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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7章 直取咸陽
合陽邑,五千漢軍精銳已經在城外集結待命。
辰時過,東南、東北向的烽火台幾乎是同時升起了三股醒目的黑煙,負責觀煙的漢軍校尉當即大聲向李左車稟報:“將軍,東南、東北皆有狼煙升起,楚軍已經開始在蒲阪、皮氏同時渡河,狼煙三股,渡河楚軍逾萬人!”
李左車撫髯笑道:“皮氏乃是疑兵,蒲阪才是楚軍的真正目標!”
說罷,李左車即回頭吩咐副將夏侯灶道:“夏侯將軍,傳令全軍,以急行軍速度火速馳援蒲阪!”
“喏!”夏侯灶轟然應喏,又扭頭大喝道,“將軍有令,以急行軍速度馳援蒲阪!”
漢軍陣中霎時響起了jī昂的行軍戰鼓聲,疾驟如雨的鼓點聲中,一隊隊頂盔貫甲的漢軍甲兵紛紛開始轉身,然後排著十路縱隊向著蒲阪方向浩浩蕩蕩開進,黃土夯成的馳道上很快便揚起了滾滾煙塵,扶搖直土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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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氏,渡河集結地。
不遠處的河灘上,一溜的牛皮筏、木筏、小船以及大甕已經沿著河水東岸擺開。
高朗回頭向項政投來徵詢的眼神,項政輕輕頜首,高朗便挎刀大步走上點兵台,犀利如刀的目光只往台下一掃,下面集結的兩千名楚軍死士頓時間凜然噤聲。
迎著兩千死士灼熱的眼神,高朗大聲說道:“我大楚十路大軍伐漢,與戰將士超過了五十萬人,可是漢國祇有一個戰功也只有一份,究竟花落誰家,那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弟兄們,你們告訴我,想不想博取平漢首功?”
“想!”
“想!”
“想!”
兩千死士狂熱回應。
在戰功獎勵機制下,楚軍的戰鬥欲冇望是不容置疑的,因為戰功意味著更高的爵位,以及更多的賞賜,更高的爵位則意味著更豐厚的生存資源,意味著他們可以給妻兒博取更好的生存環境,成為真正意義上的貴族。
“太子有令!”高朗也不多說廢話直接開出了賞格,“第一個踏上河水東岸者,爵進三級,賞黃金千兩!”
“嗷嗷嗷!”
台下的兩千死士霎時像野狼一樣怪叫起來,群情jī憤。
不遠處的大校場上,另行集結的數萬楚軍將士則個個目露艷羨之色,爵進三級、黃金千兩那可不是一般的賞格!
“現在,是時候讓漢軍見識見識我們大楚健兒的威風了。”高朗說罷猛然拔出橫刀,又以刀鋒遙指河水西岸,仰天聲嘶力竭地長嗥起來,“殺!”
“殺殺殺……”兩千死士山呼響應,隨著高朗橫刀的斬落,一個個頓時就像脫了韁的野馬狂暴地沖向了河灘,又以最快的速度推著牛皮筏、木筏或者小船沖向河心,當牛皮筏、木筏或者小船馳離河岸,便紛紛躍上筏船,開始奮力划水渡河。
一時間,五百多只牛皮筏、綁了大甕的木筏以及小船就像離弦之箭射向河水西岸不等楚軍船隊渡到河心,早就守在河水西岸的數百名漢軍弓箭手便紛紛開始挽弓放箭一波波的箭矢像雨一樣從天而降,不時有楚軍死士倒在血泊之中。
不過挽弓極費體力挽開步兵硬木長弓更是個體力活,射冇出了二十幾枝箭後,這五百多名漢軍弓箭手差不多也就歇菜了,發覺河水對岸射來的箭矢開始變得稀疏起來,船筏上的楚軍死士頓時士氣大振,開始全力揮動船漿……
一浪高過一浪的號子聲中,一條小船最先擱淺,站在船頭的楚軍隊率第一個縱身躍下小船,然而沒等他涉過淺灘踏上河岸,六七個漢軍長戟手已經蜂擁而上,一下就將楚軍隊率釘死在了淺淺的河灘上。
第二個楚軍死士從一隻牛皮筏上躍下,旋即又被漢軍釘死。
第三個楚軍死士是在河中翻了船然後泅水過來的,距離河岸只有數步之遙時,他才猛然浮出水面,然而,眼看著他就要一步踏上河岸時,一枝狼牙重箭驟然間疾射而至,一下就鍥入了他的臉頰,楚軍死士啊啊慘叫著,仰天往後倒入了渾濁的河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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駐紮在合陽邑的五千漢軍不愧是訓練有素的精銳老卒,從合陽邑到蒲阪超過五十里,他們只用不到兩個時辰便趕到了。
古代的冷兵器軍隊行軍跟後世熱兵器軍隊的行軍完全是兩回事,熱兵器軍隊因為使用火器,作戰時除非進入肉博戰,否則只需要勾勾手指頭就行了,所以可以將所有的體力都毫無保留地用來行軍,但古代的冷兵器軍隊卻不行。
古代的冷兵器軍隊不僅有額外的沉重負載(甲胄),而且還要保留至少一半的體力來廝殺,否則,你趕過去也只能是送死,所以,兩個時辰五十里的行軍速度已經很厲害了,恐怕也就當年項莊的幾千殘兵能比他們更厲害了。
不過,當李左車氣喘吁吁地帶著五千精兵趕到蒲阪對岸的漢軍墩堡時,卻發現河水兩岸一片沉寂,遠遠看過去,河水東岸只有三五十艘牛皮筏、小船在岸邊活動,河水西岸的河灘上也橫七豎八倒斃了百餘名楚軍,此外就再有沒別的了。
“怎麼回事?”李左車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衝前來迎接的漢軍校尉問道。
“將軍,楚軍被咱們趕回去了。”漢軍校尉卻不無興奮地道,“就在剛才,三四百楚軍死士試圖強渡,兩軍混戰半個多時辰,最後被咱們幹掉了一百多,剩下的楚軍全縮回去了,估計還有一百多人被河水給沖走了,嘿嘿。”
“三四百楚軍?”夏侯灶厲聲道,“就這麼點人,你也敢點三股狼煙?”
漢軍用來傳訊的狼煙是有著極為嚴厲的規制的,升一股狼煙,敵軍數量上千,升兩股狼煙,敵軍數量超過五千,若是三股狼煙,敵軍數量就超過了萬人!而且狼煙的顏色也有著講究,黑煙起,有敵來襲,白煙起,則意味著戰事不利。
漢軍校尉鎮定地道:“夏侯將軍有所不知,剛才渡河的漢軍雖然只有不到五百,可河對岸卻至少聚集了上萬楚軍,而且末將還看到了楚太子項政的大纛!”
夏侯灶也有些吃不准,側頭望向李左車道:“老將軍,您看……”
“要糟,要糟!要糟!!!”李左車卻忽然間回過味來了,當下連連頓足道,“老夫中項政小兒的計了,這可真是終日打雁,臨了卻反被雁給啄了眼,嘿,想老夫行伍多年,身經大小戰事不計其數,不曾想一時大意竟中了項政這豎子的奸計。”
夏侯灶和漢軍校尉面面相覷,兩人一下子都沒有反應過來。
就在這個時候,三股醒目的白煙已經從東北方向的烽火台上扶搖而起,一個眼尖的漢軍甲兵霎時手指東北方大叫起來:“快看,東北方有白煙三束!”
夏侯灶、漢軍校尉相顧駭然,東北方有白煙三束,那含義再是明顯不過了,這說明楚太子項政根本就沒撒謊,他說要在皮氏渡河,結果就真的在皮氏傾注全力渡河了,可李老將軍卻弄了一出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結果五千漢軍精銳反而撲了個空。
“老將軍,咱們趕緊退守夏陽吧!”夏侯灶最先反應過來,皮氏一旦被楚軍突破,河水天險一旦喪失,夏陽就成了屏護咸陽東陲的最後一道屏障了。
“不行,斷然不能退守夏陽。”李左車卻斷然搖頭道,“我軍若退守夏陽,楚軍南下側擊潼關就完了!潼關若失守,楚國大將高初的大軍就將與楚太子項政合兵一處,從潼關到咸陽再無險可守,我們拿什麼來抵擋項政、高初的十萬鐵甲?”
夏侯灶蹙了蹙眉,沉聲問道:“那依老將軍的意思呢?”
“退守臨晉!”李左車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屏護潼關側後。”
“若是項政不取臨晉,直取咸陽呢?”夏侯灶道,“又該如何?”
“項政小兒他不敢。”李左車道,“孤軍懸師而擊敵國之腹地,乃是兵家之大忌,若項政小兒真敢率軍直取咸陽,老夫便斷了他的後路,令他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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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氏對岸的漢軍渡口已經被楚軍徹底攻陷。
隨著時間的流逝,一波又一波的楚軍甲兵紛紛渡到河西,當上岸的楚軍數量超過五千人時,河水西岸的漢軍終於徹底崩潰,聚集在河灘上的五千多漢軍戰死千餘,剩下的三千多人一哄而散,其中大部向著夏陽敗逃而回。
楚軍將士在戰功的激勵下,兀自追殺不休,前鋒都快追到夏陽城下了。
就在這個時候,楚軍剛剛渡河上岸的中軍本陣卻忽然間響起了噹噹噹的鳴金聲,聽到清脆的鳴金聲,楚軍將士雖滿心不願,卻也只能收拾野心開始回到河水西岸重新整隊,需要楚軍的軍紀可是極其嚴厲的,聞金不退那是要殺頭的。
十幾個楚軍小校來到項政、高朗跟前,摩拳擦掌道:“太子,將軍,漢軍的軍心已經散了,前面的夏陽一擊就能攻破,是不是這就催動大軍攻城?”
“攻打夏陽?”項政與高朗對視一眼,笑著搖頭道,“不,我們可沒有時間跟漢軍在夏陽過多糾纏。”
高朗便擎起橫刀,厲聲大喝道:“傳我將令,全軍繞夏陽而行,直取咸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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