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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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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滾開] 我的屬性修行人生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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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2-26 00:36:42 |只看該作者
第130章 離 下

  張榮方明白她的意思。

  他有兩個身份。

  一個是師傅幫他辦的張影,官職和道籍如今都以這個身份為主在發展。

  第二個,就是原本的張榮方。

  張榮方依舊還是那個清和宮的小道士。

  所以實際上他有兩個道籍。

  而前往巫山城,若是以張影過去,便不能和姐姐張榮瑜相認。

  所以「以我本來身份過去。」張榮方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逃避這段關係。

  原身是個垃圾混蛋,但他不是。

  況且姐姐張榮瑜和姐夫,在他還在清和宮時,便給他不少資助,如今他有了些發展,自然不應不理會他們。

  只是,若是以本來身份過去,便沒法動用官職和張影的道籍。這兩份職務只能留在譚陽,暫時掛空。

  以張榮方過去,唯一能用的,便是金翅樓的權勢。

  『不過,這樣也足夠了』

  張榮方握了握拳,感受著身體已經徹底恢復的九品體質。

  如今他的,早已不是兩年前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張榮方。

  正好他如今被秘藥塗抹全身,造成身體變化,沒有了之前魁梧誇張的身材。

  樣子也和以前的張榮方,更加接近。

  「主人預料到了您會這麼選,所以在巫山城那邊,共有兩百雲煙死士歸您使用。

  平日裡,那邊由兩名鷹級運轉諸事,您不用操心,只要在總樓傳下特殊任務時,需您出動死士配合完成。」微鯉輕聲道。

  「明白了。還有麼?」張榮方已經明白,微鯉的身份,不只是女衛,更像是助手。

  「沒有了。」

  微鯉在後方微微躬身,悄然離去。

  張榮方看著面前托盤裡的東西,一時間陷入沉默。

  事到如今,他已經猜出了,無論葉白還是潼章,兩人的身份都絕對不止是靈級。

  甚至於,金翅樓這個組織,都很可能是為她們服務。

  只是,他不明白,為何潼章要對他這麼好?

  金鵬密錄在這些天裡,他已經得到了全套六品的傳授。

  這是金翅樓里唯一的完整上乘武學,卻不加限制的全部傳授於他。

  然後是寶甲,寶藥,各種能對他有所幫助的東西,都一個勁的堆上來。

  甚至還給了一個府城的金翅樓死士兵權。

  他還記得天女潼章之前說的一句話。

  這個世界上,任何得到都是會付出代價的。

  那麼他現在的得到

  輕輕拿起那個聖一丹的紫色瓷瓶,張榮方陷入沉思。

  未來會付出什麼代價?

  *  *  *

  半月後.

  山省·丁河路。

  巫山府。

  在大靈,每一路均只有一個府城。

  而巫山府,便是丁河路的首府,也是丁河路第一大城。

  和譚陽相比,這裡沒有那麼多夜夜笙歌,反而到處可見各式各樣的雕塑。

  竹雕,石雕,木雕,琉璃雕,等等各種雕刻均在這裡有著分類。

  按照大靈法規,很多工匠代代技藝相傳,父親是工匠,兒子也是,孫子也是。

  輕易不得改換行業。

  於是時間久而久之,巫山府便成了各種雕刻工匠越來越多的城池。

  這些諸多雕刻中,其中又以竹雕為最。

  此時陽光明媚,大雨剛過,有群燕環繞城池飛行,發出鳴叫。

  巫山府最繁華的巫江大橋邊,一棟尖頂紅瓦白牆的三層樓閣上。

  洞簫和笛聲應和著西洋提琴。

  從張榮瑜的身後樂廳里飄出。

  她一身緋色披風,長發盤起,用一支鑲嵌了藍寶石的長簪輕輕固定住。

  此時她眺望著正對著閣樓的大橋,看著橋洞下一艘艘緩緩駛過大船,眼神雖在眺望,但心思卻早已不在這裡。

  「還在擔心榮方麼?」身後一名面部有著暗紅胎記的男子,輕輕環住她的腰肢。

  「嗯這麼遠的路程,萬一路上」張榮瑜前不久忽然接到自己託付之人的消息,說是找到之前失蹤的弟弟張榮方了。

  前些時日,因為譚陽附近亂軍四起,消息被完全封鎖,根本出不來。

  等待了許久,如今終於當即張榮瑜便花錢托人,讓鏢局帶上張榮方,一路朝著巫山府這邊過來。

  這點小事小錢,以丈夫在巫山府的地位,自然不難。

  只是真正上路了,等了足足半個月,久不見弟弟到來,她又有些擔心起來。

  如今丈夫速達合奇·木赤,調任巫山府商事。

  商事一職,位於同知之下,屬巫山府正官之一,掌握細分的陸運商務諸事實權,可謂是真正的肥差。

  也因此,丈夫說話,府里各處都會多少給些臉面。

  「別擔心,我剛剛派人又去問過了,按照行程,鏢局應該快到了,就在這幾天裡。」速達合奇溫柔安慰道。

  他和張榮瑜是真心相愛,而且自從官途順暢後,煩人的沙羅哈萊·葛塔離開,家中越發平靜祥和。

  他的怪症也沒了刺激,許久沒有發作。

  家族那邊,也因為怪症的消失,對他重新接納,漸漸改觀,器重。

  一切的一切,都開始越來越好.

  「夫君.榮方從小便有些脾氣不好,若是過來,有哪些失分之處,夫君懲罰小魚便是,小魚在這裡先向您賠個不是。」

  張榮瑜轉過身,就要朝著速達合奇行禮。

  「夫人何出此言!你的弟弟便是我的弟弟,你我一家,本就應該相互扶持,夫人之前助我良多,如今輪到我助夫人,理所應當!」速達合奇認真誠懇道。

  他從小面容醜陋,吃過人間辛酸,更是能看清什麼人對他是真好,什麼人對他只是虛與委蛇。

  「這個世上,總有一些人,我們不會因為貧窮富貴去區別對待。無論落魄也好,富貴也罷,我們相互之間的情分,都不會有所變化。這便是親情。」

  他眼神望向巫江大橋上密密麻麻趕集的人們。

  「曾幾何時,我也擁有這樣的親情。可惜。」

  「夫君。」張榮瑜眼中閃過一抹憐惜。她輕輕將丈夫的臉捧住。

  「我們永遠在一起,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如果說一開始,她只是有些利用對方的想法,到了此時此刻,她早已將對方當做是自己的一家人。

  丈夫雖然醜陋,但那份對她的至誠之心,從未變過。

  「說起來,我小時候對我最好也是我姐。」速達合奇笑了笑。

  「在她臨死前,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送給了我。你知道的,在我們靈人這邊,女子也能繼承財產。那時候我還記得,無論我發瘋闖了什麼禍,她都會站出來幫我。所以,我很愛她。」

  張榮瑜沉默下來。

  她知道丈夫的姐姐,那個已經死了很多年的很好很好的人。

  「我每次問她:其他人都不管我,你為什麼總要來幫我?讓我就這麼瘋著死掉算了。」速達合奇回憶道。

  「而她總是會說,我是你姐,我不管你誰管你!?這個世界上,最親的就是我們。」

  張榮瑜一時間也被勾起弟弟的回憶。

  那時候,她白天做工賺錢,晚上回去照顧脾氣暴躁的張榮方。

  也是一樣,每次張榮方闖了禍,她去道歉,賠禮,心裡也很委屈難過。

  可這又有什麼辦法?

  父母死了,親戚也都不理不管。

  這個世界上,自己只剩下唯一的親人,便是弟弟。

  錢財會用掉,權勢會轉移,唯有血脈相連,是永遠無法割捨關係。

  每當想著這個世界還有一個人,和自己流著一樣的血,張榮瑜便不會感覺那麼孤獨。

  「放心吧,到時候我讓美紗去帶帶榮方,美紗為人處世得體大方,應該能很快讓他適應這邊的生活。」速達合奇笑道。

  「嗯!」

  張榮瑜點頭。

  只要弟弟接過來,一家人便都齊了,她的心也安定了。

  也不知道榮方一個人在外面吃了多少苦,他性格衝動,暴躁,總是容易闖禍,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等他來了,定要好好補償他。

  *  *  *

  傍晚天際處,夕陽下沉。

  映照出的紅光,從雲層上反射下來,掙扎著不想熄滅。

  巫山府外,一隊牛車拉貨,豎著萬福鏢局的旗幟的隊伍,慢慢悠悠,順著繁鬧的主幹道,朝著城池靠近。

  主道上來往商隊車隊不少,前後相接,不時有駿馬騎士穿梭來往。

  兩側人行道上有挑著菜筐的農夫進城賣菜。

  有一前一後兩人抬著的轎子,晃晃悠悠慢慢前行。

  幾個遛狗的年輕漢子哼著小曲,手裡有拿狗鞭的,有拿摺扇的,三三兩兩。

  張榮方坐在鏢局牛車車廂里,看著外面路過的景色。

  遠處群山峻嶺,連綿不絕。

  中間梯田遍布。

  近處石橋邊上有趴著看水的頑童,嘰嘰喳喳用本地話說個不停。

  幾個背著竹簍的釣魚客,慢悠悠的甩著魚線、掛著蟲子。

  再近一些,便是主幹道上過往的路人,來來往往,挑著擔子的,背著背簍的。

  有的背簍里還會忽地拱出一個小孩腦袋,好奇的左看右看。

  「這裡可比譚陽還要熱鬧啊」張榮方不由得輕聲感嘆。

  「是啊,巫山府是譚陽的至少三倍有餘,這裡以雕刻著稱,是整個山省出了名的出口大城。」

  車廂里還坐了幾人。

  其中一個拿著旱菸杆子的老頭,砸吧著嘴巴笑道。

  「我十年前來過一次,是來看孫子,那次大雨,路上還到處是稀泥。就看到有一人多高的石佛,一座接著一座從城裡運出來,順著那巫江上了大船,一路往下飄。

  一共一百多座,那場面,真是壯觀!」

  「老人家來巫山城幹啥?」一邊一戴著員外皮帽的胖中年人笑著問。

  「過來找我家那娃子,他在這裡當差。出門前,婆子走了,我一個人沒啥意思,就把家裡田地都賣了。這趟太亂了,城裡都亂套了,之前還起了亂子,到處死人,還是換個地方過算了。」老頭子回道。

  聽著老頭的說話,張榮方探出頭,從車廂窗外,看向巫山城正面。

  那一眼望不到邊的灰色城牆,入目第一眼,便讓他微微一震。

  那城牆至少十米高,上面來回巡邏著背著弓箭弩箭的靈軍。

  下方是一個四米多高門洞,吞吐著來往車輛行人。

  門洞外,用一圈木牆圍出了一個方形區域,裡面各式各樣的小販商攤,吃喝玩樂應有盡有。

  而就在這片區域內,正有幾個壯漢身穿褐色圓皮帽,一身灰色差服,腰懸官刀,遙遙朝著這邊張望。

  其中一人還拿出一張畫像,仔細查看對比。

  「來了來了!張家小公子來了!」

  遠遠的,張榮方便聽到那邊有聲音飄來。混在各種牲畜的叫聲,人群的說話聲中,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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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2-26 00:36:58 |只看該作者
第131章 潛 上

  張榮方遠遠看著牛車靠近,視野也逐漸放大,清晰。

  他心中有些感慨。

  之前在譚陽城,他確實做得有些過火了,最後才會被捲入各種衝突旋渦中。

  但這其實也不怪他。

  若非他的上級一個個都有問題,他又怎麼會暗下殺手,把他們全部和諧。

  這個世道就是如此。

  『你不殺人,人便殺你。』

  張榮方心中暗自決定,這次一定好好過日子,潛伏三年,等到時候,自己估計已經踏入了不知道多強的層次。

  到那時,再想做什麼就輕鬆多了。

  『嗯,這次一定好好生活,不給姐姐他們添麻煩,不亂殺人。』

  回想起金翅樓差點屠城的恐怖舉動,他現在心中都有些後怕。

  忽地,他視線看到城門前,有數名似乎是外出踏青的公子小姐,其中一人眼神微動,朝他凝視片刻。

  此人手上輕輕一晃,閃過一塊特殊羽符。

  那是金翅樓的接應之人。

  張榮方回以點頭,兩邊不做過多交流。

  他做為前來府城坐鎮的九品靈級,和本城的鷹級,可以不用多少聯繫。

  只要關鍵時刻出手救場就行。

  很快,車隊抵達城門前。

  那等待的幾個差人連忙迎上來。

  「榮方公子,商事大人和魚夫人命我等在此接待,在下趙恆宇,是這邊管轄進出商隊安全檢務的負責人。」

  「原來是趙大人。」張榮方下了牛車,朝對方拱了拱手。

  牛車裡其餘幾人聽到,都是眼神紛紛變化。

  原本他們一同隨行,還以為張榮方只是富家公子,卻沒想到這是官宦人家啊。

  張榮方不以為意,轉身朝車裡拱了拱手。

  「幾位老哥,同行便是緣分,咱們後會有期。」

  「公子客氣了,後會有期。」

  「小公子有禮了!」

  幾人紛紛回禮。都是感嘆張榮方回如此有禮。

  「小公子第一次來巫山,這地方人傑地靈,有時間,老趙我可以帶您去周邊逛逛,我家那閨女也和你一般大,到時候也能一起做個伴遊玩。」

  趙恆宇一臉憨厚老實樣的笑道。

  「你可行了吧,你家那閨女都什麼鬼樣!讓她來陪小公子,小公子豈不是要被嚇死。」

  一旁的同僚頓時笑罵道。

  趙恆宇聽了也不生氣。

  「去你們的,不就是胎記多了點麼。大人不也是一樣找到漂亮好妻子了?」

  他這話頓時就有些不對味了。

  張榮方看著這幾人,明明看似在說笑,但聽著在心裡就有些刺耳了。

  這是在說他姐姐攀附權勢,故意找醜人?

  可對方又是一臉真誠的笑,讓他不好直接說話反刺。

  「好了,既然小公子到了,你們兩個就帶路送去商事府里吧,我就繼續當差了。」

  趙恆宇一臉讓人分不清真假的笑。

  張榮方也不多說,只是抱了抱拳,跟著其餘兩人往城門內走去。

  不多時,在城門內,上了一輛早已準備好的馬車,車子一路前行,朝著商事府趕去。

  此時城門處,金翅樓的幾個混在百姓人群里的身影,才緩緩消失,隱沒入茫茫人流。

  馬車平穩加速,張榮方一路上一言不發,心中不斷想著和張榮瑜見面的情景。

  他繼承了前身的大部分記憶,但因為不是自己的,所以很多都不被在意,慢慢淡化了。

  此時回想起來,父母的面孔模糊不清,還在前身很小時候就記不清了。

  記憶里唯一清晰的,不變的,就是姐姐張榮瑜。

  她從女孩,到少女,到青年。

  一張張面容逐漸從稚嫩,到成熟。

  但從始到終,從最初到現在,她一直看著前身的,都是擔心的眼神。

  「榮方!」

  忽地一聲女聲從車外傳來。

  馬車緩緩停下。

  車門還沒開,一個身穿錦衣的粉裙女子便快步走到車邊,一把拉開車廂,看向坐在裡面的人。

  張榮方連忙下車,還沒站穩,便被女子一把抱住。

  對方抱得很緊。那種仿佛生怕他又跑掉離開的感覺,僅僅只是一個擁抱,感情便油然傳遞出。

  「你當時為什麼要自己一個人亂跑!?你不知道很多地方很亂的!你知不知道我當初一個人找了你多久.」

  張榮瑜明明來之前,想好了絕對不說教,可真站在了弟弟面前,她卻終究忍不住,眼淚迅速盈滿了眼眶。

  嘴裡說個不停,明明是抱怨,可心裡的酸楚和擔心卻不斷湧上雙眼。

  「我這不是沒事麼?」張榮方張了張嘴,姐姐二字終究沒第一時間說出口。

  他任由對方抱住自己,身體多少有些不自然。

  畢竟張榮瑜還是個前凸後翹的大美人,否則也不會輕易能和如今的姐夫站在一起。

  要知道就算是面容醜陋,可姐夫是地地道道的靈人,是如今大靈貴族。

  這樣的人,就算有缺陷,也一樣會有不少漂亮女子願意倒貼。

  但真正做到的,就只有張榮瑜一人。

  張榮方抬起頭,看向府邸大門前,那裡站著一個戴著半邊黑色面具的高大男子。

  男子眼神柔和的看著他,眼裡同樣有擔心,有責備。

  「這次回來,就別走了,你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苦,回來好好休養一下,我和你姐夫已經說好了,我們現在不愁吃喝,你就好好學學文,習習武,想做什麼做什麼。」

  張榮瑜鬆開弟弟,擦了擦眼淚,迅速道。

  「我就是來看看你,不過暫時是不會走了。」張榮方回答。

  「你還想走?你還在怪我?」張榮瑜忍不住渾身一顫。

  當初弟弟離家出走,就是因為她攀附權貴,如今。

  「沒有。」張榮方感覺自己並不是個好演員。

  起碼他演不出那種真正的親情。

  「榮方,既然來了,就別走了。省得你姐姐天天擔驚受怕。以後在這巫山府,你姐夫多少有些面子,你也能過得舒服些。」

  此時速達合奇也走上來,微笑道。

  「那便多謝姐夫了。」張榮方拱了拱手。

  「一家人,不說二話。你先在府里住下,之後想做什麼可以去管事那裡支取銀兩。」速達合奇拍拍張榮方肩膀。

  「別再讓你姐擔心了。」一旁的張榮瑜小心翼翼的看著弟弟臉色。

  她是知道弟弟當初就是厭惡她和速達合奇好,這才離開。

  如今當著丈夫的面,她就怕弟弟一個甩臉色轉身就走。

  萬一真發生這樣的事,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丈夫。

  此時她才後知後覺過來,自己就不該第一時間讓兩人見面。

  應該先接了弟弟,讓其緩和緩衝一下,之後再找機會安排見面。

  只是之前她心亂如麻,一直在想著弟弟的事,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

  此時想做已經晚了。

  張榮方仔細打量眼前的速達合奇,從金翅樓的情報里,他已經大概了解了這個原身姐夫。

  知道他的脾氣為人,當即他抱拳。

  「之前在道宮,多謝姐夫相助。」他說的是清和宮的道籍,還有後面寄過去的銀錢。

  那些銀錢給了他很大幫助。

  而道籍更是讓他一開始起步順暢了很多。

  速達合奇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嘆了口氣。

  「走吧,一路辛苦,先去吃點東西然後休息,好好睡一覺,在這巫山府,既然到了我的地方,你就安心休息好了。一切有我。」

  張榮方重重點頭。

  *

  *

  *

  「腰懸斧柯,觀棋曾朽~~~」

  「修月曾磨。不將連理枝稍銼~~無缺鋼多。」

  樂樓中,一手拿斧頭的樵夫打扮演員,正唱著詞曲,演著一出名為《連理》的雜劇。

  月台上,一個個演員你上我下,時而交替,時而齊聚。

  一旁樂隊的演奏搭配得更是極為精妙。

  月台同樂台,是樂樓專門用來表演的雜劇戲台。

  此時樂台周圍圍了一共三層樓,都擠滿了來看劇的民眾。

  民眾里有尋常人,也有富貴閒人。

  此時角落裡,一名膚色粉嫩,綁著兩邊小包子頭的黑髮女孩,正帶著一高大男子,慢慢悠悠的從三樓圍欄邊走下。

  女孩容貌俏麗可愛,桃花眼高鼻樑,櫻桃小嘴臉微胖。

  嬰兒肥的小臉任誰看了都像上去掐一把。

  「我給你說,我可是犧牲了自己的休息時間,專門來帶你轉轉這周圍玩的地方。你回頭一定要記得在我哥那裡好好說話。」女孩一邊走,一邊眼神往樓下樂台飄。

  「這邊三天兩頭都會有新的劇目上來,你要是實在沒事,可以來這裡看看劇,今天這個好像就不錯。」

  「然後呢,這下面就有各種奶茶店,奶酒店,還有水果攤和小吃店,你要是餓了渴了,就可以拿錢打賞樓里的小廝,讓他們買了拿上來。這地方有很多專門做這個的。」

  她叫盧美紗,也是張榮方姐夫的親妹妹。

  當然,盧美紗只是她自己給自己取的一個北人名字。實際上她的靈人名是露莎美亞·木赤。

  這幾天,哥哥讓她幫忙帶張榮方在巫山府里四處走走,遊玩轉一轉。

  此時的張榮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藏藍色綢衣,束身銀絲腰帶,白玉束髮帶,黑長靴,外套一件棕色雲紋短袖。

  這種短袖在大靈叫半臂外袍。

  除此之外,姐夫還給了他一塊商事府的銀符。

  代表他也是商事府的主子之一。

  此時的張榮方,除開稍顯壯碩的肌肉外,已經完全看不出道人的樣子。

  這一身修身的衣裝一穿,高馬尾垂在身後,根本就是一副英氣公子哥的標配。

  再加上他本就身為九品,還帶有官職,兩種氣質混雜起來,讓其增添了一分雄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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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潛 下

  只是此時的盧美紗卻不怎麼在意,別說只是一點氣質,就算是真正的武人,她也見過不知道多少。

  在這巫山府的武人,追求她的也不要太多。

  「這處樂樓股份有我一閨蜜的一半,你平時來,也算安全,不過儘量不要和那些亂七八糟的公子哥爭強好勝。你剛來這邊,還沒融入其中,萬一吃了虧什麼的,到時候我哥肯定又要怪我。」

  盧美紗不斷介紹說著,態度略微有些疏離。

  「另外,在巫山府里,有三家姓氏的人,你千萬別去得罪,若是見到,便尊稱一聲兄,姐。人家在知道你是哥哥商事府的人,也會給一分面子。」

  「哪三家?」張榮方原本只是隨便聽聽,此時稍微來了點興趣。

  「岳,黃,上官。」

  「岳其實就是知府家。

  黃是整個巫山府雕刻總會領頭,並且占據不少巫山產業,可以說很多地方都有他們產業。

  最後的上官家,是府督家。不過平時他們家因為人很少,很難碰到。所以.」

  盧美紗介紹說著,忽地她看到前面慢慢悠悠的走來一隊人。

  那隊人當頭的,是一年紀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郎。

  此人唇紅齒白,皮膚細嫩,一看便是不習武,沒經過風吹日曬的大家少爺。

  盧美紗一見面,便主動迎上去,笑臉相迎,揮揮手。

  「袁東哥,今天不是被關在家裡練字麼?怎麼有空出來玩了?」

  「家裡新請的先生屁也不懂,懶得和他一般見識,閒得無聊,便出來逛逛。」那少年郎目光一掃,在盧美紗面上移開,落到一旁高大的張榮方身上。

  「這位是?」

  「這是我弟弟張榮方,鄉下來的,不懂事,哥別見怪。」盧美紗趕緊推了一把張榮方。

  「快叫袁哥!」她壓低聲音提醒道。

  張榮方看了看對方還沒自己脖子高的個頭,還有明顯比自己小的年紀

  這他麼開得出口?

  他都十八馬上十九了!起碼比面前這小子大兩三歲。還叫他哥??

  他張榮方雖然已經打定主意要安分生活三年,可那是安安靜靜生活三年,不是成天伏低做小,憋屈的過三年。

  「在下張榮方,小弟怎麼稱呼?」他懶得理會盧美紗,抱拳拱了拱手。

  儘管看不上這些小朋友,但做人的基本禮貌還是要有。

  小弟??!

  這稱呼一出,語氣里出人預料的味道儼然凸顯。

  不光盧美紗心頭一跳,跟在袁東後面的其餘公子小姐們,也都一愣,紛紛視線朝這邊聚集過來。

  袁東看了看張榮方,不動聲色移開視線。

  「走吧,你們不是要來看這邊大火的新樂女應紅娟麼?」

  他直接從盧美紗和張榮方身邊走過,背著手慢慢悠悠,仿佛剛剛壓根沒遇到過兩人。

  「走走走。」

  「哈哈,跟著袁哥有肉吃!」

  「袁哥就是大氣,一擲千金啊!」

  一隊人樂呵呵的跟了上去,路過盧美紗和張榮方兩人時,有人幸災樂禍的朝盧美紗使著眼神。

  盧美紗面色漲紅,包子臉緊咬牙齒,氣得酒窩都冒出來兩。

  等著人走後,她扭過頭,盯著張榮方。

  「你懂不懂事啊!?」

  「我不是之前就給你說了嗎?你剛來這邊,什麼都不懂,我叫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這樣就不會得罪人!你怎麼不聽?」

  張榮方笑了笑。

  這幾天來到巫山,姐姐張榮瑜和姐夫速達合奇都對他很好。

  給他買衣服,送禮物,安排人帶他熟悉周圍吃喝玩樂的地方。

  他也慢慢接受前身姐姐的照顧。

  畢竟也融合了前身的記憶。

  盧美紗便是姐姐姐夫安排來帶自己熟悉環境的人。

  其實這女孩自己也才十九歲,很多東西都不懂,還屬於不夠成熟的年紀。

  這年頭可和上輩子的信息化時代不同,這裡的十幾歲,接觸的東西,遠遠不如那些抱著手機平板的是年輕孩子成熟。

  所以他也不和對方一般見識。

  「放心,不會給你惹麻煩。我自己會處理。」他隨意丟下一句話,慢悠悠的朝著樓下走去。

  盧美紗頓時氣急。

  「你處理?你拿什麼處理?拿頭撞麼??最後還不是去找我哥!」

  她一開始和張榮方相處還很融洽。

  沒想到關鍵時候一點也不聽話!

  之前她給閨蜜說起,自己要帶嫂子的弟弟轉轉時。閨蜜還提醒過她,這個張榮方之前離家出走,這麼久不來,偏偏現在突然跑過來投奔姐姐。

  很可能就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不得不過來投親。

  這種人恐怕人品脾氣都有問題,讓她小心。

  她那時候還不以為然,沒想到這才幾天?

  「放心,不會拖累你哥的。」

  張榮方背著手,慢慢走下樓,在一樓找了個座位坐下,聽著斜對面的一名金髮女子拉大提琴。

  盧美紗氣鼓鼓的跟下來,既然她答應了哥哥,便不至於丟下張榮方一個人離開。

  「你下次可不許這樣了!不然回去我可要給我哥告狀!你這樣太得罪人了!」

  「好好好。」張榮方敷衍的回了句。

  論真實年紀,他都快能當盧美紗他爹了。自然不會和一個小女孩一般見識。

  一邊聽曲,一邊整理思路。

  他如今屬性欄已經恢復了全部的生命屬性。

  屬性點經過一個月的積攢,已經增加到了三點。

  他之前一直沒動,就是因為擔心金翅樓的高手看出什麼問題。

  如今一路過來,他都拒絕了隨行。只自己一個人跟著鏢局來巫山。

  現在天女潼章,銀面蟬之類都不在,他也終於可以繼續提升文功了。

  現在他修行金鵬密錄練法時,依然能感覺到內臟刺疼,很顯然品級的破限極限依舊還在。

  不過天女潼章給出了一個建議,可以習練不破限的武學。

  很多不破限的武學,沒有鍛鍊內臟的連帶效果。

  所以會作為不少低端的江湖人士,防身自衛的首選。

  比如鐵砂掌。

  這功夫只練雙掌,不練內臟,自然就不會對內臟造成負擔。

  還有鐵喉功,是為了削弱自身要害,而創立出的,同樣沒有破限的部分。

  很多這類修習局部肢體的功法,只追求殺傷力的武功,對於外人來說,這些不練內臟的,都屬於傷身的功法。

  但對體質變態的張榮方來說,天女潼章建議他可以適當修行這些,來彌補自身弱項。

  這也是很多宗師所選之路。

  宗師大多都是天縱奇才,文武雙修。體質也都很多強悍。兼修不破限的武功的不少。

  正思索著,一旁的盧美紗卻是忽然拍了拍他手臂。

  「袁東大伯是負責整個巫山的城衛治安第一位,我剛剛去打聽了,他們在二樓開了一間小廳玩樂。

  你一會兒和我一起去敬杯酒,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不然袁東心眼很小,你掃了他面子,以後可能會有些麻煩。」

  盧美紗也算是負責了,趁張榮方聽曲的空隙,她專門找了這樂樓的管事,打聽消息。

  「敬酒?」張榮方微微搖頭,這才發現,原來一個人要安安分分的好好生活,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低頭。

  生活中處處都要低頭,現在,面對一個剛見面的小屁孩,都得低頭。

  「不用去,如果僅僅只是一個稱呼,就會遇到麻煩,我說了我會處理。」

  他也不好表現出強悍武力,畢竟才兩三年時間,張榮方再怎麼天才,正常情況下,也不可能練成多高的武功。

  而低品的武人,對於這些權貴子弟,還真沒什麼威懾力。

  所以,要處理,只能藉助金翅樓的勢力解決。

  而這方面是需要保密條例的。

  「你!!?」盧美紗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她一開始還以為張榮方脾氣差只是謠傳,真相處起來,不是也還好麼?

  結果,現在是真的認識了。

  「對了,你之前說過,你哥在這裡管商務諸事,那有沒有遇到什麼麻煩阻礙?」張榮方忽然問。

  他來這裡的目的,是休養,積攢屬性點,想辦法突破超品,甚至更高。

  既然如此,他就更要把姐姐姐夫那邊的麻煩都幫著處理一下。

  以便創造更安定的環境。

  「沒有,我哥從來不和我說這些。」盧美紗被他轉移話題,不甘不願的回答。

  「那麼這地方有沒有學習古文字的人?」張榮方再度道。

  他之前拿到經帛也看不懂,這次既然要修養,便未雨綢繆,先學起鎖文再說。

  「去學宮看看或許能找到。」

  「嗯。」張榮方點頭,若有所思。

  「美紗!」忽地一旁慢悠悠走近一人。

  那人是個瘦高青年,身後跟著兩名跟班護衛,一身黑色錦袍,手握白紙扇,面頰凹陷,眼眶發黑,一副身體透支的精氣神姿態。

  「有些時間沒見,美紗你又變漂亮了?」青年笑嘻嘻道。

  「少來,我現在正煩著呢!」盧美紗沒好氣道。

  「怎麼?我聽說,你在帶你哥的那個小舅子出來見世面?怎麼又煩起來了?」青年笑道。

  「他不聽我的啊!」盧美紗白了眼一旁的張榮方。完全不顧及他就在現場。

  「不對啊。」青年笑著露出不解之色,「他姐我可是見過,很懂事的啊,那腿,那胸,嘿嘿,難怪商事大人被迷得暈頭轉向。」

  「你嘴巴乾淨點,不給我面子是吧?」盧美紗不滿道。

  但言語裡的不快卻只是象徵性的懟了句。

  「哎呀,我哪敢,不過這種事你隨便應付下不就完了?反正你哥那麼寵你。」

  青年笑嘻嘻道。隨即看向一旁的張榮方。

  「哥們,怎麼樣,要不和我老方一起玩玩?我請客。」他擺擺手。

  「我也不要你別的報酬,你姐不是很會玩麼?等以後商事大人煩了,出來也陪爺。」

  「你再說一個字,我就撕爛你的嘴。」

  張榮方忽地輕聲道。

  他聲音雖輕,但盧美紗和瘦弱青年三人,卻怪異的聽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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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怪 上

  一時間,氣氛瞬間凝固下來。

  那青年怔怔的看著張榮方,伸手掏了掏耳朵,似乎是以為自己聽錯了。

  「那個,嘖,我剛才有點耳背,能不能請你再說一遍,剛才的話?」

  青年笑嘻嘻的湊近張榮方。

  「方文軒!」一旁的盧美紗一拍桌子,站起身。

  「你是怎麼著?今天就是不給我面子是吧??」

  「閉嘴!」青年臉上的笑容猛地一變,冰冷掃了盧美紗一眼。

  他指著張榮方。

  「他既然敢當著我的面說話,就要承擔說著話的後果!」

  盧美紗被他吼得渾身一震,眼眶一下有些濕潤起來,顯然是被嚇到了。

  方文軒臉上重新恢復笑容,看向張榮方。

  「來,小兄弟,再把剛才的話說一遍,我這人,有時候耳朵就是有點問題,所以,有時候聽不清楚。」

  張榮方眼珠轉動,凝視對方臉上的笑臉。

  「聽不清楚,那就以後都別聽了。」

  話音未落,他右手豁然探出。

  唰!!

  褐色酒桌上方,仿佛憑空多了一道白色匹練。

  方文軒身後兩護衛面色劇變,急忙便要出手。

  但為時已晚。

  噗!!!

  張榮方手掌落在方文軒胸前,鷹爪一啄,一抓,一扯。

  眨眼間,他便已經收手,輕輕拿起酒桌邊的濕巾擦了擦。

  「走吧。」

  起身離開,他再沒看一眼身後的方文軒。

  他來巫山府,所謂的潛伏,可不是對這些小角色潛伏,而是不沾染靈廷真正的深處隱秘。這才是天女潼章的意思。

  而區區一些外圍的小東西,他不覺得對方能觸及那麼高的層次。

  從出手到結束,周圍人沒有一個反應過來。

  方文軒身後的護衛半途想出手時,已經來不及,但看張榮方出手就是一閃,什麼動靜也沒,他們也就鬆了口氣,覺得這小子就是張口嚇唬人。

  盧美紗也被嚇了一跳,但看方文軒一點事也沒,依舊站在原地,她也鬆了口氣。

  「嚇死我了,這傢伙嘴上不認輸,真動手又不敢,搞半天就是為了嚇一嚇人?」

  她看向方文軒。

  「行,你不給我面子,還吼我,你方家牛氣,我比不過你,咱們以後走著瞧。」

  她站起身,便也準備走。

  忽地她動作一頓,眼瞳瞬間睜大,擴散。

  在她雙眼裡,倒映出的方文軒,嘴角緩緩開始流血,然後是吐血,大口大口嘔血。

  噗通。

  他忽地跪倒在地,趴在地上。

  「胸口.好疼」

  他甚至都沒反應過來,自己到底怎麼回事。

  只是感覺被張榮方出手在胸口點一下,然後就感覺胸膛開始發蒙。

  到這時,胸口開始痛了,他才開始晃起來。

  但還沒等後面兩人扶他起來,方文軒頭一歪,徹底沒了氣息。

  「你你怎麼了?」

  盧美紗大驚,急忙衝上去,就近扶住對方。

  「喂,方文軒你別嚇我啊??」

  但人此時已經軟了。

  那兩個護衛同樣嚇得渾身發軟,他們只是普通護衛成員,練武也只是練了點稀疏拳法。二十多歲快三十了,也才達到鍛筋層面。

  眼下方文軒死,他們回去鐵定要受連帶責罰,說不定還會被活活打死。

  當即,兩人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回去肯定會被打死,還不如現在就先跑!說不定動作快,還能逃出生天。

  兩人急匆匆跑路,也惹得周圍人注意起這邊。

  很快,第一個人看到這裡有血,頓時尖叫起來。

  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不多時,以方文軒為中心,周圍空出了一個大圓。

  附近演奏樂曲的樂隊也紛紛停下來,抱著樂器遠離這裡。

  盧美紗呆呆的看著這一幕,心裡的震動驚駭,宛如海嘯般,徹底淹沒所有念頭。

  推了推方文軒,都沒有得到回應。

  她此時只有一個感覺。

  那就是,完了。

  方文軒,死了。

  「讓開,讓開!」樂樓的護衛頭目護持著一個中年男子快步分開人群。

  男子擠到裡面來,一眼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方文軒,還有地上的血。

  他嘆了口氣,揮揮手。

  「方家的人,報官吧。」

  樂樓這種地方,時常都會出現鬥氣鬥毆,死個人那是家常便飯。他倒是不奇怪。

  只是奇怪的是,死的居然是方家少爺。

  方家雖然不是巫山城最強的三股之一,但因為其家族是黃家麾下的四大得力附庸之一,因此同樣勢力極其雄厚。

  這次他們的直系死在這裡,這樂樓少不了要受影響大半個月。

  這才是他心頭嘆息的原因。

  只是不等他讓樂樓護衛上前,一旁馬上便有幾人走出來,將方文軒的屍體包圍住,誰也不讓接近。

  盧美紗見狀,也顧不得許多了,擠開人群便朝著樂樓出口跑去。

  她要第一時間找到哥哥說這事,否則一旦被方家找上門就太被動了。

  還有那個張榮方,居然練過武!而且從剛剛的出手來看,他顯然動作很快,連那兩個護衛都沒來得及攔截。

  一切便結束了。

  如此看來,張榮方很可能是入了品級。

  *

  *

  *

  張榮方漫步在街頭。

  沒有理會樂樓的事,不多時,他穿過幾條街,來到一處面積不大的小院落前。

  這是他讓金翅樓的人,給他找好的私人宅院,本身是這裡的白鷹名下產業。

  表面上他算是付錢租下。

  但實際上卻是白鷹分文不取,贈予他居住的房屋。

  他不打算和姐姐姐夫一起住,這樣他很多事不好處理。

  畢竟如今,他也是整個巫山府的靈級頭領,金翅樓再往上,便只有兩位樓主了。

  以他此時的身份地位,在整個巫山府,也算頂層。還是金翅樓這種背景極深的大組織從屬。

  也就是說,只要他不觸碰天女潼章所說的神像密教之類東西,那便沒問題。

  推開院門,裡面有一名身材窈窕的黑衣女子。

  見到他進門,女子迅速從石凳上起身,朝他抱拳行禮。

  張榮方點點頭,算是回應。

  對方便低頭迅速離開。沒有任何話語交接,顯然是被安排在這裡看守院落的。

  張榮方心中滿意,比起譚陽,這邊的金翅樓自有自己的另一套風格。

  靜默,流暢,迅捷。

  關上院門,他脫掉外袍,活動起身體來。

  房屋內有一籠小兔子豚鼠,一缸小紅魚,放在牆角。

  這是專門用來檢測房屋是否有毒的道具。

  張榮方從裝滿的水缸里,舀了一點水,給紅魚換水。

  這是測試水缸和水瓢是否有毒。

  然後將門窗全部打開,自己在院落里盤膝坐在蒲團上,修行文功。

  『如今院落找好了,也該將屬性都用掉了。』生命屬性的效果,讓他沒有預料到會那麼好用。

  如今既然知道了這點,他打算先集中提升文功,提高生命。

  等實在提升效果不大了,他再考慮天女潼章的建議。

  那種大量修行不用破限入品的外功,以損耗生命的方式,換取實力。

  事到如今,張榮方對整個大靈武林,也有了不少的認知。

  特別是掌握金翅樓後。

  他著手收集了不少相關資料。

  也清楚了,武功體系,可分三類。

  第一類:便是範圍最廣的,分內外兼修的九品破限制度。這類武功分上中下三等,練到最後,都能破限入品。整體提升全身。

  第二類:是大量不破限的純粹傷身外功,如鐵砂掌,鐵頭功,只練第一下的東瀛拔刀術等純粹技巧類刀法、劍法等,一味的追求殺傷力。

  第三類:絕學,這類他基本沒接觸,據說都是各大勢力的不傳之秘。據說要想修行,對人體質悟性的要求極高。

  「實際上,仔細算起來,絕學其實也能被算進第一類,屬於第一類的頂點。」

  張榮方心中明悟。

  「這不就是上輩子那些習武之人,常說的內功外功麼?」

  他看了眼天色,此時已經是快要到正午。

  於是閉眼,打開屬性欄。

  那明晃晃的三點自由屬性,毫不猶豫,被他全部加在了觀虛功上。

  然後括號里的字樣,從之前的結丹期,慢慢模糊,變成新的內容。

  『觀虛功(結丹期,第三轉)』

  這是開始朝著九轉金丹境界衝刺了。

  張榮方同時間,腦海里湧入海量的無數修行感悟。

  他仿佛一下子經歷了數年潛修觀虛功的日子。

  上千個日日夜夜,不眠不休的修行。

  很快,他的生命屬性,也開始發生了變化。

  『張榮方——生命32-35.』

  上限從原先的三十,直奔三十五。

  下限應該是需要時間慢慢提升改變體質,所以此時還沒跟上。

  不過按照張榮方判斷,只要在自己精力充沛,無傷無病時,下限也會和上限一個數值。

  所以略微的波動可以理解。

  到如今,屬性欄的顯示,越來越精細化了,似乎也在隨著他的變強,越發精準細緻。

  要知道最開始,可是沒有這麼細膩的。

  現在下限明顯代表了他當前身體狀態。

  「難怪那些老道那麼大年紀了,還有那麼高的生命屬性。

  當初清和宮的張純希老殿主,都已經八十多歲了,生命屬性還在二十多以上。

  那麼多年的氣血下滑後,還有那麼高生命,元嬰老怪,當真可怕。」

  他現在也明白了,要將這觀虛功練到元嬰期,得至少把結丹期升到九轉,然後金丹後,才能提升元嬰。

  按照一點屬性一轉,他還得花六點才到九轉,然後才有資格突破元嬰。

  如此難度。

  可見那些老頭子七八十歲才能到元嬰,還真一點也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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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怪 下

  正午冬日的陽光沒什麼溫度。

  張榮方就這麼盤膝坐在蒲團上,靜靜感悟調整自己的身體。

  觀虛功的元嬰期,其實際的感覺,就是像丹田部位有了什麼東西一般,會自動呼吸體內氣血,就像有一個活的嬰兒。

  所以顧名思義,元嬰期。

  這是虛一道人的分享,張榮方此時只是感覺氣血在丹田處凝聚出了一個血團。

  不多時,他站起身,緩緩打了一套炎帝符。

  自從習得炎帝符後,他便格外中意這套符法。

  炎帝符出手暴烈,招式果決,立意鮮明,毫不拖泥帶水。

  完全符合他如今心意。

  一套炎帝符打完。

  張榮方感覺全身氣血通暢,目光落在院落邊,立著的一根根堅硬木樁上。

  這些木樁外面包了厚實的牛皮,裡面中心釘了金屬柱子。一根三米長,露在地面只有一米多。

  其餘大部分,都埋在地下,方便固定。

  這是專門供人練功的樁子。

  每一根都有人頭粗細,顯然是考慮到張榮方身為靈級的強悍身手,特意弄的加強版。

  張榮方走到一根木樁面前,伸出手,輕輕摸了摸表面褐色的質地。

  他回想起之前,在和黑十教特使蛇王交手的時候,自己疊加五次重山,最終爆發出恐怖力量速度,瞬間殺死重傷的蛇王。

  『既然五次重山後,我會受創,那麼減少疊加次數,能不能提升威力,又不傷身?』

  當即,他心頭蠢蠢欲動起來。

  若是能成,他的底牌威力將大幅度提高。

  想畢,張榮方退後一步。

  嘶.

  他全身肌肉充血,膨脹,鼓起,雙臂格外明顯。

  一記重山迅速引爆。

  重山這個破限技,本質上是因符法修行,改造身體,最後練成的特殊爆發技巧。

  爆發以心法呼吸引動,身體肌肉骨骼經絡配合,能形成約莫一秒左右的持續爆發狀態。

  而張榮方要嘗試的,便是疊加這個爆發態。

  「理論上,九品極限態,便是將各個破限技的爆發態,加在一起,想法延長,從而形成。」

  「別人是破限技互補,相互抵消,從而搭建起一個損傷最低的持續狀態。

  我現在沒法搭建這個體系,就只能靠生命高硬抗。」

  這也是他最初眼界不高,選擇錯誤所不得不付出的代價。

  否則只修符法,直到七品,他早就能達成大道教的極限態。

  而不是像眼前這樣,被其他武功占據位置,只練了五品符法。

  如今張榮方經過天女潼章的教導,對武學上的很多高深東西,也理解很透了。

  可以說,天女潼章的那一個月教導,給了他巨大的綜合提升。

  如果說,之前他是零零散散,四處學一些武功的普通高手。

  那麼那一月後,他已然變成了對很多武學都有認識,對自身有清晰認知、規劃的大家子弟。

  以後也不大可能再犯初學武學時的錯誤。

  當下,張榮方毫不遲疑,再度激發重山。

  嘶!!

  又是一股氣血伴隨呼吸心臟爆炸,讓他全身肌肉再度微微鼓得更高。

  一絲絲刺痛從皮膚表面傳遞迴來。

  嘭!!

  張榮方當即一掌,將全部的力量發泄到木樁表面。

  木樁狠狠凹陷,多出一個一指節深的清晰掌印。

  長吐一口氣,他感受身體變化。

  「沒有損傷!果然可行!」

  兩倍疊加重山,對他的身體已經不構成負擔了。完全可以作為常態使用。

  張榮方心中一喜。

  當然,兩倍重山,不是代表他的爆發力量就是之前的兩倍。

  兩倍的速度和力量增幅,差不多是一倍時的10%。

  但就是這樣,已經很厲害了。

  到了九品,大家體質相差其實並不太大。

  蛇王身為超品,速度和力量其實仔細想想,也就是他使用破限技時的層次。

  品級越往上走,越接近人體本身這個種族的天生極限。

  而絕大部分人,先天極限其實都相差不大。

  張榮方眼神閃爍,再度嘗試第二次使用雙倍重山。

  但才開了一倍,便感覺內臟微微刺痛,他立馬停下,明白,自己無傷只能使用一次雙倍重山。

  「不急.不急.時間還長,我慢慢休養積攢外功什麼的,等準備好工具,先練起來再說。」

  *  *  *

  城衛府。

  寬大的石板場正中,一具渾身暗紅的屍體,正蓋著白布,只露出頭部,躺在擔架上。

  屍體面容僵硬,驚愕,正是之前在樂樓里,和張榮方發生衝突的方文軒。

  此時方家的人幾乎都回來,聚到了這裡。

  烏泱泱在周圍站了一圈。

  家主方無錯早已年過五十,方文軒是他第五個孩子。雖然是小妾所生,雖然整日就知道吃喝嫖賭,可那終究是他的親生血脈!

  方家的根基,是遠在大路總管府的老家主方知新。

  老家主擔任總管府推官。

  所謂推官,便是掌量刑裁斷,在大靈相當於法院大法官。

  如此職務,自然位高權重。是司法體系里相當重要的一環。

  所以就算方家在巫山府根基不牢,實力勢力不強,是靠著黃家生意過活。

  可各家也依舊願意給足他們面子,無人願招惹。

  但如今.

  如今自家人居然在鬧市中,當眾被打死!?

  方無錯手握拐杖,面色鐵青。

  他在意的不是兒子的死,而是有人居然敢當眾在他方家頭上撒野!

  「秦野!」他目光一掃,落在右側低頭看著屍首的強壯男子身上。

  此人名為秦野,是方家最為依仗的大護院,武功高強,心計周全。是他的左膀右臂,負責見不得光的部分產業。

  「老爺。」秦野身材魁梧,一身黑色勁裝,雙臂露出袖子,隱隱能見青色狼型紋身。

  他和方無咎,是方家武力最強的兩人。一個管外一個管內,涇渭分明,各司其職。

  「你去一趟出事的那個樂樓,把全部過程問清楚,到底怎麼回事,都弄清楚,人證物證都收集好。」方無錯吩咐。

  「好。」秦野點頭,快步離開院落,點了一隊家丁,朝著外面趕去。

  「化生,你陪我去一趟商事府,他速達合奇的人殺了我兒子,就算是木赤家的,也要給我一個足夠的答覆!」

  「是。」方化生是和秦野同級的,專門管理方家對外白面上的事務總管。

  「其他人都散了!準備靈堂葬禮去!」

  方無錯面色厲然。

  這趟去商事府,若是速達合奇不交出殺人兇手,就別怪他下手狠辣!

  一個才來不到半年的商事,還輪不到他在方家頭上作威作福!

  很快,眾方家的人紛紛散去,沒有誰在意方文軒,這傢伙娘親死後,人品也爛,在家裡人緣本就極差。

  如今死了,不少人甚至心裡還暗暗爽快。

  「家主。」

  等人散去後,一旁的方化生忽然出聲。

  「出手殺人者,據抓回來的護衛說,是速達合奇如今正妻張榮瑜的親弟。此人才來巫山府,年紀也不過十八,真有能力在兩個護衛面前,讓人都反應不過來,就殺了文軒?」

  「你是說有人設局?」方無錯皺眉。

  「不排除這個可能。只是感覺,這個局面和兩年前那個案子,手法有些相似。」方化生淡淡道。

  「如此乾脆把那張榮瑜親弟抓來審問一番,就能真相大白。」方無錯回道。「就算木赤家會有不滿,但我不過是動一個妻家外戚,問題也不大。」

  「也是。」方化生點頭。他對方文軒沒什麼好感,但這事干係到整個方家的臉面問題,所以沒得選。

  商事府和方家必然要有一個認輸。

  忽地一隻小紅鳥從遠處天空筆直飛落,落在方無錯手背上。

  他眉頭微蹙,輕輕摸了摸小紅鳥,取下腳上綁著的竹管。

  一旁的方化生見狀,抱拳告辭,主動避讓。

  他在府裡不只一次見過這紅鳥,知道家主必然還有另外的隱藏。

  轉過身,方化生快步朝著院門走去。

  「等等!」

  忽然,身後傳來家主的叫喝。

  方化生轉身站定,看向家主。

  只是這一看,他卻是在家主臉上,看到了從未有過的神色。

  方無錯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將手裡的紙條搓成一團。

  他緩緩走到方文軒屍體身前。

  「是我檢查錯了。文軒,不是死於他殺。」

  他伸出手,輕輕按在屍體胸口。

  「是死於心發惡疾。和那人無關。」

  方化生猛地心頭一跳,看著家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家主.來頭很大麼?」

  他沉默了一下,才擠出這句話。

  方無錯收回手。

  「沒事,我會處理好。」

  他抬頭望向天空,冬日的陽光明媚燦爛,卻仿佛也因那人的到來,感覺冰寒刺骨。

  他之前便聽說了有新任靈級來巫山府,可萬萬沒想到,會是譚陽那邊那位新晉。

  譚陽那人,光明里暗裡,因此人而死的,便超過了上千人。

  金翅樓中,所有新晉靈級里,論血腥程度,唯此人為最。

  那位心狠手辣程度,他怕自己真要敢動手,今晚可能就整個方家無了。

  「這可是那位最器重之人」

  「天鵬拂曉,金翅永恆,或許,這未必不是一個機會.」方無錯心中忽地閃過一個念頭。

  方文軒這種惹禍精,死了也好,省得日後給家裡招惹麻煩。

  正好可以備上厚禮,前去感謝對方為方家除害

  不對!

  那位既然不想暴露,那便不宜太過張揚。

  來日方長,只要知道了線頭,日後慢慢聯繫也好。

  方無錯心頭閃爍著種種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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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續 上

  方家方文軒死了。

  不過按照方家放出的信息,方文軒不是死於他殺,而是死於心疾。

  心疾,方文軒居然有心疾??

  有人不信,但方家很快便拿出了一系列的以前診斷方子,都是給方文軒請大夫開的藥方。

  巫山府很大,但有的圈子卻並不大。

  方家作為管轄巫山府的一員,僅次於三家的階層,稍微出點事,都會被許多人紛紛解讀。

  如今方文軒一個直系血脈死了,難免會有人產生各種陰謀論。

  有人傳聞,說是商事府有人和方文軒發生衝突,從而刺激到了方文軒,讓其心疾發作。

  也有人傳聞,說他是在樂樓爭風吃醋,被氣得心情不暢,最後突發心疾。

  但不管什麼情況,方家居然都不打算繼續追究,並公開表示,方文軒一直在外敗壞方家風氣,如今死於意外,也算是壽終正寢。

  這言論一出,頓時讓巫山府的諸多中小家族一片譁然。

  不管如何,方家就這麼說了。

  商事府這邊,剛開始幾天,盧美紗回去便急急忙忙的添油加醋,把自己和張榮方一起,遇到方文軒的事說了一遍。

  其實她也沒看清張榮方到底伸手做了什麼,但從頭到尾,都是張榮方出手後,方文軒才會吐血。

  所以這明顯是張榮方有問題。

  張榮瑜和速達合奇聞言後,都是一驚,迅速找來張榮方詢問。

  卻被他矢口否認。道自己才十八歲,習武是習過,可也就是在道宮時跟人學過點,壓根沒那麼高水平。

  當時現場,他只是想出手嚇唬對方。

  緊接著,便傳出了方家確定方文軒死因消息。並且表示生死有命,不再追究。

  張榮瑜和速達合奇這才鬆口氣。

  在責備了一番張榮方,讓其別輕易動手惹事後,一切便又風平浪靜。仿佛恢復到了最初的平靜時候。

  一月二十七日。

  「張榮方!你站住!」

  商事府內。

  盧美紗挺著胸,面色冷然的朝不遠處一人叫道。

  她已經去查清了,既然方家都驗屍,說是心疾,那便一定是心疾。

  可方文軒之前還好好的,之後突然發病,這其中她親眼看到,和張榮方脫不了干係。

  現在回想起來,她能百分百確定,就是張榮方故意嚇唬,刺激,激發的心疾。

  否則以方家的手段,會查不出傷勢死因?

  因此,這些天,她一直都在提心弔膽,生怕被方家找出原因。

  好在那當時的兩個方家護衛也逃掉了,周圍也沒什麼人注意到。

  加上張榮方出手又快。沒人發現也是真的運氣好。

  想到這裡,盧美紗心中又氣又恨,快步走到回過頭的張榮方身前。

  「你不打算說些什麼嗎??!」

  張榮方正背著書筐,準備去參加姐姐姐夫安排的政事教導課。

  姐姐姐夫因為之前的事,都被驚到,於是便給他迅速請老師,教導他各方面的綜合課程。

  老師是從巫山府的書院請來的,是本地名師。

  所以這些天,他一直都在上課。

  「說什麼?什麼事?」張榮方面色奇怪,看著走近的盧美紗。

  盧美紗包子臉鼓起,粉嫩可愛,胸前挺拔,有些讓人目不轉睛。

  但其人雖漂亮,脾氣性格卻不是張榮方欣賞的類型。

  所以他一見到對方,便有些不耐。

  「我是說之前的事,方家的事!」盧美紗沉聲道,「你當時到底怎麼想的?你以為那樣做,就不會有人發現了麼??」

  她最後一句壓低聲音,一副生怕被人聽到的樣子。

  「什麼做?你在說什麼?方文軒不是自己死於心疾麼?」張榮方若無其事道。

  方家的意思,他已經通過金翅樓那邊知道了。

  此事就此了結,翻篇了。

  連人家苦主都不追究,這個盧美紗繼續跑出來追問,不是自找煩惱?

  「你別給我裝蒜!」盧美紗火大道,「你以為你習過武,入了品,就能隨便亂來麼??我給你說,這次要不是方文軒剛好有心疾!你這次你這次....」

  她周圍也有追求者,是入了品級的少年英才,可哪個像張榮方這樣,仗著有點武力,便隨便動手,招惹是非。

  這次若不是運氣好,方家也大度,怕是鐵定要給哥哥招惹麻煩了!

  在大靈,就他那點武功能幹啥?

  人家方家真要較真,派出幾個三四品級武人,就能輕而易舉廢掉這邊。

  兩者根本不是一個層次。

  只是她話沒說完,張榮方便不再聽她廢話,轉身自然離開。

  「你等等!你!!」

  盧美紗還想追上去,可忽地她眼裡閃過當時張榮方對方文軒動手後,那冷淡漠然的眼神。

  心裡頓時打了個激靈,站在原地,居然不再動彈。

  看著張榮方離開拐進轉角的背影,盧美紗狠狠跺了跺腳,氣得哼了一聲,不得不轉身離開。

  她得去找閨蜜想想辦法,這張榮方才來沒多久,便差點搞出這等大事,這次是運氣好,可下次呢?

  為了哥哥的安全和事業,她必須在後面穩定局面!好好想個辦法。

  *

  *

  *

  張榮方完全不知道盧美紗什麼想法。

  雖然能多少猜到一點,但一個普通小女孩的心思,他沒興趣去管。

  出手前,他便有過考慮,沒有暴露太多實力。

  所以,就算被人看到,發現,也頂多指揮認為他是入品武人,而不會從出手速度上,看出他的層次。

  畢竟,他短短時間就一口氣衝到九品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這種連天女潼章都感覺異常震撼的事,換成其他人,怕是要懷疑他是不是張榮方了。

  背著書框,張榮方很快來到商事府後方,一處小別院中。

  在這裡一起學習的,已經有幾人提前等候了。

  這些人都是住在商事府的姐夫一邊親戚好友的小輩。

  加上張榮方在內,一共六人,大家稍微等了一小會,便見一白髮老者,一身青袍大袖,手裡提著一壺奶茶,慢悠悠的走進院子。

  老者名賀涵之,是巫山本地有名的教育家,曾經培養出不少主持巫山各部門的正官。

  簡單的說,這位教授的,大多是大靈官場主政之類的知識。

  而姐夫速達合奇的意思,也很明顯了。那便是,培養他,之後讓其推薦上任,正式為官。

  正好張榮方也感覺自己缺少管轄下屬的經驗,不管是在譚陽刑獄部,還是在明鏡宮,他都基本不管事,只是找幾個人一股腦把事情丟給他。

  「今天,我們來聊一聊,幾年前,巫山很是轟動的一件案子。」

  賀涵之走到幾人前面,讓一名驅口搬來椅子,緩緩坐下。

  「這案子,名為林中影。你們有誰知道的?」

  他平時便是如此,通過生活中周圍的各種實例,來融入道理,讓學生自行領悟如何解決的辦法。

  這種教導之法極其高明,也極其實用,張榮方只上了一堂課,便決定每次都來。

  這種課程,明顯能拓寬他對各種事件的處理思路。

  六人中,一名身形微胖的眼鏡青年,起身道。

  「林中影,老師說的可是巫山陰槐林的人口失蹤案?」

  「不錯,正是此案。」賀涵之笑了笑,對於這幾個積極的學生,也挺滿意。

  「林中影一案,如今已經有不知數目的女孩失蹤,衙門官府那邊,多次壓下鳴冤鼓,後面乾脆直接封鎖了去往陰槐林的通路。這才將案子徹底壓住。而當時處理此案的副官之一,其中一人,便是我的學生。」

  六人頓時都有些驚訝,但沒人說話,繼續等著賀涵之下文。

  張榮方也來了興趣,到現在還沒結案的案子?看這痕跡,難不成是海龍?

  「我猜你們肯定是猜,會不會是海龍?這個臭名昭著的組織,每年都能抓到幾個他們的成員,然後將其繩之於法,可隔一段時日,他們又會如野草,再度冒頭。」

  賀涵之笑道。

  「老夫原本也以為是海龍,但後來,老夫的學生,當時找到了一個人證。

  從那個人證的口中,我們得到了一點奇奇怪怪的消息。也正是這點消息,讓我那學生百思不得其解,主動前來尋我解謎,如此,我才能知道這麼詳細。」

  「奇奇怪怪之事?敢問老師,這是怎麼個奇怪法?」一膚色微黑女子起身問。

  「那人證說.」賀涵之頓了頓。

  「他親眼看到,那些失蹤的女孩,都是自己一個人走進林子深處的。沒有人挾持,也沒人再周圍陪同。只有她們一個人。」

  「而且還是在深夜。」

  「不對啊,老師,是深夜的話,那麼那人又如何得知,如何看到的?難不成他深夜還會去林子裡亂竄?」微黑女子皺眉道。

  「不錯。」賀涵之點頭,「我那學生,當時也問了這個問題。」

  「答案是,那人是個飛賊。他在陰槐林里,有著一個窩點,專門藏匿他偷盜得來的贓物。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深夜進入陰槐林,才會看到如此詭異的一幕。」

  賀涵之微微搖頭。

  「老夫當時也是相當驚訝和奇怪。要知道,那些失蹤女孩,每個都不超過十六歲,且都不曾習武,身體柔弱。

  如此女孩,連一條林子裡野狗可能都會害怕尖叫,又怎麼會深夜一個人,走進城外的陰槐林,那種陰森之地?

  要知道,深夜的森林,正是諸多猛獸狩獵之時,就算是習武武人,進去,也得萬分小心。」

  張榮方也是暗自點頭,是這個理。

  「或許是被人用藥迷惑了?」他出聲道。

  「無法驗證。」賀涵之搖頭,「我們根本連屍首也找不到,自然就更不用提,查驗是否有迷藥迷惑。

  雖然林中影這個案子,到如今也沒能破獲,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官府在那邊設有關卡哨塔,一旦有人接近,都會被勸返。所以以後這等事不會再發生。

  而今天,我要給你們設定的功課,是搜集林中影儘可能多的資料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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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續 下

  賀涵之笑了笑。

  「大靈各地,不解之案眾多,官府沒法盡數破獲,可我輩為官,當為民為義,所以你們可以將自己代入主官的角度,來考慮,該如何處理這類案子。畢竟,這類案子其實很多。」

  張榮方心中瞭然。

  大靈終歸是古代社會,別的不說,光是山林里的各種猛獸毒蟲,便能造成大量失蹤案。

  加上又沒有監控系統,網絡聯網,所以破案率遠遠不如上輩子現代社會,也是能理解。

  而這種時候,若他作為主官,該如何處理這類案子?

  這便是這次老師給出的作業考題。

  「好了,今天我們再來學習學習,面對一件陌生的突發案件,你們有幾種常見處理方式」

  賀涵之趁機開始教授針對性,如何處理案子的施政方法。

  而讓張榮方詫異是,他給出的一系列方法,其中最有效的,居然是疑神疑鬼!

  簡單的說,就是引導民眾,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案子,歸咎於神鬼之事。

  然後花錢為神鬼建造祠堂神廟之類。

  這樣就能成功的將人們對案子的怨憤恐懼,轉移成了花錢就能解決的小事。

  看得出,賀涵之在這方面經驗極其豐富,將其手法來,頭頭是道。

  但張榮方心中對這類方法卻完全不認同。

  他一向認為,既然身處其位,便要在掌握權勢便利的同時,完成和履行自己這個位置的職責。

  這樣的引導,毫無疑問是在敷衍。

  但這等方法,賀涵之會如此堂而皇之的教導給他們,很顯然是大靈官場的常態慣例了。

  很快,一個時辰過去,課程結束。

  張榮方緩緩起身,躬身送老師離開,然後收拾筆記,將其全部放入書筐。

  「榮方兄,要不要一起去歡慶樓喝一杯?」一邊有人邀請。

  是一同上課的代燕。

  此人身材修長,眉清目秀,年紀十七,在六個學生中,他和張榮方一樣,都是沒有背景後家勢力支持的。

  他父親是府主速達合奇的至交好友,因為被捲入一場兇案,全家死於非命,僅剩他一人活下,後被速達合奇帶回培養扶持。

  而張榮方則只有姐姐張榮瑜一人,家裡其餘人都沒了影,父母也早亡,加上自己蠻儒的身份。

  就算日後有姐夫全力支持推薦,也不大可能任職主官。

  所以在場其餘人,對他們二人,根本連熟絡客氣都懶得弄。

  畢竟日後大家根本就不是一個階層的人。

  別看現在張榮方和代燕是和他們一個院子上課,但多年之後,等張榮方的姐姐失寵,等代燕父母的情分逐漸被耗盡。

  等待他們的,將是重新回歸自己階層的命運。

  到那時,兩人能保住自己溫飽,就算不錯了。

  「走吧,一起喝一杯。」張榮方也不推辭。

  兩人一起收拾完畢後,離開院落,出了商事府,在附近的歡慶樓大堂,找一張桌子坐下。

  點過菜後,代燕嘆息一聲。

  「今日聽到老師所說,方知這天下當真活得太累。做一個官難,做一個好官,難上加難。」

  「誰說不是。好了,代兄,上次那事,你可有眉目?」張榮方給兩人一起倒了馬奶酒。

  「嗯,我去問過了,禪心文社裡有人願意接下此事,不過要價有些高。」代燕回道。

  他和張榮方熟絡後,這是第一次,幫忙辦事。去尋找懂得鎖文的學者。

  而此事自然不是無償的。

  代燕因為不是木赤家人,每月能領取的錢財雖不愁吃穿,可需要額外應酬用度時,也不好向速達合奇和管家開口。

  所以代燕要財,而張榮方要人幫其辦事,兩人一拍即合。

  實際上,張榮方對巫山府這邊的金翅樓勢力,並沒有過多動用。

  只是在請報上,偶爾使用一二。

  天女潼章叮囑他不要涉及神像零件和靈廷隱秘,他便只學習鎖文,為之後做準備。

  而金翅樓查到,會鎖文的人極少,其中最近的一個,是在一個叫禪心文社的交流社中。

  這個文社主要是一些家境不好,但才學不錯的年輕人加入。

  而正好代燕便是其中之一,於是他乾脆直接請代燕出面,僱傭對方教導自己。

  「多少價錢?」張榮方問道。上次經帛在手,他卻因為不識字而不得真相,痛失機會。

  如今,他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每日一個時辰,一日三兩!」代燕伸出三個指頭。

  「可以。」張榮方眼睛也不眨,這點錢真不算貴。

  在他這種每次買藥,動輒幾十上百兩的武人眼裡,這點錢能學到艱深的鎖文,那是千值萬值。

  「那行,我下午便去給你回復。不過,那位是女性,所以單獨教導可能有擔心,想要找一人陪同,不知你是否願意?」

  「可以。」張榮方點頭,這是理所當然之事。

  兩人談妥後,張榮方給了一份準備好的紅包,送過去。

  其中放了十兩的介紹費,這是張榮方給代燕的報酬。

  代燕收下,吃過飯後,起身告辭,匆匆前往禪心文社回復。

  張榮方則獨自坐在桌邊,慢飲。

  酒樓里,大廳熱熱鬧鬧,餐桌大半都是滿的。

  端菜的小二來來回回,報菜名的小二唱歌一樣調子抑揚頓挫。

  一群文士在中間大桌不斷敬酒,吟詩,淚眼婆娑,依依不捨,似乎是在送別宴。

  角落裡,幾個鏢師滿面塵霜,手按刀柄,低頭默默吃著雞蛋饃饃清水。

  張榮方付了錢,起身便打算離開。

  忽地他眼神飄過酒樓門口,落在一個人身上,神色一頓。

  當即,他快步走出酒樓,在附近一處胡同口,輕輕拐進去。

  很快,身後一人也跟著拐了進來。

  「你怎麼來了?」

  張榮方詫異的看著面前的灰袍女子。

  女子披著遮擋風塵的灰斗篷,腳上的皮靴滿是泥濘,頭髮也灰撲撲,不知道多久沒洗頭了。

  走近還能聞到一股子濃濃的汗臭.

  「大人!」女子看著張榮方,一臉的壓抑不住情緒。

  「屬下接到大人的留信,知道是被調動到這裡來,所以便第一時間安排家中諸事,朝這裡趕過來。

  只是半途中,屬下所屬的商隊遇到劫匪,屬下也差點...」

  她一臉一言難盡的神情。

  「而且,一路奔逃,錢袋也不知何時掉落...」

  張榮方無言以對,眼前的女子正是譚陽的老下屬清素。

  只是他怎麼也想不到,主修金鵬密錄的清素,居然會被劫匪搞得這樣狼狽。

  「什麼劫匪能把你都逼到這幅模樣?」他沉聲問。

  「是盪山虎。」清素迅速回答。

  盪山虎是巫山府周圍相當有名的一夥劫匪。

  他們人數不多,但個個實力極強,而且因為沒有固定據點位置,所以官府衙門也不好追剿。

  「既然來了,就先安定下來。」張榮方正好覺得這邊巫山府沒有什麼得力可用之人。

  清素也來得正是時候,她實力雖然弱了點,只有四品,但身法卻堪比六品的尋常好手。

  這樣的身法,在大部分場合都不至於成拖累。

  「是!」清素頓時眼神一亮,立馬挺直身體。

  帶著清素回到自己院落,張榮方給她一些銀錢,讓其外出自己處理收拾自身。

  然後用小紅鳥,通知了下巫山府的下屬。

  來到這裡這麼久,他該了解的大概也了解了。

  巫山府沒有道佛大勢力,主要的勢力,全部都被三大家族和各級附庸占據。

  岳,黃,上官。

  其餘所有幫派,組織,都屈居於這三家掌握的勢力之下。

  如今,也差不多該是時候,和巫山府的死士首領見見面了。

  張榮方不清楚天女潼章給他兩百死士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這巫山府還有金翅樓本身高手搞不定的人和勢力?

  不過既然給了,便好好收下,或許日後有用。

  小紅鳥很快帶著竹管飛離,消失在天空遠處。

  不多時,清素也回來院子裡,她換了一身完全貼身的灰黑皮衣,外披灰披風裹住全身,看上去爽快多了。

  「站我後面。」張榮方掃了眼她,平靜道。

  「是。」清素抱拳,迅速站在張榮方身後。

  「你是怎麼想到要過來的?」張榮方順口問了句。

  反正等人來也需要時間打發,便隨便聊聊。

  「其實.其實大人一開始離開時,屬下也有些害怕擔心.」

  「擔心?」張榮方看了看她面頰。

  沒了面具的清素,比想像中的要耐看,不算很美,但清爽英氣。

  「譚陽上任了新的白鷹,不是屬下。」清素回答。「而且,以大人之資,屬下既然抓住機會,便不該輕易鬆開!」

  張榮方凝視對方,片刻後,緩緩點頭。

  「不遠千里來投,好。」

  砰砰砰。

  就在這時,院門被敲響。

  「進。」張榮方出聲道,「門沒鎖。」

  院門安靜了下,隨即嘭的一下,被狠狠撞開。

  一個兩米多高的壯漢,微微低頭,從門外進來。

  來人一身黑衣,戴著皮質護腰,手臂上纏著兩條粗大鎖鏈,滿頭亂髮,像是幾十天沒洗過頭。

  他一進門,便反手關上門,雙眼看向院子裡的張榮方。

  「在下斷谷,接到調令,兵符在哪?」

  張榮方從腰間取下塊猙圖案的黑色羽符。

  羽符只有一半,被他丟過去,對方接住,從自己身上也掏出一塊,也是一半。

  兩塊併攏,剛好合一。

  斷谷將兵符丟回去,抬頭掃視張榮方。

  「光有兵符還不夠。大人,這巫山府,不是善地,上邊要您過來,怕是想要您鎮住這邊場子。」

  「鎮場子?怎麼說?」張榮方微微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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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難 上

  「大人,譚陽和這裡不同,譚陽地盤雖小,但尚武之風濃烈,本地勢力雄厚雜亂,所以要想擰成大股勢力非常難。

  但這巫山府,幾乎所有的力量都被三大家收服壓制,所以,無論我們做任何事,都隨時可能觸碰到三大家的利益。」

  斷谷抱拳道。

  他是知道眼前這位大人,是譚陽那邊殺性極大的狠角色。

  但巫山府這地方,不是單一個人武功高,就能打穿的。

  這裡各大勢力勾結,一體,三大家看似分離,但一旦有任何外來勢力觸動,立馬便凝聚一塊,共同抗敵。

  這也導致他們來到此地後,難以隱藏和潛伏,只能在城外村鎮找落腳點。

  「那你之前說的鎮場子,又是何意?」張榮方再問。

  「是這樣。」斷谷沉聲道,「黃家那邊之前因為樓中的一件大事,對我們相當不滿,所以在巫山府處處針對我等。壓縮我們活動空間。

  具體情況,我們只是負責戰鬥,並不清楚,但也因此和黃家高手打了好幾次了。都是被動。」

  他抬起頭,目光灼灼,凝視張榮方。

  「所以,不是屬下冒犯,說句不好聽的話。

  若是大人實力稍弱,恐怕來巫山府,不是件好事。」

  「稍弱?」張榮方緩緩站起身。

  「那麼,你覺得,要多強的實力,才夠來這巫山府?」

  「這就要看大人自己了。」斷谷身上的鎖鏈微微作響。

  譚陽的事,別人不知道,但他最清楚。

  譚陽主要動手的,就是他們死士體系之人,同時銀面蟬,天女大人都一起動手。

  而當時還只是白鷹的張影,擊敗的不過是重傷了的蛇王,其中到底有多少含金量,還真不清楚。

  如今,張影被調巫山府,若是不弄清楚其人實力個性,他可不想被一個衝動類型蠢貨帶領,出去白白送命。

  他們雖為死士,但並不是沒有自己思維傻子。

  不懼死,但也不想死得毫無價值。

  「既然如此.」張榮方抬頭看天色。「便讓我見識見識,巫山府有多麻煩吧。」

  唰!

  他身形閃動,腳下踏地,眨眼間拉出一道灰影沖向斷谷。

  「朝氣符·八步趕蟬·破心!!」

  右臂肌肉猛然隆起,根根血管脈絡浮現宛如鋼絲。他猛然一掌拍出。

  嘭!!!

  斷谷抬手擋住這一掌。

  他兩米多的身體蹬蹬往後連退兩步。手臂格擋之處硬是凹陷下去,出現一個清晰掌印。

  「龍山!」他心頭怒吼,右腿肌肉急速鼓起,旋轉扭動,往上一抽。

  一聲炸響後,腿部便被張榮方單手按住,竟然只踢到一半,便力量停止。

  這可是破限技!

  斷谷心頭驚駭,知道不好,急忙收腿。然後雙臂手肘全力爆發。

  一時間他身前全是手影肘影,宛如狂風暴雨打向對面。

  但讓他極其難過的是,眼前張榮方竟然不知何時,身形一轉,消失在原處。

  噗!

  斷谷感覺後背一痛,正要反手肘擊身後,但他動作猛地頓住,僵在半空。

  「現在,我的實力足夠了麼?」

  張榮方站在他身後,手掌握住其後頸,只要稍一用力,就是瞬間殞命的結果。

  到了這個層面,斷谷那裡還不知道,張榮方的實力遠超自己所想。

  他原本以為,自己好歹也是破了八次極限的八品高手,又是兼修了猛打猛進的兩門外功。

  外功的特點,便是進度快,實力成型快,但極其傷身。

  如此實力,就算是張榮方在譚陽打死的黑十教高手安諾瓦,也不是他對手。

  兩年前,他曾與安諾瓦在野外遭遇交手,三十招將其打傷於掌下。

  可沒想到!!

  斷谷心頭震撼,心中之前聽說的一切傳言傳聞,都在這一刻紛紛化為泡沫潰散湮滅。

  他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大人之力,夠了!」

  感覺到身後那隻手輕輕鬆開。

  斷谷心悅誠服,轉過身,低頭跪地,額頭狠狠在地面一叩。

  「屬下冒犯,請大人賜罪!」

  張榮方看著眼前這大個頭,心中念頭轉動,沉默了下。

  「你接到的命令,是什麼?」

  「屬下接到的命令,是完全只聽命於大人一人。無論什麼樣命令,都無條件執行。」斷谷沉聲道。

  只要證實了直屬上級不是個弱雞,而且還是遠超他自己的頂尖高手,他心裡也踏實了許多。

  「你們死士到底是怎麼培訓的?能說說麼?」張榮方再度問。

  「回大人,我們是樓中專門從各地挑選的孤兒,聚集到一起,傳授武藝,提供補給,從小教導。培訓我們的老師,都是雪虹閣中高手。

  在死士體系中,我們認符不認人,所以不管任何人,只要持有兵符,我們都得聽命。」斷谷迅速道。

  「說說看,你們巫山府這邊的實力如何?」張榮方大概明白了,這壓根就是金翅樓培養的一批純粹暴力機關。

  他也一直在想,金翅樓不斷積累錢財,利用販賣情報得到的資金,到底都做了什麼?

  現在看來,這些死士就是其中最大的花銷。

  這麼大一股力量,背後沒有靈廷的默許,根本不可能存在。

  甚至金翅樓本身,就很可能是靈廷中某位大人物的一部分勢力。

  「巫山府這邊,所有死士由屬下統帥,屬下之下,有兩位副手,都曾有擊殺七品高手的戰績。

  其餘一百九十七人,以十人為一組,組長為品級好手,其餘多是外功好手,兼修外功。」

  「說起來,其實我們沒有什麼資格修行好武功,一開始都是以只追求殺傷力的武功為主,沒有養血。

  只有立功後,才有養血資格,繼而鍛筋。

  但我們境界雖低,實際動手起來,我等中就算是最弱的一個,也不差於鍛筋那些增長氣力了的人。」

  他說的意思,張榮方也聽懂了。

  這些人人數太多,金翅樓也不可能每個都提供內外兼修的武功讓其修行。

  區區一個巫山府,要供應這麼多人內外兼修,光這藥費就得花不知多少。

  除非是靈廷自身培養,否則光靠金翅樓一個分點,根本不可能。

  所以死士體系,應該都是先外功,立功後,賜予內外兼修武學,並提供補劑藥劑之類。

  斷谷仔細解釋了一遍他們所修的武學體系,果然如張榮方所預料。

  他們學的都是以外功中的硬功為先,因為硬功最能提升防禦,增加廝殺中的存活率。

  之後立功之人,可選擇進階路線,修行內外兼修武學。

  而斷谷能從這樣的體系,修行到八品,可謂是天縱奇才!

  這一番介紹,不光張榮方心中震撼,一旁的清素也面色震動。

  以斷谷為首,旗下兩百人的實力,居然對巫山府還有所顧慮。

  看來這巫山的水不是一般的深。

  「那麼如今巫山這邊,到底有哪些值得注意的高手,你可知道?」張榮方沉聲問。

  「三大家都有頂尖高手,或是自家人,或是家中客卿。到他們這個層面,人脈關係層層疊疊,和整個巫山的成名高品高手,都有各種關係。

  如我們交手數次的黃家,其本家本姓族人,就有兩位九品。

  家族女眷更是多位高品高手妻妾,據說其家中天才黃成諾,還娶了超品名宿,千山一劍譚曉的獨女譚玲娟。

  若非數年前,黃家出了個叛逆黃玉真,造成內鬥,死傷了數位高品高手,恐怕如今勢力還要恐怖。」

  「黃玉真?」張榮方心頭一動,「可是之前逐月刀一事那九品逃犯?」

  「正是此人。」斷谷點頭。

  「你繼續。」

  「額其餘兩家,岳家是巫山知府本家,勢力歸結都在官場,白道通吃。

  上官家是大都派遣下來的鎮守靈族,本身也有兩位九品,分別是寧南郡公和其子龐博卡松。上官是他們自己給自己取的北人姓氏。」

  「郡公?是爵位麼?」張榮方問了句。

  「是的,各地的督位,其實都是有靈人貴族擔任。其中多是高手。」斷谷回答。

  「還有麼?」

  「其餘的,屬下便不知了,屬下等只是死士,拼命殺人可以,但情報這方面,遠不如正樓成員。大人若有需求,可召見府城掌管情報刺殺的白鷹黑鷹兩位。」

  張榮方又問了些細節情況,諸如死士怎麼生活,誰來保證後勤之類,得知是金翅樓那邊直接調動的資金貨物,他也不再多說。

  讓斷谷迅速離開。

  臨走前,斷谷還詢問,是否需要派人保護這個院子周圍,被張榮方拒絕了。

  死士們根本不擅長保護,他在譚陽見識過這些人,都是純粹的習練殺人技巧之人。

  除此之外,其餘什麼都不會。

  斷谷離開後,張榮方看向清素。

  「通知本地雙鷹,來我這裡交接。」

  他身為靈級,有召集鷹級的權力。

  後者對他點點頭,迅速用哨音和特製線香,找來小紅鳥。

  然後傳訊。

  張榮方則是自顧自的習練符法,他如今生命屬性高達35。

  這個層次,是他自來到這個世界為止,從未見過有人達到的最高點。

  所以這些天,他天天都在細細感知,檢驗自身身體變化。

  在院落里等待了一個多時辰後,很快,院門再度被敲響。

  「進。」張榮方停下動作,收勢,調息。

  此時天色漸漸黃昏。

  在他聲音落下的同時,院門輕輕被推開。

  兩個一高一矮男女,慢慢走進來。

  他們都沒戴面具。而是在進門後,便第一時間看向張榮方。

  然後兩人上前,抱拳躬身行禮。

  「屬下黑鷹銅心,見過靈使大人。」

  男子高一米八幾,和現在的張榮方比起稍矮。其肩膀寬闊。腰圍粗壯,雙臂長至雙膝。

  「白鷹襄鈴,見過大人。」

  另一名女子一副貴婦打扮,身段豐滿,淡藍類似旗袍的長裙下,從側面露出白皙圓潤長腿。

  女子容貌嫵媚,膚色白皙透著紅,金色捲髮披肩,明顯不是黃種人,而是胡西人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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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2-26 00:38:56 |只看該作者
第138章 難 下

  「是否所有地方的雙鷹,都是一男一女?」張榮方見到兩人,略微好奇問。

  當初在譚陽,便是如此。

  「額,這個屬下不知。」黑鷹銅心回道,「不知大人突然召集我們前來,有何吩咐?」

  「沒什麼事,只是我初到巫山,總要了解一二這裡勢力底蘊。」張榮方回道。

  「巫山府此地,高手雖多,但多不是本地人,都是從其餘地方遷徙而來。」銅心想了想,沉聲道。

  「三大家自然是站在頂端的大勢力,各自都有超品高手關係,加上他們本就高手如雲。勢力強悍,所以不用多提。」

  「而三大家之外,則是各附庸家族,零散幫派。以及如我們金翅樓這些次級勢力。

  而再下一等,則都是不成氣候的小勢力。」

  「不過,有幾人倒確實需要注意。」銅心開始細說一些退隱的官員,高手。

  張榮方一一將值得記下的,都記在心裡。

  足足講了半個時辰,便輪到一旁的白鷹。

  白鷹則是介紹了金翅樓在巫山的具體分布、據點,如今的產業,財務、流水、正樓副樓成員數量狀態。

  他們兩人分別手下還有諸多副手高手,看起來,掌管的範圍也不同。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張榮方也滿意點頭。

  「這些資料足夠了。」

  他仔細打量下兩人。

  「今日我召集你們過來,除開了解情報外,還有一點,我需要你們了解。」

  「大人請說。」兩人低頭表示恭敬。

  張榮方停頓下。

  「這巫山,以前怎麼樣,我不管。但在我來之後,我要你們布局產業時,遵守如下幾點。」

  「一,不逼良為娼。

  二,不設套奪人家產。」

  從剛剛白鷹給出的產業來看,金翅樓在這裡還有著好幾家大型的賭坊樂樓妓館。

  所以他在此確定規矩。

  這個世道,平民過得已經足夠辛苦了。他不能管理所有人,但約束一下自己手下,還是能行。

  「是!」

  兩人抱拳應下,沒有遲疑。

  張榮方這才滿意點頭,揮手讓兩人自行離去。

  雙方約定,只要不是特別重要之事,之後不用聯繫他。

  出了院落。

  黑鷹銅心剛要走上自己馬車。

  「銅心,不如來我這裡一起坐坐?」白鷹襄鈴忽地在一旁微微一笑,邀請道。

  「也好。你我也很久不見了。」

  銅心一頓,轉而和襄鈴一起,上了她的馬車。

  車子緩緩朝遠處駛去。

  十多分鐘後,停在一處巫江堤岸邊。

  車夫下了車,去往其他地方,只留兩人在車廂內。

  「這個新任的靈使感覺怎麼樣?」襄鈴把玩著一個新折的紙鶴,隨口問道。

  「還能怎樣?」銅心嗤笑了下。「有點傻,有點天真。」

  「是啊。」襄鈴笑了笑,「樂樓妓館,不設套你哪來的好貨色?光靠那些自甘墮落的下等貨,可拉不住府城喜歡新鮮的大人物。」

  「年輕人嘛,剛剛登上高位,覺得自己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沒遇到過挫折罷了,等真遇到麻煩,就知道現實有多殘酷了。」

  銅心不以為然。

  「那你打算怎麼做?隨便應付?」襄鈴問。

  「應付?他手裡又沒人,情報全靠我們兩直供,就算我們幹了什麼事,他能知道?」銅心不屑的笑了笑。

  「真以為實力強就代表一切?笑話。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一個,好弄得很。」

  「既然你不在意,那就好,我還擔心,之前拜託你那邊配合的事做不了了。」襄鈴拍了拍飽滿胸口,嫵媚的白了他一眼。

  「放心,那貨色得慢慢熬,海龍可是開出了大價錢。不能含糊。」銅心自然道。

  「你先別急出面,等我這邊徹底把她家族弄垮,再廢掉她那個實力不錯的二叔,沒所有依靠。到時候她走投無路,你再出現。到那時候,由不得她不就範。」他眼裡閃過一絲狠色。

  「也行。」襄鈴拿起小桌上的一根香蕉,輕輕剝開,「等全部弄完,她家裡三十以下的所有女子,我全要。」

  「便宜你了。」銅心沒好氣道。「辦事小心些,那靈使聽說在譚陽下手狠辣,別把自己栽進去。」

  「放心,不是我親自動手,就算被發現,隨便推幾個替死鬼就是。」襄鈴雙目幾乎笑成兩輪彎月。

  她輕輕咬下一口香蕉,紅唇輕啟,露出裡面粉嫩的小舌頭。

  看得銅心一陣發熱,趕緊推門下車。不敢久留,快速離去。

  他可不敢被這毒蠍女人引誘,這女人表面美艷嫵媚,但實則在巫山府武林中,有著美人蠍的稱號。

  其人精通毒素,暗器,手下暗中控制了一個名為夢舟的組織。

  並悄然用金翅樓的身份權力,為夢舟服務。

  夢舟內,傳聞有著讓人流連忘返,樂不思蜀的絕頂誘惑力。

  其中販賣著一種名為夢液的飲品,一杯便能讓人飄飄欲仙,渾身舒爽。

  再結合夢舟中美人遍地,不時舉辦各種活動,各種享受,被稱為巫山府五大銷金窟之一。

  所以襄鈴就算脫離了金翅樓,也能過得相當瀟灑自如。

  *

  *

  *

  傍晚時分,商事府。

  食廳內。

  張榮方和盧美紗並排坐著,餐桌對面是姐姐張榮瑜和姐夫速達合奇。

  整個廳中,就只有他們四人有資格上主桌用餐。

  周圍服侍站立著侍女和護衛。

  桌上擺放著四菜一湯,都用盆裝盛。

  洋蔥悶豬排,蝦米黃瓜塊,烏雞香菇紅棗湯,苦瓜爆炒牛肉絲。

  一塊塊豬排在燭光下反射處油亮的金黃色澤,香氣撲鼻。

  「美紗,榮方,你們兩鬧彆扭了?」張榮瑜略微擔心的看了看兩人。

  用勺子給兩人碗裡各自舀了一勺黃瓜塊。

  「沒事,今天我都在外面閒逛,沒和美紗一起。」張榮方笑著回了句。

  「那就好,美紗這些日子都在帶你熟悉環境,她又是女孩子,有什麼分歧,你多讓讓她。」張榮瑜輕聲道。

  「我知道的。」張榮方在商事府里倒是一臉安分,沒有練武時的冷漠兇悍。

  一旁的盧美紗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又和當時突然動手的張榮方對比。心裡更是冷笑,暗道這人真是虛偽,演戲一流。

  她看了眼張榮瑜,感覺這姐弟二人都是麻煩,有心不想理會她,但見對面的哥哥速達合奇正睜著眼瞪著自己。

  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回了句。

  「他現在可是厲害的,練武練起來誰都敢打。」

  「我這點實力算得了什麼,不過是當初在大道教學的點皮毛。」張榮方謙虛道。

  「已經不錯了。十八歲就能入品。已經可以了。」姐夫速達合奇安慰道,「榮方你可向繼續在武藝上深造。我可以拜託好友給你找到更合適的老師。」

  他是真心希望張榮方能自立自強,這樣小魚也能省點心,不至於時常嘆息擔憂。

  張榮瑜在一邊也面帶欣慰。剛剛聽到弟弟入品之事,她還不敢相信。

  沒想到讓府里的護院試了試,居然是真的。

  當日她還大喜,給府里每個人都發了紅包賞錢。

  「另外,這個年紀,你也該考慮考慮定親之事了。」速達合奇眼神隱約掃了眼盧美紗。

  見其面無表情,對這個話題毫無興趣,頓時有些失望。

  「美紗。」他喚了聲。

  「什麼?」

  「你有空,便想點辦法,給你榮方弟找個合適的看看?」

  「這,很麻煩的好吧。」盧美紗露出一絲不耐之色,「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又是蠻人又是儒家出身,就算現在轉道,其他條件也不怎麼好,要找也只能往下看。」

  這話一出,頓時桌上氣氛便有些尷尬。

  可這話又確實是事實。

  「盧美紗!」速達合奇面色一整,有些不悅看著妹妹。

  頓了頓,他還是緩和下來。

  「幫幫忙。我和你嫂子到現在也沒動靜,可能香火方面就要靠榮方自己了。你多費費心。」

  速達合奇耐心勸說。同時輕輕握住張榮瑜的手,表示安慰。

  「知道了知道了。」盧美紗無奈。

  一旁的張榮方也是無言以對,沒想到到了巫山府,還得面對這等子麻煩事。

  他現在對其他東西壓根沒興趣,就想看看,生命屬性一直往上提升,會出現什麼變化。

  另外,他馬上還要去學鎖文,哪有功夫去考慮什麼姻緣之事。

  「吃飯吃飯,別耽誤了,免得菜餚冷掉。來,美紗,喝點這湯,這是我親手熬了兩個時辰,大補氣血。」張榮瑜起身給盧美紗盛湯。

  伸手不打笑臉人,盧美紗無奈,也謝了接過。

  「嫂子沒事也去圈子裡多看看,人選光靠我一個也忙不過來啊。」

  她雖然看不上張榮瑜,但也當著哥哥的面,不會亂鬧。

  只是心中可惜,若是哥哥換個家世顯赫的妻子,恐怕如今還能更進一大步。

  哪裡像現在這樣,只做了個小小的商事。

  這些都是因為張榮瑜這邊對其毫無助力,反而多有累贅。

  只是,看著張榮瑜那張漂亮純淨的笑臉,正關心的給自己盛湯。

  盧美紗低下頭,嘴裡嘀咕幾句不知道什麼話,還是沒再說什麼。

  一旁張榮方看了看她,似乎發現了什麼,也是心中搖頭,明白了盧美紗和姐姐張榮瑜之間微妙的關係。

  四人一時間安靜下來,靜靜吃飯。

  才吃了一半,外面便有傳令兵迅速進門,朝速達合奇拱手跪地。

  「大人,有衙門緊急傳令!」

  速達合奇神色一凜,迅速起身。

  「我馬上到。」

  「是!」傳令兵迅速告退。

  「怎麼?又出什麼事了?」張榮瑜起身有些擔心,從侍女手裡接過淺紅官袍,給丈夫披上。

  「嗯,你們繼續吃,不用等我。」速達合奇吩咐了句,然後走到門外,小聲和張榮瑜交流了幾句,便匆匆離開。

  張榮方五感敏銳,身為九品高手,自然遠超常人。

  他坐的位置距離門口不過六米,就算小聲,他也多少聽到了一點。

  姐夫嘴裡斷斷續續的提到一個名字:盪山虎。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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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2-26 00:39:10 |只看該作者
第139章 名 上

  吃過飯,張榮方和姐姐道別後,出門回家休息。

  他住的地方距離商事府不算遠。走路散步也能回去。

  夜晚中。

  巫山府的街面上不時有一隊隊官差匆匆經過。

  帶隊之人多是孔武有力之人。

  路過一處湯圓鋪子時,張榮方看著一碗碗雪白滑嫩的糯米糰子,索性也坐下,叫了一份等著。

  雖然才吃完飯,但偶爾吃點零嘴也算不錯。

  剛坐下,前面街面上,酒坊里便衝出兩人。

  一人頭戴斗笠,身穿黑衣,手持開山刀,唰的指向另一人。

  另一人衣袍寬大,大袖飄飄,但一隻手明顯是斷臂,只單手提著一根鞭子。

  仔細看去,那鞭子似乎還摻了金絲。

  兩人二話不說,直接開打。

  你來我往,鞭子抽得周圍店鋪牆面上到處痕跡。

  開山刀也砍得周圍圍觀人離得遠遠的。

  不過讓張榮方注意的是,這兩人交手明顯都控制了範圍,而不是隨便亂沖。

  他們碰到的店鋪攤子,都是小號的,那些門庭豪華的,都沒有觸碰靠近。

  「又開始了這徐家酒坊看來是不行了,三天兩頭就有人過來找事。」一旁的桌邊有食客低聲閒聊。

  「徐琛就算只有一隻手,也硬生生扛了三天。也算了不得了。」

  「可惜,若非他惹上了黃家,在和巫山府,也不至於如此寸步難行。」

  幾人小聲說著話。

  張榮方靜靜聽著,看著那兩人交手。

  他注意到,周圍人群里,隱隱也有不少習武之人。

  其中好些人眼裡毫無懼意。

  這兩人交手的速度招數破綻,在張榮方看來,頂多就是三四品的層次。

  但在周圍人眼裡,已經算很厲害了。

  普通人看去,根本看不清他們交手招數。

  「客官,您的湯圓來了,豬肉白菜三個,豆沙三個,五福圓子六個。」

  老闆掛著一條汗巾,端著一個腦袋大小的大碗過來。

  「多謝。」張榮方點頭,看著放到自己面前的湯圓,正準備吃。

  他在想盪山虎的事,清素來這裡時,便是遇到這伙盜匪,如今姐夫這邊也遇到了。

  姐夫管轄的是商事,也就是說,只有盪山虎這一伙人已經影響了整個巫山府的商務,才會驚動他。

  原本他是打算自己出手試試這個盪山虎的實力。

  現在有整個巫山府出手,正好看看這地方的底蘊高手如何。

  這邊他靜靜思索著,另一邊卻是打得越發激烈。

  那使鞭子的徐琛此時正隱隱佔據上風,一根鞭子使得呼嘯生風,地面也好,牆壁也好,被抽到就是一條如刀一樣的深深劃痕,厲害非常。

  眼看那使刀的就要落敗,忽然酒坊大門嘭的一下被撞開。

  一個宛如黑熊的高大黑人,手裡抓著一個看上去十一二歲的少年,大步走出來。

  「徐琛,看看我找到了什麼!哈哈哈哈!!」黑人用著口音怪異的大靈話大聲道。

  「靜兒!!」獨臂徐琛眼神一瞟,頓時面色焦急起來。

  「爹!」那少年瘋狂試圖掙扎,眼神兇狠,但奈何力氣太弱,根本不是黑人對手,只能徒勞的張牙舞爪,拍打黑人手臂。

  「爹別管我!打死他們!給娘親報仇!!」少年大叫著。

  「徐琛!看這裡!」那黑人獰笑一聲,一巴掌狠狠打向少年面部。

  徐琛頓時轉身想去救人,卻不料被使刀的刀客狠狠一刀砍在後背。

  若非他及時閃避,這一刀鐵定能要了他的命。

  「你硬啊!?現在怎麼不嘴硬了?!」刀客哈哈大笑起來。「打了黃家小姐,還想安然無事,回來繼續開你的酒坊。可笑!真以為這天底下有這麼好的事?以為人家吃了虧就會打碎了往肚子裡咽??太天真了!」

  徐琛後背一下被血染紅,他強撐著,繼續和刀客交手幾招,便朝黑人撲去。

  「爹爹!哥哥!」酒坊里此時又跑出來一個藍裙少女,死死抱住黑人大腿,一口咬上去。

  啊!!

  黑人痛哼一聲,一腳將女孩甩出去。

  女孩撞在牆壁上,滾在地面,渾身劇痛,一時間爬不起來。

  「真是作孽啊」湯圓攤子上,有食客忍不住低下頭不忍再看。

  張榮方眉頭微蹙。

  這就是地方豪強的實力勢力,當街行兇,居然這麼久還沒人出面處理。

  官府的人呢?捕快官差城衛呢?

  該到時不到,這便是世道的規矩?

  他低頭繼續吃著自己的湯圓。

  在沒有弄清真相時,他不會輕易出手管閒事。

  這個世上不平事太多,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也管不過來。

  況且,這事裡誰對誰錯,不明實情的人也不知道。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們豈能做出這等惡事!欺負兩個小孩子算什麼本事!」

  一旁圍觀之人中,一名絡腮鬍大漢提著粗長棍走了出來。

  二話不說,他提棍便衝上去打向那黑人。

  只是沒等他衝到一半,不遠處街面上,有一隊青衣勁裝武人,手持圓盾鐵棍,身著黑牛皮背心,快步朝這邊趕來。

  這隊人都戴著黑帽,上邊正中繡著大大的黃字。

  接下來的事便沒了懸念。

  仗義出手的絡腮鬍見狀,轉身便逃。

  獨臂的徐琛瘋狂拼殺,擊退刀客,沖向自己兒女。

  「放肆!」

  趕到的那隊黃家武人中,最前面的帶隊之人,是個面色兇悍,額頭有著刀疤的中年壯漢。

  他二話不說,上前便和徐琛交手起來。

  只是三招。

  長棍打飛長鞭,然後點在徐琛胸前,將其狠狠頂得後退數步。

  噗!

  身後刀客適時出手,背後一刀刺入。

  「爹!!」徐琛的兩個兒女慘叫著哭著。

  「吵死了!!」那黑人一手抓起一個小孩,狠狠往牆上砸去。

  「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們懲治元兇已足夠了,又何必再造殺孽?」

  一個老道士從一旁酒樓里走出,嘆息勸道。

  砰砰!

  兩聲悶響後,兩個孩子身體滾落在地,大口大口嘔著血,眼神絕望。

  顯然一切已經晚了。

  「艸!」張榮方聽到身後桌邊有壓抑的罵聲。

  但沒用,沒有一個人敢出面。

  那老道士也壓根沒人理會。

  黃家的人殺完人,四處掃視了一遍周圍,帶隊之人和那刀客說了幾句話,便轉身離開。

  老道士快步走到兩個孩子身前,蹲下給他們檢查傷勢。

  他們沒死,只是受了重傷,在這樣的世道,這樣的醫療水平下,內出血和內臟移位之類的內傷,只能等死。

  張榮方輕嘆一聲,吃完最後一個湯圓。站起身。

  他不清楚那徐琛犯了什麼事,因為什麼惹到了黃家。

  但那兩個孩子,他只是稍微猶豫了下要不要救人,一切便已經晚了。

  最後看了眼那老道和兩個孩子,張榮方付了錢,轉身離開。

  還沒走幾步,便聽到身後老道低聲念誦起太上救苦經。

  聲音低沉,透著絲絲無奈壓抑。

  張榮方回頭看了眼,那兩孩子也沒了,眼睛睜得很大,胸膛沒了起伏,一動不動。

  黃家。這是他第一次在巫山府見識黃家。

  回到自己小院。

  清素已經在打掃院落落葉。

  暫時沒找到事情做,她也偽裝成這裡的護院留在這裡。

  「公子。您終於回來了。」忽地另一個嬌柔的聲音從裡屋傳出。

  一個留著麻花辮的白皙女孩,穿著深藍色小白花棉襖,一雙眼睛又大又圓。

  「微鯉?」張榮方略微詫異,不過馬上也反應過來。

  微鯉既然是自己的貼身女衛,現在跟來也屬正常。

  「什麼時候來的?」他進門,脫掉外套交給清素掛上。

  「今天剛到,路上也差點被盪山虎劫持了,真是太可怕了」微鯉拍著胸口一副膽怯模樣。

  「又是這盪山虎?」張榮方微微蹙眉。

  「是啊,最近不少商隊鏢局都被他們打劫,錢貨少了,就殺人搶人。人少的就全抓走,非常兇殘。」

  「巫山府有什麼應對?」張榮方走到院中,緩緩吐氣,開始慢打符法,繼續磨礪武藝。

  這武功一道,一日不練,便會慢慢生疏。

  就算他有屬性欄幫助,能完全掌握所有武藝,可時間久了,反應也會下跌。

  應對速度慢了,很多時候在生死之戰中就是天地之別。

  微鯉看了眼一旁有些緊張的清素,笑了笑。

  「已經有些線索了,根據巫山表面的情報來看,盪山虎之前經歷過了好幾次圍剿,但都逃脫了。

  這次應該是報復性還擊。

  而巫山府內部的三大家族和官府衙門,都有各自派系紛爭,一旦有人出力絞殺,反而因此受損嚴重。

  受損勢力在府里的內部鬥爭時,就會落入下風。

  這也是盪山虎到現在沒被剿滅,反而越來越強的關鍵。」

  「連衙門官兵都沒剿滅成功?這盪山虎這麼強?」張榮方詫異道。

  靈軍有多強,他是知曉的。

  連他們居然都無能為力,失敗兩次,看來這劫匪實力不弱啊

  「是的,對了大人,奴婢來這裡後,還發現,這地方的黑鷹白鷹,似乎都不是以我們金翅樓為主業。

  他們本身就和三大家關係緊密。平時很多時候都是利用樓里的情報,為自己牟利。」微鯉微笑道。

  「很正常,你既然來了,便和清素一起,先前往斷谷那邊一起,接管死士那邊力量。」

  張榮方平靜吩咐道。

  他在發現斷谷不怎麼服氣後,便知道,這裡的死士體系已經不是純粹的字面意義上的死士了。

  與其說他們是死士,不如說他們是一群純粹的武力軍隊。

  而今日街上之事,也讓他明白,必須掌握足夠的自己的力量。

  否則單靠自己一個人,就算是超品,上去也只有被高手圍死的一條路。

  更何況他如今還有姐姐姐夫一家牽掛。輕易不能用表面身份動手。

  「是!」兩人齊聲應道。

  「去吧。」張榮方此時也感覺到,金翅樓體系龐大,各地結構很可能不同。

  這裡的雙鷹表面尊敬,但實則到底如何看他,還真說不清。

  就如死士斷谷一樣。

  這群死士在他來之前,便和黃家發生了數次衝突。那麼他們是怎麼發生衝突?因為什麼而衝突的?

  都不清楚。

  所以清素和微鯉,需要給他查清這些東西,然後一一將這些應該屬於他的力量掌握起來。

  兩女應下後,帶上兵符出門離開。

  張榮方習練了一會兒符法,便將注意力放在了自己屬性欄上。

  這些天,他又得了一點屬性。

  但對於如今才三轉結丹境界的觀虛功來說,一點頂多提升一轉而已。

  休息了一陣後,他沒什麼遲疑,直接將這點屬性,點在觀虛功上。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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