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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飯團桃子控] 將門鳳華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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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8 00:25:5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章 我其實是錦鯉

  待姜硯之走了,官家才清了清嗓子,說道,「你出來吧。」

  簾子動了動,呂相公恭敬的從後面走了出來。

  官家指了指桌子上的絹帛,「你都聽到了,回去了,快些把你那個外室的事情給清理乾淨了。余則的事情,交給你去辦。」

  呂相公以袖掩面,羞得面紅耳赤的,「臣慚愧,自身不正,不敢自專,請辭相位。」

  官家搖了搖頭,「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很好,余則的心大了。你覺得硯之如何?」

  呂相公神色一凜,「大陳已有太子殿下。」

  官家笑了笑,「你倒是警覺。快些去辦事吧,大正月的,不省心。三司使你盯緊了些,北伐不能夠出任何錯。」

  呂相公拱了拱手,側著身子退了出去。

  明明是正月裡,他卻出了一身的汗,他從袖子中掏出一塊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然後快步的朝著宮門走去。

  上了馬車,隔著壁看一眼親蠶宮的方向,搖了搖頭。然後又閉目思索起來。

  ……

  這一切,閔惟秀同姜硯之都不清楚。

  此刻的閔惟秀,正趴在小黑屋的蒲團上睡得正香。睡著睡著,就感覺耳朵癢癢起來。

  她眼睛都沒有睜開,一巴掌拍在了來人的手上,「二哥,給我帶吃食了麼?」

  閔惟思沒好氣的將食盒放在了地上,「我可不敢點燈,怕阿娘瞧見了,你摸黑吃吧,小心別塞鼻子裡去了。」

  他說著,委屈的推了閔惟秀一把,「你現在倒是出息了啊,你二哥我當年出來浪的時候,都不敢夜不歸宿的。自打同姜硯之熟絡了,你除了跟他一道兒查案,旁的事情都不幹了。我跟你說,這樣不行,以後要吃虧的!」

  閔惟秀摸索著打開食盒,一下子就聞到了雞腿的香味兒,樂呵呵的掏了出來,狠狠的咬了一口。

  閔惟思見她不以為然,光顧著吃,氣呼呼的抓住她的雞腿,自己個也咬了一口。

  「二哥,我發現了一個秘密!我發現我是錦鯉!」

  閔惟思簡直無語了,小五同姜硯之在一起久了,這說話跟蹦似的,東一句西一句的。

  「你是錦鯉,那我還是御貓呢!」

  閔惟秀搖了搖頭,「就是你剛才說我自打認識了姜硯之旁的事情都不幹了的時候,我想出來的。」

  「因為你的身世,還有太子的提醒,我擔心家中出事,就想,快些把家中姐妹嫁出去,禍不及外嫁女,到時候姐妹們不就安全了麼?嘿嘿,你瞧啊,三姐已經嫁人了,還有了身孕。四姐已經在擇婿了,阿娘說已經差不多了。」

  閔惟思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這也算她的功勞?

  閔惟秀咳了咳,「那這麼看吧,我親近的人,大姐鬧鬼之事解決了,日後婆家不敢惹她;三姐有孕,四姐將要嫁人,大哥要娶心上人,二哥你連兒子都有了!」

  「呂相公都成了我們親家,原本他那外室的事情一出,說不定要被擼了的,但是有個三司使給他擋刀;再看同我們交好的韓副指揮使,三司使一倒台,人家就自動往上升啊!我們閔家簡直是坐著收了兩個有力的隊友啊!」

  呂相公管人,乃是官家心腹;韓副三司使日後當了三司使就管錢,嘖嘖……

  「你再看看我討厭的人,都是什麼下場:祖母,二房的,三房的那誰,慘啊;劉鸞做了妾,弟弟死了,祖父死了,慘啊……」

  閔惟秀這麼一想,覺得自己個哪裡是沒有做事,分明是做了許多事嘛!不知不覺之中,形勢就變好了,這不是錦鯉是什麼,簡直是心想事成啊!

  閔惟思聽得目瞪口呆的,回過神來,無語的說道,「你就別往自己個身上攬功勞了,這都是人家姜硯之破案有功。不說這個了,小五,等年節過後,二哥就要離開開封府,跟著薛夫子去長安了。」

  閔惟秀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她同閔惟思長這麼大,從來都沒有分開過,「去長安?阿爹阿娘知道了麼?薛夫子又是誰?」

  閔惟思點了點頭,想著在小黑屋裡閔惟秀不一定能夠瞧清楚,又說道,「我已經稟告過阿爹阿娘了,原本只想找個清靜之地好好苦讀,爭取能夠考個功名。阿娘卻領著我去拜了薛夫子為師。薛夫子乃是大儒,如今年近古稀,原本早不收弟子了。」

  閔惟秀覺得自己個的雞腿都吃不下去了。

  「天下沒有不散之筵席,二哥只是去游學,還是要回來考科舉的。而且我的身份,留在開封府也只是給家中招禍。」

  閔惟秀懷疑的看了閔惟思一眼,幽幽的說道:「難道你不是為了趕緊把忘兒脫手麼?」

  閔惟思原本離愁別緒湧上心頭,被她這麼一提,一拍大腿,「被你看穿啦!等日後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簡直要被氣得白頭了。簡直就是討債鬼啊!吃個糊糊,熱了不行,涼了不行;穿個衣服,厚了流汗要著涼,薄了太冷要著涼……」

  「帶他玩兒,玩得太瘋要丟魂,玩得不瘋,阿娘要把我打得丟魂……最可怕的是晚上睡覺,他竟然要伸手摸著我睡!」

  「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大男人,怎麼能讓他摸!說起來簡直是苦海,那日我做了個夢,正同石二郎一道兒游水玩兒呢,他帶著胖頭魚,我……咳咳……玩得盡興,我伸手一摸,嘖嘖還真有水啊,這夢咋這麼逼真呢!」

  「醒來一瞧,他奶奶的,兔崽子睡著了,尿了我一床……我以前覺得讀書苦,現在想來,快快讓我去讀書吧……」

  閔惟秀哈哈大笑起來,她沒有帶過孩子,完全沒有體會,只有幸災樂禍這一個感受了。

  聽著閔惟秀的笑聲,閔惟思伸出手來,可勁兒的摸了一下她的腦袋,「等我走了,阿爹阿娘就要靠你照顧了。咱們是武將之家,有了呂相公同韓副三司使,在關鍵時刻能夠說得上話就行了,你不要去廣交朋友,有拉幫結派之嫌,到時候,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還有,阿爹的名聲不好,也沒有關係。武將的關鍵,在於官家信不信你,打仗打不打得贏。你打贏了,你就是英雄,那些都是小毛病;你打輸了,再是忠臣,一盆盆的髒水也會往你頭上潑。」

  「不要想著要什麼民心。這個天下,只有一個人需要民心。」

  「忠臣好官什麼的,一但牌坊立起來了,阿爹就是在街上吼幾聲,都會有人放大了來作,除非是裝上一輩子,你覺得我爹能夠受這個委屈?別白費心思了。」

  閔惟秀點了點頭,經過姜硯之的提點,她也早就歇了這個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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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阿姐的腳步聲(一)

  閔惟秀想著,心中略有些憋屈。

  不是她不作為,實在是上輩子的這段時光,她因為節食和太子妃之事,生了一場大病,臥床不起。朝中家中發生了何事,一問三不知。

  若是可以,她也想要運籌帷幄,等著敵人出招,然後在關鍵時刻跳出來說,傻眼了吧,一切都在本姑娘的掌握之中!

  可惜了,天生我材必有用,她這根朽木只能當燒火棍子,做不了棟樑。

  她吃飽了,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到底還是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好了,托柴郡主的福氣,你早些回屋裡歇著去吧,明兒個一早,咱們一起去東陽郡王府。讓安喜給你收拾好行頭,你陪她住上幾日。」

  閔惟秀欣喜的點了點頭,小黑屋的蒲團,哪裡有小樓裡的床榻舒服。

  柴郡主正月初八要出嫁,她又沒有個姊妹,也就有她這麼一個閨中密友,她不去誰去?

  她想著,抖了抖有些發麻的胳膊腿,站起身來。

  臨安長公主說完,轉身就走,像是沒有看見偷偷給閔惟秀送吃食的閔惟思一般。

  閔惟思鬆了一口氣,揉了揉閔惟秀的腦袋,提起地上的食盒,說道:「明日二哥同你一起去,你早些起,同我一道兒去銀樓取東西。」

  閔惟秀點了點頭,欲言又止的,柴郡主是閔惟思的親阿姐,他想來是特意準備了賀禮。

  等閔惟秀回到小院,安喜已經準備好沐浴的水了,她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來不及聽安喜興致勃勃的回憶今日的驚險之旅,便已經呼嚕嚕的睡著了。

  安喜睜著大眼睛,給閔惟秀掩了掩被子,又將那燈挑暗了幾分,才輕輕的關上門,到外間準備自行梳洗去。

  才走到小院子中,就聽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誰?」

  安喜跑到院子門口一瞧,只見路丙尷尬的站在門口,穿著一身黑衣,抓耳撓腮的。

  安喜一愣,警惕的看著他,「深夜到訪,所謂何事?」

  她說著,還看了看路丙的身後,卻沒有見到三大王。

  路丙清了清嗓子,黑暗之中看不見他紅了的臉,「三大王說,明日約小娘出去賞梅。」

  這年頭,侍衛不好當啊!

  要保護大王,要去抓鬼,這就罷了,竟然還要幫他約小娘!他叫路丙,不叫紅娘!

  安喜搖了搖頭,「那是不趕巧了,明兒個我家小娘子要去東陽郡王府,柴郡主要出嫁了,她要去幫忙。」

  路丙頭皮一麻,他已經想得到三大王要在家中上躥下跳哭天搶地了,這可是他第一次正正經經的約閔五娘子出去遊玩,沒有想到竟然被拒絕了!

  安喜說完,四下裡看了看,「你快些走吧,我們府上的家丁老厲害了,個個都是刀口舔血的,萬一被人瞧見了,那是吃飽了要兜著走的。」

  她想著,忍不住說出了心裡話,「路侍衛啊,行行好吧,大正月的,咱們就歇上幾日,過幾日鬆快日子,賺賺紅包銀子,說點喜氣洋洋的吉祥話多好!這可是過年吶!人家梅花長得好好的,萬一樹底下發現了屍體可咋整啊?」

  路丙嘴角抽了抽,也是,反正這兩個人不管出門做什麼,到最後都會變成兇案現場的。

  「我這就去回稟三大王。」路丙說著,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過身來,支支吾吾的說道,「昨兒個跳進了水裡,你沒有功夫傍身,多熬點薑湯喝,小娘子寒氣入體就不好了。」

  說完,像是見鬼一般的跑掉了。

  安喜站在原地愣了愣,轉身就回房去,直到把門關上了,還臉紅紅的。

  ……

  翌日一大早兒,閔惟秀照舊去演武場練了一通功夫,重生之後,她日日勤加練習,又跟著武國公學了正統的狼牙棒法,功夫倒是比上輩子精進了不少。

  用完了朝食,便同閔惟思一道兒坐了馬車出門,去了那銀泰樓。

  這銀泰樓,乃是一個老字號了,傳說這樓裡的老師傅,是在泰山學的金銀手藝,學成歸來,便取了這麼一個樓名。

  因為工藝精細,又多為貴人定製,這銀樓與旁的銀樓大為不同。

  它壓根兒就沒有什麼大廳櫃台,反倒像是茶樓一般,都是一件件的雅室,客人來了,便請進雅室之中,自有瓜果點心茶水奉上,還有那貌美如花的小娘子端著早就定好的首飾過來,實在是讓人舒坦。

  閔惟秀兄妹二人進了那玄字齋中,不一會兒,便有一個穿著芙蓉粉的小娘子端著托盤走了進來,那托盤之上,放著一個紅色的錦盒。

  「閔衙內可需如娘現在給您打開,這首飾雍容華貴正適合閔小娘子。」

  閔惟秀橫了閔惟思一眼,她同阿娘還有阿姐們自然是常來,但是閔惟思一個大老爺們,竟然這麼熟絡,也不知道以前來過多少回,調戲過多少小娘子,簡直就是敗類!

  閔惟思訕訕的笑了笑,「打開罷。」

  那如娘笑眯眯的打開了錦盒,她有一雙白皙如玉的手。

  閔惟秀伸頭一看,那錦盒之中,放著的是一透著紫煙的手鐲,雕玉的手心思巧妙,將那紫色的紋路,雕成了一串葡萄,暗含了葡萄多子的吉祥寓意,最適合送給要成親的人。

  「二哥,這個好!」

  她說著,暗自同情了一下閔惟思,這廝想要傳宗接代想得走火入魔了吧,自己個弄出一個娃不說,姐姐出嫁,第一個想的就是多子多福。老柴家也是可憐,就剩下這兩個能生的娃了。

  閔惟思沒有瞧出她心中所想,高興的掏出錢袋子來,要給如娘打賞,陡然之間,一陣尖叫聲襲來,簡直要把人的耳朵都震聾了!

  閔惟秀心中暗道不好,該不會又出了啥事兒吧,「這是隔壁黃字齋麼?」

  這銀泰樓的雅室,取的乃是天地玄黃,宇宙洪荒之意。是以玄字齋旁邊的便是黃字齋。

  她問了半天,不見那如娘回答,再一瞧,發現如娘已經瑟瑟發抖起來。

  「怎麼回事?」

  如娘一邊抖一邊艱難的說道,「出現了,出現了。你們聽到了麼?咚咚咚的腳步聲!有人死了,又有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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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阿姐的腳步聲(二)

  這如娘話中之話有些多啊!

  什麼叫有人死了,又有人死了?

  閔惟秀二話不說站了起身,拉開雅室的門,朝著隔壁跑去,才站到黃字齋的門口,便愣住了。

  屋子裡鮮血淋漓的,一個半白鬍子的老頭兒跪在地上,他的肚子不知道被什麼劃開了,鮮血汩汩的流了出來……一個披頭散髮的小娘子縮在一角,半天沒有動靜,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暈過去了。

  這場面實在是太過血腥,不少圍觀的人,已經蒼白著臉,捂著嘴作嘔起來。

  在那死者的身邊,一個穿得毛茸茸的小胖球,正蹲在那裡,好奇的盯著傷口瞧,他的旁邊,還有一個老者正提著箱子,左摳摳右刮刮的。

  而在兩人身旁,一個面無表情,穿著玄色衣衫的男子,正按著腰間的佩劍,警惕的看著眾人。

  閔惟秀簡直想要撫額了,這不是姜硯之,張仵作還有路丙麼?

  開封府和大理寺的官員們,都長了翅膀,可以瞬間移動是怎麼回事?

  姜硯之聽到腳步聲,扭頭一看,看到了閔惟秀,高興的揮了揮手,「惟秀惟秀,我一瞧見死人了,就猜想你肯定在附近……」

  他的話音剛落,閔惟秀就感覺以自己為圓心,周圍空了老大一截。

  那些看熱鬧的人,都驚恐的看著她,像是看到了殺人凶手一般。

  閔惟秀哼了一聲,抬腳就往黃字齋裡走,奶奶的,本姑娘可是人間行走的白無常,地獄裡橫行的紅錦鯉,就問你們怕不怕!

  「這人死得夠慘的啊!腸子都流出來了,吃的肉還真不少!」

  嘔吐嘔吐,驚起一灘鷗鷺。

  估計他們整個正月裡,都不想再吃肉了。

  姜硯之見她有心捉弄人,寵溺的笑了笑,「你不是去東陽郡王府麼,怎麼來這裡了?張仵作的四閨女出生了,想買金項圈兒,我來幫忙挑選呢,正好來取送給惟秀的禮物!」

  張仵作咳了咳。

  閔惟秀一愣,姜硯之還給她準備了禮物?

  她看了看姜硯之的胸,很好,鼓鼓的,看不出是肉還是衣衫沒有穿好……

  「恭喜張仵作喜得千金。」

  張仵作樂呵呵的點了點頭,「多謝閔五娘子,我這一胎得了四閨女,的確是大喜事!」

  閔惟秀又是一愣,一胎生四個!張仵作的娘子也太兇猛了!

  姜硯之也傻眼了,「啥?你不是說生了四閨女麼?你這個小老兒,一下子哄走了我四個金項圈!」

  他聽到張仵作喜得千金,立馬誇下海口,說項圈什麼的,他包了,還特意挑了最貴的一個,萬萬沒有想到……這小老兒早就在這裡等著呢!

  張仵作更樂了,「多謝多謝!大王,這案子有些蹊蹺啊,你看這人的肚子上的傷口,十分的整齊,顯然乃是利器所傷。但是我們找遍了整間屋子,都沒有找到凶器。」

  「咱們就在地字齋中,一聽到呼喊聲,立馬衝了過來,是第一撥進屋的人。來的時候,分明這個門是反栓著的,還是路丙用腳把門踹開的。進來的時候,窗戶也關得好好的,凶手不可能從窗戶那兒逃走。」

  他說著,看向了那個縮在牆角的小娘子,「我們來的時候,這個小娘子就坐在這裡,已經暈了過去了,你們看她的鞋底,乾乾淨淨的,並沒有血跡。」

  因為死者的肚子被劃開了,屋子裡有大面積的血跡,若這個小娘子是殺人凶手,那麼她殺完人之後,身上應該沾滿了血,從死者身邊走到牆角,鞋底也應該有血,地面應該有血腳印才對,但是什麼都沒有,她身上乾乾淨淨的。

  雅室主要是用來挑選首飾的。

  因此佈置得並不繁雜,一眼就能夠看穿,根本就沒有放血衣的地方。

  那麼是誰殺了人,然後又神出鬼沒的逃脫了呢?

  這簡直就是一樁密室殺人案!

  正在這個時候,銀泰樓的東家已經額頭冒著虛汗,跑了過來,他看著走廊之上圍觀的眾人,拱了拱手,「抱歉抱歉,讓諸位貴客遇到了這樣的事情,為了表示歉意,我們銀泰樓給每位客人都準備了一件首飾壓驚,還請諸位移步挑選。」

  他說著,看了那些負責照顧客人的小娘子們一眼,小娘子們一縮,全都引著客人回雅室去了。

  他一說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走了進來,「三大王……這這……」

  依靠在門口的閔惟思將那個叫如娘的小娘子推了進來,慢悠悠的說道,「您可別想著怎麼糊弄三大王了,他是你糊弄得住的人麼?你們銀泰樓可不是第一次死人了吧,咚咚咚的腳步聲,又是怎麼回事?」

  東家的汗越流越多了,看了看四周,走了進來,關上了門,「三大王,小的不是要瞞著您,是想想該如何從頭說起。我們這個黃字齋,它……它……它有……有鬼!」

  姜硯之差點兒要跳起來了,放你娘的狗屁,要是有鬼,本大王火眼金睛,會看不出來?

  分明就是胡謅!

  但是二舅哥在這裡,他要穩重,「怎麼回事?」

  「這已經是這個屋子,死的第三個人了。就在年節之前,這屋子裡也死過一個客人,死狀同這個一模一樣。那會兒已經是正月二十九了,銀樓的客人不多。我們打開門做生意,還是做的娘子們的生意,怎麼可以有凶殺的事情傳出,是以便沒有聲張,同人私了了……」

  「三大王,小的知道錯了!小的也是為了養家餬口啊!我以為已經沒有事了,萬萬沒有想到,竟然……竟然又死人了!年節之前,死的那個人姓江,家中乃是豪商,今日死的這個客人,姓邢,乃是……乃是城北住著的邢員外。」

  姜硯之皺了皺眉頭,「這同鬼有什麼關係?」

  銀泰樓的東家還沒有說話。一旁的如娘就插嘴道,她的表情十分的怪異,好像要哭,又好像要笑,「你們沒有聽到麼?咚咚咚……咚咚咚……這是白阿姐的腳步聲……她走路的時候,步子很重,就是這樣咚咚咚的……白阿姐回來了……」

  「你你你……你不要危言聳聽。」銀泰樓的東家瞪了如娘一眼,「她說的白阿姐,就是這個屋子裡的第一個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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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阿姐的腳步聲(三)

  那銀泰樓的東家說著說著,支支吾吾起來,眼睛不停的在屋子裡四處亂瞟,顯然有些害怕。

  「這白阿姐,以前也是在我們銀樓裡幹活的小娘子。她是從川南來的,很受客人的喜歡。就在去年臘月十三,她不知道為什麼想不開,在這個屋子裡……在這個屋子裡切腹自盡了。」

  東家說著,嘴都在打顫,他快速的瞟了如娘一眼,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她死得凶,我還請了大師來悄悄的做了法事。沒有想到,頭七之後,樓裡就經常能夠聽到莫名其妙的腳步聲。咚咚咚……白阿姐性子活潑,走路都是一步三跳的,整個樓裡的小娘們,除了她,沒有人會發出這樣的腳步聲。」

  「再後來,那個姓江的死在了黃字齋裡,就開始有人傳……傳說這個屋子裡鬧鬼……」

  姜硯之皺了皺眉頭,切腹自盡?

  這一點十分的可疑,通常小娘子尋死,最為常見的是上吊或者是跳河,因為簡單方便,輕輕鬆鬆就能夠實現。

  但是切腹自盡就不同了,自己拿刀切自己的肉,可比殺人要難多了,得有多疼啊!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都不是一般人。

  這個白阿姐到底是為什麼選擇了這麼慘烈的自殺方式?

  他想著,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邢員外,下跪是贖罪,切腹乃是對應著白阿姐的自殺方式。

  這起案子,分明就是有人在為白阿姐鳴不平!

  要查這個案子,就得先從白阿姐的死因查起。

  姜硯之嘆了口氣,他審的案子多了,一看到這個開頭,心中就有了不好的推測,這八成又是一個慘絕人寰的故事。

  「白阿姐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自殺?」

  東家頓了頓,說道,「聽聞是她青梅竹馬的夫婿,要另娶富家女了,她受不了這個打擊,就……」

  那個叫如娘的小娘子,嘴動了動,到底沒有說話。

  「那日江土豪死的時候,是誰在黃字齋裡端盤子?除了他之外,屋子裡可還有其他的人在?」姜硯之的話音剛落,就看到如娘身子一抖,他伸出手來,指了指如娘,「可是她?」

  東家點了點頭,「不是,那日是一個叫阿菊的在裡頭伺候。不過也同今日一樣,阿菊大叫一聲就暈過去了,醒來之後,就一直說有鬼有鬼的。」

  姜硯之微微頷首,「我這裡問得差不多了,你不如出去看看那些個貴客吧,大正月的,也是糟心啊!」

  站在門口的閔惟思同情的看了銀泰樓的東家一眼,這廝心中肯定在想,當然糟心啊,求你們兩個了,以後要什麼首飾,我親自送上門不行麼?簡直是請神請神,請來兩尊瘟神啊!

  東家遲疑了一會兒,到底得罪不起姜硯之,他看了如娘一眼,拱了拱手,匆匆忙忙的就出去了。

  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閔惟秀一直在等著姜硯之問如娘話,亦或者是去喚那個叫阿菊的過來。

  沒有想到,他眼巴巴的跑了過來,「惟秀惟秀,你的狼牙棒帶了麼?」

  閔惟秀搖了搖頭,「在馬車裡擱著呢,來個銀樓,帶著凶器,怕人家不敢收我的錢,那我豈不是又要被人說成是惡霸了!」

  這簡直就是心酸,狼牙棒這麼可愛的武器,他們瞧見了怎麼就瑟瑟發抖,以為她是要來吃霸王餐,拿霸王錢的呢!

  姜硯之有些失望,「我想了想,這屋子裡並沒有鬼魂,所以什麼密室殺人案,是不可能成行的,總有什麼我們忽略了地方。剛在我在問話的時候,已經來回踱步,試過這屋子裡的地板了,都是正常的地板,並沒有通向下面房間的通道。」

  「但是,這頂上……」姜硯之說著,指了指天花板。

  「凶手殺人之後,地上竟然沒有留下血腳印,要不是被人擦拭掉了,要不就是他會飛天遁地。遁地沒有用,飛天呢?這小樓從外看,一共有三樓,我們就在第三樓上。但是你知道的,因為屋頂的關係,通常頂上還有有一層矮矮的閣樓。」

  閔惟秀雙眼亮晶晶的看著姜硯之,看得姜硯之的耳根子都紅了。

  這小胖子,咋這麼聰明呢!

  「沒關係,要什麼狼牙棒!你給我瞧好了!」

  閔惟秀說著,用力一點地,跳了起身,伸手一捅,只聽得哢嚓一聲,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露出了一床被子的一角。

  閔惟秀不好意思的咳了咳,「沒有掌握好力氣,再來一次就好了……咦,這頂上莫非還住人?」

  她說著,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如娘,問道。

  那如娘如今已經目瞪口呆,天下竟然有跳得這麼高的小娘子,莫非她是螞蚱精嗎?

  還有,竟然一拳就把那麼厚的實木的板板打了一個大洞,她若是再跳幾下,這個三樓怕是要垮到二樓去……

  如娘想了一下那個場景,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她猛的回過神來,「是的,我們這些在樓裡幹活的外鄉人,都是住在頂上的閣樓裡的。本地的小娘子,則可以家去。東家待我們不錯,閣樓寬敞得很,也很乾淨。住在這裡,可以省下好大一筆銀子。」

  姜硯之見話題扯遠了,又趕緊扯了回來,「以前白阿姐,是專門負責這個黃字齋的客人麼?說來也是奇怪,我阿娘喜歡銀泰樓的首飾,我也經常來,倒是從來都沒有來過這個黃字齋。」

  如娘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不是的,我們沒有人固定負責照料哪間雅室,都是客人來了,掌櫃的看哪一件空著,就分去哪一間。」

  站在門口的閔惟思嘲諷的笑了笑,「如娘,你還繞什麼彎子,欺負他們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麼?有小爺在,你還不打開天窗說亮話?銀泰樓黃字齋,不是秘密的秘密……」

  姜硯之一愣,「什麼不是秘密的秘密,我咋不知道?」

  閔惟思滿意的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才好,你若是知道,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子!」

  如娘的臉唰的一下白了,她咬了咬嘴唇,「銀泰樓的黃字齋,的確是有專門的一群小娘子負責照看的,是與其他的地方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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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黃字齋的秘密

  「這事兒要從銀泰樓很久之前的一位前輩說起了。」

  原來這銀泰樓,因為主要是做的女人生意,請的都是小娘子來賣首飾,若是來了女客,她們可以給人梳頭戴髮簪,若是來了男客,她們可以插在自己個的髮髻之上,供人參考。

  一直以來,小娘們都規規矩矩的,而且是每一個小娘子,固定的守著一間雅室。

  那守著黃字齋的,名叫月娥。月娥天生妖嬈,一張嘴像是抹了蜜似的,也不知道她做了什麼事兒,來了不到三個月就跟著一位富商進了府,做了貴妾。

  再回銀泰樓的時候,已經成了挑選首飾的客人了。

  這一下子,不少人都心思活絡了起來。還有人說,那黃字齋的風水好,能做富家婦,但凡有那意思的人,都往那黃字齋中擠,一來二往的,倒真有幾個攀上了高枝的。

  漸漸的,樓中的風氣開始不正起來,東家瞧著賺的銀錢多,又是人自願的,也就並未阻攔。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銀泰樓的黃字齋,漸漸的竟然跟那青樓楚館差不離了。

  去那裡的男客,多時心思不正,出手豪爽的。願意去那裡的小娘子,也是心中有底的。

  這年頭,能夠出來拋頭露面的小娘子,多半都是家中清貧之人,指不定一大家子人都嗷嗷待哺的指望著這裡呢。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雖然有一些人看不慣,但是也並不好多言什麼。

  「那白阿姐是怎麼回事?」閔惟秀驚訝的說道,順帶著鄙視的看了閔惟思一眼。

  你瞧瞧這廝,他對這種煙花柳巷之地,咋就這麼熟悉呢!等回家了就告訴阿娘,看不打斷他的狗腿子!

  說道這裡,如娘索性也不隱瞞了,「白阿姐是去年夏日之後來的,她青梅竹馬的夫婿,乃是來開封府趕考的書生。書生去了書院裡,她便來這銀泰樓裡賺點日用。」

  「她性子嬌憨,見人就笑,我們叫她白阿姐,並非是她年紀大,而是她姓白,名叫阿姐。她其實是我們其中,年紀最小的一個。許是她生得有福氣,又識文斷字的,那些貴人們都很喜歡她,整個樓裡,她得的打賞最多。」

  「我們這裡,東家是不給月錢的,每個月賺多少錢,全靠你賣出去了多少首飾,還有貴人打賞了多少錢。白阿姐賺得多,有不少人就眼紅得很。尤其是阿菊,阿菊她是黃字齋的……在白阿姐來之前,她是賺得最多的。」

  「白阿姐白天在銀樓裡賺錢,晚上很早就要回去給書生做飯,不與大傢伙兒同住。因此對樓裡的許多門門道道都不是很清楚。那黃字齋,只要你自己不說想去,掌櫃的是不會強行安排的。白阿姐一瞧就是正經人,也沒有人同她說那些齷齪事兒。」

  「她的夫婿也來我們銀樓接過她,生得白白淨淨的,一看就很斯文,聽說拜了名師。掌櫃的都經常誇他,說指不定來年,白阿姐就要做官夫人了。」

  「後來有一日,具體怎麼回事我們也不知道……阿菊把白阿姐騙去了黃字齋,白阿姐恍恍惚惚的跑了出去,此後一個月多月都沒有來。我們都暗地裡罵阿菊不是個好貨,害人不淺,以為白阿姐不會再來了。」

  「但是沒有想到,等到臘月裡的時候,白阿姐突然又回來了。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兒,精氣神都沒有了,她說她那未婚的夫婿知曉了她在黃字齋的事情,要另娶她人了。她無家可歸,只好又回來了。」

  如娘說著,擦了擦眼睛,「這一回,她住在閣樓上,我們瞧著她變了一個人似的,都十分的同情她。她還是一樣的賣首飾,但是從來都不去黃字齋。她就在閣樓上,就睡在我的旁邊……」

  「我們只是嘆息,以為這事情就了了,可是沒有想到,白阿姐攢夠了錢,買了一把刀。一天晚上,就在那個黃字齋裡切腹自盡了。她們都說……都說白阿姐肯定被人禍害得有了身孕了。」

  如娘說著,痛哭了起來。

  「閣樓裡沒有恭桶,我下樓起夜,發現白阿姐的鋪是空著的,黃字齋的燈亮著。覺得古怪,便下去一瞧……我……我是第一個發現的……真的是太慘了。」

  「白阿姐明明是一個好人,她見到銀樓附近有流浪貓兒,都會給它們餵吃食。快要過年了,我有老鄉歸家去,想給阿爹阿娘捎上十貫錢,但是沒有湊夠,白阿姐都毫不猶豫的借給了我。她還幫我們所有人都寫家書……」

  「她原本可以過得很好的,可就是……就是好人不長命。後來我一直後悔,為什麼我們都要這麼冷眼看著別人?為什麼不能夠好心提醒她一下,為什麼阿菊對她嫉妒得很的時候,我們沒有一個人告訴她要小心,阿菊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

  「為什麼那日我們聽到黃字齋裡的動響,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幫助她……我總想著,又不是我的事,又不是發生在我的身上,阿菊那麼厲害,我得罪了她,日子會不會就難過了……」

  「等白阿姐死了,我們再怎麼後悔都晚了。她太冤了,死了都不安寧。腳步聲,我們經常能夠聽到腳步聲,咚咚咚的,然後那個姓江的,禍害過她的那個姓江的死了,阿菊嚇瘋了,她只會說,鬼鬼鬼……」

  「現在又死人了……白阿姐肯定是要報復每一個在黃字齋裡待過的人,要報復我們這些對她見死不救的人……她回來報仇了啊!」

  如娘說道最後的時候,幾近癲狂,看上去像是瘋魔了一般,十分的嚇人。

  閔惟秀聽著看著,心中也酸澀得很。

  姜硯之拍了拍她的肩膀,「白阿姐很慘,但是她是一個善良的人,她死了之後,也沒有變成厲鬼回來報仇。的確是有人在殺人,但是凶手是人,不是鬼!」

  閔惟秀緩過神來,見如娘害怕,也拍了拍她的肩膀,「聽到三大王說的了吧,他的眼睛是能看見鬼的,他說沒有鬼,就沒有鬼!而且,白阿姐連切腹都敢,可見性子勇猛,若是要殺你們,幹嘛不趁你們睡著了,把你們的腦袋割下來當球踢?多簡單方便啊!用得著死了都不能休息麼?」

  如娘打了一個寒顫,你到底是怎麼用這麼平淡的語氣,說出這麼可怕的事情啊,混蛋!

  我一點都沒有覺得安慰啊!你可以不要一邊拍著我的肩膀,一邊說把我的腦袋割下來這種事嗎?

  這裡估計是真的沒有厲鬼,因為站著一個比厲鬼還可怕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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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8 00:27:2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五章 凶手是誰

  如娘把心裡話都說出來,又知道並非是惡鬼作祟,心神總算是穩住了幾分。

  她別過頭去,不敢看屋子裡的血腥的場面,但是那股子鏽水一般的味兒,卻可著勁兒的往鼻子裡鑽,正在這個時候,一雙白皙的大手伸了過來。

  她抬頭一看,只見閔惟思一臉嫌惡的站在那裡,手心裡還放著一個香囊。

  如娘的臉一紅,接過香囊摀住了自己的口鼻。

  閔惟秀瞧著恨不得過去踹閔惟思兩腳,二哥啊,在兇案現場撩小娘子,長本事了啊!

  閔惟思看著閔惟秀抱歉的笑了笑,實在是沒有辦法啊,二哥撩妹的本事已經長在了骨頭裡,顯露在了臉上啊!

  「惟秀,你可以來這裡捅一捅麼?我瞧這裡的血跡有些奇怪。以刀切腹這麼狠,但是大傢伙兒都沒有聽到邢員外的慘叫聲,要不他當時已經昏迷不醒了,要不就是他能忍。看他著滿肚肥腸的樣子,應該是個怕疼的。」

  「切腹的血,或是噴濺出來,或流在地上成一灘,但是你們看這裡,這裡有一滴一滴的血跡。而且有三排。」

  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圍著屋子裡轉悠的姜硯之,突然指了指屍體正上方的屋頂。

  「三排血跡,假設有一個是凶器上滴下來的,那麼還有兩排呢?更為奇怪的是,你們來看死者的頭髮,頭髮裡也有血跡。邢員外身量高大,即便是跪在地上,也比常人要高。凶手為什麼要把凶器舉那麼高,把血滴到他的頭上?」

  姜硯之說著,舉起了自己的胖爪子,「這樣的姿勢很奇怪,很不舒服。」

  在兇案現場,每一個不合常理的地方,都是破案的關鍵。

  姜硯之得意洋洋的想著,又指了指屋頂,「我們不妨大膽的假設一下,如果凶手是從屋頂逃出去的呢?上頭有繩子垂下來,他被拉了上去。凶器,還有鞋子,都有可能滴血,這樣我們就看到了三排血跡。他被拉到半空中的時候,又滴了血下來。」

  「所以,我們在死者的頭髮裡也發現了血跡。這就是為什麼,凶手能夠逃脫,但是卻沒有任何的血腳印了。」

  閔惟秀也來了精神,她覺得姜硯之說的話十分有道理。

  她忙走了過去,卻是不好意思再跳起來把屋頂打個洞了,便提起一旁放著盆景的木架子,往上輕輕的頂了頂。

  還沒有怎麼用力,上頭便被頂開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口子,露了出來。

  姜硯之挑了挑眉,提了提下巴,越發的得意起來,本大王就是天生的神探啊!

  只可惜,屋子裡的人,除了如娘覺得吃驚之外,其他的都是見慣了他的本事的,倒是並不驚奇。

  姜硯之嘚瑟了一會兒,見沒有人捧場,清了清嗓子,又接著說道,「惟秀,若是給你一根軟軟的繩子,讓你爬上去,你能嗎?二舅兄,你能麼?」

  閔惟秀點了點頭,「我不用繩子,都能夠上去。」

  閔惟思黑著臉,為什麼要把他同惟秀對比,顯得他這麼慫,「不能。」

  光是一條繩子,在屋子的中央,腳都沒有個著力點,除非是有功夫在身,或者是臂力驚人之人,否則都是很難爬上去的。

  「但為什麼一定要是繩子?不能是一個軟梯麼?用繩子編成一個梯子,那麼就很容易上去了。」閔惟思開口說道,怎麼著也要挽回一點顏面吧!

  姜硯之一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這倒是一個問題。

  「舅兄言之有理,我原想著如果是繩子,那麼凶手應該是兩個人,需要有人接應,將殺人者拉上去。但是按照你說的,如果是軟梯,那麼一個人也可以完成殺人之事。」

  這一下子就陷入了僵局。

  「白阿姐死之後,她的未婚夫婿出現過麼?」

  如娘一驚,猛的站了起來,「來過,來過!白阿姐死了之後,掌櫃的為了息事寧人,出錢給她買了棺材,把她給葬了。她的家人遠在川南,我們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找。那個書生,之前白阿姐說同他已經沒有了關係,掌櫃的便沒有尋他。」

  「就在白阿姐下葬之後半個月,那個書生來過一次銀樓,去了閣樓,說是來收拾白阿姐的東西,說給捎回去給她的父母親。對了,就是在那個江公子被殺的前一日,對,對,臘月二十八,就是臘月二十八。」

  「當時樓裡的小姐妹們,都很鄙視他,說他連白阿姐這麼一點銀錢都捨不得放過。怎麼人死的時候不來,收東西的時候,卻又來了。我們當時忙得要命的,都沒有管他,他一個人在閣樓上待了很久。晚上我們回去睡的時候,還擔心他偷東西。不過倒是沒有丟。」

  「會不會是他?是他殺了姓江的,給白阿姐報仇對不對?」

  姜硯之沉吟了片刻,搖了搖頭。

  他不覺得是那個書生,至少他一個人是不能夠完成的。

  之前如娘說,在白阿姐的頭七之後,銀樓裡開始出現了咚咚咚的腳步聲,沒有鬼,那就是人在作祟。

  銀泰樓基本都是小娘子,書生之前來過,因為他的身份,大家都十分的關注他,他再出現,十分的扎眼,怎麼可能潛藏在這裡,時不時的扮鬼嚇人?

  還有要把那個屋頂開一個口子,必須要確保樓下無人,閣樓裡也無人的時候,不然的話,若是黃字齋裡有客人,那豈不是會掉木屑下來……

  此外,不管是繩子也好,還是軟梯也罷,凶手都是事先將它繫好了的,不然的話,就算他頂開了蓋子,那也沒有辦法爬上去呀。能夠拉得住一個人,那麼這個地方應該至少有一個柱子之類的承重的地方。

  閣樓裡都是小娘子們打的地鋪,之前閔惟秀一拳,都打出了一個被角,那麼這個地方呢?

  睡在上頭的人,難道不會發現,自己睡的地方有什麼異樣麼?這可是被人開了一個能供一個人通過的口子,這不是一下子能夠完成的,而且難度很高,並非是直接切開了了事。

  因為上下切得一樣大小的話,那蓋子根本就蓋不住,會直接掉下來……肯定得另外想辦法,將這個口子給固定住了。

  這麼一想,睡在這個地方的人,就十分的可疑了。

  姜硯之勾了勾嘴角,「如娘,你之前說,阿菊並非是第一次害人了,是什麼意思?就是說,同她有仇,想要她嚇瘋的人,並非只有白阿姐一個人對不對,那個人是誰?她也住在閣樓上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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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8 00:27:3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六章 壞人與好人

  如娘面色一冷,面露鄙夷之色,「是關梅。」

  閔惟秀瞧著她,當真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小娘子。

  你瞧瞧這位,從驚恐到愧疚到鄙夷,那翻臉比翻書都快。

  她眼中的人,是不是都直接打著標簽的,譬如白阿姐,是可憐人;關梅,小賤人;閔惟思,浪蕩子;閔惟秀,惡人;三大王,小胖子……

  呸呸,總覺得自己的腦袋有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個關梅,又有什麼故事?」

  如娘搖了搖頭,「關梅是我的老鄉,我們一道兒來的銀泰樓。她來了不久之後,就得罪了阿菊。那個江公子十分的好色,又喜新厭舊的。但是他出手極其大方,阿菊有一次說是肚子疼,讓關梅去給江公子送茶水點心。」

  「關梅去了之後就被禍害了。我們是同鄉,她受了傷,我照顧了她半個月,可是她好起來之後,竟然成了阿菊的跟班。也跟著她去黃字齋了。虧得我還同情她……白阿姐也給關梅寫過家書!」

  「關梅自己個就是被人害的,她竟然還聽阿菊使喚,同她一起去害白阿姐!簡直不是人!」

  姜硯之看了路丙一眼,路丙趕忙跑了出去,去帶那個叫關梅的小娘子過來。

  不一會兒,門口就出現了一個咬著嘴唇,穿著芙蓉粉衣衫的小娘子,她一看到屋子裡的場景,便尖叫起來。

  姜硯之看著她,驚訝的說道,「原來是你!」

  閔惟秀快速的看了過去,這關梅可是混黃字齋的,姜硯之竟然認識她……嘖嘖……人不可貌相啊!

  姜硯之感覺脊背發寒,忙說道,「張仵作,你快看,之前你挑選項圈的時候,是不是這個小娘子引咱們進的地字齋!唉,我這個人有個毛病,除了看惟秀,旁的小娘子都長得一個模樣,分不清分不清!」

  屋子的人都鄙視的看了過來!

  簡直是滿嘴胡謅,臉皮比開封府的城牆都厚!

  閔惟秀滿意的收回了視線,算你識相。

  姜硯之舔著臉笑了笑,毫不在意眾人的鄙夷。

  張仵作看在那四個項圈的份上,點了點頭,「正是,她引我們進去之後,給了我們一本畫冊,說讓我們慢慢瞧,她去端茶水點心來……她出去了沒有多久,我們就聽到了尖叫聲,然後跑來黃字齋了。」

  關梅瑟瑟發抖,往門口挪了挪,「白……白……白阿姐,你不要回來找我啊,我都是被阿菊逼的,我是被阿菊逼的。我現在已經改好了,我都不來黃字齋了,你放過我啊!」

  姜硯之好笑的看著她,「喂,你別演了!」

  他說著,指了指自己的額角,「你這裡還濺了一點血,沒有擦乾淨呢!」

  關梅下意識的伸手一摸,卻什麼都沒有摸到,但是她的手已經僵硬在了半空中。

  她這一下,是真的瑟瑟發抖起來。

  「你才是真正的殺人凶手對不對?你的身上的確是有血,但是不在額角上。之前我們來的時候,你穿的雖然也是芙蓉粉的衣衫,但上頭繡的是白芍藥花,怎麼突然換成了繡白梅花的呢?」

  姜硯之說著,指了指如娘,又指了指還在牆角暈著的那個小娘子,「你看,她們都穿著芙蓉粉的裙衫,但是花色不同,想必是銀泰樓統一要求的吧。」

  如娘卻是一跳三尺高,「你穿了白阿姐的裙子,你為什麼要穿白阿姐的裙子!」

  關梅抿著嘴不說話。

  姜硯之嘆了口氣,「當然是為了把殺人這件事,變成惡鬼作祟!對不對,關梅,是你殺了江公子,又殺了邢員外對不對?」

  「你不用著急否認。我們現在去搜,還能夠搜得到裙子,銀泰樓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門口都有我的侍衛把守著,你沒有辦法這麼快處理掉裙子,而且,你還要留著嚇唬人,好日後繼續行兇,對不對?」

  他說著,指了指那個空洞,「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也住在這個上頭。」

  關梅眉頭一動,「就是我殺的,這種骯髒又可恥的狗東西,沒有必要活在這個世界上。」

  她說著,好像如釋重負一般。

  「我沒有白阿姐命好,也沒有她乾淨。」她說著,好似要流淚,眼睛卻空洞洞的,什麼都流不出來。

  「我家中貧寒,阿爹阿娘帶著三個兄弟,有一年逃難來了開封府。我被阿菊禍害了之後,第一時間告訴了家裡人,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他們不但不接我回去,反倒瞧中了江公子的銀錢。」

  「我阿爹阿娘勸我,就這樣在黃字齋裡幹上幾年,等賺夠了錢,就幫我尋一個老實的莊稼漢嫁了。我當時六神無主,也就聽了她們的。我一直以為大傢伙兒都是這樣的。直到白阿姐來了。」

  「阿菊要我去騙白阿姐,我說我肚子疼,讓她幫我送茶水進去給江公子,她那個傻子,竟然毫不懷疑的就去了。事後我以為白阿姐會跟我一樣,可是她沒有……她不服,她寧願去死,都不認命!你知道她那個傻子說什麼麼?她說她在這個罪惡的地方死了,掌櫃的說不定就會封了這個黃字齋了,就再也沒有人在這裡被禍害了!」

  「白阿姐死了,我心中亂糟糟的,頭七那一日,我不想去黃字齋,阿菊卻還罵白阿姐。我心中不忿,便故意裝了鬼來嚇唬她。一開始,我並沒有想要殺人的,我就是嚇唬嚇唬大家。想著大家都怕了,說不定就像白阿姐說的那樣,黃字齋沒有了,我們又都回到了一開始的時候,乾乾淨淨的。」

  「直到那一天,那個書生來了。就是那個我們都以為他嫌棄白阿姐髒,不要她了的那個書生。他一個人在閣樓裡待了好久,抱著白阿姐的被縟哭。說來也是諷刺,我同白阿姐都住在這最可怕的黃字齋上頭。」

  「他一直哭一直哭,那日是臘月二十八了,我見沒有什麼客人了,想要收拾包袱回家去。他見我來了,便一直問我,是誰禍害了白阿姐。我不敢說,因為我覺得我說了之後,那個書生就會去殺人了。」

  「白阿姐那麼喜歡他,為了不拖累他,胡說自己個要另攀高枝了。他寒窗苦讀那麼多年,乾乾淨淨的,卻是要為那種渣滓髒了手……我便什麼都沒有說。我拿著包袱下了樓,路過黃字齋的時候,卻聽到江公子同阿菊說笑,他們在笑白阿姐,在笑書生,在笑我……」

  「我當時腦袋嗡嗡的,恨不得衝進去殺了他們。明明他們是加害者,我同白阿姐是受害人,他們卻活得逍遙自在,心中沒有半點負擔。而我們不光是毀掉了一輩子,還被心中的大石頭壓得喘不過氣來。」

  「我知道樓裡其他的小娘子,都瞧不上我,覺得我又笨又賤……得到報應的,應該是那些壞人才對啊!為什麼卻都要來怪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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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你不怕背後之人?

  「我原本也是清清白白的小娘子,被人毀掉了貞潔,你們覺得我應該怎麼辦呢?是像白阿姐一樣,愧疚了放棄夫君,然後自殺以顯貞烈;還是像我阿爹阿娘想的,索性不把自己當人看,日後待夫家發現了被沉塘?」

  「我什麼都沒有做錯,卻被千夫所指!你們說說看,是不是天道不公?還有你們這些人,冷眼旁觀,冷嘲熱諷的,你們同那些欺辱我們,禍害我們的人,有什麼不同?」

  關梅說著,面色猙獰起來,如娘低下頭,往後退了好幾步。

  「我還曾經想過,把我所遭受的一切,把白阿姐所遭受的一切,全都還在你們身上,大家都一樣髒了,等到那個時候,你們還能夠高高在上的看著麼?」

  閔惟秀嘆了口氣。

  關梅說得沒有錯。她心中雖然怨恨,但是到底沒有把銀泰樓所有的小娘子都推下火坑。

  「冤有頭債有主,白阿姐是我害死的,我應該拿命還給她才對。我阿爹原是村裡頭的木匠,我跟著瞧著,也略通一些。我借著生病,偷偷在我的鋪底下掏了一個洞,等到那姓江的畜生同阿菊在下頭逍遙快活的時候,先是迷暈了他們,然後殺人。」

  「後來的事情,你們也就知道了。姓江的死了,阿菊瘋了。東家還跟以前一樣,不管有什麼事情,都怕影響到他賺錢,選擇息事寧人。所有的人都以為是惡鬼作祟,他們遭到了報應。」

  關梅說著,看著自己的手,有些迷茫的說道,「我從來都沒有想到,殺人是那麼痛快的一件事情。哈哈,我給白阿姐報仇了。過年之後,我打定主意,再也不去黃字齋了,重新來過,可是今日我又瞧見了那個姓邢的!」

  「姓邢的是黃字齋的常客。」關梅說著,抱住了自己的腦袋,「殺不光啊!殺不光啊!殺了姓江的,讓阿菊瘋了,可是有什麼用?銀泰樓還是什麼都沒有改變!黃字齋還是好好的!」

  「沒有姓江的,還有姓邢的,沒有了阿菊,那還有阿蓮……姓邢的對我出言輕薄……今日恰好我被分到了地字齋裡,地字齋過去便是天字齋,天字齋在走廊的盡頭,挨著通向閣樓的樓梯。」

  「我趁著三大王看畫冊的時候,假意說出去倒水,因為知道三大王審案厲害,我便不敢從閣樓上放迷香下來,假意借著同姓邢的敘舊,拿了放了迷藥的茶水給他們喝,他們兩個暈了過去,我殺了人,帶著沒有喝完的茶水又爬回了閣樓。」

  「藥下得很輕。我換好了衣衫,下面已經是一團亂糟糟的了,我便乘亂站到了人群之中,只附和著說有鬼的事……」

  關梅說著,嗚嗚的哭了起來。

  「你想被人發現,被抓起來,想把這個事情鬧大對不對?不然的話,今日你見到地字齋裡的人是我,完全可以改一日再殺了姓邢的。」姜硯之深沉的說道。

  閔惟秀點了點頭,關梅這次不被抓,肯定還有下一次,一看到去黃字齋的人,她就還會繼續殺的。

  關梅卻是愣住了,「有誰殺人想被人發現的?我計劃得很周詳,並沒有想到三大王……」

  姜硯之咳咳了起來。

  閔惟秀抿著嘴憋著笑,感情人家關梅根本就沒有把姜硯之當根蔥嘛!

  姜硯之鬧了個大紅臉,擺了擺手,「把殺人凶手關梅抓起來,關到開封府裡去。然後把這裡清理了吧,那個姓邢的,張仵作你就也別給他縫了,糟心玩意兒,讓人領回去吧。」

  他說著,便往門口走,走到走廊上,才大聲說道,「張仵作,你家喜得四千金,咱們去別處買項圈兒吧,這裡這麼凶,怪晦氣的。」

  依靠在門上的閔惟思笑了笑,「的確是,惟秀,走罷,咱們是給人挑添妝的禮兒的,不好觸了眉頭。」

  這銀泰樓的東家簡直要跪下了,大爺啊,祖宗啊,你們這麼一喊,誰還敢買銀泰樓的東西啊!

  連黑無常都覺得這裡凶,覺得東西晦氣……不敢想啊!

  他就知道,這事兒要是一鬧大了,那些夫人小娘們,都不敢來了啊!

  難道他們銀泰樓日後要該賣冥器了麼,首飾都打來給死人帶啊!

  之前他讓人進屋,三大王也沒有反對,他還以為他多少會給銀泰樓留點臉面,如今看來,這是要趕盡殺絕啊!

  「三大王……這……」

  姜硯之看了那東家一眼,「好好的銀樓,就賣首飾就好了。你那麼喜歡開青樓,咋不換了衣衫,去當老鴇子呢!我瞧你這模樣,塗上一石粉,倒是也勉強合適。」

  東家臉色一變,「您都知道了,那些小娘子都是自願的啊,我也是一片好心,我可是沒有拿她們一個大子兒……她們日後若是想從良,還能夠嫁一個老實人……」

  姜硯之簡直氣炸了,「老實人老實人,老實人挖你祖墳了?關梅是自願的麼?白阿姐是自願的麼?像我這樣的老實人,都看不下眼了。還有,你這樓裡發生了兇案,你竟然隱瞞不報,好傢伙!」

  東家臉色大變,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姜硯之拂袖而去,領著閔惟秀毫不猶豫的出了銀泰樓的大門。

  今日陽光甚好,曬到人身上暖洋洋的,看久了屋子裡的血色,一走出來,竟然有豁然開朗之感。

  姜硯之在原地跳了跳,眨了眨眼睛,「惟秀,舅兄,本大王剛剛說得怎麼樣?」

  閔惟秀瞧著他一副求表揚的樣子,好笑的說道,「你不是老實人麼?老實人都是悶頭做事的,哪裡有求表揚的老實人。這下子,這銀泰樓,在開封府怕是開不下去了。」

  姜硯之哼了一聲,「這種藏污納垢之地,沒了最好。這鬼地方裡的人心都壞透了!」

  一旁的閔惟思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著前頭兩個大搖大擺,理直氣壯的傢伙。

  「你們從來都不關心麼?銀泰樓背後的東家是誰?」

  姜硯之咧嘴一笑,「我爹是皇帝老子,他背後的東家還能夠大過我?」

  閔惟秀拍了拍姜硯之,「天塌下來,有姜硯之頂著。他背後的人是誰?我一個小娘子,見到這麼可怕的場景,嚇得怕是要做個把月噩夢了,正好去尋他討要一些補償!」

  閔惟思無語了,好吧,你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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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8 00:27:5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三大王的禮物

  那對鐲子比較晦氣,閔惟思不好再拿著給柴郡主添妝。

  其實家中就有比那對鐲子更加貴重的寶貝,只是閔惟思平日裡同柴郡主交際甚少,貿貿然的送重禮,讓人生疑。這一時半會,倒是想不出什麼不貴重卻又有心意的禮了。

  「要不算了,咱們還是先去東陽郡王府吧,耽誤了這麼久,柴郡主該等你等得著急了,阿娘怕是都到了。」

  閔惟秀看著閔惟思搖了搖頭,她明白他的心思。

  其實若是出於安全考慮,閔惟思根本就不需要送禮,因為武國公府肯定會準備重禮,閔惟秀作為柴郡主的閨中密友,自然也是準備了。可說到底,閔惟思只有柴郡主這麼一個血緣親人。

  「那怎麼行,咱們再找找吧,反正要去府上住好幾日呢,也不差這麼一會兒工夫。」

  站在一旁的姜硯之一聽,頓時警惕起來,「惟秀你要去東陽郡王府小住!」

  東陽以前對惟秀有意,他可還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呢!

  閔惟秀點了點頭,姜硯之靈光一閃,對著路丙就嚷嚷道,「路丙,快把我給惟秀準備的禮物從馬車裡拿出來。」

  閔惟秀這才想起來,姜硯之之前說,他給她準備了一點東西的。

  「是什麼?」

  路丙很快就跑了過來,遞給姜硯之一個錦盒。

  姜硯之得意洋洋的笑了笑,「惟秀啊,我這個禮送得特別及時,這簡直就是懲治壞人的利器!東陽郡王府萬分危險,你可一定要時時刻刻都戴著!若是有人覬覦你的美貌,要對你圖謀不軌,你就拔下來,往他臉上招呼!」

  閔惟秀打開盒子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同東陽郡王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這玩意往他臉上招呼,他還能出門見人!

  閔惟思正愁不知道送什麼好,想著姜硯之這麼得意,來借鑑借鑑,伸過來一瞧,嘴角都要抽搐了!

  「別告訴我這是髮簪!我閔惟思馳騁歡場十四載,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送小娘狼牙棒髮簪!」

  只見那盒子之中,躺著一根金光閃閃的髮簪,簪子柄又尖又利,寒光閃閃。

  閔惟思懷疑,這要是梳頭的女婢手藝不好,插錯了地方,能把人的腦瓜子戳個洞出來。

  再看那狼牙棒的一頭,那捲翹的倒鉤,分叉的血槽!若是把這個戴在頭上,那簡直就是往自己個臉上寫了不好惹三個字!

  一簪子下去,你選,是要毀容還是要瞎眼!

  閔惟思覺得,姜硯之簡直就是一個心機狗啊,閔惟秀戴著這個出門,日後誰還敢上前?

  一旁的安喜更是發愁,欲言又止了好幾次,這麼多倒鉤鉤,它會掛頭髮啊,三大王!

  姜硯之得意洋洋的揚起了下巴,「當然是髮簪了,是我照著惟秀的狼牙棒畫的,然後特意找人定製的。你看,總有一些場合,惟秀不適合帶著狼牙棒,沒有大的,咱們有一個小的啊!」

  閔惟秀拿起那髮簪,愛不釋手的看了起來,「三大王這個好!」

  殺人利器不嫌多啊!

  閔惟思的鄙視僵在了臉上,算了,這兩廝不是正常人!

  姜硯之得了表揚,更加高興了,「我跟你說,這個還有秘密呢!你看好了。」

  姜硯之說著,從閔惟秀手中接過髮簪,指了指簪子柄上一個細微的突起,「看到這裡了麼?輕輕一按!」

  只聽得一聲慘叫,「那個狗崽子,竟然暗算爺爺!」

  姜硯之剛覺得不好意思,準備道歉,卻是臉色一變,「是你!」

  那人看到閔惟秀同姜硯之拔腿就跑,閔惟秀此時也想了起來,這廝不正是他們等鬼船的時候,幫了他們兩次的傢伙麼?

  第一次是上船的時候,鬼船上的人問他們是哪家的,就是這個人幫回答的。

  第二次是他們想上二樓的時候,是這個人幫他們上二樓的。

  當時他們逃了出來,因為周圍都沒有瞧見活人的身影,還以為他也跟著沉船一道兒淹死了,沒有想到這個人好端端的活著。

  閔惟秀想著,一個箭步,就將那人給抓了回來。

  「小姑奶奶,手要扭斷了,你們快放手。之前是不是也是你們暗算我,哎喲,我的屁股疼著呢,這是什麼暗器啊!」

  閔惟秀一個用力,「我瞧著你對船熟悉得很,那日你上船做什麼?又是怎麼下來的。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那人疼得齜牙咧嘴的,看了看四周聚攏過來看熱鬧的人,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三大王,閔五娘子,咱們要不換個地方。」

  閔惟秀看向了姜硯之,見他點了點頭,抓起了男子,同他一道兒進了樊樓。

  「現在可以說了吧?」

  進了雅室,閔惟秀鬆開了那人,他扭了扭手腕,整了整長袍,哭喪著臉說道,「小的姓包,江湖人稱包打聽!」

  閔惟秀同姜硯之對視了一眼,俱是一愣,包打聽的名字他們不是第一次聽到的,只是萬萬沒有想到,他不過是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

  包打聽看出了兩人眼中的懷疑,苦笑道,「我真是包打聽,你們隨便打聽一下就知道了。我那日登船,是有人好奇到底是鬼船還是仙船。我們這一行,是只要有錢就給辦事,我便去看了看情況。」

  「那船處處詭異,我確定是鬼船之後,便游回來了。諸位,我真的沒有惡意,不然那日也不會幫你們了。哎喲,我這屁股疼得不行,坐都坐不得!這是什麼暗器,這麼厲害?」

  他看著不像是在說假話,而且那日包打聽的確是幫了他們的忙。

  姜硯之想著,有些愧疚的咳了咳,「我瞧那處沒有人,才……哪裡想到,你突然鑽了出來。不是什麼暗器,就是一些繡花針。」

  包打聽倒吸了一口涼氣,好歹毒的心思!竟然射繡花針!

  「幾……幾根……」

  姜硯之有些不好意思,「六根,六六大順!放心吧,我還沒有來得及淬毒!只要用磁石吸出來就行了。」

  神他娘的六六大順,你丫的咋不整八八大發呢?

  還想淬毒!包打聽覺得自己個今日簡直倒黴到家了!

  倒是閔惟秀又是心疼,又是讚賞的看著姜硯之,這玩意好啊!姜硯之從小被針紮,現在終於輪到他去紮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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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8 00:28: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一對璧人

  包打聽捂著腚,一動就鑽心的疼,「這玩意該不會像話本子裡的一樣,沿著經脈遊走然後會刺入心臟吧?」

  就三大王沒人性的程度來看,不是不可能啊!包打聽這麼一想,簡直恨不得哭出來。

  姜硯之一愣,驚喜的說道,「還有這等本事?你快教教我該如何做?我就想到了淬毒,怎麼讓針在經脈裡遊走?」

  包打聽往後退了幾步,鬆了口氣,「不知道不知道,話本子裡有的事,我怎麼知道!」

  姜硯之頗為失望,也是,他們又不是在玄幻話本子裡,這種事情是不可能有的。

  見包打聽實在是痛苦,姜硯之趕忙拿出了一塊磁石,「這裡有磁石,路丙,你幫他吸出來吧。」

  路丙臉色一黑,為什麼做三大王的侍衛,還要做這種事!

  一連幾聲慘叫,包打聽眼淚都疼得掉了下來,好歹把那六根繡花針都吸了出來。

  路丙暗暗的搓了搓手,又扔了一包金瘡藥給包打聽,這個他可下不了手去幫忙!

  到底是針,取出來之後,包打聽舒坦了不少,「嘿嘿,看你們從銀泰樓出來,是不是臘月裡那樁殺人慘案曝光了?嘖嘖,那姓江的小公子可是家中獨苗苗,死了江家大亂,當時就要跟銀泰樓鬧大了呢!你猜怎麼地?銀泰樓的東家背後站著大人物呢!」

  姜硯之好奇的問道,「什麼大人物?」

  包打聽手一伸,閉口不言了。

  姜硯之擺了擺手,「既然你沒有事,那我們就走了。舅兄我帶你去逛,我認識的那個工匠,手藝還不錯,就是脾氣古怪了些。一定能夠挑到好東西。」

  包打聽急了,沒有見過這種人!這麼有趣的事情都不想聽!

  他一個閃身,站在了姜硯之面前,閔惟秀一瞧,面色一愣,這廝有功夫在身。

  「相逢就是緣分,你們可是想要尋一個別致的禮?讓我猜猜,是不是柴郡主要出嫁,想尋個好物給她添妝。我這裡倒是有一個好東西,不如諸位過過眼?」

  這下子姜硯之的臉色的也古怪起來,難怪此人要叫包打聽,當真是什麼都知曉。

  一旁不說話的閔惟思笑了笑,「你拿出來瞧瞧。」

  包打聽嘿嘿一笑,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錦盒,「這是今日主顧才托我轉手的,他家中出了點事兒,急需用銀錢。這可是祖上留下來的老物件的,好著呢!」

  說完,啪的一聲,打開了盒子,只見裡頭放著一支金簪,那簪子乃是一支飛仙簪。

  饒是閔惟秀瞧多了好物件,都不禁嘖嘖稱奇,這金簪熠熠生輝十分的精細,連仙女頭上的髮絲都根根可見。一旁的祥雲,好似當真漂浮在空中一般,十分的華麗。

  閔惟思一瞧便中意了,「就它了!」

  包打聽見他價都不問直接收了,喜得露出了十顆牙齒,他就喜歡這種有錢任性的!

  「閔衙內好眼光,這可是世間獨一無二的,柴郡主氣質高貴,若說當世,也就是閔五娘子同柴郡主能夠壓得住著飛仙簪了。」

  包打聽說著,笑眯眯的看了一眼閔惟秀,心中暗自嘀咕,柴郡主就罷了,這閔五娘子只能戴母夜叉簪!

  當然,他是正經生意人,這種話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

  他說著,將那錦盒包好了,毫不猶豫的遞給了閔惟思,又笑道,「閔衙內爽快,我包打聽也不是扭捏之人。那銀泰樓背後的東家,乃是高達。」

  姜硯之皺了皺眉頭,竟然是他。

  若說官家最信任的兩個人是誰?那一個是呂相公,另外一個便是那高達。

  這二人一文一武,是官家的左膀右臂。

  這大陳朝的班子各司其職,用老百姓的話來說,呂相公那是大法師,負責陽面的左右調和;高將軍那是刺客,負責暗地裡下黑手;已經被姜硯之拉下馬的三司使是醫師,負責後勤供給;至於閔惟秀他爹,哦,戰士負責拉仇恨!

  你看,自打朝廷有了武國公,多麼和諧啊!統統罵他就對了!

  這高達可謂是官家的第一心腹。

  此人狠厲無比,滿朝文武聽到他,那是無比的膽寒。

  難怪銀泰樓毫無節操,肖了主人。

  ……

  一行人從樊樓出來,便直奔了東陽郡王府。

  閔惟思得了合心意的禮,他們自然不需要再四處的奔波看了,姜硯之不願意回去,非要送閔惟秀過來不可,眾人也拿他沒有辦法。

  今日東陽郡王府裡的來客絡繹不絕。

  雖然東陽郡王尷尬,但是柴郡主乃是女兒身,可造不成什麼威脅,官家待她還是不失體面的,就連嫁妝,都是按照公主的份例準備的。

  官家開了頭,底下的人自然是照著風向來,今日但凡開封府裡叫得出名頭的夫人,都來添妝了。

  閔惟秀來得算是晚的了,臨安長公主一瞧見她,就狠狠的瞪了過來,小聲說道,「還說你要來幫忙待客,又到哪裡瘋去了?」

  姜硯之見閔惟秀挨罵,忙上前說道,「姑母,我們又碰到命案了,實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啊!案子一了,惟秀立馬就來了。」

  臨安長公主啞然了。

  她還能怎麼說?

  柴郡主見到閔惟秀,也十分的高興,「長公主,我就說惟秀肯定是有事耽擱了,惟秀,你給我送什麼,若是我不喜歡的,那我可不依!」

  閔惟秀嘿嘿一笑,讓安喜把準備好的錦盒拿了上來,打開一看。

  柴郡主僵硬了一下,然後臉瞬間就紅了,啪的一下把盒子又蓋上了,「謝謝惟秀,我很喜歡。」

  長公主十分的好奇,這禮是閔惟秀自己個偷偷準備的,她也不知道是什麼,詢問的看了閔惟秀一眼,閔惟秀嘿嘿一笑,「阿娘,什麼叫做一對璧人?」

  「像玉一般美好的人。」長公主莫名其妙的,見閔惟秀賣關子,掀開那錦盒一看,嘴角抽了抽。

  她這閨女可真實在,說一對璧人,還真是一對璧人。

  只見那錦盒裡頭,躺著兩個玉雕刻成的小人,那模樣,分明就是柴郡主同成六郎,在兩人的周圍,還有好幾個總角小童抓著他們的衣角,一家子人好不熱鬧。

  「既然來了,怎麼能夠空手。二哥,三大王,你們的禮呢?」

  閔惟思手一抖,走上前來,怔怔的看著柴君主的臉出神,「柴郡主,恭喜恭喜。」

  他說著,送上了那個飛仙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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