上,直抵河東。

    總之,如今對陳默來說,已經是處於隨時可以脫離董卓的狀態,下一步,就該跟諸侯取得聯絡了。

    洛陽方面,董卓用了陳默之計,將呂布徐榮調回,放棄滎陽、敖倉,命徐榮鎮守虎牢,呂布則率軍回洛陽,董卓更是親自領兵,前去迎戰袁術。

    不過讓陳默無語的是,董卓這邊已經撤兵,袁紹卻遲遲不肯渡河,眼看著時間已經到了八月,天氣開始轉涼,再這麼下去,大谷關的戰事可能都要打完了。

    “主公,您找我?”余昇來到大廳,對著陳默一禮道。

    “嗯。”陳默想了想,將一封書信遞給余昇道:“我要你去一趟酸棗,為我送一封書信給曹操,他你是認得的。”

    余昇乃是當初西園八校時候就跟在陳默身邊的,自然認得曹操。

    余昇有些疑惑的接過書信,也沒多問,只是躬身一禮,轉身離去。

    看著余昇離開的方向,陳默揉了揉太陽穴,回河東之前,他需要將自己的名聲給洗一洗,否則等董卓撤回關中之後,自己恐怕要成為諸侯首要的攻擊目標,這可不行,他更需要一個相對穩定的環境來發展。

    不管董卓有什麼苦衷,一旦退回長安,對陳默來說,他就成了董卓的橋頭堡了,冀州、幽州都能來打他,反倒是防備董卓,更容易一些,而且一旦退守長安,對董卓來說,很有可能就是盛極而衰的徵兆,畢竟董卓已經老了,董卓若有什麼意外,西涼軍中可沒人能替代董卓,陳默不冒這個險。

    ……

    酸棗,諸侯大營。

    經歷上次被呂布偷襲,殺了王匡之事以後,諸侯的大營經過重新佈置,相互之間更緊密了一些。

    曹操滿身酒氣,有些疲憊的從袁紹大營中出來,自上次被呂布和徐榮虐了一遍之後,袁紹顯然是要等到冬天河水結冰之後再渡河,如今諸侯整日醉生夢死的,也不知道這場仗,什麼時候才能開始?

    相比而言,那袁術倒是果斷許多,聽說已經攻破了大谷關,曹操覺得這個時候,董卓肯定會集結兵力去跟袁術作戰,正是他們的機會,想要勸袁紹趁機出兵,誰知卻跟一群人喝了一天的酒。

    摸了摸肚子上的贅肉,曹操有些無奈,再這麼下去,自己會不會也變得跟這些人一樣?

    “孟德!”剛剛回到大營,便見夏侯惇迎上來。

    “來的正好,為我備些清水。”曹操看著夏侯惇笑道。

    “這個不急,今日有人過來,說是下軍校尉部麾下軍司馬余昇,想要見你,從洛陽來的。”夏侯惇看著曹操皺眉道:“此人你可識得?”

    “余昇?有些印象。”曹操有些暈,一時沒反應過來,一邊走一邊喃喃念著這個名字,走了幾步,突然頓住,讓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夏侯惇差點一頭撞上去。

    “下軍校尉?”曹操扭頭,看向夏侯惇:“余昇?”

    “正是此人,你認得?”夏侯惇點點頭。

    “此人乃陳默麾下將領,頗得陳默信賴,他可有說來此為何?”

    “送信,但我要他將信拿來,他卻不肯,非要見你。”夏侯惇皺眉道。

    曹操來回踱了幾步,詢問道:“此事可還有旁人知曉?”

    “這倒沒有。”夏侯惇搖了搖頭道:“陳默此時送信過來……”

    “不知道,我那小兄弟的心思,可滑著呢,不過此時應該與戰事有關,我去清醒清醒,你帶他來見我。”曹操說完,徑直去往自己營帳,用冷水洗了一把臉,頓時感覺清醒了許多。

    不一會兒,夏侯惇帶著余昇進來。

    “末將余昇,參見將軍。”余昇對著曹操肅容一禮道。

    “你我也算舊識,我與你家將軍也算至交,不過如今卻是各為其主,不知他此時讓你來此,所為何事?”曹操坐在胡床上,看著余昇笑問道。

    “末將不知,主公只命末將將書信送來給將軍。”余昇從懷中將陳默寫的竹簡取出,遞給一旁的夏侯惇,讓夏侯惇交給曹操。

    “不錯。”曹操有些欣賞的看了余昇一眼,這余昇他也知道,平日裡沉默寡言,埋頭做事,如今看來,也知道不該問的不亂問,是個不錯的手下。

    陳默這個時候送書信過來,曹操倒是有些好奇,自己這小兄弟莫不是剛收拾了袁術,現在把主意打到自己頭上了?當下展開竹簡看起來。

    孟德吾兄:

    昔日上東門一別,至今已有年餘,弟甚思念……

    數百字,有一大半是在回憶往日在洛陽無憂無慮的歲月,只有最後幾句點到了重點,如今董卓已經撤掉敖倉、滎陽兵馬,只留徐榮于成皋駐守,以弟愚見,盟主當速發兵佔據二城,則進可攻退可守,已立於不敗之地,弟會設法謀得一處關城,以迎大軍。

    曹操放下竹簡,揉了揉太陽穴,看著余昇笑道:“我那賢弟可有其他交代?”

    “未曾有。”余昇搖了搖頭道。

    “回去告訴他,我已知曉,至於能成與否,無法保證!”曹操笑道:“如今天色已晚,在此休息一夜,明日再走不遲。”

    “末將有軍令在身,信既已送到,不便久留,以免將軍難做,就此告辭。”余昇搖了搖頭,起身道。

    曹操聞言,點了點頭,示意侍衛將余昇送出大營。

    “孟德,信中寫了什麼?”夏侯惇看向曹操,好奇道。

    “我那賢弟,想要倒戈。”曹操坐在胡床之上,搖了搖頭道:“去將志才請來,有事與他商議。”

    “好。”夏侯惇點了點頭,轉身離去,不一會兒,便將戲志才帶來。

    “深夜還將先生喚來,實在慚愧。”曹操看著戲志才笑道。

    “主公將我喚來,必有要事。”戲志才坐下來,看著曹操微笑道。

    “也不算。”曹操將竹簡遞給戲志才,待他看過之後方才道:“你說,我這賢弟想要洗脫名聲,如今可還來得及?”

    戲志才將竹簡收起,聞言微笑著反問道:“主公可曾聽聞,那陳將軍自投董卓以來,可有做過何惡事?”

    “這倒沒有,甚至還曾仗義執言,救了袁公一家性命,雖說最終還是死於非命,但此事上,為他挽回了不少名聲。”曹操笑道。

    “在下可以肯定,此事乃這位陳將軍傳出,一來是逼兩位袁將軍下決心,二來也是為自己正名。”戲志才放下竹簡搖頭道:“其實主公若是仔細些,會發現陳默這一年多來在洛陽做的事情,中原很快便會知曉,比如平河東亂賊,數次仗義執言,被董卓排斥、群臣不解之下,卻一直為朝廷兢兢業業不曾有半點抱怨,此外,前不久,洛陽士人似乎也在為陳默張目,雖然只有一段時間,但事實上,陳默在中原其實並無惡名。”

    曹操也反應過來:“那小子一直在為今日造勢?”

    若非如此,怎麼他那邊有個風吹草動,中原這邊便立刻傳開?

    這麼一想,很多事情就說得通了,為何作為陳默老師的臧洪從來不說陳默半分不好,陳家也似乎從未擔憂過陳默。

    當時陳登離開時,恐怕已經跟陳默有了什麼約定。

    “不止如此!”戲志才指了指桌上的竹簡笑道:“若不出意外,這只是開始,之後定然會有更多的好消息傳來。”

    “他早就料到有今日!?”一旁的夏侯惇有些吃驚道。

    “那倒未必,恐怕是兩邊都有準備,若是此戰董卓勝,恐怕我等是見不到這封信的。”曹操搖頭笑道:“志才,你說這個忙,我是幫還是不幫。”

    “幫吧,陳默如今居於河東,與主公暫時無衝突,反而能為盟友。”戲志才笑道:“而且就算沒有主公,莫忘了臧子源還愛此處。”

    “也罷,他欠我一頓!”曹操點點頭,接過竹簡笑道:“下次定要讓他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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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諸侯進兵

    清晨,酸棗起了霧,不算太重,但白茫茫的一片,太遠的地方朦朦朧朧,看不清楚。

    袁紹昨夜宿醉,曹操找來的時候,還是頭疼欲裂,以手扶額,一臉無語的看著曹操道:“孟德今日怎的這般早?”

    “盟主,昨夜有人送來了一封書信,事關重大。”曹操的臉色很嚴肅。

    袁紹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不知道從幾時起,曹操跟他之間似乎開始變得生分了許多,不再如往日一般親密。

    “誰人送來的?竟讓孟德如此重視。”驅散了心中那幾分不適,袁紹跪坐下來,一邊扶著額頭,一邊問道。

    “陳默。”曹操從懷中取出竹簡遞給袁紹道。

    “他倒是好大的威風。”袁紹聞言笑道,只是這笑的有些玩味,前段時間陳默在陽人聚將袁術收拾了一通,消息傳到這邊時,袁紹這心裡其實挺高興的,當然,面上不能這麼說,再怎麼樣,陳默也是打的他袁家的臉。

    “盟主且先看過再說。”曹操抬了抬頭,示意道。

    袁紹點點頭,看起了竹簡,眉頭漸漸皺起,隨即看向曹操道:“此中是否有詐?”

    “我看不會,陳默做事還是有些堅守的。”曹操搖了搖頭道:“不管盟主是否恨他,但從一開始到現在,陳默所做都是為大漢,為百姓,只是與我等所想道路不同爾,如今董卓遷都,司隸之地,數百萬百姓流離失所,大概也是讓他失望了吧。”

    袁紹點點頭,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當初洛陽時,陳默也曾一直勸自己先下手將董卓給趕出去,若是當時自己聽了陳默的計策,或許今日是另一番局面吧,這般說來,當初他是否也是對自己失望了?

    “畢竟還年少,又頗有才學,自負一些,也是常有之事,如今知錯能改,也是好事。”曹操笑道。

    袁紹點點頭,想了想道:“召集諸公商議吧,若真如陳默所言,董卓放棄滎陽與敖倉,我軍趁勢攻入倒也是好事。”

    曹操點點頭,當下兩人派人去通知各路諸侯升帳議事。

    “陳默?”陶謙皺了皺眉,看了看身旁的張超、臧洪道:“此子雖在董卓麾下,卻也並未聽說有作惡之舉,反倒是此前董卓問罪于次陽公時,曾仗義執言,只可惜最終次陽公還是……”

    陳默在青徐兩地還是有些名聲的,少時被黃巾裹挾,卻不願從賊,在亂軍之中與黃巾賊鬥智鬥勇,最終還成功配合當時作為曲陽縣令的張超大破賊軍,這在徐州已經成了一段佳話,後來拜師臧洪,在青州也頗有些名聲。

    當然,這些事原本其實不算什麼,而且這些事蹟被傳出來,也是這兩年的事情,莫說臧洪跟張超在這裡,單是看陳家的面子,如今剛剛到徐州上任的陶謙也不可能在這事上跟陳默為難。

    “不錯。”孔融撫須點頭笑道:“觀此子這兩年所為,與其說是投奔了董卓,倒不如說是一直在竭力維護朝廷體面,如今董賊遷都,天怒人怨,此子身在董卓麾下,無力反抗,此時派人與我等聯絡,共敗董賊倒也不是不可能。”

    張超點頭笑道:“我看此信多半是真,陳默在伊闕關時,伊闕關穩如泰山,如今他一走,大谷關便被破,若說這事與他無關,我是不信的。”

    臧洪沒有說話,只是摸索著下巴思索這小子何時這般厲害了?欺負黃巾賊也就罷了,如今連袁術都在陳默手中吃了這麼大的虧,不錯,是我弟子!

    這種場合,他這個做老師的,反倒不適合說太多,只能靜靜旁聽。

    不過有陶謙、孔融、張超力薦,至於劉岱、橋瑁、公孫瓚這些人,對於陳默並不瞭解,見幾人出面保陳默,他們自然不好在這事上較真。

    “盟主,不如先派兩支人馬前去試探,若是真如陳默所言,我等可趁機佔據兩城,便是其中有詐,我等損失亦不大。”鮑信對著袁紹一禮道。

    “正有此意。”袁紹點點頭,又看向眾人道:“何人願往?”

    “既是末將提出,末將願意率部前去敖倉!”鮑信見無人應答,當即出列道,他跟陳默有過一段時間交往,對陳默還是有些信任的。

    “陳默既是我弟子,這滎陽便由我來走一趟。”臧洪出列,對著袁紹微笑道。

    “子源你乃盟主,怎可輕動!?”袁紹見臧洪出列,皺眉道。

    “正因是盟主,若我弟子此番構陷諸公,洪還有何臉面生於世間?”臧洪微笑道:“而且,臧某相信陳默絕非此等歹毒之徒。”

    “也好,若真如陳默信中所言,你二人只需占住城池,派人來通傳我等便可!”袁紹當下點頭道。

    臧洪是廣陵功曹,並無兵權,張超直接將自己麾下五千兵馬分出兩千于臧洪,臧洪離營之後,便與鮑信覓地渡河。

    次日,兩人先後傳回訊息,果如陳默所言,敖倉、滎陽已是空城,袁紹當即移兵滎陽,這兩城一占,成皋便成孤城,只需拿下成皋,便可長驅直入,徑直奪了洛陽。

    “我等不費一兵一卒,便奪得兩城,董賊氣數喪盡之日不遠矣!”滎陽大帳之中,橋瑁頗有幾分得意道。

    不管城是怎麼得來的,反正這筆功績得算在他們頭上,不然自開戰以來,諸侯幾乎沒贏過,實在不好跟天下人說,如今得了兩城,討董大事得到關鍵進展,這事定要好好宣揚一番,以振人心。

    “此番能得兩城,依我看,皆為陳默功勞,不如便以此宣告天下如何,也算是為陳默正名!”一旁的劉岱點頭笑道。

    雖然名聲是陳默的,但這事情宣揚一番,就是諸侯跟陳默早已有了謀算。

    “不可!”臧洪皺眉道:“如今默兒尚在賊營,若這般宣揚,諸位將置默兒於何地?”

    跟這幫人共事多時,臧洪哪能不知這幫人心裡想什麼?把陳默捧起來,但最終卻是諸侯運籌帷幄,早已跟陳默聯合,之前那些敗仗,也可說是為了迷惑董卓。

    但就沒人想過陳默的處境麼?

    曹操點頭道:“子源所言不錯,況且我那賢弟也說了,會盡力謀得要隘,接應我等入關,若過早暴露,恐怕壞了大事!”

    臧洪點點頭,心裡感覺怪怪的,曹操管自己的弟子叫賢弟,然後跟自己也兄弟相稱?

    雖然兩人年紀上來說,確實如此,曹操比他年長,但總感覺有些不對味兒。

    “是啊,成皋未破,此時不宜張揚,待我等攻破成皋之日,再將此事公之於眾,豈非更好?”袁紹點點頭道:“也莫讓人覺得,我等能驅逐董卓,都是陳默之功。”

    橋瑁等人眼見兩位盟主都這麼說,也只能點頭。

    滎陽、敖倉兩地都已拿下,董卓主力又被袁術牽制在大谷關,此時正是出兵之時,一眾諸侯商議一番,決定次日一早便出兵攻打成皋,讓董卓首尾不能相顧。

    這一次,袁紹親自督帥三軍,十多萬大軍浩浩蕩蕩殺向成皋,徐榮早已得到消息,備好滾木礌石迎戰,雙方在成皋廝殺一月,諸侯大軍卻始終難以破城,反倒是折損了不少兵馬,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士氣,再度低靡起來。

    ……

    話分兩頭,成皋這邊打的熱火朝天,守在孟津的陳默卻是趁著董卓南敵袁術,洛陽空虛之際,暗中書信昔日太學同窗,有的親自登門拜訪,倒是說服了不少人前來投奔,暗中通過孟津送往河東。

    除此之外,還暗中將屯于孟津的糧草、輜重都運到了河東。

    “主公,既然我等已經準備開關迎接諸侯,為何不直接讓諸侯自孟津過來?”典韋看著遠處正在裝船的將士,有些疑惑的看向陳默。

    “一來孟津地勢險要,他們不會完全信我。”陳默盤算著日子,看向典韋道:“二來,我若此時開關放他們進來,他們只會當做理所應當,不會珍惜,先讓徐榮挫一挫他們的銳氣,我再開關,而且……你信不信,就算我將關城打開,董卓退往關中之前,他們也不會來。”

    “這是為何?”典韋皺眉道。

    “此番諸侯出兵,與其說是打董卓,倒不如說是要滅漢室之威嚴,董卓退往關中,對諸侯來說,這個時候如果把董卓給滅了,便要迎回天子,如今他們或為一州州牧,或為一郡太守,無需聽從任何人,若將天子迎回洛陽,諸侯就沒有割據一方的理由,沒人願意的。”陳默歎了口氣道。

    董卓奉先帝遺詔,行廢立之事,從道理上來說,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唯一的問題就是董卓不夠資格,但換成其他人做這件事就行了?

    陳默不太相信,看起來是董卓擅行廢立而引來了諸侯不滿,但這其中,恐怕在當初先帝駕崩時,各地諸侯已經開始有了自立念頭,何進時候,已經有很多諸侯開始抗拒交稅,董卓只是加速了諸侯割據的過程而已,他們要打敗董卓,但卻又不希望董卓過早完蛋,這樣他們就少了一個大義上的合理性。

    當然,不可能所有人都是這般想的,但陳默敢肯定,大多數人現在都是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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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心生退意

    夜幕隨著大雨降臨,站在城樓上,看著遠處的渡口大半被暴漲的河水淹掉,短時間內是無法行船了,跟河東的聯繫,這段時間是沒辦法做到的。

    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氣息,搖曳的燈火下,陳默坐在桌案前,將屯田策騰出來,夢境中的世界跟現實終究還是有區別的,並非照搬過來就能用,除此之外,陳默準備回去之後對白波賊進行動手,已經秘密派人調查了。

    至於為何不直接去問衛覬,關於這個,陳默也不確定衛家是否會說實話,畢竟白波賊盤踞于白波谷也有一段時間了,人馬還不少,若說雙方毫無瓜葛,陳默是不信的。

    雖說這段時間對於陳默來說,基本就是站在旁邊看戲的,但這場仗打完之後會忙碌一段時間,屯田啦,白波賊啦,有可能的話,他希望把上黨、河內、太原這幾處拿下,河東和河內不算並州,但這兩處的人口可能比整個並州加起來都多,這四郡若能掌握在手中,接下來可以期待一下關中,如果關中有變,對陳默來說絕對是個好消息。

    並州之地立足可以,但想要有更大的發展,關中必須拿在手中。

    至於怎麼拿?暫時陳默還沒有想好,局勢不明前,有個大致方向就行了,眼下還是做好自己眼下該做的事情為妙。

    至於這天下最終會成為什麼樣子,其實陳默也有想過,漢室威嚴盡喪,或許就如同東周一般逐漸成為諸侯王的傀儡,而自己在這其中,也開始漸漸變成了諸侯王。

    放下筆,吹幹墨蹟,陳默有些出神的看著窗外的雨幕,其實也看不到什麼,除了窗臺上不斷濺起的水花之外,再往遠處看,看到的也只是一片漆黑而已。

    又有誰知道,自己一開始抱的其實是輔佐漢室中興的想法,現在這樣一步步走下來,卻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成了一方諸侯,小諸侯。

    “去休息吧。”看著門口對著門外出神的典韋,陳默將竹簡合上,封好之後,對著典韋道。

    “主公做完學問了?”典韋回過神來,看著陳默手中的竹簡笑道。

    “做完了,看樣子這場雨明日便能停,讓人注意一下河道水位,莫要被卷走了,那可是想救都救不回來。”陳默點點頭,對典韋道。

    大雨之後,河水定然會暴漲一次,若是在河邊,一個不小心,被卷走也是很常見的事情,他擔任河.南尹時,從卷宗裡看,每年河道兩岸被卷走的人有記錄的就有上百人之多,這還不算那些沒有被記錄的。

    典韋答應一聲,去了隔壁房間睡覺,夜裡的巡視自然有其他親衛來替換。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果然如陳默所言那般,大雨已經停了,河水比昨日漲了不少,之後應該還會漲一些,陳默記得弘農和河東那一段喝道較窄,水勢卻頗為湍急,若不進行疏通的話,下游這邊甚至有可能發生洪災,滿寵那邊應該會進行一番疏導。

    秋雨過後,天氣驟涼,陳默命人去洛陽要了冬衣,看聯軍的樣子,短時間內是難以攻破成皋,他可能會在這邊過冬。

    南邊的戰況倒是對董卓有利,袁術幾次出兵,想要直搗洛陽,都被呂布給擋了回去,大谷關奪回不太容易,但袁術想要出來也不容易,雙方的戰場甚至打到了皇陵,不過到了如今,皇陵早就被刨了,自然也不會有什麼顧慮。

    這般情況一直持續了月餘,一直到十月底的時候,成皋物資開始不足,徐榮直接讓人以涼水代替火油,幾日之後,聯軍中似乎出現了瘟疫,不得不停止攻城。

    “這涼水也能滋生瘟疫?”陳默對此不太瞭解,專門請來幾名醫匠詢問。

    “這涼水自然不會滋生瘟疫。”一名老醫匠搖頭道:“不過這等天氣,若被涼水澆到,會使寒邪入體,輕則受風寒之苦,重則可以致命,而且這風寒也分許多種,有些是會如同瘟疫一般傳播的,看似瘟疫,實際上並無那般嚴重,但若置之不理,也並非沒有轉為瘟疫的可能。”

    自黃巾之亂以來,天下瘟疫不斷,這兩年消停了一些,不過也是足矣令人頭疼的了。

    陳默聞言點點頭,若真的是瘟疫的話,那這裡就不能再留了,陳默可不想沾染上瘟疫。

    “余昇,將這封信送去滎陽。”送走了幾名隨軍醫匠,陳默將余昇招來,把早已寫好的書信交給余昇。

    徐榮那邊拿水來庶敵,也說明董卓這邊物資已經出現短缺,這場仗,已經沒有打下去的意義了,孟津陳默準備讓出來。

    “喏!”余昇答應一聲,接過陳默的書信便躬身告退離去。

    余昇剛走不久,便見典韋進來,對著陳默道:“主公,洛陽派了使者過來。”

    “快請。”陳默點了點頭,他這邊暫時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也不怕有人來查。

    很快,一名文士進來,對著陳默躬身一禮道:“見過將軍。”

    “免禮吧。”陳默擺了擺手道:“何事?”

    “回將軍,太師已經回洛陽,招將軍回朝議事。”那將領躬身道。

    “知道了。”陳默點頭道:“你先回去,我隨後便至。”

    “喏!”

    對方並未客套,轉身便走。

    “主公,董卓這個時候招你過去是何意思?”典韋皺眉道:“莫不是有人告密?”

    “莫要自亂陣腳。”陳默搖了搖頭道:“應該是要撤回關中了,這邊物資已然不足,支撐不了太久了。”

    成皋都拿水來當防守了,若非物資告罄,怎麼樣也不該讓成皋困難到這種地步。

    “帶上親衛,隨我去成皋,這邊的事情,暫時交由韓凱、白驃二人料理。”陳默起身,對著典韋吩咐一聲之後,又讓人將韓凱、白驃招來,讓兩人繼續駐守孟津之後,方才帶著典韋直奔洛陽而去。

    一場大雨之後,倒是讓往日塵土飛揚的洛陽清爽了許多,有些泥濘的青石路上,已經遍佈了青苔,有些滑。

    陳默趕到太師府時,依舊是那些人,見到陳默過來,紛紛點頭,陳默也一一還禮。

    陳默並非最後趕到,陸續有人抵達之後,董卓方才輕咳一聲,看向眾人道:“自去歲開始,關東諸侯不服朝廷,亂兵四起,至今已有年餘,眼下河洛之民已盡數遷至京兆之地,如諸位所見,洛陽已是空城一座。”

    陳默默默地聽著,這場面話聽聽便是,莫要當真。

    “然眼下我軍已然疲敝,軍民厭戰,老夫欲率軍退回關中,諸位以為如何?”董卓看向群臣詢問道。

    “董公所言不錯,只是眼下便是我等想退,諸侯恐怕也會窮追猛打。”王允搖頭笑道:“依下官之見,當徐徐而退。”

    董卓搖頭道:“如今洛陽一帶所餘糧草輜重已不足再戰,諸公放心,老夫已安排好撤退方向,百官先行,必然安全。”

    “這……”王允想要等一等,說不定再拖幾日,袁紹或是袁術便打進來了。

    “子師可是有異議?”董卓掃了王允一眼道。

    “暫時未有。”王允歎了口氣,董卓看來去意已決,自己說什麼都沒用了。

    一旁陳默突然道:“太師,我軍若撤退,聯軍必然追擊,末將願領軍斷後。”

    “我已傳令徐榮、呂布暫且守住兩關,華雄會從旁策應呂布,陳將軍既然有此意,便由你率本部人馬輔助徐榮撤軍,若有賊人追擊,便沿途伏擊,若沒有,待老夫率領百官抵達函谷關之後,會命人傳訊於諸位。”董卓看了看陳默,點頭道。

    “末將領命!”陳默一禮道。

    “將軍且儘快與老夫匯合,京兆尹之位,老夫便為將軍留著。”董卓笑道。

    “多謝太師!”陳默聞言當下躬身一禮道。

    “諸公且去準備,明日辰時便啟程!”董卓目光看向餘下的百官道。

    “謹遵太師之言。”王允等人雖然不願,但如今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們也只能照辦。

    “末將先去準備!”陳默起身,對著董卓一禮,得了董卓允許之後,便準備離開洛陽,去孟津整點人馬。

    “陳將軍稍等!”陳默出府沒多久,卻見一輛馬車從後方趕上來,陳默回頭看去,正是王允的車架。

    “司徒公有何指教?”陳默微笑著對著王允一禮道。

    “指教不敢當。”王允看了看四周,從馬車上下來,認真的看著陳默道:“將軍,如今董卓已然勢窮,此時將軍若能率軍騙開成皋,迎關外大軍進來,必能斬殺國賊。”

    “司徒公……”陳默歎了口氣,看著王允道:“在下記得以前就與你說過,你做不了大事,只會耍弄這些小伎倆。”

    “你……”王允面色一黑,看著陳默道:“你雖騙得過董卓,卻騙不過我。”

    “我沒說司徒公笨,只是啊……”陳默想了想,放棄直接打擊對方,只是歎道:“就算如你所說,我將成皋騙開,司徒公可信,沒人會追來!”

    王允愕然的看著陳默,陳默卻不再理他,轉身離開,只有聲音遠遠傳來:“司徒公所想之事,人人都在想,沒人願意給司徒公當槍使。”

    王允看著陳默遠去的背影,臉上的陰沉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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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忠良可存否

    回到孟津時,已是傍晚,河水沒有再漲,看來上游的疏導做的不錯,但就算如此,以現在的水勢,要過河還是有些勉強。

    陳默站在渡口,觀察著水勢,眉頭微皺。

    “主公,您找我們?”韓凱和白驃來到陳默身後,躬身道。

    “嗯。”陳默點點頭道:“孟津已無需再守,除了匈奴兵之外,你二人率領其他人馬,待河水平緩之後,立刻渡河,佔據箕關,此處於我軍頗為重要,不得有誤!”

    箕關依靠王屋山而建,乃河內和河東之間的要衝之地,王匡已死,但河內如今是怎樣的情況,剛剛跟諸侯建立了關係,陳默不想立刻打破,但河內他日肯定是要佔領的,佔據箕關,便佔據了攻入河內的主動權,此地對陳默來說十分重要。

    “去準備吧,孟津於我軍已無用,但需留下一支人馬準備接應,等洛陽事了,我會去從此退往河內,在箕關與你們匯合。”陳默拍了拍兩人的肩膀笑道。

    “末將領命!”兩人躬身一禮,各自前去整合兵馬。

    “主公,董卓都要走了,我們為何還要留下?”典韋疑惑的看向陳默:“不如趁早渡河,說不定能趁勢攻下河內。”

    “王匡雖死,但不代表河內無主,貿然拿下,光是應付諸侯討伐便會叫我們精疲力盡,最好能名正言順!”陳默搖了搖頭:“若實在不行,便從河內弄一些人口,以後再說。”

    眼下所有的一切,都是圍繞並州、長安來走,佔據河內或許能多個十多萬人口,但同樣也會成為諸侯進攻自己的切入點,若是因此讓自己陷入戰爭的泥潭,倒不如暫時放棄河內,先將並州拿下,再謀劃關中,若能得關中之地,到時候返回來再拿河內,就輕而易舉了。

    “太麻煩。”典韋搖了搖頭,不太懂這其中的區別。

    “所以才讓你多看看書。”陳默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道。

    “主公,我們下一步該做什麼?”典韋連忙轉移話題,讀書是不可能讀書的,要讀也是以後讓自己兒子去讀。

    “聯絡諸侯,徐榮應該也就這兩日要退了。”陳默笑道,反正董卓要走了,正好將洛陽給諸侯,再得一個人情。

    徐榮確實接到了撤軍的命令,不過在大伾山埋伏幾日,若諸侯追擊,則趁勢伏擊諸侯,若沒有,則迅速退往函谷關。

    陳默會從旁策應?

    徐榮看著董卓送來的書信,又看了看關外,歎了口氣,選擇了接受命令。

    其實諸侯此刻正是虛弱,若是有足夠的兵力,此刻殺出去,諸侯聯軍恐怕不堪一擊,但洛陽的兵馬,大半調往關中,剩下的分守在伊闕關一帶,實在沒有多餘的兵力進取,也只能選擇放棄。

    “周勇!”徐榮看了看身邊,他身邊將領不少,但有單獨作戰能力的卻不多,周勇勉強算一個。

    “末將在!”周勇出列,躬身道。

    “你帶七千兵馬先行撤往洛陽,確定太師離開之後,再退往函谷關!”徐榮沉聲說道。

    “將軍,這……”周勇聞言一驚,看向徐榮道:“七千兵馬一撤,這成皋便沒有多少兵力了。”

    成皋加上後來周勇帶來的八百人馬,拋開這段時間守城折損,連一萬都不到,現在直接調走七千人,成皋兵馬連三千都沒有,如何抵擋關外那十多萬聯軍?

    “太師有令,棄守成皋,你帶輜重先行,我率軍伏於此處,若有賊軍追擊,我便先敗他一陣,然後再撤!”徐榮看著周勇笑道:“不必擔心。”

    “喏!”周勇得知都要撤軍之後,方才松了口氣,對著徐榮一禮,躬身告退。

    ……

    滎陽大營,在得知多數士兵只是染了風寒之後,諸侯才松了口氣,雖然這東西也能致命,但至少沒有瘟疫恐怖。

    曹操拿著余昇送來的書信,皺眉看著袁紹道:“盟主,此乃大好良機,興複漢室,只需誅殺董賊,便可趁勢攻入關中,迎回天子,為何盟主此時猶豫?”

    只要派一支人馬,無需太多,只要數千人從孟津殺入,直撲洛陽,便能令徐榮、董卓進退失據,成皋、伊闕關將再無意義,而後大軍趁勢攻入成皋,剿滅董卓,重定天下便在此時,但這個時候,不止袁紹遲疑,公孫瓚、陶謙、橋瑁、劉岱這些人也都選擇了無視。

    “沒有孟德想的這般簡單!”袁紹搖了搖頭道:“若陳默使詐,並非真心,豈非壞了將士性命?”

    “袁公!”臧洪皺了皺眉,看向袁紹道:“洪願以性命擔保,陳默往日雖有過,但絕非這等無信小人!”

    袁紹連忙道:“子源誤會,只是此事事關重大,不可操之過急……再議!再議!”

    “報!”便在此時,一名小校進來,對著袁紹道:“啟稟盟主,余昇在帳外求見。”

    “告訴他,他帶來的信我等已經看過。”袁紹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填什麼亂?

    “盟主,余昇說右將軍陳默又有新消息傳來,事關我軍勝敗。”那小校道。

    “讓他進來吧。”曹操對著那小校揮手道。

    小校有些遲疑的看向袁紹。

    “便依孟德之言!”袁紹歎了口氣,讓小校將余昇帶進來。

    不一會兒,余昇在小校的帶領下進來,對著袁紹一禮道:“末將余昇,見過盟主!”

    “又有何消息?”袁紹詢問道。

    “我主送來的竹簡,董卓已經退往函谷關,成皋守軍不日便要車鷗,我主已經率部前去攔截,請盟主儘快發兵,攻佔成皋,與我主夾擊!”余昇躬身道。

    “陳默向來機智,此番怎的如此莽撞!?”袁紹聞言大驚,皺眉道:“快,派人去成皋打探,那徐榮是否已經退兵!”

    臧洪連忙命張超麾下大將楊茂率部前去打探,不過半日之後,楊茂回來,對著眾人道:“盟主,成皋大軍卻已退走,我部已然佔據成皋,懇請盟主儘快出兵!”

    “退下,此處何時輪到你說話?”袁紹皺了皺眉,瞪了楊茂一眼,添什麼亂?

    楊茂便是陳默同鄉,當年曾與陳默一起陷落黃巾,後來陳默與臧洪、張超取得聯絡,最終不但脫困,楊茂還去了蔡氏,並跟隨了張超,後來張超因功升遷為廣陵太守,楊茂也因討賊有功,加上臧洪賞識,如今在張超麾下做了領兵將領。

    雖說已有數年未見,但對陳默,楊茂依舊十分關心,此刻得知陳默可能身陷危機,如何不急。

    “楊茂,退下!”張超看楊茂還想說話,連忙呵斥道。

    楊茂面色漲紅,被臧洪拉了一把,臧洪微笑道:“此人乃默兒同鄉,心憂默兒安危,是以急了些,袁公,此時正是大好時機,當儘快做絕斷,否則這等時機,可一不可再!”

    袁紹歎了口氣道:“只是如今三軍將士受風寒影響,並無戰力,恐怕能否追上董卓都未可知,陳默安危固然重要,但……”

    “我去追吧!”曹操有些失望,到了這個時候,還畏首畏尾,需知良機稍縱即逝,不能再等了。

    “孟德,便是董卓撤退,必有斷後之兵,恐怕追之不及!”袁紹身邊,陶謙勸道。

    “那也得追!”曹操看向眾人道:“諸公可有人願與操同往?”

    “末將願往!”楊茂當即道。

    曹操點點頭,又看向眾人,卻見諸侯一個個避開他的視線。

    臧洪道:“我與孟德同去,孟高,借我些兵馬!”

    面對好友這麼直接討兵,張超也只能苦笑答應下來,撥了兩千人馬于臧洪,當下臧洪帶著楊茂,跟曹操一起出兵,直撲成皋。

    ……

    北邙山。

    看著陳默往自己身上又是抹血,又是打滾沾土,典韋有些排斥這樣的行為,卻又擰不過陳默,只能跟著陳默一起,把收集來的鮮血往臉上抹,一邊抱怨道:“主公,成皋兵馬大半已去,我等現在殺出便是,何必多此一舉?在這裡等有何意義?”

    “我想看看,這大漢還有多少忠臣!”陳默揉了揉臉,將自己的那些木箭盡數毀掉,這些東西,終究還是沒有派上用場,將一枚枚利箭綁上細繩,一根根放進箭囊之中:“雖然……已經決定不再走這條路,但……心中終究有些遺憾,我想讓人羞辱我!”

    “這朝代更迭,本就是常事,要我說,大漢也該亡了,你看看那幫子貪官污吏,將天下變成了什麼模樣?”典韋對此倒是不怎麼在意。

    陳默這番作為,在他看來有些多此一舉。

    “那我想借此去邀功,你覺得如何?”陳默好笑的看向典韋道。

    “這才是嗎,我就說沒好處的事情,主公是不會做的。”典韋咧嘴笑道。

    “我給你寫的千字文,背會了麼?下個月我得考驗。”陳默微笑著詢問道。

    “呃……主公,你這是不是公報私仇?”典韋瞪圓了眼睛看著陳默。

    “我這是為你好,能將那千字識得,以後出去,至少沒人會欺你不識字。”陳默微笑道。

    典韋突然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嘴巴,多什麼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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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匯合

    曹操和臧洪整合了七千兵馬,一路穿過成皋,直奔洛陽而去。

    這一帶地勢平坦,雖然兩側都有山脈,卻並不適合伏擊,曹操和臧洪也只是趕路,並未過多留意。

    從成皋到洛陽的這條古道,曹操已經走了很多次,往日裡來去洛陽的行商、路人絡繹不絕,如今卻早已不見了人際,四下空寂,偶爾看到廢棄的山莊寂然無聲,猶如鬼蜮,本是天下最繁華之所,如今戰事一起,卻落得這副模樣,臧洪和曹操也說不出心裡面是個什麼滋味。

    兩人也沒有說話的興致,只希望能儘快趕到洛陽,追上董卓,只是就算董卓死,能結束這場戰爭嗎?

    無論臧洪還是曹操,都不願去想這個問題,這些年,不是沒人努力,只是情況卻在越變越糟。

    “轟~”

    毫無徵兆的,地面突然彈起一截木樁,將正在前行的戰馬撞倒,馬上的騎士在戰馬倒地的一瞬間跳下來,沒被戰馬壓住,四周的將士連忙停下,驚疑不定的看著這一幕。

    “停!”曹操和臧洪心中一驚,連忙勒令停止行軍。

    “嗚~”

    沉重的號角聲在山谷間回蕩。

    “轟隆隆~”

    地面的震顫聲令曹操和臧洪面色一變,這聲音,似乎是從後方傳來。

    “後隊變前隊,列陣迎敵!”曹操雖驚不亂,立刻下令調頭迎敵,旗官打出旗令,奈何曹操帶來的兵馬,多是新募之兵,無論應變還是對旗語的理解都及不上百戰老兵,曹操雖然反應及時,但麾下兵馬卻沒能立刻反應過來,待到將官喝令,但只是這一步的差距,卻已經決定了戰事的結果。

    在號角的指揮下,龐大的騎陣衝殺上來。

    紛揚的塵土終,無數鮮血噴濺,後排的將士已經聽到動靜轉身去看,但卻沒能結成陣型,被飛奔而來的戰馬撞的筋骨折斷,馬背上的騎士長長的長矛直接刺進了人群,尚未結成的陣勢一下子被打亂。

    西涼騎兵猶如刀鋒一般闖入了人群,長矛已經不堪重負,被馬背上的騎士迅速丟棄,而後換成了環首刀,沖進混亂的人群就是一陣劈砍。

    夏侯惇、曹仁、曹洪等將領在曹操的指揮下開始組織尚未亂開的將士結陣,另一邊,臧洪也命楊茂等廣陵將士儘量將混亂的兵馬收束起來伺機反擊。

    只是混亂已經形成,而徐榮一旦發現敵軍破綻,便會如同狼一般,將對方的傷口不斷撕裂,如何會給兩人重整旗鼓的機會,後方號角不斷變換著節奏,騎兵也在號角聲中,在亂軍中時分時合,將曹操與臧洪的軍隊殺的更亂。

    北邙山上,徐榮看著聯軍將士混亂的陣型,臉上閃過一抹笑意,這支人馬完了。

    便在此時,蹄聲響起,徐榮皺眉看去,卻見一支騎兵從山下朝這邊奔來。

    “陳默?”領頭的將領徐榮倒是認識,不過卻並不熟,只是陳默那一臉狼狽的形象讓徐榮有些驚訝,不知他為何會落到此地步。

    正想喊話,突然覺得有些不對,陳默竟是帶著人馬直接往自己這邊沖過來。

    “列陣迎敵!”徐榮目光一冷,森然道。

    他身邊,還有百餘親衛,陳默人馬雖比他多些,徐榮卻也並不懼怕,陳默雖然也常打勝仗,不過多半卻是靠謀,若論統兵作戰,徐榮不怵任何人。

    陳默的戰馬漸漸脫離部隊停下來,典韋和余昇率領著騎兵轟然衝殺而上。

    “排矛~”徐榮讓號手繼續響號,他則開始指揮將士迎戰陳默帶來的這些匈奴騎兵。

    噗噗噗~

    一杆杆長矛迅速刺出,緊跟著後退一步,後方的長矛再度刺出,頃刻間,數十騎便被這般刺殺,典韋在戰馬被刺中的瞬間拎著雙戟跳下來,雙戟掄開,大蓬的鮮血隨著鐵戟輪轉,四周的將士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被典韋殺開一條血路。

    “噗噗噗噗~”

    一枚枚冰冷的箭簇隨著陳默弓弦的震顫將前排的將士射殺,徐榮的親衛頓時招架不住,被緊跟而上的匈奴兵分割、絞殺。

    典韋不管那些人,直奔徐榮而去,徐榮面沉似水,拔出寶劍迎敵,揮劍疾刺,典韋手中鐵戟一輪,寶劍便被鐵戟蕩飛,徐榮虎口崩裂,連忙退出一步。

    典韋卻也沒有再用鐵戟,一對鐵戟往地上一插,一巴掌將撲上來的親衛拍飛,臉上的笑容有些猙獰,大步朝著徐榮走去。

    這個,陳默之前已經有了命令,要活的。

    徐榮顯然也明白了對方的意圖,轉身想跑,典韋快跑幾步,大手一伸,一把扣住徐榮的肩膀往回拉,幾乎在同時,徐榮順勢轉身,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直往典韋懷中刺去。

    “叮~”

    一枚利箭射來,徐榮手掌一麻,匕首已經被箭簇擊飛。

    典韋也被驚了一身冷汗,雙目凶光大盛,怒哼一聲,大步搶上,一腳將徐榮踹倒,徐榮還想翻身再戰,典韋已經上前將其雙手反剪。

    “不留活口!”陳默看著周圍逃散的將士,沉聲道。

    余昇自帶兵馬前去追殺那些逃散的將士,徐榮身邊只有百餘親衛,此刻陣勢被衝垮,剩下的人四面逃竄,只是陳默這次帶來的都是騎兵,他們如何逃得走?

    “陳默,太師待你不薄,因何反叛!”徐榮被人綁著,怒視陳默。

    “事已至此,默也不想與將軍爭辯是非,今日,默來此,乃請將軍河東一行。”陳默看向徐榮,微微頷首道:“只是手段或許有些激烈,還望將軍莫怪。”

    “我不會歸降於你!”徐榮看著陳默,冷然道。

    “太師在,我不會強求,但若太師敗亡,我想將軍應該可以考慮一二。”陳默親自給徐榮綁上,微笑道。

    “太師乃世間豪傑,豈會被你這等小人所害?”徐榮冷哼道。

    “是豪傑,可惜從決意放棄洛陽的那一刻,他已經敗了。”陳默點點頭,並不否認徐榮的話,不管如何,董卓都算得上豪傑,至少比袁紹更有魄力,只可惜,大勢至此,縱使豪傑,也難擋大勢所向:“將軍放心,無論如何,太師與我也有知遇之恩,我不會害他,將軍只需隨我在河東觀望即可,太師心氣已喪,這條路,他終歸走不完,默惜將軍之才,卻也不想將軍違背自身意願,待太師敗亡之日,也好有人讓太師魂有所歸。”

    “那若太師不敗,尼莫不是要讓我在河東待一生?”徐榮皺眉道。

    “五年,五年之內,必有變數,若屆時太師尚在,默便帶將軍一同去往長安向太師請罪。”

    董卓退往長安,雖然加強了對三輔之地的掌控,卻也激化了董卓與關中士族之間的矛盾,還有西涼軍閥,五年時間,這些隱藏在暗中的矛盾會逐漸浮出水面,被不斷激化,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外有關東諸侯虎視眈眈,內有關中門閥暗中搗亂,朝堂之上還有以王允為首的人不斷給董卓使絆子,而董卓除了軍權之外,身邊能用且可信之人只有一個李儒,一六旬老者,能夠支撐五年已經不錯了。

    “余昇!”陳默說完,也不再理會徐榮,扭頭看向余昇道。

    “末將在!”余昇上前,躬身道。

    “帶兩百人護送徐將軍去箕關,不得慢待。”陳默肅容道。

    “末將領命!”余昇躬身答應一聲,讓人將徐榮帶走,等眾軍將徐榮親衛斬殺待盡之後,方才點了人馬向陳默告別。

    而這段時間,山谷中,失去了徐榮的指揮,西涼軍開始混亂,曹操和臧洪也發現了這點,迅速組織兵馬開始反攻。

    西涼軍雖然驍勇,但人數畢竟占了劣勢,失去了徐榮的指揮之後,開始沒頭蒼蠅一般亂竄,臧洪與曹操開始收束潰兵結陣,加上曹操麾下夏侯惇、曹洪等一干猛將來回呵斥,鼓舞士氣、斬殺敵將,局面逐漸被扳回來,失去指揮的西涼軍開始大規模突圍潰逃。

    當陳默帶著典韋等人趕到的時候,局面基本已經被控制住,夏侯惇已經開始指揮人馬收拾殘局,眼看一支人馬朝著這邊沖來,夏侯惇面色一冷,厲聲喝道:“列陣迎敵!”

    陳默見狀,喝令停下,策馬來到陣前,朗聲道:“我乃徐州陳默,軍中何人領兵!?”

    陳默?

    夏侯惇皺眉看著滿身血氣的眾人,想了想,讓人去找曹操和臧洪,這兩位不可能不認得陳默吧?

    很快,曹操和臧洪便來到陣前,看到陳默笑道:“賢弟可安好?”

    “兄長?”陳默看到來人也不禁一怔,隨即笑道:“果然是你!”

    曹操連忙命夏侯惇解除戒備,陳默已經策馬飛奔而來。

    “恩師?你怎也在此處?”當看到臧洪的那一刻,陳默身軀一顫,連忙翻身下馬,向臧洪一禮道。

    “剛才山上的號聲可是默兒斷掉的?”臧洪看著一身風塵僕僕,臉上還有乾涸血跡的陳默,歎了口氣道。

    “嗯,我身邊只餘兩百餘騎,趕回時正看到這邊戰起,我這些人馬沖上來也沒用,聽到山上有號角聲,料想是有人在此指揮,是以率眾奔襲,斬了敵將。”陳默點頭笑道。

    “那董卓……”

    “追不及了。”陳默搖了搖頭,看向四周,不禁嗤笑道:“袁本初就派了這些兵馬來追殺董卓?”

    “苦了你了,先隨我等回成皋吧。”臧洪和曹操相視一眼,無奈一歎,沒有接話,只是拉著陳默準備去成皋,如今也該為陳默正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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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賜字

    袁紹等諸侯並未趕到成皋,當陳默等人抵達滎陽時,諸侯甚至尚未動身。

    董卓已退,次日一早,袁紹便帶著諸侯進駐洛陽,好似雙方的默契一般,沒有任何交流,但董卓走,諸侯來,已經蒙塵的洛陽恢復了幾分人氣。

    當夜,袁紹在昔日的袁府大擺宴席,宴請諸侯,一時間,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我沒太弄明白,這算是贏了?”坐在院子裡的欄杆上,陳默靠著石柱,看著一個個彈冠相慶的諸侯,覺得無比的諷刺,看向身旁的曹操道。

    “算是吧,畢竟董卓被他們逼退,攻佔洛陽,對天下也算有個交代。”曹操點點頭,仰頭喝了一口酒道:“這大概便是他們想要的。”

    “是啊,董卓一退,大意上,便落了下成,大家可以名正言順的不尊朝廷號令,割地稱王了。”陳默點點頭,雖然早已預料到,但看著眾人此刻的嘴臉,陳默還是覺得有些噁心,仗沒勝過一場,得了一座空城,最後搞得卻像是大勝一般。

    “一直便是如此。”曹操點了點頭,突然將空掉的酒觴往地上狠狠地一摔:“為兄算是看明白了,要想匡扶天下,只能靠自己,不能靠這些人。”

    陳默點點頭,從袁紹掛印而去的那一天,這一點他已經看透了。

    “賢弟,來幫我!”曹操突然扭頭,看向陳默,雖然戲志才說過,陳默此刻已經難以招攬,但他想試一試,看著陳默的目光裡,閃爍著灼灼的光芒:“你我聯手,何愁天下不定?”

    陳默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只是往自己觴中倒了一觴酒,曹操也沒催,只是靜靜地看著陳默,陳默相信,這一刻的曹操,絕對是真誠的。

    “去歲奉命討伐郭太……”陳默歎了口氣道:“我已將河東納入掌控,這一年來雖然身在洛陽,但河東民生皆受我掌控,此外河東還有小弟萬余精銳在,董卓遷都,我曾暗中往河東運送三萬戶,合共人口約有十五萬之眾,如今人口尚未完全安置妥當。”

    陳默沒有正面回答,但曹操懂了,陳默如今已是一方諸侯,而且是有地盤也有人口,還有兵馬,不可能跟他離開的。

    “那你我再見,可能就是戰場之上了?”狠狠地吐出一口濁氣,曹操扭頭,看向陳默道。

    “如今天下大勢在分,諸侯並起之時,這個說不準。”陳默搖了搖頭:“兄長可會怪我?”

    “不會,其實已經有人與我說過,賢弟不會跟我走。”曹操搖了搖頭,看著陳默道:“可惜了。”

    陳默點點頭,確實可惜,他其實相讓曹操幫自己的,但如今曹操先開了口,陳默沒法開口了,只能點頭:“前路漫漫,兄長珍重。”

    “如果哪天,你敗了,汝家眷,我會奉養。”曹操看了看地上的酒觴,直接拿來酒罈對陳默笑道。

    “若兄長敗了,讓昂兒來找我,必不叫曹家絕後!”陳默扔掉手中的酒觴,拎起酒罈與曹操一碰,兩人朗笑一聲,各自仰頭狂飲。

    沒再說話,只是一口皆一口的灌,陳默也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最終兩人喝的不省人事,這大概是陳默有生以來,喝的最痛快,也是醉的最沉的一次,一直到次日正午,陳默方才醒來,已經被人抬到了臧府。

    曹操也早已被人接走,陳默出了院子,接過典韋遞來的濕巾擦了把臉,院子裡,臧洪跟張超正在對弈,陳默喝了幾口湯水,上前見禮。

    “這幾年,看來默兒懂事了許多。”臧洪扭頭,看了看陳默,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一如當年在當利。

    不知怎的,陳默眼角有些發酸,抬了抬頭道:“老師,人生總是如此嗎?”

    “十之七八。”臧洪點點頭:“當然,也可學我一般,拋開一切,只追求自己想要的,其他一切,榮辱、地位乃至……性命、家人,皆可拋。”

    “弟子做不到。”陳默沉默半晌後,歎了口氣道。

    “正好,陪你孟高叔父對弈一局,為師看看默兒棋藝如何?”臧洪笑道。

    “得罪!”陳默也沒客氣,他跟張超算不上太熟,不過看恩師的面子,禮數必須周全。

    “何意?”張超愕然的看著陳默,這還沒下呢,怎就得罪了?看向陳默道:“年輕人鋒芒太盛可不是好事。”

    陳默也不言語,只是微微頷首,盡顯君子之風,只是落子卻乾脆俐落,不過五十子,張超歎了口氣,負子認輸。

    “是否後悔?”臧洪看向張超笑道,當年張超和臧洪是都有機會認這個弟子的,只是當時張超顧慮很多,沒有認,反倒是臧洪隨心,收了陳默這個弟子,如今看來,陳默顯然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

    張超苦笑著點點頭,他確實有些後悔,他算是知道陳默為何尚未開局便說得罪了,雙方根本不在一個層次啊。

    “不過鋒芒畢露,終非好事!”張超也只能吐槽一下這後輩不給自己面子了。

    “最近幾日心中郁憤,行止多有張狂,還望使君莫怪!”陳默一禮道。

    張超還能說什麼,自己當了受氣包還沒辦法說,這孩子……唯一不變的,也就是跟當年一般的戾氣,甚至比當年更甚了。

    “我知你心中難受,這一局棋,也可讓你發洩一些。”臧洪笑道:“這世事如棋,你若無法掌控局勢,便也只能如孟高這般了。”

    “子源,為何你不與他下?”張超不忿道。

    “今後有何打算?可要隨我回徐州?”臧洪看向陳默道。

    “以陳將軍之能,若願回徐州,我可上表,以廣陵太守讓之。”張超聞言目光一亮,陳默的能耐,這兩年天下皆知,若能回徐州,必是自己一大臂助。

    “弟子已于河東立了基業,此番作別之後,弟子準備上表朝廷,請牧河東之地。”陳默躬身道。

    臧霸聞言點了點頭,這是陳默的選擇,雖是自己弟子,但對於陳默的選自,臧洪不會干預。

    “也好,以你如今之能,為師能教你的,已不多。”臧洪看著陳默,樣貌沒有多少變化,但氣質上,與三年前卻有天壤之別,如今的陳默,已經有了自己的路,臧洪不能多加干涉,想了想道:“只是勿忘本心。”

    本心麼?

    陳默點點頭,心中卻有些茫然,自己的本心是什麼?

    年幼時只想讓家境好一些,多幾畝地,長大後能夠當個豪族也就此生無憾了,後來黃巾叛亂,打破了自己的這些想法,當時只想求存,帶著母親一起求存,再然後拜了臧洪為師,讀書做學,吃穿不愁,但心中卻想著為這天下做些事情,再然後入洛陽,做了很多事,心態也在一步步發生變化,自己的本心是什麼?

    陳默目光看向臧洪,他好像忘了……

    “這本不該是你這個年紀該想的東西。”看著弟子罕有的露出茫然的表情,臧洪卻有些說不出的心酸:“這得問你自己。”

    “很難找。”陳默搖了搖頭。

    “很多人,一輩子都沒能再找到,希望默兒可以。”臧洪笑道。

    “那老師找到了?”陳默看向臧洪。

    “不知道,好像找到了,又好像沒有。”臧洪搖了搖頭。

    “看來很難。”陳默歎了口氣道。

    “是挺難。”臧洪點點頭,看了一眼一旁的張超。

    “你莫看我,教你弟子去!”張超被臧洪盯的有些發慌。

    “何時準備走?”臧洪詢問道。

    “這兩日。”陳默道:“臨行之前,還有兩事欲請老師相助。”

    “哦?”臧洪點頭道:“講吧。”

    “其一,弟子請恩師賜字。”陳默鄭重道。

    按照禮儀,男子及冠,女子及笄才會由長輩取表字,但如今陳默也是一方諸侯了,不適合以常理來說,蔡邕曾想為陳默賜字,卻被陳默婉拒,自己的表字,只能有恩師來取,這跟身份地位無關。

    臧洪聞言點點頭道:“也對,以你今日之地位,確該有個表字了。”

    說著,來回踱步,思索片刻後,臧洪笑道:“默兒生於楚地,楚語有云,三年默以思道,便以道為字,你為家中長子,便名伯道如何?”

    伯道……陳伯道?

    陳默躬身一禮道:“多謝恩師。”

    臧洪正式的受了陳默一禮之後,方才將陳默扶起道:“為師也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道。”

    “弟子必不忘恩師教誨!”陳默肅容道。

    “伯道尚未說第二件事是什麼?”臧洪笑道。

    “去歲伯喈公曾與弟子言及與伯喈公之女的婚事,母親已經同意,弟子已經托人去下邳接母親來河東,弟子此番回河東之後,便要準備與伯喈公商議婚禮之事,定下婚期,弟子自幼喪父,敢請恩師暫隨弟子去河東,為弟子主婚。”陳默躬身道。

    “那此番孟高兄恐怕要自己回廣陵了。”臧洪很痛快的答應下來,自家得意弟子大婚,自己怎能缺席?

    張超抿了一口酒,咂咂嘴道:“蔡翁之女,伯道倒是好福氣。”

    “多謝恩師!”陳默躬身道。

    這件事定下之後,陳默輕鬆了許多,大概因為這場離別會推遲許久吧,心情莫名的愉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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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問心 第一章 新的開始

    諸侯的到來,並沒有給這座已經成了空城的古都帶來什麼改變,幾日之後,諸侯開始陸續離開,初平元年開始的這場轟轟烈烈的大戰,最終的結局有些草率。

    雖然無論對董卓亦或是關東諸侯來說,都得到了他們想要的,但於天下而言,這或許才是戰亂的開始。

    不過幾天,諸侯內部就開始亂了,劉岱向橋瑁借糧,橋瑁不允,劉岱帶人殺了橋瑁,而後迅速撤走,聯盟至此已經算是名存實亡了。

    對於看慣了勾心鬥角的陳默來說,對此並不感覺奇怪,從一開始,他就不覺得聯盟能有什麼大作為,不過逼退董卓,成功攻佔洛陽,不管這洛陽是不是空城,但這份功績,也足夠他們向天下人交代了。

    接下來自然就是利益分配,實際上來說,這利益無非是對眼下諸侯對治下權利的一個合法性獲得,也就是說,從這一刻開始,諸侯將擁有對治下軍政以及財權、官員任免都可以不通過朝廷自行決斷,相當於一個個小朝廷。

    董卓退守長安,最大的弊端就是放棄了朝廷對地方上最後的掌控權,朝廷依舊可以發詔書任免官職,但也只是個名義上的官職而已。

    至於繼續往西打,討伐董卓,這種事情吃力不討好,自然沒有人會提,曹操在第二天便帶著部曲走了,天下大勢已經呈現諸侯並起,群雄逐鹿之狀,他還沒有確定的部署,當早作謀劃。

    陳默也在。

    “賢弟,今日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見,珍重!”洛陽城外,古道寂靜,曹操昔日也有不少故友,但今日離開時,前來送別的卻只有陳默一個。

    “兄長也是。”陳默點點頭道。

    “婚期定下之日,記得傳書於我,為兄為你備一份厚禮!”曹操笑道。

    “一定。”陳默答應下來,目送曹操上馬,帶著部曲往東而行,雖然已有準備,但心中仍舊不免生出惆悵之感,今日一別,就真如曹操所言一般,後會已是無期,他日再見,可能就是另一番局面了。

    “收拾一下,我們也該走了!”看著眼前寂靜的古道,陳默收起了那份惆悵,以後的路,還很長,自己也該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洛陽……或許便是南柯一夢吧。

    次日一早,陳默告別了袁紹,帶著典韋和臧洪以及他那百餘匈奴騎兵踏上了去往河東的路,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陳默跟張超要到了楊茂,不過不會跟陳默同來,而是回去帶著家眷前來河東投奔陳默,寒冬將至,河東還有不少遷徙過去的人口未曾安置,若不能在第一場大雪降臨之前讓這些人有個妥善的安置,這個冬天,恐怕會凍死不少人。

    三日後,陳默渡河抵達箕關。

    “主公,河內如今有張揚盤踞在此,有數千兵卒,我軍只有這些兵馬,恐怕難以吞下。”白驃來到陳默身邊,躬身道。

    “張揚?”陳默點點頭,雖然已有劉岱殺橋瑁之事,但諸侯之間,相互攻伐還是需要個藉口的,就算是劉岱殺橋瑁,也是因為對方不肯借糧,雖然這個藉口有些荒唐,但至少得有。

    “我知道了,諸位也先去休息,此事不急。”陳默笑道,眼下最重要的是處理河東的民生問題,所以河內之事,陳默想短時間內解決,而若要短時間內滅張揚,陳默一下子也想不出什麼好方法。

    “伯道,河內最好莫要輕動。”待眾人離開之後,臧洪看著陳默,想了想道。

    “老師可是覺得此舉不義?”陳默聞言連忙肅容問道,他不會盲從,但對於自己恩師的建議,定然會重視。

    “那倒不是,事到如今,哪還有什麼義字可言?”臧洪搖了搖頭,將桌案上的酒壺和酒觴拿來,將酒注滿酒觴,卻並未停止:“酒滿則溢,你可能理解?”

    陳默點了點頭道:“老師是說,默如今不夠份量?”

    “份量是夠了,但河內之地的地勢你可曾注意過?”臧洪將掛在牆上的地圖拿來,給陳默比了比道:“箕關往東,河內地勢逐漸開闊,若從東往河內來打,極難防禦,而再往東,便是冀州之地,他日中原戰亂,為師不建議伯道過早陷入戰爭泥潭,你不選徐州而選此地為立足之本,難道不是為了過早陷入戰爭?若此時取河內,恐怕伯道精力會被迫南移,與其如此,倒不如去奪取更易得到的東西。”

    “老師知道我要謀何處?”陳默笑問道。

    “你不選徐州而選河東為立足之所,若要往中原發展,徐州要比河內好上十倍,而且有陳家相助,必然事半功倍,但你卻選了此處,想來是覬覦關中之地。”臧洪笑道:“既如此,便要避免過早與中原諸侯交惡,只需守住箕關,便可後方無憂,但若兵進河內,結果便不同了。”

    “多謝老師教誨。”陳默點點頭,這件事之前也在考慮,只是並州人丁稀薄,只有一個河東,怕是支撐不了自己,所以陳默現在也在猶豫。

    “伯道可知,這古往今來,亂世之中,哪種人最容易敗?”臧洪看著陳默笑問道。

    “這得看運氣,不過最容易敗者,無外乎無謀、無斷之人。”陳默想了想道。

    “能為一方諸侯,怎會無謀?至於無斷,也可稱為謹慎,這樣的人或許會敗,但絕不是敗的最快的,敗的最快的,反而往往是聰明人。”

    “這是何道理?”陳默不解的看向臧洪,聰明人會敗,那豈不是說最後得天下的都是傻子?

    “聰明人最善鑽營,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收穫,可對?”臧洪笑問道。

    陳默點點頭,做不到這一點,那也不算什麼聰明人了。

    “但也正因如此,聰明人最易犯險,或者說……貪!”臧洪看著窗外笑道:“這貪念一起,不管你如何才華蓋世,終究免不了敗亡,因為貪,會令人失去理智,利令智昏,便是如此,至於前車之鑒,便無需為師多言吧?”

    “多謝老師指點。”陳默點點頭,所謂一葉障目,大概便是這個意思,其實歷史總是驚人相似的,只是身處其中的時候,很少有當事人能夠跳出棋盤來縱觀全域。

    “你既想為諸侯,這是你的選擇,為師不會干涉,這條路,為師沒有走過,也無法教你,只是這世間很多事是相通的,為師希望你能走到最後,想要裝更多的酒,最好的方法便是將你的觴做的更大更牢固,這河內看似壯大,卻好似在這更大的觴底開了個窟窿,無論你倒再多的酒,也會漏完的。”臧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把玩著酒觴笑道。

    “弟子明白了。”陳默笑著點了點頭,對著臧洪一禮道:“多謝老師指點。”

    “算不上,以你之聰慧,不難看出,只是年輕人,要戒貪。”臧洪搖了搖頭笑道。

    “弟子畢竟年少……”陳默猶豫了一下,看向臧洪道:“若老師願意留下來,時時督促、鞭策弟子,何愁不能成事?”

    “這不行,我知你看不起孟高。”臧洪搖了搖頭笑道:“他或許便是伯道所說的那種笨人,但他這樣的笨人,可以毫不猶豫的以性命相托,但你卻做不到。”

    陳默無言,如果臧洪留下來,陳默肯定會重用,但要讓他什麼事都不問,將大權交托,哪怕是自己的恩師,陳默自問做不到。

    “他比你更需要為師。”臧洪笑道:“伯道放心,若有合適人才,為師會為你舉薦。”

    陳默點點頭,他不能跟綁徐榮一樣把臧洪也給綁了,當下也只能無奈道:“那便多謝老師。”

    “你我師徒,不需如此客氣。”臧洪擺擺手,起身伸了個懶腰笑道:“至於其他的事情,你也不必與我說,此番來河東,為師是來做客,待你大婚之後,為師便會離開。”

    陳默起身,恭敬的將臧洪送回了客房,而後方才開始仔細考慮河內之事。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陳默將眾將招來道:“昨日細思一夜,這河內之地,我軍暫且不取。”

    “主公,這是為何?”白驃和韓凱意外道。

    “如今河內尚有數萬流民未曾安置,白波賊仍在肆虐,而河內地勢開闊,若與其他諸侯起了紛爭,無險可守,倒不如守住箕關,謀取並州之後,再做他想。”陳默微笑道。

    眾人聞言,也只能點頭。

    “余昇!”陳默看向余昇。

    “末將在!”余昇上前一步道。

    “我走之後,箕關由你駐守,暫設人馬為三部,平日只需加強箕關防禦便可,莫要主動尋釁。”陳默看著余昇笑道。

    他麾下最早跟隨他的這些將領中,若說最放心的,便是余昇和高順,高順自不必說,絕對是大將之才,而余昇或許論統兵打仗,只是中庸之姿,但性格沉穩,將箕關交在他手中,陳默是最放心的。

    “末將領命!”余昇躬身道。

    當下,陳默又安排了一番箕關防務之後,方才帶著韓凱、白驃,押著徐榮離開箕關,一路往安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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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4 08:54:1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人盡其用

    過了蒲板之後,沿途所見的鄉莊、往來的行人多了許多,與洛陽的百里無人形成鮮明的對比,陳默離開時,曾在雷首山建立了巨大的糞池,如今掛在陳默名下的良田,根據滿寵統計所得,比往年多了至少三成的收益,陳默不在的這段時間,衛家以及河東其他家族乃至李慶所在的家族已經不止一次對糞肥的事情進行旁敲側擊。

    三成的糧食增益對於世家大族來說,可不只是多了三成收益那麼簡單,給佃農的糧食是固定的,多餘下來的糧食就不只是三成了。

    這只是最簡單的一個方面,若是將眼光放大來看,若用在交易上,這代表著他們將有更重的話語權,畢竟眼下天下大亂,糧食比錢更有用。

    一路上,能夠看到不少新搭起的木寨,這是自洛陽遷來的人口新設的莊園,為了平息民心,陳默讓滿寵儘量把原本的鄉莊整個保留,使這些遷徙來的百姓能夠儘快熟悉,當然,那些擁有田產的富戶,陳默不可能給他們撥田地,現在這些新建的鄉莊,都算是陳默的佃農聚集地。

    “聽說長安那邊也在努力安置百姓,不知效果如何。”騎在戰馬上,典韋跟白驃和韓凱一起,看著兩邊來去匆匆的行人,撓了撓下巴上鋼針一般的鬍鬚道。

    “能如何?”白驃拉著韁繩,出神的看著遠處的鄉莊道:“主公能如此迅速安置流民,是主公將手中田產全部拿出來,才有今日之結果,關中有多少田是董卓私田?恐怕還沒有主公在這裡的田多,但此番遷往關中的人口卻有上百萬之眾,董卓要安置這些人,便得有地。”

    “那若手中沒了田地又如何?”典韋好奇道,見他不理自己,拍了他一巴掌。

    “搶啊。”白驃咧嘴瞪了典韋一眼:“前日主公不是說過嗎,這些遷徙的百姓將是關中最大的隱患,也是董卓與關隴豪族決裂的根源,我們這次回來可不會休息,很快就要打仗,不然光憑這河東的地,可養活不了那麼多人!主公說這些的時候,你究竟在做什麼?”

    “這……不知為何,每次主公說這些東西之時,我便止不住的犯睏,然後便……咳~”典韋看著白驃:“你說主公是不是會什麼邪術……不……法術?”

    白驃無語道:“若真是如此,以後打仗何須軍隊,主公去陣前說一說,那仗就贏了,何須我等殺敵?分明是你不願學,還怨主公?你知不知道主公為你做的那篇千字文蔡公是如何評價的?”

    “這跟蔡公有何關係?”典韋有些傻眼。

    “那篇千字文,乃是主公為似你這般軍中將士所創,為的就是給你這般的有功將士卻又已經過了讀書年紀的人,有個識字的機會,蔡公看過之後,曾言那千字文乃古今蒙學之典,那是能流傳千古的,千字成文不算難事,難的是那千字無一字重複,卻又朗朗上口,你可知,衛覬為求此書,不但親自登門,還主動獻上良田千畝只為謄刻此書,我等想要,都得專門去謄刻,主公專門為你著書,你卻視之若敝屣,典兄,你知不知道我等如今都恨不得每日打你一遍?”

    “這般值錢!?”典韋驚愕的瞪大了眼睛,他知道書值錢,而且很多書都是價值千金都有價無市,但能換千畝良田的書,他卻未曾聽過。

    “不然你以為為何此番遷民,河東之地的士紳豪族為何這般傾力相助?”一旁的韓凱瞥了典韋一眼道:“真不知道主公對你這蠻漢為何這般好?”

    典韋舔了舔嘴唇,沒理這倆人,從懷中掏出陳默的千字文來看,系統仙神……這四個字他看了很多次,早已識得,再往下看……典韋勉強壓住那股睏意,如此往復再三,終究典韋還是將竹簡重新揣入懷中。

    對於陳默這番心意,典韋很感動,但他再一次確定,自己不是這塊兒料,不過這書不能浪費,得當做傳家之書,以後有了兒子,就是用棍子,也得逼他把這本書給讀完了,以不負主公這番心意和厚待,老典家,也是時候該出個文武雙全的人物了。

    看著典韋這番模樣,白驃和韓凱不約而同的捏緊了韁繩,把目光看向別處,不能衝動,不說影響不好,就算真動手,也打不過這貨,我等乃帶兵之將,跟這種莽夫是不同的,況且主公已經答應了讓他們也謄刻,不用羨慕這蠻漢。

    “你平日就是這般什麼事都與部將商議?”臧洪坐在車廂裡,聽著外面的談話,覺得很有意思,扭頭看向陳默道。

    “大多數時候是這般,也是老師給的方法。”陳默點點頭道:“不過若遇大事,需我一言而決,便是錯,也要執行。”

    “與我何干?”臧洪詫異道。

    “記得幼時老師教我學問,從不會強硬的告訴我怎樣做,而是旁徵博引,每每思之,總能令弟子有所悟,所以弟子以為,這般無事時常與將士們討論,一來可以發掘他們才能,二來也能積聚眾智,令我學到許多東西,三者,久而久之,對他們也有幫助。”陳默笑道。

    “我卻未曾發現,我父當年便是如此教我的。”臧洪笑著搖了搖頭,其實主要是陳默這個弟子好教,肯自己思索,換成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都不知道被臧洪揍了多少遍了,有時候臧洪挺羨慕老陳家的,陳登如今名聲不說,才學也不下自己,如今又出了個陳默,其才或許更勝陳登幾分,有時候這東西,真的羨慕不來啊。

    陳默笑道:“能得老師親授,於默而言,恩同再造。”

    “相信我,便是換個老師,你今日成就也不會太差,有時候天賦這東西,恨不講理。”臧洪搖了搖頭歎道。

    陳默搖了搖頭,天賦?自家人知自家事,若無系統神仙相助,自己就是再努力,怕也不及如今,所以天賦這東西,至少自己是不夠資格說這個的,楊修、徐庶那樣的,才叫天賦,自己只能算運氣好。

    “不過老師既然來了,這段時間弟子這裡許多事情還需老師指點。”陳默笑著將話題引開。

    就算老師不肯留下來,人盡其用的道理陳默還是要發揚光大的,婚事可以延後,但眼下河東的發展卻不能耽誤,基礎已經建立,接下來就是屬於自己規則的建立了。

    “說說,有何需要為師相助?”臧洪笑問道。

    “如今河東之地,基礎已經規劃完善,但規則需要重立,弟子這些時日閑來無事,做了許多規劃,但尚未整理完善,其中包括各衙署之權、相互之間的制約以及如何良好有效的運轉起來,律法方面,漢律足以,但如何能夠確保執行到位,弟子做了幾個設想,其中最關鍵的部分,便是再執行過程中,有一個統一的準則,或許會有錯,但不會釀成大錯,官吏之間,有其權利所在,但這個權利不能太大,一旦傷到民生,便需立刻根除,但做這件事的人,無論是我還是滿寵都不合適,需得老師來做。”陳默笑道。

    “也就是說……要我做個惡人?”臧洪無語的看著這個弟子,還真是個做大事的人,狠起來連自己老師都要利用。

    “畢竟弟子要常駐于此,關係鬧的太僵不好。”陳默也不避諱,一臉靦腆的將自己整理成冊的條理遞給臧洪,那模樣像極了當年第一次寫成一篇文章交給老師,期待老師表揚的樣子。

    “伯道真的長大了!”臧洪看過之後歎了口氣,看著陳默笑道:“不過此法我雖不曾全知,卻也能猜到一些,如此做法,一郡乃至一州之地尚可,但若要想再往大做,很難。”

    說白了,陳默的這個方法就是將各官職權利劃分明細,執行到位,相互制約,鼓勵小戶發展,卻又限制那種大家族出現,而且稅務的準則也確實到人,大族可以雇傭佃農,但戶籍不能隱瞞,而且佃農的賦稅大族要幫佃農交,而不是如同以往一般大戶只交他自家一家的。

    這絕對是一個得罪人的事情,而且也確實更適合臧洪來做,無論陳默還是滿寵來做,都會得罪人,但臧洪不同,他不在這裡久居,而且雖非陳默下屬,卻是陳默的老師,名望上也足夠,等規矩立下了,臧洪拍拍屁股走人,陳默則享受臧洪帶來的好處,就像當年秦王變法,商鞅雖死,秦法卻繼續執行一般。

    “這個弟子也知道,能行州郡足以,至於天下,弟子不敢妄想,他日若有機會重定乾坤,或許會想出更好地方法。”陳默點點頭道。

    說到底,自己這些策略並無奇特之處,最重要的是執行到位,監察到位,換句話說,就是有足夠的人來做這件事,從消息傳遞速度上來看,州郡尚可,若擴大到天下反而很容易誤事。

    “也罷,就當是為師給你的賀禮。”臧洪颯然笑道:“為師也想看看,那樣的天下事怎樣的。”

    “多謝恩師!”陳默肅容一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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