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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將軍得勝歸 士卒還故鄉 第二百二十章 縱火
來放火的人萬萬沒想到,安靜的藏書閣裡今日竟有人在,一時措手不及,待想跑,已經被肖玨攔住去路,他自是功夫不敵,交手不過一招,就被肖玨卸了胳膊。
禾晏早在肖玨與這人交手的時候,就抓起一邊的長毯撲火。好在火勢不算大,這人大約想著滿樓閣的紙卷易著,便沒有用膏油。否則真要算起來,他們二人也不一定撲的滅。
這火撲滅的及時,只燒著了半本書。禾晏對肖玨搖頭,「還好,沒出什麼大事。」
二人看向地上的人,這人年紀不大,穿著布衫,乍一看過去,像是賢昌館的學子。他被肖玨卸了手腳,暫且動彈不得,禾晏注意到他的虎口處有練武留下的痕跡,不由得皺眉道:「好似不是賢昌館的學生,應當是矇混進來的。」
尋常學子,縱然學館裡有武科,老繭卻也不至於如此厚重,一看就是長年累月練武所致。肖玨俯視著他,冷聲問道:「誰派你來的?」
那人只是盯著肖玨,並不說話。
「等一下。」禾晏似有所覺,上前一步,握住他的下巴,肖玨阻攔不及,下一刻,禾晏道:「他說不了話,是個啞巴。」
對方被握著下巴被迫張嘴,嘴巴裡空空蕩蕩,只有半截舌頭。
「很危險。」肖玨將她拉起來,往身後一帶,「別靠太近。」
「對方找了個啞巴來,處心積慮混進賢昌館,就是為了在藏書閣放一把火。」禾晏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看向肖玨,「看來有人同我們想到一處了。」
在藏書閣裡,雖也有珍奇孤本,卻也不至於讓人鋌而走險。何況對方派人來還不是為了偷竊,是為了放火,不偏不倚,還恰好燒的是「禾如非」過去的那一架。正如禾晏與肖玨今日來賢昌館,是為了找到「禾如非」過去的筆跡以備不時之需,真正的禾大少爺,看上去也心虛氣短,才會迫不及待的讓人來毀屍滅跡。
肖玨問:「你打算如何?」
禾晏低頭想了一會兒,再抬起頭時,神情已經變得輕鬆,「既然有人覬覦『禾將軍』的手記,不如就先由我們代為保管。至於這人……先告知黃先生,看他怎麼說吧。」
黃三才得了消息過來的時候,尚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才放肖玨與禾晏二人進藏書閣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怎麼就突然有人放火了?
「黃先生,」肖玨朝地上的人示意,「這個人可是學館的學生?」
黃先生仔細瞧了瞧放火人的臉,搖了搖頭:「不,不是,我從未見過此人。」
「那就是了。」肖玨點了點頭,「此人混進學館,剛剛放火不成,被我撞見了。」
黃先生趕緊去查看方才起火的書架,地上散落的考卷,那半本焦黑的書籍,以及樓閣裡焦木的味道,無一不證實著肖玨沒有說謊。剛才的確有人在此放火。
「這……這是為何?」黃三才有些茫然,「此人與我們賢昌館有何仇怨,為何要獨獨放火藏書閣?」
還好是藏書閣不是學館,但倘若方才肖玨與禾晏不在此地,藏書館尋常進去的人極少,等被發現起火的時候,只怕也來不及了。思及此,黃三才的心裡便湧上一層後怕。
「這人是個啞巴,」禾晏笑道:「說不了話。」
肖玨聲音冷漠:「恐與烏託人有關。」
「烏、烏託人?」黃三才嚇了一跳,「烏託人怎麼會出現在朔京?」
肖玨不動聲色的開口,「此事機密,還望黃先生為我保密。既是烏託人的陰謀,不如將計就計,煩請黃先生等一下對外宣告,藏書閣著火,燒燬一架藏書,幸而救火及時,沒有釀成大禍,不過……飛鴻將軍的手記,全部毀去,未有遺留。」
「這……」黃三才還是很納悶。
「事關社稷,」肖玨目光銳利如電,「還望先生以大局為重。」
黃三才打了個哆嗦,「自、自然。可是禾將軍的手記……」
「我與他乃同窗,也只是一些尋常筆墨而已,我帶回肖家保管,日後等幕後真兇水落石出,再原物奉還。」
黃三才敏感的察覺到了什麼,再看向面前的年輕男人,總是懶倦淡漠的少年如今已經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澀,如一柄出鞘的利劍,和過去截然不同。
他恭敬低下頭去,輕聲道:「全憑肖都督做主,至於這人……」
「我來解決,黃先生只管對外宣稱,有人燒死在火裡就是了。」
黃三才點頭稱是。
等囑咐黃三才的事做完,過了一會兒,赤烏跟了進來,將方才放火的啞巴帶走了,順帶拿走了整整一麻袋「禾如非」的手記。
禾晏與肖玨這才往外走,邊走邊道:「肖玨,剛剛的事……可行得通?」
黃三才到底不是肖家人,不知道究竟能為他們保密多少,禾如非亦不是傻子,好端端派出去的人有去無回,縱然黃三才對外傳言藏書閣失火,禾如非未必會信。
「無事,此事交給我。」肖玨回答。
禾晏想了想,「我想,許之恆大概還在四處尋找秦嬤嬤的下落,務必要保證他們的安全。」
肖玨漫不經心的一笑,「放心吧,許家的手,伸不到肖家來。」
禾晏稍稍放心了一點,不過今日原本到賢昌館憶起舊識的輕鬆,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事打亂。不免有些沉重,才同肖玨走到門口,忽然聽見有人喚她「禾姑娘」。
禾晏抬頭一看,見不遠處,站著一穿著靛青長袍的男子,溫潤如蘭,正是楚昭。
他亦瞧見了禾晏身側的肖玨,眸光微微一凝,不過須臾就笑意如常,上前招呼道:「肖都督,禾姑娘。」
「楚四公子怎麼在這裡?」禾晏笑著問道。自從那一日文宣帝賜婚的宮宴過後,她就不曾見過楚昭,只知道徐家與楚家正在為他與徐娉婷的婚事操持。比起禾晏家世不高來說,楚昭與徐娉婷的這一樁姻緣,從表面上來看,似乎更門當戶對一點。
雖然……禾晏並不認為,楚昭有多喜歡徐娉婷這個未婚妻。
「出來辦點事。」楚昭溫聲回答。
禾晏注意到今日跟在他身邊的是一個陌生的婢子,容色平平,並不是應香,不由得多看了那婢子兩眼。那婢子竟也不怕,直勾勾的看回來,目光隱有審視之意,禾晏思忖片刻,便明白過來。想來是那位徐娉婷小姐,看楚昭身邊的應香太過貌美,不放心,便換了個丫頭來跟隨。名為伺候,實則監視。想來也是,畢竟楚昭有一個風流成性的親爹,他自己容貌又出眾,難免想得多一些。
只是這樣一來,楚昭就有些可憐了。身為男子,卻連自己身邊的丫鬟的去留都無法決斷,如今只是一個開始,待日後成了親,那位徐娉婷小姐只會變本加厲。
那婢子看禾晏的目光也帶著點防備,活像是楚昭就是塊油汪汪的大肥肉,街上所有的女子都是餓狗一般,盯得極緊。禾晏不欲惹禍上身,更不想白白被人當了靶子,就道:「我與肖玨還有事在身,就先走一步了。」
楚昭聽到「肖玨」二字,先是一愣,目光在他們二人身上逡巡一番,隨即笑道:「如此,改日再聚。」
禾晏頷首,拉著肖玨匆匆走開。倒是楚昭,在他們二人走後,看向賢昌館的大門,眼中閃過一絲深思。
身側的丫鬟催促:「四公子,時候不早,還是先去綢緞鋪選料子吧,小姐說了,所有喜事的相關事宜,都要四公子親自看過呢。」
年輕男子掩住眸中陰霾,微笑道:「好。」
……
許家的門口,小廝福旺手裡抱著個掃帚,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掃地。
一晌午的時間都這樣心不在焉,事實上,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那一位出手大方的神秘人,自從上次將秦嬤嬤的下落告知對方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福旺感到很失望,他原先還想著從這人身上大撈一筆後再離開,沒想到就這不見了。他一時有些後悔,是否不該將秦嬤嬤的下落這麼早說出來,或許時間拖得再久些,還能多在對方身上榨出點油。
一旦習慣了銀子來得容易的路子,再回頭看那點月錢,福旺便覺得格外不滿足。
他掃著掃著地,忽然間,一枚銅板滴溜溜的從面前滾過,福旺下意識的跟了上去,想要撿起來,貓腰走了幾步,突然間,銅板被一隻靴子踩住了。他一怔,抬頭一看,就看見一個戴著斗笠的高大男子站在自己面前,低聲道:「可是福旺?」
福旺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回答:「正、正是。」
「街頭拐角處茶館,老地方見。」對方說完這句話,就抬腳,轉身離開了。
福旺愣愣的看著那枚被踩髒的銅板,貓腰將銅板撿了起來,擦了擦上頭的污跡,揣進袖中,心跳的飛快。待出去上茅廁的同伴回來,福旺便藉口自己腹瀉為由,趁機開溜,去了那家往日與神秘人相約的茶館。
仍是最裡頭的那間茶室,方才的男子已經落座,福旺走了進去,心中狐疑。這人雖然穿著打扮與上一回那人十分相似,卻並不是一個人,比起上一個神秘人來說,眼前的這人,身材明顯要高大的多。
「公子是……」
「上次托你找秦嬤嬤的人,現在來不了了,日後與你交易的人,是我。」飛奴啞著嗓子道。
肖玨要他來許家一趟,為的就是與這個叫福旺的小廝做一筆交易,同時將禾晏從此事中安全的摘離出去,避免留下把柄。
福旺怔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請問,先前那位公子……」
「死了。」對方的聲音極為冷酷,「所以,不該問的不要問,不該看的,也不要看。」
這冷冰冰的話將福旺駭了一跳,他雖貪財,卻也惜命,聽聞上一位神秘人死了,不由得思緒萬千,畢竟就算到了現在,他也不知道那人是什麼身份,又為何要他去打聽秦嬤嬤的下落。
「那……公子找我所謂何事?」福旺試探的開口。
「我要你在許家,搜尋所有死去的那位許大奶奶生前舊物,如與許大奶奶有關係的舊人,亦要找尋他們的下落。」男人說的言簡意賅。
先前是找同賀姨娘有關的人和事,如今又變成了許大奶奶,這是為何?
「我……」福旺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眼前這人從身邊拿出一個匣子,放到桌上,將匣子打開,裡頭整整齊齊碼著數十錠白銀。
福旺看的眼睛都直了,這可比上一位主兒出手大方的多。那一位給銀子是一錠一錠的給,何時有這樣的大手筆。一時間,福旺便將方才的膽怯拋之腦後,滿心滿眼的都是銀兩。
「如何?」飛奴問。
「好說好說。」福旺將匣子往自己身前一攬,樂得嘴角開花,「小的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將這件事給公子辦好。」
「這事可不簡單,」飛奴刻意壓低聲音,「你們家大爺,勢必會盯著你的動作。」
「無事,府上亦有鬆懈的地方,只是大奶奶去世已久,當初的舊物大多都跟著遺體一塊兒埋葬了,不知道還有沒有剩下。」福旺大抵是被眼前的銀子晃花了眼,絞盡腦汁的又想了一會兒,才道:「不過,大爺對大奶奶用情至深,大奶奶從前住的院子,如今仍舊還保持著原先的模樣,或許其中能找到一兩件舊物。只是院子有人盯著,不大好進,不過,」他討好的笑道:「小的再想些辦法,應該也能進去。」
這人果真見錢眼開,或者說,之前的禾晏已經將他骨子裡的貪婪吊了出來,眼下一發不可收拾,倒是省了飛奴的許多力氣。
飛奴看向福旺,似是滿意,道:「甚好,這些銀子只是定金,倘若你能將我託付的事情辦到,之後,我們家主子必然不會虧待與你。」
「請問,」福旺大著膽子問道:「公子的主子是……」
這一回,對面的人不如先前那個神秘人那般神秘,只倨傲的昂著頭,道:「當今陛下親封飛鴻將軍,禾如非公子。」
「禾將軍?」福旺驚訝的開口:「禾將軍為何要……」後面的話他沒有說下去,想到方才這人說過的「不該問的不要問」,便討好的笑道:「知道了。小的一定替禾將軍好好辦差。」
事情辦妥了,福旺也回許家了,省的出來的太久惹人懷疑。飛奴坐在茶室裡,將面前的茶一飲而盡,也起身離開了。
……
太子府邸上,今日笙歌燕舞,太子廣延心情極好,半倚在軟塌上,看著跳舞的侍女。在他身側,徐敬甫坐著。
「相爺今日怎麼也有空閒來本宮這裡?」廣延笑道:「子蘭與娉婷的親事將近,徐府應當很忙。」
徐敬甫含笑回道:「府中事務自有夫人操持,今日來見殿下,是為了烏托使者一事。」
廣延飲酒的動作一頓,看向徐敬甫:「哦?相爺有何高見?」
「再過不了半月,烏托使者就要到京城了。」徐敬甫道:「朝中如今主和派多過於主戰一派,說服陛下並不難。只是開立榷場一事,還請殿下三思。」
「徐相這是何意?」廣延不甚在意的開口,「當初與烏託人合作,是你的主意。既是烏託人提出的開設榷場,怎麼臨到關頭,徐相卻又改了主意?」
徐敬甫並未因太子的態度惱怒,只微笑道:「並非改變主意。只是如今肖懷瑾打了勝仗,誤打誤撞,主動權到了大魏這頭。不必與那烏託人虛以委蛇,一旦榷場開立,再想與烏託人談條件就難了。倒不如現在提高價碼,否則,豈不是烏託人自己說了算?」
太子的臉上,顯出了一點不悅的神情,不過很快,這神情就被掩藏了,「徐相說的有理。可是徐相要搞清楚一件事,你與本宮,與烏託人私下有往,這件事一旦傳出去,豈能還有以後?烏託人握著把柄,倘若不將在大魏開立榷場的權利給他們,他們豈會善罷甘休?一旦在背後給本宮使點絆子……耽誤了本宮的大業怎麼辦?」
屋子裡彈琴的女伶,不知何時退了下去。
徐敬甫沉默半晌,對太子拱手道:「殿下高見。」
廣延微微一笑,這時候,從外頭走進來一個身著廣袖芙蓉留仙裙的美貌女子,手中端著一個銀質的小壺,走到了太子身前,跪下身去,將壺裡的酒奉上。
太子將她面前的酒一飲而盡,順手將這女子扯入懷中,女子抬起頭,露出一張美豔的臉,徐敬甫這才看清楚,正是前些日子,被楚昭送給太子的應香。
應香看見徐敬甫,亦是嫣然一笑:「應香見過相爺。」
「子蘭送來的這個丫頭,果真聰明伶俐。」廣延滿意的揪了一把美人的臉蛋,「頗得本宮心意,好得很!」
應香嗔怪道:「殿下過譽,奴婢不敢。」
徐敬甫的笑容微頓。
過去在楚昭身邊的這個婢子,因為容貌太盛,曾被徐娉婷多次鬧到他面前,要他處置了這個應香。不過徐敬甫自己也打聽到,應香是楚昭在青樓門口救下來的,大抵是應香的經歷令他想到了自己的母親葉潤梅,才會對應香刮目相看。
楚昭是他看中的人,徐敬甫並不想因為一個小小的丫鬟損了他們的師生情誼。更何況應香一直留在楚昭身邊,亦能成為一個考驗。如果楚昭只是一個貪戀美色的男人,就不堪大用,更勿用提留在徐娉婷身邊。
這麼多年,楚昭顯然接受住了考驗,與應香並無男女之情。隨著楚昭與徐娉婷的婚期越來越近,徐娉婷也越來越著急。
徐娉婷私下裡去找太子廣延的事,徐敬甫不是不知道。只是如今,他並沒有勸阻的心思。日後楚昭是徐娉婷的丈夫,是他徐敬甫的女婿,一個小小的婢子,若是讓自己的女兒不痛快,殺了就殺了,更別說是送人。楚昭自己的心裡,應該有一桿秤。
楚昭做了正確的選擇。
徐敬甫很滿意,這樣聰明又懂得取捨的年輕人,如今的朔京城裡,可不多見。
在過去的時候,徐敬甫對應香的印象,一直都是雖然美豔,性格卻怯懦安靜,從不惹事的尋常婢女,但如今在這裡,應香巧笑倩兮的依偎著太子的模樣,卻令徐敬甫心中生出一絲不安。
太子府上從來不缺美人,更不缺聰明人,後宅之中的爭鬥,不比朝堂之上的權謀來的輕鬆。徐娉婷將應香送進太子府邸,絕沒有存著讓她活下來的心思。可這麼多日過去了,應香活的好好的,還得到了太子的寵愛,這絕不是一個單憑美貌就能做到的事。
嬌憨的美人眼神清澈,像是不懂人間各種骯髒污穢之事,在一眾美人中,如清晨的露珠,帶著脆弱的純粹,就連並不珍惜美人的廣延,看她的眼裡,也多了幾分憐惜。
徐敬甫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了。待他走後,廣延才吩咐下人,將方才徐敬甫的碗筷杯盞撤走。
「一個老傢伙,不過是個丞相,便拿自己當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連本宮的事都要插手。」太子廣延眼神中的陰戾之氣,在徐敬甫離開後盡數釋放,「我看他的手,未免伸的也太長!」
應香依偎著廣延,小手輕輕撫著他的胸口替他順氣,柔聲安慰道:「殿下不必過於生氣,這天下將來都是殿下的天下,殿下說什麼就是什麼,哪裡還用得著聽別人的呢?」
這話大大的取悅了廣延,廣延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你這丫頭,倒是會說話。小心徐相聽到了找你的麻煩。」
「就算相爺要找奴婢麻煩,可奴婢是殿下的人,殿下一定會保奴婢的,不是嗎?」應香嬌聲道:「就算是做殿下的奴婢,那也好過天下大部分的人了。再說,告訴殿下一個秘密。」她湊近廣延,模樣嬌俏極了。
這婢子不如別的美人那般,要麼吹捧他,要麼懼怕他,廣延很喜歡,就問:「什麼秘密?」
「奴婢也不喜歡徐相,」應香苦著臉道:「徐相規矩太多,老是有自己的主張,真怕有一日,徐相連殿下的事都要管,讓殿下將奴婢送走,可就太糟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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