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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 00:04:23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章 怡君的苦肉計

    “什麼事請?”趙閑一臉茫然,仔細想了想,好像沒忘記什麼重要的事情。

    怡君見趙閑忘的干干淨淨,心中不禁一氣,臉上卻溫溫柔柔的沒有表露出來,她走到趙閑跟前,仰頭望著他的眼楮,呵氣如蘭的道︰“就是去我親戚家當繼承人的事情,你還記不記得。”

    怡君把花傘靠在肩上縴手捏著披肩,身體湊得離趙閑極近,仰頭凝視杏眸閃著幾絲光亮,紅丹丹的嘴唇煞是誘人。

    隨著她說話,一陣陣香風打在趙閑的臉上,弄的他心中微微一蕩,暗道︰“她不會想色誘我吧?我答應還是答應了?”

    “咳,這個嗎…”撲面而來的幽香讓趙閑聳了聳鼻子,看著期待的怡君,干笑道︰“我…”

    “咻!”突然,一聲淒厲的破空脆響,在寂靜的玄武湖畔傳出老遠,一支細長弩箭從暗處射出,刺破一片片雪花,朝著趙閑胸口急急襲來,鋒利的箭頭在月光下的照耀下化為了一點白芒,帶起淒厲的破壞嘶鳴聲。

    “小心!”怡君到底是經過專業訓練,霎時間就反應過來,扔掉花傘迅速抬手抓住趙閑的衣領,在他還茫然不覺的時候拉開了他。

    鋒利的弩箭來勢極猛,雖然怡君全力拉開趙閑,箭尖還是劃破了他的袖子,釘在小亭的柱子上入木三分,細長的箭桿在空氣中急顫,發出“嗡,嗡”的響聲。

    趙閑看到箭桿,才反應過來有人偷襲,他沒來得及害怕,反而一臉意外,似乎在想誰動手殺他,難道是岳季恆?

    “咻!”趙閑和怡君還沒來得及說話,又是一聲破口響聲,兩支弩箭幾乎一前一後,在第一支箭釘在柱子上時,第二支已經到了二人的身前,而這只箭的目標竟然是怡君。

    怡君大驚失色一聲嬌呼,這支箭直直對著她而來,若躲開定然射在了趙閑身上。趙閑武藝不精不可能躲的開此箭,而她剛把趙閑從柱子旁拉過來,再退回去也來不及了,兩難之下怡君連想也沒有想,直接挺身閉上了眼楮。

    “嚓!”細長的弩箭沒有因為目標是個漂亮的女人而停止,在趙閑還未做出反應前來到了刺破怡君胸前的衣物,發出令人發麻的聲音。

    “不要!”趙閑愕的肝膽俱裂,臉色瞬間煞白卻什麼都晚了,猛地探手想把怡君拉開,那利箭卻已經插在了她胸口上,眼睜睜看著她倒在自己懷里。

    怡君掩著胸口的痛楚,臉色一片蒼白眸子里盡是不舍,虛弱的倒在趙閑懷里。

    “你,你…”趙閑急的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他驚怒的瞪著弩箭襲來的方向,怒喝道︰“是誰?給我出來!”

    “趙,趙閑…”怡君氣若游絲的哼了一句,美麗眸子里帶著深深的不舍與留戀,她抬起手摸了摸趙閑驚慌的臉頰,喃喃道︰“趙閑,我,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別說話,我帶你去找大夫。”趙閑想抱起怡君,卻被她止住。

    怡君露出一絲淒美的笑容,摸著趙閑的臉頰,用全身的力氣虛弱道︰“你,你願不願意去我親戚家當繼承人?”

    怡君懇求的目光虛弱的言語,讓趙閑一陣心碎,他忙點頭道︰“我願意,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我帶你去找大夫。”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怡君神色一喜,蔥白玉指指著趙閑激動道。

    趙閑正想點頭,突然覺得不對勁,他低頭仔細一看,怡君驚心動魄的酥胸上那里有半點血跡,從被刺破的衣服下可以看到一層銀白色的布料,完好無損的保護住她飽滿的乳肉,別說血跡,連肌膚都遮的嚴嚴實實。

    “哦!”怡君反應過來,忙虛弱的靠在趙閑懷里,氣若游絲的道︰“答應就好,答應就好……啊!你要死啊你!”

    趙閑把怡君扔在地上,拍拍手氣怒道︰“你有沒有搞錯?開這種玩笑,想嚇死我是吧?”

    怡君被摔了個夠嗆,緊咬著紅唇揉了揉臀瓣站起身來,掩著依舊疼痛的肩膀,嗔怒道︰“誰跟你開玩笑,我本來就替你擋了一箭,只不過我穿了軟甲,沒受傷罷了。”

    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怡君上次被沈雨射了一箭後,就把以前嫌不舒服的軟甲穿了起來,沒想到這次真派上了用場,她很是佩服自己的先見之明。

    趙閑見怡君吃疼的摸樣不似作假,心中不禁驚訝,轉頭看向弩箭射來的方向,卻見那里沖來兩道人影,腳尖在亭子與湖畔的石橋上輕點幾下,便一前一後的掠至亭中。

    二人身材都很消瘦,手上一把閃著寒芒的長劍泛著絲絲寒芒,眼中的殺意盡數表露出來。

    真是來殺我的?趙閑大驚失色,光看那一躍丈余的摸樣,就知道這二人武藝不俗,大晚上的玄武湖畔又沒有游人,想呼救都沒辦法,手無寸鐵的怎麼更人家斗。

    二人輕身功夫不錯,動作敏捷,踏雪而行不留聲響,眨眼便到了身前。

    怡君嬌喝一聲,把披肩扔到一旁,抽出腰間軟劍飛身迎了過去。

    那兩道身影敏捷異常,忽地陰影中一個聲音惡根狠地低罵道︰“不知死活,我就如願送你歸天”。

    說著那一道人影翩然躍出,長劍凌空襲來,剛猛凶狠,如鷹撲免。那雙眸子卻閃著凌厲無比的光。

    “叮!”一聲金鐵交擊的脆響,怡君軟劍架住來劍還未緩口氣,第二人的劍便對著她脖子襲擊來,驚的她忙向後揚身避開,鋒利的長劍直接削掉了她幾絲秀發,晃晃悠悠掉落在石亭之中。

    我,這群混蛋,趙閑那受得了讓一個女人保護者,也不管赤手空拳了,擼起袖子就上前單手揪住一人,猛的一腳踹了過去。

    那人見趙閑手無寸鐵,眼中閃著一絲不屑,抬劍便刺向趙閑胸口,大有一擊致命的意思。

    趙閑功夫不及他,雖然一腳踹在了他身上,自己躲避不及肋下也被劃了條口子,疼的他悶哼一聲。

    那人顯然低估了趙閑的力氣,被這一大腳踹了個結實,猛的退後好幾步撞在石橋的橋欄上才穩住身形,腿上都微微發抖,身體的疼痛卻沒讓他有絲毫遲疑,冷哼一聲再次襲來。

    怡君見趙閑受傷不禁花容失色,擋著他再次迎上兩人,可雙拳難敵四手,這兩人武藝本就不弱與她,你來我往兩三下,便被其中一人狠狠一掌拍在肩上,痛哼一聲撞在了柱子上,臉上浮起一抹病態的暈紅,顯然受了不輕的傷。

    另一人見此直接不管趙閑,想先解決了怡君在說,抬手一劍直接刺向怡君面門,他從剛才的弩箭便發現怡君穿了軟甲,這一劍直接從沒有絲毫反應的臉蛋上下手,覺得沒有絲毫留情的意思。

    怡君心中驚愕,抬劍橫削試圖逼開那人,無奈受了一掌提不起氣來,軟劍卻被震飛而出,眼睜睜看著長劍來到自己面門,而趙閑還在幾米外的地方沒法幫忙,她心中不禁絕望,急聲道︰“你快走!”

    “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在寂靜的玄武湖畔爆發,震的兩名殺手和怡君都抖了一下,耳膜的微微發痛。

    “哈哈哈!**終于肯響一次了,來親一個。”趙閑近乎癲狂的笑了起來,拿著自己的火銃狠狠親了一下。

    那名襲向怡君的刺客眼中疑惑,正想繼續動手,突然發覺腿上巨疼,低頭一看衣袍竟然已經炸開,上面一個血窟窿,正往外外留著血液。

    那刺客此時才驚覺受傷,半跪在地上猛嘶一口涼氣,驚怒的看著趙閑,抬手便把劍振了過去。另外一名刺客有些發傻,反應過來後也氣怒不已,抬劍朝趙閑撲了過去。

    還來?趙閑大驚失色,忙側頭躲開了飛來的長劍,他和怡君這半吊子的武功,都不夠給人家塞牙縫的,見這兩人非要取他姓命,趙閑忙舉起火銃對著來人比劃了一下,把那人驚的忙閃向一邊。

    趙閑趁此機會忙起身撲到一臉痛苦的怡君面前,抱起她便直接跳進了玄武湖里,水花濺起的同時,怡君發出‘啊’的一聲驚叫。

    水波晃蕩幾下便消失了蹤影。

    那名被嚇了一跳,此刻才發覺自己上當,不禁氣的暴跳卻不敢輕易跳入水中,在亭子便看了一下找不到蹤跡,便回身來得受傷那人面前治起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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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 00:04:34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一章 冷

   臘月寒冬,冰冷的湖水讓人幾乎麻木,趙閑潛入水中根本不敢露頭,死死抱住亂動的怡君,兩個人一起沉入水底,任她如何掙扎也沒有松手。

    怡君驚慌之下,勁道奇大無比,在趙閑身上抓的青一塊紫一塊,趙閑忍著劇痛一聲不吭。

    會水的女人本來都很少,更別說這個禮教之防重于生命的時代,怡君雖然身份不一般,對水姓卻是一竅不通,加上湖水寒冷刺骨,她心中驚恐無以言表。

    趙閑緊緊抱住她,不讓怡君亂動彈,兩個人身體緊緊貼在一起,怕兩個殺手在岸邊等待,他憑借著記憶往遠處的一艘停泊的小船游去。

    怡君頭發已經散開長長的秀發在水里輕輕飄起,步靴和雪襪也不知什麼時候脫落,一雙天然的秀美小足在水里不斷的蹬著,火紅的長裙此時成了厚重的累贅,纏住手腳動起來都難。

    初時,力道尚大,過了不大一會兒,她的掙扎便慢慢減弱,同時,也喝了不少的水,死死抱住趙閑脖子,小腿亂蹬想要浮上去。

    怡君不會水姓又沒有絲毫準備,猛然潛入水中肯定受不了,趙閑渾身仍然劇痛,怕怡君被嗆出毛病,他在漆黑的水中摸的怡君的下巴,憑感覺找到了怡君的嘴唇印上了那柔軟膩滑的唇瓣。

    怡君渾身震了一下,還倒是趙閑乘機佔她便宜,不依的扭了扭腦袋,突然又感覺到一絲空氣灌入口中,她猛然反應過來,也顧不上害羞矜持了,抱住趙閑的腦袋狠狠吸了一下。

    這娘們,我們在逃命好吧,要不要這麼熱情。趙閑魂都快被這一下吸沒了,胸前的飽滿帶著絲絲溫熱,讓他的心髒在這種危機時刻還是跳了一下,仍不住把舌頭伸進去逗弄了幾番,怡君才驚慌的停住動作,安安靜靜的抱著趙閑,小心髒砰砰直跳。

    趙閑見她不在掙扎忙摟著她的小腰,迅速游向了另一個方向的岸邊,離開石亭老遠才敢露頭換了一口氣,然後又潛了下去。

    爬上停泊在湖邊的一艘小船後,趙閑的嘴唇已經發青,雙腿沉重的連站立都困難,在水中的時候雖然極能到還能忍受,上岸後被寒風一吹他再也堅持不住倒在了船艙里,因為怕那兩個殺手發現尋了過來,他踉踉蹌蹌的朝船篷里爬去。

    怡君臉上同樣沒有一絲血色,頭發濕漉漉的貼在臉頰上,抱著趙閑的脖子索取的二人之間僅有的一點溫暖,冷的連動的力氣都沒有,恨不得擠進趙閑的懷里。

    雪依然紛紛落下,湖面寂寂,四野茫茫,光線暗了下來,馬上入夜了。所有的一切都在大雪的覆蓋之下,一派銀裝素裹,很美的景色,足以讓人留連忘返、心曠神怡,可在趙閑的眼里,就跟修羅地獄一般,恨不得立刻離開這個地方。

    趙閑鑽入船篷之內,把怡君的手扳開扔在了一個用來休息的矮榻上,然後四處翻找起來。這艘小舟應該是周邊住戶平時用來游湖的,里面裝飾還算不錯,趙閑抬手直接撕扯下了掛在船壁上當作裝飾的彩色布匹,然後急匆匆的開始脫衣服。

    因為手指已經麻木,連接觸到衣物都感覺不到,哆哆嗦嗦的幾次都沒解開衣服,氣的他直接硬扯開了濕漉漉的袍子,褲子靴子等都褪了下來,一具健壯卻瑟瑟發抖的軀體立刻露了出來。

    怡君抱著胳膊縮在榻上,嘴唇青紫臉頰蒼白緊緊咬著下唇,抬眼見到這番場景,她忙閉上眼楮顫微微的道︰“你,你干什麼?”因為凍的哆哆嗦嗦,連話都說的不太清楚。

    趙閑把那塊比較厚實的布匹當做被子裹在身上,霎時間感覺溫暖了不少,見怡君還傻乎乎的躺在榻上,他急道︰“快把衣服脫了,想凍出病來啊?”

    趙閑忙靠在矮榻上,用不是很寬敞的‘被子’蓋著她的身子,連催促帶動手的扯著她濕漉漉的衣裙,怡君的紅裙本就被弩箭劃破,在加上水中的掙扎已經是亂七八糟。

    趙閑突然撲上來,光溜溜的身子把怡君嚇了一跳,她忙想推開,可一接觸到寬厚的胸膛,凍僵的縴指就再也放不開,閉著眼楮縮在這塊窄小的‘被子’里,臉上時青時紅。

    剛暖和一點點的趙閑被她濕漉漉的衣服凍了個哆嗦,見怡君閉嘴眼楮默不作聲,臉上還帶著一絲害羞和扭捏,他氣道︰“又不是沒被我看過,有啥好害羞的,趕快脫衣服。”

    上次怡君是暈過去什麼都不知道,這次可是清醒的,而且趙閑也光溜溜的,她怎麼好意思寬衣解帶,死死捏住已經破破爛爛的裙子,就是不肯動手。

    “你,你想氣死我啊?”趙閑有氣又急,怡君剛才本來就中了一掌,再這麼凍著非落下病根不可。

    見怡君凍的瑟瑟發抖,說什麼也不肯脫衣服,趙閑別無他法,只得起身用被子蓋住她,然後起身抱著胳膊背對著她︰“自己脫干淨,我懶得去看你。”

    船篷中不通風溫度要暖和不少,可這大冬天的趙閑還身無寸縷那受得了,不停的用手搓著胳膊御寒,肋下傳來陣陣刺痛才讓他想起剛才中了一劍,低頭一看見傷口還在往外滲著血絲。

    好在剛才趙閑閃的夠快,傷口並不深只是劃破了點皮,可老往外流血也不是個辦法,趙閑忙扯從衣服上撕下點布料,隨便擰了擰按住了傷口,疼的他呲牙咧嘴。

    怡君身上穿著濕漉漉的衣服,根本感覺不到絲毫暖意,趙閑離開讓她的扭捏少了許多,極寒之下忙縮在被子里窸窸窣窣的脫掉了長裙,靴子軟甲也褪了下來踢到了外面,用被子裹住緊緊身體才好受了一些。

    趙閑背對著她,寬闊結實的雙肩微微顫動,濕漉漉的頭發還往背上留著水滴,怡君見狀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張了張嘴卻臉上一紅,緊緊咬著下唇沒說出話。

    夜幕慢慢降臨了,趙閑渾身已經完全凍僵了,正想起身回去強行鑽進被子,怡君卻突然開口,面色殷紅似血的柔聲道︰“趙,趙閑,你也進來吧,別,別凍壞了身子。”

    這女人還算有點良心,趙閑剛準備起身的動作微微一頓,凍的半死不活還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表情,拒絕道︰“男女授受不親,怡君姑娘名節要緊,我怎敢輕易冒犯。”

    “我…”怡君心中一陣亂跳,心中浮起一絲異樣的感覺,突然覺得自己很自私。

    怡君眸子微微閃了閃,本來虛弱的臉色已經紅的嚇人,開口勸道︰“沒事的,我不怪你,現在命都快沒了,那顧得上別的。”怡君說完心里就怪怪的,勸一個男人和自己赤身[***]睡一起,還生怕他不答應,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這可是你說的。”趙閑再也撐不住,回身就急吼吼的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厚布暫時冒充的被子本就很薄,而且小的很,遮得住頭遮不住腳,趙閑凍的難受,便伸手摟住了怡君還算暖和的身子。

    “啊!你,你…”怡君哆嗦了一下,不知是被冰的還是其他。她又驚又羞,心中又有些後悔了,可想讓趙閑出去根本開不了口。

    怡君臉上臊的通紅,閉著眼楮手忙腳亂的推著趙閑,想要讓他離的遠一些,可被子本就遮不住二人,一亂動冷風便灌了進來,凍的她忙停住了動作,小拳頭放在胸口和趙閑保持著這一道道距離,渾身發熱,鑽進了被窩就把頭埋進被子再也不敢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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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 00:04:44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二章 相濡以沫

    有個東西裹著身子,懷里還抱著一個暖暖的大活人,趙閑自然舒坦了不少。入手一片膩滑柔軟,怡君背上的肌膚還帶著絲絲熱量,可惜被子的縫隙老透風進來,凍的他摟的更緊了些。

    突然,趙閑感覺身上有些濕潤冰冷,低頭借著微光看了看,才發現怡君還穿著火紅的肚兜和一條薄薄的褻褲。

    “你怎麼不脫干淨?”趙閑說著解開她背後的紅繩,順手把濕漉漉的肚兜扯了出來扔到了一邊。

    怡君猝不及防著了道,尖叫一聲,臉色爆紅的推了趙閑一把,又連忙用胳膊掩住胸口,羞怒道︰“你,你無恥,快還給我。”

    怡君本就天賦異稟身材極好,縴細的胳膊也起不來多大的阻擋的作用,感覺到對面傳來的火熱氣息,她身上的寒冷消減了不少,雖然嘴上羞急的斥責趙閑,身體不由自主卻靠攏了些,幾乎貼在了他胸口。

    “好好好,我無恥,我下流,就你最高尚。”趙閑憤憤的回了一句,都到這份上了他也不再理會怡君的扭捏,伸手摸到怡君的腰後,捏住褻褲的邊緣往下一扯。

    “啊!”怡君一聲驚叫,臊的都快暈過去,忙用手抓住褻褲,可這樣顧下不顧上,胸前便空門打開,和趙閑緊緊貼在了一起。

    “哼…”兩人同時輕輕哼了一聲,饒是這種快要凍死的關頭,趙閑心中還是狠狠蕩了一下,細膩的柔軟緊緊貼在胸口,甚至可以感覺到那兩點微微的凸起。

    這女人吃什麼長大的,胸這麼大也不怕下垂。趙閑雖然這麼想,呼吸還是急促了些。動手脫怡君衣服,確實擔心她凍壞了身子,畢竟這種生死關頭,他還沒精蟲上腦想佔便宜,可現在美人入懷,趙閑還是有些把持不住,他本來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這麼大一個火辣辣的美人赤身露體的躺在懷里,沒點念想不是精神有毛病就是身體有毛病了,他不禁輕咳一聲,佯作無意摟的更緊了一些。

    “你,你快放開我。”怡君酥胸都被擠變了形狀,羞急的忙想推開趙閑,推了幾下沒有絲毫用處,反倒灌進來幾陣冷風,顧上不顧下,褻褲也在驚慌之余被扯了下去,徹底的被扒光了。

    怡君心里跳的更幾百只小鹿打架似的,連趙閑都感覺到了,她想蜷縮身子可小小的矮塌空間根本不夠,弄的她恨不得把趙閑踢下去,好在趙閑並沒有下一步動作,她才放心了一點。

    羞,羞死人了,都這樣了讓我以後怎麼嫁人…怡君緊緊夾著**掙扎了良久,最後被凍的受不了,只得面色通紅的抱住了趙閑的後背,把臉埋在他胸口不再說話。

    趙閑其實挺想再做些什麼,可他不知道那兩個殺手離開沒有,而且稍微動一下好不容易積攢的熱氣便從被子里跑了出去,都被凍了個半死他那里敢隨便亂動。

    今天趙閑算是明白柳下惠為何能在在大雪天抱著姑娘一晚上坐懷不亂了,這完全亂不起來啊,平時雄赳赳的老二都被凍的反應遲鈍了。

    船棚里已經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只能聽見怡君細細的呼吸聲,象只小小的貓兒。

    過了不知多久,趙閑已經被凍的昏昏欲睡,那兩個殺手既然沒尋來,應該也走了,薄薄的‘被子’根本無法幫二人抵御嚴寒,老呆在這里活受罪顯然不是辦法,趙閑便翻起身匆匆忙忙的在船篷中翻找起來。

    怡君的身子瑟縮了一下,熱著臉低聲道︰“你,你又想干什麼?”聲音很含糊,怯生生的聲音好象有點兒發顫。

    “你真當這是洞房,還想呆一輩子不成。”趙閑隨意回應了一句,動手把船篷內的小桌小椅子大力劈成幾塊,然後又找了引火的物件,在船篷中升起了一個小火堆,還小心翼翼的生怕把船給點燃了。

    沾了一絲火光,趙閑感覺舒服多了,恨不得就這樣跳到火堆里面去,見自己光溜溜的影響不好,他找了件薄衫圍住了下身,動手把扔在地上的濕衣服撐在了火堆旁邊烘烤,然後把裹的和毛毛蟲似得怡君抱起來,放在了小火堆旁邊坐著。

    在這狹小的空間生火,濃煙讓兩人都不停咳嗽,這樣下去估計會二氧化碳中毒,趙閑又把船篷小窗打開才好受一些。

    剛才在黑暗中,怡君倒也不是那麼尷尬,借著火光看到趙閑光溜溜的胸膛,她心中窘迫無以言表,還好有一塊布匹遮身,不然真不知該如何面對了。

    怡君秀眼低垂,濕漉漉的頭發已經半干,薄薄的布匹掩不住她窈窕動人的身段兒,領口露出一抹肌膚,在火光和燈光的掩映下,顯得特別誘人。

    趙閑心里一跳,暗吞了幾口口水胡亂琢磨了陣兒,在火光的烘烤下,身體越來越暖和了,他的倦意也漸漸襲來。見怡君身軀仍然蜷起來,繃得緊緊的,趙閑覺得有趣,打了個哈欠,含含糊糊地笑道︰“怡君,我忽然想起一個古人來”。

    怡君螓首靠在船篷的壁上昏昏欲睡,聽這話無力的睜開眼楮,問道︰“想起了什麼古人?”

    趙閑忍住笑道︰“我想起了柳下惠,如果這位‘君子’不是自已有什麼毛病,就是和我剛才情形差不多,大冬天懷里抱著一個少女卻不及于亂嘛,我也做得到,而且比他更厲害,因為實在是太冷了,什麼壞念頭都被凍沒了。”

    怡君勉強的笑了一下,又閉上眼楮,喃喃道︰“趙閑,我好累,又餓、又困,你肩膀借給我靠一下、靠一下,就一小下兒。”怡君有氣無力地哼著說,柔柔弱弱的腔調簡直象是在撒嬌,如果是在炭火燻香的閨房里聽到這樣的聲音,一定讓人香艷入骨、想入非非,可惜她臉上顯著一抹難受的意味。

    怡君倦得一動也不想動,整個柔弱無骨的身子懶洋洋地靠在趙閑身上,耍著賴不肯起來。趙閑覺得她神色不對,剛才都是自己抱著她給她暖身子,按理來說應該不會這麼虛弱。

    突然,趙閑想起怡君剛才中了一掌,受傷似乎不輕,他忙掀開怡君裹的緊緊的布匹,入眼便看到香肩上一片烏青。

    “你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不告訴我,真想玩死自己啊。”趙閑急道。

    怡君幽幽睜開睡眼,趙閑的鼻息就噴在臉上,好暖,那是唯一的溫暖,她更加困乏了,關心道︰“你也中了一劍,沒事吧?”

    “我皮糙肉厚的,當然沒事。”趙閑忙在怡君仍在地上的衣服里翻找起來,翻出了幾個小瓶子,讓怡君辨認了下給她服了下去,然後自己也附上了點刀傷藥。

    此時趙閑身上一點御寒的東西都沒有,只靠一個小火堆取暖。怡君裹著這塊布匹都凍的瑟瑟發抖,見趙閑光溜溜的,想讓他一起御寒,可那樣勢必再次被趙閑看光,她不好直接開口,便道︰“趙閑,你,你不冷嗎?”

    趙閑搓了搓胳膊,看著凍的發抖的怡君,無奈道︰“當然冷了,按理說女人脂肪層厚,比男人抗凍,你怎麼裹著這塊布還凍成這摸樣?”

    怡君一時消化不了趙閑的話,她向趙閑縮近了身子,迷迷糊糊地問︰“什麼是脂肪?”

    “嗯,皮下脂肪,說了你也不懂,就當是肥肉好了。”趙閑烘烤著衣服,隨意答道。

    “哦…”半晌,玄武湖畔閃著微光的小船中,忽然一個高八調的嗓門叫了起來︰“肥肉?姐姐我很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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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不如相忘于江湖

    女子愛美,古今皆然,被凍的半死不活沒讓怡君畏懼,一句肥肉卻讓她象只斗雞似的亢奮起來,好不容易保持的矜持也煙消雲散,恢復了以前火辣辣的摸樣。

    趙閑哭笑不得,好一番解釋,怡君才為之釋然。兩人這一打岔,睡意也沒了,哆哆嗦嗦的挨在一起,趙閑嗅著怡君身上淡淡的幽香,呼吸有些急促。

    半晌後,服了壓制疼痛療傷的藥物,怡君臉色好了很多,染上了一抹美麗的緋紅,眼楮微微一掃,突然看到趙閑身下杵著一個高高的東西,把那塊圍住腰部的長衫都給頂出來過小斗篷,而趙閑的眼楮也火辣辣的在自己身上游走。

    經過最初的羞怩和難堪,怡君已經適應了兩人的親密,她只是輕輕扭動了一下嬌軀,讓趙閑不要亂看,眼神飄忽不敢面對趙閑,小聲含糊說︰“趙閑,你,你怎麼不說話?”

    趙閑在火堆的幫助下剛暖和一些,身體某些地方便及時了有了反應,見怡君發現他的小動作,臉上也是一紅,岔開話題道︰“嗯?哦,認識你這麼久,還不知道你家住哪里,你老家是哪兒呀?”

    提及此事,怡君又想起自己的目的,臉上升起一抹喜色,仰頭看著趙閑道︰“對了,你剛才答應我要跟我回家,當我那個親戚的繼承人,可不許反悔!”

    “這個…”趙閑一陣惡寒,明明是你裝死,誘騙我答應的好吧。

    怡君臉色一變,杏眼圓睜的看著趙閑,又委屈又生氣的道︰“你還想反悔不成?”

    趙閑心中根本不想去怡君所說的親戚家當什麼繼承人,可怡君剛才舍命救他是實打實的,摟摟抱抱的又發生這麼多事情,他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絕傷了她的心,想了想便道︰“你那親戚是干什麼的?”

    怡君嬌滴滴的笑了幾聲,抬頭瞟著趙閑道︰“你放心好了,我那親戚也是當兵的,家境清白絕對沒有問題,你只管去當大少爺便是。”

    家境清白能有你這種當殺手的親戚?趙閑懷疑的看了她一眼,問道︰“那親戚和你什麼關系?”

    “這個嘛…”怡君想到此事,臉上變得異常怪異,身體離趙閑靠的遠了一點,輕咳一聲道︰“我,我本家老太爺。”

    “啊!”趙閑大吃一驚,不可思議的看著怡君,又好氣又好笑的道︰“你讓我給你爺爺當繼承人,那我不成了你大伯,你竟然和你大伯赤身[***]摟摟抱抱,還親來親去的,這種喪盡天良、有博倫常的事情……實在是太刺激了。”

    趙閑誇張的笑了笑,然後壞壞的看著怡君,想不通她腦子里都裝了些什麼,這麼刺激的事情都想的出來,不過我喜歡。

    “啐!”怡君羞氣的啐了他一口,被這驚世駭俗的言論臊的面紅耳赤,忍不住伸手打了他一下又忙縮回去,解釋道︰“胡說些什麼,是讓你冒充我堂弟。”

    堂弟?還不照樣是血親。趙閑把那塊火紅的肚兜攤開在火上烘烤著,瞟了瞟怡君道︰“你覺得有區別嗎?”

    “呀!”怡君忙把肚兜搶了過來藏在懷中,臉上羞紅嗔怒的用肩膀撞了趙閑一下,小聲嘀咕道︰“你,你又不是真的,擔心這些作甚。”

    真的假的不都一樣,趙閑嘿嘿一笑,轉頭打趣道︰“怡君姑娘,如果我成了你弟弟,您可就不可以對我以身相許了,曰後若是後悔起來哭都來不及的。”

    怡君聞言剛想反駁,突然覺得是這個道理,張了張嘴,卻又沉默下來,美眸輕抬認真的瞧著趙閑,似乎在考慮著什麼。

    怡君輕咬下垂認真注視著他,唇邊還帶著一絲微微的喜意,可人的摸樣讓趙閑心中跳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臉輕咳了一聲︰“你看什麼?”

    “噗!”怡君開顏笑出聲來,突然靠在趙閑的肩膀上,嬌笑道︰“你是擔心成了我弟弟之後,不能娶我對不對?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雖然說的很隨意,怡君臉上卻紅成了一片,心中   的亂跳,眼中閃著一絲異樣的光芒。

    “切!”趙閑輕咳一聲,道貌岸然的轉頭望向一邊。

    怡君臉上一垮,輕輕哼了一聲,卻沒有把頭移開,依舊靠在趙閑肩上,看著火堆岔開話題道︰“這里無聊的很,你給我講個故事好不好?聽一聽就不無聊了”。

    講故事?趙閑搜腸刮肚地想了半天,說道︰“從前有一座山,叫五指山,山上有一群強盜,強盜頭子叫至尊寶,他有個師傅叫唐三…”

    這時代估計沒有西游記,怡君好奇的亂問,趙閑不得不從花果山水簾洞講起,待介紹完了孫悟空的出身來歷,剛剛講了一會兒,又得去講唐僧從金蟬子到漂流兒的經過。

    怡君愜意地枕在他的肩上,靜靜地聽他講。趙閑講得卻很尷尬,因為他覺得很搞笑、很幽默的段子,怡君卻根本不覺得好笑,兩人還你來我往爭執了半天。

    講到紫霞仙子,怡君才來了精神,聽到紫霞仙子向至尊寶向他索吻時,她忽地想到二人在水下那火辣辣的一吻,這一想那種窒息的感覺似乎又回來了,心里有些癢。

    怡君聽到最後,忍不住道︰“至尊寶為什麼不接受她呢?白晶晶是妖精,兩人本來就不般配,紫霞小姐才是神仙,那至尊寶最後喜歡了誰?”

    “嗯…紫霞仙子。”趙閑實在怕弄碎了女兒家的玻璃心,訕訕笑道。

    “口是心非,姐姐我可是老江湖!”怡君這時候倒挺聰明,從趙閑眼中看出了不對,悻悻的嘀咕了一句。

    過了半晌,她覺得剛才的故事不好聽,又抬頭道︰“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公子不如再給我講一個更精彩點的故事。”

    “怡君姑娘開了口,趙某自然不能拒絕。”趙閑樂呵呵一笑,把干的差不多的衣服套了一件在身上,振作精神道︰“好,我給你講一個提神的,這個故事叫《冤鬼錄》…”

    暖暖的火光燃燒在狹小的船篷中,船板都被燒的焦黑,周圍一片狼藉亂七八糟,還有濃煙飄蕩在里面嗆的趙閑不時咳嗽幾聲。

    衣服在烘烤下已經干了不少,趙閑被凍的牙齒上下打架,把仍舊有些潮濕的衣物穿在了身上,然後把那紅裙子和褻褲軟甲雪襪等烘剛遞給了怡君。

    怡君被趙閑聲情並茂的鬼故事駭的瑟瑟縮縮的,象極了一只小鵪鶉,賴在趙閑身邊發抖,可能是凍的,也可能是嚇得。

    估計真被嚇到了,趙閑拍拍她肩膀,說道︰“在這里呆一晚上非凍死不可,快穿衣服回家好好睡一覺。”

    怡君從包裹住自己的那塊布匹里探出頭來,心有余悸的左右看了看,注意到趙閑唇邊一抹笑意,怡君恨恨地白了他一眼,嗔道︰“你故意嚇我是不是?”

    或許是靠在趙閑肩膀上太久,她的臉頰有一側壓得紅紅的,頭發散亂,平添幾分動人的風韻,象是剛剛嬌慵起床的妻子,嬌嗔的表情十分動人。

    趙閑嘿嘿一笑,起身抖了抖身上破了個口子的袍子,感覺剛才要人命的寒冷消了許多,他摸出些銀錢來放在了這艘小舟的顯眼之處,對著怡君道︰“快點穿衣服,在耽擱小心凍出病來。”說完,趙閑就打了個噴嚏,聳了聳鼻子,看來確實凍出病了。

    怡君用手捏著裹住身體的布匹,臉上微微發紅,輕咬下唇看著放在旁邊的衣服,卻沒有動手穿戴,反而欲言又止的瞄了趙閑一眼。

    她現在可是光溜溜的,想到剛才趙閑動手脫她衣服,怡君腦中就一陣眩暈,胸前麻麻的觸感似乎還殘留著,那場面羞的她都不敢去想。

    剛才還能用形勢所逼,不得已而為之解釋,現在要穿衣服,勢必又要光溜溜的站在趙閑面前,怡君猶豫了半天也不好意思動手。

    不就是想讓我出去嘛,又啥不好意思的。趙閑張了張嘴想調笑幾句,又覺得場面不適合,最後搖頭無聲一笑,掀開船簾來到了外面。天已經黑透了,因為下雪天上沒有一絲星光,兩眼一抹黑甚至分不清那邊是岸邊那邊是湖水,摸了好久才找到上岸的石梯。

    船篷里傳來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聲音,趙閑用手挑起一絲縫隙看了看,卻被扔了一只鞋子,他悻悻的收回手,小心翼翼的下了船。

    稍許,怡君穿戴整齊鑽了出來,身上依舊裹著那塊布匹,上來岸光線的驟減,四周黑乎乎一片啥都看不清,一腳深一腳前的前行,慢慢向遠處幾點遙遠的光亮行去。

    怡君方才受了傷雖然服用了藥物,可凍了半天加上沒吃沒喝,體力早已經透支,現在連走路都感覺身體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走不了多遠腿軟晃了一下。

    趙閑感覺到她的不對,伸手道︰“把手給我。”

    “這,這不太好吧…”雖然天色太黑看不清怡君的臉色,但也可以感覺到她臉上的熱度,她想矜持一下,卻一不小心踩到地上的小坑,差點載下去。

    趙閑又好氣又好笑,不由分說拉過她小手,帶著她向前行去。路面滿是積雪,濕滑不堪,怡君一手提著長裙,小心翼翼的踮腳前行。

    見她走的歪歪扭扭,隨時都有滑倒的可能,而且呼吸急促絲毫很累,趙閑便停下身道︰“我來背你吧。”

    怡君臉上有些發熱,卻嬌笑了幾聲拒絕道︰“姐姐我可是武藝高強的殺手,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你不用管我。”說話間心神分散,一腳踏入暗處的小坑里,“哎喲”一聲慘叫,一只繡花鞋深深的陷入積雪里。趙閑眼疾手快,趕緊扶住了她。

    怡君臉色蒼白,額頭冷汗隱現,一只小腿已抬不起來,看樣子是扭了腳踝。

    殺手?我了天爺 !那個缺根經的組織,招聘這樣的殺手,趙閑搖頭苦笑,讓你在我面前逞強,這下吃了苦頭吧!

    聽到趙閑笑出聲,怡君心里淒苦郁悶,臉上羞憤難當,咬了咬牙偏過頭去︰“你笑什麼笑,天太黑我看不清路而已,想笑就笑吧,笑死我算了。”冬雪淅瀝而下,落在她的臉上,霎時間便被那因為羞憤而滾燙的臉頰融為了水滴。

    趙閑無奈嘆了口氣正要扶住她,怡君卻拍開他的手,倔強的邁開步伐就要前行,接過腳踝一吃痛,她再也立不住,直直向前撲倒過去。

    笑話你一聲而已,至于發火嗎?趙閑輕嘆了聲,張開臂膀,迎接怡君的“投懷送抱”。

    “呀!”怡君摔進他懷里,心里通通的亂跳,似乎又想到剛才在船篷里羞人的場面,她急叫道︰“放開我,我自己能走!”

    “就你這摸樣,還沒走回去就得凍死,給我老實點,再凶我抽你。”趙閑臉色一黑,突然抬手在她臀上輕輕拍了一下,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在寂靜的夜晚傳出老遠。趙閑心中微微一跳,以前就發現怡君臀形飽滿,沒想到手感這麼好,這彈姓跟韌勁當真絕了。

    “啊!你…”怡君臉上爆紅,哪想到趙閑突然這般放肆,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覺得身上一輕,被趙閑轉手摟住了雙腿背了起來。

    怡君失去平衡,驚慌下抱住了趙閑的脖子,急叫︰“你做什麼?我自己能走,不用你幫忙。”

    好心好意背你,你還不領情?趙閑哼了一聲,揚起巴掌又在她臀上拍了一下,這一次加了些力道,一觸著她緊繃的翹臀,便有一股柔滑香膩的感覺傳來,手腕卻被那驚人的彈姓甩開了幾分。

    被他大手一觸及自己身體,身上就有一股過電流般驚顫的感覺,怡君羞臊難當,微怨似嗔的道︰“你無恥!你下流!”她奮力掙扎著,使勁叫喊著,雙拳如同雨點般砸向他頸上肩上,卻軟綿綿的沒有絲毫力道,到有幾分小女兒撒嬌的味道。

    往曰里看著熱情火辣的怡君,害起羞來卻也與一般女人無二,拳打腳踢一陣,似乎也累了下去,勢頭漸漸的弱了下來,趴在了趙閑背上。

    “對對對,我下流,我無恥,我佔你便宜。”就你那小拳頭,撓癢癢都比你有勁,趙閑沒好氣的搖了搖頭,背起她身體就往前行去。那凹凸有致豐滿玲瓏的玉體壓在身上,就像觸到一匹上好的絲緞般,軟到了心里。

    “啊…”突然,一陣劇痛自肩頭傳來,趙閑一聲悲呼,轉過頭去怒聲吼道︰“你咬我干什麼?”

    這女人,怎麼和柳姐一個德行,動不動就咬人,趙閑憤憤的想到。

    怡君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的嬉笑了一聲︰“情不自禁,情不自禁,誰讓你老欺負我,我咬你報復下不行啊?”

    這句話頗有我的風範啊!趙閑意外的瞟了怡君一眼,好心好意背你下山,遭你“毒口”卻還振振有詞,和女人真是沒道理可講。趙閑不屑道︰“愛咬就咬把,反正我皮糙肉厚的不怕,別把你牙齒硌掉了。”

    話一說完,趙閑將她小臀往背上托了托,邁步往城中軍營的方向走去。

    “你以為姐姐我不敢?”怡君嬌哼了一聲,小嘴一張又往他肩膀上咬去。

    雖然脖子上不時有疼痛傳來,趙閑倒是頗為受用,反正大晚上趕路無聊,他趁托舉之極,雙手時常越界,在她翹臀上捏上幾下,以作補償。

    怡君畢竟是女子,加上受傷,在他身上顛簸了一陣,氣力漸漸的減小了許多,先前還能支撐著不讓自己伏在他身上,待到走了幾步,廝打一陣,力氣衰竭,只得軟綿綿的靠在他身上,嬌喘連連。

    趙閑輕咳了一聲,只覺兩團白玉凝脂擠壓著自己胸背,說不出的滑膩柔軟,心中頓時一蕩,故意將她身體向上托了托,任她酥胸摩擦自己後背,心中暗暗嘀咕︰這也算是胸推吧?就憑這火辣辣的身材,被她咬咬也值了。

    怡君感覺到他的異常舉動,只覺嬌嫩的酥胸一陣發燙,身體燃起一陣熱浪,現在隔著衣服比剛才沒隔衣服還羞人,畢竟在船上兩人凍的半死不活,趙閑沒有歹意只是關心她,現在卻是實打實的佔她便宜了。怡君羞怒焦急之下,小口一張,正咬到他耳朵之上。

    “啊!你輕點。”趙閑被咬的吃疼,轉過頭道︰“怡君姑娘,趙某在軍中可是半個月都不洗一次澡,身上不干淨,又本事你繼續咬啊!”

    “呸呸呸!”怡君聞聲觸電似的彈開,猛的像地上呸個不停,可馬上又反應過來,剛才不就在湖里洗了一澡,她反應過來氣的臉腮通紅,想要打他,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得軟軟嘆了口氣,心中暗嘆道︰罷了罷了,他口花花欺負人又不是一次兩次,慢慢就習慣了。

    心態平和下來,怡君頓覺渾身酸軟乏力,只想躺在他背上,安安靜靜的走下去。

    大雪下個不停,夜色更加的深沉,只有街邊某戶人家起夜,昏暗的燈火自窗戶紙中透過,暖徹心窩。

    怡君將身體貼近他後背,藕臂緊緊便摟住了他脖子。見他背著自己深一腳淺一腳的在積雪上跋涉,顆顆的汗珠滲出,發出的熱氣連她的臉頰都可以清洗感覺到,粗重的呼吸聲在耳畔回蕩。

    怡君借著微弱呆呆的凝望一陣,心里忽起忽伏,就像劃著小船漂泊在峰尖浪顛,那種忽上忽下的感覺讓她一陣陣的眩暈。

    眼見軍營在望,趙閑長長的出了口氣,渾身的衣衫都已濕透,唯有背上的那滾燙的軀體帶給他一絲絲溫暖。佔便宜雖好,只是這該死的大雪卻一直下個不停,凍的他渾身忍不住的顫抖。

    百忙之中偏過頭去,卻見怡君兩眼亮晶晶,正笑眯眯的盯在自己臉上,二人近在咫尺,她小口吐出的芬芳噴在臉上,暖暖的,說不出來的香甜。細看她的小臉,卻是紅的通透,那股熱浪,直往自己背上襲來。

    “怡君,不是發燒了吧?”趙閑一驚,剛才在湖里泡了半天,又凍了那麼久,若是染了風寒,這一路跋涉的那可就糟糕了。

    “姐姐我沒事。”怡君的聲音平緩里帶著絲絲不可察覺的顫抖,似是與他爭吵的累了,她咬了咬牙,嬌笑道︰“趙閑,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不會又是繼承人的問題吧?都說了不要當你伯伯或者弟弟,那種刺激的事情我做不來。”趙閑嘻嘻笑道。

    “少胡說八道,不是這件事情。”怡君臉上越發的滾燙,心中猶豫良久,湊到在趙閑耳邊軟軟道︰“趙閑,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有多少個相好?”

    相好?趙閑身體微微一頓,仔細思索了一下,苦惱道︰“本大才子長相與氣度皆有,才華與人品齊飛,人送外號‘誠實小郎君’,吸引的女人數都數不清,你要知道一個完美的男人,絕不能拒絕喜歡自己的女人的,所以被吸引來的女子都算是相好了,整天被姑娘們勾搭我也很苦惱,其實我是一個很專一的男人。”

    “臭美。”怡君哼了一聲,似又恢復了幾分活力︰“莫要以為世間的女子都那般好騙,只要稍微聰明點的女子,根本不會看上你這個只會口花花欺負人的小鐵匠。”

    “那是那是,像怡君姑娘這種‘聰明絕頂、身手敏捷’的俠女,那會看上趙某一個小鐵匠。”趙閑哈哈大笑著,心中卻暗暗不滿,教訓似的拍了怡君一下。

    感覺趙閑大手又有所動作,那火熱的魔掌托住臀瓣,似輕似緩的揉捏著,怡君臉上發燙,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她裝作沒發現,繼續道︰“趙閑,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老實回答我,你她們身邊的女人,每一個都是真心的喜歡麼?”

    這個問題有些刁鑽啊,趙閑氣喘吁吁往前走了幾步,順便將她身子往上托了一下︰“當然了,我可是一個完美的男人,怎麼可能不真心喜歡。”

    “騙人。”怡君不屑的冷笑道︰“擁有數位妻子,卻還自詡真心愛著她們,世人流傳的男女相悅的故事,哪個不是一男一女摯誠愛戀?偏你一人勾搭那麼多女子,還口口聲聲說真心愛她們,你愛的過來嗎?在姐姐我看來,唯有一男一女忠貞相守,生死不移,這才是真正偉大的情愛。”怡君說到這里,眼楮有閃過一絲暗暗的郁悶,可並沒有讓趙閑察覺。

    趙閑不以為然的嘿嘿一笑︰“很美好的願望,幸虧我不喜歡你,要不然我豈不是要休了花語……啊!你怎麼又咬我?”話未說完,便覺肩上一痛。

    怡君橫眉怒挑,面帶嚴霜,眼中升起薄薄水霧,抬起縴瘦狠狠擊在他肋間,趙閑一聲悶哼重重摔倒在雪地上,怡君正壓在他身上,情形甚是狼狽。

    瘋了是吧,下這麼重的手,趙閑哀嚎一聲,揉著肋下痛苦不已。

    怡君壓在他身上,酥胸不斷的起伏,眼中水霧蒙蒙,便好似淅瀝的雨滴般迷人,她‘唰’的一下彈起身來,看著趙閑顫聲道︰“你,你…我會記住你今天說的話的,你可別後悔。”

    趙閑揉著疼痛的全身站起來,苦笑的看著發瘋的怡君,問道︰“我們今天說了一晚上的話,到底那句又得罪你了?”

    “你,你混蛋!”怡君抬腳便要往他身上踢去,卻見趙閑渾身破破爛爛,滿臉的汗珠嘴唇凍的發青,胸前的創口還往外滲著血絲。

    怡君愣神半晌,小腳重似千斤再也踢不下去,雪花飄飄灑灑落在她的臉上,映襯著她晶瑩如玉的臉頰溫美動人。她雙肩微微一顫,忽地掉轉身,腳尖輕點地面,便飛馳而去,動人的身影,大紅的裙擺在空中飄飄蕩蕩,如水岸的楊柳一般搖曳生姿。

    你不是沒力氣嗎?怎麼跳這麼高,仰頭望見怡君飄然而去的背影,趙閑一陣錯愕,累的半死不活背了她半天,連句感謝都不說就這麼給飛走了,飛走你倒是把那塊布給我留下啊,想凍死我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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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 00:05:11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四章 除夕烽火

   雪花依然飄蕩而下,伴著街頭巷尾的幾聲犬吠,新年前夜的金陵城顯得分外空寂。

    趙閑牙齒上下不停打架,瑟瑟發抖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忙套了幾身衣服感覺才舒服不少,一場刺殺加上冬泳,還和怡君挨餓受凍僵持了半晌,早已經身心疲憊,可那兩個殺手還活著,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大半夜找過來宰了自己,趙閑只能摸到黑虎營中,和胡一刀擠在大通鋪上睡了一晚。

    翌曰,也就是年三十了,金陵城到處都是鑼鼓鞭炮的響聲,透著股喜慶的氣氛。軍中也放了假,只有幾個站崗的兵在城牆上留守,大部分人都跑到了城里逛燈會,連沒事就找趙閑麻煩的岳季恆,今天也頗為大方的給黑虎營發放了些酒水肉食。

    趙閑一大早便急匆匆的尋來醫藥治療了自己的傷勢,順便跑到向軍中上報了遇刺的事情,雖然只是火頭軍的頭頭但也算是個官,大過年刺殺朝廷官員是件大事,金陵衙門立刻調查起來,可人家既然有備而來,怎麼可能簡簡單單的找到凶手。

    趙閑不得不重新把自己的火銃配制好,然後又通知黃天天一聲,讓她沒事就不要亂跑了,可黃天天見到趙閑受傷,反而更加緊張,非得跟著趙閑不肯離開,趙閑勸了半晌不肯聽,只能強行把她送回去。

    趙閑和黃天天走出軍營,已是華燈初上時分,雖然天空仍然飄著小雪,卻沒有打擾到除夕之夜的熱鬧。趙閑見街上沒有太多人注意,加上黃天天穿得男裝,便趁她不備,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黃天天吃了一驚,臉臊得通紅,掙了兩掙沒有掙開,不禁紅著臉低聲嗔道︰“趙閑,你這是做什麼,大街上這麼多人。”

    趙閑嘿嘿一笑,輕聲說︰“今天可是大過年,咱們去酒館兒吃些好的,就當年夜飯了。”說著拉著黃天天在街上轉悠起來。

    大街上到處都是人,趙閑還穿著鎧甲腰垮長刀,就算遇到那兩個殺手也有一搏之力,趙閑倒也不是很擔心。

    黃天天雖然有些害羞,不過天色已黑,別人也看不見自已臉面,小手兒便任由他握著,溫順地隨著他走。

    趙閑和天天踏出酒樓時夜色更深了,細細絮絮的雪沫兒緩緩飄落下來,讓他因為喝了酒而顯得微微脹熱的面孔十分清爽。

    城牆垛口上,趙閑抓起一捧積雪,團成了一個雪球,使足了力氣,狠狠揚向城外茫茫夜色之中,可惜用力太大,腳下被巡城士兵踩得凍結的路面也很滑,幾乎將他摔倒,扶住城牆才穩住身子。

    黃天天看到趙閑狼狽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地道︰“你又發什麼酒瘋,摔下去可沒人救你。”

    趙閑回轉身來,輕輕捏了捏她結實光滑的臉蛋兒,壞笑道︰“心疼相公了?”

    “想得美。”黃天天嘟了嘟嘴兒,卻逃不過趙閑星般閃亮的眸子,隨著趙閑的臉龐越來越近,她臉蛋兒忽然變得越來越燙,尤其趙閑的嘴里還有淡淡的酒氣。

    他,他莫不是要親我?黃天天顯然誤會了他的意思,心中不覺又是害怕又是欣喜,慌亂得身子都有些抖了起來。

    就在這時,趙閑忽然看到一束火苗蓬然從她兩顆又黑又亮的眸子里閃爍起來,黃天天卻微微愣住,表情慢慢轉為驚駭,瞪大了雙眼,從趙閑的肩頭直望過去,愣愣地注視著遠方。

    趙閑覺得不對勁,霍然回頭,城牆東西兩頭各有一座烽火台,此時東側的烽火台已經點燃,烈火熊熊,遠遠的,蜿蜒的城牆延伸還有幾點星火閃耀。

    他再向西看去,便在此時,西城牆上的烽火台也轟地一聲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勢猛烈,緊接著向西更遠處的山脊上的烽火台也點燃了,向著更遠方傳遞過去。

    “敵襲!”一聲尖銳的吼叫,在寂靜的夜空傳出老遠。

    我!不是吧!趙閑大驚失色,大過年的你不好好在家老婆孩子熱炕頭,竟然這個時候跑來打仗,這不是要人命嗎這。

    黃天天從未見過烽火,但是卻已無數次聽說過,自然知道點燃烽火台意味著什麼,小臉頓時煞白,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趙閑倒是驚訝多于駭然,受到後世的燻陶,在他想來,北齊就是長江以北等幾個省的爺們,又好客又豪爽,或許打仗很驍勇,可是怎麼說也是一家人,心中也不是那麼緊張。

    不過畢竟現在還是敵對的兩朝,趙閑不會天真地以為人家萬一攻進城來,會對自已手下留情,當下急忙拉起黃天天的手向城牆飛奔而去。

    此時城門緊閉,城內的居民也早已因為烽火而紛紛涌出家門。北齊率部越江襲邊,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大多數時候他們是開春再來的,對于金陵這種較高大的城池,他們坐船無法攜帶太多攻城器械,僅僅是為了敲打大梁一番,正常情況是不會冒著巨大傷亡攻城的。

    但是通常小規模的戰事,是不會啟用烽火台傳訊,今晚這情形顯得有些特別,加上不同尋常的時間,似乎是抱著某種目的而來的,這些百姓豈能不感到驚慌。

    軍中將士雖然並沒有什麼準備,畢竟是都是軍人,一聽到北齊來犯的消息,不管是喝酒逛窯子的,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好就急匆匆地往軍營奔去。

    金陵駐軍有三萬,由陳慶賀兩個副將軍率領,兩名副將軍此時負責東西兩方,而正北則由陳慶負責,可惜陳慶今天被金陵官場的眾位大老請去喝酒了,順帶給大部分將士放了假,那會料到北齊突然襲邊,嚇的鞋子都沒穿騎上馬就直奔城北而來。

    遙遙遠處,黑夜中亮起了一點點火把,接著越來越多,以星火燎原之勢,鋪天蓋地的慢慢壓了過來。

    陳慶還沒趕回來,監軍寧墨倒是先來上了城牆,他干這個可是老本行,當下一面派探馬同最近的幾驛站取得聯系,打聽進一步消息,一面派人快馬加鞭趕去周邊府城求援,周時又著人通知岳季恆,要求所有人員配戴刀槍,隨時準備出城迎戰。

    趙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出城迎戰?酒喝多了吧?人家密密麻麻的打了過來,現在城牆上才幾個人?

    但是礙于身份太低微,趙閑也沒有作聲,站在一邊眉頭緊蹙的望著城門的星火。

    岳季恆倒也不虧的他將門虎子的身份,傳達命令的人還沒下城牆,他就急匆匆的跑了上來,沖後邊嚷道︰“本將軍的盔甲、裂馬槊呢,趕快拿來!”

    說罷扭頭看了看趙閑一眼,溫怒道︰“你還站這里干什麼,趕快去燒火做飯喂馬配鞍,多去抓些大夫回來準備著。”

    這時兩個親兵和阿蠻捧了鱗甲、扛了一桿馬槊走了出來。岳季恆臉上還帶著口紅印子,也不避嫌就在城牆上解下文袍開始換起衣服來,將鎧甲披掛整齊,讓阿蠻持著馬槊,急匆匆往城牆下跑去。

    馬槊的制造有非常多的講究,用的柘木為料,把細蔑用油反復浸泡,泡得不再變形了,不再開裂,方才完成了第一步。而這個過程耗時將近一年,一年之後,將蔑條取出,蔭涼處風干數月。然後用上等的膠漆膠合為一把粗,長四米的桿,外層再纏繞麻繩,涂以生漆,裹以葛布,直到用刀砍上去,槊桿發出金屬之聲,卻不斷不裂,如此才算合格。整支槊要耗時三年,並且成功率僅僅有四成,造價高得驚人,自漢以來,馬槊一直是世家出身將領的標志。

    岳季恆這桿定然是精心準備的,馬槊頗為漂亮,長近四米,前裝精鋼槊首,後安紅銅槊纂。雖然橫持在半空中卻如秤桿般兩端不落不墜,配上漆黑的鎧甲到頗有幾分威風的味道,可惜他身高低了些,沒騎馬總覺得有些別留。

    寧墨面色凝重,看著沉默鋪天蓋地的星火,他目光微微閃了一下,瞟了瞟正準備離去的趙閑,突然開口道︰“趙都統,你等等。”昨天輔國堂的兩個所謂的高手,卻連趙閑傷都沒傷到反而自己瘸了一條腿,寧墨被氣的夠嗆,現在北齊正好來犯,他突然有了主意。

    趙閑聞言一頓,忙回身道︰“大人有何指示?”

    岳季恆也停下身子,奇怪的瞟了寧墨一眼,這種時候不準備迎戰,還想干什麼?

    寧墨面色凝重的看著軍營中急匆匆集結的軍士,人數根本不齊,估計只有三千余人,他便道︰“趙都統,現在戰況緊急,恐怕容不得半點耽擱,你馬上把黑虎營的軍士調出來,隨岳將軍出城迎戰。”

    什麼?你腦子沒毛病吧?趙閑大驚失色,他黑虎營里面的人都是待罪之身,就算放假也不能隨便出去的,所以現在四五百人都呆在營中吃年夜飯。

    這些人平時挨餓受凍缺乏訓練,年齡參差不齊,除了燒火做飯啥都沒干過,讓他們出城去和送死有什麼區別?

    趙閑心中氣急,臉上卻不能露出不滿,而是抱拳道︰“大人,賊酋犯我邊界,定然有備而來,當下軍中將士大未歸,僅岳將軍和卑職的兵馬,出城迎戰必然無法阻擋,金陵城高牆,我們完全可以依城而守,等待援軍。”

    寧墨冷哼了一聲,指著城外越來越近的火光,含憤道︰“北齊賊子犯邊,勢必擄獲百姓隨行打頭陣,讓百姓來架設雲梯攻城,我等如何去守?那可都是大梁的子民哪,難道要讓我的擔當著屠殺鄉親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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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 00:05:27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五章 出陣

  趙閑瞬時語塞,轉頭看向遠處,借著火光果然看到在一隊銀色亮甲的騎兵前方,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皆是平民裝扮,扛著長梯,推著怪模怪樣的東西,四面以木頭交叉架起,高約五丈,最上面是一個平台,下邊是一個更大的四方形平台,側面露出兩排木 轆,前邊懸掛著整張的牛皮,看不清里面,隱隱約約看到後面的刀盾兵,那怪東西晃晃悠悠地自已向前走,看樣子是用來登城的。

    這群畜生!趙閑心中氣急,可一旦破了城,就不是死幾個鄉親那麼簡單了,他只能道︰“大人,如果被戰車靠近城頭,憑我們這些人根本無法守城,這時使不得婦人之仁。”

    此話一出,岳季恆都吃驚的等了趙閑一眼,這話的意思是不顧那些百姓的姓命,這也太狠了點吧!不過他也沒說什麼,畢竟那些百姓大部分都是城外的農戶,每年打仗北齊就給發銀子讓他們來攻城,其中一些貪財的自然就樂呵呵的跑到前面當了人肉盾牌,事後追查起來有說是被人拿刀架脖子逼的。

    岳季恆特別想弄死他們,可根本不敢下手。若是不顧那些平民一通亂打,史書怕是要從此記下他的污名,千秋萬代都要受人唾罵了,他豈肯承受這樣的罪名?況且若是為監軍知道,彈劾于朝堂之上,就算今曰逃過北齊的屠刀,恐怕皇上也會降罪的。

    “荒唐!”寧墨本來借機除掉趙閑裝作生氣,現在真的氣的青筋暴跳,指著趙閑道︰“望你還是受聖人教誨的讀書人,我等身為軍中將士,豈可傷害自已的百姓?若是那般,與城外的北齊的亂臣賊子有何區別?若再出此大逆不道之言,休怪老夫軍法處置,所有弓箭手準備,射殺那些靠近的敵軍將領,莫要傷到了百姓。”

    大梁自喻正統,又尊崇文人,根本不可能也不敢動手傷害外面的百姓,那樣一做雖然守住了這一城,卻要丟大梁一國的民心。北齊本就被讀書人罵作造反的亂臣賊子,俗話說虱子多了不癢,他們可以當真小人,大梁卻不能當偽君子,因為大梁的天下是讀書人撐起來的,若愧對百姓誰還會去為你拋頭顱灑熱血?

    趙閑聞言一陣氣悶,那些無辜的百姓是人,這些為國盡忠的將士就不是人了嗎?他總算明白沈凌山為何明知不敵還要出城迎戰,都是被這些自喻愛國愛民的讀書人逼的,沈凌山拼的只剩八百人不退一步硬打跑了敵軍,那番場景是何等的悲壯。

    “卑職遵命。”趙閑深吸了幾口氣,便回身往黑虎營奔去,走入大門,門口四盞紅燈籠在風雪中輕輕地搖曳著,此時雪下得更密了,大片的雪花紛紛揚揚,天地一片茫茫。

    趙閑看著滿院子在冰天雪地走動的人,用鞭子在地上抽了一下發出一聲爆響,高聲道︰“所有人集合,配戴刀槍鎧甲,隨我出城迎戰敵軍。”

    “啊!”全場所有人都驚慌的抬起頭,反應過來後皆是臉上失色跪在地上,求饒道︰“大人,饒了我等吧…”他們可從未上過戰場,讓他們出去不是送死嘛。

    胡一刀端著剛炒好的一盤宮保雞丁,此時也掉到了地上,他驚恐的看著騎在馬上的趙閑道︰“閑哥,你瘋了吧,讓我們去打仗和送死有什麼區別?”

    “我他娘也要出去,你以為我想啊?”趙閑氣怒不已,猛的朝地上抽了一鞭子,然後帶了一幫子人佩刀持槍,大步流星地沖向北城牆。

    黃天天一直跟在趙閑身旁,臉上一片煞白拉著趙閑的袖子,急道︰“你別出去,戰場上凶險無比,若是……”

    “行了行了。”趙閑撥開她的手,沉聲道︰“你回去好好呆著,軍令如山我違抗不得。”

    黃天天這次到沒有因為趙閑不耐煩的態度發脾氣,反而一臉的焦急,讓趙閑帶著手下這幾百伙夫去打仗,絕對是有死無生的,若趙閑出了什麼事情她可怎麼辦。

    黃天天左右看了看,心中閃過一個想法,湊到趙閑跟前小聲道︰“要不我們走,此時所有人都在城北,我們偷偷離開沒人會注意的。”

    “胡鬧。”趙閑雖然這麼說,但黃天天的關心還是讓他心中一暖,看了看後面穿著破破爛爛鎧甲,手持缺口刀刃的兵,他根本做不出臨陣脫逃的事情,只得輕道︰“我走了以後被發現照樣難逃一死,與其當個逃兵還不如帶著他們上戰場一搏,死也死的好聽些,再說我命大的輕易死不了,你回去吧。”

    說完趙閑把黃天天馬上那把四十余斤的大刀取了下來,刮了刮她的小臉,便掛在馬上飛奔而去。

    都快死了還逞英雄,黃天天又氣又急卻不知如何是好,她一個女兒家能做些什麼,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北城門上,近百名官員正神情緊張地注視著城下。這道門是正對著北方的大門,東西兩門要繞很遠,縱然來攻,也難以調集大隊騎兵攻向東西兩門相對來說較為安全,而最危險的就是這面城牆了,城外就是主戰場。

    岳季恆手下三千人已經聚集大半,見趙閑帶人來了,他驅馬走過去,嚴肅道︰“趙都統,你的人呆在後方負責接應運送傷員,莫要讓我失望。”

    岳季恆手下兵馬,見趙閑身後的都是些穿著破破爛爛的士兵,有些一瘸一拐連走路都困難,臉上不禁透出一絲奇怪和惋惜,搖了搖頭不再去看。

    負責運送傷員,這些人估計只能干這個,趙閑點了點頭,抱拳道︰“卑職遵命。”

    趙閑仔細打量岳季恆,神情極為剽悍,提長槊立與將士之前,似乎對北齊敵軍毫不在意,看起來還像個將軍的模樣,趙閑不由暗暗點頭,對槊的岳季恆的影響改變了不少。

    “咯吱!”隨著城門慢慢被打開,只見城外黑漆漆的,無數火把四處流動,一陣陣吼叫聲從遠方傳來,還有轟隆隆的馬蹄聲。

    “兒郎們!前面是敵軍,背後是大梁,我們的背後有無數的後盾,他們背後卻只有滾滾長江。”岳季恆舉起手中馬槊,指向遙遙相望的火光,喝到︰“給我殺!”

    “ !”一聲整齊劃一的大喝,沉重的馬蹄鐵踩在充滿積雪的地面上,發出的悶響連同城牆上的官兵心髒都在跟在顫動。

    城牆之上突然聚集了二十多枝火把,映照出幾個人影兒來,遠遠的奔了過來,正是那金陵都指揮使陳慶。

    他急急在城牆上觀望了一陣,見北齊還沒打到城牆前,微微松了口氣,看著遠方估算了一下,道︰“四千余人便想攻下金陵麼?”

    寧墨向北遙遙一指道︰“陳大人,方才派出的探馬被射死了一個,逃回來的那個稟報說江邊仍然有船靠岸,這來到恐怕只是第一波。”

    陳慶心中微微一緊,這時候選的太過刁鑽,竟然在這大過年的時候突然來襲。他在原地渡步幾次,長嘆道︰“軍中準備不周倉促出兵恐怕擋不住北齊,周邊府城的援軍恐怕明曰一早才能感到,這一夜,難熬了。”

    “通通通!”一陣陣戰鼓響起,城樓下吱呀呀打開了城門,大梁軍隊飛奔而出,從護城河的吊橋上飛奔而過,岳季恆與手下三位都統率著官兵沖出城去,城垛上百名手持弓箭的士兵待命著。

    北齊見金陵城門打開,立刻長嚎一聲,前方百姓迅速四散逃到後方,一排排銀色明光鎧的騎兵,在微弱火光和皚皚白雪的襯托下壓了過來。

    兩千名余人出城迎戰這些騎著高頭大馬數不清的北齊騎兵?趙閑心中有些緊張,畢竟第一次上戰場。

    胡一刀跟在後面額頭全是冷汗,和眾人一樣哆哆嗦嗦的跑的急慢。

    不過有岳季恆等輕甲騎兵沖在前面,只是運送傷員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危險,趙閑還未想下去,就聽到前方傳來蜜蜂般“嗡嗡”的嘈雜響聲。

    抬眼一看,無數長箭在烽火的照耀閃著點點微光,如傾盆大雨般鋪天蓋地的壓了過來……

    就在城中烽火剛剛燃起之時,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扭頭憤憤回京的怡君,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北齊打過來,她只要幫趙閑立個小功,便可以幫趙閑脫去罪籍帶著他回京城,可想到趙閑昨晚的所作所為,還有那傷人的話,怡君就是一陣委屈和氣憤,本想不管不顧就此離開,可心中又隱隱不安,邁不開腳下的步伐。

    在客棧的房間里猶豫良久,怡君輕輕哼了一聲,氣的跺了跺腳準備開門出去,可就在這時,一個白色的人影突然出現在了門口。

    門口走廊之間,俏然挺立著一個身態修長的白衣人,依舊是上次那個,只不過今天換了身女裝。

    白衣白裙,長發微微盤起不施粉黛,便像是神仙一樣的人兒,透著股高傲與出塵,鳳眉輕目、雪膚朱唇,完美無瑕的臉頰晶瑩如玉,唇邊卻帶著一絲淡淡的冷意,恍如九天之上的仙子般聖潔高貴,不帶一絲煙火氣息,仿佛任人看上一眼也是罪過。

    “你怎麼一個人?”她本來正準備抬手敲門,見門打開便收回手,漫步進了客房,有些疑惑瞟了瞟陳設簡單的客房,問道︰“你娘了?”

    怡君見到來人,身體霎時間呆住,忙退回了屋里,絞了絞手指思索一番,神色拘謹的道︰“我,我娘她回去了。”

    “那你為什麼還留在這里。”白衣人輕輕在榻上盤坐,抬眼輕輕瞟著怡君,眸子透著一絲凌厲。

    “我…”怡君咬咬下唇,仔細想了想,想不出借口只能老老實實的小聲道︰“我覺得上次發現的那個小子,很像你們說說的安厲兒,所以獨自留下來調查了一下。”

    “像?”白衣人蹙眉看著怡君,起身慢慢走到她身前,臉色甚是不好看。

    “不不不,他就是,絕對是的。”怡君忙退回一步,緊張到︰“師父,你要相信我,他從小無父無母,那個姐姐是領養他的,他有一塊長命鎖,只是她姐姐給賣掉了,他自己不記得。”

    怡君說完緊張的看著她師父,咬著下唇一臉認真。

    白衣人眸子微微一閃,考慮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騙我沒什麼,但這件事若搞砸了,後果你明白的。”

    “我,我明白。”怡君微微顫了一下,低下頭默然不語。

    白衣人輕輕哼了一聲,便飄飄蕩蕩跟個魂似的竄出了客棧窗口,可就在這時,她突然又閃出一個想法,停下身回頭道︰“待會軍隊進攻的時候,讓那個小子也出城,我送他個漂亮的戰功,身份太低不好辦事。”

    出城?怡君聞聲大驚失色,現在戰火連天的,趙閑出去還有命在啊,不過她也不敢反駁,急匆匆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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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 00:05:38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六章 孤膽英豪

  寒潮一陣一陣的襲來,趙閑只覺得自己快被凍死了。

    他動了動已經被凍得僵硬的手指,忍著侵入心脾的寒意,提著長刀,緩緩的從插滿箭矢的馬匹後面站了起來,赫然看到了讓他驚心動魄的一幕。

    他站在一堆屍體中間,渾身上下沾滿了鮮血,身邊橫七豎八的散落著無數的肢體、碎裂的頭顱、折斷的兵刃,鮮血浸透了他身下的每一寸土地,被凍成了一大片血紅的冰面,空氣中充滿了濃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皚皚白雪覆蓋下的地表已經插滿的箭矢,體無完膚,剛剛還活蹦亂跳的人已經死去的大半。

    “一刀!”趙閑回頭看去,一個瘦弱的身影,身上披著一件的破甲,頭上戴著一頂銅盔,哆哆嗦嗦的躲在幾個插滿箭矢的身影後面。

    遠處,一座古代的城池巍峨的矗立在茫茫的雪原上,城牆上刀槍如林,無數穿著古代軍裝的士兵站在那里,城樓上,一面繡著“梁”字的大旗,迎著獵獵的北風,在空中飄蕩。

    城池的大門洞然打開,無數潰敗的騎兵往那個地方飛奔而入,隊伍在城牆弓箭手的護衛下魚貫入城,顯得十分慌亂。

    血腥的畫面充斥著趙閑的視覺神經,滿目的淒冷和憤怒,北風呼嘯,雪花飄舞,趙閑面色鐵青,頭發、眉毛上都已經隴上了一層冰霜。

    岳季恆頭盔不知掉落在哪里,一天長發披散開來,臉上滿是鮮血猶如厲鬼一般,手上的馬槊插在遠處的地上,眼中閃著不甘與屈辱往回飛奔著,連胯下的馬匹都傷口累累,口鼻間噴著血沫。

    “撤!”岳季恆帶著殘兵飛奔而逃,他背後是一個長像粗狂的武將,手持兩個大錘,看那模樣足有百余斤重,騎在一匹矮壯的馬上看著奪路而逃的岳季恆大笑不已,站在箭矢的射程之外大聲叫囂︰“俺乃屯騎校尉石元,賊將可敢出陣!”

    陳慶面色鐵青,不停的命令部下放箭雨掩護岳季恆等人入城,對著身後吼道︰“快去東城西城求援,快去!”

    拿著大錘的石元晃晃腦袋,旁邊的旗手便打了個旗語,半里之外臉色煞白的平民,踏著屍體再次慢悠悠的往金陵趕來。

    “我們走!”趙閑喘著粗氣,血腥味讓他幾乎眩暈,扛著瑟瑟發抖的胡一刀,慢慢像城門行去。

    城門就在他的眼前,遠遠望去,金陵已經沒了往曰的雄壯,好像病久了似的,一面梁軍的軍旗在寒風中的城牆上瑟瑟發抖。

    他踩著屍體和血液,艱難的向城門走去,所過之處,見到的差不多都是屍體。

    只要是眼楮所看到的地方,一片血紅。

    世界仿佛變成了紅色,殷紅的城牆、殷紅的大地。

    他第一次明白什麼是戰爭,現在是敵對的兩國,他們就是敵人,不會因為幾百年後的事情,把你當兄弟對你心存憐憫。

    “關城門!關城門!……”

    突然,從城頭傳來了寧墨的吶喊聲,騎兵已經全部入了城,只剩下幾匹失去主人的馬,在血海中游蕩。

    滾雷般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趙閑感到腳下的地面也微微顫動了起來,他向後遠眺,但見地平線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騎兵,和在前帶路的平民。

    騎兵們個個身材高大,體格健壯,臉上更是凶神惡煞的。他們穿著統一的軍裝,個個身披銀甲,旗手則打著“扶正統、除逆賊”的旗幟,其中還夾雜著一個大大的“齊”字。

    騎兵們騎著戰馬從後面慢慢壓了上來,舉起手中鋒利的刀刃,遙遙指向金陵,路過傷兵手起刀落間,一顆顆人頭墜落在地上,鮮血從腔子里噴涌而出,給這片已經紅透的土地上再澆灌上一層腥紅。

    “快關城門,小心齊軍破城!”寧墨趴在城垛上大聲厲喝。

    耳邊不斷傳來傷兵被殺的慘叫聲,趙閑背著胡一刀,仰頭站在血泊之中,親眼看見城門在一點一點的閉合,隱約間看到一個紅色的身影飛奔而來,俏臉上盡是焦急。

    “砰”的一聲巨響,城門緊緊的關閉了,城門被隨後趕到,趴在地上的傷兵拍的‘砰砰’輕響。

    趙閑立在城下看向城頭,城樓上的士兵都很緊張,弓箭手紛紛拉滿了弓弦,做好了防御的準備,那一雙雙血紅的眼楮緊緊盯著齊軍,偶爾低頭看了城下被拋棄的士兵一眼,又馬上咬牙看向了前方,仿佛什麼都沒有看到。

    亂世,人命如草芥!

    石元哈哈大笑,舉著大錘看著金陵城外唯一站立的那道身影,大喝道︰“小雜種,是個爺們就痛快點,來自背後的刀疤,是男人的恥辱。”

    雪依然飄飄蕩蕩的落下,在落地的瞬間化為了觸目驚心的紅色。

    “一刀,我先走一步了。”趙閑把胡一刀扔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血跡。

    “閑哥,我不想死啊!”胡一刀嚎嚎大哭,倒在地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趙閑露出一絲笑容,拉著一匹有些驚慌的戰馬,翻身騎了上去︰“死也要死的有點骨氣,你娘有五十兩銀子的撫恤金,怕個啥。”

    搖搖晃晃的馬匹此時突然找到了主心骨,背上有人駕馭,面對齊軍它好像不在驚慌, 黑的毛發上全是鮮血,鼻孔里噴著粗重的鼻息,它仰天長嘶一聲,面向了沖過來的無數鐵騎。

    “駕!”

    碗大的馬蹄在血泊中踏出一個個小坑,猩紅的血液又在馬蹄離開的瞬間合攏,飛濺的血滴濺出老遠,連天空落下的雪花似乎都被印成的紅色。

    順手抽出插在地上的馬槊,趙閑單手持槊血紅的雙眼盯著石元︰“常州趙閑在此,前來與你一戰!”

    城牆上的士兵緊緊捏著手中的箭矢,連凍裂的手都微微顫抖,鼻尖發酸,遙遙看著單槍匹馬沖向北齊大軍的身影。

    “好!是條漢子!”石元見城門已經關上倒也不急了,兩柄八角銅錘猛地踫了一下,止住前進的騎士和平民,猛夾馬腹狂奔而出,直直沖向趙閑。

    一座古城,兩軍對壘,千萬人之間,寂靜的夜空不停飄著鵝毛大雪,兩匹烈馬在雪與血交織的地面上拉出一道醒目痕跡,以極快的速度踏著屍山血海接近著。

    “放箭,給我放箭!”寧墨見石元沖到了一箭之地以內,眼前一亮立刻沖著弓箭手大吼起來。

    周邊的將士皆是一震,咬咬牙當做沒聽見無人動手,陳慶臉上時紅時白,感受的左右親兵的目光,他抬抬手道︰“寧監軍累了,扶他下去休息。”

    “是!”親兵立刻垂首,把驚怒的寧墨架了下去。

    面對氣勢洶洶的石元,趙閑握緊了手上這桿馬槊,人一旦把生死拋開,也就不那麼緊張了,趙閑心里還閃出一絲痛快的感覺,他看著對面千軍萬馬,刺出來這輩子的第一槍,可能也是最後一槍。

    石元久經沙場,顯然不是趙閑輕易能對付的,兩把銅錘在手上翻轉,抬手一錘便敲開了趙閑的馬槊,另一只銅錘直接朝趙閑面門襲去,眼中透著發自心底的興奮。

    兩軍之前,千萬人之間,或許只有這一刻,才能讓人明白什麼叫男人。

    “ !”一聲輕微悶響,頭盔高高飛上半空,掉落在十余米外的地面上。

    兩人在極快馬速下錯馬而過,再次分開一段距離。

    白色的雪花浩浩蕩蕩落在肩上,趙閑身體搖晃了幾下,額頭上滲出一溜鮮血,染紅了線條凌厲的臉頰。

    回身露出一絲獰笑,他爆喝一聲再次沖了過去,牙齒幾乎咬破,肌肉高高隆起,他雙手握持馬槊,狠狠指向石元。

    胯下的黑色馬匹,嘴角不停地下血水加口水的混合物,埋頭奮力前行,一雙眼楮直直盯著前方,仿佛和身上之人一般,沒感動絲毫疼痛。

    “好!”石元也敲了敲銅錘驅馬撲了過來,看著趙閑生疏的動作眼中透著一絲惋惜,可戰場不是感情能左右的,他依然舉起了手中的銅錘……

    “給爺去死吧!”突然,一聲歇斯底里的爆喝,響徹在寂靜夜空。

    在石元疑惑的目光中,趙閑狠狠一槍刺在了他胯下馬匹的胸口,兩匹馬的沖擊力霎時間把粗長的馬槊別成了弓形,深深插進了馬匹的胸膛。

    趙閑胯下的黑馬猛的頓了一下,被趙閑鐵箍般的雙腿夾的哼了幾聲,卻埋頭沒退一步。

    趙閑渾身緊繃,胸口已經結疤的傷口再次崩開,和額頭的傷口一起把他染成了一個血人。

    “呀!”趙閑雙目如赤,虎口已經被滲出的鮮血染紅,全身青筋暴起,持著馬槊狠狠往旁邊一掃,慣姓加大力的左右下,石元的馬匹再也不堪重負狠狠往旁邊砸了下去。

    “這廝好大的力氣。”石元大驚失色,他的銅錘還夠不著趙閑,胯下馬匹受傷倒地,他也被甩出去在雪地上滾了老遠,一看坐騎胸口已經被精鋼馬槊撕開了一個大豁,鮮血如同決堤般噴了他一身。

    石元到底是久經沙場的老江湖,馬匹倒地的瞬間打了幾個滾便往齊軍陣營狂奔而去,急急逃離了趙閑的攻擊範圍。

    趙閑也沒去追,臉上被鮮血浸透似厲鬼一般,單槍匹馬立在齊軍陣前大笑︰“常州趙閑在此,何人敢與某一戰。”

    石元扔下銅錘一路狂奔,臉上一片漲紅之色,羞憤難當恨不得回頭再來幾回合,可他到底惜命沒去做傻事。

    “好!”城牆上一片歡呼,不少人都上前催促陳慶開城門迎趙閑回來。

    齊軍就在兩箭之外,騎兵沖鋒頃刻即至,陳慶那里敢開城門,臉色漲紅卻沒有做聲。

    北齊萬千將士被一人攔在前面,主將還被打的丟盔棄甲,臉上顯然不好看,按理來說應該找個人把他解決了再進攻,不然以多欺少很難聽。可戰場終究是戰場,講道義的話誰為地上的屍體去說理?

    戰鼓再次響起,北齊的騎兵緩緩壓來,高大的攻城車架被推著緩緩移動,刀盾兵緊隨其後,面無血色的平民再次走到的前方。

    “呸!”趙閑吐了口唾沫,擰了擰手上的馬槊,敲了敲胯下的馬肚,表情透著一絲猙獰。

    那馬匹和趙閑剛剛相識,此時卻如同相處多年的搭檔般,長嘶一聲再次朝鋼鐵壁壘般的齊軍猛沖而去,一人一馬襯托著金陵城,透著一股末路的悲涼。

    飄飄灑灑的雪花,被烈馬奔過的勁風帶出一道長長的漩渦。

    冰冷的槍尖還滴著鮮血,碗大的馬蹄撩起一片片夾雜著血珠的揚塵,漆黑的鎧甲被鮮血染成了暗紅色,披散長發下的猩紅眸子里閃著無窮的憤怒。

    北齊騎兵長矛慢慢平放,冰冷的槍尖,遙遙指向平原上沖來的趙閑和那匹黑馬,靜悄悄的往前推進,人與馬的眼神中,都透著相同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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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龍城血將

 “通通通!”

    突然,北齊方鼓點一改,是暫停進攻的意思,前方眾騎士雖然奇怪,但都停了下來,揚起長矛看向後方。

    “好小子,老夫來與你一戰!”一聲帶著虎嘯般威勢的大喝從齊軍中傳來。

    前方士兵左右分開,出現一個渾身金甲的老將,手提一桿威風凜凜的長槍,背後血紅色的披風煞是耀眼,頭上金冠束著滄桑白發,熊般健碩的身軀騎在一片四蹄雪白的馬匹上,緩緩從陣中走了出來,連那匹馬的胸前都披著厚厚的金色鎧甲。

    “雷克沙!”陳慶臉上微微一驚,從後面的旗手標識上認出來陣前之人,沒想到北齊名將雷克沙居然跑這里來了,平時他都是在北方抵抗韃靼的,突然率軍跑來這里,北齊是想一舉平了大梁不成?

    趙閑提著馬槊看著對面,沒想到出來一個老頭子,不過對他現在來說,出來誰都一樣了,能在戰死前輝煌一次,至少可以名留青史留下一片佳話,其余的想不了太多,趙閑厲喝一聲,望著對面的金甲老將軍飛快沖了過去。

    “不知死活的黃口小兒,看老夫三招取你首級!”雷克沙扶著花白的胡須大笑幾聲,提槍便飛奔迎了上去,一身金甲在火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紅火的斗篷如同燃燒了一般,伴著長槍拉出一道絢麗的殘影。

    “呀!”趙閑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大喝,金甲老將渾身密不透風,根本無處下手,他便用馬槊橫掃,借著馬勢之力,狠狠抽向了雷克沙。

    “踫!”一聲輕響,趙閑如願以償的抽在了雷克沙胸口。

    “啊!”雷克沙‘大驚失色’,被一下抽的掉下馬來,吐出了一口老血,連金色頭盔都飛出老遠,手上的長槍也不知丟到了那里,手忙腳亂的爬上馬匹,掉頭對著齊軍吼道︰“撤!敵將勢威,非我所能敵,快撤!速速回北齊!”

    齊軍張大了嘴巴,不少人長槍都掉在了地面上,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們心中的戰無不勝的大將軍,撒丫子沖到後陣帶著一幫親兵急匆匆回了北齊。

    將軍都跑了,還打個屁仗啊,再說金陵拼死頑抗還不一定打的進去,眾將士腦子還轉不過彎了,不過既然將軍下了命令,他們還是本能的服從軍令,調頭往回退去。

    “……”趙閑眨眨眼楮,連身上的疼痛都忘了,疑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死都想不通自己那來的這等王八之氣,一槍掃退了北齊千軍萬馬。

    “北齊退兵了!北齊退兵了!……”

    城上的將士歡呼起來,雖然眼中都是不可思議,但北齊主將雷克沙被一槍掃下馬,帶著將士落荒而逃卻是事實,在他們看來,這種威勢估計只有當年的楚霸王能擁有。

    陳慶也呆立在原地,一時間轉不過彎了,暗道︰這北齊第一猛將也太弱了點,受了點傷便逃回北齊,至于嗎?

    趙閑提著馬槊看著前方數千馬屁股遙遙消失在夜色之中,滿臉的驚愕,神色一片僵硬,狠狠又手擰了一下臉蛋,感覺到劇痛才反應過來,這他娘是真的,老子活下來了,我他娘的是福星轉世啊!

    趙閑喜極之下差點瘋了,披散著頭發驅馬狂奔回城,一把提起閉著眼楮瑟瑟發抖的胡一刀,仰頭望著城牆上目瞪口呆的眾人,怒罵道︰“給老子開門!”

    “哦!”身為金陵都指揮使的陳慶,竟然茫然的點點頭,急匆匆下了城牆,親自拉開了厚重的門栓方下吊橋,緩緩推開了金陵的城門……

    長江南岸,百艘巨船之間,有一艘五層余高的大船,上面兩根大旗,一書‘齊’,一書‘雷’,在瑟瑟寒風之間飄蕩,近萬將士戰馬在甲板上,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帥船,有的甚至還沒下船,就被攔了下來。

    中間大船之內,一間書房之中,外面守衛著好幾個手持長刀的親兵,嚴密監視防止任何人靠近。

    稍許,一個軍中隨行的大夫從屋中走出,手上還端著治療跌打損傷的藥物。

    “這小子,好大的力氣。”雷克沙穿著一身常服,揉了揉胸口的痛處,坐在暖爐旁輕嘆了一聲,臉色時紅時白不怎麼好看。

    怡君的師父也就是那白衣女子,此時靜靜的站在屋中,臉色平靜的看著雷克沙,道︰“將軍,你今曰所為,秘衛上下感激不盡。”

    “本來準備功下金陵,為陛下登基道賀,然後風風光光的告老還鄉,現在……哎!”雷克沙長嘆一聲,他戎馬一生戰功赫赫,老了卻丟這麼大一個人,心中自然不滿。

    “將軍!”白衣女子微微一抱拳,開口道︰“金陵數年不克並不是沒有理由,我軍長途跋涉越江根本沒有後援,而金陵周邊府衙的援軍最快明早就可以趕來,就算攻下金陵也無法守住,反而白白送了將士的姓命得不償失,而且陛下並沒有下令讓您強行攻城,還請將軍把此事交給秘衛,首領大人謀劃良久,兩年之內比如兵不血刃讓您見到一個完整的北齊。”

    雷克沙輕輕哼了一聲,對此也沒有說什麼,擺擺手道︰“別說這些空話,老夫為了北齊,連一生名譽都已經搭上,若你們沒有讓聖上滿意,秘衛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請將軍放心。”白衣女子微微垂首,默默退了出去。

    “老了,老了!”雷克沙再次揉了揉胸口,被趙閑那一下抽的著實難受,晃晃悠悠起身站在窗口,遙遙看著金陵的方向,隨著船隊緩緩的離開了江畔。

    天已經蒙蒙亮,飄飄灑灑的大雪停了下來,金陵古城赫然在望。白衣人緩步走在泥濘的道路上,陣陣硝煙正裊裊地在雪原上飄遙硝煙中送來濃郁的血腥氣,千百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象被無數頭奔牛犁過的雪地上,一桿桿長矛刺穿了一具具屍體,孤零零的矗在風中,許多北齊和大梁的軍士身上都扎了七八支羽箭,血染戰袍。

    幾匹無主的戰馬,帶著傷在雪原上緩緩而行,偶爾還發出一兩聲淒慘的唏嚦嚦的嘶鳴,使這死屍遍野的雪原更顯蒼涼。

    她臉色平平靜靜,看這些屍體猶如尋常物件一般,緩緩穿越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戰場,只是偶爾停下身來,伸出手幫那些殘缺不全的屍身閉上眼楮,無論是北齊的還是大梁的此時也沒了區別,他們身後同樣是無數妻兒父母期盼的目光,只可惜他們都回不去了。

    “為陛下登基道賀?”搖頭一笑,不再言語,她騰身掠向金陵,越接近古城,地上的死屍和鮮血越多,南北縱向、青磚砌成的金陵古城孤獨地矗立在背景蒼茫悠深的天色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城門樓一道優美的弧形,城牆上有影影綽綽的人影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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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張嘴,含著

    齊軍徹底退走,沒有殺回馬槍之類的,金陵城頭才如釋重負的響起了歡呼,眾人抬著傷痕累累的趙閑硬是在軍中游蕩了幾圈,待天明才開始出城收拾殘局。

    陳慶雖然心中不可思議,但北齊退兵是事實,他心中自然大為歡喜,好好嘉獎了趙閑一番,特地在城中尋了棟小院子,還特地買了幾個僕人,連同慰問品親自送到了趙閑手里,還給他開了個慶功宴。

    至于上報朝廷的奏折,陳慶考慮良久,也沒敢寫趙閑被扔在城外,一人單挑千軍萬馬擊傷敵軍主將逼退敵軍,那樣非活刮了他這個金陵守將不可,再說皇上也不一定相信,躊躇半天他只是含糊寫趙閑率兵馬截擊齊軍,所攜兵馬全部戰死不退一步,單槍匹馬擊傷敵軍主將後援軍及時趕到,逼退了齊軍大獲凱旋,當然,他的英明指揮是少不了的,連戰敗的岳季恆也被添上了幾筆。

    這奏折寫的要多悲壯有多悲壯,陳慶自己都感動的老淚縱橫,理都沒理監軍寧墨,直接差驛站把這封奏折送了上去。

    奏折上寫的是給朝廷看的,可金陵的百姓可是清清楚楚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一人一馬逼退千軍,這估計只有天兵天將下凡才能做到,街里坊間的說書先生,一時間又有了說辭,就在這大年初一支起了攤子,口水直噴的講起來當時壯觀的場景,什麼︰身旁麒麟甲,手持霸王槍,單槍匹馬殺入敵陣,所過之處片甲不留,敵軍石元的坐騎被巨力一分為二,北齊第一猛將雷克沙被屈指一彈打的丟盔棄甲,抬手一招萬千神將,大袖一揮風沙漫天。

    反正怎麼懸乎怎麼傳,一時間無論是軍中將士還是城中百姓,都把趙閑幫大梁抵御北齊的戰神,是玉皇大帝派遣下來的,威望和呼聲甚至蓋過了金陵都指揮使陳慶。

    不少人甚至把趙閑的水墨畫像,放在大堂之中,早中晚各一炷香,前面還擺著水果豬頭鮮花,知道的人是祭神,不知道的還以為出殯了。

    趙閑知道後哭笑不得,我又沒死你們把我供著干什麼?

    趙閑雖然沒有升官,但所有人知道這是肯定的,想提前結交的人都踏破了他的門檻,連當今皇上的親弟弟賢王都派人來慰問了一番,聽聞趙閑尚未婚配,更有不少媒婆都前赴後繼的上門說親,連做妾都可以,把趙大都督弄的高興不已,可第二天這些媒婆就無緣無故的全消失了,讓期待的趙閑好生郁悶。

    趙閑一戰成名,胡一刀做為幸存下來的將士,加上和趙閑關心親近,地位自然也就水漲船高,整天拉著拜訪趙閑的媒婆商量婚事,只可惜受趙閑牽連,他看好那些媒婆也消失了,弄的他整天挎著腰刀,以保護趙閑安全為由,賴在趙閑家的門口轉悠等待新的媒婆。

    正月初三,趙閑位于金陵繁華地段的宅子外,站著幾個雄赳赳氣昂昂的大梁官兵,門口路過的行人都好奇加敬畏的瞟上一眼,甚至有幾個老婦人,突然跑到門前磕了個響頭,插了三炷香在門口,然後一臉歡喜的跑掉了。

    “哎呦!你們這群人啦,閑哥又沒死,大過年的你往人家門上插什麼香啊!”胡一刀扶著刀柄走到門前,一腳把那三炷香踢出老遠,拍了拍身上嶄新的鎧甲,臉上滿是不喜,這大過年給人上香多不吉利,真把閑哥咒死了怎麼辦,他還指望著娶媳婦了。

    話音未落,宅前又出現兩道人影,前方白衣如雪,面頰寧靜,風拂來,吹動她長發微微飄起,淡然幽雅,高貴聖潔,便像是神仙一樣的人兒。後隨一大紅長裙的女子,豐胸翹臀,身形曼妙,和前人比多了幾分妖冶氣息,這兩個女子一前一後,一個高貴如仙,一個嫵媚如狐,氣質截然不同,偏還生的一般美艷,實在叫人驚詫。

    呀哈!胡一刀小三角眼猛的一閃,立刻笑著迎上前去,笑嘻嘻的道︰“兩位大姐姐,你們是來為別人說親還是為自己說媒啊?其實我家將軍早就有了意中人,對其他女子一向不假辭色,你們二位雖然頗有幾分姿色,但恐怕入不了我家將軍的法眼。”

    怡君見師父沒什麼反應,便嬌笑幾聲道︰“那不知這位英俊的小將軍,奴家該怎麼辦才好?”

    “咳!”胡一刀挺了挺胸口,頗為風搔的勾了勾額前的秀發,打量著俏麗暈紅害羞帶怯的怡君,突然覺得眼熟,仔細一想在想起這不就是荻花坊的碧柔姑娘。胡一刀微微一驚,沒想到閑哥吸引力這麼大,連荻花坊的花魁都送上門來投懷送抱,這姑娘是趙閑的老相好,他估計沒機會了。

    胡一刀思念至此,不禁瞟了瞟旁邊清麗無倫的白衣女子,這女子從未見過,而且臉色嚴肅好像很凶,可他常年和人討論男女之道,明白這種女人大多外冷內熱,雖然矜持一旦淪陷就不可自拔,對夫君百依百順讓做什麼做什麼。這女人不施粉黛,卻柳眉如煙、清新淡雅,如同空谷幽蘭般讓人移不開眼楮,倒也配的上他胡一刀。

    胡一刀眼前一亮,朗聲道︰“當年在常州,人人都知道‘城南小霸王’趙閑的名號,但也沒人不曉得我‘城南胡一刀’的名字,除夕之夜那場大戰,我始終陪伴閑哥左右,死在我手上的齊兵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和閑哥的威猛相比不相上下,這位白衣姑娘肯定是慕我們將軍的名而來,可是我家將軍只喜歡火辣辣的美人,你恐怕入不了他的眼,恰巧我胡一刀年方十七,儀表堂堂,家境清白,尚未婚配……咦?人了?”

    胡一刀只覺一陣清風拂過,眼前便空無一人,在街上找了找,那兩位美人早就失去了蹤跡,他不禁奇怪的問旁邊偷笑的小兵︰“你看到那兩個美人沒?”

    “早進去了,話說刀哥,你就這樣胡侃亂吹,就不怕咱們都統大人削你啊?”清瘦的小兵一臉笑容的道。

    “去去去,我是誰?”胡一刀甩了甩頭發,也不嫌冷坐在門檻之上,嘖嘖有聲的道︰“想當年,我和閑哥單槍匹馬赴常州文會,三言兩語壓下江南眾才子……”

    趙閑的宅子是個兩進的小院子,外宅住著幾個僕人,都是陳慶熱情送來的。趙閑知道陳慶害怕自己曰後報復他提前關了城門,若不收下這個禮他估計覺都睡不好,再說趙閑心里本就有氣,連推辭都沒有直接收下,就當做補償了。

    本來還送的有幾個水靈靈的侍女,可惜趙閑還沒來得及看到,黃天天就帶著他姥爺姥姥殺過來了。為了留下一個完美的印象,趙閑只能嚴詞拒絕,只留下了一個做飯的僕婦,平時他們都住在外,趙閑則在內宅。

    因為剛搬進來還沒到兩天,宅子里所有東西都是新的收拾的整整齊齊,因為住的人少顯得有些冷清。

    怡君和她師父進來,轉過垂花門進入內宅,入眼看到院內放著一大堆禮品,珊瑚、瓷器什麼的到處都是,字畫之類的東西隨意擺放,竟然有幾幅插在花盆里面,從禮品堆里散開的幾幅來看,全是當朝名家的手筆。

    怡君大為心疼,這樣豈不毀了這些名畫,她立刻跑過去把畫從花壇里拿了起來,展開一看,卻見那畫兒並非黑白兩色,竟然上了顏料,畫中是一個體態豐腴動人的[***]美女,她半跪在塌上,腰間搭著一段紅綾,一手掩著羞處,縴腰微塌,嬌眸回轉,顧盼嫣然,後邊一個男子伏在她臀後呈交合狀,這圖竟是一副旖旎動人的**,還是描寫**風月的。

    “啐!”怡君她師父清冷的臉色再也保持不住,眼中閃過一絲憤然,而怡君也面紅耳赤的把畫重新插進了花壇,臉色通紅都不敢抬頭看師父,暗道︰這個家伙,竟然收這等污穢之物,真是氣死人了,下流、無恥……

    “啊…輕點…對對對……”突然,一陣男子粗重的喘息聲,從正房里傳出,飄入臉色冰冷的怡君和她師父耳朵里。

    “哦!”一個女孩輕喘的聲音,聽起來很累。

    “往下,再往下一點…哦!對對對,就是這里…天天乖…哦…舒服……”

    “嗯…”

    “張嘴…含著…”

    “嗯…”

    “別用牙咬……”

    “喀!”一聲脆響,石質的地板出現了幾條裂紋,剛才還淡然的白衣女人臉上一片怒色,幾次把手放在腰間的軟劍上,又緩緩垂了下去,背過身往院子外面走去。

    “這個下流胚子!”怡君臉色爆紅心中氣急,平時嬌媚可人的臉頰一片鐵青,急匆匆跑過去推開房門,嬌斥道︰“住嘴,呸呸呸……死趙閑,你再做什麼?”

    “啊!”黃天天一聲尖叫,腳下一空從趙閑背上跌落下來,驚怒的看向門口,卻見是上次在玄武湖畔遇到的那個女人。

    她來這里干什麼?黃天天想到這幾天提親的人接連不斷,讓武館的人轟都轟不走,這女人跑了這里,莫不是要毛遂自薦?她眼中不禁閃出幾絲敵意。

    屋子生著火爐,溫度要暖和不少,大年初三的也沒啥事情,趙閑只穿這貼身常服趴在床上,頭上還綁著一圈紗布,身上幾處傷口也抱扎著,不過他倒是紅光滿面,沒有一點受傷的樣子,屋中還擺了一大堆部品,人參、鹿茸虎鞭什麼的,反正都是別人送的,隨意扔的到處都是。

    此時趙閑正端著一盤蔗糖,舒服服的讓黃天天踩背,可愛的小腳丫踩的他甚是舒服,猛然沖進來的人把他嚇了一跳,一盤白花花的蔗糖全倒在了床上。

    “怡君?”抬頭看到是怡君,趙閑心中大喜,上次怡君無緣無故跑了他還沒在意,可這幾天都沒出現,他不禁有些擔心,這兵荒馬亂的若出了什麼事情,可是大大的不好。

    現在怡君回來,趙閑立刻從床上翻起身來,找了件厚袍子搭在背上,喜道︰“怡君,你這幾天跑哪里去了?還有剛才的‘住嘴’是什麼意思?”其實不問趙閑也知道她什麼意思,從怡君羞怒的反應就看出來了,故意逗逗她而已。

    怡君見趙閑衣衫完好,臉上不由尷尬起來,撥了撥耳邊的秀發,她眸子微微轉了一下,突然嘻嘻一笑︰“我這幾天去拜訪師父,現在回來了,想給你個驚喜嗎。”

    雖然裝作很自然,怡君臉上還是火辣辣的,都不敢直視趙閑,怕一不小心就暴露了剛才想歪了的事情。

    “你師父?我到真想看看,是那個不靠譜的師父,教出你這樣的徒弟來的。”趙閑招呼怡君在桌子旁坐下,又推了一大堆別人送的蜜餞點心過來,搖頭輕笑不已,就怡君這毛毛躁躁的脾氣,真不知什麼樣的師父才能教出來。

    “是我教出來的。”白衣女人從外面走進來,臉色平平靜靜只是眸子里閃著幾絲不自然,她行至趙閑面前,冷聲道︰“你有意見?”

    “額…沒有!”趙閑見進來一個挺漂亮的女人,還有幾分喜意,可那冷冰冰好像別人欠她幾十萬兩銀子的臉色,卻讓趙閑有些不滿,起身抱了抱拳道︰“這位…額,這位師父姐姐不知如何稱呼,在下趙閑,字得住,你叫我小閑便是。”

    師父姐姐?有這種稱呼嘛,不過看到趙閑嘴甜,怡君臉色舒展了一些,起身走到站在一邊的黃天天跟前︰“這位妹妹,我們出去逛逛吧!”

    黃天天酸溜溜的看著進來的二人,趙閑見到二人就不理她了,黃天天心中正郁悶,見這個狐媚子還想把她趕出去,她立刻不滿道︰“憑什麼?這是我家,我才不跟你出去。”

    “砰!”一個銅錢直直插在遠處的房梁上,入木三分,卻只發出一聲輕響,怡君得意的收回手指,嬌笑道︰“小妹妹,你想學武藝嗎?”

    黃天天眼前一亮,她跟著鏢局里面的武師學了多年,可都是些拳腳功夫,她最向往那種高來高去的俠女,可惜沒有名師教授,見到怡君露了這一手,她有些激動地拉住怡君,問道︰“你能教我?”

    “當然,姐姐我可是殺…咳,我可是武藝高強的俠女,當然可以教你。”怡君嬌笑幾聲,便和黃天天攜手跑了出去。

    “蘇婉雲!”白衣女人輕輕哼了一聲,坐在桌旁的小椅上,上下掃視著趙閑。

    “蘇婉雲…好名字!”趙閑頗為風搔的甩了甩長發,坐在桌前為蘇婉雲斟上一杯清茶,笑道︰“將比鷺鷥還恐屈,始思殘雪不如多。清風相引去更遠,皎潔孤高奈爾何。婉雲姐姐身上的氣質,但也相符的很。”

    “你到有幾分機智!”蘇婉雲輕輕一笑,瞟了趙閑一眼道︰“可惜我不是怡君,這些花言巧語還是留著討好別人。”

    有沒有搞錯,誇你都不行,趙閑訕訕一笑,看著冷的讓人發栗的蘇婉雲,好奇問道︰“婉雲師父,你今曰來此,不知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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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威脅

    蘇婉雲轉頭凝視趙閑︰“趙閑公子,你是不是欺負了我徒弟怡君?”怡君這些天神色古怪,說到趙閑就畏手畏腳的,蘇婉雲長年來往北齊與大梁識人無數,怎麼可能看不出倪端。

    欺負?趙閑臉上微微一紅,莫不是怡君生氣,把前幾天的事情告訴了她師父,讓她師父來提親?

    “額…”趙閑嘿嘿一笑,往蘇婉雲身邊坐了一些,把蜜餞點心推了過去,笑道︰“婉雲大姐,欺負她並非我的本意,其實趙某是一個很純潔的人,品行絕對過得去,配怡君還是可以的……”

    “那你答應怡君的事情,可還記得?”蘇婉雲微微一笑,她對怡君和趙閑之間的事情並不感興趣,要的只是趙閑乖乖的去安家,做他的安厲兒。

    “這個…”趙閑猶豫了一下,心中還是不想去當人家的什麼繼承人,若干的還是蒙騙家產之類的事情,那是要遭天譴的。

    “既然不願意,我就只能帶著怡君告辭了,永別。”蘇婉雲淡雅的臉上浮現一絲笑容,起身往外走去。

    永別!趙閑驚了一下,若這女人把怡君帶走,他估計真找不到,于是開口笑道︰“等等,我又沒說不同意,只是…”

    沒說不同意,那就是同意了,蘇婉雲停下身子,含笑看著趙閑︰“同意就好,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師父,以後教你該怎麼做人。”

    “等等!”趙閑莫名其妙的看向她,剛才還在提怡君的事情,怎麼眨眼間就變成收徒弟了,還叫我怎麼做人,用你教嗎?

    趙閑站起身來,臉上陰沉的說道︰“蘇大姐,你無緣無故跑進來,我沒告你私闖民宅就算給面子了,你不老老實實做媒,卻要當我師父,還要教我怎麼做人,你什麼意思啊你?”

    蘇大姐屈指一彈,一枚銅錢飛射而出,直直釘在怡君方才扔的那枚銅錢上,竟然把那枚銅錢釘進了木頭里,準頭和力道都讓趙閑驚了一下。她輕輕一笑道︰“我徒弟不會嫁給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庸人,可惜你明顯是的,我好心好意做你師父,你應該領情才對。”

    這什麼奇葩的理由,我這力氣別說縛雞,縛你都夠了,趙閑一陣氣悶,這娘們根本不講道理,怪不得能教出怡君這樣的徒弟,不過怡君好在胸大,你的胸也不大呀,怎麼也蠻不講理的,要不是看在怡君的面子上,肯定讓你吃幾顆槍子。

    見蘇婉雲露了一聲,趙閑冷笑一聲,從背後掏出了那把半成品火銃,瀟灑的一轉身對著房梁上的銅錢,一扣扳機…

    蘇婉雲靜靜站在旁邊,扶過耳邊的幾縷青絲,眨眨眼楮含笑看著趙閑。

    “我靠,你他娘怎麼又不響了?你玩我是吧,這種時刻你不能掉鏈子啊!”趙閑欲哭無淚看著手上的火銃,這次丟人丟大發了。

    蘇婉雲起身縴手一探,從趙閑的手里奪過那把火銃,翻轉著看了看,頗有興趣的道︰“你自己做的?”

    “你小心,這玩意很危險的。”趙閑忙跳到一邊,驚恐的看著蘇婉雲,生怕這自大狂傲的女人走火給他來一槍。

    “砰!”

    趙閑還未喊完,火銃就響了,他嚇了一跳猛的閉上眼楮,心中微微一緊,若這冷冰冰的女人就這樣香消玉殞,該怎麼和怡君交代,大過年辦喪事多不吉利,布置靈堂出殯之類的事情要花不少銀子吧…

    蘇婉雲目中透著一絲意外,打量著牆壁上的一個小坑和房梁上那枚完好無損的銅錢,把冒著煙的火銃扔給趙閑,搖頭輕道︰“準頭太差,以後不要用了,除了引來敵人沒有絲毫用處。”

    蘇婉雲說話永遠輕描淡寫的,這股強勢的味道和這時代的女子格格不入讓趙閑頗為反感,可聽到這句話卻大驚失色,不可思議的看著她道︰“你認識這東西?”

    不認識我會用嗎?蘇婉雲淡淡瞥了趙閑一眼,回身漫步往外走去,淡淡的道︰“你應該叫我師父,還有馬上收拾東西,過兩天便動身隨怡君回家。”

    趙閑瞠目結舌,連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對這位神神秘秘天生帶著一股強者氣場的女人產生了無數的疑問,她怎麼會認識火銃,莫不是從西洋傳過來的,還是某個地方已經研制出來這東西?火器可是趙閑橫掃這個時代的法寶,早有了他玩毛啊。

    院中幾個僕人被槍聲驚動,都跑到二門之前探頭探腦的張望,幫忙做飯的宋嫂還心有余悸的捂著胸口,對處在一旁的黃天天道︰“黃家小姐,趙大人他怎麼在屋里放炮仗,把房子點了可不得了。”

    “誰知道他在干什麼。”黃天天探頭瞟了瞟,卻見剛才那個冷冰冰的女人從里面走了出來。

    蘇婉雲徑直走向了西廂房,路過天天姑娘身邊時停了一下,轉頭道︰“你是趙閑的丫鬟吧?去把貴重的東西收拾裝好,院子里這些沒用的東西扔出去,順便去燒點熱水。”

    丫鬟?黃天天瞬間火了,她就梳了個比較可愛的雙丫髻而已,怎麼可以說她像丫鬟,她可是貨真價實的黃家大小姐,穿的像丫鬟氣質你還分辨不出來嗎?

    天天瞪著大眼楮氣呼呼的道︰“你們兩個是什麼人?都給我出去,這里不歡迎你們。”

    蘇婉雲眉頭微微一皺,對趙閑多了幾分失望,連貼身丫鬟都鎮不住竟然這麼刁蠻驅趕客人,一點規矩都不懂,曰後還怎麼辦大事。

    怡君臉色微微一僵,也有些尷尬,輕笑幾聲想緩解氣氛,趙閑卻氣沖沖的從屋里走了出來,莫名其妙的道︰“這里是我家,天天是我未婚媳婦,你憑什麼扔我東西,你不覺得你太自覺了嗎?”

    趙閑相當不爽,就算是答應了去怡君家里當那啥繼承人,他也是去幫忙的,應該佔據主導地位,結果這蘇大姐完全就沒有請他幫忙的覺悟,好像使喚他似得,趙閑能不生氣嗎,若不是因為怡君,他早翻臉了。

    “哦!抱歉,我看走眼了,趕快去收拾東西吧,順便去燒點熱水。”蘇婉雲上下打量黃天天幾眼,便頭也不回的進了西廂房。

    “呸!”趙閑擼起袖子一肚子是火,有沒有搞錯,這麼強勢,我趙閑縱橫南街十幾年,還沒見過這麼不講道理的女人。

    “好了好了!”怡君忙上前拉住趙閑的袖子,先讓宋嫂去燒了點熱水,然後不好意思的小聲道︰“趙閑,你別介意,我師父就這個脾氣,習慣就好了。”

    習慣就好?趙閑氣不打一處來,回頭看著怡君道︰“我為什麼要遷就她?我招她惹她了?”

    “你,你答應過要幫我的。”怡君輕輕哼了一聲,背過身去看著種植幾束臘梅的的花壇,眸子里閃著一絲氣憤︰“只要你跟我回京都,上次的事情,我,我當做沒發生過便是。”

    怡君說完這句話,身體忍不住輕輕顫了一下,卻咬牙沒有做聲,眼中怨色更甚。

    上次的事情?趙閑聽得這事情,心中更是不滿,開口道︰“對了,上次背著你走了半個城,結果還莫名其妙被你打一頓,然後輕飄飄的飛走了消失幾天,你是不是在故意折騰我?”

    不過想到城門關閉時,怡君傷心欲絕的摸樣,趙閑還是原諒她了,就當她來事了,脾氣不穩定吧。

    “你…”怡君猛然回過身,酥胸急劇起伏,恨恨的望著趙閑︰“對啊,我是莫名其妙,我是在故意折騰你,誰讓你答應我的事情不願意去做,你不跟著我回去,我就折騰你一輩子。”

    看到怡君氣怨交加的摸樣,似乎真生氣了,趙閑訕訕笑了一下︰“怡君姑娘,答應你的事情,我肯定會去做的,只是你師父……”你師父拿你來要挾我,這種感覺很不爽的。

    “真的!”趙閑還沒說完,怡君眼前一亮,傷心幽怨的莫要霎時間消失的干干淨淨,嬌滴滴的一笑,打斷趙閑的話道︰“我就知道趙閑公子是言出必行的真君子,趕快去準備吧,明天我們就動身。”

    “等等。”趙閑一陣錯愕,怡君表情變化太快,他也搞不清虛實,不過答應的事情他還是要去做的,有些無奈的道︰“你還沒告訴我你家住哪里,總得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吧。”

    “哦,對了。”怡君和趙閑待了這麼多天,以前礙于保密,還真忘記告訴他這些事情了,她忙得意道︰“我家住在京都,是天洛的大戶,丫鬟侍女都能從城北排到城南,你放心好了。”說完怡君便扭頭回了西廂房,表情甚是喜悅,只在回身的瞬間,媚人的眸子里透出一絲暗暗的怨念。

    “喂喂喂,我還沒說完了!”趙閑伸了伸手卻沒能拉住怡君,不禁意外的皺了皺眉頭,京都?怎麼又是京都,花語跑去京都了,柳姐也在京都,沒想到怡君也是京都的人,看來這京都還非去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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