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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劍瀾驚囚龍 第一百二十二章 忘憂神藥
祁念一走的太突然,蕭瑤游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
溫淮瑜聽聞這個回答,眼皮都沒動一下,只是道:「哦,記得早點回來。」
蕭瑤游滿臉震驚地看著溫淮瑜淡定的樣子,震驚於他完全都不打算阻攔一下。
然後連忙小跑著跟了上去,對祁念一急聲說:
「你沒看慕晚說的?蒼朮谷底蘊深厚,對不少當世大能都有救命之恩,哪怕是現在也有很多人在蒼朮谷內養病,你就這樣隻身一人貿然闖過去?」
祁念一徑直往山下走著,聞言瞥了她一眼:「我不是隻身一人啊。」
蕭瑤游氣急:「你的劍靈不算!」
非白剛想說話,被她噎了回去,不服道:「劍靈怎麼就不算人了?」
蕭瑤游沒搭理他,盯著祁念一的側臉。
祁念一頓,奇特地看著她,說道:「不算非白,你難道不去?」
她用眼神示意了下,蕭瑤游都已經從隕星峰跟到滄寰山門了。
「難不成你跟我走到這,是為了送我一程?」祁念一十分討打地說,「送行就不必了,這裡是我自己家,我挺熟的。」
蕭瑤游:「……我當然去啊!那、那也不能只有我們兩個吧!」
她正說著,就見祁念一引燃一張傳音符,不知聯繫上了誰,然後渾不在意地對她說:「這不是正在找幫手呢嗎。」
一個時辰後,蕭瑤游看著面前抱劍而立的楚斯年,指著她難以置信地問道:「這就是你找來的幫手?就他一個?」
楚斯年微微揚眉:「就我一個,有問題?」
三人在前往蒼朮谷的路上,祁念一解釋道:「如今的情況,不適合去太多人。」
「無論怎樣,蒼朮谷也是聞名大陸的老牌宗門,在眼下全大陸齊心協力抗擊深淵的關頭,若我們帶太多人,勢必會牽連到宗門,引得滄寰、青蓮和蒼朮谷這幾個大宗門之間反目,這就得不償失了。」
祁念一垂眸,淡聲道:「因此,我們只能以慕晚和雲玨友人的名義,私下前往,而且要越隱蔽越好,得低調行事。」
她說著,看向楚斯年:「他們兩人好好在青蓮劍派待著,是為何會消失的?」
先前見面時,楚斯年已經解釋過了,他先前沒有收到她寄去的請帖,就是在帶人找慕晚和雲玨的下落。
楚斯年臉色有些沉,襯著他冷峻深邃的輪廓,顯得格外有壓迫感。
他擰眉道:「深淵大戰那日,雲大夫說要去春溪山採一味靈藥,慕大夫陪同他去。春溪山就在青蓮劍派境內,我們都覺得,應該無人敢擅闖劍派,就放心讓他去了,沒想到我們從深淵回來後,也沒見他們的人影。」
楚斯年低聲說:「這兩天我們找遍了春溪山,也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確定他們應該是出事了,正好這時你聯繫上了我。」
青蓮劍派的其他人還在四處搜尋,他接到念念的傳音符後,就一個人出來見她了。
祁念一沉靜抬眸,和楚斯年四目相對。
他也知道,無論是什麼人下的手,背後一定是蒼朮谷,慕晚和雲玨此刻肯定在蒼朮谷中。
但此事不宜宣揚,若讓劍派那群戰鬥瘋子知曉,一定是堅持要跟過來的。
祁念一想起慕晚那封信,問道:「你和劍尊將他們二人從蒼朮谷的追殺中救下來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楚斯年回憶起那日的事情,沉聲道:「其實我也並沒有看得很清楚。我和師尊是在東洲遇到他們兩人的,當時他們正在被一群人追殺,來者不止有蒼朮谷,還有各路散修,應當是收到了蒼朮谷委託的人。」
那日的畫面在楚斯年眼前重現,他緩緩道:「他們似乎還帶了另一個人一起逃走,但我們碰到的時候,正好看見他們被追上,他們帶著的另一個人被蒼朮谷搶了回去。師尊在蒼朮谷要下殺手的時候將他們救了下來,看在師尊的面子上,蒼朮谷並沒有再追究,但是讓他們二人都立了個心魔誓,讓他們以道心起誓,不能將這個秘密說出去。」
這就能對上了。
慕晚在傳音符上下了兩道封印,第一道被她解開了,裡面是一封信。
第二道封印之後才是關於慕晚和雲玨要隱瞞的那個秘密,除非慕晚身死,否則封印不會解開。
慕晚對自己的道心純粹看得極重,若是以道心起誓,哪怕是遇到生命危險,她也一定不會違背的。
但她仍有擔心,所以才留了這麼一手,將底牌保存在自己這裡。
「如此說來,蒼朮谷真正想要的,是跟他們二人一同逃出來的那個人,所以在那個人搶回去之後,礙於劍尊的威勢,並沒有對他們二人下殺手。」
三個人將這件事情捋清楚後,用最快的速度向蒼朮谷奔去。
蕭瑤游心裡有些打鼓:「我們真的要三個人去闖蒼朮谷嗎?要不要細細謀劃一下?」
祁念一淡聲道:「我有計畫了,不用太擔心。」
她安慰道:「慕晚勸我不要和蒼朮谷起正面衝突時,還不知道我已經見龍門了,但現在嘛……誰還不是個當世大能了呢。」
看她信心滿滿的樣子,蕭瑤游終於放下了心。
無論平日裡如何,祁念一在大事上從來沒掉過鏈子。
於是她放下心來,跟著祁念一一路飛馳前往蒼朮谷。
……
蒼朮谷中,正是一派和諧景象。
「大師兄,前些日子天澤山人送上拜帖,稱今日會前來問診,本應是谷主的病人,但谷主眼下不知在何處。」小藥童一溜煙跑過來,對傅崇山說,「還請大師兄暫時代為看診。」
傅崇山從藥田中起身,眉頭微皺:「谷主又找不到人?」
小藥童尷尬道:「可不是嗎,以往谷主基本上不是在問心閣看診,就是在後山閉關修煉,這些日子不知怎的,谷中四處都找不到人,一問都說谷主有事離谷了,但沒半天就又回來了,行蹤很是有些詭異。」
傅崇山淨了手,換下侍弄草藥的粗衣,穿上了蒼朮谷的醫修法袍,正欲前往問心閣給小藥童說的天澤山人問診。
正在這時,就見另一個小藥童匆忙跑來,穿著粗氣道:「傅師兄,施群師兄說天澤山人這樣的貴客,還是讓他這個未來谷主去代為問診,就不勞傅師兄您去了。」
這個後來的小藥童語氣頗為驕傲,像是不太看得起傅崇山的樣子。
說完,藥童就離開了,留下傅崇山和原先的藥童。
被如此冷遇,傅崇山也沒什麼別的表示,只是默默重新換上粗衣,接著給田裡的草藥除草除蟲。
先前跟他說話的那藥童很是愧疚:「大師兄,對不住,是我……」
傅崇山淡聲道:「和你有什麼關係,捧高踩低,人心如此。自我從少谷主的位置下來之後,這谷中不知有多少人這樣對我,我難道要一一氣過來?」
小藥童憤懣道:「哪怕不是您,也還有雲玨師兄,哪能輪到施群那個小人。」
說到雲玨,藥童聲音低落下來:「雲玨師兄那麼好的人,為什麼會叛谷啊。」
「也不知那年谷中關於少谷主的門派大比,究竟發生了什麼,您自請辭去少谷主之位,雲玨師兄叛谷,倒讓施群那個小人得了勢,真是老天無眼。」
藥童難過地看著他:「侍弄草藥,這本是最低級的雜役弟子幹的活。」
傅崇山淡瞥他一眼:「慎言,施群不是什麼心胸寬闊之人,谷中人多耳雜,切勿再提。況且,和草藥為伴,我落個安心。」
小藥童不知道他口中的安心是什麼意思,只能悻悻告辭。
留下傅崇山在原地,目光幽深。
那年門派大比後,他成為少谷主。
但在那之後,谷主喚進入門派大比最後一輪的五人一道去往後山禁地,說要將蒼朮谷真正的功法傳承給他們五人。
在那之前,為了保密起見,他們須得簽下一紙取半縷命魂為引的契書。
只要透露關於蒼朮谷的傳承半點消息,他們都會魂飛魄散。
念及往事,傅崇山眸光深沉。
他思忖著,覺得谷主近來的動向,似乎有些奇怪。
傅崇山眉頭微皺,眼中懷疑漸深。
他看向後山禁地的方向。
能讓谷主如此不安之事,難道……是逃走的那兩人,抓回來了?
此時,蒼朮谷後山禁地。
藥童遍尋不得的谷主雲一灃正在此處。
暗無天日的密室中,放置了一座遍佈荊棘的囚籠。
囚籠相當逼仄,無法容納一個成年人的身型,籠中人只能用一個十分難受的姿勢佝僂著。
囚籠外的荊棘上泛著令人心驚的幽綠色,一看就知道是用藥浸泡過。
這種藥,蒼朮谷中人都知道,是迷心散。
並不是什麼毒藥,但是中藥之後,會呈現出意識被人所控的狀態,被迫說出一些不能說出的事情。
不止蒼朮谷,很多門派逼供都是靠這種藥。
囚籠中的人,正是慕晚。
她眼眸半闔,眼神茫然失焦,水牢的水位正壓在她的口鼻下方一點的位置,只要她稍微有動作,水面波動之下,就會灌入她的口鼻之中。
雲一灃端坐在她面前,狹長的眼眸冷淡掃過慕晚狼狽的樣子,又問了一遍:「告訴我,你究竟將寫有此事的東西,交給了誰?」
慕晚在逼仄的囚籠中艱難地環抱著自己,意識不清中發出低喘,她聲音很輕,僵持了很久後終於道:「她、她……」
雲一灃眉頭動了下,終於紆尊降貴地起身,靠近了些側耳聽去。
慕晚說到一半,卻又停住了,意識有些昏沉。
只要她動一下,浮到口鼻之下刺骨的涼水都會灌入她口鼻之中,囚籠上纏繞的荊棘也會刺入她的皮膚,讓她中迷心散的程度更深。
被關到現在,她身上已經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血點。
雲一灃揚眉,訝異道:「中了迷心散,嘴還能這麼硬?」
他雙目微眯,審視般的看著慕晚:「你根本就不可能聯繫到大陸上各大勢力的掌門,若是你之前真有此舉,早在幾個月前我應該就能收到消息了,但沒有,這說明你確實留了底,但你留信的人,是某個特定的人,而並非你口中那些。」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慕晚,冷淡道:「別掙扎了,你已經中了迷心散,不可能再抵制住我的問話,還是早些交代那人是誰,你會死的輕鬆些,如今這般,對你來說只是折磨而已。」
他看著慕晚的眼神,像在看一隻落入他的手心,奮力掙扎也無法逃脫的小蟲子,輕慢而冷淡。
見慕晚遲遲不答,雲一灃嗤笑一聲。
那日在春溪山行事太過倉促,又是在青蓮劍派的境地,一時沒有深想,竟真被這丫頭唬住了,直到昨日才回過神來。
雲一灃淡覷了慕晚一眼,慢條斯理地說:「也罷,你現在不說,總有一日也會說的,我還沒見過有誰能抵抗住迷心散的藥效。」
正巧這時,密室外傳來一陣響動,雲一灃起身離開,將密室的陣法又加固了一層。
密室外求見的人是施群,他眉頭緊鎖,對雲一灃道:「天澤山人的情況不好,烏煙虯毒入肺腑,尋常手段無法醫治,也沒什麼能針對烏煙虯的靈藥可用。」
烏煙虯是大陸之上毒性最烈的植株之一,它令所有醫修都棘手的就在於,烏煙虯的毒很難徹底從體內徹底清除,它和靈力共生共存,想要將烏煙虯的毒素逼退,除了自廢一身修為外,別無他法。
施群低聲道:「谷主,如此情形,應當能用『忘憂』了吧?」
忘憂,是蒼朮谷世代相傳的靈藥配方。
亦是蒼朮谷能橫行醫修界,無可取代的立足之本。
蒼朮谷的靈藥忘憂,能解世間百毒,令腐朽之物重煥生機。
若是健康之人服用,也能祛除體內雜質,沒有任何代價的精進修為,曾有傳言,有一凡人服用忘憂,竟活了三四百歲不老。
世人相傳,一盞忘憂,如登蓬萊。
是以,蒼朮谷的忘憂,極為珍貴,千金不換。
因病情太重非求藥不可的,也得用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來換,才能勉強得一盞。
施群低聲道:「天澤山人是凌霄宗的大長老,在凌霄宗內的地位非同一般,他承諾,若能治好他,他任蒼朮谷差遣十年,谷主您看……」
雲一灃瞥了他一眼:「去取吧。」
施群臉上終於浮現喜色,他連忙躬身道:「謝過谷主,弟子這就去為天澤山人製藥。」
他拜別雲一灃,一路從密室處走到後山中一處頗為幽深的地帶。
這裡,哪怕是日照正當空時,也沒有陽光照射。
走出一道偏僻的小徑,路的盡頭,是一個比關押慕晚的密室結構還要更加隱秘的地方。
這裡與其說是一個屋子,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牢籠。
牢籠裡裡外外用足足三十六個陣法封鎖,連一絲氣息都透不出來,整間屋子沒有一扇窗,也沒有門,四面封閉,密不透風。
唯一可以出入的地方,是一個陣法,只有掌握陣法秘鑰的人才能出入。
因為常年不見光,這裡顯得格外陰冷。
蒼朮谷很多人都不知道,後山禁地之中,竟然還有這種地方。
施群默唸法訣,四面封閉的牢籠豁然洞開。
牢籠之中,有一個纖瘦的少女。
她額上有一對羊角似的雙角,在兩側頂起兩個小鼓包,看著不像個人類。
或許因為常年不見光的關係,她皮膚非常蒼白,身體也削瘦,此時正獨自坐在牢籠中的陣盤裡,不得而出。
這被三十六道陣法重重封鎖的囚籠內部,竟然還有著繁複的陣法。
她聽到動靜,抬頭一看,而後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施群哥哥,是你啊。」
施群似乎和她頗為相熟,笑著說:「忘憂,最近怎麼樣?」
被喚作忘憂的女孩撇撇嘴:「有點無聊。」
她期待地看著施群:「你是來陪我的嗎?」
施群在陣法之外俯下身,含笑道:「等我先去給人治病,再來陪你好不好?」
他說著,終於露出了自己的本意:「這次又要忘憂來製藥了。」
而後,施群解開陣法,遞給她一柄細長的小刀和一盞玉杯。
忘憂爽快地點點頭:「好吧,那你要說話算話。」
她說完,接過小刀,將自己的手臂劃開,赤金色的血液順著蒼白的手臂淌下,被她用玉杯接住。
玉杯中接了小半杯血,她又在自己手臂上剜下一小片肉,同樣滑入玉杯中。
她的動作很熟練,像是已經做過了無數次,剜下來的那片肉薄如蟬翼,沒什麼血絲紋理,看著晶瑩剔透的。
施群緊緊盯著她,看著她做完這一系列事情後,手臂上的傷口又恢復如初。
他目露貪婪。
無論看多少次,他總會驚異於世間還有如此怪人存在。
接過玉杯後,施群對忘憂笑了笑,象徵性地關心道:「疼不疼?」
忘憂思考了下,說道:「總有人問我疼不疼,施群哥哥,疼是什麼意思啊?」
施群停頓了下,心中暗啐,這才想起來。
谷主根本就沒有讓忘憂接觸過正常人的生活,她不知道疼是什麼,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從有意識開始就被養在谷中,當他們的藥人。
「沒什麼意思,不是重要的東西,忘憂不用知道。」
施群笑了笑,轉而道:「這次,又辛苦你了。」
忘憂抬頭,對他說:「不辛苦,我不就是為了製藥而存在的嗎?」
她懵懂道:「我就是藥啊。」
施群緊握著玉杯,眼神在忘憂身上一掃而過。
還好,這樣的怪物,是他們蒼朮谷的。
施群拿著玉杯,去到後山暗室中,將那片肉研磨成泥,倒入赤金色的血液中,又往杯中加了些去除味道的藥物,將血腥味徹底掩蓋,直到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滿意地看著這名為「忘憂」的神藥,將它放入一盞精緻的白玉碗中,帶著藥正要去和天澤山人再談些條件。
而雲一灃,又回到了密室中。
這時,慕晚已經無力再支撐自己這佝僂著的怪異姿態,脫力靠在了囚籠邊,囚籠上的荊棘狠狠紮進她的身體。
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她太過頑強的意志力。
慕晚竟然在一片混沌中,慢慢找到了自己的意識。
她艱難地睜開眼睛,雲一灃見狀,還以為她徹底迷失在迷心散之下,喪失了意志,滿意問道:「你究竟將東西交給了誰?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慕晚臉上的疤痕早就好了,素淨清麗的臉上沒甚血色,乾淨清冷的眉宇間總有些冷淡。
她眼眸半睜,看了雲一灃片刻,竟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啞聲說:「谷主不用猜了,總之,是你開罪不起的人。」
雲一灃臉色有些難看:「是不是青蓮劍派的人?」
這個丫頭和雲玨一道在青蓮劍派住了那麼久,他趁劍尊離山時,提前做了一番佈置,才不聲不響地將他們兩人抓回來。
慕晚露出一個暢快的笑容:「猜對了。」
她輕聲道:「谷主現在,是不是在想,那個人會是青蓮劍派的誰?」
雲一灃臉色陰晴不定,看著慕晚嘴唇微動,說出了他最不想聽到的答案:「是劍尊啊。」
慕晚笑了起來:「我可不想連累其他人,除了劍尊,還有誰能逃開您的毒手呢?」
雲一灃死死地盯著她:「劍尊那等人物,還會理會你一個劍侍的私事?」
慕晚扯了扯嘴角:「那你覺得,劍尊為何要救我和師兄呢?」
雲一灃沉沉舒了一口氣,站起身。
他這時看向慕晚的眼神,已經相當於在看一個死人。
他慢條斯理地取出一根長針,向著慕晚走去。
如果真的是劍尊知道了,那留她亦無用了。
正欲動手時,雲一灃突然聽到蒼朮谷外傳來一聲巨響。
準備接著動手時,後山突然一陣地動山搖,雲一灃險些站不穩。
他眼神冷了下來,狠狠看了慕晚一眼,甩袖離開密室,徑直向著谷外傳來動靜的方向走去。
不止是雲一灃,蒼朮谷內所有人都被這聲巨響所驚動,紛紛抬頭望去,甚至有不少人都已經向谷外的方向過去。
緊接著,他們看到一道驚天的劍氣憑空出現,狠狠斬下。
一時間,蒼朮谷地動山搖,所有人都目露驚駭。
剛將忘憂神藥送到天澤山人,施群就被這動靜激起,連忙衝出去。
他在一片慌亂中厲聲道:「還不快去看看,是什麼人敢擅闖我蒼朮谷!」
蒼朮谷外,並排站著三個人和一個劍靈。
祁念一,蕭瑤游和楚斯年三人望著谷外,刻有「蒼朮谷」三個大字的巨石。
這塊巨石,是蒼朮谷入谷之處,相當於是蒼朮谷的大門。
蕭瑤游看向祁念一:「所以,你的計畫是什麼?」
祁念一提著劍,向前走了幾步,瞥了眼那參天的巨石,而後將長劍高舉,分明是一個起劍的姿態。
非白已經猜到她要做什麼了,在她身側露出一個無奈卻又在意料之中的笑容。
看著她的動作,蕭瑤游心中生出些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祁念一身側,驚天的劍氣沖天而起。
無數黑白二色的劍影出現,而後匯聚成一把比那參天巨石還要大的黑白巨劍。
黑白巨劍向著蒼朮谷門口的巨石,狠狠斬下。
幾乎瞬間,巨石碎裂成齏粉,這動靜響徹天際。
這還不夠,祁念一向前走了兩步,每一步,都是一劍。
黑白巨劍在蒼朮谷入谷的必經通道上連斬兩劍,山石轟隆落下,堵住了入口的必經通道。
她全然不加收斂,在做完這些後,提著劍徑直往蒼朮谷中走去。
就差把「我今天就是來砸谷」這句話寫在身上了。
蕭瑤游在她身後,絕望道:「這就是你說的低調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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