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chun85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科幻靈異] [夏憶] 最後一個道士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在線上
341
發表於 2023-12-18 13:46:21 |只看該作者

第340章 紅色的水

  紮褐無法用語言描繪出那是怎樣一張臉,在西藏,也有鬼怪,但是西藏的鬼怪都是納入喇嘛教系統的,無論是人還是鬼怪都信奉喇嘛教,也就是藏傳佛教。所以西藏的喇嘛是不怕鬼怪的,但是這張臉著實把紮褐給嚇得不輕。

  他用雙手比劃著:“有這麼大。”想了想,他又在空中畫了一個更大的圈道:“不對、不對,有這麼大。嗯,可能還要大!”

  超子怕他是胡說的,這氣氛本來就緊張,便沒好氣的道:“唬誰呢?”

  紮褐連忙揮舞著自己的佛袍解釋道:“我們喇嘛是不可以講瞎話的,真的有那麼大!”

  查文斌深思了一會兒道:“你們見過的臉,最大的能有多大?”

  卓雄想了想,他見過的最大的可能也就是大山的那張橫肉臉,跟一中號臉盆的底差不多。可跟紮褐比劃的那也差了遠了,紮褐比劃的那個可比洗澡盆的都要大了。

  “似乎,這里是有一張不尋常的臉。”聯想起之前的種種,每一個看到的人都重複著那一句‘好大的臉’,但是那些人不是瘋了,就是已經離世,唯一一個看見倒影的紮褐竟然還無法用語言描繪,這究竟該是怎樣的一張臉?

  原來學校里打算修建的新食堂還在打樁階段,這段工程被查文斌他們接了下來,對外面是說這里在施工,其實不然。第二天,超子就托人從省城弄來了幾台挖機,必備的雷管和炸藥也已經到位,比起幾年前,現在這東西可難弄多了。

  開挖土機的師傅是幾個年輕的小伙子,他們常年干工程的,也經常從地下挖出些古怪的東西,棺材之類的很是常見,膽子都挺大。楊村中學這泥巴,一挖下去,厚厚的一層骨頭混著黃土,還有各類陶片夾雜著爛木頭。

  那些出來的陶片,超子看過,年代跨度很大,但清一色的都是民用品,並沒見到什麼珍貴的官窯。那說明,這片地里埋得大多數也是平民。

  連續往下挖了三天後,深度已經接近十米,無一例外的是黃土,臉一塊像樣的石頭都沒碰到,這時泥土的顏色開始由黃逐漸便成了紅色。

  南方山區出現紅色土壤並不算什麼奇怪事兒,那是因為土中的氧化鐵含量高。但是那些從土壤中滲出的水也是紅色,到了後來,就像新鮮的血一般,一爪子抓下去,都能舀起半爪子水。

  他們又調來了抽水泵,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一直往下挖,要挖到哪里,誰也說不好,誰也不知道。

  到了第五天頭上,周圍的泥土就跟潑了紅漆一般,挖土機的擋風玻璃上已經完全是血紅一片,這水也開始出現了異樣。


  腥味,濃重的腥味開始出現了。不光楊村中學,就是中學所在的楊村老百姓都能聞到空氣開始出現了一股腥味。那種味道,如果是農村地區家里養過豬,見過豬被殺之時放血的人都會知道那種腥味。

  腥味是一夜之後忽然有的,睡夢中的幾個人被腥味熏醒了過來。土坑里的水開始往外不停的冒,停在下面的兩台挖掘機都已經被完全被淹沒,抽水泵根本來不及作業,整個楊村中學的操場上成了一片紅色,漫天的血腥氣讓人頭皮發麻,直教人作嘔。

  紮褐不停的轉著他那刻著六字真言的轉經筒口中念著““嗡、嘛、呢、叭、咪、吽”,直言這里是人間修羅,他要把這些妖魔鬼怪全部送入阿鼻地獄。

  查文斌皺著眉頭一言不發,那些請來的工人全部逃之夭夭,這種活兒他們不敢再接了。那個坑里的水白天不冒,夜里冒。白天水位下降的極快,可到夜里,那個大坑就跟噴泉一樣,血紅色的水最高可以噴射出地面兩三米。

  超子又去借了幾台抽水泵,可到了夜里,那些紅色水的照樣噴湧,白天又自行退去。如此這般的折騰,一直持續了三天,整個楊村的人都關門關窗,被那腥味實在給熏怕了。

  那幾天里,沒有髒東西出現,他們在屋子里也睡不著,只有紮褐整天嚷嚷著這里魔鬼太多。

  第四天,水停止噴湧了,坑里的水位也開始逐漸下退,坑洞的下方已經塌了很大一個洞出來,那兩台挖掘機就卡在這洞口,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⒏booK.сOм
  坑洞內的地質因為連續遭到水壓的沖擊,此時是及其不穩定的,但是誰又不敢保證接下來這水還會不會繼續,因為天氣預報顯示一周後這西北將會有大范圍降水。楊村中學所在的位置本來就是山坳,強降水加上不穩定的地陷,也許這個坑洞會被再次掩埋。

  幾經權衡,他們決定下去走一遭。

  黃土的黏性極大,而紅土則更大,但是遇水過後,這些土壤就變得十分脆弱,因為含水量會讓土壤的重量倍增,能否支撐地表的壓力就成了關鍵。

  洞內的腥氣比外面的要大一些,超子捂著鼻子是第一個下去的。因為這里無處著力,所以裝備都被先放在卡在洞口的挖掘機上。洞口很大,有半個挖掘機那麼大,超子在整理行裝的時候發現挖掘機的鐵耙子卡在了一處金屬物上,那金屬物有著明顯的斷痕。

  那是一根斷裂的粗大水管,有平時用的水桶粗細,表面的斷痕還是新的,水管的斷裂處還零星的滴著紅色的水滴。超子想湊過去聞一聞,馬上就被那股腥味給熏了回來,他意識到這根管子恐怕沒那麼簡單。

  剩下幾個人也都陸續下到了挖機的位置,超子跟他們說了自己的發現。這根管子的表面已經布滿了銅鏽,紅色的土壤有著極強的腐蝕性,已經完全分辨不出管子表面的狀態,倒是那斷裂的切割面足有五六公分厚,依舊光亮如新。

  超子指著身後說道:“那些水就是從這里排出來的,應該是挖機師傅挖斷了這根管子,但是好像這管子到這里就結束了,那一頭並沒有。”


  “是古人埋的下水道嗎?”卓雄問道。

  查文斌心想就算是下水道或者某種底下排水設施,那管子也不可能到了這兒就沒了,否則那水排到哪里去呢?他說道:“應該不是,看樣子,這管子就到這兒便是到頭了,挖機斷坑洞的那一邊並沒有管子接著,如果是管道,就應該有出口,而不是半途而廢。如果能下去找到被撞斷的部分,或許會清楚點。”

  下面就是塌方的部分,露出的巨大坑洞讓站在這挖機上的人們心里沒底,就像一只張開巨嘴的野獸,下一秒就能吞噬整個地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直是這群人的行事風格,紮褐對于這種未知有說不出的興奮感,拿著轉經輪的他不停的催促超子帶著他先下去,他說這下面肯定就是魔鬼的老巢。

  超子不敢輕易拿定主意,下整個坑,風險實在是太大了,就算是不塌方,萬一這管子突然出水,下面的人肯定得被活活淹死,他問道:“文斌哥,你看呢?”

  查文斌拿起一顆石子投了下去,下面傳來“啪”得一聲。“是干的,沒水位的話,我們至少可以進去呆到傍晚,這挖機的重量可是足足幾噸,它都能卡得住,應該還能撐些時候。”

  從這兒往下,距離並沒有他們想的那樣深,不過十來米就到了底部。底部的情況有些出乎他們意料,整個下層十分干燥,除了旁邊有一個低窪處還殘留著些許紅色水跡。

  很快,他們就找到了那根被撞斷的管子,那東西讓所有人都大呼吃驚。這根管子的另外一頭並不是管子,而是一件器物!

  說是器物也不確切,超子在低窪處發現了它。他們幾個成年男子硬是不能搬動分毫,那是一根巨大的龍頭,被撞斷的位置是脖子,整個龍的頭部掉下了深坑。清除掉上面的附著的泥土之後,他們發現這龍頭都大得有些過分。

  超子用手丈量了一圈後歎道:“我的天,這是頭的話,那整條龍得有多大?”

  “起碼超過一百米!”查文斌肯定的說道,“這材質,這重量和體積,絕不是一座寺廟能澆築的。這也不是龍,它是鼇!”

  “鼇?”其它幾人都以為這是龍頭,龍的圖案在中國隨處可見,大人小孩都認識,可查文斌為什麼說這是鼇呢?

  “你們仔細看這斷裂的部分,如果是龍的話,脖子的鱗片紋路應該是龍鱗,呈塊狀,而這根則是豎條紋,波浪狀。這種紋路是模仿龜的脖子,所以,我斷定這是鼇頭,而不是龍頭,我們現在在的這個地方恐怕就是傳說中的鼇府!”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在線上
342
發表於 2023-12-18 13:46:44 |只看該作者

第341章 斷頭鼇背

  一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九子之中只有一條是真命天子。而鼇也是龍子之一。鼇也叫作赑屃,民間有人叫它龜跌。它有一個巨大的烏龜殼,而頭部又是龍形,更加特殊的是它的尾巴,它有一條麒麟尾。在很多的寺廟前面,通常都用這玩意做雕塑,然後在龜背上加一塊碑,據說它最大的本事就是負重。

  也正因為它的負重本事,所以鼇是沒有四肢的。傳說女媧補天的時候,就砍了鼇的四肢作為天地間支撐的四根柱子,所以鼇永遠都是一副趴在那兒的樣子。因為沒有了腿,所以鼇也就成不了真命天子,但是它對天地間做的貢獻和犧牲卻是很大。

  為了感謝鼇的犧牲,所以它便得到了天地間最長的壽命,它與天地同壽。所以民間也一直有千年烏龜萬年王八的說法。現在天安門的華表上還有一條鼇龍,在皇帝廟的門口也有一條是烏龜身龍頭的龍,這種神奇的圖騰象征著長壽和永生。

  這里出現了鼇頭,本來倒也好解釋,寺廟前面的碑多半是放在這玩意的身上。但那些體積最大的也不過一頭黃牛,材料也只是石制的,哪里會有這麼大的青銅制鼇頭,而且還埋在地下。

  那邊卓雄說道:“你們看這些土呢,似乎有火燒過的痕跡。”

  下面的空間並沒有很大,半間屋子大小,但是這些土的表面干燥的異常,而且十分光滑。紅土在民間有一個十分重要的用處便是燒磚,這種土的黏性極大,用火高溫窯燒之後會非常堅固。

  查文斌摸著那些光滑的土,突然腦子里有了一個想法,這里會不會是一個窯廠,因為土的顏色已經成了深黑色。他試著用利器去刮土層,發現土壤里面還夾雜著稻草的痕跡,這些東西都是用來增加泥土只見的黏性的,絕不可能憑空出現在離地二十米深的地下層,這里是人工故意安排的。

  超子摸著那些土,心中突然想起秦嶺山溝里那無名火,他問道:“文斌哥,你不覺得這牆壁光溜溜的,跟打蠟了一樣麼?”

  查文斌心中本來就有了一點這個想法,只是沒有說出口,他用刀劍細細的掛下一層表面的土,那是一種和石蠟非常接近的東西。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里頭有一股淡淡的酸味。

  “你說的應該是對的,這是尸蠟,這個坑八成是個窯場。”

  “燒什麼的?瓷器嗎?”紮褐對于中土的文化了解的並不多,那只鼇頭就讓他研究了好久,最後他得出一個結論:中土的魔鬼造型太花哨!

  “燒人的!”超子陰著臉突然這麼一句,嚇得紮褐趕緊用降魔杵擋在胸前,這個舉動逗的超子哈哈大笑。

  查文斌沒有理睬他們的打鬧,反而在牆壁上畫了一個圈兒道:“超子,你和卓雄在這個位置往里面打個洞試試。”又叮囑道:不能用炸藥,只能靠人工。”

  “好!”在過去,這種事都是交給大山的,現在他不在了,就交給那哥倆了。

  黃土用火燒過之後本來就堅硬,加上上面土地的重壓,這方牆壁只能用匕首鑿。見過窯場的人都知道,那種泥土是被極高溫硬生生熏出來的,堅硬的程度可以和石塊媲美。兩個人干了半天也才掏出一個直徑不到半米的洞,深度不過一米,再往里面,就不行了。

  “掏不動了,像是碰到石頭了。”

  “是石頭麼?”卓雄覺得不像石頭,因為匕首發出的聲音有些刺耳。

  “好像真不是。”超子用手抹去那外面的一層黃土,慢慢的,一塊金屬露了出來,敲擊有聲。

  查文斌道:“繼續挖,看看有多大。”

  一直到下午六點多,一塊面積接近五平米的金屬塊狀物露了出來,而且這遠遠還是冰山一角,這塊金屬物的體積要比他們想的大很多。

  露出的金屬物上有著明顯的巨大菱形圖案,並且還在向兩邊延展開來,帶有一定的弧度。這種地方出現了大型金屬器物,而且還在地表深度十余米的地下,這個發現是非常讓人震驚的。

  回到地面,幾個人將就的煮了一些面條,對于今天的發現每個人心里都有不同的想法。超子認為這里是一座貴族墓,下面那個金屬器物是大型陪葬品。雖然浙西北一帶曾經出土過春秋時期的青銅器,但體積都很小,就拿國內最大的司母戊鼎來說,跟這個比也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8BОOK.СΟм


  查文斌則有另外一個想法,他認為:這里是一座窯場,燒制青銅需要用泥土先制作磨具,然後把融化了的青銅水倒入泥制磨具進行澆築。坑下的泥土從堅硬程度上看,一定是經過了長時間的大火烘烤,把外面那層堅硬的泥土看做胚,那麼里面露出的金屬器物就是成品。只是這個成品並沒有被取出,就直接被一座寺廟所覆蓋了。

  他的判斷來源于那只斷了鼇頭上,根據那只鼇頭來推斷體型,整個底下就非常有可能存在一只大到無法讓人想象的青銅鼇,而他們看見的那些露出的金屬物便是鼇的身體,那些菱形圖案就是鼇的甲。

  完全清理出所有的器物是來不及了,工程量實在太大,他們人手和時間都不夠,于是他們決定從那根斷了的管子處開始入手,那里離地面比較近,面積也相對較小。

  當晚,查文斌睡在宿舍里做了一個夢,他夢見有一群穿著紅色衣裳的女人抬了一頂白色轎子在楊村中學的操場上走了過來。他去攔那轎子,那些紅衣女人又突然不見了,掀開轎子一看,里面沒有人,只有一口漆黑的大棺材。他打開棺材,里面躺著的也不是人,而是一只大鼇。

  鼇十分凶狠,張口就要來咬他的手,查文斌揮劍斬斷了鼇頭,便伸手去抓那鼇的背。卻不想,那鼇背之上突然出現了一張人臉,露出一口黑漆漆的牙齒死死的咬住了他的手,怎樣甩都甩不開。

  也許是夢得太逼真,查文斌用力一甩手,“哐當”一下砸在了床檔子上,人一吃痛,也就醒了過來,這時他才知道自己做了一個夢。

  開燈揉著有些腫的手背,查文斌突然發現在自己的手背橫向出現了一排淡淡的牙印,那些牙印就像是剛剛被人咬的。聯想到剛才做的那個夢,查文斌心頭一驚,外面已經想起來敲門聲。

  敲門的是超子,一塊兒進來的還有紮褐和卓雄,三個人一臉喪氣的坐在查文斌的身邊。

  查文斌見他們三個的臉色不是很好,便問道:“怎麼都不睡啊?”

  紮褐一本正經的說道:“這地方有很多魔鬼。”

  超子瞪了一眼紮褐,心想道,你不是號稱自己是活佛轉世,怎麼也怕魔鬼了:“文斌哥,我們三個好像都做了噩夢,一起嚇醒了。反正天也快要亮了,睡不著,就來找你了。”

  查文斌的心頭咯噔了一下,他自己方才才做了個噩夢,難道大家都一起夢了?他問道:“夢見什麼了,把你們三個都給嚇到這里來了。”

  “一群唱戲的紅衣女子,抬著個白轎子!”紮褐搶先說道,超子也跟著點點頭。查文斌再看向卓雄,卓雄道:“我跟他們一樣,也夢到了。”

  “繼續說。”查文斌並沒有打斷,而是示意紮褐繼續。

  “我看見那轎子就停在前面空地上,就伸手去掀開簾子,一瞧,里面不是人,而是一口棺材,正想撬開棺材看看,就聽見‘咚’得一聲,接著我就醒了。”

  查文斌看向超子和卓雄問道:“你們兩個呢,也一樣?”

  那兩人都點點頭,他們三個夢到的的確是一樣的場景,都是看見了棺材,然後就醒了。

  查文斌這才伸出手來道:“我也夢到了,和你們一樣,不同的是我打開了那口棺材。”

  “里面有什麼?”三個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一只鼇,然後鼇的背上有好大一張臉!”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在線上
343
發表於 2023-12-18 13:47:07 |只看該作者

第342章 滅魂重現

  夢是最難解釋的,它不受人的思維控制,任憑你再強大的人在夢里也會輕易被打敗。不同人見到了同一個夢境的事情並不罕見,這種夢便是俗稱的托夢。

  托夢就是有人想要告訴你什麼事,但這個人又無法直接跟你說,便只好在夢里把所想要講的事情呈現出來。甲的吉凶禍福在乙的夢中出現,乙的吉凶禍福在甲的夢中出現,或者兩人都感應做同樣的夢,那是因為人和人之前的確可以在另外一個空間進行交流和預感。而那個空間,就是夢。而且在夢中遇到的很多事,都可以在命理學上進行解釋,周公旦便是其中高人,後人解夢依靠全都依靠他那本《周公解夢》。

  他們幾人全都做了一樣的夢,這絕對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想要告訴他們什麼。

  紅衣女子、轎子、棺材這是他們都共同夢到的,最大的差別就是查文斌看到了棺材里頭的東西,而其它人則在這個環節就被喚醒了。

  查文斌看了一眼床頭的那個骨灰盒,這個盒子里的主人曾經也是一襲紅衣,會是她在給他們托夢麼?

  見查文斌皺著眉頭,超子勸道:“別擔心了,一個夢而已,夢終究是夢。只要天會亮,夢就得醒,就算有什麼凶物,也奈何不得我們。”

  查文斌卻很認真的說道:“我們幾個都曾經不止一次進過夢幻之境,還記得封淵的那個湖嗎?那兒你說是夢里還是夢外?”

  那一段記憶,超子也至今不能區分出真假,要說是假的,那麼它也太真了,要說是真的,但它又確實是假的。

  查文斌繼續說道:“莊周夢蝶故事大家都聽說過,他的夢很簡單:莊周夢見自己是一只蝴蝶。他醒來後,曾經提出一個很難解的問題:‘是莊周夢見自己變了蝴蝶,還是蝴蝶夢見自己變了莊周?’”

  在座的幾個人無不倒吸了一口涼氣,大家被這個看似簡單卻無比深奧的問題給拉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唯獨只有喇嘛紮褐繞了一圈轉經輪說道:“人生如大夢,人死即長眠。活著是在做夢夢,死了依舊還是夢。夢與實不過是我們自己的硬要區分開來,夢就是實,實也既是夢。夢里看見的是真的,醒來看見的就未必不是夢。那個夢我也見到了,那是來自阿鼻地獄的使者,我們要去解放被囚禁的奴隸!”

  超子見他難得一本正經的,便問道:“誰是使者,誰又是奴隸?”

  那小子想了想說道:“抬棺材的是使者,被放進棺材里的是奴隸。”

  超子罵道:“我呸!抬棺材的都是被抓去的紅衣女子,他們不是奴隸反倒成了你口中的使者了!”


  “那只是你的想法而已,他們死後就成了這片地獄的使者了,文斌哥說的棺材里的人臉鼇背才是奴隸,只有妄圖追求權力的人才會成為權力的奴隸。”

  紮褐這一番話倒是讓查文斌對他刮目相看,一個看似大大咧咧的年輕西藏喇嘛在悟性上已經處處透露著大師風范。

  “等會兒天亮了之後,我們直接從那個斷的地方入手,如果可能的話,我想爬進那根管子里頭瞧瞧。”

  “那太危險了。”超子知道,那根棺材的寬度是可以勉強容納一人進去的,進去之後的事情可就誰也不敢保證了。

  可是查文斌一旦決定的事情,誰也無法阻止,天亮後他便朝著那根斷裂的管子處摸去。管子里頭有些濕滑,粘粘的紅色殘留物發出濃濃的腥味,他幾乎是屏著呼吸慢慢向里面挪動。往里頭進了約莫四五米的時候,管子開始變寬,接著便是一塊巨大的空間出現了,這里面果然如他所料,是中空的!

  用探燈一照,下方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四周都是光溜溜的銅壁。進來的時候,他的身上拴著繩子,繩子的另外一個頭在超子的手中。他拉扯繩子示意超子繼續放,完全爬出那截管子之後,他開始懸空向下。

  一直往下走了十來米,感覺腳底下遇到了土,他才小心翼翼的著力。這是一個很大的圓形器物內部,四周全部是密封著的,在這些光滑的銅壁上雕刻著滿滿的花紋,都是一些成仙成道的圖案。各路神仙站在兩旁,幾個女子抬著一頂轎子順著階梯通向云頂的宮殿,在宮殿的那一頭,一位女性神仙正展開雙臂等待轎子的到來,這位女性神仙就是王母娘娘。

8Вοoк.cоm

  再往前看,果真有一頂轎子停在前面,只是這轎子不是白色,而是紅色!

  查文斌想往前去看看,卻突然聽到外面傳來“嘩啦”得巨響,接著他的身體被迅速拉高,他馬上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迅速抽出七星劍斬斷了系在腰間的繩索。接著“咚”得一聲,被悶在里面的查文斌立刻覺得耳膜都要被破裂了,那巨大的回事久久不能散去。

  查文斌腰間的繩索,超子是系在那卡在洞中的挖土機上的,連日來的沖刷,那個洞口終于沒能承受住這巨大的重量,就在他進去落地後不久,挖土機連同站在上面的人齊齊落了下去。超子和卓雄還有紮褐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厚重的黃土給埋了,要不是查文斌反應快,這股子拉力足以把他扯上去和頂部相撞,最終的結果就是腦漿迸裂,橫尸當場。

  幾個從黃土里自己爬出來的人以為這是一場意外,但是手中的繩子斷了就意味著查文斌獨自一人要留在里面好些時間,因為現在超子他們也爬不出去了。

  查文斌趕緊推到後面用刀柄敲擊銅壁,金屬良好的傳聲性讓外邊的幾人知道他還活著,連忙也報以同樣的信號報了平安。現在的情況是:一個人被困在里面,三個人被困在外面,楊村中學這個地兒大門已經緊鎖數日無人進來,要是外面現在下雨的話,要不了多久,里面的人就會被淹死。

  確定他們還平安之後,查文斌再次靠近那轎子,再離那轎子也不過四五米的時候,這些日子一直在他袋里昏昏大睡的三足蟾突然“咕呱”叫了一聲,沒等查文斌去尋它,它倒自己先跳了出來。


  它恰好落在查文斌和轎子之間,不停的在原地跳來跳去“咕呱、咕呱”得叫著,三足蟾極有靈性,尤其護主,這時候它跳出來是想告訴查文斌讓他別過去嘛?

  黑暗中再燈光的照射下,三足蟾的眼睛是綠色的,雖然它還小,但眼睛也已經有一對黃豆大小。查文斌蹲下看著它問道:“老伙計,你是叫我別過去嘛?”

  小三足蟾調轉了身子,朝著那頂轎子叫了一聲,又轉過身子朝著查文斌蹦了過來,一直到他腳邊的時候,不停用自己的那三角形的小腦袋拱著他的鞋子。這個意思再也明確不過了,連它都知道那里十分危險,讓查文斌別接近!

  “放心,他還沒成仙,就算成仙了,我也能捋下他幾根胡須。”說著,查文斌就把三足蟾重新拿起來放回了袋里,小家伙可能覺得自己確實勸不了他,又繼續呼呼大睡了。

  紅色的轎子在這片黑漆漆的空間里太顯眼了,不光三足蟾,他手中的七星劍都在輕微顫抖著,那股子讓人可以窒息的凶煞之氣早在他進來之前就可以感覺到了。

  有人用整個楊村中學操場的面積建了一個巨大的窯場,整天整夜的用活人作為燃料燒窯,這些人的血都侵入了土里,所以黃色的土壤下層才會成為了紅色。更多的血則是被完全融入了這座完全可以被成為藝術品的巨大冥器:鼇棺!

  窯場的目的就是燒紙這口巨大的鼇,然後把自己的尸體葬在這里,以鼇長生的特性想讓自己也成仙不死,並且每年陰時陰刻再勾引無辜的少女魂魄作為自己的奴仆。這等害人的東西,莫說他要成仙,就是已經成了仙,查文斌也不會放過他。

  懷里摸出一張天師符貼在七星劍的劍端,左手的無名指從七星劍上一抹而過,幾滴鮮血迅速順著劍身而下,慢慢的那張天師符的中間開始出現了一道血線。此符便是本命符,以道教修道者的本元精血作為符的引子,能夠讓施法者心中那一腔正氣迅速彙集在符上。

  查文斌舉劍向天大喊道:“以血為媒,神月之威;浩浩神諭,邪魔斬盡。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符紙“嘩”得一下便燒著了,查文斌調轉劍身,將七星劍橫在自己面前,突然張開嘴巴一口咬向那燒著的符紙。“嗞”得一聲,符紙在他嘴中熄滅,他又迅速摸出一只碗來,取出收集的無根水倒了半碗,然後朝著碗里使勁“呸”了一下,嘴中燒完的符灰迅速把一碗水染成了黑色。

  右手手指朝著碗里沾了幾滴朝著自己的眼瞼上一抹,接著便拿起碗從七星劍的頭部一直澆到了劍柄,一碗水剛好澆完,劍身上原本那些古樸的蟲鳥文在燈光下迅速顯現了出來。

  滅魂劍終于再次現世!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在線上
344
發表於 2023-12-18 13:47:29 |只看該作者

第343章 心髒病

  那紅色轎子的頂部幾個角都掛著招魂幡,就是死人的時候用白紙剪成的長條,七星劍一出,那幾根招魂幡也隨之動了起來,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鬼氣開始湧現。

  昏暗中,有一隊身著紅色衣服的女子面部全部被長發遮蓋開始出現,不用說,這些人都是沒有臉的。四個女子蹲下身去抬起轎子,前面有四個女子手持花籃,不停的往外撒著花瓣,後面有四個女子手持各種樂器,讓人聽著有些悲傷的曲子開始充斥著查文斌的耳朵。

  這十二個女子抬著轎子開始緩緩向他走來,查文斌拔劍在身前地面迅速劃了一道橫線,取出紅綠小旗各兩面插在線的兩端,再翻出香爐一只擺在自己跟前,爐子里豎了一面黃旗,在黃旗的邊上又插了一根長香。

  三旗一香是最簡單也是最快捷的護體陣法:紅旗代表自己的天魂,綠旗代表地魂,而那面黃旗則是命魂,那一炷香則是自己的魄。旗子不倒,三魂不散;長香不熄,七魄不滅。旗倒魂飛,香滅人亡。

  這個陣法是由天正道師祖凌正陽所創,以魂守魄,以魄鎮魂,魂魄二者相輔相成,動其一則其二補全。若想破此陣,唯獨命魂黃旗先倒,也就是說除非查文斌的身體受到了直接的致命外傷才能讓他失去做法的能力,一旦黃旗倒,則魂魄皆飛,永世不得翻身,死後也不能輪迴投胎。這個陣法的巧妙之處正在于,命魂看似是最脆弱的,但天地二魂又不會輕易讓它離去,因為它的離去將直接導致另外兩魂消失。命魂在身,可以隨意支配,天地二魂則無法直接感應,卻可以用這種互相將軍的方法讓三者緊密聯系,從而可以讓自己的命魂也就是本體變的更為強大。

  這十二個女子里面肯定有康敏,還有那位在去年服毒自殺的楊麗。這些人都是被冤死的女子,查文斌不會傷害他們,也不忍傷害他們。天正雖源源自茅山,但是對待髒東西確要寬容的多。

  毫不畏懼那些沒有臉的人,查文斌舉劍大喊道:“孽障,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

  那頂轎子不退反而走的更快了,查文斌一個箭步向前,完全無視了那些女子,徑直沖向轎子,朝著那門簾刺了過去。

  道家法器,其厲害之處並不是何等鋒利,這柄七星劍自被那人所創之後,經曆無數高人的道法熏陶,本就是當世無二的鎮邪之物,加之滅魂咒的傾注,有斬殺神魔之力,劍鋒所向無人敢攔。

  查文斌如入無人之境,劍頭“嗖”得一身穿過門簾,碰到前方的硬物之後又往里進了一寸有余。滅魂釘是何等霸氣之物,棺材頭部是盛放尸首頭部的地方,有同樣作用的七星劍遇邪則強,一股浩然正氣直接撕碎了門簾。

  再一看,劍已然插到那棺木之上,查文斌心想這回你還能怎樣,于是便上前准備開館驗尸。過去的棺材門板和棺體之間都是用木榫互相連接,做的巧妙的甚至無法用外力打開,而道士作為入殮的人,自然對這玩意了如指掌,所以道士的身上都帶著一樣東西:開棺勾。

  開棺勾不過人的手掌大小,形狀和魚鉤很類似,一般也就是用建築鋼筋所制,唯一的區別是它的手柄是橫向的,可以用兩根手指卡住,除了一頭是鉤的,另外一邊還多了一根直的尖頭。柄上刻有道家符印,持開棺勾開館的,一般棺材里頭的尸體不會起尸,因為道士開館多半是為了替其收撿殘骸,另尋新墳。

  查文斌拿出開館勾,這棺材密封的很好,幾乎找不到一絲可以撬進去的縫隙。但是所有的額棺材都會在身上留下一個明榫,這個榫頭是防止萬一棺材里的人活過來了,外頭的人可以及時搶救打開的。這種蓋棺後再活的例子古往今來已經數不甚數了,但是這個榫頭的位置又只有定制這口棺材的工匠才知道,這也是為了防止棺材在下葬期間被人打開盜取了里面的陪葬品。好的工匠,每一口棺材所用的活榫都不一樣的,不停的變化位置,所以在正式入土之前,工匠在逝者家屬的眼中地位都是很高的,因為只有他才知道確切的活榫。

  開館最為忌諱的便是強開,拿著斧頭劈,直接用火燒雖然也能打開棺材,但是這樣做必定會驚擾到死者,最容易引起詐尸或是冤魂複仇。雖然現在七星劍已經釘在了棺材前頭,可這里的鬼氣之大絕不亞于封淵之地,他也不敢太掉以輕心。

⑧BσoK·cОm


  做道士的,還有一個習慣,就是做什麼事兒都得按照祖上的規矩來。據說這些規矩都是祖師爺們和髒東西達成的協議,只要按照這個套路走,髒東西才不會反抗,這些可都是用命換來的經驗教訓。

  這口棺材的木質極為堅硬,敲擊“吭吭”有聲,厚度自然不小。那些紅衣女子不止是畏懼七星劍還是另有原因,紛紛拋下轎子撲向那三面小旗,因為在髒東西的眼里,魂魄所在的地方才是他們的目標,紙人和肉身對于他們而言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要想發現活榫,最簡單的辦法便是用鼻子聞。道士都有這個本事,他們的鼻子遠比常人靈敏的多,尤其是對死人的味道。活榫的密封程度在整口棺材上是最薄弱的,所以這個位置所散發出的死人味也是最大的。雖然這種味道對于我們來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對于查文斌來說,就會異常明顯。

  繞著這口暫時還沒動靜的棺材整整一圈後,查文斌在棺材的右側靠近尾部的地方找到了那枚活榫。拿著開棺勾的直尖頭在棺材下部輕輕一磕,“啪嗒”一聲,一根筷子頭粗細的小木棍便掉到了地上,只有香煙屁股那麼點長度。這玩意越小就代表工藝越精湛,我外公做了一輩子棺材也只能做到完整的粉筆那麼長。

  活榫被取出,接著便是彈線。為了防止里頭的主突然蹦起來傷人,查文斌拿出墨斗線在棺蓋上梳著彈了三道黑線,接著又橫向總計彈了七下,把整個棺蓋分成了二十個一個小塊兒,這也叫天羅地網。

  正式開館還要更加講究技巧,先開尾部後開頭,兩邊各開一條縫。

  用開館勾勾住棺材蓋的尾部,往里頭一別,再用力向上一提,整個棺材別傳來“滋啦啦”得一陣木頭分離聲。所有的榫頭都被拔起來之後,推著棺材的尾部向前移動,露出的空隙以看到壽鞋上部的腳踝處為准。

  腳踝露出來之後,齊著這條縫隙,查文斌在棺材上面緊緊的系了一條麻繩,這條繩子就是絆腳繩,萬一這里頭的主要起尸,雙腳就會被麻神絆住,留給道士有足夠的時間反應。

  綁好身子之後,再輕輕的把棺蓋拉回原位,接著他又走到了棺材的前部用力向前推,這個位置留的縫隙要以看見尸體的頸部為准。推開棺蓋,這里頭黑漆漆的,查文斌手上有燈,他屏住呼吸,為的是不讓自己的活氣兒碰到里面的尸。朝著棺材里頭瞧了一眼,只見那尸的頭部蓋著一張絲織的帛,也瞧不見長的是個什麼樣,但是脖子的位置還是可以找到的。

  在齊著脖子的位置,他又在這兒捆了一道麻繩,這個也同理是為了防止起尸。他心想有了一前一後兩道麻索,這口棺材里的主只要不是金甲道尸,就決計沖不破。

  全部布置妥當之後,他才准備開始一鼓作氣徹底掀掉這口棺材,卻不想自己的身體已經開始出現了變化,胸口隱約開始傳來疼痛。這股疼痛在他尋找活榫的時候已經有了,只是還輕微,這會兒已經嚴重了,他扶著棺材蓋准備稍稍休息,突然一股如萬針穿刺般的疼痛就勢襲來,那就跟劇烈心絞痛發作了一般,身子慢慢順著棺材開始往下滑。

  靠在棺材上查文斌艱難的喘著氣兒,他從來沒有得過心髒病。不經意的回頭一看才看到,那些紅衣女子手中都有一枚繡花針,此刻正在朝著那黃色小旗猛紮。那柱梳著的長香忽明忽暗,煙也開始變小的很多,而紅綠兩旗不知何時也已經開始歪了。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在線上
345
發表於 2023-12-18 13:47:52 |只看該作者

第344章 對決(一)

  一失算則萬劫不複,跟神鬼打交道的人是決計不能出錯的,查文斌這麼些年一只腳永遠是跨在地府里,不是閻王不收他,而是一只沒機會收他。

  這回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栽倒在幾個小鬼手里,眼下他是陷入了孤立無援,有力無處使的危險境地。道士和鬼打交道久了,自然也會掉以輕心,路邊游蕩著的野鬼對于他們來說不過是個路人甲,只要不危害,便由他們去。鬼也分好壞,也分善惡,小鬼縱使是難纏了一點但也不會傷到他性命。

  靠著那口棺材,查文斌的呼吸開始變得越來越急促,眼皮子也開始上下松動,這會兒已經是眯著眼了。他不停的提醒著自己:千萬別睡著,千萬別合眼,可是胸口的疼痛感已經開始麻痹了大腦,他的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眼前開始飄飄然的看見了一絲白光,這是黃泉路上的彼岸花的光,那是死神再向他招手了。。。。。。

  這外面的超子聽見里頭半天沒個動靜,便使勁去敲那銅壁,按照他們之間的默契,查文斌應該會給個回應。沒有得到回應的超子心里覺得事情有些不妙,擔心的說道:“文斌哥在里面莫不是出了什麼岔子吧。”

  卓雄安慰道:“別瞎說,他指不定是在布陣做法,不能斷了香頭,過會兒你再試試。”

  超子總覺得自己心里頭有些不安,情緒也開始焦躁起來,又砸了幾下繼續沒反應他有些急了:“我們得進去瞧瞧。”

  其實不光超子急,卓雄心里也急,他們三個是一塊兒出生入死的,互相之間還真有那麼點心理感應,他不過比超子更能沉住氣罷了:“怎麼進去啊?這玩意,沒有破甲彈是打不開的,就這點炸藥,把我們全給埋了也不能傷這銅皮半寸。”

  紮褐轉了一下手中的轉經桶,摸了摸那銅皮道:“吉人自有天相!”

  現在是進退兩難,外頭的人不知里頭的生死,里頭的人卻已經命懸一線。那十二個紅衣女子並不難對付,若是查文斌身體還好的,只需揮揮七星劍,貼上兩道符,這些女子也都乖乖就范。可如今,他動彈不得,那些女子反其道而行之專攻他的命符。這是很反常的,因為靈符本身是紙,並不具備招惹陰靈的作用,而且這些女子采用的是針刺而不是強行破陣,這要沒有人指點,她們是決計想不到的。

  查文斌已經奄奄一息了,人倒在地上,吸進去的氣兒還沒有出來的氣兒多,開始“哼哧哼哧”了。那些女子已經在瘋狂的紮針,靈符之上現在已經是萬針穿孔了,查文斌苦不堪言。緊急關頭,一聲清脆的“咕呱”聲傳來,小三足蟾從兜里蹦了出來。

  看著查文斌痛苦的表情,它試著學著祖輩們去舔舐他的臉,清涼的感覺只能讓查文斌得到片刻的緩解。他受的不是外傷,而是內傷,況且三足蟾尚且年幼,顯然靈氣還十分弱小,它不過是一只體型有些特殊的蛤蟆罷了。

  要說靈物就是靈物,跟在查文斌的身邊久了,日日聽道,也沾染了一些道意。它用力頂開八卦袋,鼓著小腦袋從袋子里面翻來翻去,沒一會兒,它從袋里拖出了一根細細長長的東西:火折子!

  它要火折子干嘛呢?接下來,這只蛤蟆十分聰明的用舌頭卷著火折子的蓋子,用一對大腳踩住了火折子,然後大舌頭猛的用力一拉。“噗”得一聲,那火折子的蓋子還真叫它給拔下來了。

  火折子作為傳統的引火源,里頭塞著的都是易燃物品,但要想點著它必須有一個動作:對著前端的著火點用嘴吹風。現在查文斌哪里還有多余的力氣吹火折子,三足蟾叼著火折子對著查文斌看了幾眼,然後它開始用力的在原地轉圈。

  別看它只有三條腿,可它轉圈的速度可是一點也不慢,雖然動作看起來十分的滑稽。隨著它轉圈速度的加快,三足蟾口中叼著的火折子已經隱約有了白煙出現。

  查文斌看在眼里,卻又無能為力,他只要這只跟了自己好些年的蛤蟆要干什麼,要想救他其實真的很簡單。


8BoоK.cоm

  靈符為人所畫,把自己的三魂強行調動,他本想以此獲得更強的能力。卻不想因為仁慈而讓人掏了自己大後方,這也不能說是他失策,所有的道士大概都不會想到髒東西還會跳過他的本體而去攻擊看似根本無用的紙符。

  道士可以用靈符來達到自己施法的目的,用來鎮宅鎮惡,靈符中都含有道士的精血和靈氣。即使是普通人按照道士的符依葫蘆畫瓢也做了同樣的天師符,但這種符是絕對不會有任何作用的,道教講究的是意念即道義的修行,從而讓自己的靈符可以調動自然力或是神力。同樣,如果靈符遭到了破壞,道士一樣也會受到反噬,因為靈符本就和他的心血相通。

  三足蟾轉圈的速度越來越快,它本來就沒有脖子,但還使勁的兩邊甩著。甩著、甩著,那火就慢慢起來了,最終這火折子就讓它用這個辦法給點著了。

  它的個頭還不大,火折子幾乎有它身體那麼長,三足蟾就叼著火折子朝著那幾張符咒蹦了過去。那些女子顯然沒有注意到一只有些滑稽的蛤蟆想干什麼,但是馬上,這只蛤蟆就做出了一個足以讓查文斌對它頂禮膜拜的動作。

  三足蟾直撲那張被紮的最凶的命魂符,然後翹起嘴巴把火折子往上一湊,一絲火苗燃起,命魂符開始逐漸變焦,然後開始卷,再然後就燃起了黃綠色的火。一眨眼的功夫,符就燃成了一堆灰。

  那些女衣女子霎時就失去了目標,轉而想去攻擊另外兩張符,不想三足蟾也一並把它們給燒了。那柱本來已經快要熄滅了的本命香瞬間火光大增,終于又開始冒出縷縷青煙。

  查文斌方才覺得命都要沒了,突然胸口一松,那股被萬針紮的痛苦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人也立刻來了精神。這三足蟾毀了他的陣,符沒了,三魂皆各自歸位,查文斌不過又成了原來的查文斌而已,也就沒有什麼大礙了。

  三足蟾叼著火折子一蹦一跳的跑了回來,它依舊是鑽回了它原來呆著的袋子,繼續呼呼的睡它的大覺。

  查文斌輕輕拍了拍口袋,算是道了謝,但是不由得他也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對手:一個會反其道而行之破解道法的對手!

  那十二個女子全部都看不到面部,此刻正停留在原地,不知是失去了目標還是在等到新的指令,對于她們,查文斌依舊不忍下手,但也不能就此放任。

  七星劍是何等的鎮邪利器,劍身所指,鬼怪無不下跪,滅魂二字豈是浪得虛名?

  左手凌空畫圓,右手以劍為筆,腳踏天罡步,口念降魔咒。那一個個難懂也不懂的蟲鳥文被虛空一筆一畫的勾勒在圓里,強大的壓力之下,那些女子開始互相靠攏,並卷縮在了一起。查文斌並沒有如以往那般直接引決劈殺,而是走到那些女子的身邊輕輕說道:“都是些苦命人兒,待我了結了這里,一並送還你們早日投胎重新做人。眼下,還要委屈姑娘們在這里呆著。”

  用劍繞著那些女子畫了一個圈,又在圓環的外圍東南西北四個角的方向各用劍在地上畫了一道符,這四道符是請神符,請得乃是南天門四大天王。有這四符在,圈內的人起碼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出不來,他也打算在這個時間內處理掉眼前的那口棺材。

  道士遇到極惡的凶靈,就像是高手遇到了高手,對決是不需要太久時間的。收得了就是能收得了。古往今來,倒在魔道之下的道士數不甚數,同樣死在桃木劍下的凶靈也更多。

  大步走到棺木前,查文斌一反常態的飛起一腳踹在棺材板上。有句古話叫:棺蓋落地,起尸無疑。意思是開館的時候,棺蓋一定要反過來放,否則棺材蓋上的尸氣一旦沾到泥土,就會讓棺材里頭的主起尸,可查文斌就是要讓他起,他倒想好好看看究竟是有多大的一張臉!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在線上
346
發表於 2023-12-18 13:48:12 |只看該作者

第345章 對決(二)

  棺蓋落地,起尸無疑。

  那是一張怎樣形容的臉,如果把人的頭部比喻為一個長方體的話,那麼這張臉合起來就剛好是一個長方體。兩只已經干癟下陷的眼窩占據了整個面部,一直延續到了太陽穴的位置,寬大的嘴巴裂到了腮部。鼻子和老牛的相差無幾,尸體起身的時候是背對著查文斌的,沒有後腦勺,只有臉,無論從哪個方位看,整個頭顱就是一張臉。

  這是一個畸形人!一個沒有側臉,沒有後腦勺,整個頭顱就是一張臉構成的畸形!這張臉可以讓人作嘔,也可以讓人不寒而栗,這是一張丑陋到無比的臉。試想一下,把自己的前臉無限的拉長然後包住整個頭顱的感覺吧。

  難怪會有如此滔天的怨氣,畸形兒是道士里頭最不願意碰到的一種,因為他們有別于常人,生平多受到不公待遇,怨氣縱生。畸形兒自古就有,在前朝時期,畸形兒會被視為是不詳之物。有的一生下來就會被直接處死,但在更早的時期,畸形兒一度曾被認為是神的使者,他們被供養起來,用作和神明之間的溝通。

  此人的頭顱是扁形,臉就像是一張攤開的大餅,渾身上下的肌膚已經干癟,但是指甲和毛發都要明顯長于常人,這是典型的僵尸。

  關于僵尸的事情一直很神秘,查文斌見過的僵尸也是少之又少,銅甲道尸只是其一。一般民間和道家說法里都普遍的認為,僵尸在經過變形之後成為無思考、沒有自制力,只會殺人飲血的活死人。

  他們集天地怨氣,晦氣而生。不老,不死,不滅,被天地人三界屏棄在眾生六道之外,浪蕩無依,流離失所。身體僵硬,在人世間以怨為力,以血為食,用眾生鮮血宣泄無盡的孤寂。

  但此人可以勾魂,可以操控女子為他破陣,他就是有思維的,這又明顯和僵尸無腦的說法有沖突。過去無論是小說還是電視劇題材里,對付僵尸都是用符咒貼在腦門上即可,但是真正的僵尸憑人力是根本無法靠近的。因為他的形成概率不到千萬分之一,需要極其複雜的過程,多數道士終身都不會見到一次真正的僵尸,又何談去制服他呢?

  查文斌不敢輕舉妄動,若說金甲道尸是人在修煉道法中發現的一種極端形成,那麼眼前這個則是真正由尸體修煉而成的。因為他知道,金甲道尸入土之前人是活的,而僵尸入土時就已經是氣絕身亡的死尸。前者是有思維的修煉,後者則是通過不斷的修煉而重新獲得行動的能力,乃至到最後開始獲得思維。

  這就好比:一個人坐化成石頭和石頭修煉成人之間的差距!

  眼前這個巨大的臉有一個名字叫做:犼!佛教中,觀音大士的坐騎就是一只犼,據說僵尸修煉到一定程度之後,就可以以龍為食,吃過三條龍後,就可以化成犼這種神物。當然這是一個傳說,真正的犼只是一個高級僵尸,一種有思維的僵尸。

  那僵尸嘴里不停的發出“呼呼”的聲音,幾千年都沒刷過牙,一開口那股臭氣瞬間在這接近密封的空間里散發開來。很顯然,對于有人來打擾他的清夢,他很憤怒。

  起符,雙指一夾,乘著那僵尸剛起還沒完全適應的時候,查文斌一個箭步竄到他跟前。按照師傅所說的,只要貼在僵尸的額頭上,定住他的命門天眼,就能讓他成為一具死尸。

  符是貼上去了,那僵尸也果真不動了,查文斌心想道還好,祖傳的符還是有點作用的。不料才一眨眼的功夫,那僵尸就發出一聲怒吼,只一只手就將貼在自己臉上的符紙給撕了下來,順勢伸出手臂往身前一戳。那五根手指,不亞于五枚鋒利的匕首,查文斌躲避不及,只要身子直挺挺的往後一倒,結結實實摔在了地上才勉強逃過這致命一擊。

  對付這種東西,靈符是不管用的,因為他的魂魄早在死去的時候就已經回歸地府,後天生成的思維是完全在三界之外的,依五行之力而起克制鎮邪作用的符咒對其完全不會有任何作用。


8ЬοOК·Соm

  道士避邪鎮鬼有三大法寶:咒、符和器。眼下這符算是不管用了,查文斌翻起身子又祭出七星劍,離那僵尸也就不過三米遠的距離,口中念道:”毛體毛體,孟及諸侯;上稟花厥,下念九洲。;頭戴金冠,身穿甲衣;牙如利劍,手似金鉤。”腳下踩出一套星珠熠耀罡步,腦中急喚三清祖師速速下凡,護佑弟子降妖除魔。

  若是瞧他走的步子確實不大,查文斌這一套步子配合這句咒總共才走了九步,離那僵尸的距離只退後了不到兩米,但是這九步那可厲害了。這套九州星珠熠耀罡步乃是凌正陽當年所創,以天山的星光移到凡間,照耀整個大地,九步分別踩著的是雍、梁、兗、揚、青、徐、豫、冀總計九州,象征著整個神州大地都被踩在腳下,是何等的霸氣。以星光之力指引大地之氣,天地人三界合一,其威力在查文斌平生所學的法術中也是頂尖佼佼者。

  罡步走完,手中的七星寶劍遙指北斗方向,凌空朝著那僵尸揮劈過去,大喝道:“逢邪便斬,遇虎擒收;強鬼斬首,活鬼不留;吾奉天師真人到,神兵火急如律令!”

  這一劍斬落,帶起的劍風“呼呼”作響,那些被圈起的女子無不嚎啕大哭,似乎有無數天兵天將要將她們拉扯走,又要將她們撕碎。這僅僅是外圍的震懾之力,可想當中那僵尸索要承受的咒法該有何等壓力。

  七星劍的來曆本就不凡,數千年來的殺妖除魔讓它有一股天生嗜血的興奮,自從被查文斌滴血成了滅魂劍之後,克邪之力更上一層樓,當是中劍者必定魂飛魄散,永世不得翻身。這一劍,他劈得信心滿滿。

  “鐺”得一聲,查文斌虎口鎮的發麻,並沒有他夢中劈飛了鼇頭那樣,而是結結實實的被震了回來,那僵尸被這一擊過後,身子只是微微顫了顫,不停的怒吼顯得他更加憤怒而已。

  七星劍竟然配合咒法竟然不能傷他分毫!自己一身本事幾乎都使了出來,對方不僅沒有倒下,倒是自己落了個狼狽不堪的樣子。

  查文斌腦子里還在想著下一種陣法,可是那僵尸已經不准備再給他機會了。墨斗線對于他來說不過是個渣渣,強橫無比的身體瞬間撕碎了棺材,“轟”得一聲,木頭的碎片炸的到處都是。

  接著,那張巨大的臉張著巨大的嘴,怪叫著沖向查文斌,那速度之快讓人無法反應。

  “咚”得一聲,查文斌的身體倒飛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銅壁上,就像寺廟里的撞鍾。外面的超子他們聽的心驚膽戰,里面的人只受到了這一擊就幾乎要昏死了過去。

  犼,那是傳說中的僵尸成魔,是可以跟神抗衡的存在,一個道士對他而言的確就是一盤菜,否則當年童坤卜老人為何會連夜帶著家眷逃離。犼不出世則已,一出世,必會毀掉一方!

  如今,這只犼已經提前出世了,雖還沒成魔,但其厲害,已不亞于魔。

  查文斌終于明白,這地面之上為何會有一座規模宏大的寺廟了,可是他明白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以鼇為棺,集天地靈氣不死不滅;以萬骨為柴,陰火日夜錘煉;這火燒穿了三界,也燒穿了生死的極限。

  死後再生,魂散重聚,這是何等的霸道。陰陽太極,物極必反,死的盡頭是什麼?從來沒有人探討過,死後要麼輪迴,要麼煙消云散,可有的人死到透徹,死到了極致,然後他又能生了。那才是真正的生,無懼于三界,無懼于五行的生,強橫之極的生!犼就是這樣生成的,可憐早就有人發現了其中的秘密,想以千年香火佛法鎮住這下面的惡主,不想香燭也有燃盡的一天,過多的人為活動讓這片不毛死地下面沉睡的人終于有了蘇醒的欲望,一旦開始蘇醒,他便是不世魔王!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在線上
347
發表於 2023-12-18 13:48:39 |只看該作者

第346章 打不死的犼

  趙元宵這老小子幾天沒見查文斌,特地從省城帶來了些酒肉驅車到楊村中學,才下車就看見平地出現的大坑,探頭探腦的朝下面喊了幾句。

  卓雄耳朵尖,立刻就聽到了這救命的聲音,立刻在下面回應讓趙云霄趕緊找人方式繩子。趙云霄一聽出了事,立刻派人去動員,村里能用的大繩,麻繩幾乎全都在第一時間給找來了。

  超子灰頭土腦的爬了上來,急著就想從那個口子往里頭鑽,無奈的是那個卡口始終是要比他的肩膀窄上那麼一點。

  查文斌現在身死未卜,他能不急,一急他就想到了笨辦法:“瞎子,上炸藥,我們炸開這口子!”

  這里土質非常酥松,已經經受過連日的水泡,哪里還受得了二次沖擊,卓雄馬上否定道:“不行,炸了這里下面怕要塌,到時候就真給埋進去了。”

  “讓我試試吧。”說話的是紮褐,他的個頭在幾個人里的確算小,一邊說他一邊脫去外面的僧袍,怕是有幾年都沒洗過了。

  “你?也好,帶條繩子下去,先把人救上來再說。”超子不分由說的給紮褐腰上栓了一條繩子,便推著他趕快下去。

  先朝著管子里丟進一包自己的法器,然後便頭向內的爬了進去,才一進管子,這小子就嘀咕道:“魔鬼的氣息。”

  等他摸到自己的包袱再打亮手電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那張巨大的臉,這可把紮褐給嚇壞了,他跟著老喇嘛守在寺廟里就沒出過門,這還是他頭一回看見真正的鬼。不過自稱是活佛的他馬上就反應過來了,朝著那張扭曲的臉就是一降魔杵砸了過去,接著馬上後退捏了一個蓮花恒河印,大聲念道:“洽加千坡!”

  那張臉一愣,呆滯了半秒,紮褐以為自己的手印湊效,頗為得意的笑道:“中原魔鬼不過如此,讓我送你去阿鼻地獄吧!”

  結完大印,隨即手指凌空戳向那張臉,不料一張巨大的手瞬間朝著他的腦門拍了過來,紮褐心歎道:不好!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他倒飛著狠狠撞向了銅壁,癱軟著身子只覺得五髒六腑都被震碎了。

  紮褐是有天賦的,只是他跟從老喇嘛這麼多年來,就學了這一招。平日里全跟著那些野狼打滾,對于老喇嘛交代的經文手決一概不理,偷偷跟著超子跑到中原還沒亮相就吃了大虧。

  不過他這一來倒是給了查文斌看到克制的辦法,剛才他被那犼擊倒之後昏死了過去,本以為就這樣要追隨師傅的腳步而去,卻不料那犼全然對他失去了興趣,而是追著一只不到巴掌大的蛤蟆到處跑。

  三足蟾是天地靈物,蘄封山的蛇都對他垂涎三尺,更何況這樣一只傳說中以龍為食的犼?吃了它,犼必將道行大增,所以這難得的仙丹美味,如何能夠放棄?

  也就是乘著這個間隙,查文斌才醒來就看見紮褐結印和那犼纏斗,不料才一個照面,紮褐就被擊飛,但是這卻給他看到了希望,因為犼的弱點已經暴露了。

  自己七星劍的劈斬並未能傷到犼的半寸毛發,但是紮褐剛才胡亂的用降魔杵那麼一砸,反而讓那張臉上多出了一個創口,這個創口深可見骨。要知道喇嘛的法器平日里是放在寺廟里供奉的,哪里可以隨意帶到外面來,,紮褐的降魔杵不過是自己花了幾百塊錢臨時從攤子上買的,目的是為了不讓中原的道士瞧不起他。

  一件普通器物反而可以傷到犼,自己真宗的道家法印、符咒、道器卻不能傷他分毫。查文斌片刻之間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這就好比道士的符拿來貼在普通人臉上毫無作用一樣,桃木劍能夠穿過鬼魂的心髒,卻刺不穿常人的皮膚。鬼神會害怕降魔咒,但常人聽起來不過是一堆莫名其妙的閑話罷了。

  犼是後天重生的魂,以陰陽三界五行八卦九宮衍生出來的道家法門自然是對他無效的,因為他本來就不再三界中。但是他卻又有血肉之軀,雖然那身皮囊已經完全干癟,但是從某種角度來上來講,他不過是人在死後又重生的“人”,僵尸到了一定程度也就不再是尸了,只要他有意識,那麼他就是“人”,而不是尸。


⑧ьoОk。сom

  對付尸自然是有道士來,那麼對付人呢?自然就是得用對付人的辦法了,只可惜查文斌學的是道士,並不是武士,犼這玩意的身體強硬程度遠超常人,他照樣還是打不過。

  此刻的犼已經完全是一只野生,三足蟾就是他眼中的獵物。雖然只有三條腿,可那蛤蟆靈活的要緊,四處躲藏蹦跶,那犼幾次都險些抓到卻又被它逃脫。

  紮褐只覺得呼吸困難,嗓子眼里不停往外鼓著鮮甜的東西,他知道那是血,這小子心里不停的咒罵著中原的魔鬼都是地獄里的魔王,根本不是什麼奴隸,一改他前幾日的那副大師風范。

  再說地面上,紮褐下去後,他們就開始用氧焊機切割那跟露出的管子,超子再一旁不停的催促,好歹是切掉了外面的一圈。他實在是等不及了,又叫人從外面弄來一些菜油摸到身上,這才勉強吸著氣鑽了進去。這管子是外頭細,里面粗,完全就是按照王八的脖子形狀打造的,等這小子也落了地,一瞧兩個人都嘴角都在冒血,那頭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正在滿道跑著追只蛤蟆,他真心不明白到底了發生了什麼。

  犼的注意力現在已經完全集中在三足蟾上,對于陌生人的到來他完全沒有興趣。

  查文斌靠在銅壁上喘著粗氣說道:“那東西叫犼,不是鬼也不是人,你帶家伙了沒。”

  超子渾身光溜溜的,一身菜油,就脫了剩下一條褲衩了,哪有什麼家伙。

  “先上去再說!”他解下自己身上的繩子困在查文斌身上,使勁扯動了兩下,這是他和卓雄這麼多年來的暗號。上面的人收到消息,趕緊往外拉,這才把紮褐和查文斌給扯出了該死的地獄魔窟。

  他們兩個上來之後,卓雄又趕緊丟了一根繩子下去准備拉超子。超子抓著繩子趕緊往回撤,才往上爬了不過兩米,就覺得自己襠部一涼,原來是那三足蟾跟著跳了上來,直接竄進了他的褲襠里,這小家伙可靈光著呢。

  超子嚇了一大跳,以為是自己被那東西給追上來,死命用力往上蹬,可那銅壁滑不溜秋的,越是用力就越是爬不上來。那只犼見自己的獵物再往上跑,也開始使勁往上跳,有好幾下都險些抓到了他的命根子。那堅硬的指甲,只要不小心戳到一下,超子這輩子就算交代了。

  “瞎子!救我!”

  上面的人趕緊用力拉扯,離那犼的距離也開始越來越遠,超子好歹松了一口氣,胡亂蹬了幾腳後就到了管子處。連爬帶拽的好歹是把他也給弄了出來,才露出半個腦袋,他大吸了一口氣心想總算是給出來了。

  誰也沒想到,犼也會跟著出來,超子的繩子拖的太長了,還有很大一截就在下面。犼很聰明的學著人樣抓著繩子往上爬,可是超子的大半個身體還留在管子里頭,人以為自己逃脫死亡之後就會放松。

  “媽的,可給老子嚇壞了,你要再慢一點,我估計就成太監了。”

  “別說你急,我都急,我們就已經准備爆破了。”卓雄手里捏著的確是黑乎乎的炸藥,查文斌說下面的東西不是他能搞的定的,誰能不怕?

  “你是想公報私仇吧,還炸我,拉我出來。”說著,超子伸出了自己的手。

  卓雄的手剛剛伸過去,超子就只覺得自己的腳踝被什麼東西一扯,外面的人就只看見他又迅速的消失在管子里頭,隨著“啊”得一聲大叫,超子重新跌回了坑里。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在線上
348
發表於 2023-12-18 13:49:06 |只看該作者

第347章 同歸于盡

  可憐的三足蟾和超子瞬間又重新跌回了谷底,超子摔的七暈八素的,只覺得自己屁股下面還墊著一個軟綿綿的東西,黑漆漆的也沒有光,便用手摸了一把。當他摸到一把類似稻草的干枯東西時,立刻就彈起身子准備跑。那是什麼?那是頭發,這里除了那只犼哪里還會有頭發!

  若非有這只犼給他墊底,少說超子也得斷上幾根肋骨,但這麼猛的一摔足以讓他胸口岔氣,一股氣沒接上自然想爬也爬不起。

  瞬間他便覺得屁股一吃痛,接著就有溫熱的液體開始流向大腿,肌肉短暫的麻木過後傳來的是劇烈的疼痛。他屁股被犼撓了一把,五根手指如同五把鋒利的刀子,超子一聲慘叫過後,胸口的氣兒瞬間通暢了,條件反射的般的網上一躍。

  那犼原本的目標是蛤蟆,但這人三番四次的阻撓自己,哪里就肯這樣輕易放過他。犼的身體強橫遠超常人,超子那一躍完全是出于本能,激發的個人潛力相當大,卻不料,那犼的反應更加快。

  超子只覺得自己的腳踝再次被一只大鉗子鎖住,然後一股霸道之極的蠻力直接從空中把他拽了下來,接著狠狠掄在了地面。

  超子就像是一塊破布被犼按在了地上,黑暗中犼那一對獨有的綠色眼睛中透露著一絲猩紅,他怒了,他要撕碎眼前的這個人。

  另外一只手伸出來了,舉的高高的,五根鋒利的指甲徑直朝著超子的喉嚨刺去。也許是每個人都有求生的本能,超子抬起自己的手臂擋了上去。

  “噗”得一聲,是指甲洞穿手臂肌肉的撕裂聲,鮮血如注般的噴向超子的臉。咸咸的還帶著絲絲溫熱,犼一擊不成,准備再擊。此時超子也不知是哪來的勇氣,狠狠的把自己的手肘往外一翻,人的手臂前端是有兩根骨頭的,那枚洞穿手臂的手指被卡在骨頭里。他這樣往外一番則恰好別住了犼的一只手。

  犼很憤怒,直接張開腥臭的大口朝著超子的喉嚨撲了下來,那股味道超子終生難忘。求生的本能再次幫助了他,超子的右手里一直抓著一樣東西,這樣東西是剛才他在管子口處去拉卓雄的手時順勢帶下來的。卓雄剛才准備爆破的炸藥就放在洞口,那是幾節高爆炸藥。

  右手順勢往上一抵,犼的大嘴不偏不倚的一口咬到了炸藥,一口想吞卻沒能吞下,剛好卡在了喉嚨里,只留下一條引線在外頭。

  這時,一枚帶著熱度的紅點從超子的襠部猛得向上一躍,三足蟾的口中叼著一枚火折子。。。。。。

  “嘶、嘶。。。。。。”那是導火索發出的燃燒聲,點完之後的三足蟾朝著犼的大臉猛的吐出舌頭,狠狠抽了他一個巴掌,然後叼著火折子迅速跳向了遠方,並在遠處不停的“咕呱、咕呱”叫著。

  犼再次見到自己的獵物,丟下手中已經奄奄一息的超子,一個箭步沖向了三足蟾。三足蟾拼了命的跳到了最邊緣處,在離超子最遠距離的地方,三足蟾停了下來。它探出小小的腦袋朝著上方那個出口看了一眼。

  “咕。。。”,它的喉嚨已經被犼的大手給捏住了。。。。。。

  “轟!”地面的人只覺得腳下的大地再顫抖,卓雄拼了命的去扒拉那已經被震塌了的大坑。。。。。。

  一天後,超子終于被人拉了出來,他還剩下一絲氣息。整個鼇塚里面炸的到處都是犼的殘肢,有人在一只斷裂的手中發現了一條蛤蟆的腿。。。。。。

  因為在狹小的空間里產生了劇烈的爆炸,超子的五髒六腑受到了極大的沖擊,嚴重腦震蕩、耳膜雙雙穿孔,幾乎致命的外傷。這些七七八八的加起來,讓他的手術時間長達八個小時。八個小時候,醫生宣布手術結束,能否醒過來還要看病人的意志,這已經是在趙云霄的安排下調集了周邊幾個省市最好的醫療隊伍。

  最失落的人當數查文斌,小三足蟾是他從昆侖之巔帶回來的,它以這樣一種方式離開了自己。自己的兄弟生死未卜,至今昏迷不醒,他責怪自己為什麼要冒這樣的險。

  能安慰他的如今只剩下不怎麼會說話的卓雄了,兩人日夜守在超子的床前,只為盼望他能早日醒來。外傷的昏迷完全不同于中邪,科學和邪術查文斌分的很清,現在能做的他只能指望那些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但是最好的專家只會告訴他:什麼結果都有可能。


⑻bσоK。cΟm

  日複一日的過去了,查文斌也開始日漸消瘦,他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失去了。父母、妻子、子女、這些早已被老天爺一一奪走,難道他最後連朋友也要落得個沒有的下場的嘛?

  半年後,超子的生命特征得到了穩定,醫生建議可以出院,什麼時候醒過來沒人可以保證。趙云霄親自把他們送回了村里,那一天我也去了,查文斌看見鄉親們沒有說太多的話,只是抱著昏睡的超子慢慢走進了自己的大屋。

  查家的屋子里有一間房間是從來不讓外人進去的,除了他自己。但是那一天,他抱著超子破天荒的對卓雄說道:“你跟我進來。”

  這間屋子沒有窗戶,也沒有燈,只有一扇門,門上貼著兩張符,分別是三清上靈符和泰山符。屋內的氣溫極低,東南西北四個角各有一個小碗,碗里面裝著的是油,都有一團小棉芯順著碗吐出一半在外,“突突”得冒著火苗。

  正中的位置有一張床,床上躺一個人。

  著

  查文斌在那張床的邊上又新打了一張床,他把昏睡的超子就放在這張新床上,然後替他蓋好被子。

  接著微弱的火光,卓雄指著另外一張床問道:“這是?”

  沉默了良久,查文斌開口道:“是大山。”

  卓雄心頭一駭,他一直以為大山已經葬在了查家祖墳上,那個墳他和超子都上去祭拜過,那枚銅鈴,無風自吟,清脆的就像古時候的編鍾。

  查文斌站起身來給那張床上的人也整理了一下被子,這麼多年來只要是在家里,他一定都會替他整理被子:“他沒死,他跟超子一樣,說是植物人,都還有一絲氣兒在走。這些年我每天都給他灌些菜汁兒,不再的時候就只能委屈他餓幾天。一開始,我也擔心,但是後來醫生也發現他的生命特征運轉的很慢,就跟動物冬眠了一樣,最長的時候半個月不進食也不要緊。”

  他接著說道:“這些年,我一直在找救醒他的辦法,名醫仙藥也尋過,大醫院專家也請過,所有人都說不上他為什麼會醒不過來。如今超子的情況和他幾乎一致,我把他們倆放在一塊兒,我不在的時候,你就在家里照顧。河圖畢竟還小,這屋子里的陰氣很盛,這些年我一直在收集那些窮凶極惡的惡鬼,把他們都關在這間屋子里,少說也有一二十個了。我也不知道他們何時會醒來,就找了這些冤魂們替我做引子。這些冤魂們都是去找替死鬼的,但是大山和超子身上的主魂都沒了,他們也就投不了胎。我發現在曾經大山咳嗽過,等我再進來的時候,他又恢複了現在這個樣子。咳嗽代表著他曾經馬上就要醒了,但是我確沒有抓住那個機會。”

  他又給地上的香爐里點了幾根長香,這是給那些惡鬼們吃的。

  “所以,我把他們關在這里,讓他們替我看著大山。只要大山的主魂回來,這些惡鬼們會互相爭斗,搶著投胎。事實上,這種情況已經出現過兩次了,雖然只是一瞬即逝,但如果只要讓我抓住一次,只要給我一炷香的時間,我就一定可以讓大山和超子的主魂歸位。”

  “歸位就能醒?”卓雄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兩個兄弟都能平安無事。

  “所謂的植物人,是因為七魄中丟掉了一魄,這一魄是在跟著主魂走的,就跟平時人能入睡的道理一般,人的魂是會暫時離開身體的。如果離開的魂永遠都不回來,那麼也就永遠都會睡著不醒了。”

  “有多大機會?”

  查文斌看著西北角那不停跳動的一只燈芯說道:“不到一成。”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在線上
349
發表於 2023-12-18 13:49:29 |只看該作者

第348章 番外篇·橋(一)

  我叫夏憶,出生于1986年,小時候因為誤入村里的一座將軍廟幸而能夠認識了查文斌。他跟我的阿爸關系不錯,記得在我小時候,村里人家有個白喜事兒需要請道士,都是喊我阿爸去請查文斌。

  查文斌有時候偶爾也會來我家坐坐,可他總是看著我笑,我一直不明白這位大叔為什麼會對我如此,後來我爺爺告訴我,因為你的眼睛和別人不同。

  那一年,我還很小,大約是在將軍廟事情後的第二年,我的爺爺便離開了人世。對他的記憶,我殘留最多的便是野草莓了,也就是那種學名叫做覆盆子的野果果。

  爺爺這一生總共有兩個女兒,六個兒子,我阿爸是最小的,我也自然是他最小的一個孫子。爺爺是輪流在六個兒子家里住,每個兒子家呆兩個月,倒也自在。

  那時候條件不好,家里是沒有什麼好吃的東西的,可是我嘴巴又饞,爺爺總是會在我幼兒園回來之後變戲法的般的拿出一點好吃的來哄我,其中最愛的便是這覆盆子。

  在輪到我家來照顧他的時候,爺爺總是習慣把我架在他腿上,然後告訴我媽媽:這個娃娃是個好娃娃,只要長大了別走邪路,一定會有出息。

  爺爺走的那一天,我剛好從幼兒園里剛回來,那會兒他是住在我家坎子下面的四伯伯家,我要想回自己家,就得從這四伯伯家門口過。

  那一天四伯伯家門口的人特別多,村里的人差不多都到了,我剛走過四伯伯家的橋,嬸嬸便過來喊道:“小憶回來了,趕緊進屋里來看看你爺爺。”

  那會兒,我那幾個堂哥堂姐們都還在念小學,他們放學比幼兒園的要晚上幾分,所以到的只有另外一個比我大一歲的堂哥。

  那會兒,所有的伯伯姑姑們都圍在爺爺的床前,表情凝重的看著他,我發現阿爸和阿媽也在,我阿媽也看見了我,便把我一把拉進了懷里說:“小憶,爺爺要走了,你快喊喊爺爺,他最心疼你了。”

  那個時候,我對“走”這個詞彙的理解還停留在距離的層面,便問道:“爺爺要去哪啊,他不是在睡覺麼?”

  我阿媽哄我說爺爺要去很遠的地方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你快去喊一聲他。

  其他伯伯姑姑們也都讓我喊爺爺,可是我發現這個小小的屋子里還有一個陌生人在,他穿著白色的長褂,手上拿著一個棍子,躲在角落里。

  我看見了他,相信他也看見了我,因為我看見他沖著我笑了笑。

  雖然我是個男孩子,而且還很調皮,但是覺得這兒有陌生人在,喊爺爺就有點難為情,喊不出口,便說道:“我不喊,你們老是喜歡逗我玩。”

  大人們還在一個勁的勸我,我看到爺爺很吃力的把頭偏過來想看看我,就在這時,另外一個堂哥也放學回來了。他比我大,所以大人們就讓他喊,那個堂哥很是聽話的喊了一聲“爺爺”,然後我就看見爺爺的輕輕晃動了一下,但是眼睛還睜的很大。

  接著叔叔伯伯們就開始哭起來了,很傷心的哭。我掃了一眼,那個穿白長褂的人已經站了起來,朝爺爺的床邊走去。

  這時我阿媽一把按住我的頭讓我跪下給爺爺磕頭,我便照做了,等我起來的時候,那個白長褂的人已經不見了,然後我便和那個年長點的哥哥出去玩兒了。

  剛出大門,我便看見爺爺了!

  爺爺跟在一個穿著白長褂的人走上了伯伯家門口的那道橋,我想喊的,可是哥哥手中的皮球吸引了我的眼睛,我接過皮球一想,對啊,剛才阿媽是說爺爺要走了啊,他這不是剛好出去了麼。


⑧ЬσOк。Сοm

  年少的我,何曾有想過,這橋上的是爺爺,那房間里躺著的又會是誰呢?

  恐懼這個詞彙對于小孩子來說是陌生的,因為我從來不覺得死人有什麼好害怕的。當爺爺那口黑漆漆的大棺材被人抬出來放置在靈堂里的時候,有很多比我大的孩子紛紛攘攘著害怕,唯獨我沒有感覺,因為那玩意是我經常躲迷藏的時候用來藏身的。只要我躲在那里面,就從來不會有人能找到我,但是我也隱約的知道這東西不能瞎玩,所以也從來不肯說自己是躲在哪里。

  後來,我就再一次的見到了查文斌,他才走過橋,一身道袍的打扮我便認出來了。一邊還在地上打著滾的我立馬站了起來然後跑過去喊道:“文斌叔好!”

  他看著我,也挺親切,幫我拍打了身上的灰塵說道:“喲,小憶啊,你怎麼還在外面玩呢,快進去給你爺爺燒香,對了頭磕過沒有?”

  “磕過了,文斌叔你怎麼來了。”我問道,因為查文斌手里有一柄寶劍,我特喜歡。那個年代的男孩子哪有什麼像樣的玩具,玩的最多的便是阿爸用木頭給我削的大刀和竹子削的寶劍罷了,可是查文斌手里那柄由七顆寶石點綴的可是真寶劍,小時候我可眼饞了,認為他就是那傳說中的大俠,所以很是崇拜。

  他捏了捏我的小臉蛋說道:“我來送送你爺爺。”

  這時候剛好有指客的看見他了,連忙迎了出來,請他到里面去。

  我嘴里便咕嘟了一聲:“爺爺不是已經走了麼,都沿著公路走好遠了,你還來送什麼。”

  查文斌大概是聽見我的話,便停了下來,重新蹲在我面前問道:“你說什麼?能跟我再說一遍嗎?”

  這時,有很多的人圍著我看,有親戚也有村里的人,我不習慣這種被圍觀的感覺,覺得很丟人,便大聲說道:“我看見爺爺跟在一個穿白衣服的人後面走到橋那頭的大馬路上去了。”

  有些老人當時就開始指著我議論開了,這時我媽也在人群里,馬上沖了過來打了我一個巴掌,然後有些尷尬的解釋道:“小孩子,亂講話。”

  我立馬就不干了,這麼多人,阿媽居然打我,我這人從小自尊心就很強,當我看見有些小伙伴還在對著我哄笑的時候,我立馬扯高了嗓門喊道:“本來就是嘛,我剛才還看見那個穿白衣服的人就在屋子里呢,就坐在二嬸嬸的邊上!”然後嘴巴“哇”得一張,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我媽抬頭一看,我二嬸嬸那個臉已經成了豬肝色,便揚起巴掌繼續准備扇,卻被查文斌一把攔住說道:“別怪他,這孩子說的是實話。”

  當時查文斌的話,在我們那兒有著絕對的權威,誰都不會去反駁他講的話,他也很少講話。從此我能見到鬼的傳言,便私下傳播開了,有的人說是因為我還是小孩子火焰低,有的人則說是跟那一天我的八字相沖有關系,但是查文斌則說那是因為我的眼睛和別人有些不同。

  爺爺的葬禮是由查文斌來一手操辦的,我記得的東西已經不太多了,只是依稀記得下棺的時候,查文斌又對我看了一眼。

  再後來,我聽大人們聊天說,那一次爺爺的棺材位被人動過了,會旺老小家,也就是我阿爸,八個子女中能得到爺爺最多的庇護。

  我們家的老房子那一小段總共有三戶人家:分別我家,還有四伯伯和五伯伯,呈一個品字形,我家在最上面,兩位伯伯家在下面。那會兒有兩道橋,分別是從四伯家過能去我家,還有一道便是從五伯家走,但是五伯伯家那條路實在小的可憐,那時候運點米啊柴啊都走不了。

  後來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兒,我阿爸和四伯伯大吵了一架,農村人吵架,雖說是親兄弟,但也撕破了臉,這種關系一直緊張了好幾年才緩和。我的嬸嬸脾氣非常躁便不准我們一家人走他們家的橋,阿爸和阿媽也不願意再受氣,便決定自己造道橋。

  破土動工在那個年代那是大事兒,很多人都是要請人先來看過的。但是阿爸和阿媽說甯可相信自己的雙手,就硬是用肩膀修了一條路出來,到最後就差架上一道橋。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在線上
350
發表於 2023-12-18 13:50:04 |只看該作者

第349章 番外篇·橋(二)

  為什麼說我對覆盆子的記憶是最深的呢,因為在原先架橋的那個位置長了好多覆盆子,對于這玩意兒的喜愛讓我對那塊地方情有獨鍾。但是我是想去,卻又不敢去,因為我去了如果被阿媽發現了,肯定得挨揍,因為覆盆子這玩意兒還有個特別的地方就是喜歡長在老墳頭上。

  那兒是一道彎,彎的里面是人家,那條路從我家門口剛好通到那個彎彎上。那個彎兒很大,有著接近九十度的轉彎,而且還很陰,太陽很早便照不到那個地方了,所以那地方冬天的雪總是最晚化。

  一個墳包的恐懼對我來說遠遠沒有覆盆子的誘惑來的大,以前是爺爺給我摘,爺爺不在了,我便自己去摘。很多時候我都能看見有個老婆婆在那彎上坐著,我也喊過她,但是她不理我,拄著拐杖永遠是在那個位置坐著。

  我也不是經常能看到她,只有在一些特殊的日子她才會去那兒,我不記得村子里誰家有這麼個老太太,所以便經常對我啊媽說:“媽,上頭那個彎彎上坐著的老太太是誰?”

  我媽剛開始還會去瞧一眼,後來便不理我了,她認為是我在胡說八道,有時候我還聽見她帶著哭腔跟我阿爸說:“這孩子老神神叨叨的,以後可怎麼辦,你也不想辦法去請個人來給他看看。”

  那會兒,我阿爸也去找過查文斌,但是他不在,聽外婆說他去了外地,後來阿媽對于我老提的那個老太太也就當做沒看見了。

  大約是准備要准備要起橋的時候,阿爸才聽人說查文斌回來了,便放下手頭的活兒急急忙忙的去尋他,那時候的查文斌看上去已經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過去他看見我,總會拿手來摸摸我的頭,或者捏捏我的臉蛋,似乎我對他來說有一種特別的感覺,但是那時候我再次看見他,他伸出的左手想要摸摸我的頭卻停在了空中沒有落下,轉而又換成了右手。

  吃飯的時候,我看見他那左手有兩只手指始終是被他彎曲在手掌心里不露出來,我也還跟著學樣,認為那樣的姿勢好有趣。

  查文斌替我阿爸看了這條路,說讓阿爸把門口的自來水出水口從右邊挪到左邊來,並且在路口做一口小水池,他說這是用來引龍的。

  啊爸跟查文斌說了我老在家里神神叨叨的情況,查文斌去回答阿爸,反而過來問我:“小憶啊,你看見那個婆婆的時候害怕不害怕啊?”

  我嘟囔著小嘴說道:“不害怕的,只是每次喊她她都不理我。”

  然後查文斌看著我便笑,然後就和阿爸說去看看那道橋的位置。

  河不寬,也就五六米的樣子,我們那兒是小溪,河水也很清澈,據說這河道在幾十年前還是挺深的,那會兒每隔一百米便會起一道攔河壩。那會兒山里還沒有像樣的大路,只有一條羊腸小道,靠山吃人的人們不得已只能靠水路運輸些資源出去,等到漲水的季節便會用來運送山里的竹子和木料,所以很多地方也都是後來人工開辟的河道。


  我阿爸是兄弟姐妹里最小的一個,那時候走水路這種苦活都是大伯伯他們干的,得在河里飄上半個月的時間才能把一串串的竹排送到那個小港口,然後拿了錢換些生活用品回來。據說在拓寬河道的時候,也曾經在兩旁發現過不少老墳子,在那個不講究的年代無主墳墓通常免不了被毀的命運。

  修橋的那道彎兒到我家里差不多有七十米左右,那會兒還是土泥巴路,阿爸准備河的兩旁用水泥和石塊建埂,只有這種石頭埂才能抵禦漲水季節不被沖毀,這樣的橋才會牢固。

  查文斌看了位置,然後就跟我爸說:“老小啊,這個地方建橋是不錯,但也有好有懷,我只是給你個建議,具體怎樣,還是你自己決定。”

  阿爸當時對查文斌是這麼說的:“橋我是一定要建的,為了那口氣也得自己建。”當年修建那道橋,我記得阿爸是管別人借了錢,那也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問人開口借錢,也同樣是最後一次,他常說:人活在這個世上就是為了一張臉,不能讓人給瞧扁了。

  查文斌指著對面那高山說道:“一定要建也可以,建了橋,你們這兒的那條龍就會順著這條山脊一直沿到你家,我讓你修的那池子就是給它喝水的。”

  在我老家的對面確實是一座彎曲的高山,也不知另外一頭是綿延向哪里,但是山的一腳卻落在了這彎彎上,查文斌說這是龍頭,本來這龍可以喝這溪里的水,但是你通了橋,龍就得順著橋往上走了,那便是我的家。

  啊爸聽他這麼一說,心里那個美啊,便說道:“這是好事啊,龍都給引到家里去了。”

⑻ьOΟК.com

  但是查文斌卻搖搖頭道:“這條龍是條水龍,管這一代的雨水,它有的時候在,有的時候就去別的地方,在的時候你那家里自然是風水寶地,但若是不在,這道橋就成了方圓百里之內的奈何橋。龍道若是虛了就會成為一條陰陽道,也就是說在下雨的時候,龍不在,你這道橋上在某些時候就是給死人過的,你家里的人可以走,因為它們借的是你的路,但若是其他人來走,就容易出事兒,辦法也是有,弄一對石獅子放在橋頭就沒關系了,龍不在的時候讓它來守。”

  但是要加一對石獅子,這個當時家里已經沒有余錢了,借來的錢剛好也只夠一個工程款,一對石獅子的價格可不便宜,那東西是非常富有的大戶人家門口才有的,我家那時候壓根沒這個條件。

  但阿爸決定還是要在這兒造橋。

  因為那時候來我家的客人並不是很多,為啥呢?一個是地方偏僻,不在馬上邊上,人家來串門也不方便;二呢,主要還是窮,家里的老底子薄啊,那會兒老家的民營經濟完全還沒有人來開發,遠遠沒有現在這樣的條件。在那個靠力氣吃飯的年代,家里勞力少,自然就窮,人家就看不起,所以也不願意來玩兒。

  路當時已經修完了,只要架上橋,就算完工了。如果要換地方,那就得廢老大勁兒了,修一條路的工程可是相當大的。所以當時阿爸猶豫了一下,心想著下雨天的晚上也不會有人上家里來玩,就決定還是在這地方弄。

  後來這道橋便如期竣工了,真如查文斌所說,那些年我家的家道開始興旺起來,很快就摘掉窮人的帽子。這人一富,玩的人就開始多了,結果還真的出過事兒,不過那是在一年後了。

  然後便是我的問題,這對于當時的家里來說才是頭等大事,一個孩子老是疑神疑鬼的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家里人也跟著害怕,因為那一年我誤入將軍廟之後就開始這樣,啊爸認為我是不是身上還是有不乾淨的東西。


  到了大晚上的,查文斌便把我抱了出去,還不讓阿爸跟著,雖然阿爸心里不放心,但也只好隨他去了。

  查文斌就把我放在那座還沒建好的橋頭,然後笑著問我:“小憶,叔把你一個人放在這里你怕不怕?”

  “不怕!”我是這樣回答的。

  然後他便給了一枚銅錢讓我捏在手心里說道:“那叔先回去了,你一個人在這里玩會兒,要是怕了就把手里這銅錢丟到河里去,知道了嗎?”

  我點點頭,他便走了。

  那會兒是即將入夏的時節,農村的孩子最喜歡的兩種昆蟲都開始出來了,一種是螢火蟲,還有一個便是蟋蟀。

  夜很黑,但是月亮卻很圓,照的這片大地慘白慘白。也不知是我的視力特別好,還是真的是太白了,我可以看見那些在草叢里蹦來蹦去的蟋蟀,便去抓,抓來了蟋蟀就在地上挖個坑丟進去,讓它們斗。年幼的我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害怕,只是覺得一個人玩挺樂。

  沒多久,我便看見對面那個老婆婆又出來了,她還是坐在那兒,似乎在看著我,我也看著她。那會兒為了方便過河,阿爸在橋上面搭了一個簡易的竹橋,人走在上面會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還有點顫抖,非常不穩。

  我便走了過去,一直走到那討婆婆的邊上,然後張開小手,把兩只蟋蟀露給她看。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做,大概是想引起她的注意,那個婆婆笑了,我也跟著笑了。

  然後我就問她:“你為什麼老坐在這兒啊?”

  婆婆說:“因為這里是我的家啊。”

  我環顧四周看看,這兒並沒有多余的房子,只是旁邊有一個老墳包,就是爺爺常常摘覆盆子的地方。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11-16 01:40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