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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女媧-8
《『楚王深情』再添新傳說:王妹才是雙胞胎生母!》
《楚王室驚曝兄妹絕戀!》
《建陽公主究竟是養女,還是童養媳?》
《楚王宗室反對立建陽公主為后,認為有悖倫理》
《楚王所為,讓天下言情作品汗顏!》
《從洹州到朝歌——回顧楚氏兄妹秘戀全程》
《建陽公主死無對證,楚王是否只是一廂情願?》
《沈妃或真是最大輸家》
……
沈鬱煩躁地丟下光子板,實在沒勇氣繼續去看這些鋪天蓋地的新聞。
各國媒體全都為這樁集政治、軍事、倫理、愛情一身的大事件瘋狂了。
雖然媒體之前就喜歡譏笑楚淵是個妹控,但是或許因為說得太多,反而並沒有將這事當真。所以這次楚淵親身出來說法,恭喜你們,這麼多年來,你們都猜對了。媒體倒如同終於把狼給喊來了的小孩,反而被嚇得不輕。
這事件中,最尷尬的還要數沈鬱。
她對外打造的形象,就是控訴楚王薄情、反抗傳統迂腐王室對美好人性的壓抑的女戰士。
她離婚後寫了數本熱銷的自傳,都是講述自己在楚王室婚姻生活中的淒慘。楚太子浪蕩風流,紅顏知己不斷,她一片芳心無處寄託,孤寂苦悶,於是重新投入初戀情人懷抱。
楚淵如今公佈戀情,倒是證實了她書裡對這對兄妹曖昧的描寫的真實性。可是也證明了楚淵從頭至尾都對她沒有感情。她寫的書,倒成了一個怨婦可笑的牢騷。
「你父親做事總是這麼不考慮旁人!」沈鬱衝著兒子抱怨,「這麼大的事,他都不和我說一聲。我毫無準備。媒體全都湧到我這裡來了,我經紀人都把通訊號給暫時關閉了。你高叔也說,連家裡都有一群記者堵門!」
楚牧正焦頭爛額地看著一份稅改報告,為待會兒的會議做準備。沈鬱來了就不肯走,已經嘮叨了足足半個多小時。
「媽,這事連我都不知道。」楚牧揉著額頭,「長輩的私事,我做晚輩的本來就不好過問。你要覺得煩,我安排人送你和高叔去個僻靜的地方度假好了。」
「你還不明白這問題的嚴重?」沈鬱氣道,「你爸為什麼突然要把一個死了二十年的女人立為王后?他這是給楚譽和楚思正名,他們倆也是嫡出呀!」
楚牧嘆氣,知道母親又要說什麼了。
「你爸之前把楚譽從郡王升為親王的時候我就應該知道不對勁。」沈鬱煩躁不安地在屋裡來回踱步,「我看他當初弄出這對雙胞胎的時候,就已經計畫了這一步了。」
「媽,」楚牧說,「我已是太子了……」
沈鬱道:「你爸還正當壯年,少說還能再活一百年呢。他可不會像你爺爺這樣早早退位的。你一個太子做上百年,中途什麼變故都有可能發生。不要以為做了太子就能掉以輕心了!」
楚牧決定不同母親爭辯。
「你爸心裡從頭到尾都只裝著那個女人!」沈鬱越發氣憤,「難怪我一提離婚,他立刻就同意了。對外倒作出一副因為失感而被我拋棄的樣子,害得我被罵薄情這麼多年。沒準那時候他們倆早就已經有姦情了!」
楚牧埋頭努力看檔案。
「呵!」沈鬱一聲冷笑,「不過又怎麼樣?你楚環再是女戰神,國民英雄,也不過是撿我破鞋的人。就算被追封了王后,我也依舊是楚淵的原配髮妻,我兒是長子嫡孫!而她,終究只是個填房繼室!」
楚牧已是滿額頭青筋細汗,耳邊聽到門外動靜,忽然暗道不妙。
可此時讓沈鬱閉嘴已晚。
楚璇推門而入,冷笑道:「我當誰在念劇本台詞呢,原來是沈姐呀。這次又是在排練哪一齣古裝劇呀?」
沈鬱一見這個前小姑子,臉色唰然沉了下來。
沈鬱和楚家兩個小姑子的關係都不好。楚環工作學習很忙,常年不住清央宮,平日裡碰見了也不過客套地打聲招呼就各走各的。但是楚璇不同,她是老楚王的小女兒,極得寵愛,婚後也還天天往宮裡跑,橫行霸道,是一枚王室小辣椒。沈鬱在宮裡那些年,和她明裡暗裡不知道過招多少回,輸多贏少。
「沈姐真不虧是知名女作家,戲就是多,張口就一齣齣的。」楚璇譏笑,「離婚都三十年了,還把原配嫡妻掛嘴邊,我也是服了你了。唐王和我姐離婚後,至今都沒有把我姐從宗譜上劃掉,還在宗廟裡給她立了牌位,香火供奉。這才叫原配嫡妻!你?早就不在我們楚王室的宗譜上了。外面稱呼你一聲沈妃是客氣,我們也看著你終究是牧兒的親媽,處處禮遇你。可不等於你可以仗著這身份,作踐我二姐!」
屋內氣氛低至零度。
沈鬱氣得面色發青,扭頭朝楚牧吼:「牧兒,你就看著她這樣羞辱你母親?」
楚牧尷尬得簡直想鑽進地縫裡躲起來。
他未婚妻穆寧岳在這危機時刻出來救場,站在門口喚了一聲:「阿牧,開會啦。」
楚牧如蒙大赦,抓著未婚妻的手一溜煙跑走了。
兒子不在了,沈鬱也可以敞開來說些不適合給晚輩聽的話:「你哥和你二姐背著人都做得,我卻說不得?當初你二姐離婚那事我就覺得楚淵古怪。一個做大哥的,怎麼不勸著妹妹兩口子和好,反而上趕著去主持離婚?恐怕唐王那時候就已經戴了綠帽子。」
「你還有臉提綠帽子?」楚璇嗤笑道,「你和那姓高的從來就沒乾淨過。大哥被你戴了十多年綠帽子,你看他人前人後什麼時候說過你半句不是的?要不是你自己出書歌頌你和姓高的『愛情』,外人還不知道有這麼一齣呢!」
「你哥那十幾年難道就乾淨了?」沈鬱怒道,「就算沒楚環,他的女人也不少。尤其是楚環出嫁唐國那兩年,你哥更是荒唐。老天爺罰他失感了,玩不動女人了,也只有你二姐把他這廢人撿回來當個寶!」
楚璇冷聲道:「你看不上我大哥,倒是又很樂意做他的『原配嫡妻』嘛,咬牙撐了十幾年不肯離婚。等我大哥一失感,你跑得比光子彈還快。現在可好玩了。大哥不僅成了黑暗哨兵,又還提前登基為王,更是要立我二姐為后。怎麼樣?看著那頂本來應該戴在你腦袋上的后冠落在了別人頭上,也就只能用原配這名頭來安慰一下自己了。」
沈鬱面色陣紅陣白,怒道:「你少羞辱我。我從始至終都和你哥沒感情,他願意愛誰就愛誰去,我才不在乎!我也不稀罕做他的王后。牧兒是我生的,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等牧兒即位,我便是太后,照樣是這天下地位最尊貴的女人!我怎麼會去和一個死了二十年的女人計較?」
楚璇也懶得同沈鬱廢話,冷聲道:「反正我只是來傳話的,我哥要見你。你有什麼不滿,不用背後嘀咕,當面對他說就是。」
沈鬱憋了一肚子氣,見到楚淵,開口就道:「你這是不是為了報復我?」
楚淵剛結束了一場重要的會議,想著抽空和前妻吃個午飯,順便談點事。可沈鬱一開口,就讓他失去了好胃口。
楚淵提著筷子,撥著碗中的菜,說:「我要和你計較,你今天就不會還能在清央宮裡進出自如了。」
沈鬱面色如紙。楚淵這話的意思再次提醒了她下堂妻的身份。非王室成員,入宮必須通報審批才能放行。沈鬱按照身份,是沒資格隨意進出王宮的。
「沈鬱,」楚淵語重心長道,「今非昔比,牧兒已是太子。你是他生母,一言一行關係到他的聲譽。你我都不再是年輕人,做事不能再衝動,任由意氣行事。希望你日後在外,尤其是面對媒體的時候,能先思後動,不要再口不擇言,給牧兒丟臉。」
「我說了什麼戳了你的痛點,別拿牧兒做擋箭牌!」沈鬱怒火上湧,「有你這個和養妹通姦的父親,牧兒還有什麼臉留給我丟的?」
楚淵啪地將筷子拍在桌子上,面色鐵青。
宮中管事使了個眼色,帶著侍從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沈鬱愈發得意了:「憋了二十多年,終於憋不住,要把她扶正了?作出這樣的醜事,還有臉滿天下宣揚,這就是你們家所謂的『楚王深情』?女人的直覺是最敏銳的。當年我就覺得你們倆互相對視時那眼神不對勁。哪個做哥哥的會那樣看妹妹?呵!人人都說我紅杏出牆,卻不知道你們倆在眾人眼皮子地下早就搞上了。」
楚淵冷淡道:「我或許在婚內有過其他情人,但是和環兒一直關係清白。你可以埋汰我,卻沒資格侮辱她。況且我們倆一結婚就把話說明白了,彼此不干涉,也不知道你哪裡來的底氣說這番話。」
沈鬱抿了口酒,壓下怒火,說:「我本來就是被家族強迫嫁你的,是沈家和楚王室的聯姻霸權下的犧牲品。我也是倒霉。本來被選上的是四姐,她倒是心甘情願,歡天喜地等著做太子妃的。沒想又說你沒看中她,反而看中了我。」
楚淵眉尾輕挑:「他們是這麼和你說的?」
提起當年選妃的事,沈鬱仍忍不住流露出一絲得意自豪。
沈四小姐是家族姐妹中最漂亮圓滑,也是嚮導等階最高的一個。沒想那位英俊出色的太子沒有看中沈四,卻是挑中了不出挑的旁枝偏房的老五沈鬱。
麻雀上枝頭,灰姑娘穿上了水晶鞋,不過如此。
沈鬱道:「我根本就不想嫁進什麼王室,做什麼太子妃。可是我連選擇的權力都沒有!做太子妃十來年,我也兢兢業業做好本職工作,人前什麼時候不裝出一副幸福美滿的樣子。可是你們一家子人一直看不起我。楚璇成日對我冷嘲熱諷。楚環高傲冷漠,對我愛理不理。我原來還想她不過一個養女,哪裡來的底氣。現在算明白了,原來仗著和你有私情呢!楚淵,你就是個畜生!」
楚淵冷靜地聽她抱怨完,淡淡地問:「你又不愛我,我也從沒說過愛你。我愛誰,你怨恨什麼?」
沈鬱語塞。
楚淵晃著杯中酒,說:「我們倆的婚事是父親和太王太后主持的,我還特意趕在訂婚消息公佈前約見過你。我當時就和你說得很明白。我知道你當時有戀人,如果不願意就不用勉強。你當時怎麼和我說的?你說你要服從家族的安排。結果從新婚洞房起,就給我擺臉色,每次同房都一副烈士赴沙場的樣子。」
沈鬱欲出聲。楚淵擺手制止她,繼續說:「我不是那種喜歡強取豪奪霸佔良家婦女的男人,沈鬱,我是個正常人。你要為你的戀人守貞,那我作為紳士,樂意成全你。資訊素也是讓醫生代為注射的。可是你依舊很不滿,諸多抱怨。我是輔政的太子,我很忙的。我確實沒空,也沒心情關心你。」
沈鬱白淨的臉泛著羞恥的紅暈,緊緊抓著餐巾,哽咽著控訴:「那你要我怎麼樣?我當時那身份,根本就不能和家族力量對抗。就算你親自來問我,我又真能拒絕你?」
「所以我一直體諒你,不論你怎麼折騰,我都睜隻眼閉隻眼。」楚淵淡漠道,「你生了牧兒後,我就和你說,你要離婚的話我會同意,也會優待你。你捨不得牧兒不肯離婚,要把姓高的調到身邊做秘書官,我也頂著祖母的反對同意了。我隨你們去了。我失感後,你要離婚我二話不說就答應。我覺得我對你仁至義盡了,沈鬱。可你直到今天還在抱怨。你到底還在怨什麼?」
沈鬱幾次張口,可到嘴邊的話卻說不出來。
事已至此,她能說什麼?
說自己當年得知被王太子選中是如何暗中竊喜,很得意自己勝過了一貫高傲的四姐。說自己當初確實放不下初戀情人,卻也在婚後很快就愛上了英俊尊貴的王太子。而那時她已經拿著「心中有戀人」的牌放不下來了。
說她後來由心灰意冷轉為厭惡,趁著楚淵失感,還極有可能被廢的時候離婚而去。本以為自己做了最正確的選擇,卻沒想到楚淵會覺醒成黑暗哨兵,成為了楚王。
沒有不想給黑暗哨兵做伴侶的嚮導,哪怕沈鬱的等階只有B。
沈鬱曾使出渾身解數想要引起楚淵注意,想得到他的憐愛和疼惜。可是楚淵只覺得她是在怨,在盲目地折騰。他從來都不懂她的心,更不會回應她的情。
「你根本就不體諒我的苦衷。」沈鬱滿腔苦澀,「你是我的丈夫,你應該呵護我的……我本來就是不情願嫁給你,我受了多少委屈,你應該保護我……」
「深陷那段錯誤婚姻中的,不僅僅是你一個人。」楚淵冷聲道,「你不能只看到你自己的痛苦。你享受了太子妃的榮華,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你是個成年人,沈鬱。做人,不能指望把所有好處都佔光了。」
沈鬱臉上的紅暈褪去,剩下一片慘白。
楚淵重新拿起筷子夾菜,「我這次請你過來,是有幾句話想和你說:第一,我不會阻礙你繼續寫書,但是我希望你在書裡寫到楚王室,尤其是寫到楚環的措辭,能夠再多斟酌一下;第二,雖然我不缺你的贍養費,但是我覺得為了牧兒的太子形象,母親常年和男人同居而不結婚,始終不大好聽。你和姓高的,還是選個良辰吉日,把婚結了吧。」
沈鬱身軀微震。
一旦她再婚,王室給她的贍養費就會少大半,而且她也將不能再以王妃的頭銜出門社交活動了。所以她和戀人同居二十多年,都一直沒有結婚。可如今楚淵話說的也沒錯。是選擇兒子的名聲,還是自己的福祉。沈鬱犯愁了。
「還有,」楚淵吃了幾口菜,又說,「有個事,雖然過去幾十年了,但還是說清的好。當年選太子妃,完全是祖母和父王在挑。確實最開始選中的是你四姐。但是我不喜歡她,於是他們又選中了你。」
「不是你挑中我的?」沈鬱像是被人敲了一記悶棍。
「不是。」楚淵冷漠地說,「你四姐對環兒有些不客氣,環兒不喜歡她。我就想著換個省事安分的比較好。現在看來……」
楚淵把到嘴邊的譏諷的話吞了回去:現在看來,兩位半斤八兩。
沈鬱渾身細顫:「你們……那個時候就……」
「她一直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楚淵坦然面對前妻震驚的目光,「所以,我還有一個事要和你申明。」
「是的,我要追封環兒為王后,小譽和思思都會是王后嫡出子。不僅如此,我正當壯年,還打算再婚,立新王后。只要我樂意,我還可以學唐王,再生七八個嫡子嫡女出來,各個都有王位繼承權。所以,你操心的有道理,牧兒的太子之位確實有可能被後起的弟弟妹妹們奪去。」
「所以,」楚淵面色冷峻地注視著對面呆若木雞的沈鬱,「你要是為牧兒好,以後行事上低調本分一些。什麼遲早會是王太后這樣的話,就不要再讓我聽到了。誰知道我老了後會不會做個沒事兒換太子玩的昏君呢?」
楚淵說完,丟下餐巾起身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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