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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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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王不過霸] 庶族無名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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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5 00:20:2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奪權

    徐晃撤的很果斷,陳默雖然命人追擊,但徐晃已經命人通知楊平來援,繞過徐晃敗軍前來衝擊陳默,陳默見狀只得鳴金收兵,但那楊平卻是死咬不放,哪怕徐晃那邊已經安全開始鳴金,楊平卻是毫不理會,一直追著陳默的兵馬打。

    “主公,末將請戰!”典韋看的窩火,明明已經贏了,這後來的人是誰?鳴金了還打?徐晃是怎麼禦下的?當下對著陳默請命道。

    “好,你一支人馬前去輔助我軍回營,但記住,不可與之戰,只要保大軍回營即可。”陳默卻是看著這支追兵目光發亮,一邊摸索著下巴一邊笑道。

    “為……”典韋見陳默目光瞟過來,歎了口氣,默默一禮道:“末將領命!”

    當下帶著人馬出營,護著軍隊回營,那楊平還想再追,卻被營中射出的箭簇逼退,這才緩緩收兵而退。

    “主公,為何不讓我斬了那賊將?”典韋回來,有些憤憤不平的道,只看陣勢,那楊平就不是什麼帶兵的料,雖然典韋在這方面也算不得什麼高手,但跟在陳默身邊這麼長時間,只要一有機會,陳默就會跟部將講解地方的意圖,如何通過對方軍陣來看對方水準,後來追擊的將領什麼水準,典韋心裡有數。

    陳默擺了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這才看向成方等將領道:“諸位可知,這後來攔截我軍的將領是何人?”

    一名將領不確定的道:“似乎是楊奉族弟楊平,此人本事平平,並非強將。”

    陳默如今帳下這些將領,多半都是昔日白波賊,對於楊奉麾下的將領自然比陳默要清楚。

    “楊平?”陳默點點頭道:“我聽過此人,楊奉族弟,本事也不能說平平,只是不如徐晃而已,不過今日來看,徐晃雖為主將,但此人似乎不太心服啊!”

    “主公有所不知。”成方微笑道:“楊平乃楊奉族弟,在楊奉啟用徐晃之前,一直是楊奉麾下兵權最重的大將,後來招攬徐晃之後,楊平兵權不斷被削弱。”

    典韋聞言皺了皺眉:“沒道理,既然楊平是族弟,又是親信,就算徐晃再有本事,也不該讓徐晃壓過他啊。”

    這是常理,別扯什麼用人為親,掌權者還是更喜歡用親信。

    “那就說明這楊平犯了忌諱。”陳默笑道:“而且徐晃也確實有本事,不過如今既然以楊平為副將,便足以說明楊奉如今已經對徐晃生疑。”

    倒是難得典韋能看到關鍵的東西,陳默心中很是欣慰,自己沒白教,想了想道:“要勝此戰,關鍵還在這楊平身上。”

    “主公!”鮑庚從帳外進來,對著陳默一禮,肅容道:“河對岸出現平陶縣兵馬,看來平陶縣已然投了楊奉。”

    “無妨,先破徐晃,徐晃一破,平陶縣此時尚不足為懼!”陳默點點頭,若是之前,這種局面對自己不利,但現在,眼看出現破敵契機,只要破了徐晃這支人馬,那楊奉這圍三闕一的計策就失敗了。

    “主公可是有了計策?”典韋等人聞言目光一亮道,陳默大婚在即,可沒時間在這裡耽誤。

    “算是吧。”陳默點點頭道:“此戰楊平勝而徐晃敗,徐晃于軍中威信必然受挫,你們記住,接下來幾日,若遇到徐晃,我們見招拆招,與他爭鋒相對,但遇到楊平,便退避三舍,若實在避不開,與此人交戰,許敗不許勝!”

    “哪有故意打敗仗的?”典韋聞言無語道。

    “那是你讀書少,平日裡讓你多看些兵書,這叫詐敗。”陳默瞪了典韋一眼道。

    典韋聞言瞬間閉嘴,讀書是不可能讀書的,上次抄書的慘痛經歷絕對是他人生中最悲慘的時刻。

    “主公是想幫那楊平樹立威望,壓過徐晃?”剛剛回來的崔耿笑道。

    “不錯。”陳默點點頭道:“接連兩次,我軍能勝徐晃,全憑巧勝,但非長久之計,我軍軍心不齊,雖勢眾卻齊心,若勉強開戰,便是能勝也是慘勝,若正常交手,以我軍如今之士氣,恐怕最好的結局便是退守京陵,但徐晃軍中將帥不合,卻讓我軍有了擊敗徐晃的可能,只要讓那楊平壓過徐晃,最好將徐晃擠出軍營,則此戰必勝!”

    楊平比之徐晃可差太多了,不管如何,今日戰場上徐晃那邊已經鳴金,楊平卻仍舊不聽號令,只此一點,此人在大局上便欠缺許多,更別說連典韋都能看出楊平帶兵散亂,不如徐晃那般能令行禁止。

    眾將聞言紛紛領命,各自回營。

    ……

    另一邊,徐晃大營,看著凱旋歸來的楊平,徐晃面沉似水道:“楊平,鳴金為何不退?”

    “為何要退?”楊平有些不屑的看著徐晃道:“原以為你有些本事,不想連戰連敗,今日若非我救援及時,你怕是早被陳默所破,那陳默麾下不過是一群剛剛歸降的烏合之眾,一擊即潰,而你卻兩翻被這般烏合之眾所敗,看來公明將軍之能,也不過如此。”

    “拿下!”徐晃面色更加陰沉,不是因為楊平這番話,而是楊平所透露出來的意思,這是要奪權啊,兩次交手,沒人比徐晃更清楚陳默的本事,楊平現在能安然回來,不是楊平有多大本事,而是陳默已經看出己方的弱點,故意放楊平回來,所以楊平現在必須拿下!

    “誰敢!?”楊平從懷中取出一枚虎符,冷冷的看向眾人道:“你們可認得這個?”

    徐晃豁然起身,看著楊平手中的虎符,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這是楊奉自製的虎符,虎符一出,在楊奉軍中是僅次於楊奉的,一般連領兵將領都不會輕易賜下,徐晃手中就沒有,如今卻出現在楊平手中,其意已不難猜測,楊奉這是從一開始就防著自己!

    看著徐晃的臉色,楊平冷笑道:“主公擔心的果然沒錯,還想拿我?”

    說完,看向眾將道:“徐晃統兵無方,連連敗陣,自此刻起,奉主公之命,我為先鋒主將,徐晃輔之,諸位可有異議?”

    眾將聞言面面相覷,猶豫片刻後,有人起身對著楊平一拜道:“末將參見將軍!”

    若是交戰之前,以徐晃的軍威,便是楊平有虎符在手,也未必能夠奪權,但現在,徐晃連敗于陳默之手,而楊平一戰建功,眾將心中對徐晃的信任自然降低了,眼見有人帶頭,儘管有人還是支持徐晃,但大半將領卻紛紛選擇了拜向楊平。

    “公明兄,此乃主公之令!”楊平看著徐晃,微笑中帶著幾分得意道:“莫非公明兄想要抗命不成?”

    徐晃深吸了一口氣,歎息道:“末將領命!”

    “立刻給那陳默下戰書,明日我要與他一決高下!”楊平傲然笑道:“也讓公明兄知道,這仗該如何打!”

    徐晃只覺胸口堵了一塊石頭,默默地一禮道:“末將身感不適,先行回營歇息。”

    “莫忘了明日隨我出征!”楊平看著徐晃這副模樣,心情暢快,大笑道。

    徐晃頓了頓,默默地點頭道:“將軍放心,末將會去。”

    ……

    天色尚未完全暗下來,陳默便收到了楊平的戰書,雖然想過楊平會趁機奪權,甚至已經準備敗上幾場來誘楊平奪權,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主公,會否有詐?”眾將再度被召集過來,看著楊平送來的戰書,崔耿疑惑道,他擔心這是徐晃將計就計,表面中計讓楊業領兵,實際上卻是誘陳默出兵。

    “應該不是。”陳默搖了搖頭道:“除非他早就想到今日會敗,並讓楊平詐做不聽號令,否則便是徐晃有此意,那楊平也未必會配合。”

    “那這戰書……”崔耿上前,將戰書遞還給陳默。

    “自然要應,打仗,哪有穩贏的,留兩千將士看守營寨,其餘將士隨我出征。”陳默笑著點頭道,基本可以確定楊平已經奪權,陳默還特意看了看氣運變化,這種情況下,便是有被翻盤的風險,也值得一試,當然,後手還是要做好的。

    “派個人,給他送一封回信,便說明日早食之後應戰。”陳默笑道:“諸將回去,傳令各營,我等午時出戰。”

    “這……”崔耿愣了一下,看向陳默道:“主公,這若應了戰書,若是違諾……”

    如果陳默不應,那怎麼打是陳默的事情,若應了戰書卻違背諾言,這傳出去對陳默名聲有損。

    “我只說早食之後,午時也是早食之後,幾時違諾?”陳默反問道。

    崔耿跟了陳默多時,對於陳默這般答覆秒懂,微笑著點頭道:“末將明白,這便派人去回書!”

    帳中眾將面面相覷,這仗還能這麼打?

    典韋忍不住道:“主公,你這也太……”

    說陰險狡詐似乎不符合自己的立場,但為何看著陳默這張笑臉有些手癢?

    “打仗,便是盡可能打擊敵人的同時保全自己,有錯麼?”陳默反問道。

    “沒錯~”典韋歎了口氣:“末將只是有些心疼那楊平。”

    “那就幫他寫份祭文吧。”陳默起身笑道。

    “不知怎的,突然又覺得此人該死!”典韋肅容道。

    “哈哈哈~”

    帳中原本肅然的氣氛,陡然變得歡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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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5 00:20:3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斷後

    次日,已是日上三竿,早食過後,楊平就迅速將兵馬調出軍營,五千兵馬,之前折損了一些,楊平留下五百人守營,自帶四千兵馬出營準備跟陳默決一死戰。

    “將軍,守營兵馬太少!”徐晃皺眉看著楊平道,這般孤注一擲,贏了還好說,但若輸了,連退路都沒有,徐晃之前定下的三面合圍計策便要被瓦解。

    “公明是在教我打仗?”楊平坐在馬背上,斜睨了徐晃一眼,帶著淡淡的不屑和居高臨下的質問。

    “不敢,只是此戰若敗,我軍恐怕便沒了退路!”徐晃皺眉道。

    “呵~”楊平搖了搖頭道:“難怪公明幾次三番被那陳默所敗,打仗便要一鼓作氣,似昔日項王破釜沉舟,韓信背水之戰,我軍兵力本來就少,若都似你這般畏首畏尾,如何能打勝仗?”

    徐晃聞言眉頭皺的更緊了,是什麼讓你覺得你能跟項羽、韓信相提並論的?而且這種仗,人家也不是沒有絲毫計畫就一頭往前沖吧?

    還想再勸,但楊平哪會再理會他,冷笑道:“莫不是公明連敗兩場,擔心本將軍勝了那陳默?”

    徐晃心口一堵,默默地退下,不再言語,說到底自己終究是個外人,這基業是他養家的,楊平不聽良言,跟他徐晃有何關係?

    雖說是如此,但那種淡淡的無力感讓徐晃有些不是滋味,陳默的計策他已經看破,但奈何陳默算計的不是他,而是楊平、楊奉,知道對方意圖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實在叫人難受。

    “去陳默大營問問,已經過了早食,怎的還不來應戰?”楊平在兩軍陣前等了許久,兩股之間都有些麻了,但對面大營卻毫無出戰的準備,有些不耐煩了,揮手命一名將士去陳默大營外喊話,陳默這究竟算是個什麼意思?

    那將士領命一聲,飛奔而去,很快又回來,對著楊平一禮道:“將軍,那河東軍營中的將領說,他們只說是早食以後,並未說早食後什麼時候,營中正在整軍,希望將軍稍等片刻。”

    “這是何意?”楊平有些怒道:“耍我?”

    徐晃歎了口氣道:“陳默確實只說早食之後,但也未說具體時辰,對方並不算違約。”

    “那怎麼辦,難不成我等要一直等在這裡?”楊平不滿道。

    徐晃沒有再多言,目前看來,除非楊平自己違諾,否則還真的只能如此。

    貿然退兵,這楊平想要的一鼓作氣就沒了,楊平也知道這個道理,哪怕知道陳默這是在耍他,也只能繼續等。

    另一邊,陳默大營,站在箭樓上看著遠處的大軍,陳默掰著手中的粟米餅不斷往嘴裡丟,不時地看看太陽的方向,如今已快到初夏,陽光雖然不是太猛烈,但時間長了依舊會被曬得難受。

    “主公,真要到午時?”崔耿和鮑庚來到陳默身邊道:“將士們已經吃完了早食,隨時可以出陣。”

    “先讓將士們消消食,等差不多了再出營,鮑庚。”陳默點點頭道。

    “末將在!”鮑庚連忙上前道。

    “你看,敵軍兵馬不少,營中守軍應該不多,稍後你率騎兵莫要參戰,帶兩軍交戰之時,繞擊敵後,伺機突入敵營,殺進去之後其他別管,放火燒營便是。”隔得有些遠,陳默也沒辦法隔著這麼遠便看出對方有多少人,但應該不少。

    “末將領命!”鮑庚答應一聲。

    “崔耿,一揮開戰之後,我會讓成方和你各領一軍,從兩翼包抄對方,將我軍兵力優勢發揮出來,對方若也全面對敵,則我率中軍主力從中間突破,若對方不分兵,則你二人率領人馬自兩翼包抄,記住,莫要包死了,讓他們有個退路,不會生出死戰之心。”陳默又對崔耿道。

    “主公放心!”崔耿點點頭,這兵法常識他是懂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陽光逐漸變得灼熱,楊平這邊原本整齊的陣型開始變得有些混亂,而陳默這邊一直算著時間,將到午時時,陳默看了看陽光,對著典韋笑道:“時辰已到,響鼓,出兵!”

    “喏!”典韋點點頭,拎起鼓架上的鼓槌,對著戰鼓一敲,緊跟著,軍營中其他擂鼓兵迅速起身,開始擂鼓。

    隆隆的戰鼓聲中,陳默大營四門齊開,一隊隊人馬迅速從轅門快步出營,細心地人會發現,如今陳默麾下這些將士行動起來,可比前幾日迅速多了,崔耿與成方各領兩千兵馬散于兩翼,陳默帶著典韋自領中軍自正門而出,在營前迅速列陣。

    楊平等人等了一個上午,早已心煩氣躁,如今見陳默出兵,不由大喜,厲聲喝道:“三軍備戰!”

    陳默的軍隊並未專門整軍,陳默出營之後便開始朝這邊緩行,途中一隊隊人馬開始按照早已安排好的佇列迅速結陣,初看時混亂,但隨著兩軍的靠近,陳默這邊的陣勢卻是越來越整肅。

    徐晃在軍中看的分明,心中暗暗驚歎,三日前,陳默麾下軍隊可沒這般訓練有素,這固然有陳默善於練兵之效,但更重要的還是陳默連續兩次擊敗自己,在這些雜軍中一步步樹立了威信,眼前這一幕也可看成軍心凝聚的表現。

    此刻徐晃突然相讓楊平撤軍,雖只三日,但陳默麾下這些部隊已經不比己方差,此刻再將對方當成烏合之眾來打定要吃虧。

    更何況將士們等了半天,日曬風吹,不少人體力已經消耗了大半,此時開戰,對己方絕對不利,徐晃腦海中已經出現戰敗的畫面了。

    只是此時三軍已動,軍隊不再由他做主,猶豫了片刻後,徐晃還是想挽救一下,對著楊平一禮道:“將軍,陳默用計,令我軍在此站了半日,將士們體力已然不足,如今開戰,恐難逃戰敗,不如回營修整,再思對策!”

    “徐晃!”楊平面色一黑,森然看向徐晃道:“你若再敢亂我軍心,我便先斬了你祭旗!”

    徐晃歎息一聲,沒再多言。

    兩軍不斷靠近,楊平看著陳默兩翼開始向自己逼近,冷哼一聲道:“列圓陣,弓箭手準備!”

    “弓箭!”陳默估算著雙方距離差不多了,一揮手,後排的弓箭手迅速飛奔出陣,張弓搭箭,一枚枚冰冷的箭簇斜指蒼穹。

    “放!”

    “放!”

    陳默和楊平幾乎是同時下令,一排排箭簇掠地而起,在空中交織成密集的箭雨在短暫的交匯之後帶著死亡的尖嘯從空中狠狠攢落向雙方陣營。

    “砰砰砰砰~”

    密集的悶響聲中,攢落而下的箭簇不少穿透了木盾,雙方開始出現傷亡。

    “繼續!”對於己方的傷亡,陳默沒有理會,一旦戰爭開始,傷亡在所難免,陳默不會因此而生出絲毫心軟,甚至如果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後退,督戰隊冰冷的刀鋒會毫不猶豫的斬下。

    箭簇接連交匯,但到第三次,便能明顯感覺到對方的射程已經有大半無法覆蓋陳默的軍隊,而陳默這邊的弓箭手卻仍舊能夠相對輕鬆的將箭簇射向對方陣營。

    體力的差矣開始出現,更要命的是,對方的弓箭手此刻是正對著陽光,刺眼的光線讓許多人都難以校準,楊平的軍隊損傷開始加劇,反觀陳默這邊,反倒傷亡在不斷降低。

    四輪箭雨過後,陳默眼見對方弓箭手的射程已經很難再射到這邊,當即喝令道:“兩翼合圍,中軍出擊!”

    鼓聲陡然變得激昂起來,同時站在井欗上的旗官也迅速打出旗語,兩翼的成方和崔耿迅速指揮兩翼兵馬開始朝著中間合攏。

    楊平有些慌了,他發現不少將士有些無力的跪倒在地,任將官如何打罵也再難站起,這仗還沒打,自己這邊就有人開始跪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眼看著陳默的兵馬從四面八方殺過來,楊平鼓足勇氣厲聲喝道:“賊軍不過烏合之眾,眾將士,隨我殺!”

    “殺!”

    四千人喊出來的殺聲卻給人一種有氣無力之感,陳默的中軍已經沖到近前,兩軍交戰,讓楊平難以接受的一幕出現,自家將士機會一觸而潰,反觀陳默麾下將士卻是悍勇無比。

    怎會如此!?

    楊平想不明白,此刻也沒多餘的時間去想,軍中將士已經開始潰逃,兩翼合圍上來的敵軍也開始從兩面包抄,幾名將領拉著楊平道:“將軍,快撤吧!”

    楊平咬了咬牙:“敵軍已然殺至,此刻如何能撤!”

    徐晃坐在馬背上,一杆大斧虎虎生風,所過之處殺的敵軍人仰馬翻,滿身鮮血的殺到楊平身邊,沉聲道:“將軍先撤,末將願為將軍斷後!”

    “公明,我……”楊平看著徐晃,心中有些慚愧,更多的卻是鬆口氣的感覺,默默地點點頭道:“撤!”

    徐晃看著楊平離去的方向,歎了口氣,開始指揮身邊的將士向自己這邊集結,同時將楊平的將旗豎起來,對著周圍的將士厲聲喝道:“將士們,隨我殺!”

    一聲厲喝,竟是帶著人馬直取陳默中軍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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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曉之以理

    徐晃開始帶著人馬發起衝鋒,坐於中軍車架上的陳默緩緩地站起身來,看著戰場上,開始朝著這邊衝殺而來的敵軍,有些驚訝,畢竟仗打到這個時候他已鎖定了勝局,這個時候敵軍竟然還有士氣反衝鋒,這讓陳默有些詫異。

    但見人群中,一將手持一把戰斧,來去如風,馬前無一合之敵,而且也並非真的蠻沖,指東打西,雖然身邊跟隨的人越來越少,但卻是的確在極快的向陳默這邊突進。

    擒賊先擒王,這是一直以來,陳默破敵最喜歡用的招式,如今被人用這招來對付,讓他頗有些微妙之感。

    “那用斧之將,便是徐晃?”陳默站在車架上,看著帶著人馬左沖右突的徐晃,微笑著向左右將領詢問道。

    “回主公,正是徐晃。”兩名將領點點頭,也有些驚歎徐晃的本事。

    “弓箭準備!”一名將領抬了抬手,示意弓箭準備,此刻的徐晃已經是強弩之末,一波箭雨,這些人就都沒了。

    “慢!”陳默擺了擺手,站在車轅上笑道:“此人,我要活的!”

    這等有勇有謀的大將實屬罕見,陳默可不願他折在這裡,當下看向典韋道:“可能生擒?”

    “主公放心,末將去去就來!”典韋也不多話,拎起一雙鐵戟,雙腿一夾馬腹道:“都給我閃開!”

    徐晃雖然驍勇,但身邊的將士可沒他那般厲害,也沒有為楊平送死的決心,眼看周圍人越來越少,不少人直接選擇了跪地請降。

    跟在徐晃身邊的,只剩下十餘人,顯然已經不足以沖到陳默面前了。

    四周將士被徐晃殺的有些膽寒,陳默又不准放箭,當典韋策馬趕來時,四周的將士自覺退開。

    典韋扭了扭脖子,看著徐晃咧嘴到:“好本事,快來與我一戰。”

    徐晃坐在馬背上,回頭看了一眼自家軍營方向,卻見軍營方向已經起火,顯然陳默的佈置不止是戰場上這麼點,苦笑一聲,將手中的大斧往地上一扔,從馬背上跳下來。

    典韋瞪眼道:“你這是何意?”

    徐晃歎息道:“我已為楊將軍盡忠,但我不想死。”

    “你這樣……”典韋一身氣勢已經攀到最高,看著徐晃猶豫了一下道:“要不你我先戰上幾個回合你再降如何?”

    徐晃疑惑的看了典韋一眼,自己好像沒說要降吧?

    搖了搖頭:“在下已經力盡!”

    典韋歎了口氣,吧鐵戟往馬背上一掛,索然無味道:“把他綁了,帶去見主公。”

    “喏!”自有將士上前,將徐晃綁起來,在典韋的帶領下將徐晃帶到陳默車架前。

    陳默已經開始指揮人馬收拾戰場,見到徐晃被綁來,微笑著跳下車架幫徐晃解開繩索道:“公明將軍,這算你我第一次見面。”

    “敗軍之將爾。”徐晃晃動了一下手臂,看著近在咫尺的陳默,有那麼一瞬間,想要動手,卻又安奈住了,看著陳默道:“使君離我如此之近,不怕我動手?”

    陳默揮了揮手,示意典韋別動,微笑道:“楊平那般對將軍,將軍都願意為他斷後,默相信,公明將軍至少不會在這個時候動手。”

    為了避免看不到真實氣運變化,陳默一般行軍在外,是不會將傳國玉璽帶在身邊的。

    徐晃聞言沉默不語,陳默也不再多言,安排崔耿、成方留下來清理戰場,自帶徐晃回營。

    “主公,末將無能,讓那楊平帶著殘軍跑了!”回到營中時,鮑庚也帶著騎兵趕回來,對著陳默躬身一禮道。

    “跑就跑了,此人本事一般,卻心比天高,殺與不殺,都無關大局。”陳默搖頭笑道:“你去探查那楊奉動向,讓崔耿、成方二人前來見我!”

    “喏!”鮑庚答應一聲,躬身告退。

    陳默則是將目光看向徐晃,微笑道:“徐將軍放棄抵抗,卻又沒說投降,這是何意?”

    徐晃有些複雜的看著陳默。

    “拼死斷後,算是全了與楊奉君臣之義!”陳默站起來思索道:“不想死這點可以理解,一般人都不願死,何況徐將軍有勇有謀,一身才華未曾施展,最重要的是,所托非人,楊奉我雖沒見過,但從這一仗,也大概能明白其為人,將軍不願為他效死再正常不過,但卻不肯降我,無非是兩個原因,或是看不上我,覺得陳默不配讓徐將軍效忠,另有就是心有不服了。”

    看著徐晃的表情,陳默笑道:“默雖不才,不過自問比楊奉應該也能勉強算個明主吧?”

    “主公,哪有自己叫自己明主的?”典韋咧了咧嘴,見四下無人,低聲道,這明主都是別人叫的,哪有自己不要臉的說自己是明主的?

    陳默、徐晃:“……”

    “咳~”陳默選擇了無視,輕咳一聲,看向徐晃道:“算起來,將軍統軍、謀略都不差,卻連連被我以烏合之眾戰敗,今日之勝,也是借楊平之手擊敗,所以將軍心有不服,可對?”

    “使君之才,末將頗為佩服,只是末將這一仗……”徐晃猶豫了一下,終究沒將剩下的話說出來,這仗打的太窩囊,之前兩仗算是試探,結果被陳默趁機看准了楊平,借楊平之手把他壓下,方有今日大敗,這讓徐晃不免生出幾分對方勝之不武的感覺來。

    “將軍覺得我勝之不武,但我卻覺得將軍這一仗敗的不冤。”陳默看向徐晃,微笑道:“如果單從戰場來看,的確,我沒有真正跟將軍對陣過一場,但將軍可曾想過,打仗究竟是為何?”

    “願聞其詳!”徐晃肅容道。

    “若以大局來說,這戰爭不過是利益的延續,我要太原郡乃至並州,所以當初楊縣之敗以後,只是將你們驅趕卻並未消滅,這固然有我不願過多犧牲將士之故,但同樣也是因為你們來並州對我利益更大,所以整個白波賊,楊奉也好,胡才、李樂、韓暹也罷,在這場大局中,不過是我吞併太原乃至整個並州的棋子,從征討白波谷開始,你們的一舉一動,盡在我掌握之中。”陳默笑道。

    徐晃沒說話,這跟自己這場敗仗似乎沒什麼關係。

    “當然,這跟將軍此番敗仗似乎沒有太大關係,但若著眼於戰場,你我兩軍對壘,這戰爭不止是你我雙方率兵廝殺,後勤糧草、將領的能力、士氣、兵馬的戰力這些都是可以影響戰爭勝負的東西。”陳默微笑著看向徐晃道:“將軍可同意?”

    徐晃點點頭,他是領兵行家,自然知道有時候這些戰場之外的東西甚至能夠決定戰場的勝負,最狠不過絕糧策。

    “將軍想必也看出來了,我這次帶來的兵馬,多是從李樂、胡才處招降的降軍,不說本身士氣不旺,便是統屬之間也多有混亂,說難聽點,烏合之眾也不為過。”陳默笑道:“將軍兵力雖不及我多,但卻都是楊奉麾下精銳,更能擺出混元一氣陣這等戰陣,平日裡訓練顯然不少,配合也頗為默契,所以從一開始,將軍其實是佔優勢的,可對?”

    徐晃再次點頭,其實從第一次交手試探之後,他已經有所懷疑,第二戰更堅定了他的想法,可惜陳默沒給他打第三戰的機會。

    “兵法有云,能而示之不能,不能而示之以能,既然我硬仗定然非將軍對手,為何要跟將軍硬碰,而打仗的目的是為了贏,自然也要找準將軍的弱點再出手。”陳默看著徐晃笑道:“默看過將軍的軍陣,若正面交鋒,莫說這些雜兵,便是此番帶著我麾下精銳部眾,正面交手也未必能穩贏,而將軍雖然厲害,但身邊卻是爾虞我詐,我從這裡入手並無不妥,將軍輸的也並不冤,但若將軍一定要執迷與我未曾正面與將軍作戰而因此心生不滿,認為我勝之不武,我也無話可說。”

    “末將並無此意!”徐晃搖頭道。

    “公明將軍,你有名將之資,奈何卻錯投楊奉,陳某雖然年少,但將軍看看我麾下,原本一群烏合之眾,但今日交戰,恐怕已不遜色你麾下那些兵馬多少,此戰之敗,並非敗在將軍,而敗在楊奉、楊平二人身上,將軍義氣,願為楊平斷後,這點,默十分欽佩,但將軍可曾想過,若這次將軍不是在楊奉麾下,而是在我麾下會如何?”

    在陳默麾下?

    徐晃思索了一下,的確,若是自己在陳默麾下的話,恐怕不會如現在一般憋屈,這點看看陳默手下那些將領便知道了。

    “公明將軍,如今天下大亂,漢室衰頹,默雖年少,卻也有安邦定國之志,只是少有將軍這般人才相佐,默不欲害將軍性命,若將軍還覺得此戰默勝之不武而不願相投,那默也不強求將軍。”陳默一臉惋惜道。

    “使君確是明主,末將也願效忠使君,只是……”徐晃猶豫了一下,對陳默躬身道:“楊奉與末將畢竟有恩,實不願沙場相見!”

    陳默笑了,伸手扶起徐晃道:“將軍之義氣,我自會成全,只要將軍願意棄暗投明,我不但可讓將軍不參與此戰,更願意放那楊奉一命!”

    “末將徐晃,願為主公赴湯蹈火!”徐晃深吸一口氣,對著陳默下拜道,他本就沒想為楊奉死扛到底,否則也不會扔下兵器束手就擒,楊奉的恩義他還了,最多不助陳默打楊奉,至於沒有直接投降,全是心中憋著一口氣,如今這口氣被陳默化了,自然也沒什麼好扭捏的。

    “快快請起,快快請起!”陳默微笑著受了徐晃一拜之後,方才將他扶起道:“能得公明將軍相助,實乃如虎添翼也,將軍且下去休息,待我破敵之後,再行安排。”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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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不平凡

    “這徐晃,矯情!”看著徐晃離開後,典韋撇了撇嘴道。

    “其實你打不過他。”陳默看了典韋一眼道。

    “沒有交手,如何知道?”典韋一瞪眼,說他其他可以,但說勇武的話,他不服任何人,就算那呂布也一樣,有本事他從馬上下來,看能不能鬥得過。

    “勇武呢,膂力很重要,他那杆大斧不輕,力氣未必比你弱,武藝高低這個不交手確難見高下,但這鬥勇比的其實也有很多講究,而非一味好勇鬥狠,這天時地利甚至是心態,都有影響。”陳默看著典韋笑道。

    “啊?”典韋茫然的看向陳默,好像很有道理,但卻捉摸不透。

    “這麼跟你說,這武鬥心態很重要,你為人豪爽,容易熱血上湧,爆發出平日所不及的戰力,這固然是好事,但也會導致體力過度消耗,不耐久戰,但徐晃確更加冷靜,或許一開始你會戰上風,但他只需冷靜應對,當你一鼓作氣沒能戰敗之時,他若反擊,那時你體力已盡,自然必敗。”陳默看著典韋笑道:“是不是很有道理?”

    “好像是……”典韋摸索著下巴上鋼針一般的鬍子,認真的思索道。

    “覺不覺得跟剛才我與徐晃所言相差不多?”陳默看著典韋笑道。

    “?”典韋一臉茫然。

    “先跟你說一句話,你認同自然最好,不認同的話,那就再說一個似是而非的道理,這個時候你會想這個道理,然後我再說一些事實,但這些事實是不全的,比如徐晃未必能撐到你力盡,再比如徐晃已經被你氣勢嚇住,這些我都沒說,但你這個時候在想我之前所說,再加上我說的也全是事實,所以你會不自覺的贊同我的話。”陳默笑道。

    典韋無語的看著陳默:“主公,你這不是騙人麼?”

    “但我可有說一句假話?”陳默好笑道:“說話是門學問,我老師教我的,徐晃確實有歸降之意,但他連敗兩陣,心中必然有怨氣,若我剛才直接讓他投降,就算最終投降了……”

    說到這裡,陳默突然想起之前自己收押徐榮的事情做的似乎並不完美。

    “如何?”典韋好奇的看向陳默。

    “就算最終投降,心中也有芥蒂,我這般說,也只是讓他心情愉快一些,也能體面一些,能更好的為我所用。”陳默笑道。

    徐晃這個人,有能力,但你要說他有多忠誠于楊奉,這個陳默是不信的,幫楊平斷後的時候,恐怕已經有了投降陳默的心思,而且還能還了恩情,不至於讓人覺得他是因為楊奉勢窮來投。

    這些心思陳默能看透,但並不反感,誰沒有私心?

    忠義之人自然是最好的,但要想麾下都是忠義之人,能夠不論何時都願意為你效死,那是不可能的,有這種想法的人,也成不了什麼大事,一般有能力的人,就別太在意其德行,否則會發現無人可用,徐晃有能力,陳默也願意用,他為陳默征戰,陳默為他提供一個足矣施展他才華的地方,這就夠了。

    “我這麼跟你說,是想你以後說話動動腦子,莫說徐晃,我若願意,能讓你覺得楊平都能勝你,只要不動手,我有很多辦法讓你相信你很弱。”陳默瞪了典韋一眼道。

    典韋選擇了閉嘴,這還不算騙人?老典現在也算識字的,千字文都認得了。

    陳默也沒再說,典韋什麼都好,就是這樣嘴巴讓你有時候忍不住想抽他,動手吧,他不疼不癢,你要重罰,一來捨不得,二來也沒那般嚴重,但為何非要用這種方法?折磨人的方法其實有很多的,他嘴欠,那就讓他知道什麼是真正的說話,實在不行就讓他抄書去,這一招,至少能讓他安分一個月。

    “主公!”崔耿和成方二人進來,對著陳默一禮。

    “來得正好,楊奉先鋒軍已破,如今他大軍在攻祁縣,你二人各率三千兵馬,去攻晉陽、陽邑二地,此時他後方空虛,而且此處不比當初的白波谷,當地士紳會相助。”陳默看著二人笑道。

    “末將領命!”兩人領了陳默將令,前去調兵。

    典韋看向陳默,卻見陳默也看過來,咧嘴一笑。

    “通知眾將,拔營起寨,王叔憑一千人馬守住祁縣三日已然不易,再下去怕守不住,我們立刻回城,將楊奉牽制在此,只要晉陽、陽邑攻下,這太原之戰也可以了結了。”陳默起身道。

    “那平陶的兵馬……”典韋猶豫了一下問道。

    “不用管,他們未必有渡河的膽量。”陳默笑道。

    “喏!”典韋答應一聲,連忙去傳令。

    另一邊,楊奉得知楊平兵敗之後大驚,原本士卒已經攻上城池,此刻卻擔心陳默趁勢攻自己後方,連忙撤軍。

    祁縣城頭,王彪看著潮水般退去的楊奉大軍,有些無禮的靠在敵樓上,拉弓的手臂有些酸疼,這三天,對他來說可真是一場噩夢一般,為了避免城池被破,王彪三天加起來睡過的時間都不到三個時辰,此刻眼中已經佈滿了血絲,城中陳默留給她的一千守軍到如今也只剩下四百餘人,而且多半帶傷。

    看著四周死氣沉沉的將士,王彪努力站直了身體,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想要說些什麼鼓舞士氣,但這三天來,能夠鼓舞士氣的話他都說了,可能這輩子說的話都沒這三天說的多,那張兇惡的臉上滿是無奈,守到這個地步,他真的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守了,若是明日城破,自己還有何顏面去見陳默?

    正在王彪滿心頹廢之際,一名將士突然飛奔而來道:“將軍,快看城外!”

    有敵情?

    王彪本能的拎起了身邊的長弓,手指有些顫抖的抽出一支長箭往弓上搭去,但當他借著夕陽的餘暉,看清楚城下出現軍隊的旗號,以及已經跑到城下,吶喊著自己名字的典韋時,王彪一直緊繃的心情突然松下來:“快,主公援軍已至,打開城門,迎接主公入城!”

    “喏……將軍!”那將領答應一聲,卻見王彪已經一頭栽倒下去,面色大變,連忙扶住王彪,同時命人打開城門,讓主力進城。

    ……

    深夜,陳默安排好防務之後,方才回到衙署,正見一名醫匠從王彪的房間裡出來,連忙上前。

    “見過使君!”那醫匠見到陳默,連忙行禮。

    “不必多禮。”陳默伸手虛扶,沉聲道:“王叔傷勢如何?”

    “王將軍並無傷勢。”醫匠搖了搖頭。

    “你這庸醫,人都昏死過去了,怎會無傷?”典韋一把拎住醫匠的領口怒駡道。

    “放開!”陳默瞪了典韋一眼,讓典韋把人放開,方才溫言道:“因何如此?”

    “回使君!”醫匠有些畏懼的看了典韋一眼,躬身道:“在下詢問過將士,王將軍這三日來每日入睡不過一個時辰,甚至一直都在城牆上未曾離開半步,加之這三日來戰事激烈,如今使君得勝而歸,這城池已然安穩,一直繃緊的心神鬆弛之下,出現了昏厥,只需靜心休養幾日,在下再配些安神草藥內服,身體自會調養過來。”

    “原來如此。”陳默點點頭道:“有勞了,隨我親衛去拿些絹布、米糧吧。”

    如今三輔並州一帶錢幣已經開始以物易物,給錢沒用,所以陳默現在賞賜多是以財物為主。

    “多謝使君!”醫匠連忙躬身道謝之後,跟隨陳默的親衛離開前去領賞同時也開些藥劑讓王叔服用。

    “告訴鮑庚,日夜監察楊奉軍動向,可不能讓他走了。”陳默對著一名親衛吩咐道,仗打到這一步,最危險的時段已經過去,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將楊奉的主力留在這裡,不能讓他分兵去救援晉陽、陽邑。

    親衛應命一聲,轉身快步離去。

    “主公,我們做什麼?”典韋看著陳默道。

    “先休息一晚,明日出城主動搦戰,牽制住楊奉!”陳默想了想道:“你去將這幾日守城的將領叫來,我想知道王叔是如何守城的,怎把自己累成這般模樣?”

    王叔能夠憑藉一千守軍守住祁縣三日,能力是不錯的,至少附和陳默的預期,而且王叔沒有學過兵法,全憑自身本事,但陳默覺得就算人手不足,守城三日也不至於將自己雷倒,要知道,王叔可是能獵虎的,究竟怎麼做到這一步的?

    很快,陳默從守城將士口中得到了事情的緣由,王叔這三日為了不出錯,每一個崗位都是親自督辦的,而且為了更好的瞭解兵法,敵軍退兵後,會跟城中這些將領請教守城之法,每到戰時更是親自射殺敵軍將領,所有人都會輪番休息,但王叔為了避免對方可能的夜襲,連睡覺都是在城牆上睡的,但有風吹草動,便立刻警覺,還親自帶人做了一些簡單的機關,加大敵人攻城的難度。

    陳默打發走眾將,看著榻上熟睡的王叔,心中歎了口氣,默默地為他蓋好絲被方才退出房門,王叔天賦是有的,但並不出眾,可這份努力,卻讓他變得不平凡起來,或許現在算不上什麼厲害的將領,但若肯保持著這股勁頭,他相信,未來王叔的成就不會太低,至少不會比典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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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特殊人才

    主公,剛剛探得消息,陳默雖然率軍回城,卻已派出兩支人馬往北而去,怕是要截斷我軍糧道!”夜色已深,楊奉的營帳中卻是燈火通明,不時能夠聽到帳外傳來的嘈雜之聲,先鋒軍大敗的消息沒有及時控制,如今已經鬧得人盡皆知。

    “傳我軍令,明日五更撤軍!”楊奉有些頭疼道,不撤不行啊,連續攻打了三天都沒能將祁縣攻破,如今先鋒軍大敗,雖然感激徐晃最後斷後之舉,但那種情況下,估計是回不來了,所以楊平在回來之後,便毫不猶豫的將所有過錯推到徐晃頭上,但不管怎樣,徐晃的先鋒軍敗了,祁縣又沒能打下來,徐晃之前定下三面合圍的計策自然也就沒辦法繼續了。

    如今陳默都派人去抄他後路了,這個時候再不撤,楊奉怕自己撤不出來,對於陳默,楊奉其實也是有些心理陰影的,如今既然發現打不過,他想求和了,只是派誰去……

    楊奉將目光看向眾將,最終目光落在正一臉思索神色的楊平身上。

    楊平此刻正在想著怎麼將自己跟這一仗撇清關係,卻突然發現氣氛有些不對,抬頭看去,正看到楊奉看著自己,連忙肅容道:“主公。”

    “在想何事?”楊奉擺了擺手道。

    “主公,如今這祁縣難以攻陷,那陳默又派兵抄掠我軍糧道,末將以為,主公此時撤軍實乃明智之舉。”楊平連忙肅容道。

    “正好,我欲派人與陳默商議罷戰之事,你既然也如此認為,便由你去與那陳默商談。”楊奉滿意的點點頭,到底還是自己人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這……”楊平雙腿一軟,今天他可是差點死在戰場上啊,此時跑到陳默面前,那陳默會不會殺自己洩憤?

    “放心,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那陳默也是名士,就算不允,也不會為難於你。”楊奉擺了擺手道,陳默怎麼說也是個名士,天下知名的那種,不太可能自降身份去殺來使。

    楊平還是有些害怕,但現在看楊奉身邊,好像也只有自己適合去了,總不能叫楊奉親自去說吧?楊平去,陳默一般不會為難,但換做楊奉的話,說不定陳默就直接動手扣人了。

    “主公,非是末將不願,但陳默此人詭計多端,就算答應了主公,也未必不會使陰謀詭計,末將以為,當務之急是速速退兵,以免被那陳默截斷退路!”楊平肅容一禮道。

    “這個自然,明早便會退兵,不過陳默那裡還是需要去一趟。”楊奉點了點頭,隨即看向楊平道:“你便告訴陳默,我等願意奉其為太原郡之主,但晉陽、陽邑、榆次三地需由我楊家來治理。”

    楊奉雖然敗了一仗,但如今手中還握有上萬雄兵,有跟陳默談判的籌碼。

    楊平自然是不想去的,勸道:“主公可曾忘了那陳默如何收攏河東?如今河東境內,便是強如衛家也依舊懾於其淫威,他如何肯跟我等共用太原,依末將看,主公此刻當謹守三城,那陳默大婚在即,必不能久留,我等可與韓暹聯手,等陳默撤軍之後,重奪太原!”

    “此乃緩兵之計,你去與陳默和談,我趁機撤軍,否則,你以為那陳默會讓我這般輕易離開?”楊奉有些不耐的揮手道:“你此番入城,不管陳默說什麼,都答應他,只需拖到明日天明,我大軍撤走之後,便算你大功!”

    眼見楊奉心意已決,楊平只得歎息一聲,躬身道:“喏,末將這就去。”

    當下辭別了楊奉,卻沒有立刻去祁縣,在營中拖拖拉拉,楊奉幾次催促,方才出營往祁縣而去。

    “楊平?”祁縣城中,陳默正與徐晃交流兵法心得,說說對天下局勢的看法,畢竟是陳默看重的一員大將,陳默自然要好好交流交流,聽得部將說楊平前來,陳默微微一怔:“議和?”

    一旁的徐晃跟隨楊奉多時,對楊奉還是有所瞭解的,看向陳默笑道:“主公,楊奉恐怕是要撤軍,派楊平前來一來是議和恐怕是想拖延時間讓其能從容撤兵。”

    陳默點點頭,他也反應過來了,笑道:“有趣,天色已經不早,先安排他休息,有什麼話,明日再說。”

    “喏!”親衛聞言答應一聲,躬身告退。

    “公明連日征戰想必已經疲憊,且先休息。”陳默起身笑道。

    “恭送主公!”徐晃也跟著起身對著陳默一禮道。

    陳默並未回到臥房,而是來到衙署正堂,命人將鮑庚招來。

    “主公!”鮑庚來到正堂,對著陳默一禮道。

    “楊奉想要退兵,但崔耿和成方二人剛走,若他此時退兵,崔耿、成方二人必難破城,給你四千人馬,拖住他!”陳默看著鮑庚笑道。

    “主公,如此一來,城中無兵,主公安危……”鮑庚面色一變,看著陳默擔憂道,陳默有一萬大軍,崔耿、成方二人各自帶走三千,如今將剩下四千也派出城,這祁縣豈非成了空城?

    “我的親衛還有城中存活將士足矣,況且城外有你牽制,那楊奉也不敢貿然攻城,看似危險,實則安穩,記住,莫要與他硬碰,只需留住他便可,待崔耿、成方二人破了晉陽、陽邑二縣,楊奉這些兵馬都是我的!”陳默笑道。

    “喏,末將領命!”鮑庚答應一聲,躬身告退。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陳默也沒見楊平的意思,而楊平也樂得不見陳默。

    楊奉想走自然沒有鄒城,鮑庚帶著人馬就屯於其不足三裡的地方,楊奉也不敢妄動,只是以為楊平那裡出了什麼差子,又派了幾人來議和,被陳默安排跟楊平住在一起。

    如此一日過去,鮑庚的兵馬依舊未動,楊奉有些焦急,陳默這邊倒是傳來了好消息,高順帶著鄭屠和胡才成功攻破了京陵,如今陳默後路通暢,高順讓鄭屠領五百兵馬駐守京陵,自帶胡才率軍前來陳默這裡覆命。

    至此,陳默這裡兵力充足,已經不擔心楊奉在這個時候反撲,當下招來楊平相見。

    “我主並無與使君為敵之意,此番前來,便是向使君獻上降書。”楊平將自己姿態擺的很低,絲毫沒有當日在營中高傲的樣子。

    “既是降書,一未曾獻上戶籍,二來城外軍隊也未曾投降,還要保留晉陽、陽邑、榆次三縣為楊家所有?”陳默看著降書,又看向楊平笑道:“且不說晉陽乃太原郡治,不可能讓于楊奉,如今這太原郡半數已然落入我手中,這封降書與其說是降書,倒不如說是要與我分治太原,楊將軍的誠意我卻未曾看到。”

    “這……”楊平額頭直冒冷汗,不知該如何解釋,楊奉後來派來的使者這兩天跟他在一起,自然知道外面的情況,陳默是個什麼意思他也摸不清,一時間不敢亂答。

    “使君!”楊平身後,另外一名將領有些看不下去了,對著陳默抱拳道:“雖說如此,但也免了一場兵戈,使君與我雙方都可減少不少損傷,況且聽聞使君婚期將至,我主願獻出陽邑以做賀禮,若是這般拖延下去,於使君也有害無益。”

    “也對。”陳默摸索著下巴點點頭道:“我考慮考慮,諸位且先下去,楊平將軍留下,我還有些事要與他商議。”

    眾人皺了皺眉,看向楊平,楊平感覺頭皮發麻,默默地點點頭道:“爾等先回去。”

    一眾使者也只能答應,對著陳默一禮之後,躬身告退。

    “楊將軍!”陳默看著楊平笑道。

    “喏~”楊平連忙應道。

    “這般與你說吧,三日前,我派出去的人馬,如今可能已經到了晉陽和陽邑了。”陳默看著楊平也不拐彎抹角,開口笑道:“晉陽與陽邑有多少守軍我不知道,不過楊奉佔據兩城以來,巧取豪奪,兩地百姓多有不滿,已經有人與我聯絡,就算晉陽和陽邑留了重兵,要守住也很難,這再堅固的城池,也怕內部生亂,何況如今楊奉不在,而楊奉帳下,也很難再找出如公明那般的良將。”

    楊平吞了口唾沫,陳默這番話對他的震撼可不少,一時間戰戰兢兢,不知該如何言語。

    “你是個人才。”陳默起身,走下堂來拍了拍楊平的肩膀笑道:“只可惜楊奉沒有發現你的才華,不知道該如何去用。”

    “不知使君有何差遣?”楊平小聰明還有揣摩上意的本事還是有的,連忙躬身道。

    “你看,其實楊將軍很聰明。”陳默拍著楊平笑道:“城池我要,但楊奉麾下的兵馬,我也想要,將軍若能助我,我身邊缺一位主簿,就是需要將軍這等人才,就是不知道楊將軍是否願意屈就?”

    楊平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其實……末將也願為主公統兵打仗。”

    “不,你不想。”陳默拍了拍楊平的肩膀笑道:“人這一生的成就,不是看他現在在什麼位置,而是要看他適合什麼位置,主簿只是開始,還有很多功勞,若是做得好,他日成就不可限量。”

    楊平咬了咬牙道:“主公放心,末將在楊奉軍中也有不少心腹,一旦晉陽陷落,末將能夠說服他們棄暗投明。”

    當然,前提是陳默能夠攻下晉陽。

    “聰明,可是……楊奉是你族兄,楊主簿這般做……”陳默看著楊平道。

    “末將自然不忍,只是末將更不願看戰事不斷,百姓因戰火而塗炭!”楊平肅容道。

    “不錯。”陳默點點頭笑道:“我果然未曾看錯人,楊主簿實乃心懷大義之人,這樣,你且去安撫那些使者,待晉陽攻下之後,我會放你出城,到時候,還要靠楊主簿了。”

    “主公放心,末將誓死效忠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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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楊奉歸降

    另一邊,崔耿率部抵達晉陽已經一日,不過攻城有些不順利,晉陽乃是太原郡治,城池本就堅固,再加上楊奉留了不少兵馬,崔耿的出現雖然讓人有些措手不及,但也沒能成功搶門而入。

    “崔將軍,有晉陽鄉紳送來了糧秣,在營外求見。”夜晚,崔耿剛剛安下營寨,思索該如何破城時,一名將領進來,躬身道。

    崔耿這次率軍過來,所帶糧草並不多,不過卻在路上劫了一批楊奉的糧草,暫時倒是不必為糧草擔憂。

    想了想道:“先別讓他們入營,讓他們領隊入營來見。”

    “喏!”

    很快,一名四十左右的文士進來,對著崔耿一禮道:“晉陽李涪,見過將軍。”

    “不必多禮。”崔耿覺得李涪這個名字有些耳熟,看著李涪道:“不知先生此來是……”

    “李慶乃我從子,此番前來,正是受了李慶之拖,特來助將軍破城!”李涪微笑道。

    “哦?”崔耿聞言挑了挑眉,之前陳默跟他說過,這邊會有士紳相助,沒想到竟然是李慶族人,當下起身笑道:“不知先生有何計策教我?”

    “晉陽城中,有一老將名張重,昔年曾隨臧旻將軍征戰胡蠻,雖已致仕,但其族在晉陽頗有人望,楊奉本是賊人,殺戮太守,佔據晉陽已令老將軍頗為憤慨,奈何當時楊奉勢大,老將軍無力抵禦,今聞得使君率兵來攻,已與我等做了約定,只要陳使君率兵前來,在下在外與陳使君聯絡,老將軍則在城中聯絡舊部,為大軍開城!”李涪微笑道。

    臧旻便是臧洪之父,早年曾在並州做過太原太守、使匈奴中郎將,在並州頗有人望,這段時間臧洪除了幫陳默梳理吏治之外,也幫陳默牽了不少線,並州豪紳邀請陳默入並州可不只是因為白波賊。

    崔耿聞言喜道:“如今我大軍已至,不知老將如何與我等通信?”

    李涪笑道:“將軍來此之前,在下已經與老將軍有過商議,老將軍若是準備好,會舉火為號,到時候將軍若是已與在下相遇,便以舉火回應,屆時自會有人打開城門!”

    崔耿聞言大喜,當下命人準備。

    接下來的事就簡單多了,為了謹慎起見,當夜當城頭亮起大片火光的時候,崔耿並沒有立刻率軍沖入城中,而是派一支人馬確實佔領了城門等要地,大軍方才如潮水般湧入城中。

    守城的將領沒想到城破的竟然如此之快,當他反應過來時,崔耿已經在城中那位老將的帶領下,佔據了衙署等要地,雖然及時發出了警號集結人馬想要穩住局勢,將崔耿攆出城去,奈何城中不少士紳早已不滿,在城中各處放火,令守軍將士不知敵人究竟在何處。

    局部的崩潰最終衍變成全軍潰敗,黑夜中,好似整個城池四面八方都是河東將士在廝殺一般,不少守軍茫然失措中,或是奔逃,或是跪地請降,潰敗之勢已經難以遏制,守將更是在亂軍中被人斬殺,直到下半夜戰事已經漸漸停下時,才被人在水渠中找到。

    晉陽陷落,而守軍更少的陽邑更沒有撐住太久便被成方攻破,榆次守將在鹽監晉陽、陽邑相繼失陷,而楊奉又被陳默牽制在祁縣無法回援,選擇了投降。

    “噗嗵~”祁縣,楊奉大營,看著從晉陽、榆次逃回來的將士,楊奉有些無神的坐在地上,久久無語,帳中眾將也陷入了沉默,如今他們連跟陳默求和的籌碼都沒了,難怪陳默這幾日只是拖著他們,不放他們離開,也不開戰,原來是早有佈署。

    但讓人不解的是,陽邑、榆次守軍不多也便罷了,晉陽可是留了重兵把守,怎會如此輕易被破?只是這個問題,現在已經沒必要考慮了。

    “主公,楊平將軍歸來了!”一名將領匆匆進來,對著楊奉道。

    楊奉雙目失神,仿佛沒有聽到一般,一名將領道:“主公,楊平回來,或許會有好消息。”

    城池都沒了,能有什麼好消息?這個沒人說,事到如今,這帳中眾將的心思自然也大多不在這裡了。

    楊奉無神的點了點頭,那將領連忙道:“快,去請楊平將軍進來!”

    “喏!”

    很快,楊平快步走來,看到楊奉道:“主公,我在城中聽說……”

    楊奉看了看楊平,默默地點點頭:“陳默這幾日將你等扣留,又派兵拖延我軍,為的便是襲取晉陽、陽邑,如今……唉~”

    楊平跪下來道:“末將無能,請主公治罪!”

    楊奉搖了搖頭道:“那陳默本就有吞併之心,怎會讓我如意?此非賢弟之過。”

    “楊將軍!”一名將領看著楊平有些焦急道:“不知陳使君可有讓你傳話?”

    “你們……”楊平皺眉看著眾人道:“如今正是我軍危急存亡之際,爾等不思破敵之策,如此急不可耐,置主公於何地!?”

    “軍中糧草最多可以支撐三日,然晉陽陷落的消息恐怕很快會傳開,消息一旦傳開,三軍將不戰自亂。”楊奉搖頭歎道:“陳……使君如何說?”

    “那陳默要將軍交出兵權,上萬大軍兵權,卻只答應讓將軍做起帳下一有名無實的主簿,末將自然不能答應,已嚴詞拒絕,諸位將軍倒是可以妥善安排。”楊平搖了搖頭道:“但主公待我等恩重如山,如今正值主公危難之際,正該勠力同心,共抗陳默!”

    這……

    一眾將領看著楊平,沒有說話。

    楊奉張了張嘴,又看了看周圍眾將,心中突然生出一抹悲涼之感,苦笑道:“楊平,勞煩你再去城中走一趟,告知使君,便說我願意歸降,不求官爵,只求使君能夠讓我楊家回歸故里……”

    “主公,這如何使得?”楊平一臉不忿道:“我等皆願死戰!”

    “楊將軍,大勢已去!”一名將領忍不住道:“此時便是我等願意死戰,軍中將士恐怕也未必願意,此刻投降,還可保得家小,但若死戰,恐怕……”

    後路都被人家抄了,這個時候別說未必打得過陳默,就算能夠打過,勝上一戰又能如何?

    “去吧,告知陳使君,楊奉願降!”楊奉歎了口氣,現在就算他想打,周圍這些將領恐怕也沒人願意陪他再戰,看著楊平,楊奉心中歎了口氣,到最後,果然還是自家人才靠得住,只可惜,事到如今,就算他想再戰,恐怕這些將領會第一時間將自己的人頭送給陳默,倒不如主動投降,至少還能保得家小。

    “主公!”楊平瞪眼看著楊奉道:“我等還有萬餘兵馬,未必會敗。”

    “此乃軍令!”楊奉沉聲道。

    “喏!”楊平一臉不情願的對著楊奉一禮道:“末將這就去!”

    “態度溫和一些……”楊奉見楊平轉身離開,忍不住說道。

    “末將自有分寸!”楊平肅容一禮,轉身離開。

    看著楊平離開的方向,楊奉搖頭感歎,果然,只有患難才能見真情吶。

    ……

    祁縣,衙署。

    “主公,我已說服那楊奉率全軍投降。”楊平單膝跪地,對著陳默一禮道。

    “好,很好!”陳默起身撫掌笑道:“我果然未曾看錯人,楊主簿實乃難得人才。”

    “主公,何時受降?”楊平詢問道。

    “明日吧,你且回去,告知楊奉,明日我會親自受降,讓他將三軍將士兵器、戰馬封存,在城外受降。”陳默點頭道,這受降如受敵,不可大意,雖說大局已定,但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放鬆警惕。

    “喏,末將這便去辦!”楊平連忙躬身一禮,起身離開。

    “主公,這等小人,何不殺了?”看楊平離開,典韋忍不住問道,他平日最恨這等兩面三刀之人。

    “此人還有用處。”陳默笑了笑,也沒多做解釋,君子有君子的用法,小人有小人的用法,一個勢力只有君子而沒有小人,那可未必是什麼好事,也不現實。

    “他能有何用處?”典韋不屑道。

    “用處可大了。”陳默笑了笑,招來高順、鮑庚、王叔和鄭叔,商議明日受降之事。

    次日一早,楊奉便率領大軍,將兵器屯放在一旁,來到祁縣城外接受陳默受降,陳默準備的很充分,鮑庚和高順的兵馬便在左右,一旦對方有異動,會立刻衝殺,陳默親自接受了楊奉的投降,將楊奉封為主簿,其麾下將領也被一一加封,準備跟楊奉一起帶回河東,至於軍隊卻交由高順來處理,並命高順、鮑庚為騎都尉,掌管太原郡軍事,崔耿暫為太原郡丞,處理太原政務,並上表朝廷請為並州牧,牧守並州。

    四月初十,陳默將太原之事安排妥當後,便帶著楊奉、徐晃等一干降將啟程返回河東,從突襲中都到戰敗楊奉,前後加起來也不過半月光景,之後又處理了一番太原政務耽誤了些時間,等陳默率部回到安邑時,已是四月十三,距離婚期只剩下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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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又一條潛龍

    河東,安邑。

    陳默這次出征之事,一開始只有少數人知道,甚至連調動的兵馬都是直接從永安調動了兩千人再加上那些豪紳的一些家丁湊足了三千人,可說是隱秘之極,直到陳默逼降胡才,又斬了李樂,中都、鄔縣、界休、祁縣相繼告破,河東這邊消息才漸漸傳開。

    “胡鬧!”蔡邕狠狠地一拍桌案,臉色鐵青:“這大婚在即,這許多賓客都在這裡,若他出了什麼事,如何交代?若是戰機延誤,又該如何?”

    “蔡翁息怒,息怒!”一旁的臧洪連忙安撫道:“這兵者,詭道也,正是因為所有人想不到,才有這出其不意之效。”

    “但有絲毫差池,我兒這還沒進門,便要守寡?”蔡邕吹鬍子瞪眼,他這次真是被氣壞了,就說這段時間沒怎麼見過陳默人影。

    “前線已經傳來捷報,太原已平,胡才、楊奉歸降,李樂被斬,白波賊已然盡沒,此乃好事。”臧洪一邊幫蔡邕順氣一邊勸道:“再說,伯道也沒有誤事,只是在成婚之前,順道去了一趟太原,伯喈公就當他是去訪友順道破了白波賊便是。”

    蔡邕看著臧洪:“子源,此事你是否也參與其中?”

    “我也是昨日才知道,伯道這次消息封的極嚴,甚至未從河東調取兵馬糧草,而且伯喈公想想,伯道這般做,一來是為百姓除害,為朝廷討賊,二來其實也是不想讓伯喈公面上無光,您乃當世大儒,伯道說到底名聲不夠,所以如今拿下太原,也是向天下人展示其能,足矣配得上昭姬,這孩子,從小便頗為要強的。”

    “老夫也知道,伯道雖然看似溫和,但骨子裡卻頗有傲骨,但老夫也從未鄙其出身。”蔡邕氣消了一些,搖頭道。

    “這是自然,伯道心中必然也是清楚地。”臧洪點點頭,重新跪坐下來笑道:“不過這人生在世,有時候就是為個名利,為個臉面,伯道不願意伯喈公面上無光,莽撞是莽撞了一些,不過卻也是一片孝心,教天下人知道,伯喈公選伯道為婿,實乃慧眼識人,若無此事,您說若外人提起,伯道能有今日成就都是沾了伯喈公的運氣,您會如何?”

    蔡邕面上神色原本已經好了許多,聞言忍不住冷哼道:“伯道天縱奇才,哪是那些凡俗可比?他們也只配背地裡說人。”

    我女婿,我可以說他不是,但別人不行!

    “伯喈公自然是為伯道著想,但伯道何嘗不是為伯喈公著想?”臧洪心中松了口氣,有些心累,按照傳來的消息看,明日陳默便能歸來,到時候自己該好好說說這個弟子,雖說打了勝仗,而且半月下一郡,聽起來似乎很風光,但蔡邕也好,臧洪也罷,更多關心的還是陳默的安危。

    “伯道回來之後,叫他立刻來見我!”蔡邕看向臧洪道,氣雖然消了,不過說還是要說,年輕氣盛這個可以理解,但陳默終究不是一般的年輕人,他還是河東之主,朝廷棟樑,怎能輕易犯險?

    “一定。”臧洪點點頭,隨即指著桌上的絹佈道:“蔡翁,我們還是先談談婚禮佈置,如今城中已經佈置好,陳府也夠大,但賓客座次還得商議,這曹孟德雖是伯道好友,但只是其子前來,我看這座次當往後排一排,否則讓他與許子遠同席,這許子遠也是曹操故舊,又是袁本初的使臣,不太好。”

    “伯道交友倒是廣闊。”看著那絹布上的座次部署,蔡邕不禁搖頭笑道,陳默入洛陽才多久,袁紹、袁術、楊修這些三公之家都送來賀禮,還有曹操、荀棐、盧植弟子這些人,蔡邕還看到不少昔日洛陽名士,貴賤都有,還有來自青州的一些士子,河東的就不用說了,自己這女婿交友可真是一點都不挑啊。

    “伯道自幼長於市井,與尋常士人不同,不過我覺得倒未必是壞事。”臧洪笑道:“對上不卑,對下謙和,也確有人主之相。”

    蔡邕點點頭,這倒是實話,不管什麼人,跟陳默想出,至少不會討厭他。

    “可惜慈明故去,子幹如今也隱居幽州,否則他二人若能來,倒是一場盛世。”看著那盧植弟子的名字,蔡邕歎了口氣道:“不過這劉備是何時收的弟子,我怎不知?”

    “這劉備最近幾年也小有些名氣,黃巾作亂時,曾於幽州立下不少功勞,聽說與公孫伯珪同時為盧公弟子,如今是平原相。”臧洪笑道:“不過他為何會來就不知了,應該是盧公托他前來的吧。”蔡邕點點頭,也沒在意。

    兩人繼續研究這宴席座次,這東西說簡單卻也不簡單,排位座次也是一種身份地位的象徵,若排錯了,那可是得罪人的,所以兩人這邊相當謹慎。

    四月十三,陳默率部歸來,命人安排楊奉等人住所,這些人暫時不能離開,陳默這次光是收降的兵馬便有兩萬多,兵力翻了一倍,這些人在軍中多少還是有些影響力的,但陳默又不準備再用這些人,至少暫時不能用,所以這些人還是要留在安邑這邊,等軍隊被徹底收編、歸心之後,再考慮錄用之事。

    不過徐晃倒是立刻被陳默安排接替石庚出任安邑縣尉,自己大婚期間,負責安邑的治安、防務,雖然職位不高,但跟之前楊奉封的將軍不同,在這裡,徐晃這個縣尉是有朝廷的正式編制的,而且也是一種信任和親近的表現,畢竟這安邑現在可算是陳默的大本營,能在這裡擔任縣尉,都算得上是心腹了。

    從次日開始,便是各方派來的使者來拜訪的,袁紹麾下的謀士許攸,袁術麾下的謀士閻象,公孫瓚麾下謀士嚴綱,還有大小諸侯見過的,沒見過的都有,還有他在當利時那些小夥伴也來了不少,唐元如今在青州也算小有名氣。

    這些人過來,自然有祝賀之意,但更多的卻是商議合作之事,如今天下,袁紹在今年吞併了韓馥,佔據了冀州,袁術也拿下了汝南、九江、潁川等地,都是富庶之地,雙方隱隱有南北稱雄的感覺。

    從這幾天的交流來看,公孫瓚跟袁術結成了聯盟,而袁紹卻跟曹操、陶謙、劉表結成了盟友,雙方勢力犬齒交錯,閻象這次來,就是希望說服陳默,願意向朝廷上表陳默為並州刺史,讓陳默在並州跟公孫瓚聯手牽制袁紹。

    而袁紹則是希望陳默能夠出任河南尹,恢復洛陽民生的同時,牽制袁術。

    目前陳默兩邊都沒有答應,只是需要考慮考慮,等大婚之後再做答覆,無論是他還是曹操,如今都不具備抗衡二袁的勢力,所以陳默是想跟曹操結成盟友,不過曹操夾在二袁中間,很難左右逢源,而且曹昂這次來,也沒透露這方面的意向,這讓陳默有些摸不准自己這位兄長的想法,只能將此事暫且延後,找個時間跟曹昂說說,畢竟這二袁如今雖然聲勢大,但袁術陳默其實是不怎麼看得起的,至於袁紹,經歷洛陽之事以後,陳默覺得袁紹想成大事也不容易,但二袁的實力擺在那裡,無論是他還是曹操現在都惹不起,所以陳默的想法是在兩人在現有的同盟之上,暗中再結個暗盟!

    “主公,平原相劉備請見。”門外傳來典韋的聲音。

    “快請。”陳默笑道。

    劉備是這段時間賓客中一個驚喜,也是那種很會說話的人,最重要的是,陳默看過劉備命數,潛龍命格5,氣運卻高達96.

    這明顯不太正常,也讓陳默對劉備起了很大的興趣,雖然官階與自己齊平,但跟陳默這種手握軍政大權的太守不同,一來平原郡相對貧瘠,二來,劉備是依附于公孫瓚的,手中並沒有太多兵權,無論官階還是能力,都不算太出眾,但這樣一個人卻具備潛龍命格,讓陳默比較好奇。

    要知道,到目前為止,陳默見過擁有命格的人不多,自己、曹操、死去的孫堅、孫策還有袁紹是具備潛龍命格,呂布有貪狼命格,董卓後來命數也成了螣蛇命格。

    “見過使君!”很快,一名身長七尺的中年男子進來,樣貌端正,談吐溫和,眉宇間有股正氣,會讓人生出一股是個好人的感覺。

    “使君喚我表字便可。”陳默笑著伸手一引,請劉備入座道:“這幾日忙於婚事,怠慢之處,還請使君莫怪。”

    “怎敢?”劉備笑著跪坐在陳默對面微笑道:“說起來,備還要多謝使君。”

    “哦?謝我?何故?”陳默好奇道。

    “恩師自回幽州之後,備曾去拜見幾次,只是恩師一直鬱鬱寡歡,此番聽得使君與伯喈公之女將要大婚,備這些時日還是第一次見恩師開懷。”劉備歎息道:“恩師心系大漢社稷,如今社稷崩殂,恩師也是……”

    “說起來,已有許多時日未曾見過盧公,待婚事過後,定要找時間去拜會一番。”陳默點點頭,這個話題有些沉悶,兩人很快將話題引開,聊一些其他事情,時間也在這般不斷與人相見、商談中悄然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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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婚禮趣事

    初平二年四月十八,河東,安邑。

    一大清早,整個安邑城中便充斥著歡快的氣氛,為慶祝自己大婚,陳默已經下令安邑今年免稅五成,安邑附近的田產,幾乎都是陳默的,不過這些地他沒有雇佃農,而是以租借的方式租給百姓來種,所得糧食兩成上繳當做租金以及賦稅,如今直接免稅五成,就相當於今年只需要繳納一成稅賦。

    這可不是陳默一個人的主意,而是跟安邑士紳商議的結果,安邑士紳自然也在免稅之列,不過這點稅賦,安邑士紳是看不上眼的,真正讓他們大力支持這件事的原因是,陳默免的稅不止是農稅,還有商稅也是如此,也算變相的鼓勵了商事更繁盛,同時作為郡治,安邑本就是整個河東的核心城池,經此一事之後,會吸引更多的散戶遷居於此或是來此經商。

    要知道,陳默大婚,四方諸侯包括董卓那邊都有派人來慶賀,同時還帶來了不少各地行商,等於是進一步向這些人宣傳了一番,無形中帶來的財富、機遇是難以估算的。

    也正是因此,這次陳默大婚,城中百姓多數是高興的,亂世之中,能從底層百姓身上感受到這種情緒,實屬不多。

    “有些緊了。”陳默伸手抓住幫自己繫衣襟的手,皺眉扭了扭脖子,這婚服不但繁複,穿著也有些難受。

    “這樣好看些。”雲思一邊幫陳默整理衣襟一邊笑道。

    “怎的?我不夠好看?”陳默瞥了雲思一眼問道。

    “夫君自然是好看的。”雲思輕笑道,陳默今年十七,若將娘胎中的十月也算上,便有十八了,正是英姿勃發的年紀,八尺身高,因為常年練武的緣故,雖然長得文質彬彬,身量卻不像尋常文士那般單薄,靠近了會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劍眉星目,鼻若懸膽,膚色並不白淨,麥色的,但更添了幾分陽剛之氣。

    這副樣貌,再加上久居高位,逐漸蘊養出一股威勢,如今的陳默,不笑的時候給人的感覺溫文儒雅,但若笑起來,哪怕跟他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雲思,都會有種怦然心動,面紅耳赤的感覺。

    “不過此番婚事乃是夫君的大事,能更好一些,自然是最好的。”雲思微笑道。

    如今陳默可不是什麼小門小戶,而迎娶的還是當世大儒之女,這禮節之繁複,哪怕陳默從書中已經瞭解過,但真的親身經歷的時候,真的有種懷疑人生之感。

    從三更起來,就沒有消停過,一直到現在,日頭出來,陳默才算洗漱穿戴整齊,腰間的束帶在雲思和娟兒的努力下,勒的陳默在看到食物的時候明明很餓,卻硬是吃不下去,只能任由典韋將自己拽走。

    “你且等等,我鬆鬆腰帶!”陳默拎著一枚糕點對著典韋道,這貨不會是想餓死自己吧?

    “主公沒時間了,快些上馬,誤了吉時可不好!”典韋拽著不太得勁,乾脆直接將陳默抱起來扔在馬背上,也虧得陳默騎術精湛,否則今天恐怕這婚都結不成了。

    “你讓開,叫滿寵來,徐晃也行,別一會兒將人嚇著!”陳默面色有些難看的瞪著典韋道。

    “主公,末將也不想啊,伯甯他在蔡府主持事物,公明一大早就出去迎接賓客,安排巡務了,現在整個府裡就我無事。”典韋有些委屈。

    “那王叔呢?”陳默咬牙道。

    “老王還有老鄭都被老夫人派去做事了,主公放心,我已經從軍中挑了十幾個白淨的來撐門面。”典韋一邊牽著馬一邊指了指四周,十六名從軍中挑選出來的俊朗將士正在四周等候。

    “我自己來!”陳默想要拿回韁繩。

    “哪有新郎自己牽馬的?”典韋一邊拽著陳默的馬兒一邊道:“主公放心,你看我征戰沙場……”

    “打住,今日我等是去迎親,不是上戰場,你帶著兩把鐵戟作甚?”陳默這才發現典韋腰間鼓囊囊的,瞪眼道。

    “怕有人行刺!”典韋道。

    “此處乃安邑!”陳默瞪眼看著典韋道:“給我兵器留下再走。”

    陳默大婚,治安肯定會出現混亂,刺殺自然也有可能,不過在陳默回城之前,安邑已經出了禁令,對刀劍兵器的管制,另外如今安邑城中可是有三千兵馬在四周巡視,各處有利於刺殺的地方陳默都安排了人手,就算真有人混進來了,也很難靠近儀仗。

    “喏!”典韋沒法,只好將兩支鐵戟交給護衛,給陳默牽著戰馬往外走。

    沿途自然有不少看熱鬧的百姓,不過刺殺卻還不至於,一來陳默如今樹敵不多,二來他和河東士紳如今處於互利階段,這些人沒理由刺殺他。

    一路去了蔡府,又是一通繁文縟節,陳默一直覺得迎親跟自己當初納妾也沒什麼區別,最多就是禮節多一些而已,但今日卻是真正見識到了,進了蔡府,他感覺娶新娘出來比自己打一場仗都要累,打仗至少有明確的目標和計畫,消滅敵人或是把敵人變成自己人就可以了,但這些東西在這裡顯然不適用,更別說消滅了,在座的都是親朋好友,消滅誰去?

    一直到蔡府出來,陳默將新娘迎入了婚轎之中方才鬆了口氣,不過想到回去後還得來這麼一遭,陳默就有種想要這條路一直走下去的感覺。

    “呼~”典韋彎著腰拖著韁繩,心有餘悸的看了蔡府一眼道:“主公,那幫娘們兒瘋了吧?”

    “是你長得太嚇人了,都跟你說了不用進去你還不聽。”陳默有些無力地坐在馬背上。

    “這尋常人家婚慶我常去,但像主公這般的大人物婚宴,老典也是頭一次見識,這不是想去看看麼?”典韋一臉心有餘悸的道。

    “感覺如何?”陳默看著典韋的樣子,笑問道。

    “不太好,主公,你說為何要弄這些繁文縟節?”典韋疑惑道。

    “此乃禮,人如何區別於萬物?禮便是其一。”陳默坐在馬背上,對於身邊的人詢問問題從來不會厭煩,有機會便會講解。

    “主公莫說了!”陳默旁徵博引,將許多典籍中關於婚禮的記載還沒說完,典韋已經有些頭大了:“你再說下去,老典怕回不去了!”

    轎子裡傳來一聲輕笑,陳默扭頭,對著轎子抱了抱拳道:“夫人莫要見笑,典韋是個武人,有時候不懂的如何學。”

    “夫君若想讓這位將軍學,不如直接讓這位將軍去做,家父說過,有些人好似天生便有些抵觸看書,但這些人一般頗為好動,書中道理,其實也是先賢感悟時間萬物所得,讓這位將軍直接去體驗,那樣或許快一些。”蔡琰在轎中輕聲道。

    “這倒是個法子。”陳默點點頭,扭頭看向典韋。

    “主公你看我作甚?”典韋心覺不妙,脊背有些發涼。

    “沒什麼,以後每日你只需寫一句話,能夠誦讀便可,其他的,我便不再強求了。”陳默笑道。

    “不用背?”典韋疑惑道。

    “不用,只需誦讀,但若是做錯了事或是說錯了話,該有的懲罰是不能少的。”陳默笑道。

    “主公放心,老典這嘴你還不知?”典韋拍著胸膛笑道:“這軍中誰不知道老典最好說話。”

    看著典韋一臉洋洋自得的表情,陳默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蔡府離陳府不遠,不過按照習俗,卻沒有直接回去,而是七彎八繞在城中繞了一圈方才回到府中。

    這邊要祭拜天地父母,陳默幼年喪父,不過臧洪在此,便作為長輩接受了陳默的拜禮。

    然後祭祀先祖,謝過親朋,蔡琰被送回了洞房,陳默這邊卻要陪賓客飲酒,從早上起來到現在,基本沒吃過東西,就被灌了一肚子酒,好不容易熬到夜幕降臨,便要入洞房了,陳默哪怕收著也喝了七分醉,但卻還沒到休息,還得鬧洞房。

    這鬧洞房的習俗還是漢時開始的,《禮記.曾子問》中說過,嫁女之家,三日不息燭,思相離也;娶歸之家,三日不舉樂,思嗣親也。只是後來經歷秦漢之後,這些風俗開始有了變化,開始大肆操辦,也有了相應的禮節,這鬧洞房便是其一。

    不過陳默終究是一郡太守,娶的也是當世大儒蔡邕之女,這洞房鬧得相對來說文雅一些,只是一些酒令,或是找一些刁鑽的問題。

    不過陳默不說學貫古今,但其胸中所學之豐,當世少有人及,至少這些人還是問不到他的,最後陳默笑道:“諸位可知這鬧洞房是緣何而起?”

    “為何?”唐元好奇道。

    “相傳在很久以前,神仙紫微星下凡,路遇一夥迎親隊伍,而一個披麻戴孝的女子緊隨其後。紫微星看出來是惡鬼想伺機作惡,於是紫微星一路跟隨迎親隊伍來到新郎家,卻發現那惡鬼已經先到了新郎家,並藏到了洞房之內。在新人舉辦完婚禮儀式,要進入洞房的時候,紫微星告知新人洞房內藏有惡鬼。眾人不知所措,請紫微星指點迷津。紫微星告訴眾人,這惡鬼最拍人多,人多勢眾,惡鬼就不敢行兇作惡了。於是婚禮上的眾賓客都隨著新人進入洞房內進行說笑嬉鬧,果然用笑聲驅走了惡鬼。”

    眾人突然感覺這原本喜慶的屋子裡多了幾分寒意。

    “行了,如今鬧了這許久,便是有惡鬼也早被嚇走了,時候不早,大家也都去歇息吧。”陳默笑著揮了揮手道。

    眾人聞言有些疑神疑鬼的離開。

    陳默這才有些疲憊的解了腰帶,一身輕鬆,來到桌前撚了幾枚糕點吃起來。

    “夫君這些典故從何得來?”蔡琰好奇道。

    “鄉野雜書,夫人莫要較真。”陳默吃了幾口,起身在蔡琰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中,幫她除了身上外衣笑道:“這洞房之夜,就不提這些了,該做些其他事情。”

    “還有何事?”蔡琰好奇的看向陳默,她雖然嫁過一次,但衛仲道常年身子羸弱,早已不能人事,加上母親早亡,雖然有人給她說過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但也沒太懂。

    “這個很難解釋,不如我來教夫人如何?”近距離看著妻子的容顏,陳默笑道。

    “要除去衣物?”

    “這個是必須的,接下來交給為夫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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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人散

    “醒了?”清晨,陳默如同往日一般在天明時分醒來,他很少有睡過頭的情況,在娟兒服侍穿衣時,聽到了榻上的響動,扭頭看向有些茫然的蔡琰,微笑道。

    “嗯~”蔡琰輕應了一聲,感受著自己目前的狀態,有些羞澀的將絲被緊了緊。

    “娟兒已經送來了替換的衣物,稍後要隨為夫去拜見母親。”陳默已經穿好了衣物,示意娟兒去服侍蔡琰穿衣,自己則推門而出。

    婚慶還沒有結束,按照這邊的規矩,還需要大宴七日,所以今日拜訪過母親之後,他還需要陪那些親朋好友。

    蔡琰輕應了一聲,目送陳默出門之後才微微鬆了口氣,雖然已經有過最親密的行為,但一個此前並不是太熟悉的男人突然以最親密的姿態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並坦誠了一切仍然有些不是太適應,也是她從未體會過的。

    “夫人~”娟兒抱著新衣來到榻邊,對著蔡琰一禮道:“娟兒服侍夫人更衣。”

    “嗯。”蔡琰點點頭,任由娟兒將絲被拽下來,娥眉微蹙,在娟兒的攙扶下自榻上起來。

    ……

    “主公,平原相求見。”陳默跟蔡琰拜見過母親之後,蔡琰被留下來陪母親他們聊天,陳默則去招待賓客。

    “劉使君!”陳默看到劉備,微笑著抱拳道。

    “使君這般早便醒來?”劉備這些時日跟陳默也相熟了許多,四下無人的時候開了個小玩笑:“備真有些羨慕使君這般年輕有為。”

    “劉使君言重了,默能有今日,多靠人提攜,不算本事,反倒是劉使君這些年憑藉自身一步步走到平原相之位,方才令默敬服。”陳默搖了搖頭道。

    “以前備也不信命,只是如今已過不惑,卻漸漸有些信了。”劉備跟陳默並肩而走,一邊歎道。

    “那要看使君如何看了。”陳默搖了搖頭道:“人這一生,就如使君所說,很多東西都是命中註定的,比如出身,比如這天下大勢,或許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數,但人之所以區別於萬物,一者乃因我等有所思,在這思的過程中,我等會不斷完善,再者,便是我等有魂,像牲畜在面臨危機時,會逃,但人有時候卻能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或許在許多人看來是愚笨,但這,卻是人區別於萬物的關鍵所在,依我看,命是要信的,但不能屈,很多命,是爭來的!”

    劉備聞言笑道:“也是。”

    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去爭論,沒有結果,每個人在不同的年紀想法不一樣,陳默這般年紀,正是銳氣正盛,鋒芒畢露的年紀,而且陳默一生雖也經歷過大起大落的波折,但卻是越走越順,讓他認可三十多歲而且無甚成就的落魄中年的觀點是不可能的。

    “今日前來,是來辭行的。”劉備笑道。

    “可是有怠慢之處?”陳默疑惑道。

    “並無,備此番前來乃是代恩師前來祝賀,能夠有幸結識使君這般少年英傑,實乃幸事,只是平原郡還有許多郡事需得備去處理,這幾日見使君大婚之際,每日還需處理公務,備便覺萬分慚愧。”劉備搖頭笑道。

    “今日一別,再見不知何時,使君要走,正好前日自匈奴那邊得來幾匹良駒,便贈予使君一匹。”陳默讓典韋牽來一匹戰馬對劉備笑道:“還望使君莫要推辭。”

    “這……”劉備猶豫了片刻,點點頭道:“多謝使君饋贈。”

    府中還有賓客要招待,陳默不能親自相送,便叫典韋代替自己送劉備離開。

    半日後,典韋回來,有些疑惑的看著陳默道:“主公,這劉備有何特異之處,值得主公如此親善?”

    此番前來赴宴的,若論身份或權勢,比劉備強的並不少,但便是許攸、閻象、荀棐這些名士望族,都沒見陳默這般親善。

    “正是不知道,我才想瞭解,此人有不凡之處。”陳默搖了搖頭,論才學,劉備自然沒法跟陳默比,別說陳默,跟這次赴宴的賓客相比也差了很多,兵法倒是頗有造詣,讓陳默也受益良多,待人親和,言談得體只是略顯浮誇了些,其他來說還好,但遠算不上優秀,這樣一個人,身上有怎樣的特質能夠配得上潛龍命格?

    仔細回顧過往所遇到的潛龍命格,曹操多謀善斷,有極強的魄力,孫堅父子勇烈善戰,唯獨劉備比這些人似乎顯得有些平庸,所以陳默很好奇劉備身上有怎樣的東西。

    “我聽人說,此人還是什麼漢室宗親~”典韋摸索著下巴道。

    “你這般一說,此人倒是有幾分高祖之風。”陳默有些恍然道。

    “沒臉皮?”典韋好奇道。

    陳默莫名的一堵,扭頭看向典韋道:“今日教你的論語,多十句,要謄寫十遍!”

    “為何!?”典韋不服道。

    “單是你這般非議高祖,若在其他地方,砍了你的腦袋都不為過!”陳默有些沒好氣的道:“這若放十年前叫人聽見了,你的通緝文書就該下了。”

    “我本來就是通緝犯,再說,本來就是嗎。”典韋有些委屈,他沒看過史書,但民間流傳的版本中,劉邦實在很難叫人敬佩起來。

    “就算是真的,也不能這麼說。”

    “末將領命!”典韋哼哼了兩聲,轉身離開。

    “唉~”陳默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經過典韋這麼插科打諢,陳默也放棄了對劉備繼續研究,潛龍命格的人,或許以後還有機會再見吧。

    接下來幾日,賓客陸續告辭,最終陳默選擇跟曹操一樣,與袁紹結盟,作為關東聯軍與董卓勢力的前站,當然,名義上是如此,至於閻象的條件,陳默沒有答應,這種時候,無論袁紹還是袁術,都不可能讓陳默繼續兩邊討好,而眼下袁紹看似佔據了冀州,但若論實力,還在袁術之下,連弱抗強,在自己發展起來之前,陳默是不希望看到二袁之中有哪家一家獨大的。

    “我說的事情,你告訴孟德兄,如今天下時局紛亂,我二人暗中結盟,有利無害。”這日,曹昂前來向陳默辭行,陳默將之前的事情又囑咐了一遍,這個結盟可不只是口頭上的結盟,還有私下裡互通有無,資源情報上的共用。

    “叔父放心,昂定一力促成此事,相信父親也願意與叔父結盟。”曹昂微笑道。

    “還有,莫要荒廢了學業,你如今雖算得上文武雙全,但切莫因此生出傲氣。”陳默伸手摸了摸曹昂的腦袋笑道:“將來定要比孟德兄還強。”

    “在叔父面前,哪敢生出傲氣?”曹昂笑道,兩人雖然差著輩分,但年紀卻是相仿,曹昂在陳默這裡也少了幾分拘束。

    “我說的是謙遜,對誰都一樣,遇到比自己厲害的便自愧不如,遇到弱的便自滿,那不叫謙遜。”陳默起身笑道:“還有,告訴你爹,教你一個就夠了,丕兒還有植兒就不用了送來了。”

    這段時間曹操跟自己的書信中還真有這意思,曹昂這熊孩子被陳默教成才了,曹操顯然還想再來一次。

    “這個……”曹昂尷尬的笑了笑道:“小侄會告知父親。”

    “何時啟程?”陳默笑問道。

    “已經收拾停當,跟叔父辭別之後便要走了。”曹昂笑道。

    “正好,左右無事,我送你!”陳默起身道。

    “怎敢勞煩叔父。”曹昂連忙道。

    “無妨,我也要出去一趟。”陳默擺了擺手,從牆上摘下寶劍道:“這幾日賓客也走的差不多了,衙署積累了不少事情。”

    離了府邸,帶上典韋一起離開,陳默將曹昂送出了城門,看著曹家的人馬將他接走之後,陳默方才帶著典韋離開。

    “主公,這賓客走的差不多了,接下來我們幹什麼?”典韋跟著陳默一邊走一邊問道,他是性情中人,這脾氣來的快,去得更快。

    “休養生息,過兩日我準備去一趟太原,或許會有一段時日,那邊只是打下,還未來得及梳理,這次去太原,一來是要梳理民生,二來朝廷已經答應了並州刺史之嫌,我現在有權佔據上黨、西河、雁門等地,這三地之前一來沒有大義,二來手中無兵,所以未曾動手,如今我已是並州刺史,大義名分是有了,接下來就是這三地了,不過仗應該不會太多。”陳默笑道,其實他想要的是並州牧,這樣一來名義更大,不過如今天下諸侯割據,刺史之前不如太守,但現在手中有了兵權可就不一樣了,跟州牧也沒什麼太大區別了。

    “三郡無戰事?”典韋不信。

    “也不是沒有,不過不會太多,上黨一拿,雁門郡產糧不足,只能依靠我們,除了投降別無選擇,那裡常駐的三千邊軍可是精銳,另外使匈奴中郎將的職位也得重新立起來,算了,這些說了你也不懂。”陳默說到最後,看著典韋一臉茫然地表情,有些無力地搖頭道。

    “懂一些,反正是沒什麼大仗。”典韋連忙搖了搖頭,表示自己還是聽懂一些的。

    “跟著走就行了。”陳默現在對於把典韋培養成為一個文武雙全的大將是放棄了,當個護衛統領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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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2-5 00:22:0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暗手

    收上黨陳默心中已經有了幾套計策,一套一套的來,太原、上黨這兩地拿在手中,再拿雁門就簡單多了,把糧道一控,雁門可沒有自給自足的本事,所以在陳默的計畫裡太原之後是上黨和雁門,至於西河,被陳默放在最後,至於更遠的五原、雲中,暫時陳默還不準備去動。

    那些地方人丁稀薄,拿了沒用,反而會牽制陳默的戰力。

    錚錚的琴聲在院落中流淌,雲思和娟兒陪在蔡琰身邊,雲思是懂音律的,自然能聽出這琴聲的水準,至於娟兒好聽就行了,至於如何好聽,娟兒是說不上來的。

    蔡琰靜靜地為陳默撫琴,琴聲中帶著股寧靜之感,能叫人心神寧靜,如水的眸光卻是靜靜地看著在院落中製作者沙盤的陳默,雙方互不打擾,但陳默卻喜歡這種在琴聲裡思考問題的感覺,心神會比往日更加放鬆。

    並州只是暫安之地,若是依靠並州想要做什麼大事那是不可能的,整個太原郡戶籍加起來鬥不過六萬,這可是並州人口最多的一郡,也就剛剛接近二十萬,就算再加上上黨、雁門、西河等地,人口加起來,可能也就比現在的河東郡多一點,這幾乎就是並州全部的人口了。

    就算陳默掌握著糞肥在並州推廣,陳默仔細算過,不算河東,以並州的人口靠著各種鼓勵生育、墾荒的內政擴張到六十萬人口,恐怕至少也得二十年時間。

    這還是在一切順利,沒有天災,沒有戰事的情況下。

    陳默為何想要吞河內因為河內也是富庶之郡,能夠發展起來,並州短時間內除非遷徙大量人口進去,否則很難得到迅速發展的。

    這年月,糧食重要,但人口更重要,但如今拿下並州對陳默來說並不難,甚至接下來的戰爭都無需他親自率軍去打,但拿下並州之後,自己必須儘快找到一處足矣讓自己迅速壯大的地盤。

    一開始,陳默是想圖謀冀州的,但通過這次許攸來訪的意思,袁紹顯然已經開始圖謀冀州,雖然袁紹此時只有一郡之地,看起來似乎還不如陳默,但四世三公的名望太過恐怖,跟許攸商談的這些天得到的情報來看,袁紹雖然還沒正式開始動手,但冀州大部分士紳都是歡迎袁紹的。

    跟袁紹鬥,陳默不怕,但肯定耗日持久,打消耗戰,陳默拼不過,最重要的是,冀州士人之心多半是向著袁紹,就算自己能夠攻略郡縣,守起來也麻煩,這也是陳默答應跟袁紹結盟的原因,既然短時間內打不過,那就聯手,政治上是不存在絕對的朋友和敵人的。

    幽州跟並州一樣,地廣人稀,而且還要面臨大範圍防範鮮卑、烏桓等胡人的侵襲,就算吃下,也是吃力不討好。

    所以陳默最終的選擇也只有三輔之地了,只是董卓在,陳默沒辦法出手。

    “主公,您找我”楊平從園外小跑著進來,對著陳默一禮,又對著遠處撫琴的蔡琰一禮,在對蔡琰行禮的時候,絲毫不敢抬頭,生怕觸怒陳默。

    “這幾日在安邑住的可還習慣”陳默微笑著詢問道。

    “多謝主公關心,安邑富庶繁華,在主公的治理下百姓殷富,能在此處做事,實乃卑職榮幸”楊平連忙笑道。

    “不錯,我說過,你是個人才”陳默拍了拍楊平的肩膀笑道“看來主簿之職不適合你,如今太原郡缺一個郡丞,我看你挺合適。”

    楊平的心跳驟然加快了許多,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起來,身子躬的更低了一些道“卑職一切,都是主公給的,不管主公要卑職做何事,卑職都萬死不辭”

    “不用萬死。”陳默伸手扶起楊平,笑道“你這次去太原,其他事情不用管,只有一件事幫我做好。”

    “請主公吩咐”楊平肅容道。

    “暗中收集王氏罪證。”陳默湊近,微笑道。

    “王氏可是”楊平聞言脊背一寒,指了指西邊。

    “不錯。”陳默笑著點點頭。

    “不知主公要的罪證是貪墨還是某位王氏族人”楊平詢問道。

    “全部,不管什麼,只要是王家族人的罪證都要,但有兩點切記”陳默沉聲道。

    “請主公吩咐”楊平連忙躬身道。

    “第一,此事暗中查探,表面上,我與王氏還是有些交情的。”陳默笑道“另外,這些證據不管大小,都需證據確鑿,不能亂定,更不能有冤。”

    世家大族,表面上雖然風光高雅,但很多東西都是經不起深究細查的,楊家雖然算不上什麼世家大族,但也是地方豪族,楊平作為楊家的實權人物,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陳默這是要收拾王家啊,不過為何收拾,楊平不知道,也不敢多問,當下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喏。

    “此事之後,若能做好,你便為我從事。”陳默笑道,楊平這種人,你若將他長期放在地方,那可能回民怨四起,但若留在身邊,有些陳默不能做的髒活他卻可以,有人想不通為何古代明君身邊也會有奸臣佞臣,這就是原因,一個君主是不能以單純好人或壞人這種非黑即白的觀點來看的,有些不適合自己做卻又必須做的事情,需要這些人來做,甚至幫自己背上駡名,陳默覺得楊平很適合做這種事,楊奉到現在對楊平還依舊是感恩戴德呢。

    “主公放心,平定不負主公重托”楊平努力壓抑著自己激動的心情,對著陳默一禮道。

    “去吧,一會兒會有人將文書給你,儘快啟程”陳默點點頭道。

    “喏”楊平躬身告退。

    針對王家倒不是因為之前的私怨,而是陳默覺得若想要將手伸到三輔,王允是個不錯的突破點。

    只是如何攪亂如今三輔之地的局勢,陳默還沒想好。

    “夫人彈了半日琴,想必也累了。”打發走楊平,陳默來到蔡琰身邊,伸手將她扶起來道。

    “夫君不必以妾身為念,當以公務為重。”蔡琰順勢起身,對著陳默道。

    “以後在家中便不必如此多禮節了,怪累的。”陳默笑道。

    “公子,剛才那人看著不像好人。”娟兒看著楊平離開的方向,低聲對陳默道。

    “公事夫君自然有數,我等不可干涉”蔡琰蹙眉看向娟兒,俏臉有些嚴肅。

    “奴婢知錯”娟兒嚇了一跳,如今這陳家宅院可不像以前那麼寬鬆,陳默不怎麼管,雲思和自己地位差不多,商量著來,如今按照規矩,蔡琰才是這後院之主,蔡琰若要處罰她,陳默都不好開口求情。

    這一次,陳默倒是沒攔著,娟兒在自己身邊待得久,有些沒規矩,正好蔡琰管管,陳默將楊平叫來後院說此事,就是不想別人知道。

    “夫人這幾天身子弱,多走動走動。”蔡琰倒沒有苛責,初犯警戒,但若再犯,蔡琰這個女君可就得按規矩來了,陳默一邊帶著蔡琰往外走,一邊笑道。

    蔡琰的臉紅了紅,輕應了一聲道“有一事妾身一直不解。”

    “說來聽聽。”陳默拉著蔡琰的手,一邊走一邊問道。

    “夫君有天縱之才,棋藝、書畫皆通,為何獨獨不喜琴”蔡琰有些好奇道。

    “也不能說不喜歡。”陳默笑道“夫人彈的這些曲目,為夫都懂,譜曲也能譜出來,更喜歡欣賞。”

    這一點,蔡琰自然是知道的,自己這夫君並非不通音律,樂師想要糊弄陳默是不可能的,但既然能欣賞為何不學,這讓蔡琰有些好奇,只是看陳默的樣子,顯然不太想解釋這些,蔡琰也就沒再多問。

    陳默自然不能到處宣揚老師當年撫琴的那一幕,開始跟蔡琰談論一些樂譜問題,蔡琰在此道堪稱大家,而陳默也頗有心得,不過兩人談論的卻並非什麼高深曲譜,而是軍樂。

    上一次以鼓號破了徐晃的混元一氣陣之後,陳默就一直在琢磨這件事,這計策遇上尋常戰陣其實沒什麼用,擾亂了敵軍,自家這邊也得亂,但若遇上善於用陣法的對手,這招可是頗為有用,就像之前對徐晃,一通亂沖都能將對手給衝垮,若是根據陣型譜出專門的曲譜來,是否能讓敵陣為自己所用

    這個想法有些天馬行空,想做到這點是極難的,但不妨礙夫妻之間拿出來探討探討,畢竟雖說成親了,但兩人之間的瞭解其實不多,共同話題倒是不少,陳默通過系統神仙獲逐漸獲得了過目不忘之能,但自己這夫人確是自幼便有過目不忘之能,胸中所學之豐,甚至超過陳默,兩人在一起,不會缺少話題,學識上,陳默恐怕都不及自家夫人,所以有時候陳默會拿一些自己天馬行空的想法來跟蔡琰討論。

    而蔡琰是那種性格比較較真的,聞言還真的仔細思索起來,最終搖了搖頭道“陣法若真訓練成戰陣,變化無端,想要靠音律來破倒是有可能,但若向夫君所言一般通過音律讓對方為我所用卻是極難。”

    “突發奇想,夫人不必為此勞心。”陳默看著認真思索的蔡琰,心中覺得有趣,笑道。

    “但做一些限制,或許可行。”蔡琰邊走邊思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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