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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chun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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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夏憶] 最後一個道士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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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13 20:11:50 |只看該作者

第160章 無極

  讓時間重新回到一天前:

  查文斌是第一個醒來的,他發現此刻自己正在睡熟中醒來,雖然身上還有一點酸痛但精神氣兒卻是很足,他十分驚喜的發現天陽有了太陽!

  那四個家伙還四仰八叉的躺在皮劃艇上,第一時間就去檢查了大家的狀況。呼吸都很平穩,除了身上的衣服都已破爛不堪之外,就是一個個都跟上了戰場剛下來似地,滿身血汙。

  查文斌挨個看了一遍,竟然沒有發現傷口,而且老王的頭發也變回了原來的模樣,指甲也沒了,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剛來時候的樣子。

  變化的不止是這些,還有周圍的環境。

  皮劃艇安靜的漂浮在一片乾淨透徹的湖面之上,藍天萬里,白云朵朵,微風吹過他好不舒服。叫了幾遍同伴都沒有醒過來,查文斌看著自己狼狽的樣子,索性跳進了湖里洗個澡。

  這兒的水是真舒服啊,當他浸泡在其中的時候,每個毛孔都張開了。汙穢之氣隨著湖水的洗滌去除的干乾淨淨。

  他就這樣躺在水面上,一直到聽到老王在喊自己的名字,接著是橫肉臉醒來,再是卓雄,唯獨超子一人已經昏迷著,但是生命特質一點問題也沒有。

  四人都發現了變化,在欣喜著劫後余生的同時,也為超子的蘇醒而著急,一直到今天他終于醒過來了。

  在等待他蘇醒的這一天里,查文斌獨自一人思考著事情的前前後後,從他們的遭遇來看,那場血戰是存在的,也是經曆過的。破爛的衣服和血汙是最好的證據,彈藥的消耗也成為了另一個最強有力的佐證。

  查文斌摸著七星劍微微顫抖的身子,腦中反複播放著那個圓和那串字符,他試著去比畫卻發現這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難以辦到的事。不甘心的他又取出筆墨紙硯,在紙上想把那些清晰刻在腦中的字符還原,卻每一次畫完之後都覺得有些瑕疵。這就好比,我們明明知道“二”是怎麼寫的,但你每一次寫出來的偏偏是一個“一”字。

  “這肯定不是在做夢了。”老王說道,他十分慶幸的是那一頭黑發又回來了。

  查文斌擦拭著七星劍低頭道:“那不是夢境,跟我們第一次遇到的有所不同,況且還有他。”

  “他?他是誰?”老王問道

  “沒什麼。”查文斌低頭不在說話,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抬頭問道:“我們原來是在封淵?”

  老王也不敢肯定,就說道:“按照我們的推測和說法,把那里叫做封淵,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這個誰知道,都是些傳說中的東西了。”


  查文斌又說:“如果我們假設那個紅色的湖泊就是真正的冥河血海,凝血封淵的話。我是按照向西的位置去找生門的,也就是說的另外一個地方,那麼這兒是不是。。。。。。”

  “是哪兒?”老王瞪大了眼睛。

  查文斌一字一頓的答道:“沈,淵!”

  “天吶!真有這個地方?”老王不可思議的問道。

  查文斌說道:“如果說封淵是人世間罪惡的的源頭,那麼沈淵則是善意的源頭。這一惡一善本是對立的,在天與地的創造之初就有了。有陰必有陽,有惡也必有善,為了區分開這兩種對立與矛盾,就有了沈淵。”

  “那我們現在是在沈淵了?那該是走了多少路才走到的。”老王還記得那一片無邊際的血海封淵,而這里的湖水卻清澈透底,一天時間他們是如何到達這里的?

  查文斌站立在船頭,翹著脖子看著天答道:“還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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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地?這怎麼解釋。”老王已經徹底糊塗了。

  “你們看那兒。”查文斌指著遠處說道。

  遠處看似也是一片茫茫的沙灘,並不是很清楚,老王拿出軍用望遠鏡看了一下失聲道:“桑樹。。。”

  查文斌突然仰天一笑,把他們幾人是搞了個莫名其妙。背對著眾人,查文斌眺望遠方說道:“我搞懂了其中的一點,其實封淵就是沈淵,沈淵既是封淵。這就好比是一張白紙,一面畫的是紅色,而它的背面卻是空白的。我們的船假設為一個點,是從這紙張的紅色正面走了過來的,如果我們能讓這個點維持不動。。。。。。”

  他看著那幾個人都一副云里霧里的樣子,索性就從包里拿出一張空白的符紙,在其中的一面畫了一個叉叉,然後在紙張的正中間戳了一個洞,又拿出一粒黃豆放到那個洞里,接著說道:

  “假設這枚黃豆是船,我們原本是從畫著叉叉的這一面走到了這中間的位置,然後遇到了那些怪事。現在看來,封淵的厲害之處不是它有邪惡,而是通過引導我們內心深處的恐懼與念想並在這兒展現出來。

  卓雄先想到了花白胡子,結果他出現了,因為卓雄的內心深處他是死去的爺爺,所以出來的就是一個鬼魂體,我能用道法給驅除了。但是因為他的出現,讓超子想到了蘄封山里的那些氐人,因為氐人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所以我們就遇到了那個裂縫,用同樣的場景再次讓我們相遇。

  氐人是活的,只能用活人的辦法武力抵抗,我們都敗了,在封淵的世界里可以說是徹底的死亡了,但是這種死亡不等于現實意義的死亡。我們的死是在戰勝了自己內心之後才完成的,通俗的用道家話來講就是看破了生死。如果人一旦將死亡的信息率先說服自己,那剩下的不過是一具軀殼。”


  說到這,查文斌將那張紙翻了一個面,但黃豆的位置依舊沒有動,現在停留在那塊空白的位置上了,他說道:

  “既然有陰有陽,我善有惡,我們在惡的世界里通過舍去生命來戰勝內心的暗示,便又重新在善的世界里活過來了,明白了嗎?這就是一塊透明的玻璃,我們從那一面穿透到了這一面。”

  這個解釋,老王有些明白了,但覺得還有一些說不過去:“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們已經死過一次了?”

  查文斌搖搖頭:“沒有死,是在死亡的臨界點,在邊緣。在最後一刻,我確實想到了他,腦海中那個模糊的樣子,然後他便出現了,只是我始終不能理解他的那個動作是什麼意思?”

  老王覺得查文斌說話老喜歡說一半,心有不甘的問道:“他?你又說道他了,他到底是誰?”

  “一個故人。”查文斌這回沒有閃躲。是啊,可能用故人來形容是最合適的,因為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誰。

  “他給我做了一個這樣的動作。”查文斌學著他的模樣在湖面上也畫了一個圓,當然這個圓的精度遠遠無法和他媲美。

  “圓?”

  “是的,是個圓,一個完美無缺的圓。”

  卓雄聽了這個個老半天,也學著查文斌的模樣凌空畫了一個圓,確切的說是一個圈,琢磨了一下,他冒出這麼一句話來:“文斌哥,你說是故人,是不是也是個道長啊?”

  道長?查文斌猛的一下像是清醒了過來,那只鷹爪一般的手指用湖水所畫的滅魂被鑲嵌在了那個圓里,那麼這個圓是!

  “我終于明白了!”查文斌突然說道,然後雙膝跪在皮劃艇上,面朝西方行了一個三拜九叩的大禮對著天空喊道:“前輩大恩大德,晚輩沒齒難忘!”

  站起身來的查文斌擺了又匆忙擺了一個小案抬,布了一些貢品酒水,恭敬的點了三根香,再行跪拜,這才站起來像是背天書一般說道:“無極者,零也,圈也,太極者,一也,圈中正中一點也,此一點化為圈中之一謂之中,圈此分為兩半,兩儀生也!圓既是無極,盤古即為開天辟地之後,這封淵便是那混沌時代留下的,混沌即為圓,圓即為無極,我們站在的這個點就是中心,劃為了陰陽兩魚,封淵為陰,沈淵為陽,但陰陽二級終究逃不出無極!”

  看著查文斌心懷大釋的樣子,老王總算松了一口氣,對于這些東西他也只能聽個大概,不過查文斌倒是心情頗好的說道:“圓,無極便是道!圓能做天下的模式,永恒的德性不相差失,性回複到不可窮盡的真道。所以無極的原義就是道,指道是不可窮盡的,我們也就沒有了死路這一說,置之死地而後生,所以我們活了!”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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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13 20:12:27 |只看該作者

第161章 睹物思蟾

  活了,對于查文斌而言,這種生與死的臨界他曾經看到過多次,也曾多次從死亡的邊緣爬了回來,但那遠遠未到邊際。只有這一次,他是真的死了過去。一個人從生到死那是自然規律,如果從死到生那便叫做輪迴。

  輪迴是相隔兩世的,而這一次卻只有短短一個翻轉,只不過是睡了一覺罷了。

  查文斌心想,不管怎樣,終究是挺了過來了。只要還活著,他就得繼續做這一世的事兒;只要還活著,他還就得繼續是個道士。死亡曾幾何時對于他而言早已看淡,但此時非彼時,路還得繼續走,船還得繼續開。

  等到超子也跳進那塊純淨的猶如天池一般的湖里暢快的洗漱了一番之後,查文斌早已鎖定了將要去的目的地:望遠鏡里的那一片竹林!

  在地平線的那一端,查文斌依稀發現了一片竹林,說遠算不上,說近那也近不了。竹子是正直的象征,無論風多大,它永遠不會彎腰。若真到了自己無法承受的時候,“啪嗒”一聲爆裂開來,就是死也不會彎曲,所以古代的文人騷客們都對這種植物情有獨鍾:如空廣大,無所不納,有節有氣,大道清虛。

  在航行的路上,查文斌的腦海里還再不斷的重播著那個畫面,更加讓他無法釋懷的是那一聲“咕呱”。要說有朋友,超子和卓雄,老王和何老,冷怡然和橫肉臉都算得上是自己的朋友,甚至是兄弟。那三足蟾呢?那個自己一直喚作伙計的家伙,那個最後一刻還壓在自己背上的家伙。

  淚,迷失了眼睛,是對朋友的思念,是對它的回憶。

  “文斌,怎麼了?”靠在他對面對的老王發現了他的異樣,問道。

  查文斌是什麼人?是道士,更加是一個男人,他被老王一下子重新拉回了現實,匆忙的用袖子擦了下眼睛,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沒怎麼,可能風太大了,有沙子吹進去了。”

  風?老王探出船艙來,哪有多大的風,再說了這地方乾淨的就是想是塊處女地,更加別提有灰塵了。老王心想莫不是文斌又想起了什麼傷心事,或許是他的女兒還是兒子吧,要不要安慰他一下?

  等他再次躺了下來的時候,查文斌正面無表情的盯著手上的一件東西看著,還時不時的用手觸摸著。

  那件東西便是太陽輪!

  查文斌用指尖觸摸著它,這是從那兒帶回來的,本不想留著,可老王偏偏又把它給送了回來。怎麼瞧,它都是一塊青銅疙瘩,查文斌不懂考古更加不懂藝術。對于他而言這還沒有一塊破木頭好使,那玩意還能生火取暖呢,而它就這樣一直冷冰冰的躺著。如今想念起那個伙計了,他便又拿了出來,算是睹物思蟾吧。

  冰冷而堅硬的質感,古樸而有韻味的花紋,簡潔卻又相當複雜的線條,查文斌把它捏在手中靠在皮劃艇那富有彈性的船舷上閉上了眼睛,不止從何時起,他又開始習慣了這種一個人的世界,沒有他們,只有自己。

  他把太陽輪拿在手中,仔細觀察了起來,一番一筆畫過後索性又拿出筆和紙來。老王看著他一聲不吭的拿著那玩意在比劃,便也來了興趣,湊過頭去瞧他忙些什麼。


  這太陽輪老王倒是不陌生,從查文斌那拿來之後便被他送回了組織上,在這個擁有現今最為發達的科技和彙集了各行業頂級精英的地方,他們甚至無法判斷出這塊器物的准確年齡,就更加別說來曆了。原本組織上是打算把這個東西保留下來慢慢研究的,畢竟是青銅器物,在我們國家,只要地下挖出來的青銅無一例外的都是國寶級古董,就更加別提在這樣神秘地方又經曆了這樣神秘的事後帶出來的唯一東西。

  當組織上花費了重金特地為它打造了一個成列盒之後,那個人來了,他趕走了所有的人與這塊青銅太陽輪獨處了一個晚上之後對這個組織的最高領導人說道:“這東西,從哪里來的就還到哪里去。”

  組織叫來了老王,老王說那個地方已經塌了,還不回去了。那個人便又說道:“那是誰帶出來的,就重新還給他。”

  老王不敢多言,從保衛的手上接過這塊青銅疙瘩帶了出來。那個人的話沒有人敢違背,即使是這兒最大的領導也不敢。沒有人知道那個人的來臨和背景,只是還在老王是個年輕學生娃第一次來到這座大山里的建築之後,那個人的房間便成了規矩里最為重要的一條:禁地里的禁地!

  那個人是禁止被議論的,這是禁忌。

  私下里,他們也曾討論過,有的人說那個人是個癟嘴老太太,也有人說那個人是個謝了頂的中年男人,但是誰都沒有見過那個人,也誰都沒有進過那個房間。

  聽隊上當年帶他的老師傅說,在他年輕的時候,還是為另外一個王朝干差事,那個人便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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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老王才二十歲,而那個人。。。。。。老王他們不敢想象,那個人或許是一個人,又或許根本只是一個代號,類似于其中一個極為特殊的部門。不過這這里混,知道的東西越少反而越好。

  干他們這一行的,只為管事的人賣命,誰家皇帝不想長壽,誰家帝王又不想要風水寶地,誰家掌權者不想坐擁真正的天下財富!

  人民幣?美金?金條?算了吧,用老王他們的話說,那所屋子里隨便哪個角落里翻出來的一件不起眼小玩意就夠人民銀行印上一個星期了。真當我們上下五千年創造的財富就這樣蒸發了啊?沒呢,都被曆朝曆代的大爺們帶進了另外一個世界里,再怎麼帶你終究不能上月亮也不能上太陽吧,就散落在我們綿延萬里的荒漠里,大山里,江海湖泊里,甚至是你家的菜園地里。

  如今,這件器物重新回到了查文斌手里,見查文斌半天也不說句話,老王便想調節下氣氛,也順便跟他聊聊天,這幾日里也多虧了文斌,這個看似風景如畫的地方卻是步步殺機。若不是文斌一次次的出手,他們早就死上幾次了。

  “文斌啊,這銅圈圈看出什麼名堂來了嗎?”

  查文斌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還在沉思者,目不轉睛的看著太陽輪。老王見他不做聲,倒還有了幾分尷尬,只好再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啊?”查文斌終于聽見了,“你說什麼?”

  老王這張老臉是徹底敗給了他了,“我是想說,銅圈圈有什麼新發現了沒,看你一直盯著看。”


  查文斌也是第一次在大白天的看著這太陽輪,以前在蘄封山里那是暗無天日的鬼地方,過的都是地下老鼠的日子。出來之後先是給了老王,老王還給自己之後就一直丟在這包里還真沒仔細看過。

  “沒什麼名堂。”查文斌把手中的太陽輪顛來顛去的,像是在表述著自己僅僅是無聊了而已,也就是這麼一個無心之舉,卻讓一直在跟古玩打交道最擅長發現細節的老王瞅到了一個以前從未發現過的情況。

  可能是查文斌為了顯示自己就是無聊,並不是懷念那只蛤蟆,手拿著太陽輪不停的上下輕微晃動著,這種晃動是沒有節奏的,完全是隨心所欲。老王看得出來查文斌是故作輕松,原本也沒打算去戳穿。既然別人有心事不願意說,自己也不好去主動張口。便准備也閉目養會兒神,這里睡覺實在是太舒服了。

  “嘩”一道明亮而刺眼的光一閃而逝,很刺眼。有多刺眼呢?看過電焊工用焊槍焊接時候發出的那種亮光嗎?比那個還要亮,但時間確實及其短暫,甚至連查文斌都沒有覺察到,但是老王看到了。

  “亮了,我看見它亮了!”老王叫道。

  查文斌一臉茫然的看著興奮的老王不解道:“什麼亮了?”

  老王激動的指著查文斌手中的太陽輪叫道:“它亮了!太陽輪!”

  查文斌低頭一看,這不在自己手上嗎,跟之前沒區別啊,瞅著老王那興奮勁,查文斌又正面反面的看了一會兒,暗淡無光的青銅哪里亮了。

  “是你眼睛花了吧,這玩意怎麼可能會亮,又沒燈泡。”

  不可能,絕對不是自己眼花了,老王可以肯定,因為剛才那一抹亮實在太紮眼了,比鑽石還要耀眼。

  “真的亮了,就在剛才你手上的時候。”老王不甘心的說道。

  查文斌索性把太陽輪給了老王,說道:“不信你拿去看麼。”

  老王在手中比劃了半天,確實沒動靜,他也只好再次還了過去,閉上眼睛卻發現自己睡意全無,腦子中全是剛才那一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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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13 20:12:53 |只看該作者

第162章 反光

  查文斌在手中接過這青銅疙瘩,准備塞回包里去,就在他打開包袱的口子把青銅輪往里面送的時候,突然一個極其明亮的點猛的閃起,那亮度果真堪比鑽石。

  可這亮光確實一閃而逝,接下來又恢複了它本來那樣平淡無奇的模樣,查文斌的腦海里甚至想起了一個詞彙:流星。

  “咦?”嘀咕了一聲之後,他左看看又瞧瞧,沒什麼特別的啊,可是自己這會兒確實看見了,老王也說它亮了。

  “老王,真的亮了,我看見了。”查文斌說道。

  老王一聽,這眼皮子立馬就彈開了,移到查文斌的身邊叫道:“哪里亮了?在哪里?”

  這東西看來發光是有節奏的,並不是時時刻刻亮著的,查文斌摸著腦袋說道:“現在又沒了,像流星一般一閃而過,白色的光,真是蹊蹺了,之前怎麼沒發現呢。”

  接下來,兩人索性就把那東西擱在腿上,目不轉睛的盯著它,從上兩次發光的間隔時間來看也不過就一根煙的功夫,他們很期待下一次的來臨。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你想要得到的時候永遠不會得到,不經意間反而就會出現。整整一個小時過去了,他們兩人連眨眼都是輪換來的,生怕錯過了。

  事實卻是很殘酷的,查文斌都覺得眼睛酸的不行了:“行了,我們兩個也別再看了,再看也不過是塊銅片片,該亮的時候還是會亮的,以後再說吧。”

  老王還是有些不甘心,對于這塊東西他總是覺得很不簡單,“再等等吧,反正也還沒到地方。”

  查文斌倒覺得不是這麼回事了,首先這東西是青銅器做的並不具備發光所需的材質,自然界里能夠自己發光的東西也就是螢石或者夜明珠,但無意列外的都是持續性發光,唯獨只有磷火才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發出那樣耀眼的光芒,難道這里面含有磷?

  一塊年代久遠的青銅,就算是含有磷的成份,這麼多年下來和空氣的接觸也早該消耗乾淨了,什麼東西還能夠發光呢?

  兩人開始思考起這個問題來,種種的可能都被一一排除在外,還有什麼東西可以做到這樣?

  老王沉思道:“自然的發光體諸如螢石都需要一個光源長時間的照明吸收了光的能量才可以讓自身發光,而這個顯然不是的,文斌,我覺得我們還要換一個角度來想想,不能老從材質上看。”

  那麼拋去自然發光,還有哪幾種可以發光的辦法呢,查文斌琢磨了一下,突然他忽如從夢中驚醒一般大叫道:“鏡子!老王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它不是自己在發光,而是反射呢?”

  “反射?對,倒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那趕緊試試。”

  查文斌把青銅輪當做鏡子一般放在陽光底下,卻又一點反應也沒有,眼看這個推測即將要被推翻了。

  “你再讓我想想,”查文斌說道,“我們稱它為太陽輪是從它的造型上判斷的,尤其是那五道光芒栩栩如生,既然是太陽,那麼就會發光,那麼光就是從中間的這個小圓點上發出的。那外面這個圈是?”他看著手上這塊太陽輪,突然又想到了那個圓了。

  如果說圓既是無極,也就是混沌,即為宇宙最開始的狀態。那麼這塊太陽輪,中間的位置是太陽,然後五根青銅竿從圍繞著太陽和最外面一層圓相接,是否可以理解為太陽是在宇宙的最中心?

  對于古人的宇宙觀,這樣的理解已經為很難得了。

  查文斌就拿著那東西在太陽下面反複的看著,老王說道:“會不會是角度問題?”

  “角度?”

  “如果說它只在某個特殊的角度才能反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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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文斌小心翼翼的捧著它,在陽光的照射下,緩緩的上下移動著,讓太陽輪每一個角度都有被太陽直射的機會。就這麼轉啊轉的,當查文斌的手上的青銅太陽輪到達了一個傾斜的位置,突然一陣極亮的白光閃起。老王和他都張大了嘴巴,太不可思議了。

  這陣光同樣是一閃而逝,在知道了大概角度之後,查文斌又慢慢的做著細微的調整,往回退了那麼一絲絲,一陣流光突然出現在了這上面,如同黑暗里礁石上照明的燈塔,是那樣的白,那樣的亮。

  “果真是靠反射的!”查文斌說道。在接下來幾次的測試中,他們發現只有一個角度可以反射出這種光,而且極難確定,往往剛剛對准角度之後,就又沒了。這是一件極其微妙的東西,哪怕是因為人的呼吸和脈搏的跳動都足以讓它偏離。

  老王一邊驚歎著古人造物的神奇,一邊回憶著那個人說的那句話:這是一件有生命的東西。“如果真的是一個禮器或者象征性的一般器物,絕非不是如此的複雜,這種工藝別說三千年前的人,就是現代工藝也未必能加工的出。”

  因為人是會動的,船也是會動的,甚至是地球都是在動的,所以查文斌無法捕捉到連續反射,幾次都是眨一下就沒了,連續幾次下來他也打算作罷了,就又重新收回了袋里。

  老王見狀笑道:“文斌啊,這麼個寶貝疙瘩,你還是貼身收著吧,放你那個破布袋子里不保險。”

  查文斌低頭看著那個補丁貼補丁的八卦袋,這還是師傅他老人家留下的東西,想想也是。便索性拿了出來放進自己的胸口,這種大馬褂衣服里面都有個類似于荷包樣的設計,專門用來放貼身物品。

  “文斌哥,前面就要到了,”超子喊道,“就是那片竹林。”

  他趕忙從躺著的姿勢爬了起來,喲,還真的馬上就到了,一片翠綠的竹林就在眼前,風吹過,發出“沙沙”的響聲。

  在離著還有幾十米遠左右的地方,查文斌讓他們停了下來。

  “一會兒上了岸,第一千萬不要走散,第二做事別胡思亂想,第三,現在開始吃飯補充體力。”

  超子一邊啃著醬牛肉一邊贊道:“王叔的安排真是周到,想當年你帶我去野外考古咋就竟給我們吃干饅頭呢?”

  大家哄堂大笑起來,歡樂的氣氛也一掃之前的陰霾,是的,他們太需要這樣的快樂了,即使是短短的幾分鍾。

  當皮劃艇靠岸時,大家都傻了眼了,這種毛竹還是毛竹嗎?

  “方的毛竹?還真是頭一次見。”查文斌大跌眼鏡的看著眼前這片翠綠的竹林,這兒的毛竹不是常見的那種圓柱形,而是四四方方的,比普通毛竹還要粗上許多,一根根的活像是木樁戳在那兒。

  一行人收拾好裝備,便准備開始往里邊走去。

  這兒的竹子不僅大,而且高,烏綠烏綠的竹葉層層疊疊,疊疊層層。雖然這外面是大太陽的當空,可他們一進竹林里邊,好家伙,哪里還看得見,陽光全被上層的竹葉給擋住了,偶爾有那麼一兩點漏進來的光灑在地上,斑斑駁駁。在風的吹動下,這些斑駁的陽光也在不停變換著位置,倒給了這原本剛正不阿的竹林里多了幾分詭異的氣氛。

  一個個索性都拿出射燈來,在這里面也沒個方向,依舊還是得靠查文斌的羅盤,選定了要去的大概位置。

  查文斌提醒道:“都小心一點,不知道這里邊會不會有什麼猛獸毒蟲的,走的時候也都注意些腳下,竹葉容易蓋住下面的坑坑窪窪。”

  腳步踩在松軟的竹葉上,發出清脆的“嘎嘣嘎嘣”聲,查文斌不停的看著羅盤的指針,一邊招呼著他們往哪里走。

  “慢著!”他身後的超子喊道,“你們看,那兒吊著個死人!”

  大伙兒抬頭一看,不遠處的一棵毛竹上一團白乎乎的東西正被吊在半空中。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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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吊著的人

  “去,”超子捅了一把橫肉臉說道,“你殺氣重,要不先讓去看看,偵查偵查敵情,我們在後面給你打掩護。

  “算了,還是我去看看吧。”查文斌攔住了正准備前去的橫肉臉說道。

  “得了,文斌哥,還是超爺上吧,最近你也真累了。這點小事還是交給我們來吧。要是個粽子,我就招呼你來收拾,要是其它的,有這玩意呢。“超子拉了一下手上那把大口徑沙漠之鷹的槍栓,末了還來上一句“誰讓咱干的就是偵查兵呢!”

  查文斌呢雖然讓超子過去了,自己也沒閑著,離他保持著四五米遠的路,有個什麼動靜他還是有把握應變的。

  透過竹影曬進來零星的陽光在那團白乎乎的東西上面不停的來回晃蕩著,還未走近超子就迎面聞到一股惡臭散來,立馬就捂住了鼻子喊道:“你們先別過來,這兒很臭!”

  德國造的射燈就是好使,在離著還有七八米的時候,超子就已經很確定這是一具尸體了,由一根長繩吊在毛竹上,還時不時的發出“吱嘎、吱嘎”的搖曳聲。

  “是個人吊在這兒,不過很臭,要不咱們別管了,繞道走吧。”超子轉過身去對大家說道。

  有人吊在這兒?要是吊在外面的林子里查文斌還尋思著是誰想不開自殺了,可是這個地方,那是一般人能進來的?

  二話不說,查文斌箭一般沖了過去。大家圍在這下邊一面捂住鼻子一面商量著怎麼辦。

  這上吊的人是查文斌最不願意去處理的喪事,這種人死後戾氣是極大的,而且死相也非常難看的:都是舌頭脫在外面,手腳繃得筆直筆直,更加讓斂尸的人難受的是上吊的人一般死後褲褪管子里全是屎尿,光一個整理後事,就得比別的死法費力好多。當然了,甭管是自殺還是他殺,那都得先把人放下來看看。查文斌還就不信了,這種連蚊子都飛不進來的地兒還能有誰跑這來上吊!

  商量的結果是超子建議一槍打下來,查文斌則認為這樣對死者很不敬,建議爬上去慢慢放下來,最終這個活還是落在了善于攀爬的超子頭上。雖然嘴上不情願,但是心里頭他還是聽查文斌的。

  過去在部隊里爬的都是那種圓柱子,這種方形毛竹還真就沒那麼好爬,好在這小子腦袋瓜聰明,用繩子做了鎖扣,一頭掛在自己腰上一頭套在竹子上,就這樣跟電工爬電線杆差不多挑了個緊挨著的竹子刷刷的就竄了上去。

  這竹子足足三十多米高,這死人吊在身邊一棵的頂上,先在下面大家伙兒是看不清,這超子上來也就顧著爬了,等到這小子到達預定高度准備干活的時候,差點沒把他給從那三十多米高的地方直接摔了下來。


  當他的射燈照在那張死人臉上的時候,何毅超這三魂立馬就去了兩魂半,這手一墮落,繩套嗖的就往下一閃,跟著連他本人都跌下去了四五米。一身冷汗從背後傳來,超子只覺得今天恐怕得是要出大事了!

  這下面的人一看超子就往下掉,心里也沒譜啊,以為他是沒抓穩,查文斌還在下面叮囑著著:“你穩點啊,別掉下來了,這兒還挺高的。”

  “沒。。。沒事兒!”超子還在強顏歡笑的應著,天曉得他剛才看見了什麼。臉色慘白的何毅超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忘了那是一張怎樣的臉!

  超子試著做了幾次深呼吸,可是那股惡臭又直往自己的肺泡里鑽,反倒讓他覺得想吐起來,索性咬了咬牙齒准備再上去,就沖著下面說道:“我上去了,你們在下面接好,不過,”說道這,他頓了一下,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這人好像我認識!”

  “等等。”查文斌在下面喊道,“你認識?”

  “恩,我看著挺眼熟,跟石頭爹長的挺像,就是他剛才好像還沖著我笑,所以我,一下子沒抓穩,就。。。”說到這,超子的頭皮又開始發麻了,腿也跟篩糠似地不由自主的抖著。不是他沒見過死人,死人見了多了,跟了查文斌這麼久,什麼稀奇古怪的沒見過,就連粽子都交過手。可是剛才那一張臉,一張熟悉的臉上也不知是血水還是尸體融化的尸液流的橫七豎八,更為讓他覺得恐怖的是居然還對著自己笑,並且是嘴角上翹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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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文斌一聽,也覺得不妙,趕緊喊道:“你快給我下來,下來的時候頭千萬別對著上面看,落地之前不要再講話了,要快!”

  這人死之後有笑容是很常見的,有的人是因為圓滿了,有的人是心願了解了,但還從未聽說過有哪個人吊在那兒還能笑得,而且石頭爹這個名字不僅僅讓他查文斌一下子緊張起來,他們幾個人聽到之後也是大為驚訝,尤其是橫肉臉。。。。。。

  等超子下來以後,查文斌立馬把一只小碗遞到他的跟前,然後滴幾滴公雞血進去,沖上白酒讓他一口喝掉。超子的八字絕對夠硬,這一點查文斌還是挺放心的,但晦氣還是除的,免得落下個小病小災的。

  落地之後的超子完全沒了剛才那股興奮勁頭,像是被打了霜的茄子一般蔫了。要說怕石頭爹他倒真不怕,在他眼里不過是一個老頭,可人心里往往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一個熟悉的人用這樣一種非正常的方式死亡在你面前,心靈的震撼力遠遠要超過肉體。

  查文斌拿過繩套准備自己上去,雖然大家都說要不就繞道走算了,可他卻不會這樣想,這老頭身上有他需要了解的東西太多太多。拋開鬼道不談,單一個他是如何來到此地的理由就不得不讓查文斌上去看看。

  下面的長槍短炮都朝著那具尸體瞄准著,只要上面有個風吹草動,絕對是落下個鞭尸的下場。當查文斌看見那張臉的時候,連他都被震撼了,果真如超子所說,而且眼珠子還瞪得老大。

  他就這樣和他面對面的看著,在確定的確已經死亡之後,查文斌才發現他不是上吊的,而是被包裹住了,渾身上下一層薄薄的絲線裝東西緊緊纏著石頭爹,彙集在一起後吊在竹子的最頂端。


  查文斌沒想過,他們再次見面會是以這種方式,雖然沒有大仇,但也絕對算不上是朋友。

  他從包里拿出繩索,丟到尸體的身上纏了一個圈,然後掛到竹丫上垂到到了地面由老王他們拉著然後喊道:“慢慢放下來,放下來之後別碰它。”

  拔出七星劍,“唰”的一刀,那些纏在一起的絲線便被砍斷了,竹子也馬上受力,順勢一彎。老王他們就這樣慢慢放著,等查文斌落地,尸體也已經落地了。

  一個前幾天還在一起喝酒吃肉的老人,誰都沒料到他是半人半鬼的惡魔,也誰都沒料到今天卻慘死在這種地方。

  卓雄用棍子挑開那些纏在一起的絲線,撥弄了幾下說道:“尸體已經開始腐爛了,照著這兒的天氣,死亡時間起碼也得一周以上才能達到這種程度的腐敗,可是我們才下來幾天啊!”

  讓查文斌很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到死,他還笑?既然笑了為何又雙眼不必?這是一對非常矛盾的表情,帶著不甘心的眼神卻笑得如此開心很是讓他們費解。

  對于這老頭的信息他們也是一無所知,既然他生活在這兒這麼多年,說不定還真就知道這座山里的情況,不然誰又能耐得住寂寞在這兒一個人一呆就是一輩子呢?

  “怎麼辦?埋了嗎?“老王捂住鼻子別過臉去問查文斌,他實在不願意看這具讓他犯怵的尸體。

  雖然他絕對不是一個好人,但是人死為大,死了過後生前的恩怨也就該一筆勾銷了。如果去了地下,生前有罪的話自然還會有那邊的規矩來審批,在這一世他就算是在陽間不需要再對誰做交代了。

  查文斌點點頭道:“埋了吧,也不必挖坑了,就蓋上些竹葉算了。”

  這兒滿地都是竹葉,有新鮮的,也有干枯的,下面更多的是腐爛的。大家七手八腳的一人捧了一捧竹葉正准備撒上去的時候,石頭爹的肚子突然鼓了一下,讓最近的橫肉臉嚇得往後一跳,接著又鼓了第二下。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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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13 20:13:43 |只看該作者

第164章 雪域狼蛛(一)

  “有東西,站遠點!”在石頭爹的肚皮上,有團東西在里面不停的動著,看樣子是想破體而出,超子的槍口已經對准了那兒。

  看那個不斷變動著的東西體型還不小,有些動物之類的鑽進尸體里吃內髒的事兒是常有的,頂多也就是讓人覺得惡心下。不過在查文斌可不這麼看,在這個地方他還沒見到過除了他們五個人以外其它活著的生物。

  里面的東西顯然是受到了外部認為因素的干擾,不停地掙紮著,像是在尋找著出路。當石頭爹像皮球一般鼓起的肚子突然癟了下去。就在大家還尋思著這東西是不是不打算出來透透氣的時候,卓雄豁然發現自己跟前的地面上的兩三片竹葉有了輕微的晃動。

  拔槍,上堂,擊發,一系列動作只在電光火石之間已經完成。

  “啪”的一槍響過後,地面上散落的枯枝敗葉一陣騰飛,只留下一個碩大的彈坑還在訴說著之前的戰斗。

  “怎麼了?”查文斌問道。

  卓雄努努嘴道:“那個東西在那。”

  當超子扒拉開那帶著硝煙味的泥土時,一團毛毛的東西已經被打爛成了一團泥,當他用夾子夾著那個足足有筷子長短的瓜子展現在大家眼前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天底下還有這樣大的蜘蛛!

  是的,這是一只蜘蛛,光是身子就有臉盆大小,超子一槍剛好擊中它的腦袋,威力頗大的子彈穿透了那堅硬的外殼,也徹底撕碎了它的身體。烏黑的身子上面覆蓋著一層白絨絨的長毛,鋒利的爪子像是鐮刀一般閃閃發亮,尤其是被超子扒拉出來的那對獠牙,其中一個已經斷了半截,剩下的那一個彎曲的模樣讓人不寒而栗,跟傘兵刀比起來,也怕是半斤對八兩。

  “你是怎麼發現的?”超子對于這個問題挺感興趣,同樣都是偵察兵出身,細節的成敗就在于觀察,他沒發現,但是卓雄發現了。這小子心里頭就有點不服氣了。

  卓雄說了自己發現的經過,這真讓超子覺得自己十分汗顏,像是自嘲一般說道:“哎,不當兵幾年,把看家的本事都給丟了,還好你發現得早,不然說不定就被偷襲了,被這東西咬一口就等于上了閻王殿。”

  “你知道這東西?”老王好奇的問道。

  超子拿著那爪子說道:“雪域狼蛛,我們曾經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遇到過。我當兵第二年,有一支地質勘探隊在昆侖山尋找礦脈的時候失去了聯系,當地也派出了大量人手去尋找,一直沒結果,後來就聯系我們,因為我們常年在高原雪山上活動,雪山經驗比較豐富。”

  說到這兒,超子丟掉了手中的瓜子,索性坐到了地上,跟大伙兒講起了那件事兒,一件他極為不願意提起的事兒。

  說那一年勘探隊員失蹤以後,隊上挑了超子他們班去執行任務,一共十個人,有四個還是當年剛到的新兵蛋子。這十個人帶了七天的食物和裝備,因為這人在雪山這種氣溫極低的地方一旦失去了聯系,超過半個月還未尋找到的話,生還的幾率就相當渺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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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隊里用飛機把他們送到了勘探隊之前紮營的地方,西藏與青海的交界處,一座雪山的半山腰。營地里早已熄滅的火堆和冰冷的睡袋告訴大家這兒已經有幾天沒人住了。當時他們搜索了一下,發現帳篷里還有多余的食物和藥品以及勘探帶回來的樣本和書面資料,他們推斷出這一次勘探隊出行的距離不會太遠,就把目標鎖定在方圓三十公里內。

  根據他們掌握的線索,一共是由六人組成的勘探小組,其中有不乏常年紮根在這一帶具有十幾年勘探經驗的老隊員,也有兩個是剛剛分配過來的大學生,都為男性。這種野外勘探和考古一樣,都需要極強的身體素質,所以隊員們沒有任何健康上的前科,又有著經驗豐富的老隊員領隊,存在迷路的可能性很低,上面懷疑是遇到什麼未知的危險了。

  因為這幾天,這塊地方一直在下雪,前幾天留下的腳印,也都被新的雪層給覆蓋掉了,一望無際的白,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留下。

  當時超子還不是班長,只是一名上等兵。他們的班長也是個老班長叫做劉慶國,外號老卡。是甘肅人,皮膚黝黑黝黑,已經在西藏當了七年兵,曾經立過兩次三等功,是位經驗豐富的老戰士,連超子這樣的刺兒頭都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

  之前當地的搜救隊曾經在帳篷里發現了一本勘探日記,這是由領隊汪松留下的,他就是這次勘探的負責人。最好一篇日記的落款時間是九天前,內容只有短短的數十字:發現一處神秘洞***有螢石。今天風雪太大,無法進入,盼明日是個好天氣,進洞一探。

  在這篇日記之前記錄的都是日常的正常勘探工作,並無太異樣之處,活動范圍在他們營地的正東北邊,也就是靠近青海的方向,所以他們決定把尋找的方向也定在那兒,主要以發現洞穴為主。

  這昆侖山,又稱昆侖虛,被成為中國第一神山,萬歲只山。在古代它被認為是世界的邊緣,人跡活動罕至,終年積雪,地質狀況極其複雜。領了這次任務,也算是對他們的肯定,沒一定經驗的人絕對干不了這活。

  老卡班長帶著他們沿著東北邊出發,因為自己也是常年在雪山活動,就以自己的經驗去推算出他們該走的路線,把自己想象成勘探隊來還原他們之前走過的路。

  搜救是一樣非常艱苦的活兒,尤其是在這種冰天雪地里,不過對于這支隊上有著光榮傳統的連隊:雪鷹連里的尖刀班,這點苦他們都是不在話下的。

  每個人都配發了望遠鏡,每走一小段路,就要停下來觀察遠處的情況,生怕漏掉了任何細節。

  第一天,他們就有了新的發現。班里新來的一個小戰士在距離他們七八十米高的一塊平地里發現了發光的塑料包裝袋。經過檢查,這是壓縮的野戰食品包裝袋,還有一小截露在外面沒被積雪覆蓋,就被他給發現了。那就證明他們曾經來過這兒,也證明了他們走的方向大致上是正確的。這次發現對于整個搜救隊來說是一種極大的鼓舞,老卡班長很是開心,表揚了這位來自江西的小戰友,外號小老表。

  當天夜里,他們就紮營在這兒,對于這幫子大兵,野外生存已經是家常便飯,留下兩個人輪流站崗,其它幾人休息。當晚第一波站崗的就是超子和那個小老表,超子跟他吹噓著自己的當兵經曆,惹得這位新兵蛋子對這位老兵很是佩服,一定要認他做哥,還說好了等探親的時候去杭州做客,看看超子家收集的那些老古董。

  第二天,他們按照既定的路線尋找,這一次連個毛都沒找到,天色暗淡之前,他們挑了一塊凸出來的巨大黑色岩石下面露營。老卡班長分析了一下,覺得自己的方位判斷和路線判斷是正確的,明天還按照預定的方位繼續,到此處他們已經行走了有約莫二十五公里,明天再沒線索,就該換一條路了。所以明天的搜索很重要,他們燉了一鍋牛肉補充體力,這也引來了雪域上的狼群的關注。

  當晚超子是值第三班,也就是凌晨時分,還是和小老表搭檔。兩人繼續白話著昨晚的話題,也讓小老表這位新兵蛋子對這個大哥是崇拜的五體投地。就在兩人侃侃而談的時候,狼群不約而至。這些畜生很是精明,踩在松軟的雪地上悄無聲息,一直到超子他那敏銳的嗅覺味道一股腥味的時候,轉身一看,一頭渾身雪白的餓狼如風一般的高高躍起,直撲小老表的後腦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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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13 20:14:11 |只看該作者

第165章 雪域狼蛛(二)

  超子哪里來得及反應啊,操起手上的81杠一槍托就橫掃了過去,那狼很是厲害,竟然能在空中還做了一個躲避的動作,“啪”得一下就落到了他們的前方。

  其實這真是超子他們大意了,估摸著這狼群早就摸過來躲在後頭了。原先幾個班生的火還挺大的,這哥倆光顧著嘮嗑,忘記添柴了,看見火苗減小,這群畜生就開始蠢蠢欲動了。狼這東西狡猾的很,要偷襲專門從背後下手,打你個措手不及。

  這白狼一擊不成,便在離著他們四五米遠的地方齜牙咧嘴的吼吼著,小老表趕緊大喊:“都快起來啊,我們被狼包圍拉!”

  這其余的戰士聽見戰友的呼喊,刷拉一下就都端著槍出來了,超子的槍口正對著那頭白狼呢。在這種幾乎是頂著腦門的距離上,超子還有有把握一槍擊斃的,可是他沒有這樣做。

  不這樣做的原因有兩個:一呢,這是在雪山上,開槍非常容易引起雪崩,一旦雪崩的話,他們這十個人就都得玩完了。二呢,狼是一種記憶力和報複性都極強的動物,你一旦傷了它們的同伴,沒有把狼群完全消滅的話,它們就會順著氣味跟你糾纏不休,時刻都找在機會干掉你,藏區的狼都他們太了解了。

  老卡班長命令所有人子彈上膛,但沒有他的命令不准開槍,又囑咐人把火堆燒的旺旺的,高竄的火苗讓這頭白狼又不住的往後退了幾步,狼這種動物對于火的恐懼時與生俱來的!

  老卡班長拿手電筒在四周照了照,這一照才發現,好家伙,四周的分布著無數綠油油的眼睛,加起來怕是不下四五十頭狼,這在整個藏區也算是極大的狼群了。

  不到萬不得已,不准開槍!這是老卡班長下的命令,他也十分清楚其中的厲害,過去他們也幫藏民們驅逐過狼,因為狼一直是威脅藏民牛羊安全的一大禍害。

  “何毅超。”老卡班長叫道。

  “到!”超子嘴上應道,但是手里的扳機卻一刻都沒有松動,他時刻警惕著。

  老卡走到他身邊,指著那頭齜著獠牙的白狼說道:“你有沒有覺得那頭狼挺眼熟的?”


  超子跟它已經對峙了有五分鍾,這群狼好像知道他們不敢開槍似地,面對十條黑洞洞的81杠不禁不撤退,還一直僵持在原地。超子眯著眼睛說道:“不會吧,這白色的狼也挺常見的,我就見過不止一條了。”

  老卡班長總覺得這頭狼像是很熟悉,尤其是它那對銳利的眼睛,時時刻刻透露著一股想要殺人的氣勢,是殺人而不是咬人!

  “對,沒錯,就是它!”,老卡班長一拍大腿說道,“奶奶的,這東西果真記仇的很,你看它的尾巴是不是斷的!”

  一年前,超子還是剛從新兵連分配過來的時候,就有牧民拉著一車死羊到隊上哭訴,說是有狼害。這樣啊就是他們的天,保護牧民的財產安全是他們理所當然的。老卡帶著就帶著他們幾人去了現場,用一頭小羊羔拴在樹上的方式等了一天一夜,用在身上塗了好多羊糞遮住自己的氣味,終于在第二天晚上等到了狼群。領頭的也是一頭白狼,差不多也是在這個點,老卡和超子兩人窩在不遠處一動都不動看著那頭白狼警惕的靠近小羊羔,在確定四周沒有危險之後,張開血盆大口正欲享受美食的時候。“啪”得一聲,81杠那特有的清脆劃破了草原夜空的寂靜,但是這畜生卻在扣動扳機的一瞬間聽到了那細微的聲音,一個轉身,老卡打掉它的半個尾巴。

  從此之後,那片區域再也沒鬧過狼害,偶爾幾只零星的也都被牧民給解決了,而斷的那半截尾巴被他們當做了戰利品還帶回了連隊,至今恐怕還在哪個角落里躺著。

  今天正應了那句話:不是冤家不聚頭!這不,在這片地盤他們再次相遇了,想必是那白狼嗅到了仇人的氣味,帶著重兵尋仇來了。

  這狼和人就這樣你蹬著我,我瞪著你。老卡班長知道只要撐到天亮,這群東西就會自己消失,如果拋開四周的環境不談,一梭子子彈撂過去,再來一群狼也不夠他們打的,這可是足足十條81杠啊!

  對峙一直持續到凌晨四點半,天已經開始有點蒙蒙亮,雪山上的太陽起的比較早,再堅持一個小時,這群狼就得不攻而退。

  其它幾個事先睡過覺的倒還好,就是超子和那小老表兩人一宿沒合眼和跟這群畜生一直耗著,眼皮子直打架。原來一直負責添柴的副班長邱光榮發現身邊此刻已經無柴可添了,他也知道只要火一滅,這些東西肯定得上來玩命!

  燒衣服?這是他先想到的辦法,可這兒是遠離大本營的雪山,溫度低的撒泡尿都能結冰,他們又還有搜救任務在身。關鍵時刻,老卡班長果斷下令,全體上刺刀!

  “刷刷刷”一陣金屬聲響起之後,我軍中負有盛名的致命武器三棱軍刺,號稱世上最毒的冷兵器一柄柄的全部亮了出來,老卡知道狼群在大約五分鍾後就會撲上來,只要能頂住一小時,他們就算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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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我的命令無論如何不要開槍!”這是老卡下得死命令,雪崩帶來的後果那便是同歸于盡了,這不是他想要的,軍人的使命是為國殺敵,保衛邊疆,而不是斷送在一群畜生的手上。

  五分鍾後,當最後一縷青煙升起,那頭白狼仰著脖子嚎了一聲之後,無數的綠眼睛如潮水一般的湧向營地。慘烈的厮殺聲此起彼伏,有狼的嚎叫聲,有人的咒罵聲,還有各種因為疼痛帶來的哀嚎聲。

  對于像超子這樣的老兵來說,一開始那便是刀刀見紅,三棱軍刺帶來的巨大創口讓溫熱的狼血灑了他一臉,這種血腥反而激發了他內心深處的斗志,絲毫不畏懼那些尖牙和利爪。

  但是用冷兵器和一群視死如歸的狼作戰,頹廢之勢很快就凸顯出來,先是有兩個新兵蛋子顧不上前後,被狼給咬穿了厚厚的防寒服,傷到了筋骨;接著連幾個老兵臉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掛彩,高原雪山的白刃戰還有一個致命的因素那就是體力消耗極大。

  在打退了狼群的三波攻擊之後,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十來條狼的尸體,而他們幾個中已經有五人受傷,有兩個情況還挺嚴重。而那只領頭的白狼在這三波進攻時一直都站在前方沒有動手,只是在觀察著,和狼打交道最多的老卡知道,它這是在等待一個好的進攻機會。看著身邊氣喘籲籲的戰友,老卡心里明白狼群的最佳進攻時機到了!

  “嗚喔~”一聲悠長而沙啞的狼嚎響起,叫得他們心里發毛,要不是老卡下了命令,超子現在就想一槍端掉它的腦袋。

  老卡按住超子的手讓他不要沖動,那邊的狼群已經開始了第四波攻擊!這是最後的一次決戰!

  “噗”這邊超子剛剛挑了一頭狼的肚皮,那邊就“啊”得一聲慘叫,是一個已經受傷的新兵蛋子被撲倒在地,兩頭灰狼正按住他的身子在撕咬著。而那頭白狼向是專門沖著老卡去的,一晃就閃過了老卡的刺刀,咬住了他的手腕,這一狼一人就在地上打起滾來了。

  戰斗的慘烈,超子甚至不想再回憶,在他的後背上至今還留下了一排牙印,那是被一頭灰狼從背後咬穿了衣服刺進去的,專挑他的脊椎下手。沒有誰顧得上幫誰,因為狼太多了,遠遠不止先前預料的四五十頭,甚至超過一百頭!

  這樣下去,撐不到天亮他們就會成為狼的食物!因為戰友們連叫罵聲都逐漸開始消失,超子把趴在自己背上那頭狼抓住雙腿狠狠的砸向黑色岩石之後,他再也忍不住了,因為老卡班長的身上至少有四條狼正在肆虐著。

  “呯!”如同死神的信號,他手中的81杠響了,在帶走一頭灰狼的同時,也讓張著血口正對著奄奄一息的老卡脖子咬下去的白狼驚得魂飛魄散!一年前,正是這種聲音帶走了自己的尾巴,它如同驚弓之鳥一般飛速的逃竄。


  超子抬手又是一槍,“呯!”那頭白狼在不遠處一個趔趄栽倒,接著又瘸著腿繼續向前竄去,超子准備再開第三槍的時候,頭頂傳來一陣巨大的轟鳴聲,雪崩終于要來了!

  如奔馬一般的雪夾雜著雷霆之勢,席卷而來,地上的老卡大喊一聲全部都躲在岩石下面去!狼群早已逃之夭夭,剩下的人互相攙扶著以沖刺般的速度沖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動靜終于消停了,眼前一片漆黑,他們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完全被積雪覆蓋了,也正是因為這塊巨大的凸出岩石,才讓他們有了這樣一個生存的空間。拖著身上的疼痛,奮力的扒開厚厚得一層積雪之後,一個個如同地老鼠般鑽出了地面。外面天已經亮了,大家看著彼此身上的傷口和血跡,都笑了,他們贏了!僥幸的贏了!如果雪崩再大一點點,所有人都將被活埋!

  在互相包紮傷口的時候,老卡突然意識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少了一個人!誰?小老表不見了!

  他們奮力的清理著積雪,看他是不是被埋在了下面,可除了狼的尸體之外還是狼的尸體,老卡班長鼻子一酸揪著超子就大罵:“要不是你小子胡亂開槍,能這樣嗎!”其實他心里明白,到了那個時候,超子不開槍,所有人都得完蛋。

  “班長。。。班長。。。!”一陣微弱的呼叫聲傳來,所有人都聽到了,是小老表的聲音,“我在這兒!我發現了他們,勘探隊!”

  仔細的甄別過後,老卡確定了小老表的位置,就在自己的下方!他們用登山索順利的降了下去,在十來米的深度挖開了一層厚厚的積雪,一個豁大的洞口就在眼前。而小老表此時正臉色慘白的在里面瑟瑟發抖!

  離著小老表不遠,一具已經尸體正躺在那兒,身上包裹著一層厚厚的白色絲狀物,而在那具尸體的旁邊還有著地質勘探隊特有的黃色帆布包躺在一邊,正面幾個鮮紅的大字“第七勘探隊”是那樣的讓人紮眼。

  就在狼群襲擊的時候,被兩頭餓狼盯上的小老表,被嘶啞的無法擺脫,就在地上打起滾來了,這一滾就讓這小子帶著那兩頭狼給摔到這下面。恰好一塊凸出的小平台擋住了他們,而他身上的那頭狼也恰好給自己當了個肉墊,另外一頭則不知道滾到哪里去了。小老表摔的氣哼哼,剛想往上爬,轟隆的雪崩就來了,瞅見眼前有個洞,就勢一滾就竄了進來,很快洞口就被積雪蓋住了。但是這洞里卻有著一絲幽幽的亮光,小老表齜牙咧嘴的痛著,扭頭四下一看,好家伙,一個死人就在身邊,嚇得他拼命挖雪想出去。可是這積雪,下面挖了上面塌,他一個人哪里出得來,又不敢大聲叫,生怕引起二次雪崩。一直等到聽見老卡的聲音,才敢呼喊,這才和大家伙兒會了事。

  看樣子,這就是那個他們說的洞,老卡決定帶人進去看看,其它人守著,而那個人就是何毅超。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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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13 20:14:35 |只看該作者

第166章 雪域狼蛛(三)

  老卡班長是個粗人,原先在家里也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對于死人還是有些忌諱的。在反複告誡他們守好尸體之後,他便和超子兩個朝著洞穴深處走去。

  洞內的光亮是從洞穴頂部的岩石上發出的,一個人還得勉強彎著腰走,所以照得他們兩人臉上都是慘白的。老卡說這是熒光石,但超子覺得不像,因為熒光石得有光源吸收才能亮,而這個則像是自己能發光的。

  超子這人就喜歡對這類稀奇古怪的東西感興趣,可是這些發光的東西都像是在石頭的內部,並沒有顯現出來,更像是那些白光穿透了石頭照下來的。

  兩人走在這種幽深的洞穴里,可能也是為了給自己壯膽,超子說這里面說不定是夜明珠,要這都是夜明珠,那還當什麼兵,一人敲幾塊回去保准發財。可是老卡班長卻一口咬定,這里面即便是夜明珠那也是國家的財產,動不得的。就在他們兩個爭論這些“夜明珠”是誰的時候,超子的手電豁然掃到前方有累累白骨。

  這些白骨無一例外的的外面都被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絲狀物,兩人覺得一陣惡心,那些骨頭累積的老高,橫七豎八的躺著,只有在中間留下一條能夠勉強讓一人側著身子通過的小道。

  他們兩個為要不要繼續前進討論著,超子說既然已經找到了一個就先派人下山通知,叫來其它人再一起進去,自己的戰友們大多數都已經負傷,需要治療,而且這里的情況可能比較複雜。

  但老卡班長覺得既然任務是要他們找到搜救隊,如今只找到其中的一人,那就是沒有完成上級給的指示,當兵的要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他們必須還有進一步的搜索。

  最終,老卡以班長的身份讓超子不得不跟隨著繼續往里面走。

  這些骨頭看上去都是動物的,小到兔子,大到牦牛,還有不少是狼的。更為奇怪的人,在這種荒蕪人煙的地方,他們竟然發現了好多青銅禮器。超子因為家世的緣故,第一個反應就是找到了古墓葬,立馬便來了精神,興沖沖的往里面鑽,一直到他看見五具被纏的和繭一樣的白乎乎的尸體倒掛在洞穴之上時才傻了眼。

  為什麼說是尸體呢?因為其中一只手沒有被完全包進去露了幾根手指出來。老卡班長二話不說就要沖上去下人,等到五具尸體都被放下之後,他們又劃開了其中一個繭子,里面就只剩下人干了。

  老卡班長決定留下繼續劃繭子,讓超子出去喊人,以便把尸體帶回去,他們確定了這就是要找的六個勘探隊員,因為身上的背包和衣服都被包裹在里面。

  超子拿了命令,火急火燎的往外跑,才走到白骨那,里面的槍就響了。他心里咯噔一下,作為偵察連,開槍只有在極其特殊的情況下才會發生,那便是當生命遇到威脅!

  他來不及想,扭頭就往里面跑,槍聲只有兩下就沒了。他在那些尸體面前大喊著老卡的名字,沒有回應,老卡不知所蹤了!

  就在他准備尋找的時候,外面的槍聲頓時亂作一團,一頭沒顧上,不能連另外一頭也顧不上。超子又提著81杠往回趕,他琢磨著是不是狼群又來了。還未走到洞口,“嘣”得一聲爆炸響起,沖天火光從外向里湧來,巨大的沖擊波把超子立馬掀翻在地,他知道這是手雷爆炸了!

  等他跌跌撞撞的跑到洞穴門口,只有滿地的尸體,慘不忍睹,有人的,還有殘缺的爪子,那種爪子就是今天他在這兒看到的,但是要小很多。

  老卡班長,再也沒能從洞里面走出來,留下的只有在戰友們掩護下沖出去的小戰士,那個江西的小老表和何毅超兩人。

  根據小老表的描述,他們進洞後不久,那具在洞口的尸體就出現了變化。無數拳頭大小的蜘蛛從尸體的內部爬了出來,一開始他們只是覺得頭皮發麻,可是那些蜘蛛卻如同餓狼見了羊一般的撲向了戰士們。措手不及的人們,被這些動作奇快的蜘蛛咬中就立馬到地動彈不得,一命嗚呼。

  槍聲一邊過後,原本已經受傷的戰士們哪里還來得及對付這些突如其來的敵人,紛紛中招,眼看就要全軍覆沒的副班長拉響了手雷,並且狠狠的一腳把站在最外面的小老表給踹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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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超子拉著小老表艱難的走了回去,隊上立馬也進行了營救,帶著大量火器的軍人們成批的開到這個陌生的洞穴,最終在付出了三人的代價下,他們找到了已經成為人干的老卡。

  根據藏區的牧民們說,這是一種已經有幾百年未見過的雪域狼蛛,他們也只是在祖宗們的口口相傳中知道曾經有這樣一種惡魔的存在。

  為了阻止這種蜘蛛鑽出雪山,禍害更多的人,帶隊的領導用了炸藥徹底炸塌了這座洞穴,也掩埋了這一段悲慘的曆史。因為有很多東西是沒辦法公開的,一旦公開,那整個藏區將陷入一片恐懼之中。

  聽完超子的講述,連查文斌都覺得十分難過,更加別提和他一起曾經在西藏戰斗過的卓雄,他太能理解那塊神秘的地方發生的怪事了。

  “又是來自西藏的物種,老王你不覺得奇怪嗎?”查文斌問道。尸蠶是來自于西藏的,卓雄遇到過,如今這雪域狼蛛也是來自西藏的,何況石頭爹多半就成了它的口糧。

  老王這一輩子走過很多地方,他們的組織就更加不用提了,但是惟獨那個地方在他們的資料里是最少的。因為西藏過于神秘,神秘到連他們都無法收集更詳細的內容,而且那個人曾經交代過,西藏是他們的禁區。

  石頭爹基本可以確定是死在這雪域狼蛛的口上了,至于他是如何到了這兒,查文斌還不得知,但是他知道這兒不能再呆了,但是離他想要找的也不遠了。因為蜘蛛永遠伴隨著另外一樣東西,那便是墳墓。

  查文斌幫不少人遷墳的時候,都會在墳里發現蜘蛛的蹤跡,任憑你墳墓封閉的再好,都會有一團蜘蛛網,沒有人知道它們是怎樣進去的。但是根據這些蜘蛛網,他卻可以看出墓主人在下面活得好不好,因為不同的網代表著不同的涵義,蜘蛛也就成了墓主人的傳話筒,一般他是不願意去殺生這種昆蟲的。

  “我們得快點走出去了,既然他來了,就說明這兒有不同尋常的存在,雖然比我們早了一步卻丟了性命,也給我們提了個醒,這里的危險遠遠超過我們的預想。”

  埋了石頭爹之後,所有人都圍聚在一個很小的范圍里,查文斌不打算給他超度了。以一個修鬼道之人,只要下了地,他生前所害的那些人都會去尋他索命。仇恨雖然可以通過道法得到一定的化解,但是有的仇卻是不共戴天的,所以很多人做了一件錯事,往往需要用一生的時間去積德行善去修行,以求死後能夠得到魂魄上的安甯。

  這兒既然有雪域狼蛛出沒,那肯定就不止一只。果不其然,隨著他們的推進,這種漫天的蜘蛛網隨處可見,有的已經很破舊,想必是風吹雨打的結果。

  這兒再如何符合傳說,那也只是他們的推測。千百年來,愚公尚能移山,世人又何嘗不能再造一個神話!

  這是一片金字塔型的竹林,當他們走到這片竹林的最高峰,也就是塔尖的地方,一片碩大的空地暴露在了眼前。沒有竹子,也沒有蜘蛛,有的只是倒塌的磚牆與破敗的石雕,這是一座廣場,被遺棄的廣場。

  這兒的風很大很大,大到廣場上那一根屹立在最中間的招魂幡迎風展動,上面大大的紅色鬼篆如同猩紅的蚯蚓扭動著自己的身軀,告訴著世人,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查文斌站在此處,頗有一副一覽眾山小的感覺,微微顫抖的嘴唇讓他額頭上有些稀汗,但很快又被風帶走。

  良久查文斌開口道:“中西南坤宮,死位,我們完了。”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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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死門

  “文斌這是何解?”老王問道。

  查文斌淡淡的說道:“死門屬土,旺于秋季,特別是未、申月,相于夏,囚于冬,死于春。居坤宮伏吟,居艮宮反吟,居巽宮入墓,居震宮受克,居離宮生旺大凶,居坎宮被迫大凶,居乾、兌二宮相生。此處的地勢,山形,布置,無一不是按照此道進行設置,只要來了這里,那後果便只有一個,便是九死一生!”

  超子雖然知道查文斌是懂門道的人,但他卻是從不相信命的,說道:“真有那麼玄乎?我就不信了。”

  查文斌轉身一笑:“能擺下這道門等著讓人來,就不會怕你能活著走出去,石頭爹命喪于此也不過是其中道理,天機如此,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有解嗎?”老王問道。

  “無解,各安天命。招魂幡已立,這個地方不是屬于人間該有的,而是來自于修羅地獄重現。說白了,就是有人仿造陰間的模樣打造了這樣的一個地方,能聚世間所有陰煞,所以我們來的時候不見半個亡魂,多半是死後都被困在這下面了。這也叫聚魂地,我想八成就是跟那些個邪門鬼道有關吧,只有他們才需要這樣的地方,普通人就是能走得出去,那也得賠上十年陽壽,你、我皆不能例外。”

  查文斌的一席話如同涼水一般澆在眾人心頭,這才出生死劫,又入生門,還是莫名其妙的就折了十年陽壽,這是天命最好的寫照。人這一生總要過一些溝溝坎坎,過去了八字更硬,過不去,那就命喪黃泉。

  一如他們本不該來這樣的地方,也找不到來的必要理由,可來了就是來了,既來之,則受之,一切都是冥冥之中安排好了。回頭,那是沒有退路的,退路已死。

  “那這兒究竟是什麼地方啊!”超子已經有些不耐煩了,這一次出行是最不順當的,比上一次還要糟糕很多。

  查文斌思前慮後接著說道:“春夏秋冬四季變換,不僅僅是我之前那般的推斷,更多的就是為這里所生。不過我們走的是反路。”

  “反路,那會怎樣?”

  “逆行吧。”

  查文斌只覺得廣場上那杆招魂幡有些刺眼,如果說是這是一個對于道的挑戰,那麼他這個鄉村小道士是否有能力抗下呢?

  沒有頭緒的事情做起來永遠是最難的,就如他們不知為何會走這一遭,只憑了老王收集的那點可有可無的信息,神樹,真的還有另外一棵嗎?

  老王也沒了主意,這地方說要去找東西,怕是天方夜譚了,現在怎麼安全的走出去才是當務之急,太陽即將落山,一抹紅霞灑在不遠處的湖畔,如金光粼粼般煞是好看,誰都不能把這些一個地方與死亡和陰間聯系在一塊兒。如果要死在這兒,也是個風景不錯的地方,他是這樣想的。

  “接下去呢?“老王問道,他想知道之後該怎麼做。

  “等等吧。”查文斌給了這樣一個模棱兩可的話,等什麼呢?他心里明白。

  夜晚如期而至,高高的火堆烤的每個人臉上都紅彤彤的,鍋里燉著香噴噴的肉,可是除了橫肉臉之外,其他人都沒有胃口。

  查文斌看著眾人一臉哭喪的表情,他是一個不會撒謊的人,知道什麼就說什麼。沒有人會在死門的位置上修建遺址的,哪怕是墳墓,也不會建在這兒,因為那是使得死者變成一個徹底的凶靈,更加就談不上對子孫的庇護了。

  看著這遺址的規模,怕是沒有帝王級別的人是沒有這個能力的,至少也是一個邊陲小國的傾國之力。

  有山有水的地方,本來是要出龍的,更何況用一個沈淵這般的湖做引子,就是天上的真龍也會忍不住下來打個滾的。可修建這里人偏偏來了個反其道而為之,硬是在這山包上搞了個死位,那沈淵也就成了封淵,查文斌現在想想他們能逃過那一劫真的是純屬僥幸了。

  是誰有這麼大的手筆能修建這樣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呢?這個問題是他需要考慮的。中國上下五千年,無論是哪朝哪代還是哪國哪君,在修建如此規模的地方時都會看風水,這條亙古不變的建築學法門一直延續到現在。

  風水是看不見的,但它卻能左右你的人生,甚至是國的命運。

  山風呼呼的吹著,如同鬼魅嚎叫一般掃過每個人的耳旁。招魂幡“嘩啦啦”得迎風搖擺著,超子幾次提議要去砍了這玩意,誰願意睡覺的時候,頭頂上飄著這東西。可是查文斌卻不肯,他只說了一句有你砍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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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是沒人吃,橫肉臉一人撿了個便宜,到最後索性連湯也不給他們剩了,吧唧吧唧的仰著脖子一飲而盡。

  超子看著這小子的吃相,實在不敢恭維,嘴里一邊嚼著餅干一邊嘀咕:“就是頭豬!”

  反倒是查文斌樂呵呵的看著他吃,一直等到他吃完了,才說道:“大兄弟,你今天可吃飽了?”

  橫肉臉有些不好意思的抹抹嘴道:“飽了、飽了,見你們都不吃,浪費了可惜,我就。。。。。。”

  “吃飽了就先去睡,今晚你就睡在旗杆下面好嗎?”查文斌依舊笑著說道。

  其他人一聽他是這樣的安排的,都一下子就警覺起來了,查文斌做事風格一向謹慎的要緊,從來不會亂開玩笑,那地方是個人都知道睡的會不踏實。

  橫肉臉只是能吃,力氣大,可那不代表著他傻,他也知道那東西是死人用的,睡那不就代表著自己是個死人嗎?

  不過,越是看上去傻的人,其實越聰明,他出乎意料的說道:“文斌哥說睡哪兒就睡哪兒。”

  “那好!”查文斌哈哈一笑,然後遞給他一個包紮好的小手巾,里面像是包著什麼東西,“你先去睡吧,如果我不叫你起來,你都別起來,無論發生什麼事兒。”

  橫肉臉接著那包東西就徑直走向了招魂幡,幡的下方有一塊很平整的大青石,橫肉臉把背包里的睡袋一鋪,沒一會兒就打起了呼嚕來,著實讓一群人汗顏。這得多大的困意和膽子才能睡得著啊!

  “那我們也去睡?”老王問道,其實他是真不想去睡,生怕查文斌就把他給安排了,索性就問出來了。

  查文斌把袋里的東西一樣樣的全都拿了出來,把其中一疊元寶拿給了老王說道:“我們不睡,我們就坐著烤火。”

  老王哪里肯接這東西,連連推手道:“你這是要干嘛?”

  查文斌見他不肯收,自己抽了一張出來丟進火堆,黃紙做的元寶瞬間就化作了灰燼,“陪它們月亮。”

  “誰?他們?他們是誰?”

  查文斌又丟了幾張進去,還用小棍子不停的撥弄著,好讓元寶燒的更快。

  “不是他們,是它們,那些看不見的朋友們,也不知平常有沒有人來祭奠。多燒些紙錢,睡在人家的地盤上,好歹怎樣也要付點房錢。”

  這就是查文斌,語不驚人死不休!老王臉上刷的慘白,警惕的扭過頭去看著四周,除了偶爾飄過來一兩片竹葉,還真的沒別的。

  “別看了,看也看不到的。”查文斌低頭燒著紙,“借寶地夜宿一宿,還望各位海涵,不要搶,人人都有。”說完,他索性站了起來,手中一把元寶向上一灑。“呼”的一陣大風吹來,火堆上的火苗也跟著“蹭”得一下大了起來,那些紙錢在空中拐著彎的飄蕩著,然後散落在各個角落。

  查文斌又拿出一疊,“都拿一點燒燒,買個前半夜的平安,後半夜咱們才可以安心看月亮。”

  老王也默默的接過一疊,抬頭一看,哪里有月亮,想必是被那烏云給遮住了,他只覺得背後涼颼颼的,心里只罵道:查文斌,你能不能別這麼嚇唬人!

  不遠處,橫肉臉的鼾聲如雷,招魂幡抖動如舞,這一出合演讓查文斌淡淡一笑。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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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13 20:15:28 |只看該作者

第168章 一夫當關

  這查文斌時不時的通過撒點紙錢來刺激他們的神經,也讓這漫山遍野都成了紙錢的海洋。山風卷著這些紙片片到處飛散著,查文斌卻一本正經的說那是小鬼們在搶錢呢,這話惹得超子是捧腹大笑,也惹得老王是連連翻白眼。

  好鋼要用在刀刃上,這紙錢也自然得用的物有所值。果然前半夜里,任憑這山風吹得怎樣“呼呼”作響,立在查文斌跟前那個用石灰畫成的小圓圈里的蠟燭,依舊燒的旺盛。

  這蠟燭,查文斌說是給橫肉臉點的,為了就是讓他在下面的世界里走路能夠看著點,言下之意就是他已經去了。

  老王聽到這兒,臉上的肌肉不停的抽動著,什麼時候他查文斌也開始干這些個拿別人小命給自己開路的事兒了,難不保下一次那就是自己。他捂了捂自己的衣服,把領子拉的更緊些,生怕自己一旦睡著了就被他們給賣了。因為他心里想著要說這兒誰的關系比較鐵,超子和文斌是實打實的兄弟,卓雄又是戰友,他橫肉臉好歹也是老家唯一留下的人,那就剩下自己是個外人了。雖然嘴上大家都是兄弟相稱,關鍵的時候真要犧牲,那自己還不得是頭一盤菜啊,再說了這地方又是他老王把大家給領來的,不找他頂還有誰?

  這麼一想,他索性問超子要了幾根煙,抽了幾口連連嗆了起來,就是為了保住一個清醒的頭腦。

  “那他會不會有事?”卓雄指著正在酣睡的橫肉臉問道。

  查文斌嘴上不說,但是心里卻明白,老王那個緊張樣已經徹底暴露了他的內心世界,窩里亂,這是他最怕的。師傅生前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便是:“鬼並不可怕,比鬼更加可怕的是人的心。”

  這一番路上,已經先後幾次因為互相猜測或是胡思亂想而差點導致全軍覆沒,照說這毛病應該都改掉了。但是老話說的好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老王又是個在江湖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的人,提防著點自己也能理解。

  查文斌故意看著老王說道:“沒事,我只是讓他休息休息,那個幡就是開啟大陣的陣眼,但是我們動不了。就好比是一顆地雷埋在這兒,卻找不到如何拆除它的辦法,如果貿然動手,這雷就得炸。”

  超子一聽地雷就來勁兒了,在邊境他就沒少遇到過。他說道:“那炸了回咋樣啊?”

  查文斌笑著說:“炸了,我們就能看見這幫搶錢的朋友了。我讓大塊頭睡在那兒,目的就是讓他去堵住那個眼,為我們換得拆雷的時間。這兒是死門,怎麼走都是死,這塊地的設計者一開始就沒有給自己留後路,我敢肯定他也把自己小命搭在這兒了。”

  老王歎了一口氣:“哎,罷了罷了,聽你這麼說,橫豎都是個死了。但是我不是記得有死門一定得會有生門嗎?”

  查文斌正在烤鞋子,這走了一天了,腳上的汗都把鞋子給弄潮了,鞋子里的臭氣熏得他有些睜不開眼睛,就眯著眼說道:“沒錯,有死必有生。但是這世上也有個例外,那就是在陰間,在那里只剩下絕對的死亡,除非你能找到輪迴,那也是下一世的事情了。我們現在就位于一個絕對的死位,所以我稱這里為一個聚陰地。

  此人用沈淵引龍,以封淵殺龍,將原本無比正氣的真龍之氣封死在這方圓百里之內。龍是最高貴的代表,同時也是最邪惡的代表,善與惡永遠是站在對立面,就和鏡子一樣,你站的越遠,鏡子里的自己也就離自己越遠。

  換個說法,龍越正氣,殺死它後換做的煞氣也就越重,天底下並不是所有的龍脈都是好風水,但凡至凶之地都是青山綠水好一派風景,反倒是那些亂葬崗顯得更加平靜。”

  聽查文斌將道,超子永遠都是覺得那樣有意思,他還現學活用的插嘴道:“我懂了,就像世上最美的花,結出的果實往往就是最毒的,比如罌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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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還說他已經下去了,竟嚇唬我們。”老王嘀咕道。

  “他和我們不一樣,”查文斌解釋道,“他就是張飛在世,有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只有他堵在那兒才能不讓地獄之門打開,這活你和我還有你們都干不了。我給他看過,他的命硬,可以扛得住,換做別人去,明早太陽出來的時候就是一具尸體了。放心吧,他在花白胡子身邊呆的久了,身上有著和我們不同的氣息,等到他醒來的時候,也就是我們找到鎖在哪個具體位置的時候。”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每一分鍾的等待都像是漫長的一個世紀,沒有比等待更讓人糾結的事情,因為這個結果不到那一刻永遠不會揭曉,況且只有查文斌才知道他要等待的是什麼。

  現在已是子夜時分,外面的溫度已經降至最低點,查文斌伸出雙手在火堆上不停的來回翻轉著,身旁的七星劍被深深的插入泥土,劍身不停的搖擺,興奮的發出“嗚嗚“的聲音。

  這一次,他只拿出了一張紙錢捏在手中,風吹的它不停的抖動著。食指一松,這張紙錢就像是脫了線的風箏一般徑直飄向了空中,它在空中像是有了靈性,打了幾個圈之後慢慢的飄向了廣場中間。

  查文斌神色凝重的看著它的落點,當這枚紙錢搖搖晃晃的飄到了招魂幡的上方,他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上。

  “這是給他的買命錢!”查文斌喃喃道,他是在祈禱,祈禱這枚紙錢會落到它應該落的位置,如果偏了或者是被風吹走了,那麼他就成了一個真正的儈子手,一個用自己兄弟性命在賭的殺人凶手!

  “都起來給我准備好家伙,超子,卓雄,把炸藥都給我准備好了!”查文斌大聲喊道,他的手離著地上的七星劍只有幾公分,手指不停的動著,像是在等待著那個拔劍的時機到來。

  “呼”,眼前圈圈里的蠟燭突然一跳,原本還有拇指大的黃色火焰瞬間就成了綠油油的綠豆般,還有隨時熄滅的跡象。

  所有人都記得他說的那句話,燈滅則人亡!

  呼吸在這一刻全部停滯,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這似滅非滅的蠟燭上。就在此時,原本側著睡的橫肉臉突然翻了一個身,變成正常朝上,一個大大的鼾就像打雷一般響起。這就是張飛,在閻王殿上他照樣喝酒吃肉打呼嚕,若不是有這般頂天立地的漢子,又何談守住這地獄之門!

  那枚紙錢已經在招魂幡的上空左右飄蕩了很久,這會兒像是找到了目標一般,快速的向下墜落,查文斌的一只腳都已經做好了沖刺的准備,他心中默念道:“一定要落上去,一定要落上去!”,因為這一枚紙錢就是給這位爺在下面使的買路錢,只要他能拿得住,則性命無憂,若是拿不住,那麼金錢落地,人頭不保!他查文斌只有一成的把握,那便是入定再下地府搶他回來。

  若是三兩個陰差,他還是有把握的,可這是哪里?死門!那就是在閻王殿上!他查文斌能過得去?一個地藏王渡了一輩子也沒能把陰間給渡空了,別說他一個小道士。

  當那枚紙銅錢緩緩的落在了橫肉臉的印堂上,他如雷一般的鼾聲嘎然而止,原本綠豆般的蠟燭火苗也像重新獲得了氧氣一般“轟”得燃起,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不知何時,天上的烏云早已散去,一輪金黃的明月把大地照的雪亮。查文斌所說的賞月,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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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13 20:15:53 |只看該作者

第169章 “賞月”

  此“賞月”非彼“賞月”,沒有月餅,沒有黃酒,就別提有那些雅致了心情了。

  查文斌雙膝盤坐,在自己身前點了兩根蠟燭,插上三枝香,大家都知道他這是要開壇做法了。

  一揚手中的辟邪鈴,七星劍挑一符紙劍指北斗,口中含一口烈酒猛的向前一噴,一團藍紫色的火焰沿著劍柄慢慢向前燃燒,如同一條小紫龍在劍身游走。

  待火焰燃至劍頭,查文斌口念:“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樂兮,當人生門;仙道貴生,鬼道貴終。萬鬼皆同樂,無間地獄起!”

  “轟”得一聲,符紙瞬間燃成一團火焰,此時他的手上放佛抓著一條燃燒的小龍呼嘯著像要沖向天空。

  腳踏七星,換步如風,鞋踩北斗,劍指當空,誦道:“北部泉苗府,終有萬鬼群。但欲遏人算,斷絕人命門。阿人歌洞章,以攝北羅酆。束誦妖魔精,斬顎六鬼鋒。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隆!”

  待符紙火球燃盡,查文斌取出一枚銀針狠狠從百會穴上緩緩插入。借命,查文斌都不知道他還有幾次命可以借,這從百會入針,意為鎮住體內三陽五會之穴道,封住所有可能讓後自己魂魄出竅的口子。這樣做後果也是非同一般,以集中所有力量爆發于一點,犧牲的就是往日里積攢的底氣了,況且這是他在短短幾天內的第二次借命。但這命不得不借,若是走不出去,一樣的是死!

  以地為劍鞘,七星劍被他立在自己身旁,從八卦袋里拿出一枚青銅八卦鏡。鏡子是最能反映出真實的東西,這一頭是什麼,那一頭也會是什麼。只有它不會欺騙眼睛,所以鏡子才能有辟邪一說,它能讓鬼怪們看到自己的模樣,意識到自己已不該出現在人世。

  查文斌把鏡面朝向月亮,然後不停的切換著角度,在地上比劃著,他這是在試圖反射月亮的光!

  用鏡子反射太陽光在牆上畫著圈圈,相信很多人都玩過這個,但是你玩過用一面鏡子去反射月光嗎?如果玩了,被上了點年紀的人看到,肯定就是一頓罵。

  這里面的門道就是太陽光是給活著的人照亮的,所以那些東西無法在白天出來,而月光恰恰就是給那些東西照亮用的,冷不丁的就有可能在鏡子里出現一個非常不想看到的東西!

  而他,查文斌正是在用這種大忌在尋找著他想要的東西。

  潔白的月光灑在荒涼的大地上,地上是斑駁的斷牆折射而出的殘影。招魂幡在這一刻被無限的拉長,隨著月光方位的變動,它的投影也在漸漸的變換著。當你、我的視線完全被這一派暖暖的景象所迷惑的時候,意想不到的就會不期而至。

  終于,子時到,陰氣最旺盛的時刻,招魂幡的投影完全變成了一個點和自己的木樁融合。“凶時已到!大家准備好!”查文斌大喊一聲過後,手中的八卦鏡突然翻轉朝下,一縷淡淡的月光被迅速的折射到了地面上。很淡,淡到用肉眼幾乎無法甄別,因為月光實在是太弱了,弱到不足以讓我們發現它的折點。

  地上無光,不代表著查文斌心中無光,在他的眼中,由月光發射而出的光圈,迅速的掃過他鎖定的每一寸土地,終于當這個點到達招魂幡的西北方向一個非常不起眼的斷石上,查文斌停了下來,讓他們大跌眼鏡的一幕出現了!

  到處都灑滿著月光的地面上,有一片黑色的存在!

  查文斌的手微微移動,那塊斷石又出現了,還是安靜的躺在那兒,可是當他把手上鏡子再次複位,那塊原本還是石頭的地方卻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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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黑洞般的存在,它吞噬著天地間一切反射的光源。設置的太巧妙了,查文斌心中歎道。本來的月光卻不能被吸收,這是因為它不能暴露出自己的確切位置,但是折射的,那便可以了,因為它無法拒絕這種將月光凝聚到一點噴射出去的力量,猶如一道精美的點心放在一個貪婪而饑餓的人面前,你讓他如何不心動!

  “就在那兒,開槍!”查文斌舉著鏡子努著嘴喊道,他知道這一幕如果下次再出現說不定是多少年後了,因為它很聰明!

  “呯!”卓雄抬手就是一槍,原本這子彈打到石頭上都會冒出火星,基本的物理常識。這是這枚0.50口徑的足以放到一頭犀牛的子彈卻如同打進了一團棉花,悄無聲息的連撞擊聲都沒有發出。

  片刻之後,如果非要論時間也只能是以毫秒來計算,原本還是一片黑暗的地帶忽然重新披上了月光,淡淡的硝煙正在騰空,一個碗口大小的坑被永遠留在了那塊石頭上。

  “就是這兒。”當查文斌帶著他們走到那塊石頭邊上,指著那個著彈點說道。卓雄這一槍目的就是留下一個標識,對于道的計算,精通天文與地理的先人們可以精確到小數點的後六位,任何偏差的測量都會使得所有的工程前功盡棄,因為風水的好壞只會在點滴之間,偏那麼一兩度,則吉宅就會成凶宅。

  那塊石頭看上去像是過去房屋中的門梁石,用來支撐來自門框上方的壓力,也就是說原來這兒是一道門。

  沒有誰會把陽宅修在死位,試想哪代君王會樂意住在鬼窩里?那這個地方就只剩下另外兩種解釋:祭壇或是墳墓!

  這一塊知識,雖然不是查文斌的強項,但卻是老王的強項,他干的可是考古!

  老王說道:“從地形和地貌上看,這兒確實是適合修建一座祭台。首先,這里的地勢是周邊最高的,從這里升起的煙和火,能在各個角落里看到這里祭祀的場景,但是我沒有在現場發現祭台。古人的祭祀場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就是在那個招魂幡的位置,那兒應該是最高的。可是從現場散落的建築殘骸來看,這兒似乎更像是一座大殿,因為四周都有梁的基石,還有門框石,如果膽大一點推測,這兒是一座遠古的義莊也說不定。”

  查文斌僅僅是從布局上看說道:“此處集天下之怨氣,聚無雙之煞氣,不惜以真龍化為戾氣,建的人當配得上一個邪字,我想干這類活的也只有修那鬼道的人才使得出,所以石頭爹才會出現在這兒。”

  “鬼道究竟是什麼?”老王之前從未聽說過此道,只是跟了查文斌在接二連三的遇到這種旁門左道之人。

  查文斌搖頭道:“我也不明其中之術,只是一些個人的理解。世間當分三道:分別是那人道,天道和鬼道,分別代表著三界中的最高修行。當世之人本應行人道:習孝義,明事理,辯善惡,忠君王,此為人道;而天道就是探究天理命運,三界輪迴,試圖窺探萬物無盡變數,掌握自然之規則,以圖改變原本設定好的命,我派正天道道義即為此: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抱陽,沖氣以為合,成無極,無生有,為太極,太極運而理四方,控生死,掌凶吉,握天理之運作,史之贏缺。

  但是正確的道路往往是撲朔迷離的,在人生的道路上面臨選擇時要慎重考慮,不要選錯道!所以鬼道代表的就是歧途,歧途開始給人一種美好的感覺,但越走你就會發現它越邪惡,妖魔鬼怪群魔亂舞肆意而為。而天道和人道剛開始感覺真的不好走,給人很迷茫的感覺,但越走你就會發現諸天氣蕩蕩,萬物皆為我用!”

  “那你的推斷?”老王問。

  四個字斬釘截鐵的從他口中吐出:“鬼道道場!”

  “呼”一陣陰冷的風襲來,招魂幡興奮的像是遇到了得意的對手,肆意的卷著,幡飄動的方向正對著查文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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