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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劍瀾驚囚龍 第一百十六章 幽魂鬼影
從南邊闖進戰場的這群人,以極其強勢的姿態清剿乾淨了南方聚集的深淵之物,徑直向著中心戰場而來。
從空中看過去,這群人人數相當驚人,約莫有近萬人。
為首之人白髮高束,在風中輕揚。
抬腕間,那柄森白的骨劍在空中折返,回到了她的掌中。
在場已經有不少人認出了那把劍。
尤其是南華論道時曾經親自和那把劍過招的幾人,見到這把劍,都難以置信地望過去。
是她。
只有可能是她。
但空中那人,一頭肅殺的白髮,眼前再沒有黑紗遮擋,露出一張清冷素淨的面容,金色瞳眸熠熠生輝,將她宛如利刃出鞘的眼神悉數展露。
是她,卻又不像她。
神劍重新回到手中,祁念一提劍而上,迅速奔向戰場。
她看著空中浮現的三個巨大的人型虛影,每一個都似乎有小山一般高大,舉手投足間都是毀天滅地的力量。
這三個人影,已經接近千秋歲了。
想到從墨無書那裡得到的消息,祁念一心中沉重了些。
她的聲音隨著靈力被擴散,傳遞到她身後隨之而來的近一萬名南境的血脈者耳中。
「現在,可以啟動你們的血脈之力了。」
她身後,南境的血脈者們分成三隊。
神殿中人由瑤光領頭,出身世家的則有宋之航的符作為標記,更多的散修則由宗斐帶領,各司其職。
數萬人體內血脈湧動,幾乎瞬間,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這群人的修為硬生生拔高了一到兩個小境界。
萬道光芒同時綻開,閃耀到讓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萬眾矚目,所有人都無比震撼地看著這一幕。
白澤的血脈在深淵上方狂湧。
祁念一能看見深不見底的深淵爆發出劇烈的力量,那股陰冷詭譎的囈語接踵而至。
沒有人能聽懂那些東西的語言,但他們卻都感受到了那囈語之聲充斥著瘋狂的渴望。
對這群突然闖入深淵戰場的人的渴望。
說著,祁念一兩指於非白劍身輕擦,她身後同樣出現一個虛幻的人影,非白出現在她身後,磅礡的靈力源源不絕地傳遞到她體內。
幾乎一瞬之間,她的靈力又暴漲了一個台階。
修為到了見龍門這個地步,啟動血脈之力已經無法再直觀的提高修為了。
她如今是出鞘期,和藏鋒期之間還隔著心魔劫,如同天塹。
祁念一目光冷淡而平靜。
衝著三個虛影之中最中間的那個,抬手毫不猶豫就是她的最強之劍——斬月。
森冷的骨劍是由白澤的骨頭做成,對於深淵之物生來就具有強大的克制力。
這一記斬月再也沒有像往常那樣,斬向天地日月,卻轉而斬向深淵之上這遮天蔽月之影。
斬月一連七道劍氣,一道強於一道,在最後第七劍狠狠揮出時,正好帶著前六道劍氣一同向前。
暴漲的劍光衝開雲層,終於掀開了深淵上空沉重陰雲的一角,露出黯淡的日光。
劍氣飛至,耀眼到幾乎像是要再造一個太陽一般。
那人型虛影似乎相當懼怕她的劍,這一劍之下,人型虛影被擊散,化作黑煙霎時散開。
眾人心頭剛鬆了一口氣,就發現下一秒,黑煙重新凝聚,再度化為人型虛影,沒有絲毫損傷。
瑤光倒吸一口涼氣:「這究竟是什麼東西?你的劍傷不到它分毫。」
非白的身影從祁念一背後浮現,他盯著那人型虛影看了一會兒,卻也無法分辨出那究竟是何物。
「你能看出來嗎?」非白輕聲問。
祁念一搖頭:「用天眼也不行。」
迄今為止,她天眼失效只有三種情況。
像天機子那樣受困於天機,早已並非活人的。
身懷強大的白澤血脈,和她的天眼出自同源的。
最後一種,就是像墨無書和葉熹微那般,本身太過強大,已經超越了她如今的修為使用天眼時能看到的極限。
祁念一沉重道:「如果我感受沒錯,這三個東西應該是最後一種。」
已經強大到超出她的極限了。
人型虛影動了動,似乎在轉頭,又似乎發出一聲嘶戾般的笑聲,帶動著登天梯上的深淵之物也隨之躁動起來。
轉瞬之間,風起雲湧,三個人型虛影皆向著她一人而來。
就彷彿,她對於他們有著無比強烈的吸引力。
她一人一劍在三個人型虛影之間靈巧的變換。
虹光步用到極致後,已經不再有光芒閃現,卻讓人根本無法捕捉她的蹤跡。
無數的魑魅魍魎從登天梯攀爬上來,向下看時,儘是密密麻麻的怪物鬼影,根本望不到頭。
晏懷風深深看著空中那白髮女修一眼,飛身登上神機前站最大的哨口,落在神機集全部陣法師之力布下的陣盤之上,聲如洪鐘,仰天怒喝。
見龍門體修的全身化如精鋼,堅不可摧。
只見他徑直向著登天梯,雙臂飛快的舞動,連推數百拳,皆向著登天梯而去。
神機令主的怒喝通過神機令灌入所有人的腦海之中,神念一瞬清明。
晏懷風高聲道:「魑魅的利齒無堅不摧,能直接咬碎護體靈障,它們的牙齒只要穿透護體靈障,就能夠吸食我們體內的靈力,如果被他們咬中,不要強撐,一定要及時退下來,否則靈力消耗殆盡後,會靈脈斷絕枯竭而死。」
「魍魎喜食人血,凡血液匯聚處,它們都有可能出現,如受了外傷,請一定及時輪換下來,讓結界邊的醫修進行治療,否則魍魎能順著外傷的破口吸食你體內的血液。」
「除了魑魅魍魎之外,還會伴隨著神念攻擊,是通過深淵底下的囈語之聲傳上來,請各位必須時刻固守本心,切勿用神念試探深淵,否則元神會遭受重創。」
晏懷風將神機在深淵邊駐守多年,總結出的深淵每次進攻的特性做了簡單的提示後,再度提高聲音,句句鏗鏘:
「結界邊的陣法絕對不能有缺,所有陣法師列陣,於深淵邊際列隊,分三組輪換頂上。」
「符修列於陣法師之後,給所有人一張靜心符,五元素符向登天梯使用,務必阻止魑魅魍魎通過登天梯登上來。」
在世人眼中向來萬分神秘的神機,驟然現世時,竟直接就是一場血戰。
晏懷風執掌神機令多年,對於如何用最快的方式剋制深淵之物早已了然於胸。
「音修全都上觀測台,丹修護衛在哨口,各大門派的武修跟隨自己的帶隊人,各自起陣。」
「佛修起大光明訣,道修運轉清靜經,隨音修道友們一同壓制深淵的神念攻擊,魔修……魔修算了,你們自由發揮。」
晏懷風三言兩語就將剛才一片混亂的戰局穩定下來,他端立雲頭,掌中突然出現一把獵獵招展的旌旗,其上赫然是神機的標記。
清朗的聲音撼動深淵上空,晏懷風嘶聲吼道:「絕對不能讓它們衝破結界!」
結界那頭,是無數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宋之航帶著所有從南境而來的符修加入了戰局,他擅靜心符,曾經就用僅僅一張靜心符壓制住了使用神通力後意識不清的祁念一。
幽幽冷火從登天梯傾瀉而下,冉灼陌刀上綴著七朵冷火,在登天梯上綻開清幽的冷焰,將整個登天梯都點燃。
登天梯上密密麻麻的深淵之物們發出淒厲的慘叫,被冷焰灼燒成灰燼。
雲端另一頭,青蓮劍陣以盧滄海為陣眼,青蓮劍派三千劍修本命劍齊動,驚天劍氣匯聚在盧滄海一人之身。
盧滄海揮劍直斬登天梯,霎時間似有銀河傾落,動九霄銀漢。
三個人型虛影同時追著祁念一而來,靈壓陡增,一絲腥味湧上她的喉間。
她被追到了深淵上空的結界邊緣,避無可避,祁念一悍然回身。
退無可退,那便只能正面相對了。
她一人獨對三個修為接近千秋歲的鬼影,受到的壓迫感可想而知。
陰冷的氣息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她,她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血液在狂湧,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目標,格外激動。
非白半透明的虛影隱入她的身體中,乍一看去,甚至會覺得他們兩人身影交疊。
祁念一屏氣凝神,長劍高舉過頭頂。
神劍周圍飛出成千上萬的黑白小劍,逐漸形成成一個陰陽魚的圖案,而而後寸寸凝結,匯聚成一個巨型的黑白二色的大劍。
黑白大劍的甚至超出了南線這方結界,力量隱隱溢出。
三個鬼影動作一滯,像是發現了她此刻的修為非同尋常。
祁念一在心中輕聲問道:「非白,你準備好了嗎。」
巨劍無鋒。
白色是她的劍氣,黑色是非白的。
這匯聚了他們兩人力量的一劍,一旦斬出,非白這個劍靈要承受的力量和壓力比她要大的多。
非白聲音溫醇而果決,他說:
「念一,你不知道我等這天等了多久。」
他自幼天賦卓絕,問鼎千秋歲時甚至不足三十歲,方一出現便驚世駭俗。
他渡劫太虛境那日,彼時天地間所有的千秋歲親至,為他修為登頂而道喜。
除了劍道,他還擅煉器,當年曾有煉器師稱,雲野此人於煉器一道的天賦,比起他的劍道天賦更加可怕,假以時日,煉器成就注定不凡。
後來確實也證明了,他精通此道,更甚於劍道。
他成為了眾口相傳的神匠,最厲害的鑄劍師。
那年他三十歲,幾乎已經達成了當世修行者所能達成的最高成就,他卻並不覺得那是什麼值得稱道的事情。
如果讓他選,他更願意找個清淨的山頭,同礦石和靈火為伴,閒雲野鶴,清淨自在。
但世情容不得他自在。
大陸上千秋歲一個接一個在深淵隕落,轉眼間,他就已經成了僅存的幾個天下之巔。
深淵之物才不會管你是否心向清淨,只願閒雲野鶴。
它們吞併大陸,啃食人類,無論你是什麼樣的人。
所以他承擔起了抵抗深淵的責任。
哪怕他不在了,還有無書,無書之後,還有會有更多人前赴後繼。
先前念一問他,以身祭劍,是不是很疼,有沒有過猶豫。
那時他一口咬定,並未有過,只是因為他有這個能力,而又正好站在了天下之巔,就該替天下人頂起這個天。
當時沒好意思告訴她,猶豫當然有,被靈火灼燒,身體一點點燒化在鑄劍爐中的感覺,也是他生平前所未有之痛苦。
但當時有一句話他沒有半點摻假。
他做這件事情的原因始終很簡單,只是因為他正好能夠做到,僅此而已。
非白的身影在祁念一身後若影若現,這一劍承載著一個不世出的劍道天才和當時最強鑄劍師的兩顆劍心,沒有任何雜念。
只是再純粹不過的力量,穿雲破日,憤而斬下。
深淵之上,所有人都看見了這一劍。
也看見了這一劍背後交疊著的兩個身影。
劍鋒過境,諸邪退避。
三個鬼影因這一劍而停住腳步,她的巨劍正中其中一個鬼影的虛無的身體。
霎時間,將它拍碎攆成齏粉,化為灰飛。
這次,它沒有再復原。
祁念一鬆了口氣,她的身體和神魂境界都未到,無法負擔非白千秋歲的力量太長時間,一劍過後,就已經隱隱有力竭之感。
意識稍微鬆懈,只一瞬間,深淵上方陰雲怒捲,祁念一呼吸一窒,發現在她碾碎其中一個鬼影之後,雖然鬼影並沒有再復活,但另外兩個鬼影卻似乎吸收了先前那個的力量,變得更為強大。
它們的身影再度膨脹起來,但如此龐大的身軀半點沒有影響它們輕巧的動作。
電光火石間,兩個鬼影就閃現到祁念一面前,黑影散開,只差一息就要將她包裹。
關鍵之時,長風浩蕩,狂放而來。
快意劍訣——乘風歸去,雲中似有孤鴻縹緲,仙影浩然,仙人並未乘風歸去,卻在最需要的時候踏風歸來,送上祁念一此時最需要的清風一陣。
玉重錦的身影隨後而至。
他薄藍的短打在高空烈烈飛舞,伴隨著他爽朗的笑聲,踏著看似凌亂卻又瀟灑有序的「轉浮萍」,乘風歸去後他竟奇詭地接了一記「射天狼」。
此劍相較於他平日裡慣用的快意劍劍招來說殺氣太重,雷厲而狠辣,但對於深淵之物這種陰冷虛無的鬼影,卻有著極強的效果。
一陣好風相送,祁念一順勢踏風而行,虹光步與轉浮萍同時用處。
鬼影瀰漫,追在她身後不死不休,她踏著清風在雲層見穿行,身影若影若現。
緊接著,另外兩道劍氣忽至,一東一西紛至沓來。
孤山遠影,明月寂寥。
攀明月清冷如水的劍身劃過,平靜在空氣中切開水漾的流波,劍身映著孤月高懸,劍意孤絕而澄澈。
月影搖晃,柔和的劍風再次將祁念一送出三丈遠,驚而又險的逃開致命一擊。
流水鏡面般的劍身印出楚斯年半張冷峻的面容,他御劍而來,和祁念一肩背相抵,兩人身影傾斜擦過,眼神瞬息交錯間,不用多說,十分默契地護住了對方的死角。
楚斯年劍身月光輕靈,劍意卻格外凜冽,他周身氣勢暴漲,長劍斜切向上,以一種冷然決絕的姿態。
他背後,祁念一週身覆蓋上淺淡的玉色流光,眼眸平靜至極。
分明在如此混亂嘈雜的戰場上,兩人卻似乎都聽見了對方的心跳聲,如有雷動。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劍者之心,蒼茫天地間。
兩人各執手中劍,肩背相抵不過片刻,又再度分開,兩道奮不顧身的冷冽劍鋒一自上一自下,深入之中。
鬼影見勢不對,身影再度膨脹,在空中凝聚出一個巨大的手掌,眼見就要捏死祁念一和楚斯年這兩個小小螻蟻。
適時,黎雁回細長如鞭的雁鳴劍高唳,一記壁立千仞重逾千斤,山勢空濛而厚重,如同溫厚而沉重的連綿山脈,牢牢守衛在兩人身前。
轉眼間,祁念一、楚斯年、玉重錦、黎雁回四人就已齊聚高空之上。
四人持劍對外,都將後背留給對方。
四柄無論外形氣質還是劍氣劍意都全然不同的靈劍在此時相遇。
南華論道時,他們彼此為敵,各自為戰。
當時的前八名中,有四個劍修,無論論道雲台上如何戰況膠著,台下卻都惺惺相惜,交情甚篤。
那時他們相約,尚未能互相過招的人,日後再行鬥法。
卻沒想到,沒有等到鬥法來到的那一日,他們就已經成為了並肩作戰的同伴。
力量接近千秋歲的鬼影,他們很清楚,自己或不能敵。
但只要能牽絆住它,哪怕一瞬,也是好的。
正欲四劍齊出之時,西方傳來火光,燒紅了半邊天空。
一眨眼,一柄通體赤紅的長劍飛至,停在他們面前。
這把長劍並不在主人手中,卻兀自在空中靈活地挽了個劍花,劍尖衝他們擺了擺,像是打招呼一般。
祁念一記得這把頗具靈性的劍。
他們在無望海中有一面之緣。
飛紅劍。
呼吸間,飛紅劍的主人也已經來到他們面前。
明然一席火紅的長裙,飛紅劍氣之下,襯得她眉眼明豔無方。
五個年輕一代最出色的劍修,各自劍意天差地別,卻都有著一往無前的勇氣。
他們點陣排開,祁念一居中壓陣,雖然從未配合過,但戰況激烈時,他們幾乎全都是憑本能在戰鬥。
五人的神念被祁念一聚集到一起,劍陣之中,只要心念一動,都能夠感應到另外幾人的心情。
黑色鬼影已經在整個深淵結界上空繚繞瀰漫,像一張黑色的巨網,從天空將人們網羅其中,幾乎吞噬。
他們五人的劍陣破開這張鬼網,掀起一角驚瀾。
哨口遍佈深淵各處,音修們或登台高歌,或奏響笙簫。
簫聲淒愴,笛聲輕盈,古琴肅穆。
三者迎合著九轉音闕的尊主走出的琵琶聲,主殺伐的沙場樂器在此刻將《破陣子》威力發揮到了極限。
妙音腕上繫著金鈴飛快地踏著鼓,鼓聲未竭,她卻輕啟紅唇,空靈的聲音伴隨著鏗鏘樂聲響起。
「天時懟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
妙音的天賦神通之下,士氣重振,悠揚的歌聲傳到每個人的心裡。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青空之上,金色鵬羽劃過優美的弧度,是蕭瑤游和她的金鵬融魂為一體。
凡她過境之處,都有金色羽翼鋼針般的灑落,每一根鋼羽落在深淵之物身上,都能將其擊落下去。
祁念一突然感覺到心頭一動,竟然是姬玚在通過功法呼喚她。
她在心中問道:「你也想出來作戰嗎?」
姬玚的聲音無比肯定:「當然。」
她略微劍式,運轉起萬靈朝功法,很快,一隻黑白相間的貓熊崽出現。
和她並肩作戰的另外四個劍修看到這一幕,詭異地沉默了。
玉重錦驚訝道:「你打架怎麼還帶寵物?」
他話音剛落,就見貓熊崽的身影突然抽長變大,竟然直接化為人形。
這人一襲黑色長袍,頸間滾著一圈白色絨毛邊,眼下一圈顯眼的青黑為他平添幾分陰鬱邪肆之氣。
眾人震驚地發現這居然是個化神境的妖修。
一直盤旋在深淵上空翱翔的神機飛鷹看到了這一幕,驚得差點從空中掉下去。
皇、皇族?
這不是失蹤已久的小妖皇嗎?!
姬玚沒管太多,沖祁念一微微點頭之後,斂起袖子,隻身進入戰場。
妖皇擁有能為妖族同胞增強力量的能力,姬玚甫一出現,就讓神機中的十幾個見龍門的妖修強大了不止一星半點。
與此同時,已經籌備許久的符修接踵而至。
在場所有的符修傾盡全部心血,用十萬張燃符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符陣,燃燒著熊熊烈火,在觸及鬼影的時候,瞬息燎原。
盧秋桐帶領滄寰流毓峰弟子們逼出一陣又一陣丹霧,夾雜在符陣中,被燃符一同燒透。
丹霧瞬時瀰漫,裹挾著清正之氣,隨著火焰一同將鬼影包裹住。
鬼影終於徹底被火光吞噬。
而此時,近萬名南境血脈者以瑤光為首,竟同時割開無名指,一粒鮮紅的血珠從指尖冒出來。
似乎是嗅到了鮮血的味道,深紅色的魍魎們格外躁動不安,瘋了似的撲上來想要吸食這鮮美的血液。
瑤光指尖一彈,近萬承載著白澤血脈之力的血液從高空落下,灑向深淵。
血液滴落在深淵之物身上時,出現了灼燒似的效果。
裴泓驚道:「竟然真的有用!這些東西原先是不怕高溫的。」
血雨之後,魑魅魍魎終於退避。
登天梯上再也看不見他們的身影。
此時,天空的陰雲終於散開。
露出了濛濛亮的日頭。
此時夕陽西下,哪怕是撥雲見日,也快要入夜了。
鬼影消失,魑魅魍魎退避,一片混亂中,深淵戰場終於平息下來。
裴泓狠狠鬆了一口氣:「終於結束了。」
他正想說「不知道為何這次的進攻如此駭人」時,卻看見晏懷風眉頭緊鎖,望向深淵。
這樣的表情讓裴泓心中生出了些不好的預感。
晏懷風緩緩搖頭,沉重道:「還沒有結束。」
像是為了迎合他的話一般,深淵底部再次湧動。
無數人屏息以待。
片刻後,他們愕然發現,這次從深淵上來的,並不是他們以為的那些噁心醜陋的深淵之物。
而是影影幢幢,空洞而縹緲的幽魂。
這些幽魂形同鬼魅,無法看清臉,只有一個類人型的影子飄蕩在深淵上空。
裴泓倒吸一口涼氣:「這……這是我們從未見過的一種新的深淵之物!」
幾乎同時,晏懷風心臟狂跳。
他立刻反應過來,厲聲呵道:「迎戰!」
跟他聲音同時出現的,是從那些幽魂之中獨立而出的一個身影。
他的外形看上去和那些幽魂沒有區別,但令人驚駭的是,他至少擁有著太虛境巔峰的實力。
已經,無限趨近於大乘。
到了這時,深淵邊所有人都明白,他們之中,沒有人能敵過這樣可怕的深淵之物。
就在此時,當空飛來一劍。
僅憑一劍,就將萬千幽魂震懾。
那人一席破舊的道袍,取下腰間懸掛著的那個巨大的酒壺,仰頭瀟灑飲盡。
酒液順著他的喉結流下,淌入衣領中,浸濕他亂糟糟的鬍子。
他邁著凌亂的醉步,仰天大笑,一雙惺忪的醉眼讓人無法分清,究竟是他醉,還是眾人皆醉他獨醒。
一壺酒飲盡,他狂笑三聲,扔下酒壺,舉劍怒斬。
這是人們第一次見到千秋歲的劍修,不加收斂地用出自己最強的一劍。
青蓮劍最終式——同消萬古愁。
此劍長絕,千秋同杯。
這一劍斬開山海,斬碎日月,斬入千古不朽的魂魄瑩瑩。
那接近大乘境的幽魂身影一震,竟硬生生扛住了這劍。
而後,深淵結界一側,竟又出現了兩個人。
中年男子著素淨整潔的道袍,手中拿著拂塵輕擺。
身著深藍色滄寰衣衫的人,生著一張少年人模樣的臉,叫人難以分辨出年齡。
有人認出,這是孤山道尊,和滄寰掌門。
驚駭之中,眾人這才意識到。
天下五位太虛境強者,今日竟有三位現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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