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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月下鷹 第八十六章
今夜開始最終審判。
聽樓裡,三山與北庭月宮的人都早早到齊,就等著東島天極帶來三緘。
聽樓院內,姜妙與慕景逸等人坐在一起,迎著著對面岐山的怨恨目光。
白藏坐在中間,像是一道牆隔開兩邊,卻隔不斷彼此的怨恨。
巫山聖女抬手按壓著眉心,神色憔悴,還有幾分不安。
南山雪河的小輩們坐在角落裡看著這詭異的氣氛。
玉滄悄聲跟風天耀說:「咱們來的時機不巧。」
風天耀輕哼聲。
屋外傳來鐵鏈撞擊的清脆聲,將屋裡人們的目光都吸引去。
巫旭押著慕須京趕來,越良澤陪同。
鈴蘿雖進了月宮,卻沒有出現在這聽樓。
等會天極的人到場使用三緘,鈴蘿若是也在場使用共生靈怕引起懷疑。
她倒是不怕雲守息來,反正他橫豎都要出場的,倒是她這不爭氣的大師兄也瞎跑來湊熱鬧實在是可惡。
他是被子修師兄附體了嗎?!
此時進聽樓的慕須京,已經與鈴蘿的共生靈連接。
她這是重生後第一次在活人身上用共生靈,還好慕須京完全沒有反抗排斥她。
眼瞧慕須京進來,岐山少主崔火烏就坐不住,雙手緊握成拳,赤紅著眼盯他,恨不得現在拔劍上前砍他個百八十次。
慕須京被押著跪下。
越良澤朝白藏身邊走去。
岐山等人坐不住,指著慕須京的鼻子開罵。
「我岐山幾百年來一直守護人間秩序與安危,每次人間大亂,妖魔橫行肆意時,我岐山當仁不讓,哪一次不是傾盡全力救世?為此不論弟子還是山主,都身負重傷甚至因此而死!」
岐山長老激動道:「可為了世間大義的山主,卻遭人殘忍殺害!我岐山自認與你北庭月宮沒有交惡,彼此扶持,但你們月宮卻是怎麼對我們的?!」
鈴蘿暫時退出了慕須京的神識控制,她怕自己再聽下去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岐山等人激情宣揚自家山主做了多少好事,救過多少人殺過多少魔。
其他人神色各異地聽著。
說到崔狩力戰大山群妖殺雪魔王時,白藏打斷發言道:「雪魔王不是天極弟子子修殺的嗎?」
岐山長老一時噎住。
對面的姜妙輕笑出聲,岐山長老紅了臉,崔火烏怒而拍桌起身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你月宮必須給我一個交代!若是再拖延下去,今日就是他的死期!」
白藏道:「這會人都在,不如我再問一遍,慕須京,岐山之主崔狩是你殺的嗎?」
所有人都看向跪在下方的慕須京。
慕須京垂首,神色淡漠,聽見問話時緩緩抬頭,淡聲道:「不是。」
「你還有臉說不是!」崔火烏拔劍欲要上前,被越良澤一指劍光攔下。
姜妙說:「崔少主,等三緘審問過後你再拔劍也不遲。」
崔火烏咬牙,重重地把劍收回劍鞘。
在月色高懸時,東島天極的人到了。
天極三掌門與范堂主同行。
雲守息親臨讓不少人感到震驚,在他們進聽樓時在場諸位都起身相迎。
「三掌門。」
「叄息真君。」
雲守息神色淡淡,朝姜妙與白藏略一頜首。
楚異跟在他身旁,面不改色地斜了眼白藏身邊的越良澤,又環視屋內一圈,不見鈴蘿身影,心中暗罵這丫頭還知道躲著不敢來見人。
雲守息落座時溫聲說:「來時已將事情來龍去脈瞭解過,岐山遭此難事,我天極也深表遺憾。」
崔火烏額角狠狠一抽,他看著雲守息說這話時眼裡的笑意,你那是遺憾嗎?!
你分明是在幸災樂禍!
岐山長老按著自家少主不讓他衝動起身,開口應承:「還請天極范堂主的三緘給我們一個交代。」
雲守息朝范堂主看去。
范堂主仍舊端坐在他的毛毯之上,宋圓圓在旁恭恭敬敬,全然沒了跟鈴蘿等人在一起時的大咧歡脫。
「便直入正題吧。」范堂主掠影到慕須京身前,朝他攤開手時,那黑線竟是直接纏上了慕須京的脖頸。
三緘想要奪取此人身體的哪部分完全是看三緘的意思,就連范堂主也沒法操控。
如今三緘表現出的意思很明顯,如果慕須京說謊,它就會收下這個男人的腦袋。
不少人都暗暗感嘆這慕須京真是倒黴,但凡他有一句謊話,今日便會命喪三緘線下。
此時在場的人比當年逍遙宗來問罪時更多,十二大仙門就佔了六門,外加一個聖劍宗,還大多都是破生死境以上。
鈴蘿如今實力不比當初入魔,又是重生後第一次操控活人,頂著這麼多人的注視她倒是不怯場擔心。
越良澤卻在心裡為她捏了把汗。
慕須京萬年不變的冷漠臉,卻是個外表看起來陰沉,內心話超多的人。
因為共生靈,鈴蘿難免能感應到他幾分心理活動想法。
慕須京:「真的能行?」
「慕景逸真看不出來?他看不出來雲守息還看不出來?」
「話說回來雲守息還是鈴蘿的師父,鈴蘿教了我咒律是不是雲守息也算我師尊——」
鈴蘿:「……」
你想什麼呢?給我專注點!我教你的咒律跟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要喊師尊也該喊我!
慕須京收斂心神。
范堂主道:「你們可有什麼要問?」
崔火烏起身道:「我來問!」
慕景逸道:「怕是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都到這個時候了,難道你們還想包庇他不成?」崔火烏冷笑著上前去,「今日你們誰也攔不了我!我就是要親自審問他!」
慕景逸也就嘴上說了一句,見崔火烏上前也沒有動作,只是冷眼看著。
白藏笑道:「當事人審問也沒什麼不行。」
崔火烏來到慕須京身前,站著居高臨下地看他,他一手提著出鞘的長劍,問慕須京:「我爹被害當天,你是否去了他的房間?」
慕須京抬首,不卑不亢地與他對視答:「是。」
崔火烏聽紅了眼,握著長劍的手背崩起青筋:「我就知道是你,根本不需要什麼聖劍宗三緘審判!你說,你去我爹的房間是不是為了殺他!是不是你殺了他!」
范堂主道:「崔少主,莫激動,問話要簡單明確才行。」
崔火烏又問:「是不是你殺了我爹崔狩!」
慕須京面色不改,眼中不見絲毫波瀾,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時他的身體和神識,所有的一切都被鈴蘿接管。
「不是我。」
他說的堅決,而三緘在眾目睽睽之下沒有半點反應。
崔火烏舉起的長劍頓住,其他人神色各異,大多數都有幾分驚訝。
范堂主輕挑了下眉,又聽慕須京道:「你爹不是我殺的。」
崔火烏先是一愣,隨即暴怒:「你撒謊!」
白藏出聲提醒:「他若是撒謊,此刻已經被三緘摘掉了腦袋。」
「不可能!一定是你殺的!你用了什麼辦法躲過三緘的詢問!」崔火烏怒而轉身看向雲守息,「又或是你們月宮跟天極合夥包庇他!」
「崔少主,禍從口出。」雲守息笑看著他。
「你說不是你殺的,可你卻承認你去了山主的房間,巫山聖女也看見了!」岐山長老起身質問。
慕須京面無表情道:「我的確去了他的房間,那是因為想要阻止他。」
岐山長老被這回答驚得愣住了,「阻止?阻止什麼?!」
慕須京視線陰沉,掃了一圈在座的人,沉聲道:「岐山之主崔狩,身為十二大仙門之主,卻喜好褻玩女童,當夜我得知他看上月宮一位女童,欲要帶回屋去——」
三山與其它仙門的人聽這話時臉色十分精彩。
「你放屁!我怎麼能容你如此侮辱我爹!侮辱我岐山!」崔火烏拔劍就朝慕須京斬去,這次卻被月宮的人攔下。
巫旭的長劍與崔火烏的劍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響,星火飛濺。
「崔少主可別急,你看看這三緘沒有半點反應,證明他說的可不是謊話。」巫旭冷嘲道,「只是沒想到堂堂岐山之主竟是這種人。」
岐山的人紛紛驚怒起身:「說話要講證據!山主已逝,我等豈容你們侮辱已死逝之人!」
「你們月宮欺人太甚!」
「這三緘根本一點用都沒用!完全是你們兩家商量好的!」崔火烏怒道。
鈴蘿透過慕須京的眼睛看著這一切惡劣地笑著。
共生靈死剋三緘辨別真假的能力。
三緘纏上慕須京時,它的問話對象就指定這人,當所有問題都是另一個人回答,且謊話連篇,三緘也會因為針對的不是此人而毫無動靜。
「你們要證據?也不是沒有。」巫旭朝慕景逸看去,見對方微一抬首後,便招手道,「把常年跟岐山做骯髒交易的人都帶上來。」
巫旭朝崔火烏挑釁道:「崔少主,接下來也讓三緘審一審這些人試試。」
崔火烏只覺得荒唐,可當看見月宮帶上來的人各個都很眼熟後,不由沉了臉色。
慕景逸雖然惱慕須京壞事,卻又必須救他。
因為他重視家族,也看重家族的榮譽,何況如今慕家人丁本就稀少,任何一個慕家人都不能輕易放棄。
他們本是要花大代價救人的,卻在下午收到神秘信件,告知三山弱點,甚至把證人也綁了扔進月宮。
慕景逸不知道是什麼人在幫慕家,卻不得不為此賭一把。
越良澤要幫慕須京,但絕不能跟聖劍宗牽扯關係。
「范堂主,還請三緘再審問一遍。」巫旭看向被帶上來的三人。
范堂主正要收回三緘換人,卻聽雲守息道:「慢著。」
雲守息起身走進慕須京,他眉眼溫和,可氣勢卻帶有壓迫。
慕景逸眉頭微蹙。
已經氣瘋的崔火烏道:「雲守息!你也想來參一腳?!」
雲守息看都沒看他,只走到慕須京身前,垂首看著他,輕聲道:「你再回答一遍,有沒有殺崔狩?」
屋內再次陷入寂靜,所有人都詭異地等待著這次回答。
鈴蘿透過慕須京的眼望著雲守息,冷冷淡淡地答:「沒有。」
我殺的不是崔狩,是崔火烏。
雲守息微眯著眼,最終輕笑聲,轉身回去坐下:「放了他吧,這人沒什麼好審的。」
他看向怒火沖天的崔火烏笑道:「倒是岐山之主與褻玩女童可一定要好好審問清楚才好。」
姜妙抬手,身旁的姜俊上前去給慕須京解鎖。
眾人聽姜妙說:「諸位親眼見證三緘審問真假,岐山之主崔狩之死,與我月宮慕須京毫無關係。」
三緘轉而纏上跪在一旁的八字鬍男人,穿著打扮都透著一股富商味,此時卻滿頭大汗驚慌不已。
黑線纏繞在他右手腕上。
巫旭揮手朝各仙門的人分發玉牌,道:「上刻有此人的生平記事,他名叫做宋汴,是人牙子的中間商,在岐山城南巷坊做胭脂生意,也是當地最大的胭脂商。他不僅為人間權貴販賣童女,也常年為岐山之主崔狩供奉,而崔狩以咒律助他販賣胭脂,幫他開展貨源,錢財對分。」
白藏看著手中的玉牌眼角輕抽。
這般排列記事的癖好,不是他那隻狸貓徒弟幹的嗎?
此事最大贏家莫過於躺家裡數錢就能少一個商業競爭對手的大狸貓。
巫旭看向臉色越發難看的岐山眾人道:「岐山夫人可是他家胭脂的常客,崔少主應該也認識,畢竟玉牌上記錄,你也是這裡的常客,崔少主與姑娘風流時,可喜歡買這家的胭脂送人。」
「崔少主想必能作證此人與岐山的關係不假吧?」
崔火烏忍無可忍,又是一劍斬過去:「你閉嘴!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
巫旭擋著劍,卻側頭問那宋汴:「岐山之主崔狩是否常年褻玩女童!」
宋汴嚇得肩膀一縮。
巫旭:「說!」
崔火烏怒喝:「宋汴!」
宋汴顫顫巍巍道:「不是——啊!」
他話音剛落,三緘便斷了他一手。
宋汴痛苦的慘叫卻讓岐山的人心涼了半截。
另外兩山的人開始朝岐山投去異樣的眼神,一些竊竊私語已響起。
三緘再次纏上宋汴,這次是脖子。
巫旭在與崔火烏的打鬥中又道:「崔狩是否長期要你供奉他女童!」
宋汴這才知道怕,知道這纏繞自己的黑線是什麼意思,也顧不得得罪崔火烏,急忙張口什麼都招了:「是!是!那是山主的愛好……他、他就是喜歡女童,又要我瞞著夫人和少主,這些年幾乎每月都會給岐山送去一位女童!」
巫旭將因為憤怒毫無章法的崔火烏打退,冷笑道:「堂堂岐山之主,竟是個如此卑鄙無恥的小人,他的所作所為,世上想殺他的人只多不少,卻與我月宮無關。」
「他不在朝花宴死,也會在此刻齷齪事被戳穿而死!」
此時慕須京是否真殺了崔狩已經沒人在意。
如今他們都忙著唾棄崔狩。
岐山的人護著崔火烏,對這樣的轉變也有些懵逼。
姜妙起身道:「崔山主的屍首就在隔壁,還請岐山諸位盡快帶他回去。」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傳遍全場,讓所有人都聽的清楚。
岐山長老們嘆著氣將還在大吼大叫的崔火烏帶走。
這次是真的丟臉丟大發了。
聽樓大門打開,屋內眾人都出來看岐山的人領走屍首。
越良澤落在人群後,看見優雅蹲坐在庭中花枝上的小白狐。
他趁其他人不注意時走過去,伸手將白狐撈進懷裡。
岐山慘淡,雲山與巫山也不想過多摻和,這兩家還算是有腦子。
姜妙與雲守息等人道謝:「如此鬧劇害得天極與聖劍宗走這一趟,給諸位添麻煩了。」
一場有關生死的事,被她輕描淡寫的說為鬧劇。
楚異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
時隔幾月不見,她倒是變了不少。
白藏笑道:「這可慚愧,我來此也沒幫什麼忙,就請了范堂主而已,是吧師弟?」
他回頭去看越良澤,發現他抱著隻張牙舞爪的白狐在懷裡,頓感納悶。
你哪來的狐狸?
越良澤摁著懷裡狐狸的頭嗯了聲。
他抬首時對上雲守息看來的目光,於是淡聲說:「此事能解決,還是靠天極三掌門與范堂主來得及時。」
雲守息笑道:「沒有聖劍宗的調遣,哪來現在的局面。」
他瞥了眼越良澤懷裡的狐狸,栩栩如生,只要不張嘴說話,就看不出這其實是隻畫皮靈。
鈴蘿感覺到雲守息的打量,便扭頭往越良澤懷裡鑽。
白狐主動投懷送抱,越良澤不會拒絕,不僅不拒絕,反而托著它往上帶,讓白狐不得已攀上他的脖頸,毛茸茸的腦袋埋在他頸肩。
雲守息神色莫測,猜不透喜怒,似隨意的發問:「丹水真君養狐狸?」
越良澤垂首,不經意地吻著頸肩狐狸的耳朵才抬首看去答:「養。」
風天耀帶著南山雪河的人過來找月宮的麻煩,「月宮審判一事結束,宮主是否該跟我們談談那白骨魔的事了?」
打發走岐山的人回來的巫旭正要上前再打發南山雪河的人,卻瞧見越良澤懷裡的白狐,不由眼抽,怒意上頭,立馬就問:「這狐狸誰的?!」
因為巫旭反應太大,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朝越良澤跟狐狸看去。
越良澤眼都沒眨一下就道:「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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