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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飯團桃子控] 將門鳳華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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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9 06:53:2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章 事情鬧大了

  鬼當然是不需要吃午食的,但是閔惟秀需要,姜硯之滿意的看著走出去的高銀芳,唉,要是路丙也這麼有眼力勁兒多好啊!

  「惟秀,你發現了麼?這高將軍府看似簡單,但實則大有玄機。整個房子,都蘊含了風水之感。尤其是在許多不顯眼的地方,都是請高人布過局的。」

  姜硯之說著,拿起一旁桌案上的鎮紙,下頭果然壓著一個疊好了的符字。

  閔惟秀滿頭霧水的胡亂點了點頭,說實在的,除了看得出高將軍身上的梗死人的氣息,她鬼都看不到!還風水之感,高人佈局……

  「之前我就覺得奇怪了,高家的曾祖父,就是從了萬娘子的那個,被人詛咒到後輩虛弱,經常撞見鬼怪,還要早死了,竟然覺得不算多大的事兒,不報復回去?心也太大了吧!原來還是暗戳戳的請了高人來破解呢!」

  姜硯之說著,面有得色。

  閔惟秀恍然大悟,「哦,這就是傳說中的,嘴上不說,身體卻很誠實!」

  站在門口給二人送些果子茶水的高銀芳,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如遭雷劈。

  這兩個人還能好好的活在世界上,一定是因為他們的爹太強。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跑到別人家來討論身體誠實不誠實,實在是讓人無話可說。

  到最後,還是退了出去。

  她怕自己的臉上藏不住吐槽的神色,畢竟裡頭這兩尊都是惹不起的大神。

  閔惟秀同見姜硯之說著話,手上也沒有停著。

  姜硯之在屋子裡東摸摸西碰碰的,而閔惟秀則在屋子裡來回踱步,感受著地板。

  「人不可能憑空消失不見。我覺得有這麼幾種可能性,一來,是有人同高恬恬裡應外合,她悄悄在從家裡跑出去了。高家的宅院大,僕人卻不是很多,她完全有可能逃出去;二來,三大王你還記得我祖母的屋子麼?」

  閔惟秀輕輕的踱著步子,學著平時姜硯之斷案的樣子,認真的說道。

  姜硯之點了點頭,「第二種很有可能,所以我在看有沒有機關。第一種,若是這事兒發生在別人家中,那有可能,但是高將軍是什麼人,若是高恬恬是從門口走出去的,那麼他兩年了,不可能還沒有查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姜硯之說著,已經走到了那座屏風跟前。

  這是一幅很常見的,繡著熱鬧的集市的屏風,看圖上人物穿著打扮,應該是大慶初期的古物了。

  閔惟秀尋了半天沒有什麼結果,見他站著不動,走過去推了他一把,「怎……」

  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姜硯之一個踉蹌,沒有站穩,往那屏風撞去,然後兩人都身子一晃,眼前一黑,掉了下去。

  擦,真的有機關!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幾乎伸手不見五指,閔惟秀揉了揉摔疼了的腿,剛想站起來,就感覺身後一震勁風襲來,一個暖烘烘的東西趴在了她的背上。

  她還來不及想,便已經下意思的一個過肩摔,將那東西猛摔在地上。

  姜硯之只覺得天旋地轉,背骨寸斷,「惟秀!是我啊!我的腰要被你摔斷了。」

  閔惟秀咳了咳,「烏漆嘛黑的,我沒有瞧見。你穿那麼多衣服,連箭都射不進去,摔一下怎麼了。」

  姜硯之一個骨碌坐了起來,扭了扭身子,「是哦,我都懵了,哈哈,不疼。」

  他說著,從懷裡取出一根火摺子來,在牆上摸索著取下了一個火把,點了起來。

  周圍一下子就亮了。

  閔惟秀好奇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牆上會有火把呢?」

  姜硯之笑了笑,「那日你不是不小心把你祖母屋子裡的地板弄破了麼?下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墓室,對不對?那墓室一看就規模不小,只是我們還來不及深究,就被你阿爹阿娘給堵了起來。」

  「今日咱們沒有落下來便罷了,落下來了,那明擺著,就是掉進了同一個墓穴之中。」

  閔惟秀點了點頭,「但是我有一個疑問,我們一來就想到了的事情,高將軍他會想不到麼?兩年了,若是我丟了,我阿娘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我找出來。機關不好找,但是直接砸地不就行了麼?他為什麼沒有發現地下有墓穴?」

  姜硯之皺了皺眉頭,沒有接話。

  因為閔惟秀說得沒有錯,高將軍不應該發現不了這個地方才對。

  姜硯之舉起了火把,往上照了照。這裡墓道又高又大,掉下來容易,可是想要徒手爬上去,那可就難了。

  他想著,低下頭來,拉起了還在地上的閔惟秀。

  「咱們在這裡喊,估計上頭的人也聽不見,不若找找出路吧。」

  閔惟秀點了點頭,見鬼見多了,墓室什麼的,她倒是不發怵,就是狼牙棒不在手中,讓她多少有些不習慣。

  「噓,你別說話,讓我聽聽風聲。」閔惟秀說著,閉上了眼睛,仔細的感受了一下。

  墓室裡有風,她一下來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她是習武之人,對各種氣息都十分的敏感,只是之前還來不及感受,就被姜硯之撲了個正著。

  她想著,指了指前方,「走這邊吧。」

  這裡應該是墓道的一個節點,四個方向都有路。

  姜硯之點了點頭。

  「惟秀你要小心一些,說不定墓室裡有機關……」姜硯之的話說了半截便吞進了肚子裡。

  因為閔惟秀已經一個閃身偏移了開來,而他沒剎住,直接踩進了一個小坑中。

  姜硯之欲哭無淚,活了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有一張烏鴉嘴啊!

  閔惟秀瞧他神色不對勁,著急的說道,「我沒習慣帶人,自己先閃了,你怎麼樣啊,腿已經被絞斷了麼?沒有關係,反正你當王爺也是靠的你阿爹,當官是靠的腦子,少了一條腿,也沒有關係的。我力氣大,抱得動你。」

  姜硯之又覺得甜蜜,他腿斷了閔惟秀都不嫌棄他!還要抱他!又覺得糟心,你就不能想點好的麼?墓主人都沒你凶殘……他已經可以預見,日後閔惟秀的墓穴是一個怎樣的風格了。

  「我的腿沒有斷,但是惟秀你屏住呼吸……」他說著,把腿從坑裡抽了出來。

  閔惟秀一瞧,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墓室裡發出回音,顯得格外的詭異。

  不是閔惟秀沒有同情心,實在是這個墓主人腦瓜子太靈泛了,居然挖了個坑,埋了一坨狗糞。姜硯之今兒個真是鴻運當頭啊!

  而另外一邊,終於準備好了酒席的高銀芳鼓足了勇氣,走進了屋子裡,左看看右看看,屋子裡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她沒有多想,走出來問道,「三大王同閔五娘子去別間了麼?」

  在門口挑簾子的僕婦搖了搖頭,「從來沒有出來過。」

  高銀芳大驚失色,擦!叔父!事情鬧大了,三大王同閔五娘子也消失了!

  武國公府要打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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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9 06:53:5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一章 你爹給你加了個無敵buff

  閔惟秀舉著火把,不知道自己已經走了多久了,她和姜硯之的臉,已經比大草原還綠了。

  這個墓主人腦袋裡簡直裝了黃河,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

  閔惟秀現在很想抓起他的屍骨,大聲咆哮,「別人來盜墓,你就從牆裡射出箭來射死人,從天上掉下大石頭來砸死人,滾出一個大鐵球來壓死人,地上挖個坑掉下去戳死人……再不濟你放點毒蛇蜘蛛啥的啊!」

  她寧願遇到這些,因為憑借她的功夫,完全可以帶著姜硯之大大方方的過關。

  可是這墓實在是讓人捉摸不透。

  「啊!」姜硯之一聲慘叫。

  閔惟秀面無表情的扭過頭去,「這次是什麼?」

  姜硯之雙目通紅的望著天,「天上掉下來一本破書!把我的頭都砸了一個大包。」

  你看看,就是這樣……不弄死你,但是氣死你!

  姜硯之氣呼呼的撿起地上的書,他雖然穿得多,但是沒有戴帽子,砸頭還是很疼的。

  只見那書封上寫著幾個碩大的字,「暴雨梨花針的秘密。」

  姜硯之眼睛一亮,朝著閔惟秀蹦跶過去,「惟秀惟秀快看,這說不定是一個什麼寶貝!」

  他一邊說,一邊翻,在離閔惟秀三步遠的時候,突然身子僵硬在了原地,啪的一聲把書關上了,狠狠的呸了一口!

  這墓主人一定是注定孤獨終老的男人!要不就是娶了個悍婦!

  要不為什麼要在不可言喻的書上弄上這麼一個正經的封皮呢!他差點兒就拿去跟惟秀一起看了!

  跟惟秀一起看?姜硯之甩了甩腦袋,不能想不能想,要是惟秀看了之後,想要把他就地正法怎麼辦?他是從還是不從呢?

  這還用想麼?

  你快讓我從了你!

  閔惟秀莫名其妙的看著姜硯之,萬分鄙視,暴雨梨花針算什麼?有她的狼牙棒好用?

  上戰場打死就行了,誰沒事把人紮成一個刺蝟玩兒?浪費針的敗家玩意兒!

  姜硯之見惟秀不悅,想要轉移話題,四處的看了看,卻頓時臉色不好了起來,「惟秀,你看那是什麼?」

  閔惟秀順著他手指的地方一瞧,臉色頓時不好了起來,「這不是你踩到的第十八個坑麼?裡面放著一個豬尿泡,一踩飆你一臉墨,幸虧我輕功好,跑得快……我們又走回原來的路上了。」

  他們一直走一直走,因為想要快些走出去,根本就連墓室都沒有進,直接朝著閔惟秀感受到的風的方向走去。

  有風就有出口。

  但是走來走去,那風口好像在眼前,卻怎麼都走不到。

  姜硯之拍了拍閔惟秀的肩膀,「惟秀別擔心,我看書上說,若是遇到了迷宮,有一個辦法肯定可以走出去,那就是把手放到右邊的牆上,一直走一直走,就能夠走出去了。」

  他說著,就要扶牆。

  閔惟秀只覺得心中一凜,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一把攬住姜硯之的腰,將他帶開了。

  姜硯之一頭霧水,定眼一看,臉又黑了。

  只見之前他手摸的地方,出現了一隻血淋淋的假手……

  見沒有人摸了,那手又猥瑣縮了回去。

  誰想和你手拉手!

  這都是什麼鬼啊!

  閔惟秀強忍住了笑,指了指一間耳室,「要不咱們先進去尋尋線索吧。」

  他們走了很久,毫無頭緒。

  耳室並沒有門,閔惟秀走進去一看,裡頭空蕩蕩的,只在牆角放著一個黑棺材,別說金銀珠寶了,連個破瓦罐都沒有,不知道是被人拿走了,還是原本就是沒有的。

  閔惟秀讓姜硯之站在門口,自己用輕功先將墓室試探了一番,尋了個安全的地方,坐了下來,「進來歇歇腳吧,這裡沒有機關。高恬恬沒有學武功,遇到的情形應該跟你差不多的,雖然會受到驚嚇,但是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

  「那麼她會不會已經逃出了墓穴呢?」閔惟秀說著,又搖了搖頭,「她若是逃出了,為何不回家?她若是沒有逃出去,那屍體就應該還在墓穴裡才對。我們走了很久了,並沒有見過屍體……」

  姜硯之平復了一下悲憤交加的心情,在這墓穴裡,閔惟秀一次都沒有中過機關……可是他,中了二十五次了……

  男人的臉……沒了!

  現在他去練武功還來得及麼?聽說只要沒有被用過,就能去少林寺練童子功,金鐘罩鐵布衫啥的……可是,他想著,看向了閔惟秀,可是他都要娶惟秀了啊!還練什麼童子功……

  「嘭!」正在這時候,一聲巨響傳來,閔惟秀同姜硯之立馬站了起身,只見那黑色的棺材蓋子咣噹一聲移開了,一個女屍坐了起來,腦袋一扭,陰森森的看著二人。

  「怎麼回事?聽起來像是我們來的方向,莫非是高家發現我們兩個人不見了,要把地板給砸破了來救人?」姜硯之好奇的跑到墓室門口循著聲音看了過去。

  閔惟秀想了想,吞了吞口水,「我倒是覺得,這個有點像我阿爹的風格……」

  果不其然,接下來一聲巨吼傳來,「閔小五!你若是死了,就應一聲!」

  閔惟秀汗顏,她要是死了,哪裡還能回應!

  過了一會兒,又是一聲巨吼,「不對,你若是沒死,就應一聲!」

  閔惟秀樂了,「是我爹,沒錯的!」

  她想著,氣沉丹田,馬步一蹲,「爹!我同三大王都沒事!」

  若是那個棺材裡的女屍有意識的話,簡直恨不得羞憤欲死,看著我演得一本正經的樣子,你們給點面子,害怕一下行嗎?

  不是閔惟秀同姜硯之不怕詐屍,實在是他們見過的屍體還有鬼怪太多了,這個木頭機關人,做得再逼真,那假的也是假的,成不了真!

  而且經過武國公大嗓門子一吼,總覺得自己有王霸之氣護體了,哪裡還帶怕的!

  高家人在門口圍了一圈,看著一屋子被敲得稀爛的地,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他們一派人去武國公府報信,武國公就帶著兩個兒子,連同一隊家丁,全副武裝,氣勢洶洶的來了。

  一進門,二話不說,這廝舉起狼牙棒就開始砸,連找都懶得找,還沒有等高家人回過神來,地已經穿了……

  聽到了閔惟秀的回應,高銀芳才鬆了一口氣,眼淚都激動得落了下來。

  太好了,我不用償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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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9 06:54: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二章 好色的古墓

  武國公聽到閔惟秀的回應,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

  收起了狼牙棒,又利索的將一根麻繩子纏在房柱子上,將另一頭放了下去,然後拍了拍手,「老高啊,咱們雖然算不上是朋友,但是到底有多年一起戰鬥的革命友誼,既然我家閨女沒事,那今日之事就這麼算了。」

  高達眼角抽了抽,悶悶的說了一句,「嗯!」

  為什麼你把我家地板砸了個巨坑,說得好像還讓我佔了大便宜……

  而且,向來都是他安內,武國公攘外,二人從來都沒有並肩戰鬥過,何來什麼友誼!

  武國公說完,也不同閔惟秀打招呼,對著帶來的人招了招手,「走了走了,咱們回府喝酒去,大過年的別杵在這裡了。」

  高銀芳見武國公遠處的身影,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這女兒到底是親生的還是撿的?

  確認了還有氣,也不把她拉上來,就走了?

  高家同她這樣想的人不少,都伸長了腦袋往那洞裡瞧去,但是看了許久,都沒有人順著繩子爬上來。

  ……

  墓室裡,姜硯之揉了揉耳朵,「怎麼著,我們先爬上去找你爹再說?」

  閔惟秀搖了搖頭,「不用,咱們是來找高恬恬的,她可沒有這麼厲害的爹,直接掏個洞拉她上去,咱們看了這麼久,都沒有看到屍體。她一定是另外找到出路出去了。咱們還是先找到出路再說。」

  高恬恬陡然消失不見,肯定是同他們一樣,掉到這個墓穴裡來了。

  閔惟秀說著話,突然伸出手來,摀住了姜硯之的嘴,同他換了個位置,「有人來了。」

  待那腳步聲走近了,閔惟秀二話不說,一腳伸了出去,來人一聲尖叫,震耳欲聾。

  閔惟秀伸頭一看,不好意思的拉起了摔在地上的高銀芳,「高小娘子啊,我還以為有鬼呢!」

  她說著看了站在一旁目光深邃的高達,「高將軍沒有發現地下有墓道?」

  高達嗯了一聲。

  高銀芳揉了揉腿,認命的解釋道:「叔父也懷疑過那個廂房裡是不是有密道之類的,我們高家這宅子乃是官家賞賜的,前朝的時候就有了,不是自己個建的,許多都不清楚。」

  「叔父善武,以手寸寸敲擊,但是並沒有聽出中空的聲音來,又請人掘地,挖了尺餘,不見坑洞。這才又重新填了起來。我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地下是有墓穴的。這裡的機關術實在是太厲害了。」

  高銀芳一想,越發的覺得武國公不是人啊。

  他一來就跟發了狂一般,拿著狼牙棒一通捅,這力氣是有多大,才能夠連帶著地板機關全給砸了。

  再看閔惟秀,越發的覺得惹不起。

  姜硯之聽著,皺了皺眉頭。

  有功夫在身的人,判斷有沒有密室,都是敲擊聽聲的。之前閔惟秀也是來回踱步,感受地下是不是中空的,但是她並沒有感受出來。看來這個墓主人,不光是下作,還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閔惟秀其實就是隨口一問,見高達還是往外蹦字兒,也不願意同他多說,自顧自的感受起風向來。

  四人走了好一會兒,姜硯之已經樂得哈哈的了,他一定要把高達今日的慘狀,詳細的記在腦海裡,回去寫上幾萬字的奏摺,給他阿爹看。

  簡直是有生之年啊!

  武功蓋世的高達將軍,竟然跟他一樣笨拙,動不動就踩到機關了!

  原本他的臉冷得像冰塊,如今跟墨一樣黑了。不怪他不提醒,實在是自己遭過的罪,得讓別人也遭一次,才開心啊!

  姜硯之正想著,又聽到一聲哢嚓聲,只見高達一隻腳陷入了地洞中。

  姜硯之趕忙跳到了一旁,同情的看著他說道,「哈哈,快告訴本大王,這次你踩中了什麼,我要記下來!這個我沒有踩過!」

  高銀芳簡直要嚇哭了,你能不要嘲笑我叔父了麼?我怕他一會兒把我們幾個全部滅口了……

  她想著,還是忍不住低頭看了一下高達的腳,怎麼辦,莫名的有點酸爽是怎麼回事……

  高達冷冷的看了姜硯之一眼,若是眼神可以變刀,那姜硯之早就被他千刀萬剮了。

  不過姜硯之皮糙肉厚不怕削,還是雙眼亮晶晶的看著高達。

  「手,會動。」

  高銀芳打了一個寒顫,實在忍不住,也離高達遠了一些。

  高達在專心扯腳,倒是沒有瞧見她這一舉動。

  「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個墓室很奇怪,小娘子進來,全部都不會中招,但是你們兩個卻都中招了。這說明了什麼?」閔惟秀好奇的問道。

  姜硯之一愣,沉思起來。之前只有他同閔惟秀,他以為是自己不會武功,所以中招,但是高達也中招,這就不對了,高達的功夫絕對不可能在閔惟秀之下,若論力氣可能沒有閔家人大,但是輕功絕對是遠超。

  他卻避不過……

  莫非這個墓室好色?重女輕男?

  姜硯之搖了搖頭,「這個機關術應該同我們平常見過的都不同,可能是按照重量來的,你同高小娘子都很輕,不會觸動機關,但是我同高將軍就不同了。那麼高恬恬若是掉了下來,應該不會觸動機關。」

  高達此刻終於把腿從洞裡拔了出來,上頭果然跟著一個骷髏手臂。

  閔惟秀想了想,大部分的情況下,還真是如此。

  姜硯之想了想,看了看四周,發現他們又走回了最初那個放了黑棺材的耳室門口,那個起屍的女鬼又躺了回去。

  「我同高將軍在這裡等著,你們兩個走一次試試。」姜硯之想了想,認真說道。

  閔惟秀點了點頭,拉住了高銀芳的手,循著風聲又走了起來。

  這次說來十分的奇怪,走了沒有多時,閔惟秀就感覺到了風,不光如此,還有細微的光。

  「這是一口枯井?」高銀芳四處打量著,這口枯井也不知道廢棄了多久了,水早就乾涸了。上頭用一塊青石板蓋著。許是蓋得不嚴實,有些微光透過縫隙漏了出去。

  「是這裡沒有錯了。高恬恬會功夫麼?」閔惟秀問道。

  高銀芳搖了搖頭,「不會,我們高家的小娘子,沒有習武的。」

  閔惟秀伸手比劃了一下,「那她一個人,是不可能從這個枯井裡爬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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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9 06:54: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三章 人找到了

  高銀芳仰頭看了看,她覺得自己個是絕對爬不上去的,她爬不上去,高恬恬自己也不可能爬上去,莫非她們想錯了?

  高恬恬根本就已經困死在了墓穴裡?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滴水滴到了她的臉上,她伸手一摸,嚇得大叫起來,只見她的手紅彤彤的,滴下來的分明就是血。

  那枯井頂上,也是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音,同樣有一個聲音大叫起來。

  閔惟秀皺了皺眉頭,這個枯井頂上有人。

  她想著,輕輕一跺腳,輕功乍起,踩著井壁便像是一隻壁虎一般,遊走了上去,到了井頂,伸手一推,就將壓在上頭的巨石推了開來,一個鷂子翻身爬了上去。

  閔惟秀還來不及四處打量,一盆狗血迎面潑來……

  她一個閃身,狗血全都潑在井裡,高銀芳一聲尖叫劃破了天際。

  閔惟秀對她產生了萬分的同情……那個端著面盆的大娘,上下打量了一下閔惟秀,見到她黑乎乎的影子,這才說道,「當家的,當家的,快出來,是人,不是鬼!有影子!」

  她說著,伸著血糊糊的手,拍了拍閔惟秀的肩膀,「你這個小娘子,好端端的怎麼在井底,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鬼呢!這井都枯了好些年了,我怕細伢子掉進去,還特意用大青石板壓著,你是咋麼跑進去的?」

  這時候井底傳來了高銀芳弱弱的聲音,「閔五娘子,我還在井底,我全身都是血……」

  那大娘頓時慌了,「井底還有一個?」

  閔惟秀點了點頭。

  大娘伸頭一瞧,就看到了一身血的高銀芳,原本想尖叫,又想起這是自己個潑的狗血,頓時慌了神,「當家的,當家的,快把籮筐扁擔拿出來,放到井裡去,把這個小娘子拉上來!要是不夠長,就拿水桶來!我瞧她瘦小,水桶也裝得下……」

  大約過了一炷香時間……

  閔惟秀看著面色鐵青,穿著村姑裝,正在擦頭髮的高銀芳,實在是不厚道的笑了。

  天下竟然有這麼倒黴的人。

  「大娘,請問兩年前,有沒有人從這井底裡出來過,也是一個小娘子,生得……」

  閔惟秀說著,看向了高銀芳,她可不知道高恬恬長什麼模樣。

  「生得和我有幾分相似,尤其是眼睛,你看看,我們家的人,都是這樣的眼睛。還有大娘,這是什麼地方?」

  那大娘笑了笑,「這裡是黃楊村呀!」

  這下子輪到閔惟秀同高銀芳吃驚了,許是因為之前總是在走迷宮,後來她們二人走得順暢的時候,並沒有覺得自己個走了多遠,沒有想到,竟然出了開封城,到了黃楊村了。

  黃楊村,她們明明才剛剛從這裡回去的。

  有黃天靈的那個黃楊村。

  「小娘子從井裡出來?我今兒個還是頭一遭見。我打小兒就住在這裡了,並沒有見過有人從井裡出來。倒是你這個長相……」大娘說著,扯著嗓子喊道,「當家的,薑湯煮好了麼?我瞅著這個小娘子眼熟,就是不知道哪裡見過的了,你來瞧瞧。」

  「來了」,不一會兒,一個穿著短打的老頭子走了進來,愣了愣,「這不是二柱子媳婦兒麼?」

  大娘又仔細的看了看,一拍大腿,「還真是,真是同二柱子媳婦兒生得像!就是比二柱子媳婦白一些,之前你一臉血,不覺得,如今穿了我們村裡的衣衫,倒是越發的像了。」

  「哦,二柱子是我夫家侄兒,我是本村人,姓楊,你們叫我楊大娘就行。我夫家姓柳,是隔壁村子的。那二柱子,呸呸叫什麼二柱子,人家大名叫柳溪,和我們這些泥腿子不同,他可是讀過書的。」

  楊大娘說著,挺了挺胸脯,顯然十分的驕傲。

  高銀芳此刻已經目瞪口呆了,「那柳夫人叫什麼名字?」

  楊大娘古怪的看了高銀芳一眼,「什麼夫人不夫人的,我那侄兒媳婦叫恬恬,從了夫姓,叫柳恬恬。娘家姓什麼,我給忘記了,她是外地人。」

  高銀芳手一抖,喃喃自語道,「恬恬姐……一定是我恬恬姐……」

  楊大娘一聽,高興起來,看之前高銀芳的穿衣打扮,那絕對是有錢人啊,沒有想到他家侄子走了鴻運,竟然娶到了富家女,難怪那小子成親之後蓋了房又不做事,專心讀書,原來是沾了老丈人的光。

  虧他還藏著掖著,實在是太不厚道了。

  高銀芳此刻已經坐不住了,「走,我們走,現在就去柳家。」

  閔惟秀皺了皺眉頭,「你叔父和三大王還在下頭等消息,你在這裡等著,我去告訴他們一聲,免得他們著急。」

  高銀芳點了點頭,不一會兒,閔惟秀便回來了,兩人去村長家借了驢車,在楊大娘夫妻的帶領下,往那下柳村二柱子家走去。

  這二柱子家就住在村子口,高銀芳站在籬笆外,看著院子裡的婦人。

  她的背上正背著一個嬰兒,一旁的門檻上,一個約莫一歲的小童伸出頭來,咿咿呀呀的說著讓人聽不懂的話。

  婦人拿著一個斧頭,正在劈著柴火。

  她的手上都是傷疤,上看去十分的粗糙,臉色也是蠟黃蠟黃的,頭上光禿禿的簪著一根木頭簪子。

  「叫你燒水來,怎麼還在砍柴,平日裡好吃懶做的,屎漲急了才挖坑,養你何用?生了兩個丫頭片子,家務家務也不會,我們老柳家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才找了你!」

  一個婆子走了出來,磕著瓜子兒,罵罵咧咧的說道,「阿溪要考秀才,你在這裡劈得砰砰響的,叫他如何專心看書?」

  婦人縮了縮手,趕忙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低頭說道,「婆母,我知錯了。」

  高銀芳站在門口已經淚流滿面了。

  那老婆子看到門口的人,皺了皺眉頭,罵道:「你沒有長眼睛麼?沒有看到你二叔父回來了麼?老頭子老頭子,你快出來,你老弟又來了。」

  楊大娘白眼一翻,呸了一口。

  背著嬰兒的婦人忙站了起身,擦了擦手,「二叔二……」

  她說著,看到了門口的高銀芳,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眼淚唰的一下流了下來。

  高銀芳終於忍不住了,「恬恬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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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高恬恬的過往

  高恬恬一怔,趕忙跑進門去,啪的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那柳婆子站在門口,被咣了一身灰,罵道:「長本事了是不是?竟然敢把婆母關在門外!你一個沒有娘家的孤女,怎麼著也有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

  她說著,鄙夷的看了一眼高銀芳。

  因為被潑了狗血,高銀芳換了柳大娘的破布衣衫,頭髮濕漉漉的卸了環釵,又因為著急出門,並未作甚裝扮,看上去當真是一個只是生的略微好看些的窮村姑罷了。

  高銀芳摀住嘴,眼淚汪汪的看向了閔惟秀,「是我恬恬姐,就是我恬恬姐!」

  閔惟秀點了點頭,心中悲嘆一聲,高恬恬是何等金枝玉葉,怎麼落到了這部田地……

  她想著,狠狠的瞪了那柳婆子一眼,見她不來開籬笆門,直接抬腳踹了過去,那柳婆子先是想罵人,但是看到閔惟秀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又衣著華貴,倒是不敢多言起來。

  只見她屁股一撅,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哭天搶地的嚎。

  高銀芳見院子門開了,也顧不得了,直接衝了過去,拍起門來,「恬恬姐,恬恬姐,你開門啊,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是銀芳啊,我終於找到你了!」

  這邊鬧出了大動靜,住在旁邊的左鄰右舍,都好奇的站出了門來。

  閔惟秀雖然沒有帶狼牙棒,但是匕首一直揣在懷中,她冷冷的看了那柳婆子一眼,「你再嚎,再嚎我把你舌頭割了。生了兩個女娃怎麼了?你不是女的麼?」

  閔惟秀就想不通了,這些當婆母的也都是女人,明明是應該最能體會媳婦苦楚的人,怎麼著就成了那個最喜歡磋磨人的惡人了。

  有那精神去鬥,有那口水去罵,還不如多賺錢買好吃的呢!

  那柳婆子看見了寒光閃閃的匕首,嚇得一哆嗦,一時之間,竟然忘記哭了。

  閔惟秀見高恬恬不開門,走了過去,「你到一邊去,我把門揣開。高恬恬,你讓開一些,我要踹門了,別一會兒壓著你了!」

  閔惟秀等了一會兒,抬腳就是一踹,只聽得嘭的一聲巨響,整個大門全都倒了下去。

  周圍一片靜寂之聲,緊接著,左鄰右舍的像是土匪下山了一般,齊齊的往屋子裡跑去,這個熱鬧看不起啊看不起!

  萬一這女大王虐完柳家不過癮,要把他們這些看熱鬧的全辦了咋整啊?

  那柳婆子被嚇得打起嗝來,她憤恨的看向了門口的楊大娘……

  楊大娘搖了搖頭,這閔惟秀一個弱柳扶風的小丫頭片子,她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啊……

  高銀芳哪裡還管得了別人的心情,立馬衝進去,看到縮在牆角,有些恍惚的高恬恬,撲了過去,抱著她哭了起來。

  許是受到了驚嚇,又見到了生人,高恬恬身旁的小女童,也跟著哇哇的哭了起來,聽起來好不悲慘。

  「我不是高恬恬,你們認錯人了,快些回去吧。」

  閔惟秀嘆了口氣,「高恬恬,事已至此,逃避也沒有用。你爹娘找了你兩年了,你阿娘都病倒了……」

  高恬恬眼珠子一動,「我……我阿娘病了?」

  高銀芳點了點頭,「自打你不見了,嬸嬸隔三差五就病倒一會,如今已經起不來床了!」

  高恬恬捂著臉大哭起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實在是沒有臉回去啊!」

  兩姐妹抱著哭了一場,看到一旁杵著的閔惟秀,高銀芳胡亂的擦了臉,站起身來,「阿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高恬恬吸了吸鼻子,「我阿爹只得我一個女兒,生怕我出門遇到了危險,我阿娘又身子弱,摻不得風。我長到十五歲,一直鮮少出門。府中的花兒再香,鳥兒再美,也都看膩了。」

  「兩年前,阿爹阿娘給我定了一門親事……」

  高銀芳點了點頭,看著閔惟秀補充道:「看我都忘記說了,這是武國公府的閔五娘子。閔五娘子,我叔父怕阿姐出嫁之後在婆家受氣,於是早早地收養了一個孤兒在膝下,跟著我嬸嬸姓鄔,名叫鄔金平。阿姐十五歲的時候,叔父做主,讓阿姐嫁給他。」

  閔惟秀嗯了一聲,「童養夫。」

  高銀芳一梗,你總結得為啥這麼精闢!

  閔惟秀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都是為人父母的,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

  高將軍對高恬恬,簡直步步都安排好,怕找不到好女婿,竟然自己養成了一個!

  怕公婆欺負她,竟然自己個又當爹又當公公……簡直是……

  再看看她阿爹阿娘……不餓死就行了,同放羊差不離!一聽到她能嫁人了,她阿娘那如釋重負的表情……讓人心酸!

  「我同他青梅竹馬一道兒長大,心中一直把他當做親哥哥裡看待,日後要嫁給他,雖然不反對,但是也並沒有什麼開心的。我那會兒想著,我才十五歲啊,就能夠一眼望到人生的盡頭了。」

  「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外面的人又是怎麼生活的?」高恬恬說著,看向了閔惟秀,「我以前聽說過你。聽說你上樹掏鳥窩,不慎摔下來斷了腿!你阿爹一怒之下,把武國公府附近的樹全都砍了……」

  閔惟秀笑了笑,往事莫要再提,往事莫要再提!

  「我當時羨慕得很,我若是去爬樹,我阿娘要嚇昏過去……」高恬恬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這麼久都沒有說到重點上,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著說道,「就在兩年前,阿娘說我要嫁人了,至少得學會掌中饋,便帶著我一道兒打理府中年節的事。」

  「我當時為了方便,就住在那間廂房裡。」

  閔惟秀回想了一下,難怪裡頭放著軟塌,想來是高恬恬在主院待久了,索性就在那裡歇了。亦或是高夫人生病了,她在床前伺候,若是累了,就到廂房裡小憩。

  「有一天,我不小心就碰到了那屏風上的機關,就掉了下去。裡頭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好在我當時戴著的簪子上,鑲嵌著夜明珠,於是我靠著那個照亮,在墓道裡走起來,想要尋到出口。」

  「我走了好遠,都沒有找到,只好又回了原來的地方,尋了個牆角靠著坐好了,我想著阿爹阿娘若是發現我不見了,一定會來尋我的。可就這麼一靠,竟然出現了一個梯子,而廂房裡的那個洞,又出現了。我順著洞爬了上去……」

  「後來只要夜裡住在那個廂房裡,我便不讓小丫鬟守夜,去下面玩兒。雖然只有我一個人,但是十分的新奇。我還在裡頭發現了一間書房,裡面放了好多話本子。」

  「直到那一天,我在墓道裡遇到了柳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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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你爹哪裡有清譽?

  「我以為自己已經發現了墓穴所有的秘密。但是看到了遇到了柳溪,我才知道墓穴裡原來還有這麼多有趣的機關……那時候我以為這是自己最開心的三天。」

  閔惟秀皺了皺眉頭,高恬恬之前一個人走墓穴,自然是不會踩到機關,也不會弄出迷宮來。但是加了一個柳溪,肯定是笑料百出。

  畢竟自己個沒有事,看著別人倒黴,那種酸爽感,真是讓人沉醉。

  高恬恬之前猶如籠中鳥,指不定還以為遇到了柳溪,生活才變得豐富多彩起來。

  「他跟我說他的家鄉,有山有水有鳥兒。小娘子可以去河邊浣紗,坐船打漁,可以到山上去採摘野果子,還可以看到每日清晨的日出……」高恬恬說著,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閔惟秀心中一句去他娘的騙子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這個柳溪還真是有本事啊!去河邊浣紗,凍得人嗷嗷叫,手都要生瘡你咋不說?坐船打漁,滿身魚腥,累得胳膊都抬不起來,完了還要殺魚你咋不說?

  富貴人家的小娘子,去野外郊遊,那叫摘野果子看日出……

  貧窮人家的富人,那叫起早貪黑打豬草……

  雖然有些無語,但是閔惟秀能夠理解,飛仙簪的幻境裡,柴郡主不就險些被一個口燦蓮花的窮書生給哄騙了去麼?

  高銀芳激動的站了起身,「阿姐,所以你就喜歡上了那個柳溪,為了一個才見面三日的男子,拋棄了整個家族?拋棄了一心為你的叔叔嬸嬸麼?」

  高恬恬搖了搖頭,「我沒有,我一直下不定決心。我很嚮往他說的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我捨不得阿爹阿娘。」

  「那日柳溪說,他只是來親戚家小住,才有機會到這裡來,今日他就要走了,想要我送他一程。我遲疑了許久,終於還是沒有忍住,他算得上我第一個自己認識的人。我便藉口換衣,下了墓道裡。」

  「一直送,送他到了那個枯井口,他說既然到這裡了,不如就上去看一看吧。等看夠了,他就把我送回墓穴裡去,我再回家便是了。」

  高恬恬說著,淚如雨下,「就那麼一井之隔,我一時糊塗,就聽了他的,跟著他爬了上來。」

  閔惟秀嘆了口氣,這一上來,便回不去了。

  高恬恬擦了擦眼淚,眼神恍惚起來,「他駕著驢車,帶我回了這裡。那時候這裡還是土房子,不過他阿爹阿娘都待我十分的熱情,我什麼都不用幹,只跟著他遊山玩水就行……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

  「我壓根兒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夠回府去。就連那口枯井,也是在他親戚家中。柳溪說捨不得我……一日飲多了酒,就就……」

  高恬恬說著,哭了起來,「成親之後,他家中人都待我有幾分客氣,經常勸說我,說村裡頭的媳婦兒,若是沒有娘家人,讓人瞧不起。我無媒無聘,未經過父母同意,跟了柳溪,又有什麼臉回去。便一直藉口推遲。」

  「男子在墓道中處處踩機關,柳溪也沒有親眼見過我從哪裡下來,根本沒有辦法尋上門去。久而久之,他們一家人便露出了真面目。把我當時帶的簪子首飾衣物全都賣掉了,什麼事情都讓我做。」

  「還說我是跑出來的,淫奔者為妾。我沒有戶籍,乃是流民……若是不聽話,就去官府告發我。我也不是沒有跑過,可是跑回來,就被他們暴打一頓。」

  高銀芳實在是忍不住了,「阿姐,你怎麼那麼傻啊!你為何不偷偷讓人去高府送信啊!我們家有那麼多鋪子,叔父手下人馬眾多,只要有半點風聲傳出……我們就能夠找過來啊!」

  高恬恬咬了咬嘴唇,「阿爹阿娘為了我累了一生,我又豈能因為自己,讓他們晚節不保,毀了一世清譽……」

  閔惟秀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高將軍那麼厲害一個人,怎麼就養出了這麼一個喜歡自說自話的閨女呢?

  「哈哈,一世清譽?你在說什麼呢?你爹還有我爹,哪裡有什麼什麼節操和清譽可言啊!若是開封府的百姓們知道了你的事,說不定還覺得你阿爹親切無比接地氣呢……」

  準確的說,他們會拍手稱好,幸災樂禍!

  高銀芳看著已經呆若木雞的高恬恬,想要橫閔惟秀一眼,卻又是不敢。

  小祖宗喲,我阿姐已經夠慘了,你能不要拆穿她,顯得她像一個傻子麼?

  我叔父知道了,會打人的!你不怕,我怕啊!

  高恬恬有些恍惚,「你在說什麼?我阿爹明明是一個好人,每次我撫琴,他都看著我笑,露出兩個酒窩。我阿爹是一個和藹可親的人!

  不光是閔惟秀,高銀芳也懵了。

  若不是這張臉同她有五分相似,她還以為自己個認錯了人!

  你說的那個人是高將軍高達?

  高達不是說話兩個字兩個字的往外蹦,放著冷氣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傢伙麼?

  閔惟秀想像了一下,高將軍的那張老黑臉,笑了笑,露出了兩個閃光的酒窩……

  我的天啊,眼睛若是長了嘴,都要嚇得吐出來啊……

  「你沒有錢,又不肯認回當官的老爹,還生了兩個閨女,柳家人越發的不待見你,天天讓你做活,你要服侍他們一家老小,還吃不飽飯,經常被打……直到我們發現了你,對不對?」

  高恬恬點了點頭,「我……我……」

  閔惟秀一把提溜起那個哭累了已經睡著了的小女童,「說完了對吧?說完了咱們走吧!」

  高恬恬有些遲疑。

  閔惟秀瞪了她一眼,「你莫非還想留在這裡不成?」

  高恬恬搖了搖頭,「可是孩子,他們不會讓我帶走孩子的!」

  那柳婆子聽了她的話,立馬跳了出來,顫顫巍巍的說道,「沒錯,這兩個丫頭片子,雖然是賠錢貨,但是也是我老柳家的種,你不能夠帶走。」

  閔惟秀被這搞不清楚形勢的二人給氣樂了,「我閔惟秀要帶走的人,還沒有人留得住!高恬恬,你給我把腰桿子挺直了,莫要丟了我們這些做奸臣的人的臉,哪裡有你這麼傻的奸賊啊!」

  簡直是令人痛心疾首,一點小衙內的囂張跋扈,仗勢欺人的本事都沒有學到!

  高恬恬還愣愣的,一旁的高銀芳果斷的將她拉到了身後,「你們怕是不曉得吧!等我叔父來了,要你們好看!哼!」

  閔惟秀看了她一眼,不合格不合格!

  下巴得往上揚七十五度,眼睛要望著天花板,用鼻孔對著她們,一副你敢不按照老子說的做,老子就要回家告訴爹了的模樣才對嘛!

  高銀芳偷偷的看了看閔惟秀,果斷的仰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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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潑婦剋星

  柳婆子看著高銀芳的鼻孔,一臉的莫名其妙,她順著她的視線,也跟著仰著頭……這大冬天的,房樑上一沒有盤著蛇,而沒有藏著隔壁王老頭兒,她看啥看呢?

  「當家的,抄傢伙!他二叔,你快給我叫人,萬一溪兒媳婦給人跑了,你得負責幫他再娶一個!」

  站在門口的楊大娘心中已經暗自叫苦,她自當是親戚上門,才引了過來,萬萬沒有想到,人家是要把侄媳婦帶走的。

  她想著,二話不說,扯開嗓子喊了起來,村子不大,都是沾親帶故的,不一會兒,就烏泱泱的站滿了拿扁擔鋤頭的人。

  高恬恬一瞧,嚇得直哆嗦,上次她要逃走的時候,村子裡的人,也是這樣的。

  「我今兒個告訴你,一個都不許走,既然嫁到了我們柳家,就生是我們柳家的人,死是我們柳家的鬼。就算你們是娘家人,但是出嫁從夫,夫君沒有開口讓你回娘家,你敢踏出這個門檻一步試試,看老娘不打斷你的狗腿子!」

  閔惟秀見她口若懸河,不再罵上一個時辰不罷休的模樣,頓時惱了。

  煩不煩啊!她都快要餓死了,今日去了高府,他們都說得那麼明顯了,高家人都不給一口飯吃……

  這家人簡直小氣沒眼力勁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高銀芳看著那群凶神惡煞的人,臉色唰的一下白了,她強迫自己穩住了心神,依舊護在高恬恬前頭,「咱們怎麼辦?我叔父他們還沒有來!難道要殺出一條血路去?」

  閔惟秀一愣,「你想什麼呢?我只上戰場殺遼狗!你等著,我讓你瞧瞧,什麼叫做潑婦剋星!」

  閔惟秀往四周看了看,之前她就發現了,這屋子裡有一件格外的不同,那門上還掛了布簾子,那布看起來比高恬恬身上穿的衣服還新,想必就是那柳溪的書房所在。

  這外頭都鬧成這樣了,柳溪還藏在屋子裡做縮頭烏龜,人品可見一斑。

  對待壞人,閔惟秀向來都下得了狠手,她二話不說,對著柳婆子猛衝過去,那柳婆子瞧著自己鼓鼓的肚子,壯碩的身板,再看看閔惟秀的小細腰,信心十足的伸出了兩隻手,就要抓閔惟秀的頭髮。

  「快走開!」閔惟秀好心好意的提醒了一句。

  那柳婆子哪裡肯讓,手伸得更長了一些,一陣風襲來,柳婆子感覺自己的手撞在了銅牆鐵壁之上……

  她宛若殺豬般的嚎叫起來,「哎喲,我的手折了,手折了……」

  周圍的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其中一個老頭子,鄙視的看她一眼,「二柱子他娘,你這裝得有點不像。這小娘子瘦得都打飄了,還能把你撞折了啊?」

  柳婆子正要理論,就看到閔惟秀已經一手抓著柳溪的領子,將他拖了出來。

  「你,你幹什麼?」

  閔惟秀將他往地上一扔,一腳踩在了柳溪的背上,「聽說你兒子是個讀書人,那你說斷了手的讀書人,還能夠去考科舉麼?」

  柳婆子大驚,撲了上去,可是閔惟秀的腳像是長在那個柳溪身上了一般,扯都扯不掉,「你快放開我兒子。你們要走可以,賠錢,你總不能就這麼空手帶走我家三個人吧!這媳婦可是我們花了大價錢娶回來的。」

  閔惟秀無語了,睜眼說瞎話誰不會啊!

  「啊!」一聲尖叫在屋子裡響起,那柳溪生得一把好嗓子!

  「不好意思,今兒個站久了,一時之間沒有站穩,腳滑了踩到你手指了。」

  「娘,娘,你放她們走,快放她們走,這個虎娘們來真的!」柳溪大叫出聲。

  柳婆子最聽兒子的話,揮了揮手,嚷嚷道,「讓開讓開!」

  閔惟秀看了高銀芳一眼,「走吧!」

  人群中露出了一條縫,高恬恬一眼就瞧見了最後頭站著的高達。

  高達陰沉著臉,身後烏泱泱的跟著一群人,都是姜硯之的侍衛。

  高達站著沒有動,姜硯之卻是樂呵呵的衝了過來,「惟秀惟秀,我想著你都餓了,給你帶了肉包子。」

  閔惟秀滿意的伸出了手,「真是的,快餓死了,我覺得我得一口氣吃八個。」

  姜硯之寵溺的笑了笑,「多著呢。安喜安喜,馬車上可備了鞋子?你看你家小娘,踩到了一坨屎,這鞋子哪裡還能穿啊!」

  撲在地上一臉灰的柳溪,臉色頓時就變了,周圍的人,也都憋笑得不行。

  若是之前閔惟秀單槍匹馬,高銀芳穿得簡陋,他們帶著對小娘子天生的輕視,不覺得她們算個人物。

  那麼姜硯之同高達就不同了。

  尤其是姜硯之,這麼白白胖胖的,沒有錢可養不出這樣的細皮嫩肉的少年郎來!他們不少人都暗戳戳的將手中的棒子收了收。平日裡這柳婆子就不厚道,他們可不能為了她得罪了貴人。

  正在這個時候,高恬恬抱著孩子,飛奔了過去,撲進了高達懷中,委屈的哭了出聲,「爹!咱們快走,這裡的人都可凶惡了。」

  閔惟秀無語的啃了一口包子,倒是姜硯之才第一次見到高恬恬,十分驚訝,這開封府哪裡有比你爹凶殘的人啊!

  那柳婆子一聽,打量了一下高達的一身穿著,對著周圍的人擺了擺手,「誤會誤會,都是誤會,是我親家登門了。」

  姜硯之聽了這話臉色一正,「之前你說,這位娘子乃是你家兒媳婦,不知道可有媒有聘有婚書?」

  柳婆子眼珠子一轉,「這個沒有。我們村裡人,哪裡用得著那個……但是你看,娃都生了。」

  姜硯之轉頭看向了高達,「你可知曉這門親事?」

  高達搖了搖頭,「不知。」

  「來人啊,把這一家子都抓到開封府去。柳溪誘拐姦淫強娶人家小娘子,搶走其錢財,並對其進行虐待,乃是大罪。柳溪身為讀書人,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柳婆子嚎哭了起來,「是這個小娘子不要臉,硬要賴在我家不走的,她自己下賤,也怪得著我們麼?」

  站在那裡的高達,摸了摸高恬恬的腦袋,看向了柳婆子,「私了?」

  柳婆子忙不迭的點頭,之前姜硯之一堆的罪名,已經把她嚇傻眼了。

  姜硯之皺了皺眉頭,「不能私了,柳家人已經觸犯了大陳律法,必須論罪。」

  高達冷冷的看了過來,「不告。」

  高銀芳一抖,認命的說道,「我阿姐心地好,這事兒事關她的名譽,我們不想鬧大了。還請高抬貴手,讓我們兩家人私下和解便是。」

  她說著,看了三大王一眼,硬著頭皮繼續說道,「這種事情,我阿姐不做證,便沒有證據不是……」

  姜硯之臉一黑,嘆了口氣,看了那興高采烈的柳婆子一眼。

  要到閻王爺家喝酒去了,你還高興個啥啊?若是走開封府,指不定還有活路,去了高達那裡,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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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本大王有個大膽想法

  不過高銀芳有一句話說得對,這事兒只要高恬恬不承認,開封府還真拿她沒有辦法。

  見姜硯之略有遲疑,高達又蹦出了兩個字,「上稟。」

  高銀芳欲哭無淚,爹啊,你能夠快點把我從老高家嫁出去麼?要嫁得遠遠的,一去不回頭……從此再也不用當我二叔的傳聲筒了。

  「您且放心,這事兒我二叔自會稟告官家,不會讓開封府同大理寺難做的。」高銀芳對著姜硯之行了個禮,抱歉的說道。

  姜硯之嘆了口氣,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還有什麼辦法?

  「惟秀,走了,咱們去樊樓大吃一頓去。」他說著,過去拉了拉閔惟秀的衣袖,閔惟秀點了點頭。

  她並不喜歡高恬恬,既然人家親爹來了,這裡自然就沒有她什麼事了,還不如回家大吃大喝呢。

  兩人走到了高達身邊,只聽得他輕輕的說了一句「多謝」。

  閔惟秀這下高興了,他們來找高恬恬,不就是想要高達欠他們一個人情麼?現在好了。

  兩人上了馬車,安喜立馬拿出了食盒,端出來了一大堆好吃的吃食,路丙駕車駕得穩當,半點都不會灑出來。

  閔惟秀聽著身後的馬車聲,想來是高達領著高恬恬高銀芳兩姐妹也跟著上來了。

  「小娘,三大王同高將軍早就來了,一直站在後頭聽著呢。那個高小娘子真可憐啊!日後日子可還怎麼嫁人啊?那個姓柳的一家子人,就應該遭到報應才對。」

  落到了高達手中,還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閔惟秀見姜硯之還是不高興,拿了塊果脯塞進了他的口中,「高將軍只有這麼一個掌上明珠,就這麼被人禍害了,難免想要自己出氣。他算是能忍了,若是我爹,不等你提開封府,就直接上去,一棒子把這一家人全都打死了。」

  姜硯之嘆了口氣,「嗯,我知曉的。」

  閔惟秀明白他所想,像這種小娘子受害的案子,本來就很難審理,畢竟已經時隔久遠,而且要證明一個人是自願還是被強迫,就是很難的事情。大部分的小娘子,遇到了這種可怕的事情,要不就是一根麻繩把自己吊死,要不就是從了犯人,厲害點的,也多數會忍氣吞聲,生怕污了名聲。

  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勇氣,把自己的過往,拿去開封府說的。

  高達若是一個在乎名聲的人,他便不會做官家的劊子手,他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但是他在乎高恬恬的名聲。

  高家強勢,有本事從官家那裡討得人情,私下裡懲處了柳家。但是其他人呢?

  若是其他的小門小戶的小娘子,遇到了像高恬恬這樣的事情,她們又該怎麼辦?

  逃逃不掉,家裡人尋不到她;即便是尋到了,又帶不走她,便是能夠帶走,又怎麼能夠保證家中人不嫌棄她?

  去開封府告官,即便姜硯之可以不提其姓名,幫其隱瞞,但她周圍的人呢,少不得要被人指指點點;不去開封府告,難不成就這樣忍氣吞聲,接受命運的磨蹭,一輩子麼?

  想想,都讓人心中難過。

  姜硯之咬了一口果脯,這是一塊杏乾,酸酸甜甜的,味道極好。

  讓他的心情也舒服了不少,「以前我去茶樓裡,聽到有人說怪俠一枝梅的故事,總有些嗤之以鼻,盜就是盜,不管怎麼俠義,都改變不了他是盜賊,違反了律法的事實。」

  「百姓們遇到了不公平的事情,想依靠的不是大陳律,而是一個強大的主持正義的人。這樣是不對的,萬一那個強大的人,判斷錯了呢?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呢?他哪日痛失所愛,性格扭曲呢?只要是人,就有可能。」

  「長此以往,律法形同擺設,拳頭大的人就是正義,說了就算,這對於貧弱百姓而言,並非是什麼好事情。萬一強者不主持正義了,那誰還來保護他呢?」

  「律法雖然有許多不全面的地方,也冷冰冰的,但是它有一個好處,就是白字黑字的寫在那裡,不會變心。」

  「但是看得案子多了,我開始有些理解百姓們的心情了。只不過,我還是堅持,即便是高恬恬這樣的事情,也應該依照律法來處置柳家,而不是讓高將軍處以私刑。」

  閔惟秀見姜硯之口若懸河的,往他嘴裡塞了一個包子,一下子堵住了他的嘴。

  不怪百姓不信律法,而實在是像姜硯之這樣,堅持律法正義的人,實在太少。

  你去告官,誰又能夠保證,你遇到的是姜硯之這樣的人呢?

  官官相護什麼的,實在是太多了。

  姜硯之從上往下看,自然是看不到這麼多。可是閔惟秀自認為上輩子是被人踩進了泥裡,從下往上看,她並沒有感受到希望,反倒是永遠沒有人來伸張正義的絕望。

  白字黑字寫在那裡不會變?你太低估那些人玩弄文字的能力了。

  「這麼麻煩的事情,不是一下子就能弄好的,這一輩子還長著呢,你好好的斷案,久而久之,老百姓們就都知道開封府有個青天大老爺,遇到了難事,自然相信律法相信你了嘛!」

  姜硯之好不容吞了一口饅頭,兩眼亮晶晶的看著閔惟秀,「本大王就知道,在惟秀心中,本大王就是這麼一個可靠的男人!」

  閔惟秀心中呸了一口,可靠個鬼!

  可靠的人哪裡會喜形於色,哪裡會嘰嘰歪歪,都是揮一揮衣袖,帶走一片人頭!

  姜硯之說出了心裡話,心中舒坦了不少,「惟秀惟秀,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這絕對是一個生財之道。」

  自打他把他阿爹的錢袋子三司使給拉下馬了,他爹就氣得好些日子不召見他了。萬一他為了報復回來,剋扣給惟秀的聘禮咋整啊!

  惟秀吃得這麼多,萬一成親之後再生幾個娃娃,那豈不是沒有錢花?他當然要多賺點錢養家啊!

  閔惟秀一愣,「什麼生財之道?你不是只會斷案麼?還會賺錢,你以前賺過錢?」

  姜硯之搖了搖頭,「沒有賺過。你想想看啊,咱們今日去的那個古墓,是不是很好玩啊。這開封府能夠談情說愛的地方,大傢伙兒都玩膩歪了,若是咱們讓人在把入口守住了,收銀錢,讓人進去玩,豈不是要發?」

  「嘿嘿,咱們多弄幾個鬼怪嚇人,這可是極度能夠看得出郎君秉性來的地方,那些拋棄小娘子只顧著自己逃命的人,絕對不能嫁!指不定日後人家不叫我們黑白無常,改叫月老在世了!哈哈!」

  「我已經想過好幾個了,之前那個黑棺女屍,太單調了,還記得咱們在義莊看到的七個女鬼排排站麼,我覺得那個就不錯!再弄一個倒吊著的,伸出長長的舌頭……嘖嘖……」

  閔惟秀眼睛一亮,「好像很有意思啊!」

  安喜在一旁瑟瑟發抖,三大王啊,小娘啊,你們走到哪裡死到哪裡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想出了嚇死人不償命的玩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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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9 06:55:2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八章 你會做鬼嗎

  閔惟秀同姜硯之都是說幹就幹之人,直奔樊樓準備胡吃海喝一番。

  那小廝還是之前那個,機敏得很,深知二人飯量,叫了令人咋舌的滿滿當當一大桌子。

  「咱們開封府,可有什麼擅長做假人的手藝人?」姜硯之舀了一勺雞蓉給閔惟秀,對著那小廝問道。

  那小廝眼珠子一轉,笑道,「三大王可算是問對人了。您可還記得以前經常來為您打鼓的那位燕娘?她夫君便是一擅長做木頭人的助教。那小人兒做得,惟妙惟肖的,跟真的似的。」

  「聽聞以前在老家的時候,是專門給菩薩塑金身的呢!三大王若是有事相尋,小的這就喚那劉助教來。」

  姜硯之白了他一眼,「你們樊樓的人倒是乖覺,又拿著我去做人情。叫來罷,若是手藝不好,那我是要惱的。」

  小廝行了個禮,「瞧您說的,整個開封府誰不知道三大王慧眼如炬,小的便是有十個膽兒,也不敢蒙您。」

  姜硯之吃了個魚丸子,清爽有彈性,又拿起大勺子,給閔惟秀舀了一碗。

  不一會兒,小廝便引了一個年輕的後生進來,他瞧上去細皮嫩肉的,不像是個做手藝活的,倒像是個木匠。

  在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紅色衣裙的小娘子,正是以前經常來打鼓的燕娘。

  小廝不等二人說話,就徑直的拿了一個約莫一尺高的觀音像過來。

  「閔五娘子,您瞧,這個手藝何如?」

  閔惟秀嚼了一口丸子,論手藝自然是比不上宮中那些匠人,但是只是扮個鬼嚇人,倒是綽綽有餘。

  姜硯之也滿意的點了點頭,「本大王要做七個等人高的新娘,你可能做?」

  小廝倒吸了一口涼氣,古怪的偷看了姜硯之一眼,當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三大王竟然是一夜七次郎!

  不然的話,誰想要七個,還是等人高的新娘……

  都說閔五娘子脾氣火爆,竟然這都能忍!

  小廝自覺自己掌握了一個驚天大秘密,恨不得立馬轉身去跟東家分享,便又聽姜硯之說道:「要長得一臉的死相,陰森又恐怖,跟女鬼似的,若是動不動眼睛鼻子嘴巴會流血就好了……你可能做?」

  那劉助教一頭霧水,從來沒有見過這般要求的人,他試探著問了問:「以前小的曾經給廟裡做過怒羅漢,不知三大王……」

  他還沒有問出口,一旁的小廝就咳了一聲,「三大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是你能夠問的麼?」

  劉助教滿頭大汗,「請三大王恕罪,小的能做。」

  姜硯之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樊樓就是讓人舒坦。

  「惟秀惟秀,你說還做一些什麼樣的鬼好?」

  閔惟秀並不扭捏,興奮的說道,「做一個斷頭鬼吧,手上托著一個腦袋,有人來了,手一鬆,腦袋咕嚕嚕的一滾,哈哈……」

  姜硯之哈哈大笑,「沒錯沒錯,一邊滾一邊喊,還我頭來,還我頭來……」

  閔惟秀摸了摸下巴,「這不行啊,木頭人又不會說話,得讓人來裝才是!」

  姜硯之想了想,「我府裡頭侍衛多,一個個閒得沒事做的,讓他們來扮鬼!」

  站在一旁的路丙恨不得撞牆了,他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才要給三大王做侍衛啊!

  「再做沒有臉的……頭髮要長長的,我覺得比較嚇人。」閔惟秀果斷的開始說下一個。

  「那可以再做一個,後腦勺也長了臉的,也嚇人!」姜硯之越說越興奮,一拍手心,「哎呀,惟秀,越真實越嚇人啊,咱們可以把咱們遇到過的鬼全都整進去,反正那地方大著呢!」

  「你看啊,空空的墓室,弄個什麼含恨的義莊……全滅的幽靈船……你的床底下有人……血淋淋的鬼屋……你的眼睛流血了……」

  一旁的小廝還有劉助教以及打鼓女,已經被閔惟秀同姜硯之越來越亮的眼睛,嚇得腿腳發軟,臉色慘白,額頭冒汗了。

  請問,我們現在悄無聲息的退出去還來得及麼?

  尤其是那小廝,他以為姜硯之頂多是要造個觀音像之類的,或者最多是馬屁精,想要給官家造個真身像之類的,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是想把那閻王殿搬到人間來啊!

  姜硯之說得高興,轉過頭來看了那劉助教一眼,「這些您能做麼?除了鬼,還多做點斷手斷腳的……」

  劉助教慘白著臉點了點頭,「能做……我家娘子,十分擅長繪畫裁衣,可以畫臉……」

  姜硯之直接掏出錢袋子,給了那劉助教,「這是定金,你們趕緊買了材料去給本大王做,等著用哪。」

  待那三人腿軟著相互攙扶出去了,閔惟秀同姜硯之將那一大桌子吃食吃得乾乾淨淨的了,這才挺著肚子大搖大擺的出了樊樓,歸家去了。

  ……

  接下來的一連好幾日,閔惟秀都被臨安長公主拘在家中,幫助閔姒準備嫁妝,她同韓家的親事基本已經定下,開始走六禮了。

  府中幾個小娘子的嫁妝,臨安長公主一直都有準備,如今也就是添補一些時興的樣式罷了。

  又因為閔惟思年後便要出門游學,打點行裝,兄妹二人嘀嘀咕咕的說話兒,不知不覺得,便到了正月十五了。

  姜硯之一大早就來了武國公府用飯,今兒個有花燈會,哪個小娘子在家中待得住?

  臨安長公主也是年輕過的人,並不阻攔,兩人用了飯早早的便出了門。

  「如今離天黑還早著呢,咱們總不能就去看燈吧?」閔惟秀掰了掰手指頭,因為時間還太早,街上稀稀拉拉的,人並不多。

  姜硯之眨了眨眼睛,「放心吧,跟著本大王啊,絕對不會無聊的。咱們今日去那下柳村,就是找到高恬恬的那個。」

  閔惟秀頓了頓腳步,「去哪裡做什麼?你還想抓柳家人去開封府?」

  姜硯之搖了搖頭,「那劉助教夫妻,便是租住在下柳村的,咱們去看看,咱們的鬼做得怎麼樣了。」

  因為下柳村已經來過了,輕車熟路的,不一會兒,馬車便行到了目的地,閔惟秀還沒有下馬車,就聽到一陣熟悉的哭泣聲。

  安喜面無表情的撩起馬車簾子看了一眼,「小娘,又死人了。」

  唉,死著死著,她覺得自己都習慣了;萬一哪一天不死了,反倒是讓人覺得怪異了。

  馬車外的路丙咳了咳,「大王,這次不是咱們要找的人死了,是他隔壁人死了。掛著白燈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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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9 06:55:3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九章 隔壁死的是老王

  安喜鬆了一口氣,「太好了,小娘。沒有命案就好,萬一趕不上燈會,那可就要再等一年了。我聽說今年太子殿下請了南地做燈籠的名匠,有許多新奇的玩意兒呢!」

  「還有打鐵花看!我記得,還是小娘八歲那年看過的呢!」

  閔惟秀也好奇起來,「打鐵花,開封城裡打鐵花麼?」

  開封城人多屋子也多,打鐵花火花四濺的,宮中怕濺到了貴人,又怕不小心走水了,是以甚少會有表演這個的。

  太子今年諸事不順,可著勁兒想要在官家還有太后面前表現一番,是以才花了大心思,準備今年的上元燈會。

  「真是太可惜了,要是我們的墓室,上元節就能玩就好了,那豈不是開封一大奇景?」閔惟秀頗為惋惜。

  嘿嘿,要是把官家太子,還有劉鸞都騙進去嚇唬一番,那豈不是樂子大發了。

  姜硯之知曉閔惟秀的心思,也跟著幻想了一番,認真的對閔惟秀說道,「沒關係,過了上元節,還有中元節。中元節又叫鬼節,咱們那日叫他們去玩兒,那才有意思呢!」

  ……

  皇宮之中,正在同呂相公議事的官家打了個噴嚏,「硯之那個死孩子,該不會又在想要怎麼坑爹了吧?朕最近總是有一股子不祥的預感。」

  呂相公摸了摸鬍子,露出了迷人的假笑,「三大王寬仁正直,說不定在想著怎麼孝順官家呢。」

  ……

  閔惟秀同姜硯之樂呵呵的想了一番他們日後躺著收錢的美景,下了馬車就要去看那假人兒。

  剛剛走近,就聽到一個大娘嘀嘀咕咕的說道,「真是慘啊,這老王頭,正月都沒有過,怎麼就突然摔死了呢?」

  另外一個村婦接嘴道:「可不是,聽說是鬧鬼了。咱們村這是走了什麼黴運啊?唉,這一塊的風水怕是不好,早些年那……」

  「你快莫說了,萬一被鬼聽到,來尋你就慘了……按我說啊,咱們還是早些回去的好,怪滲人的。」

  一個大娘鄙視的看了眾人一眼,「怕什麼,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還說不得了是怎麼地。」

  閔惟秀拍了拍他的肩膀,下了馬車,朝著那群正說著八卦的婦人走去,好奇的問道,「大娘,大正月的,這誰家這麼糟心啊?」

  大娘看了她一眼,「你說老王家啊,可不糟心。昨兒個夜裡,他摔了一腳,人給摔沒了,死不瞑目啦,眼睛睜得大大的!嚇死個人了!」

  她說著,神秘兮兮的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道,「我聽說啊,他們家鬧鬼啦!這都是報應。」

  這個時候,旁邊的另外一位大娘認出了閔惟秀,顫抖著說道,「這不就是那日去柳家的那個小娘子麼?就是一腳能把門都踹飛的那個!」

  閔惟秀訕訕的笑了笑,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

  大娘好奇的說道:「你們今兒個要踢哪家的門?等等我啊,我去抓把瓜子就來!」

  閔惟秀有些汗顏,還抓把瓜子,你咋不搬個逍遙椅來躺著看戲呢?

  屋外說得太響,屋子裡頭的人聽到了動靜,那燕娘忙不迭的跑了出來,又憂又喜的說道,「貴人還請進屋,這外頭冷得很。我們已經徹夜不休的趕製了,也才做了七個新娘。旁的怕是要等上些時日。」

  姜硯之一聽,十分的驚喜,這比他想像中的快多了。

  他正要抬腿進院子,就瞧見一個約莫十五歲的少年衝了出來,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哭道:「這位官爺,您是官爺對不對?那柳溪虐待媳婦兒,這種事你都管。哪你來管管我爹吧,我爹他死不瞑目,其中一定有冤情啊!」

  「我爹腿腳利索得很,是村中唯一的獵戶,怎麼可能好端端的就摔死了呢?一定是有人害死了他!」

  他說著,指了指站在院子中的劉助教,「就是他,昨兒個我還聽到他同我阿爹爭吵呢!肯定是他殺了我爹!」

  劉助教大驚失色,「你不要胡言亂語!我這幾日都在趕活計,哪裡會殺人。再說了,昨日也不是我一個人同你阿爹吵架了,你怎麼不說另外一邊住著的柳全呢?他也同你阿爹吵架了。」

  少年咬了咬嘴唇,「柳全……柳全也有可能。總之我阿爹武藝高強,是絕對不會摔倒的!」

  姜硯之拍了拍他的肩膀,「是自己摔死的,還是被人害死的,咱們去看上一看就知道了。」

  「小石頭,快回來,莫要擾了貴人,你阿爹已經沒有了,你就別瞎折騰,讓他早日入土為安吧。」門口一個披麻戴孝的婦人,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對著那個名叫小石頭的少年,招了招手。

  姜硯之眯了眯眼睛,反倒是覺得有問題起來,一個轉身,便朝著隔壁老王家的院子裡走去。

  「走,惟秀,咱們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閔惟秀點了點頭,自然而然的跟了上去,剩下安喜欲哭無淚,小娘,你忘記打鐵花了麼?

  這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小院子,同他們去過的柳溪家中並無多大的不同,正堂裡放置著一口黑黝黝的棺材。

  一個約莫十四歲的少女,正跪在那裡,紅著眼睛燒著紙錢。

  看到閔惟秀同姜硯之進來,忙躲到了婦人的身後,看上去有些怯弱。

  而在棺材之中,躺著一個有些發胖的中年男子,他的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珠子像是要崩裂出來了一般,看上去十分的可怕。

  「死者生前很有可能看到什麼極度驚恐的事情,你看他臉上的表情。」姜硯之認真的說道。

  他說著,又掰起老王的頭看了看,「後腦勺摔出了一個洞,裡面還有沒有清理乾淨的碎石頭渣子,應該是摔在了大青石上。」

  閔惟秀點了點頭,想起了之前那些大娘們八卦的事情,「聽說你們這宅子鬧鬼,可有這樣的事?」

  屋子裡沒有人說話,閔惟秀給姜硯之使了個眼色,便走了出門去,果不其然,看到那個大娘揣這一把瓜子跑了過來,塞到了閔惟秀的手中,「自己家炒的,香著呢?怎麼樣啊,怎麼樣啊,老婆子沒有來晚吧?」

  「沒有……」閔惟秀無語的說道,「話說大娘,你說的鬧鬼是怎麼回事?」

  大娘吐了一口瓜子皮,神秘兮兮的說道,「你不知道麼?隔壁那姓劉的兩口子啊,是外地人租的村中房子,他們不知道,他們住的那個,是一個凶宅啊!在三年之前,有一個小女孩在那屋子裡上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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