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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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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鹿野修哉] 穿成女Alpha之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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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5 01:12:23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大一 第十章 入學(四)

  寸頭室友名叫相睢,軍N代。

  在貓砂盆裡拉屎的他哥現在是聯邦少將。

  她恍恍惚惚回到宿舍,室友們穿著四角內褲,放眼望去白花花一片。

  感覺不是在住宿舍,而是在逛窯子。

  特別是寸頭酷哥相睢,正面朝著窗戶舉著兩個碩大的黑色啞鈴做深蹲。

  一起一落間,他形狀肥美的兩塊臀大肌正明晃晃的對著剛走進來的江月。

  她尷尬的轉身,再一抬頭,正對上美豔室友的紅唇,色澤殷紅,有一種邪惡的誘惑力。

  江月和他的目光撞在一起,這位膚白貌美大長腿的室友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彷彿在看一隻蟲子。

  江月移開目光,踩著梯子上了床。

  在矯健的Alpha宿舍裡,梯子形同虛設,他們隨時可以像隻大鳥一樣騰躍而起,乾淨俐落的躍到床上去。

  室友們騰躍的身姿各有各的風騷。

  4號床相睢,他騰躍的力度非常有力,落床時往往伴隨噗通一聲,相連的床鋪都會跟著震上三震。

  6號床大美人,他騰躍的力度如中國國國家隊跳水運動員,如同一滴牛奶滴入泳池,濺起的水花可以忽略不計。

  江森跳上床的姿勢就很優雅,大長腿總愛往欄桿上一搭,睡覺還不愛蓋被子,就很讓江月情緒上頭。

  宿舍還有二十分鐘熄燈,江月很想敷面膜。

  閒來無事,索性打開終端在軍校論壇閒逛。

  論壇上有個飄紅的大熱帖:《軍校Alpha宿舍相處指南,你不得不知道的二三事》

  主題:新的開學季,新的人生,新的改變,稚嫩的小A們如何和自己的室友友好相處呢~

  首先,Alpha都是領地意識極強的生物,即使是救濟中心這種地方,都會給Alpha配備單間。

  其次,Alpha們都是侵略性和攻擊性非常的強的生物,大家都像大型貓科動物一樣警惕,陌生的大貓們突然被關進狹小的籠子裡時,都會產生強烈的應激反應,養貓的人類應該很有經驗。

  當六隻放蕩不羈愛自由的Alpha們關在一起會產生什麼樣的化學反應呢?

  首先,大家都會警惕,冷漠,寡言,少語。

  然後用一雙野獸般睿智凶狠的眼珠子暗中觀察。他們會觀察室友們的軀體,觀察室友們的性格,觀察室友們的生活習性。

  如果宿舍裡的室友們都是強大的Alpha,這個觀察時間還會延長。

  當然,也有部分Alpha出現強烈的應激現象,比如從不在從不在室友面前坦露軀體,衣服總穿的嚴嚴實實,甚至會發生一些奇怪的改變,例如突然愛上粉嫩嫩的東西,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舉動。

  請注意,這是一隻隨時處在暴走邊緣的Alpha,他領地意識強烈,侵略性極強,是個非常危險的好戰分子,他正用他冰冷的眼眸尋找你們致命的弱點,給予你們致命一擊。

  從不離身的衣服是他幻想中的戰甲,粉嫩嫩的東西則代表他趨於人性與獸性的邊緣,正試圖用Omega的物品緩解自己暴走的情緒。

  遇到這種室友不要怕,軍校的心理輔導室會找他談話的。

  當然,這樣的Alpha還是非常稀少的。

  一般情況下,15天左右大家就會從暗中觀察階段進入到破冰階段,盤踞在自己地盤的大貓們開始嘗試進入室友們的領地。你需要向他們釋放友善的信號。

  30天左右,大家就可以勾肩搭背,再不復初見時的高冷,都變成一隻隻上躥下跳的猹,所以,請大家珍惜此時還處在高冷狀態的室友們。

  OK,還有一點,請大家及時注射信息素抑制劑,戴好腺體貼,有些人的信息素難聞死了,樓主室友的信息素是臭襪子味的,腺體貼脫落那一次大家螺旋升天。

  當然,味道好聞的Alpha也要貼好腺體貼,隨意釋放信息素就像狗撒尿圈地盤,你往別人的地盤上亂撒尿,即使是你老子也會給你一頓竹筍炒肉。

  江月摸了摸脖子,她的指尖碰到了一塊軟肉,像果肉一樣Q彈。

  明天去買個腺體貼吧。

  沉思間,只聽噗通一聲巨響,原來是相睢上了床。

  寸頭酷哥臭著一張臉看她,臉色陰沉的滴水。

  江月把被子拉高,緩緩倒下。

  黑夜之後是天明。

  6點15分鬧鈴響起,江月在被窩裡翻了個身。

  寢室裡的室友們陸續起床,江月疊好被子,被迫觀看了美男起床圖。

  去食堂吃早飯,去第一教學樓上課,中午獨自去食堂吃飯,晚上回到寢室看書。

  別問江月為什麼總是看書,不能敷面膜不能做瑜伽不能擦身體乳的日子真的很emo,難道指望她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和這些硬邦邦的Alpha們又什麼共同語言嗎?

  女孩子住進男宿舍會抑鬱的。

  當女孩子住進全是男Alpha的宿舍會更抑鬱的。

  日子差不多過了一個星期,其他宿舍歡聲笑語,江月還看見一個寢室裡的Alpha們正蹲在一起吃火鍋。

  2708寢室依舊非常的寂靜,大家都是獨行俠。

  周六周日放假,寢室只剩下江月一個人,江月起了個大早去澡堂洗澡。

  聯邦軍校在北方,澡堂沒有單間,江月在空無一人的澡堂裡洗的很放肆。

  水嘩啦啦的流淌,流過她硬邦邦的胸膛,流過她硬邦邦的六塊腹肌,流過她清晰分明的人魚線,最後順著她筆直而富有力量的大腿流到地上。

  江月隨手摸了下屁股,Alpha的屁股也是梆硬梆硬的,全身上下只有腺體那一小塊地方是柔軟的。

  洗完澡之後她神清氣爽走出澡堂,緊繃的精神得到了放鬆。

  江月又去食堂幹飯了。

  食堂人不多,江月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落座後不一會,突然有人坐在她對面,江月一抬頭,看見了宋陽。

  宋陽的衣飾已經煥然一新,都是價格不菲的牌子,江月不知道他哪來那麼多的錢。

  對於這個人,江月心裡非常復雜,她放下叉子看著宋陽,問道:「你來這做什麼?」

  宋陽笑了一下:「當然看你過的好不好啊,你的室友沒欺負你吧。」

  「我過的很好,你可以走了。」

  「嘖嘖嘖,脾氣見長了,你也就外表唬人,但我知道,你是一個懦弱無能的人,你早晚會成為你室友們的一條狗。」

  江月很不耐煩:「你喜歡當狗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倒是你的臉皮真夠厚的,發生那件事後還湊到我面前。」

  宋陽露出了一點愧疚之色,沉默了一會後說道:「其實我到現在還是把你當成朋友的,如果你需要幫忙,我是不會拒絕的。」

  江月罵道:「你有病吧你?」

  宋陽無所謂的笑了一下:「你到時候就知道了,在聯邦軍校,像我們這樣的寒門子弟不抱團的話是活不下去的。」

  「那些出身顯赫的Alpha們會把你當成他們的一條狗,高興的時候會賞你幾根骨頭,不高興的時候你就慘嘍。」

  江月徹底沒了胃口。

  她說道:「我的室友們不會這樣的。」

  「哈哈,這話你自己都不信。」宋陽看著她陰沉的滴出水的臉色,毫不留情的嘲諷。

  他臉上有些同情:「說真的,你不會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室友都是些什麼人吧?」

  江月默不作聲的看著他。

  宋陽詫異:「你真的活得太封閉了老伙計,所有入學的新生都在議論你們,你卻毫不知情!」

  江月冷冷說道:「呵,那你們可真夠無聊的。」

  「好吧,那我不介意告訴你一聲,你那個白毛室友白望,他能源大亨的小兒子,那個寸頭叫相睢,哥哥是少將,父親是聯邦上將,紅毛那個叫庫里,他可是軍火商家的少爺,那個綠毛江森是奢侈品行業巨頭的二兒子。」

  「哦,還有那個背景成謎的校草室友,他就更厲害了,他的背景成謎,我們只知道校長見了他都畢恭畢敬的。」

  這個江月知道,美豔室友叫西薄雨,一入學校就引起了轟動。

  江月依舊面無表情。

  宋陽看了她一會,突然露出一個被雷劈過的表情:「你不會連你室友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不得不說,宋陽這個Alpha雖然非常討厭,但洞察人心的本事確實是一流的。

  江月一點都不想搭理這樣的人。

  她拿起餐盤準備離開,宋陽突然在背後低聲問了一句:「你是不想知道,還是不屑知道,誰給你的勇氣去蔑視他們?」

  江月沒有回答,她把餐盤放回去,雙手揣兜走出了食堂。

  其實,她只是突然社恐而已。

  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誤入男生宿舍真的會自閉好長一段時間的。

  對於室友們的背景她也沒什麼特殊感覺,她剛來到這個世界,一堆常識都不了解,也沒有一絲歸屬感,完全不在乎別人怎麼樣,自己怎麼樣。

  她每一天過得都很平淡,上課吃飯睡覺,除了不能和寢室裡的小姐妹歡聲笑語之外,和以前的大學生活沒啥不同。

  雖然室友看起來脾氣古怪,但也不像會霸凌別人的模樣,江森就是一個很溫和的Alpha。

  她應該會平淡的度過四年的軍校生活吧,也不需要多麼親密的關係,只要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了。

  這個念頭在週一那一天破碎了。

  這天她從食堂回來,走到寢室門口時,就看到江森正用鞋底碾著一個Alpha的臉。

  他依舊微笑著,那笑容甚至有點慵懶。

  他腳底下的Alpha臉色痛苦,身體蜷縮成一團。

  江月認得這個Alpha。

  軍校食堂有專門為貧窮學生設置的愛心餐專區,粥一塊錢,菜一塊錢,肉菜兩塊錢,水果飲料免費。

  她經常在愛心餐專區遇見這個Alpha。

  這個Alpha也認得江月,見到江月後,他立即用求救的眼神看著江月,一半是希冀,一半哀求。

  江月怔愣時,江森淡淡說道:「我的新鞋20萬星幣,限量版,全星際一共五雙,穿上第一天就被你潑了噁心的豬食,你拿什麼賠?」

  他說的豬食是食堂愛心餐專區的肉粥,江月吃過很多次。

  那個Alpha疼得不說話來,十分艱難的吐字:「我慢慢還錢。」

  被江森踩在腳底下的Alpha又用求救的眼神看著她。

  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啊。

  我都不知道能不能保護好自己。

  我一點都不想引火上身。

  江月面無表情的走向寢室門。

  可是她太緊張了,不小心踩到灑在地上的肉粥,於是她腳一滑,一個踉蹌,一不小心踩到了江森的腳。

  非常實在的一腳。

  把腳挪開後,江森雪白的球鞋上多了一個黏糊糊髒兮兮的腳印。

  江月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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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5 01:12:35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大一 第十一章 入學(五)

  江森也很崩潰。

  他新買的限量版球鞋,穿了不到2小時就變得這樣髒兮兮的了。

  什麼,你說鞋子髒了可以刷?

  開玩笑,他江森怎麼會穿刷過的鞋子。

  在他眼裡,刷過的鞋子就和被標記過的Omega一樣索然無味。

  如果是其他人踩了他的鞋,他一定會給他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比如他腳下的Alpha。

  但這個人是江月,這就讓江森很難辦了。

  聯邦軍校有個默認的潛在規則,就是把實力相近的Alpha分在同一個宿舍。

  一些出身普通的Alpha以為學校是根據學生們的家庭出身分配宿舍,這其實是很錯誤的認知。

  通常情況下,出身於世家的Alpha們實力相近,因為他們有非常優秀的血統和雄厚的財力,所以社會資源通常向他們傾斜。

  他們的綜合實力常常比普通出身的Alpha高上好幾個檔次,所以經常是出身顯赫的學生們被分配到一個宿舍裡。

  和江月這種出身於貧民窟的Alpha分配到一間宿舍,他本人是極度震驚的。

  不只是他,其他的室友們也很震驚,所以每一個人都在暗中觀察,想弄明白江月是一個怎樣的人,要用什麼樣的態度對待她。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強大而冷漠的Alpha。

  她有著一具十分完美強健的軀體,身體的每一寸線條都充滿了驚人的力量感。她走路的時候卻沒有多少聲音,這證明她對於自己的身體有著極強的控制力。

  江森很想近距離觀摩一下她的肌肉,捏一捏她的駝峰,感受一下她的肌肉密度到底是多麼驚人。

  但令人遺憾的是她從來不在宿舍脫衣服,和西薄雨一樣,她總是穿的非常嚴實,江森只能看到她露在外面的小腿和手臂。

  這不是一個友好的信號。

  Alpha很喜歡在同性面前展示自己的肌肉,讓別人對自己做一個簡短評估的同時,也是一種信任和示好。

  但江月穿著嚴嚴實實,顯然,她不想和任何人交朋友,也不想和任何人示好,她的內心充滿戒備,隨時都有可能發動攻擊。

  宿舍裡的人都能察覺到她的焦躁不安。

  江森還發現她有一隻粉色的Omega專用的洗面奶。

  看來這個Alpha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攻擊欲望。

  相睢曾試探的性的進入了這個Alpha的領地。

  他把自己的腦袋探入了江月的床鋪下面裡,就像一隻好奇的大老虎把自己毛茸茸的大腦袋拱到鄰居的地盤小心試探。

  他向江月展示自己的友好,詢問江月看什麼書,然後這個Alpha立即表現出強大的攻擊性。

  她深灰色的眼睛直視著相睢,冷冰冰的說:「因為語言很幽默,裡面有個3S天才精神失控後以為自己是一隻貓,還在他家貓的貓砂盆裡拉屎,是不是很好笑。」

  天吶,她怎麼敢!

  那可是相睢他哥。

  那可是相睢一家都非常避諱的黑歷史。

  江森當時感覺到宿舍裡的氣氛一下子就沉凝起來。

  紅毛的庫里不再打游戲,他放下游戲手柄,瞳孔收縮。

  昏昏欲睡的白望也挺直了脊背,睜大眼睛看向江月。

  就連西薄雨那樣漠然的家伙也微微詫異的看了過去。

  顯然,大家都沒有預料到江月會是這麼一個攻擊性這樣強的家伙。

  一隻強大的,警戒的,喜歡潛伏在暗處獨來獨往的Alpha。

  相睢很生氣,誰都感覺到他壓抑的怒火。

  在強大的壓迫下,女Alpha的灰眼睛依舊冰冷,她的瞳孔豎成了一根細針,那毫無感情的豎瞳裡,充滿了蛇類動物的陰冷和暴虐。

  那個時候,江森已經開始思考他們戰鬥結束後要怎麼收拾殘局。

  令人意外的是他們並沒有打起來,因為女Alpha並沒有動手,相睢也沒有動手。

  畢竟開學不久,誰也不想被關禁閉。

  軍校禁閉一關就是三天,那一個個狹小的只有半人高的黑色籠子,沒有窗戶,只有一個換氣風孔,高大的Alpha只能蹲在裡面,禁閉期間沒有水沒有飯,只能依靠身體儲備的能量度過這三天。

  這懲罰過於可怕了,所有軍校生都很忌憚。

  那天晚上江月去洗漱,江森看到她在用一隻粉色的洗面奶。

  女Alpha滿臉水珠的樣子看起來有點憨,看上去也不是一點都不好接近的樣子。

  江森和她說了一會話。

  然後他發現這個女Alpha真的不知道那個在貓砂盆裡拉屎的天才就是相睢他哥。

  而後江森發現了一個更有意思的事情,就是這位女Alpha壓根不知道相睢是誰。

  2708宿舍的人可是軍校的熱門人物,全校都在討論他們,不知道有多人絞盡腦汁接近他們,但這一切就這樣被女Alpha無視了。

  她完全不關注外界的事物,似乎外界的事物很難走進她的內心,使她一如既往的漠然。

  不只是江森,其他室友們都有點挫敗。

  江森恍恍惚惚的看著腳上的鞋印,他內心深處是不想跟江月打架的。

  有些人什麼也不做,單單是她的存在就令人無法忽視,她散發出強大的壓迫力如一座無法翻越的山岳,令人心生敬畏,忍不住仰望。

  這樣的人壓根不在乎什麼階級,那些約定俗成的規矩在她眼裡都是狗屁。

  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對她沒用。

  短短一瞬間,江森已經腦補出一本十八萬字的巨著,給江月加上了比大氣層還厚的奇怪濾鏡。

  江森看了眼被江月糊上好大鞋印的球鞋,決定當作無事發生。

  正當他清清嗓子準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時候,眼前的女Alpha面無表情的說話了:「對不起,鞋子多少錢,我賠給你。」

  江森下意識說道:「二十一萬星幣。」

  說完之後才想起眼前的女Alpha來自貧民窟,別說二十一萬星幣,就是兩萬星幣也拿不出來。

  江森不止一次看見她去食堂吃那種黏糊糊看起來非常糟糕的廉價愛心餐。

  他看到眼前的女Alpha沉默了。

  艹艹艹艹艹!

  20萬!

  江月內心很崩潰,20萬對於地球的小富婆來說也不算多少錢,也就一個包包而已。

  但是現在的江月一貧如洗,堪稱貧民窟裡的戰鬥機。

  她心裡很絕望,也很緊張,腦子裡已經腦補出了江森把她的臉踩在腳底下的畫面。

  她看了眼鞋上的腳印,心想還是要默默的挽救一下。

  都是同一個寢室的,她把鞋給江森刷乾淨應該也可以吧。

  她看著江森,江森看著她。

  沉默蔓延了一會,面前的女Alpha睜著冷冰冰的灰色眼珠子,面無表情的說道:「還不起,我把你鯊了吧。」

  寢室裡傳來噗通一聲,紅毛室友庫裡一直在暗中觀察,大概是太震驚了,他的游戲手柄掉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江月正對著寢室門口,看著寢室裡的室友們紛紛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了過來。

  寂靜是會傳染的,27樓整條走廊都寂靜的可怕。

  走廊裡行走的Alpha們也停住了腳步。

  江月靈敏的耳朵聽見了一位Alpha的自言自語,他的語氣非常震撼:「這是恐嚇麼?」

  「她怎麼敢?」

  江森也震驚了。

  他已經做出這樣的忍讓,可女Alpha絲毫不領情。

  他的眼睛瞪圓,表情微微扭曲。

  江月也震驚了。

  她這一緊張就莫名嘴瓢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啊啊啊!

  她明明想說的是——還不起,我幫你刷了吧。

  江月的眼睛因為過度震驚又變成了凶狠暴戾的豎瞳,她深邃的眉眼沉沉的壓下來,彌漫著殺氣與邪性。

  江月內心——弱小、無助、流淚貓貓頭。

  她的外表——高大、冷漠、人狠話不多。

  別人眼裡的她——凶狠、野蠻、桀驁、絲毫不講道理。

  江月一緊張,表情更僵硬了,她木著一臉高冷帥逼臉說道:「抱歉,剛剛說錯了,我是說我還不起錢,把你的鞋刷乾淨可不可以。」

  誰會相信呢。

  反正江森是不信的。

  他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兩步,也沒興致去教訓往他鞋上潑粥的Alpha,意興闌珊的說道:「滾吧。」

  那個Alpha捂著臉,連滾帶爬的跑走了。

  江森有些憂鬱的回到了寢室,江月緊隨其後。

  她心神不定,只好坐在自己的桌子前默默的看書。

  別問她為什麼總看書,因為書可以擋住她發熱的臉。

  她看的依舊是神秘學方面的書籍,書名是《神的低語》。

  在這個世界裡,神是指人類無法理解的力量,代指更高緯度的生物。

  即使是科學技術更加發達的星際時代,許多謎題依舊沒有解開,人們依然會在某些時刻窺探到一種不同尋常的力量。

  因為星際時代人們的精神力量可以具象化,所以在神秘的精神領域裡,總有一些精神力超強的天才能夠捕捉到那種力量的尾巴。

  江月學物理的時候認真的考慮過世界上到底有沒有神。

  在地球,當物理學發展到量子階段後也發生了很多違反直覺的實驗現象,比如光的波粒二象性,半透鏡實驗,量子糾纏,光子全同性問題,粒子自旋現象。

  人只能發現規律,而無法創造、改變規律。

  看這種書很容易思維發散,思維發散會導致眼神渙散。

  在江月眼神渙散的思考人生的時候,江森和相睢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兩個被江月傷害過心靈的Alpha在此刻達成了共識。

  江月——一個冰冷暴烈的Alpha。

  冰山的外表,暴烈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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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5 01:12:54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大一 第十二章 入學(六)

  新的世界對於江月來說並沒有太多的新鮮感,她每天都生活在焦慮之中。

  各種焦慮,性別上的焦慮,金錢上的焦慮,同齡人的焦慮,未來的焦慮。

  她再沒有用不完的零花錢了,她現在每個月只有一千塊錢的助學金。

  一千塊錢在星際世界能幹嘛啊,外面小餐館的牛肉麵都要15塊錢一碗。

  像江月這種壯A一天要吃五頓飯,早中晚飯加兩頓夜宵,為了防自己半夜餓醒,她還要在睡前吃一根便宜的能量棒。

  軍校食堂一到四樓的飯菜只有外面三分之一價錢,只要不去第一食堂吃昂貴的菜品,一千塊錢也能讓江月勉強能吃飽飯。

  然而人活著總是要花錢的,即使再節儉,也總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支出。

  江月的大腳板就像長牙了一樣,無論多麼堅固的襪子在她腳上絕對挺不過3天。

  精致的小仙女怎麼能穿漏洞的襪子呢,她只好買了一雙又一雙襪子,在連續報廢了12雙襪子後,江月買了一個針線盒,她當然不會當著五個富二代室友的面補襪子,小仙女還是要盡力維護自己的自尊心的。

  每次補襪子的時候,她會把襪子和針線揣進自己的褲襠裡,然後悄悄躲在廁所隔間,從褲襠裡掏出襪子和針線,一針一線細細縫補。

  補襪子是個艱難的手藝,不能簡單的縫兩下,要把襪子補的實用又美觀還讓別人發現不了縫補的痕跡,這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江月而言可是一個不小的難題。

  艱難的摸索後,江月學會了針織法,就是在漏洞表面用同顏色的線密密的織上一層,來回交叉著縫,就像織網一樣。

  這種方法非常耗時,因為江月的聽覺過於靈敏,所以她躲在廁所隔間補襪子時,偶爾會聽見隔間Alpha大號時發出的悶哼,悶哼之後,有時還會伴隨著一聲悠長而滿足的喟嘆。

  偶爾,偶爾,也會有Alpha跑到廁所打手槍,這沒有什麼奇怪的,很多Alpha都會跑到廁所解決,江月也是。

  get到補襪子技能後,江月的洗面奶也用完了。

  她已經往洗面奶裡注了不少的水,洗臉時要很用力才能揉出泡沫。

  江月很傷心,她再也不能做一個精致的小仙女了。

  她現在已經學會勤儉持家,直接去超市裡買了一塊5塊錢的香皂,用它洗頭洗臉洗丁丁洗她的45碼大腳板。

  她告別了一次性洗臉巾這種奢侈的玩意。

  她現在只有兩條毛巾,一條毛巾擦臉,一條毛巾擦臉部以下的位置。

  藍色的毛巾已經不再蓬鬆柔軟,像一塊粗燥的老棉布,磨礪著她比城牆皮還厚的臉蛋和她那比泡泡還要脆弱的心靈。

  而且毛巾用久了會不可避免的變黃,江月不得不買了一瓶漂白水將發黃的毛巾反復洗滌。

  如此這般五六次,毛巾徹底的失去了它的蓬鬆和柔軟,從一塊粗糲的老棉布變成了一塊硬邦邦的搓澡巾。

  擦臉的瓶瓶罐罐是鐵定沒有的,化妝品什麼的更是不可能,江月現在只有一瓶五塊錢的甘油,還只捨得用來抹臉。

  她現在的生活就是如此的枯燥乏味,且貧窮。

  一個月後,系裡的課程表更新了,江月看著課表裡的實戰訓練和解剖課沉默了足足一分鐘。

  實戰訓練可以理解,但解剖是什麼玩意?

  她們戰鬥系的學生為什麼要學習解剖課呢?

  她一頭霧水的打開終端導航去解剖室裡上課。

  因為蟲族身上有很多致命細菌,所以上解剖課的學生們必須穿戴防護服。

  穿好防護服之後,解剖老師帶領他們走進解剖室,江月看到了即將要解剖的東西。

  江月快要暈了。

  那是一條五米長半米粗的紅色軟體蟲,身體的每一處都布滿了暗紅色的圓環,這玩意躺在解剖台上,盤成一坨,分不清首尾,間隔五秒鐘左右就會輕輕的蠕動一下。

  教室裡的Alpha發出一陣整齊的噓聲。

  江月快要瘋了。

  解剖老師站在講台上開始講課。

  「好了,都爭氣點,這東西只是給你們練手的開胃小菜而已,真正的大家伙還沒上桌呢。」

  還還、、、還有更大的家伙?

  解剖老師淡定的講課。

  「這東西叫黑環蟲,它身上的每一個暗紅色環狀物都會釋放大量的神經毒素,黑環蟲的生命就像蚯蚓一樣頑強,即使被斬成好多段依然不會死去,想要徹底的殺死它,只能把它們切的足夠碎。」

  「這是一條孵化了兩天的黑環蟲,如果給它足夠的成長時間,它可以長到50米,一些強大的黑環蟲可以長到100米以上。」

  「如果遇到發育成熟的黑環蟲,在沒有機甲和武器的情況下記得抬頭挺胸對它大喝一聲,這樣死的比較有尊嚴。」

  解剖老師拍拍手:「第一節課通常不會太難,主要是培養你們的手感,接下來你們每個人都會分到一小段黑環蟲,你們的任務就是把它切的足夠碎,碎的程度請參考餃子餡。」

  「當然,也有一些更好的方法,比如沿著它的黑色環節把它切成一塊塊小薄片,但這很難做到,因為在戰鬥中黑環蟲的移動速度非常快,我們不可能做到那麼完美,所以必須讓它足夠碎。」

  接下來噩夢來臨了。

  江月分到了一小段黑環蟲。

  即使是一小段,這玩意也有半米長。

  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面對一條半米長半米粗的紅色蠕蟲。

  江月悄悄的捂了一下檔,因為那裡有一股熱流襲來,她不得不拼命忍住這股尿意。

  她真的快被嚇尿了。

  她顫抖的拿起一把熱熔刀,對著半米長的蠕蟲瞎比劃。

  真的要把著噁心的玩意剁成餃子餡嗎,她這輩子都不想吃餃子了。

  江月拿著刀,在解剖老師的指導下沿著蠕蟲身上的黑色環節開始下刀。

  下刀並不順利,這蟲子的表皮非常堅韌,江月必須用很大力氣才能讓刀尖刺進它身體上的黑色環節。

  刀尖刺入它身體的那一刻,蠕蟲用力的收縮起來,它開始用力蜷縮,縮成一團,首尾緊緊連接在一起,形成一個一收一縮的圓環。

  像個崩壞的麵包圈。

  這玩意的癒合能力簡直逆天,下刀的速度必需又快又狠在極短的時間內把它割開。

  江月拿著雪亮的熱熔刀刀,找準位置砍了下去的。

  噗噗噗噗噗噗。

  她一口氣把黑環蟲切成了五片,一些淺粉色的液體從黑環表面流了出來,被切成五片的黑環蟲在蠕動了一會後漸漸平靜。

  「喲,做的很不錯嘛。」解剖老師走到她身邊,戴著手套的手戳了一下黑環蟲。

  黑環蟲一動不動,顯然徹底死絕。

  江月快要暈過去了。

  相睢站在她旁邊,這位來自北方的室友非常粗暴,直接掄起撬棍把黑環蟲爆漿。

  啪!

  淺粉色的濃漿包裹著一些肉色組織四處噴濺,肥美的大蠕蟲只剩下一層癟掉的蟲皮。

  雖然噁心,但省時省力,於是Alpha們紛紛效仿。

  砰的一聲!

  江月右手邊的白望爆漿了一條黑環蟲。

  他爆破的角度出現了些許偏差,於是噴射而出的濃漿噴了江月一身。

  白望舉著撬棍呆呆的看著江月,護目鏡後是他震驚的小眼神。

  濃漿雨停歇之後,兩片肉條一樣的黏糊糊的不知名組織掛在了江月的護目鏡上放肆的搖擺。

  江月閉上了眼睛。

  如果她有罪,請用法律制裁她,而不是讓她變成一個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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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5 01:13:23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大一 第十三章 入學(七)

  夜色之中,白望那頭醒目的白毛在夜風中飄蕩,他坐在公寓樓下的花壇上,滿目滄桑的看著b2708亮著燈的窗戶。

  解剖課結束後他腳底抹油直接溜走了,在食堂待了半天後灰溜溜的回到宿舍樓下吹風,至今不敢回宿舍。

  歷越的夏夜很悶熱,白望很想念宿舍的空調。

  一個修長的人影走出公寓大樓,墨綠色的短髮,腦門前有一縷淺綠色的挑染。

  白望和江森的關係還不錯,兩人是髮小,從小光屁股玩到大。

  江森走到白望身邊,從兜裡掏出一個小風扇遞給他,對白望說道:「我看江月不像生氣的模樣。」

  白望悻悻說道:「那還不叫生氣麼,她當時的目光跟錐子一樣尖銳,你看到她把黑環蟲切成一片片的模樣了麼,那麼難切的玩意,在她手裡跟切西瓜差不多,還切得薄厚均勻,我都想像到她發力時防護服下面鼓脹的肱二頭肌。」

  江森拿著風扇對著臉吹,他優雅帥氣的臉上也有著一絲淡淡憂鬱,和來自東北城市的相睢待久了,他的口音也發生了一些變化,特別憂傷的說道:「這可咋整啊?」

  「總不能一直在外面吹冷風吧?」

  白望45度角仰望天空,用同樣憂傷的語調說道:「還能咋整啊,熄燈再回去吧,否則江月一拳下去,她就得跪在我面前,求我不要死。」

  2708寢室,江月在水房用冷水沖了n遍身體。

  這個時間段人比較少,她穿著背心和大褲衩,拿著水盆往身上澆水。

  五盆冷水之後,江月的心已經和這水一樣的冰冷了。

  江月不願意再回想被蟲子的濃漿噴射一身的冥場面,雖然穿著嚴密的防護服,她還是有種被玷污的感覺。

  她髒了。

  洗不乾淨了。

  形勢比人強,室友們都是大有背景的富二代,她一個弱女子能怎麼辦,只能在深夜裡獨自舔舐這刻骨的傷。

  小仙女的脾氣一直是很好的,雖然總是嬌滴滴的不能吃苦,但是江月並沒有公主病,以前上大學的時候和室友的關係都很好。

  所以她潦草的沖完澡就把這事放一邊了,還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

  至於為啥不去澡堂——性別認知不是一時半會能扭轉過來的,江月心裡過不了這個坎。

  趁著水房無人,她飛速把身體擦乾淨換好衣衫回到宿舍,把洗淨的衣服掛在了宿舍的陽台上。

  白望不知道幹什麼去了,自從解剖課之後他都沒回過宿舍。

  軍校是封閉管理,只有週六和週日能出去浪,一般情況下大家都待在寢室裡吹空調。

  相睢躺在床上玩終端,庫里在桌前打競技游戲,西薄雨在看書,江月拿出一個握力器鍛煉握力。

  後天有實戰訓練,江月很擔心自己挨打,可憐的軟妹一直都是動口不動手,和別人吵架的次數都很少,別說肉體搏鬥了。

  想一想都覺得無法呼吸的程度。

  還有十分鐘熄燈的時候,白望回來了,他的動作非常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人一樣。

  此時江月為了實戰訓練課上不被人用腳踩臉,所以她並沒有上床睡覺,而是一手握著一個紅色的高強度握力器,紮著馬步咬牙切齒的拼命使勁。

  當寢室們被推開的時候,江月下意識的看了過去,正對上白望的眼睛。

  白望精準踩點,在距離寢室熄燈的前十分鐘內鬼鬼祟祟的回到了寢室,這個時間,女Alpha應該躺在床上睡覺了。

  他屏住呼吸推開寢室門,生怕吵醒女Alpha,一抬眼,將近一米九的女Alpha跟個殺神似的站在寢室中央,一手一個紅色握力器。

  那雙眼神鋒銳的灰色眼睛發射出死亡射線,就那麼直直的看過來。

  白望窒息了。

  紅色握力器強度最高,這玩意看著小巧,實際上有15斤那麼重,要是往誰頭上砸一下,那準得腦袋開花。

  白頭髮室友回來了,但又沒完全回來。

  因為就在江月抬頭的那一瞬間,她眼睜睜的看見白望邁進寢室門裡的腳突然後移了一下,明明看上去是往前走,實際上卻往後滑了好大一步。

  666!都快熄燈了還有精神跳太空步,舞步如此絲滑,邁克爾傑克遜看了都自愧不如。

  江月把握力器放到桌子上,踩著梯子爬到床上睡覺去了。

  寢室燈滅了。

  江月蒙上被子戴上耳塞,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著了。

  白望站在門外看著女Alpha一氣呵成的動作發呆。

  其實女Alpha也就隨意的看了他一眼而已,不像找他算賬的架勢。

  他鬆了口氣。

  出身於貧民窟的Alpha可是幹架好手,那裡環境惡劣,人們為了口吃的能打的你死我活。

  出身於貧民窟的江月將近一米九,不知道從別人手裡搶過多少糧食,他這種出身良好的Alpha怎麼會是這種野A的對手,真是令人害怕。

  一夜過去,旭日初升,又是平常的一天。

  但是江月很悲傷,因為今天有實戰訓練課。

  一點都不想打架非常愛好和平的江月忐忑了很久,然後他們的第一節實戰訓練課去的全息機房。

  學生們戴著全息頭盔躺在全息倉中學習戰鬥的招式,學會後和虛擬人物對練。

  一切都對著科技的進步而進步,就連學習方式也是。

  這種學習方法非常高效,長達三個小時的沉浸式學習後,江月在全息世界裡被虛擬小人打的鼻青臉腫。

  左勾拳右勾拳打的她眼冒金星,二段踢側踢橫踢飛踢踢的她靈魂出竅,一個又一個過肩摔摔的她神志不清,最過分的是虛擬小人的腦槌,那比城牆還硬的腦殼把江月槌的魂飛魄散,腦花都要流出來了。

  全息授課結束後,江月自閉了很長一段時間。

  軍校生活也有一段日子了,江月從來沒有這麼喪過。

  當她喪喪的去食堂買飯的時候,她看見一號公寓的花壇旁邊有一個Alpha被群毆。

  她的視力非常好,就那麼一瞥,就認出挨打的Alpha正是宋陽。

  一個Alpha正狠狠的踹他的肚子,一邊踹一邊罵:「你還狡辯,我那雙限量版的鞋子是不是你偷的,寢室裡的所有人都在丟東西,除了你還能是誰?」

  另一個Alpha罵道:「老子新買的手錶也丟了,戴了不到一個月。」

  宋陽捂住臉蜷縮在地上,任由Alpha們對他拳打腳踢。

  軍校這種事情太多了,侵略性極強又極其好戰的Alpha們聚集的地方總是充滿了硝煙味。

  弱肉強食,一些弱勢的Alpha們就成了出氣的沙包。

  軍校管理嚴格,學生們都很有分寸,不會讓人重傷更不會危害別人的生命,可是一日復一日的壓迫和羞辱誰又能受得了呢。

  就連江月自己也如履薄冰,生怕自己遭受欺凌。

  一周之後,江月看著課表無語凝噎。

  又是實戰訓練課,但這回的教室不是全息機房,而是寬闊無比的訓練室。

  這是要把全息世界裡學習的招式應用到實戰之中,江月戰戰兢兢的穿戴好護具之後,手心裡出了很多汗。

  實戰訓練課的老師開始給學生們組隊。

  老師叫鄒毅,是個非常強壯有型的Alpha,一頭青皮,板著一張棱角分明的型男臉,下巴一圈青色的鬍茬。

  「打開終端抽取號碼,相同號碼的人組成一隊。」

  江月的抽到的號碼是4,一個不怎麼吉利的數字。

  實戰老師開始讀號了:「一號組隊。」

  兩個抽到一號的Alpha走到了一邊。

  「2號組隊。」

  兩個抽到2號的Alpha走到了一邊。

  「3號組隊。」

  江森抽到了3號,和2班的Alpha組成了一隊。

  「4號組隊。」

  江月邁步,看到相睢從人群裡走了出來。

  有些人搭眼一看就知道他非常能打,相睢就是這種人,跟隻東北虎似的相睢讓江月壓力山大。

  江月非常悲傷也非常絕望。

  相睢非常期待也非常忐忑。

  他們倆走到另一邊組成了隊伍,江月眼角的餘光看到相睢把身上的護具仔細的檢查了一遍。

  為了防止自己被相睢打個半死,江月也開始仔細檢查護具是否穿戴好,避免打鬥中途出現脫落現象。

  鄒毅老師說道:「紙上得來終覺淺,在全息世界裡學到的東西都是最基礎的,你們必須把這些最基礎的東西應用到實踐之中。」

  「由於時間有限,所以我們分成十組,前十組的人上台戰鬥,其餘的學生要細心觀察,課程結束後寫一份五千字的分析報告,下周一交給我。」

  一組一組上台戰鬥。

  Alpha們的力量是非常驚人的,打架的時候就像兩頭野獸一樣,都能聽見肉體相撞發生的悶響。

  江月看到了很多熟悉的招式,再一次回想起被虛擬小人支配的痛苦時刻。

  前三組戰鬥完成,鄒毅老師喊道:「4組上來戰鬥。」

  江月深吸一口氣,像個裸考的考生。

  她和相睢對彼此鞠躬,鄒毅老師喊了聲開始,然後相睢就朝著她衝了過來。

  不是每個小仙女都有那個膽量去面對一個向她疾衝過來的高達一米九的威武漢子。

  江月拔腿狂奔,和相睢上演了一幕秦王繞柱走。

  腿長的優勢就是跑的快,她一路狂奔,相睢在她身後一路狂追,兩人在台上轉圈圈,雙雙跑出了殘影。

  說不清跑了多少分鐘,反正在江月眼裡這段時間無比漫長,相睢在她身後緊追不捨,大概也是煩了,突然就地一滾直接來了個掃堂腿。

  人在快速奔跑時被絆倒的後果是非常可怕的,江月直接飛了出去。

  她也不知道怎麼保持的平衡,那時她的大腦裡一片空白,腦子全是「完了完了」的彈幕不斷刷屏。

  但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以一個非常漂亮的姿勢落地了。

  一抬眼,相睢已經揮拳打了過來,江月抬手格擋。

  相睢再打,江月再格擋,揮拳的速度和格擋的速度非常快。

  拳拳到肉,一聲接著一聲的砰砰聲讓觀戰的學生非常激動。

  相睢換了招式,突然來了個二段踢,江月用手臂格擋,即使戴著護具她的手臂也被相睢的力道震得發麻。

  發麻的手臂無法做出有效格擋,江月非常慌亂,腦子裡全是和虛擬小人對打的場面,她慌亂的回想招式,然而相睢招招緊逼攻勢迅猛,相睢又是一個空中飛踢,江月用來格擋的左腿也被踢麻了。

  江月這時候慌得要死,她有樣學樣,也下意識的跳起,來了一個凌空飛踢。

  這個凌空飛踢,正正好好踢到了相睢的腦袋。

  江月落地時,相睢趴地上了。

  ……

  她那個凌空飛踢,一腳把相睢踢出了腦震蕩。

  軍校的學生們議論紛紛。

  其中流傳最廣的一種就是階級矛盾,說她瞧不上這些這些貴族子弟的做派,故意在對練中痛毆相睢殺雞儆猴。

  「相睢頭上可戴著護具呢,江月這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啊,她是有多恨相睢啊!」

  「她那一腳太狠了!我當時在場,真是看的血液凝固心裡發涼,她是有多大的戾氣啊!」

  「太狠了,相睢出招時她不接招,跟遛狗似的遛著相睢滿地跑,等人家體力不支引誘相睢出手,然後只格擋不攻擊,那股子輕蔑勁啊,嘖嘖嘖!」

  「是啊,一攻擊就是凌空飛踢,直接把相睢幹成腦震蕩,誰看了不得說一句牛逼plus。」

  「太傲慢了,真的太傲慢了,就算身手好也不能這麼羞辱人吧,簡直道德淪喪。」

  江月躲在廁所隔間把眼睛哭紅了。

  哭唧唧的一照鏡子,發現眼裡充滿紅血絲的Alpha看起來像個精神不正常的反社會分子,非常非常嚇人,於是又忍住眼淚沖涼水,把眼睛裡的紅血絲沖掉了。

  相睢在醫院裡躺著,江月天天流眼淚,感覺天都要塌了。

  事情還沒完,她凌厲的身手讓飽受貴族子弟壓迫的貧寒學子們看到了希望。

  於是荒誕的事情發生了,學校裡崛起了一個團體,而她突然成為這個團體的象徵。

  她一下子成為了正義的守護者,她將代表無數出身貧寒的平民學員,維護他們這個階層的權益。

  真是莫名奇妙。

  完全沒有人詢問江月的想法,江月就這樣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被架在了高處。

  江月對此感到十分荒謬。

  組織者是宋陽,當江月去找他的時候,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對江月說道:「這種事已經由不得你了,個人意志在集體意志面前不值一提,你現在可是把貴族子弟狠狠得罪了,如果你不承認這個位置,平民出身的學生也不會待見你,你就是我們的背叛者。」

  江月冷笑:「沒有任何人可以裹挾我的意志。」

  宋陽微笑:「但你已經成為了他們的希望,貴族子弟也確實因為你有所收斂,這沒什麼不好的,我們會從中攫取極大的利益,至少,你再也不用去食堂的愛心餐專區吃那些黏糊糊的食物了。」

  江月冷冷說道:「我寧願去吃那些黏糊糊的食物。」

  「而且我再說一次,沒有人可以裹挾我的意志,這樣做的人,我會讓他付出代價。」

  寢室裡的氛圍怪怪的。

  貴族子弟代表人物是西薄雨,平民子弟的代表人物是江月。

  六人寢室裡,五個人都是貴族子弟,只有江月出身於貧民窟,無形之中,她就成了寢室中被排擠的對象,時刻遭受到無形的排擠。

  江月很痛苦,她不知道要怎麼在寢室裡和其他室友相處,幾乎每天都在圖書館裡找個隱秘的角落安靜讀書。

  在一個平凡的中午,有一個Alpha找到了她。

  江月認得他,這是6班的學生,也出身於貧民窟,他的臉上血跡斑斑,嘴角有一大片淤青。

  看到江月,他的眼睛裡燃起了希望。

  「有幾個貴族子弟一直在欺負我們,我覺得你應該做點什麼?」

  江月合上書:「我什麼也不想做,為什麼都指望我做點什麼。」

  「可是你在這個位置上,還是說你想和你的貴族室友們打好關係,將來好平步青雲。」

  「我跟他們的關係一點也不好,而且我不想和任何人打好關係,我喜歡自己一個人,不需要成為什麼象徵,遇到這種事你應該報警,也可以找教務處的老師,明白嗎?」

  報警或者找教務處的老師都是非常有用的。

  但這無疑會徹底得罪這些貴族Alpha,特別是那些準備進軍部的Alpha,這無疑是把自己的前途堵死。

  江月非常瞧不起他們。

  在她看來,如果有Alpha敢踩在她的臉上,她一定跟對方兩敗俱傷,哪怕是死也一定要拉個墊背。

  這個Alpha憤恨的看著她,憤怒的高喊:「你背叛了我們!」

  「背叛?」

  「不加入你們就是背叛?不為你和貴族學生打架就是背叛?」

  江月嘴毒起來是很可怕的。

  「左右都是麻煩,我幹嘛不去討好貴族Alpha,我為什麼要為了你這種懦夫去得罪我惹不起的貴族?」

  事情第二天在學院傳開了。

  一開始只是江月不想加入他們,後來江月成為了他們的背叛者,再後來變成了江月只是想討好貴族。

  事情傳的很離譜,但這在貧民學子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江月,徹底的成為了一個背叛者。

  她現在屬於兩邊嫌棄的狀態。

  在聯邦軍校你是不能保持中立的,你必須站隊,要不你是貴族那邊的人,要不你是平民那邊的人。

  江月過得很苦逼很壓抑,於是在實戰訓練中暴揍每一個和她對戰的對手。

  無論是什麼出身,江月都會把他打得鼻青臉腫。

  呵呵,她可是胸無大志的鹹魚,一點不想參軍,誰管你什麼背景,誰管你爹你媽你爺爺你奶奶是誰,快點和你爹我battle,爹今天教你做人。

  每次實戰課,大家都會祈禱抽籤的時候千萬不要抽到江月。

  這個女Alpha就是個戰鬥瘋子,從來不講道理的!

  如果運氣不好抽到江月,大多數學生都會沒有勇氣對上江月那副死魚眼。

  西薄雨是個戰鬥狂人,他每次和江月打架都會鮮血淋漓。

  最凶殘的一次,江月被他打斷了三根肋骨,他被江月打出了腦震蕩,兩人在醫院裡躺了一個星期。

  Alpha恢復力驚人,雖然疼的要死,但江月三天就出院了。

  出院後教務處的主任分別找兩人談話。

  江月和西薄雨坐在一起,主任苦大仇深的看著他倆,苦口婆心的勸說:「你們既是同學又是室友,將來說不定還是同事,這一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下這麼重手幹嘛。」

  西薄雨勾起一抹冷笑,斜睨了江月一眼:「實戰對練就要拼盡全力,敷衍才是最大的不尊重。」

  江月:「……」

  求求你了,你真不用這樣尊重我,她在心中流著淚說道。

  教導主任無奈的看向江月。

  女Alpha身姿筆挺面無表情,臉色比冰還冷,比石頭還硬。

  雖然她不說話,但她桀驁的姿態已經表明了她決不妥協的態度。

  教導主任一點都不想面對這種刺頭,但他看了一眼腦袋上纏著紗布的西薄雨,難免想到西薄雨可怕的背景,不得不頭疼的給江月做思想工作。

  他循循善誘:「江月,我知道你是一個好戰的Alpha,我也從這個時候過來的,非常理解你對戰鬥的渴望,但我希望你收斂一點,你說們這一架除了病痛還得到了什麼,在醫院裡住了三天少上了多少節課?」

  謝天謝地,少上了一節解剖課,不用面對讓她san值狂掉的蟲子,她陰霾的天空總算獲得了一絲晴朗。

  她轉頭看了一眼西薄雨,西薄雨正用他淺藍色色的眸子看著她。

  他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冰冷惡意,像一個美麗蒼白的嗜血怪物。

  江月低頭,默默往旁邊移了一下,和西薄雨拉開距離。

  在別人眼裡,女Alpha用她灰色的眼睛看了一眼西薄雨,隨後面無表情的往旁邊挪了一大塊,就像怕沾上什麼髒東西。

  教導主任窒息了。

  他怒火上頭,扯著嗓門喊了一嗓子:「江月三天禁閉,在禁閉室裡好好反思你自己!」

  江月:???

  天惹,她做錯了什麼!

  關禁閉絕對是所有Alpha最恐懼的懲罰。

  但現在的江月正是最需要個人空間獨處的時候。

  漆黑的禁閉室將她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她在這裡肆意的流淚,不擔心任何人看見她的脆弱。

  哭完之後,她蜷縮在禁閉室裡睡了很長一覺,禁閉室不提供食物和水,江月只能硬抗。

  三天之後,江月被人從禁閉室中放出來。

  冷漠強大的女Alpha並沒有眾人想像中的憔悴。

  她凌亂的灰色頭髮紮成了一束高馬尾,身上的工裝褲和白T恤有很多折痕,但是她的精神很好,那雙猶如峽谷隧道般深邃的灰眼睛半睜著,看上去甚至有點慵懶。

  她來到教務處,教導主任找她單獨談話,語重心長的說道:「江月,你要學會收斂一點,如果你將來想去軍部發展,那你千萬不能得罪西薄雨,你應該學會低調。」

  江月很冤枉,她覺得自己已經夠低調了,一個人悄悄躲在廁所裡補襪子,一個人靜悄悄的躲在圖書館裡看書,恨不得把自己給藏起來。

  她快要鬱悶死了。

  回到宿舍,已經出院的相睢看了她一眼,女Alpha雖然精神很好,但她發達的駝峰明顯縮水了一大圈。

  「三天禁閉的滋味怎麼樣啊?」西薄雨從上鋪伸下來一條腿,雪白的腳尖踩在梯子上,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看著江月。

  江月酸溜溜的說道:「比不得某個背景深厚的貴族少爺,連教導處主任都不敢惹。」

  西薄雨從上鋪探下頭,眼睛在江月的胸部掃視了一圈,陰陽怪氣的讚嘆:「看起來你過得不好,駝峰都餓瘦了一圈。」

  江月:「……」

  她氣紅了耳朵,攏了一下上衣,罵道:「也不怕長針眼。」

  她踩著梯子上床,對床的相睢正坐在床上吃炸雞腿,他張開血盆大口,一口一個雞翅,連骨頭都不吐。

  Alpha的牙齒非常堅硬,消化系統一級棒,別說骨頭,就算吃進一袋釘子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江月現在身無分文,睜著一雙死魚眼看著相睢,渾身散發著濃重的怨氣。

  在女Alpha的死亡視線下,相睢停下咀嚼運動,捧著雞翅桶看她。

  四目相對,五秒鐘後,相睢把雞翅桶遞了過去,江月也不客氣,捧著桶往嘴裡倒了兩塊雞翅,一桶20塊雞翅,相睢吃了5隻,剩下的15塊雞翅全進了江月的肚子裡。

  6號床的西薄雨用腳踹了一下江月的後背,江月轉過頭看他,西薄雨遞給她一個錫紙包,江月疑惑拆開,發現是一大塊烤的流油的小羊排。

  江月警惕的看著他,西薄雨聳聳肩:「放心,沒有毒。」

  江月拆開錫紙,顧不得燙手,張開血盆大口扯下一塊冒著熱氣的羊肉,她的吃相非常狂野,骨頭被她咀嚼粉碎,也就一分鐘左右,一整塊小羊排消失了,但悲傷的是,江月依然很餓。

  相睢湊過來:「沒吃飽?」

  江月點頭。

  相睢跳下床翻找一陣,翻出一袋風乾牛肉。

  1kg的牛肉乾,兩分鐘消滅。

  室友們目瞪口呆。

  白望遞來的巧克力餅乾,消滅。

  庫里給她的巨無霸漢堡,消滅。

  江森友情讚助的醬牛肉,消滅。

  江月終於飽了一點,江森默默的給她倒上一杯熱水。

  「可憐的孩子,餓壞了吧。」他慈愛的看著江月,摸了摸江月的腦袋。

  江月喝完水,突然感覺不對,她端著水杯警惕的看著江森:「你怎麼突然這麼好心?」

  江森搓搓手,溫柔的笑容裡竟然有一分忐忑:「實戰課抽籤,我抽到了你。」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我會收斂的。」江月說道。

  江森鬆了一口氣。

  由於江月出手過於暴力,實戰課老師乾脆把她和西薄雨分到一組。

  江月知道後差點跪了。

  沒辦法,她現在看到西薄雨就犯怵。

  實戰對練已經成為江月最恐懼的課程之一,她寧願去解剖室面對那些千奇百怪的蟲子也不想面對西薄雨。

  然而天不遂人願,解剖課已經開始解剖體型比較大的蟲子和異變種。

  有些蟲子和異變種的外殼比合金板還要堅硬,所以他們不得不組成小組彼此協作。

  解剖老師非常懶,直接按照寢室分組。

  於是江月非常悲催的和她的室友們組成了一個解剖小組。

  這次他們解剖的是藍眼蚰蜒。

  蚰蜒,一種非常恐怖的生物。

  第一條長達十五米的蚰蜒出現在江月面前時,江月只覺得喉嚨裡酸水上湧,恨不得倒地昏迷。

  特別是蚰蜒腿上有密密麻麻的藍色圓點,每一個圓點裡還長著六根不斷蠕動的藍黑色觸手。

  「藍眼蚰蜒,劇毒,會釋放神經毒素,它們身上的藍色圓點是毒囊,圓點裡蠕動的六根觸手會噴射酸液,可以腐蝕機甲外殼。」

  「當然,藍眼蚰蜒的卵還有一個絕妙的用途,有人知道麼?」

  很多同學舉起了手。

  解剖老師在懸浮屏幕上抽取了一個學號。

  三班的一個同學回答:「藍眼蚰蜒的卵是高級香水原料,用它製成的香水用很強大的精神安撫作用。」

  解剖老師點頭:「沒錯,這位同學加兩個學分,藍眼蚰蜒的卵非常昂貴,你們這些剛入學的新生還沒有接受過系統的精神力訓練,所以精神力失控對你們而言是一件非常遙遠的事情。」

  「當精神力達到S級後,你們的精神力就像一頭隨時處於暴走邊緣的野獸,必須抽出時間來安撫它。」

  相睢在一旁小聲說道:「大一鍛造身體,大二鍛造精神,大三鍛造膽魄,大四就要上戰場廝殺了。」

  解剖老師用熱熔刀將藍眼蚰蜒四分五裂。

  很快,他們小組分到了藍眼蚰蜒一截前腿。

  這截前腿兩米長,一米寬,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藍色圓點。

  江月拿了一個撬棍,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嘎吱聲,她和西薄雨一起撬開了它堅硬的外殼。

  令人詫異的是這條藍眼蚰蜒的腿裡已經被什麼東西蛀空了,裡面全是果凍大小的藍色透明圓球。

  一股淡淡的香味從這些藍色透明圓球中散發出來。

  江月吸了一口,因為熬夜而昏沉的大腦突然清醒無比。

  解剖老師站在講台上說道:「這是一條被寄生的藍眼蚰蜒,藍眼蚰蜒通常會將自己的卵寄生在弱小的同族體內。」

  相睢說道:「這些卵還挺漂亮。」

  西薄雨戴上手套,捏起一枚卵細細觀察。

  江月也戴上手套捏了一下,對她的兩位室友說道:「有點像超市裡賣的藍莓果凍。」

  江森無語:「你就知道吃。」

  庫里手重,不小心捏爆了一枚卵,藍色的黏稠液體順著手套流下來,質感非常奇怪。

  空氣中的香味更濃鬱了,大家的表情都很沉醉。

  白望惋惜:「這一枚卵在黑市能賣一萬塊錢呢。」

  江月看了他一眼:「你家不缺錢吧。」

  白望撇嘴:「這不是限制消費了嗎,不能像以前那麼揮霍無度了。」

  江月嘆息:「這玩意實在太噁心了,要不然我真想偷走幾枚去黑市賣錢。」

  「最好不要,解剖室裡的蟲族經過特殊處理,蟲卵的活性很低,要是你私自帶出去,說不定會被這些蟲卵寄生,變成一個人蟲結合體。」西薄雨發出無情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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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5 01:13:42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大一 第十四章 蟲卵(一)

  解剖課結束之後江月去了老圖書館,軍校的老圖書館非常大,裡面跟個迷宮一樣,有很多隱蔽昏暗的角落。

  江月不願意回寢室的時候常常躲在這些角落看書。

  其實室友們和江月想像的不太一樣,人們很容易根據表象做出錯誤的判斷。

  一開始,她真的把室友們當成洪水猛獸,稍微熟悉之後,就發現室友們也沒那麼可怕。

  比如相睢,她那時候把相睢踢出腦震蕩之後以為自己要被針對了,想想相睢的背景,再加上心中愧疚,所以她的天空一片灰暗,心情非常的沮喪。

  那時候她省吃儉用買了個果籃去看望相睢,拎著果籃忐忑不安的找到了相睢的病房。

  在病房門外,相睢的家人正坐在他身邊陪他說話,趁著沒人注意到她,江月默默的把果籃放在了病房門外悄悄走掉了。

  江月其實很擅長處理人際關係,女孩子之間的話題非常多,聊聊口紅和香水就能熟悉起來,但她的經驗只適用於女孩子。

  當然,她當然也很擅長和男性相處過,她太擅長這個了,想一想也知道,男性們面對一個嬌滴滴的柔弱美麗小富婆時會是什麼樣的殷勤態度。

  但現在她是Alpha了!再也不是那個惹人憐惜的白幼瘦了。

  就完全不知道怎樣和Alpha們相處。

  如果對Alpha室友們露出那種嬌滴滴的楚楚可憐的眼神,她確信自己會被噁心到嘔吐的室友們痛毆一頓。

  所以在人際關係這一塊上,江月真的有點心灰意冷,再加上宋陽那段小插曲增加了江月的心理陰影面積,江月時常感到焦慮恐懼,完全沒法邁開人際交往第一步。

  這導致她看上去自我封閉,冷漠孤僻不好接近。

  送給相睢的果籃,成為了一個很重要的轉折點。

  至於相睢為什麼會知道這是江月送的。

  以下是相睢的原話,這個來自北方的酷蓋把話說的非常委婉。

  「啊這個,我當然知道,因為不可能有人送我這個,我不是嫌棄它的意思,那裡面的香蕉雖然不是很新鮮,但確實挺甜的,但是吧,確實沒有人會送我這個,那裡面的芒果還有一個是爛的,我也不是嫌棄它爛,我也不差一個芒果對不對,但真的不會有人送我這個。」

  說了一長段話之後,相睢摸摸自己的腦殼,總結道:「總之就是很激動,我覺得你人挺好的。」

  江月心裡也很激動,終於有人發現她是一個好人了!

  就這麼一點點相處,一點點發現大家的人品和性格都還不錯。

  於是也能說得上話了。

  上學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非常快,一眨眼江月已經入學兩個月了。

  今天月末。

  非常能吃的江月沒錢了,可憐的女Alpha為了吃飽飯,不得不開始找一些兼職。

  軍校管理很嚴,周一到周五都是封閉式管理,只有周六和周日那扇銀色的機械智能電子門才會打開,讓學生們自由進出。

  軍校附近新開了一家燒烤店,江月站在店門口發傳單。

  這個世紀的紙製品不常見,大家都習慣用薄薄的電紙書,電紙書的屏幕可以延伸收縮,顯示效果比紙質書更加豔麗逼真。

  燒烤店的傳單製作的非常精美小巧,卡片正面印刷著各式各樣的二次元人物,背面的印刷體採用的揮發墨水,一個星期之後字跡就會消失,大家可以隨便寫點自己喜歡的東西。

  江月不太懂這個世界的文化,好奇之下把每張傳單都看了一遍。

  中午的大日頭曬得她頭暈,傳單發到一半,她遇到了宋陽。

  宋陽已經換了一身行頭,他穿著一身白色運動服,腳上穿著價格不菲的運動鞋,他的容貌陽光帥氣,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宋陽從江月手裡拿了一張傳單,皮笑肉不笑的說道:「11級的新生代表人物怎麼落魄成這樣,居然跑到燒烤店發傳單,真不怕人笑話啊。」

  有些時候,江月真的理解不了宋陽這種人的腦回路。

  她煩躁的轉過頭,就像躲避一隻嗡嗡亂飛的蒼蠅。

  宋陽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把手裡的傳單揉成團,慢慢說道:「其實你可以不用這麼辛苦,我這裡有一條發家致富的路子,只要你願意……」

  江月斬釘截鐵的拒絕:「不,我不願意,和你這種人走在一起是沒有好下場的。」

  她睜著很能震懾敵人的灰色眸子,冷冷說道:「你再不走,我就要打人了。」

  新生對江月都有一些心理陰影,宋陽撇撇嘴,無奈攤手:「好吧,那就過你的窮苦日子,去討好你的貴族室友們,撿他們啃剩的骨頭吃。」

  江月把傳單一扔擼起袖子,單手揪住宋陽的衣領,對準他的臉狠狠給了他一拳。

  宋陽發出一聲慘叫,正想揮拳反抗,江月狠狠抬腿,用膝蓋頂了一下宋陽的肚子,隨後一個飛踹,把宋陽踹出一米多遠。

  宋陽倒在地上咳嗽了一陣,江月的暴力在軍校是出了名的。

  他也不敢嘴賤,擦著嘴角的血跡狠狠呸了一聲,神色復雜的看了江月一眼轉身走了。

  發了一上午傳單才賺了200星幣。

  200星幣可以讓江月吃5頓飯,還不算上夜宵和零食。

  在飢餓的驅使下,江月不得不找了另一份兼職——化妝品專櫃的兼職櫃A。

  聯邦軍校隔壁是北青大學,北青大學是一所排名頂級的綜合院校。

  與聯邦軍校裡多如狗的Alpha不同,北青大學有很多Omega和Beta。

  Omega和一部分Beta都是愛美的生物,所以北青大學附近的化妝品專櫃生意很好。

  江月去面試的時候,那個美麗的女Beta經理看了一眼她的臉,沒有任何猶豫就聘用了她。

  江月換上了一身銀灰色的西裝,和她灰色的頭髮很相襯。

  留長髮的Alpha不是很多,Alpha都習慣短髮,很多女Alpha也梳著和相睢一樣的寸頭。

  而且江月的髮質非常特殊,她的頭髮是深灰色,即使她現在糙到用香皂洗頭,她的髮質依舊非常的柔軟。

  江月那頭灰緞子似的頭髮吸引了很多目光。

  鑑於Alpha們都是連口紅色號都分不清的直A,經理特意把她安排在護髮專區。

  但江月堅持去彩妝專櫃,經理一開始還有點無奈,原本還想給江月介紹一下商品的用途,沒想到江月天賦異稟無師自通,非常了解這些彩妝的用途。一點都不像個Alpha。

  下午5點鐘之後,商場的人流量非常可觀,衣著精致的Omega們手牽著手,三五成群的來到專櫃前試用新出的彩妝。

  高大的女Alpha站在彩妝區,一雙逆天大長腿包裹在灰色的西裝褲裡,看上去特別色情。

  當女Alpha那雙充滿野性和冷漠的灰色眼睛看過來的時候,Omega們簡直想尖叫。

  很快有一個長相清秀的男Omega羞澀的走上前。

  江月目光和善的看著這個只到她肩膀的男性Omega。

  這位Omega穿著一件華麗的白襯衫,袖口有一圈花紋繁復的蕾絲,扣子是顏色潤澤的珍珠扣。

  江月微笑道:「請問您需要什麼?」

  Omega紅著臉說道:「我想試試新出的粉底。」

  「請問您是什麼膚質呢?」

  「乾性皮膚,平時很少出油。」

  「那就要選擇滋潤一些的底妝,我推薦這款沁水粉底液,它不僅滋潤,遮瑕能力也不錯。」

  江月看著男Omega那白裡透紅吹彈可破的皮膚,羨慕道:「您這樣沒有什麼瑕疵的膚質也不需要遮瑕力強的粉底液,這一款沁水足夠了。」

  聽見Alpha誇自己膚質好,這位Omega顯然十分開心,他紅著臉說道:「那就拿這個吧。」

  這位Omega拿了最白的色號,還買了兩款新出的香水。

  Omega很香,很軟,很賞心悅目,他們拯救了江月備受Alpha荼毒的心靈。

  九點鐘,一個高大的男性Alpha帶著一個嬌媚的女Omega來到了江月的專櫃。

  江月和男Alpha四目相對,雙雙虎軀一震。

  「江月!」

  「相睢!」

  相睢穿著卡其色休閒西裝,看上去人模人樣的,但江月可忘不了他光著膀子坐在床上撓後腦勺的樣子。

  嬌媚的女Omega倚著相睢,嗲著嗓子嬌滴滴的說道:「相少,這誰啊?」

  相睢拍拍她的頭:「隨便買,我先跟她聊一會。」

  Omega穿著一襲小紅裙,扭著水蛇腰走遠了。

  相睢摟住江月肩膀,神色莫測的問道:「你已經飢渴到這種程度了嗎?」

  江月知道這位仁兄腦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樣。

  她扶額,說道:「我不是飢渴,我是飢餓,救濟中心發的一千塊夠幹嘛的,我要不兼職就餓死在聯邦軍校了!」

  相睢恍然大悟:「所以你就來這釣有錢人家的Omega?你想吃軟飯啊!」

  「妙啊!」

  江月:「……」

  真的,可能男人和女人的腦回路就是有壁,有時候真搞不懂他們在想什麼。

  江月的沉默在相睢眼中就是默認的意思,他頓時露出了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皺眉說道:「江月,雖然你長得很帥,完全可以靠臉吃飯,但你不能這麼墮落。」

  江月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呸,你腦子裡都是什麼黃色廢料,我是來正經賺錢的好麼,我是真的沒錢吃飯了。」

  相睢還是不太相信:「那麼多兼職,你幹嘛來這啊,不就是在軍校憋得慌想看Omega了嗎!」

  江月很憂傷,她給相睢看了一眼她的餘額。

  上面的0.00看上去非常醒目。

  相睢從來沒遇到這種情況,他愣了愣,隨即這位來自北方的Alpha大力拍了一下江月的肩膀,非常豪爽的說道:「多大點事,我請你搓一頓。」

  十個北方人請客吃飯,九個人都會去吃燒烤。

  相睢找了個金碧輝煌的燒烤店,把菜單往江月面前一扔。

  「隨便點,我請客!」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嗷!」

  江月點完菜,相睢又要了一箱冰啤酒。

  兩位Alpha開始擼串。

  Alpha的飯量和一頭老虎差不多。

  兩個Alpha的飯量就是兩頭老虎。

  兩人吃掉了200串牛肉,200串羊肉,30串臘腸,30串鴨腸,30串蜜汁雞翅,30串梅汁蜜肉,30串小羊排。

  一共吃了550串!連骨頭都沒有吐出來,全都嚼碎了咽在肚子裡。

  啤酒也喝了大半箱,江月癱在椅子上滿足的打了個飽嗝,相睢用牙籤剔牙。

  寸頭酷哥吃飽後的模樣憨憨的,像隻饜足的東北虎。

  江月也拿著牙籤開始剔牙。

  兩人勾肩搭背套搖搖晃晃回到宿舍,就見到四個室友圍在江森的桌子旁。

  相睢擠進去,「幹啥呢圍在一起?」

  白望把們關嚴,噓了一聲:「別大聲說話,江森帶來了好東西。」

  白色的桌面上放著一個冷凍盒,一枚藍色的果凍一樣的圓形透明球體躺在盒子中,散發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

  江月立馬認出這是藍眼蚰蜒的卵。

  江月立刻戰術後仰,非常不滿的嚷嚷:「誰把這玩意帶進寢室的,活膩歪了吧!」

  「哎呀,這是冷凍的,活性很低。」江森說道,一邊用戴著手套的手戳了一下藍眼蚰蜒的蟲卵。

  相睢也戴上手套戳了一下,問江森:「你帶回來的?」

  「從黑市裡買的,最近黑市的藍眼蚰蜒卵突然變多了,我就隨手買了幾個,這玩意對精神力有好處,我一會提煉一下,造福全寢室。」

  他從桌子底下掏出一套蒸餾裝置,隨後把卵扔到了蒸餾瓶裡。

  加熱之後,那枚卵的表面開始蕩漾出波紋,裡面伸出了六條藍色的足肢。

  加熱器的溫度非常高,不一會,藍色的卵就徹底乾癟下去,六條足肢掙扎一會後終於靜止不動。

  蒸發的液體冷卻後,江森採集到一小瓶底的藍色液體。

  一種無法描述的香氣在寢室中迂迴流蕩,每個人的精神為之一振,臉上都露出了異常陶醉的神色。

  那是一種靈魂出竅的感覺,似乎有一隻無形手,溫柔的撫慰著他們的精神。

  江月問道:「這玩意沒有副作用吧?」

  西薄雨說道:「是好東西,但是吸多了會醉,如果吸入過量會失去意識,這是最快樂最昂貴的安樂死方式。」

  相睢點頭:「這東西本身就是一種神經毒素。」

  江月捂住鼻子:「這也太危險了,你們膽子夠大的,也不怕出事!」

  西薄雨很淡定:「拋開劑量談毒性都是耍流氓。」

  白望深吸了一口氣:「我覺得這玩意可以多搞點,我們每一天烤一個藍果凍,一年之後,我們都將成為精神力3S極的絕世天才。」

  江森笑罵:「想的還挺美,你看著簡單,我這些東西可都是特製的,如果加熱器的溫度不夠或者器皿不夠結實,那就慘了。」

  庫里問道:「會怎樣?」

  江森:「卵中會孵化出藍眼蚰蜒的幼蟲,曾經有個案例,一個Alpha提煉原料,結果蒸餾瓶爆炸,藍眼蚰蜒piu的射入他的眼睛,腦子被啃掉一半。」

  江月立刻捂著鼻子退後兩步。

  她有點慫了,現在非常抗拒這種香氣,甕聲甕氣的說道:「萬一發生意外怎麼辦。」

  江森微微一笑,從床底掏出一個火焰噴射器。

  「那就只好把寢室給點了。」

  也是,醉了。

  寢室裡的香味消散之後,六個熏熏然的Alpha半眯著眼睛品味著餘韻。

  江月問道:「你們怎麼把蟲卵帶進寢室的?」

  江森說道:「我們把卵裝進了冷凍盒裡,低溫狀態下蟲卵的活性會降低,還是相當安全的。」

  江月:「要是學校知道,你少說也得關半個月禁閉。」

  「我覺得不行,這樣做不對,雖然這東西讓人很享受,但是把這種噁心的玩意帶進宿舍真的不太好。」

  西薄雨用那雙冰藍色的眼睛看著他,模仿著江月的語氣:「哇,這些卵好像藍莓果凍!」

  江月:「不!我收回我的話,凡是蟲子都很噁心,我絕對不要在寢室看見這玩意,你們跟我保證!」

  室友們面面相覷,正僵持不下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距離寢室門最近的庫里打開門,對江月喊道:「江月,找你的。」

  「誰啊?」江月走過去,看到了站在門外的宋陽。

  宋陽垂著頭,眼睛半閉著,看不清神色。

  江月皺眉:「有事?」

  宋陽依舊低著頭,江月沒了耐心,不耐煩的說道:「沒事的話別來打擾我。」

  她剛要關門,宋陽就伸出一隻手抵住門。

  「別……別走……救我……」

  宋陽慢慢抬起頭,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睛只剩下兩個血窟窿,有什麼東西在血肉裡翻滾。

  「救……救我……」

  他伸出一隻手,似乎想抓住人世間最後的希望。

  距離江月的手臂還有一寸距離的時候,那隻手的皮肉突然開裂,一截漆黑鋒利的觸手切開他的指骨,破開薄薄的皮肉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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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5 01:14:02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大一 第十五章 蟲卵(二)

  「臥槽你x的!」

  女Alpha原地竄起,手臂肌肉陡然發力,在這一瞬間她爆發出驚人的臂力想要關上寢室的防盜門。

  但力量一直是蟲族的優勢,被感染的宋陽露出一個絕望又詭異的笑容,用兩個暗紅色的血窟窿凝視江月。

  他的眼眶裡已經長出了密密麻麻的漆黑複眼,像黑色的石榴籽一般擠在他的眼眶裡。

  江月扯著嗓子喊道:「救命啊啊啊啊啊!」

  西薄雨最先反應過來,他神色冷峻,從床底抽出一把雪亮的熱熔刀,一個漂亮的縱躍跳到門前,狠狠朝著宋陽劈過去。

  宋陽的後背長出了一根堅硬的藍黑色的足肢,足肢約有一米半,尖端鋒利無比,堅硬的防盜門在它面前就像紙糊的一樣,咔嚓一聲就被捅了個對穿。

  鋒銳的足肢和長刀碰撞在一起,雪亮的長刀突然變得如燒紅的烙鐵般灼熱,朝著足肢狠狠砍了下去。

  滋啦一聲,伴隨著一股帶著惡臭的焦糊味,那截足肢被西薄雨斬斷,屋裡的焦臭味熏得人作嘔。

  江月被嚇的六神無主,她連連退到牆腳,突然有人往她手裡塞了一把熱熔短刀。

  她瑟瑟發抖一轉頭,正對上相睢的寸頭,相睢手裡也拿著一把熱熔刀,其他的室友們也紛紛從床底抽出自己的武器,一個個臉色發白。

  為什麼他們都有武器啊!

  被斬斷足肢的宋陽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叫,他拱起腰,肋骨兩旁生長出的兩根漆黑足肢猛地朝西薄雨刺去。

  宿舍的防盜門霎時間四分五裂,相睢拎起凳子朝宋陽腦袋砸過去,鋒銳的足肢像一把黑色的長刀,將凳子劈成兩半。
  「江、、江、、、江、、」

  宋陽以一個非常詭異的姿勢轉過頭,他眼眶周圍的組織完全被啃噬掉了,密密麻麻的複眼佔據他面部的三分之一,這些泛著詭異藍光的複眼在一起,死死的盯住江月。

  「江、、江、、江、、、」

  江月的戰鬥意識非常差勁,但這具身體反應非常快,在她還來不及思考的時候,她已經一個落地翻滾,手持短刀刺向宋陽的脊椎。

  短刀刺進脊椎後,江月下意識一挑,挑出一根淺藍色的半透明的神經纖維。

  她的動作太過迅速,室友只感覺眼前一花,連她的動作都沒看清。

  相睢握著短刀倒吸冷氣:「臥槽這招牛逼啊!」

  就連西薄雨也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這條神經被挑出來後,宋陽身上張牙舞爪的足肢就像被按了暫停鍵,僵硬了兩秒後無力的垂落下去。

  宋陽畸變的身體轟然倒地。

  江月哆哆嗦嗦用熱熔短刀將神經挑斷,抬頭看向她的室友們:「現在該怎麼辦?」

  一陣沉默後,西薄雨說道:「我已經給安保室和老師們發了訊息。」

  江月看了眼不成人形的宋陽,問道:「他還有救嗎?」

  江森不太確定的說道:「應該還有救,但是得盡快處理掉感染的部位。」

  這個處理是指切割。

  他們有限的解剖學知識只能讓他們做到這一步,畢竟戰鬥系的學生學解剖只是為了更好的戰鬥,以及在某些時刻處理自己與同伴身上的傷口。

  西薄雨用熱熔刀砍斷了宋陽畸變的腿,高溫的熱熔刀切割人體就跟切一塊黃油差不多,一股肉香味冒出來,熏得江月開始乾嘔。

  西薄雨看了一眼江月,開始指揮:「江月,你把他眼部寄生的複眼挖掉。」

  江月哆哆嗦嗦的把短刀遞給了相睢。

  相睢怪叫:「江月,這你就不夠仗義了啊,挖複眼也太噁心了!」

  江月指指自己的胃,跑到牆腳彎下腰,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她已經噁心很久了。

  太慘了,讓一個嬌弱的小仙女天天面對這些。

  她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啊!

  她大吐特吐,相睢在挖複眼,還自以為幽默的打趣:「這玩意挺像藍莓軟糖!」

  「yue~」江月乾嘔。

  「吐完過來幫忙,感染灶太多。」西薄雨莫得感情的說道。

  吐完之後江月擦擦嘴,忍著噁心拿著短刀,對著那些感染灶又切又挖。

  成熟的藍眼蚰蜒可以噴射神經毒素,如果宋陽體內寄生的藍眼蚰蜒發育成熟,整個27層的學生都得遭殃。

  再說了,宋陽身上只是長出了幾隻觸手而已,相比發育完全長達15米的藍眼蚰蜒而言,他其實並沒有那麼恐怖。

  這是江月第一次看到被蟲族寄生的人體。

  有人的器官,也有蟲族的器官。

  宋陽的胃覆蓋著一層厚厚的藍色肉膜,西薄雨把那層膜挑開,面無表情的扔到江森腳下。

  江森打開火焰噴射器,將這些感染灶燒成灰燼。

  這是因為蟲族身上有很多致命菌種,必須把這些感染灶徹底燒乾淨。

  場面一時間非常慘烈,不知情的人進來還以為這是什麼分屍現場。

  好在宋陽的腦子沒有被全部感染,但他們還是挖掉了一些。

  手段非常粗暴。

  江月整個人都是呆滯的,事實上,當西薄雨用短刀割開宋陽的腦殼,露出裡面的腦花時,江月就已經魂飛魄散了。

  西薄雨的表情和掀起鍋蓋差不多。

  江月不可避免的想起過去吃火鍋時下的豬腦花,又忍不住乾嘔起來。

  「他現在還有救嗎?」江月非常懷疑。

  西薄雨說道:「我們只負責挖出感染灶,時間不等人。」

  沒辦法,蟲族的寄生速度太快,如果等專業的醫護人員到來,宋陽說不定會變成完全形態的藍眼蚰蜒。

  十五分鐘後,一行人全副武裝來到2708,面對一地狼藉的宿舍,導員傅岩睜大了他深邃狹長的眼睛。

  醫護人員把七零八落的宋陽抬上擔架,臨走時還不忘抱怨一句:「這太粗糙太野蠻了!你們戰鬥系的學生都這樣,解剖可是一門精細的藝術!」

  江月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戰鬥系的導員叫傅岩,是一位如岩石般堅毅沉穩的Alpha。

  離開寢室之前他狠狠的把他們全都誇了一遍:「孩子們,你們都是好樣的,未來的戰場上,你們一定會是最出色的戰士!」

  「好了,一會你們去做個檢查,會有人給你們做全身消毒殺菌,你們的宿舍也會有專業人士進行消毒處理的,這些蟲子太髒了。」

  六個人坐在觀察室,一個個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

  江月的手指被足肢劃了一道口子,西薄雨的小臂內側也受了點傷。

  清理傷口後注射了抗生素,為了避免菌種感染,他們需要在觀察室裡待滿24小時。

  醫務室的觀察室很小,條件也很簡陋,Alpha們無論過去有多麼金貴,享受著什麼樣的奢侈生活,在軍校待過之後也變得粗糙起來。

  至少江月已經漸漸習慣了這樣粗糙的活法。

  其餘的室友都睡了,只有江月和西薄雨沒有睡。

  西薄雨倚著牆,江月也倚著牆,因為總想吐,江月不敢倒在地上,只能坐起來忍著腹中翻湧的感覺。

  相比其他人的疲憊,西薄雨一直平靜無波,眼神淡然的要命。

  江月小聲問道:「你不害怕麼?」

  西薄雨瞥他一眼,往外挪了挪肩膀。

  西薄雨不喜歡別人離他太近,這個江月是知道的,但是江月太需要安慰了,於是又蹭了過去,和西薄雨緊緊貼在一起。

  西薄雨繼續挪,江月繼續蹭,直到西薄雨退無可退,被江月逼到牆腳。

  他明顯有點煩躁,冷冷的瞥向江月:「你想幹嘛?」

  江月小聲說道:「我有點冷,我們都是Alpha啊,讓我靠一下怎麼了,我跟你說,我現在心理特別脆弱,特別需要別人的安慰。」

  她又往西薄雨身上擠了擠,抱緊自己說道:「我覺得人生中不會出現比今天更刺激的事情了,你說我們觀察完畢後,軍校會不會派心理輔導師來給我們做心理輔導啊。」

  「心理輔導?你需要什麼心理輔導,你可是一個Alpha。」西薄雨很不客氣的說道。

  「可是Alpha也會害怕啊,我就是膽小懦弱的Alpha。」

  「你把宋陽脊椎裡的神經挑出來的時候可一點都不懦弱膽小。」

  「那是身體的本能反應嘛,我還是很害怕的。」江月此刻吐露了自己的心聲:「其實我外強中乾,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麼勇敢。」

  燈光幽暗的觀察室裡,女Alpha挨著他的肩膀,神色非常沮喪。

  西薄雨看著江月,她鋒銳而冷冽的眉眼此刻喪喪的,像一隻蔫頭耷腦的獵豹,竟然有點憨態可掬。

  女Alpha憂鬱了一陣,突然把腦袋貼在了他的肩膀上。

  西薄雨神色一冷,正想教她做人,一轉眼卻發現她睡著了,女Alpha睡著的樣子也很喪,扁著嘴,委屈巴巴的。

  西薄雨皺眉,抬起的手又放下,到底沒有推開她。

  可能這就是強者對弱者的憐憫吧。

  調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全校的電子屏都在滾動播放這起事故通報。

  學員從解剖室偷走蟲卵去黑市買賣,結因為儲存不當導致蟲卵恢復活性悄悄寄生在學員體內。

  戰鬥系的所有解剖室開始封窗,解剖老師被罰了半年工資。

  宋陽還活著,但他的身體只剩下上半截,因為腦子被西薄雨挖掉了一塊病灶,所以他整個人都不太正常。

  江月不太敢去看他,但是導員通知江月,非常堅持讓江月見他一面。

  「都是貧民窟裡走出來的孩子,你去見見他吧。」

  江月來到住院處,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宋陽,他蓋著被子,眼睛蒙著紗布,看上去倒也不是很恐怖。

  江月站在門口,把隨手買的水果放在床頭。

  「沒想到,你還願意來看我。」

  「我只是順路而已。」

  宋陽呵呵笑了:「看見我這副模樣,你心裡也該痛快了。」

  「我沒有,導員說你想見我,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宋陽說道:「我不想以這種方式活下去了。」

  江月略往後退了一步,非常警惕的說道:「我不做違法亂紀的事情,你別想讓我幫你結束生命。」

  宋陽又笑了:「江月,早晚有一天你會知道,死亡並不是生命的終點。」

  「你到底想幹什麼?」

  宋陽突然垂下頭,有些感傷的說道:「我想吃紅燒牛肉味的泡麵,真懷念救濟中心的日子啊,那些單純的日子,沒有那麼多誘惑,也沒有這麼多的殘酷。」

  江月平靜的說道:「這怪你自己。」

  「是啊,所以我會選擇另一種方式存在著,也許有一天,我們還會相遇。」

  宋陽的頭顱徹底的垂了下去。

  生命體徵從他的身體消失,江月靈敏的耳朵已經捕捉不到他的心跳了。

  這是江月第一次面對他人的死亡。

  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樣的感覺。

  似乎有很多種情緒,想要細細分辨一番時,又覺得什麼情緒都沒有。

  她沉默了一會,輕輕的揉了揉眼睛,走出病房喊來醫生。

  她魂不守舍的回到宿舍,茫然的去公共洗手間洗臉。

  打開水龍頭,冰冷的水淋到手上,一位挺眼熟的Alpha也過來洗手,經過他身邊時,江月突然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是藍眼蚰蜒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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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5 01:14:17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大一 第十六章 蟲卵(三)

  軍校的很多學生家境都很好,藍眼蚰蜒的卵合成的香水雖然昂貴,依然有很多Alpha為了提升精神力不要命的往身上噴。

  江月沒有在意,即將走出公共洗手間的時候,她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那個Alpha的後脖頸長了個小拇指尖大小的淺黃色水泡,淡黃色的液體裡面隱隱有個藍色的小點在晃動。

  也就一秒鐘的時間,江月眼睜睜的看到一條纖長的淡藍色足肢刺破水泡,黃色的膿水順著那個Alpha的脖頸流淌出來。

  那個Alpha終於感到不對,伸手在後脖頸撓了一下,他的手指碰到了那截纖細的足肢,往外扯了一下。

  隨後,這位Alpha一蹦三尺高,發出了無比高亢的尖叫聲。

  他看見站在門口的江月,捂著脖子猛的向江月跑過來,帶著哭腔說道:「救命,快幫我切掉感染灶,救命啊!」

  江月被藍眼蚰蜒搞出了心理陰影,所以去醫院的時候隨身帶了一把熱熔短刀,她幾乎沒有思考,就快速的抽出兜裡的刀割開這位Alpha的後脖頸。

  那一塊的皮肉變成了古怪的黃色,一團纖長的藍色足肢縮黃色的膿液裡,正順著血管往皮肉裡鑽。

  江月顧不得下手輕重,立刻打開熱熔刀溫度開關,用滾燙的刀尖把藍眼蚰蜒幼蟲從他的皮肉裡挖了出來。

  「忍著點,我要清理感染灶了!」

  那個Alpha咬住衣袖,喉嚨裡發出野獸般低沉的悶哼。

  江月將感染灶清理乾淨後,Alpha已經皮開肉綻。

  江月用熱熔刀把藍眼蚰蜒的幼蟲燙成一塊焦炭,這位倒黴的Alpha捂著脖子,虛弱的對江月道謝:「謝謝,太謝謝了,我先去趟醫務室。」

  江月擦了下頭上的汗,狠狠的鬆了口氣。

  她回到宿舍拿起保溫杯喝了口熱水,把剛才的事情和室友們說了一下。

  相睢十分疑惑:「那應該不是宋陽的室友吧,我記得他們全寢室都做了檢查和消殺。」

  江森說道:「藍眼蚰蜒的卵很貴,不排除其他同學鋌而走險,不過這事很奇怪,學校徹查了監控,沒發現其他偷蟲卵的學生,那他是怎麼感染的?」

  白望從被子裡探出頭,半睜著眼睛昏昏欲睡的說道:「還是聯繫導員吧,萬一公寓裡真出現一條發育完全的藍眼蚰蜒就糟了,那玩意最長可以長到50多米,一條腿20多米長,威力不比熱熔刀差。」

  江月腦補了一下,頓時噁心的說不出話。

  「那遇見50米長的藍眼蚰蜒怎麼辦?」她忍著噁心問道。

  白望說道:「要麼駕駛機甲把它切成碎塊,要麼找一個可以把精神力具象化的大佬,直接摧毀藍眼蚰蜒的腦域。」

  糟糕,又出現陌生的詞匯了。

  江月坐在桌子前打開終端,悄咪咪的搜索精神力具象化和腦域。

  精神力具象化是把精神力凝聚成實體,屬於非常強大的攻擊手段,只有極少數的天才擁有這樣的能力。

  腦域,這個詞是專門為蟲族創造出來的,指蟲族接受腦蟲指令的大腦區域。

  通俗的說,腦蟲是發出指令的遙控器,其他蟲族是聽從指令的戰鬥機器,在蟲族裡,腦蟲的指令高於一切,所有蟲族都會無條件服從。

  擁有強大精神力的人類強者可以破壞蟲族腦域,切斷蟲族與腦蟲的鏈接,腦域被毀掉的蟲族會變成植物蟲,失去所有攻擊能力。

  人類的這種精神力來自於松果體,但這個說法存疑,也有一部分人認為人類的精神力源自另一個未知空間的能量,這種能量可以被一些特殊的人捕捉抓取,從而應用於戰鬥之中。

  江月從來不知道精神力這種無形的東西還可以變成實體,她繼續搜索,找到的資料卻很少很少。

  把精神力具象化的天才實在太少了,一個剛進軍校的大一新生壓根接觸不到這種保密級別的資料。

  江月關掉終端,從桌子底下掏出兩個啞鈴開始做力量訓練。

  沒辦法,軍校太捲了,大家日常生活都會往腿上綁重力環,這玩意跟沙袋的作用差不多,但是比沙袋輕便不少,看上去非常輕薄但實際上非常沉重。

  江月也在腿上綁了兩個,每次解開重力環都感覺自己身輕如燕,下一秒就能蹦到天上去。

  室友們穿著四角內褲,紛紛掏出器械鍛煉身體。

  只有江月和西薄雨衣著整齊,西薄雨穿著輕薄的墨藍色夏季睡衣,露出大片大片白到晃眼的雪色皮膚。

  他漂亮的手掌裡握著一個紅色的握力器,倚著床欄漫不經心的鍛煉握力。

  江月和他頭頂頭睡了這麼久,對他也算熟悉了一點。

  因為西薄雨實在長的太好看,她以前總是偷瞄幾眼,現在熟悉了一點,已經開始光明正大的欣賞了。

  目光順著西薄雨雪白的脖頸一路流連,隨後停在他修長筆直的雪白雙腿上。

  西薄雨早就習慣了別人的目光,像他這樣萬眾矚目的人,迷戀他的人是不會少的,不只是Beta和Omega,也有數量眾多願意為愛做0的Alpha痴迷於他。

  外表冷酷俊美,實則有點憨氣的女Alpha目光裡只有純粹的欣賞,西薄雨並不覺得反感。

  大家對憨憨總是很包容的。

  對長的好看的憨憨會更加包容的。

  Alpha鍛煉之後會溢出微量信息素。

  宿舍裡的六個Alpha都是五感敏銳的人,鼻子越是靈敏,越是忍受不了把六種氣味混合在一起的感覺。

  江月比較幸運,大家的信息素都比較好聞。

  西薄雨的信息素是冰封玫瑰味的,他的信息素就像奢華的香水,成分很復雜,層次很豐富,很香很冷讓人上頭,江月一直把他當成移動香薰。

  江森是露珠青草味,非常非常的清新,聞了之後讓人想擁抱大自然。

  相睢這種酷哥居然是海鹽檸檬味,聞著居然還很甜。

  白望則是奶油香草味,一聞到他的信息素江月就很想吃冰淇淋。

  庫里雖然一頭紅毛,但信息素是綠茶味,反差感很大。

  至於江月,江月的信息素很難具體說清楚到底是什麼味道,只能說比較冷,就像冷江寒月,聞了之後能讓人打哆嗦。

  雖然大家的信息素都不賴,但是混在一起十分不美好,窗子雖然開著,但是庫里還是把門打開放味。

  走廊裡有良好的循環系統,空氣流通很快。

  門一打開,寢室裡的六個Alpha不約而同皺起了眉。

  一股香氣飄蕩到宿舍裡,正是藍眼蚰蜒卵的味道。

  江月詫異:「這味道也太濃了,有人打翻了香水瓶嗎?」

  相睢嘀咕:「解剖室裡的味道都沒這麼大。」

  正在此時,2703的宿舍門突然被踹開,有人渾身血淋淋的跑出來。

  這是一位女Alpha,她的左手臂有一個巨大的創口,皮肉被某種利器削去一片肉,創面十分平滑。

  她的褲子和上衣都被血染紅,跑到江月寢室門口,捂著流血的創口非常冷靜的說道:「我室友被寄生了,你們有多餘的武器麼?」

  江月認得這位女Alpha,她是三班的班長周曦,是一位不苟言笑的女Alpha。

  一聽到又有人被寄生,大家臉色一變,庫里從桌底抽出一把熱熔刀,周曦拿過刀架在身前,語速極快的說道:「跳窗吧,我的室友都死了,那是一隻已經發育成熟的藍眼蚰蜒。」

  眾人都爆了一句粗口。

  相睢暴躁無比的罵道:「你們怎麼回事,任由他孵化嗎?」

  周曦語速極快:「他床上有床簾,一整天沒下床,我去喊他吃飯掀開床簾之後,床上已經趴著一條兩米長的藍眼蚰蜒。」

  有畫面了!

  大家罵罵咧咧的往腰上繫滑翔繩,江月剛扣上安全鎖,一抬頭,窗戶外面居然爬上來一條兩米長的藍眼蚰蜒。

  它的腹部緊貼著玻璃,腹部的藍色圓環裡伸出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觸手吸附在玻璃上,像一堆擠在一起的黑色蠕蟲。

  江月差點昏過去。

  相睢:「這可咋整啊!」

  西薄雨:「往外跑!」

  大家一致跑向門口,一抬頭,三隻兩米多長的藍眼蚰蜒正在走廊的天花板上緩緩爬行,其中一隻藍眼蚰蜒上還有一個沒有被蠶食乾淨的人頭,江月認出他是二班的學生。

  這下所有人的心都涼了。

  公寓已經混亂起來,不斷傳來學生的叫喊和哀嚎。

  天花板上的藍眼蚰蜒聽到動靜飛速爬遠,西薄雨迅速關上寢室門。

  七個人圍成一個圓圈,手中高舉著熱熔刀,警惕的觀察四周。

  誰也不敢發出聲音,大家屏氣凝神,呼吸放的很輕很輕。

  江月貼著西薄雨,死死握著熱熔刀。

  她的雙腿在打顫,握著刀的雙手也在輕微發抖。

  她手心裡出了很多濕涼的汗水,幾乎握不住熱熔刀的刀柄。

  就在熱熔刀即將從她手裡滑落的時候,兩根冰冷的手指突然狠狠的捏住她顫抖的手腕。

  力氣之大,幾乎將江月的骨骼捏碎。

  鑽心的劇痛中,江月全身一震,她後背冷汗涔涔,轉頭時對上西薄雨淺藍色的眼睛。

  西薄雨的眼神非常冷靜,江月狠狠一咬牙,顫抖的身體也跟著平靜下來。

  她呼出一口氣,繃緊了後背,做出攻擊的姿態。

  趴在窗戶上的藍眼蚰蜒動了動長長的足肢,一時間並沒有攻擊的意圖。

  他們樓上有人弄翻了東西,一聲巨響之後,趴在窗子上的藍眼蚰蜒飛速爬了上去。

  玻璃破碎的聲音穿進眾人的耳朵,樓上寢室傳來淒慘的嚎叫聲。

  江月的眼淚一下子流出來了。

  她不敢哭出聲音,也不敢放下手裡的武器擦掉眼淚,她只能努力憋回淚水,以免眼淚模糊視線影響戰鬥。

  相睢咬牙切齒,壓低聲音說道:「大不了拼死一搏,都是剛發育成熟的蟲子,生死看淡,不服就幹!」

  他話音剛落,一隻粗大無比的足肢突然擊碎了寢室的窗戶。

  玻璃碎片四處飛濺,一隻無比巨大的藍眼蚰蜒揮舞著它可怖的足肢,把它那碩大無比的腦袋從窗框裡擠了進來。

  密密麻麻的黑色複眼擠在一起,比江月洗腳的大臉盆還要大。

  它轉了一下頭,堅固的合金窗框立刻凹了進去。

  這隻藍眼蚰蜒起碼有五十米長。

  它揮舞著如刀鋒般鋒利的足肢將窗框切成碎片。

  所有人的心都涼了。

  巨大的藍眼蚰蜒並沒有馬上發動攻擊,它密密麻麻的複眼突然聚在一起,那些泛著詭異藍色磷光的複眼們對準同一方向,齊刷刷的盯住了江月。

  江月確信那玩意是在看她。

  她甚至能感覺這條藍眼蚰蜒有些疑惑。

  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正當她內心瘋狂吐槽時,她的腦袋突然劇烈的疼痛起來,腦袋裡響起了非常刺耳的尖調震顫音。

  【攻擊】

  藍眼蚰蜒轉動複眼,抬起了最前面的足肢。

  【攻擊】

  江月在心裡大喊:「不,不能,停止攻擊!」

  就在它撲過來的那一瞬間,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東西從江月的身體裡飛了出去。

  那種感覺很難形容,就猶如身體中的一部分突然被分割出來。

  空間被扭曲,像蕩起漣漪的水面一般出現了無形的波紋。

  一隻巨大的透明的翅膀從漣漪中伸展而出,江月看見了羽毛上的清晰紋理。

  這難道是臨死前出現的夢麼?

  一根透明的羽毛掉落在江月的臉龐上,一切都寂靜下來。

  流淌的時間長河出現了短暫的停滯,光線也被一種不知名的力量吞噬了,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與寂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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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5 01:14:34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大一 第十七章 蟲卵(四)

  發起進攻的藍眼蚰蜒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它躍起的身體直直的墜落下去,粗壯鋒利的藍黑色足肢蜷縮起來,劇烈的痙攣一下後徹底不動了。

  眾人面面相覷,一片寂靜之中,相睢滾動了一下喉結,壯著膽子用刀碰了一下藍眼蚰蜒的足肢。

  白望驚呼:「沒有反應?」

  江森:「真的沒有反應!」

  庫里:「它怎麼突然停止進攻了?」

  西薄雨用刀挑了一下藍眼蚰蜒的觸鬚,布滿藍色斑紋的觸鬚像煮軟的麵條軟耷耷的垂落下來。

  觸鬚是藍眼蚰蜒最敏感的部位,西薄雨收回刀,說道:「它的腦域被徹底摧毀了。」

  摧毀蟲族腦域有兩種方式,一種是物理摧毀,把它的腦袋砸個稀巴爛,另一種是精神摧毀,把藍眼蚰蜒變成植物蟲。

  眼下這種情況明顯屬於精神摧毀,可是寢室只有他們七個人,都是大一新生,連精神力的邊都沾不著。

  眾人一臉懵逼,江森語氣怪異:「你們剛剛有沒有一種特別寒冷的感覺?」

  周曦說道:「有,只有一瞬間,血液似乎被凍住了。」

  眾人靜默了一瞬間,紛紛看向江月。

  只有江月的信息素非常寒冷,自始至終江月一直沒出聲,她一反常態的沉默讓熟悉她的人感到不妙。

  女alpha睜著灰色的眼睛,嘴唇緊緊的抿著,神情肅殺,依然保持著攻擊的姿勢高舉著手中的熱熔刀。

  正常人是不會保持一個姿勢一動不動的。

  2708寢室裡的人出身不凡見多識廣,尤其是相睢,他有一個精神力3S級別的天才哥哥,對這種精神力離體的症狀簡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但問題出來了,江月這麼一個完全沒有接受過任何精神力訓練的大一新生怎麼能精神力離體呢?

  人類的身軀好比一個承載精神力的容器,不能具象化的精神力就像沒有翅膀的幼鳥,無論這隻鳥在將來長的多強多肥,只要沒有翅膀它就飛不出去。

  大多數人終其一生都無法讓這隻鳥長出翅膀飛離巢穴。

  江月——一個大一新生,一個來自貧民窟沒有接受過任何精神力訓練的Alpha,精神力居然長出翅膀飛出去了。

  簡直離大譜。

  相睢上一次這麼震驚,還是看見自己那不苟言笑威嚴沉著的哥哥脫了褲子往貓砂盆裡拉屎的時候。

  周曦盯著江月,問江月的室友們:「就這樣把她放在這嗎?」

  西薄雨搖頭:「最好平放,精神力歸體之後會失去平衡感。」

  西薄雨把江月扶起來放在地上,躺在地上的江月依舊怒目圓瞪,手中高舉熱熔刀,恍若一尊自由女神像。

  西薄雨廢了好大力氣才掰開她的手,抽出江月手裡的熱熔刀。

  江森摸了摸下巴,圍著江月轉了一圈,看著江月怒睜的雙眼,他轉頭問西薄雨:「是不是得給她塗點眼藥水。」

  西薄雨伸出手,輕輕把江月的眼睛合上了。

  「怎麼感覺怪怪的?」江森說道。

  白望看著合上眼的江月,嘆息:「是啊,氣氛突然就傷感起來,要是再往江月臉上蓋一塊白布,那就更妙了。」

  庫里挑眉:「還缺了一個步驟,比如撒花。」

  相睢看著他們:「我是不是應該奏一段哀樂?」

  周曦也看著他們,這位女Alpha十分無語:「這個時候還有心思說笑,這隻解決了,走廊上還有好多隻呢?」

  西薄雨說道:「其他藍眼蚰蜒的腦域也被摧毀了。」

  周曦瞳孔猛地一縮,她耳朵一動,這才發現走廊上的騷亂聲已經平息了很多。

  周曦推開門,明明是炎炎夏日,走廊裡的溫度卻非常低,空氣裡有一股很寒冷的氣息,周曦嗅了嗅,這縷氣息順著鼻腔鑽進她的身體裡,血管裡彷彿綻放了一朵朵鋒利的冰花,冰冷的刺痛感讓周曦微微彎下了腰。

  她屏住呼吸觀察情況,天花板上的藍眼蚰蜒已經掉在地上,足肢縮在一起,身體微微蜷縮著,似乎在死亡前經歷了一番痛苦的掙扎。

  身後相睢爆了句粗口:「臥槽,冷死老子了,你能不能關門!」

  周曦關上門,寒冷的氣息被隔絕在門外。

  相睢依舊罵罵咧咧:「草草草,江月的信息素也太凍人了,我祝她一輩子找不到Omega!」

  眾人坐在地上修整,相關人員很快趕到學生公寓處理藍眼蚰蜒和感染蟲卵的學生。

  27層和28層是最慘的樓層,被藍眼蚰蜒徹底寄生的學生共有17人,重傷的學生有32人,受到輕傷的有58人。

  這已經屬於特大事故了。

  相睢抱怨:「都說聯邦軍校跟鐵桶一樣,一進來才知道這鬼地方跟篩子差不多。」

  白望薅了把白毛:「這都幾次了,接二連三的感染寄生,沒完沒了。」

  西薄雨把熱熔刀套在刀鞘裡,慢慢說道:「或許是學校內部出現的問題。」

  三班的班長周曦若有所思:「形勢與政策課上講過,從內部分裂瓦解,這是打敗敵人最有效的方式。」

  混亂慢慢平息,大家的心情說不出的沉重,周曦的寢室只活了她一個,她還要打起精神向導員傅岩匯報情況。

  她的寢室裡有三個男Alpha和三個女Alpha,5號床的男Alpha和6號床的女Alpha關係不錯,兩人出身不太好,為了賺錢,兩人一起在外面兼職。

  傅岩問道:「他們兼職的工作是什麼?」

  周曦搖頭:「我和他們關係一般,只知道他們兼職的工作很賺錢。」

  她回憶:「上個月,他們開始買潮牌衣服,兩人還買了高配置光腦,他們和宋陽關係很好,我經常看見他們走在一起。」

  傅岩皺眉:「宋陽?」

  周曦說道:「是的,正是最開始被蟲卵感染的學生。」

  當巧合太多,那巧合就不再是巧合。

  傅岩退役之後一直在聯邦軍校任職,長達七年的教學生涯裡,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周曦被醫療小隊帶走處理傷口,傅岩把目光投向了江月。

  脫離軀殼的精神體依然沒有回來。

  一個沒有經過任何訓練就可以將精神力具象化的學生絕對是天才中的天才。

  這是一個需要英雄的時代。

  人們需要信仰,需要烙印般深刻鮮明的力量象徵。

  傅岩有些興奮。

  空氣漸漸扭曲,一隻透明的鴿子出現在傅岩的肩膀上。

  當這隻透明的鴿子張開翅膀時,2708的學生們才發現這隻鴿子斷了一隻翅膀。

  傅岩冷硬的面部線條突然變得柔和了,粗糙的手掌小心翼翼的撫摸著鴿子的腦袋。

  他看向2708的軍校新生,緩緩說道:「精神體之間會發生共鳴,雖然現在講這些對你們來說有點超綱,但遲早會用到的。」

  他將敞開的襯衫扣子繫到最上面一顆,面色嚴肅的看著西薄雨,聲音低沉的說:「西薄雨跟我去尋找江月的精神體,其他人去醫部消殺,最好打一針抗生素。」

  西薄雨微微一怔,短暫的猶豫後,他點了點頭。

  霓虹燈在夜色裡匯聚成一條條彩色的洪流,夏日的夜晚依舊燥熱,連吹過來的風也帶著滾燙的熱氣。

  鴿子為他們指引方向,傅岩和西薄雨走過一段路後,傅岩突然說道:「你說江月的精神體會停在哪裡?」

  西薄雨想了想,淡淡說道:「不知道。」

  江月是個很復雜很矛盾的Alpha,西薄雨並不是很懂她。

  傅岩說道:「相睢的哥哥精神力具象後跑到了武器庫,扛走了新研發的小型核彈搶,白檀精神力具象後把死對頭暴揍一頓,我第一次具象後叼走了研究室裡一顆雙S級異變種晶核,像江月這樣霸道的精神體會喜歡什麼呢?」

  他輕笑一聲:「我真是非常的期待,祈禱她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我可不想給她收拾爛攤子。」

  天空中突然下起了毛毛細雨,西薄雨走在雨中,抬手按了一下頸部的腺體貼。

  雨中飄來一絲細微的冷意,鼻腔裡的空氣突然變的寒冷起來。

  冰冷的氣息在他的身體內肆虐游走,西薄雨的耳垂染上一絲薄紅,垂在身側的手指緩緩握緊。

  他垂著纖長濃密的眼睫,想起相睢的吐槽——信息素這麼凍人,祝她一輩子都找不到Omega。

  兩人停在藍鯨大廈,傅岩皺眉,問西薄雨:「她跑到藍鯨大廈幹什麼,這裡有她的仇人嗎?」

  西薄雨淡藍色的眼睛微微眯著,耐著性子回答:「應該沒有。」

  兩人走進藍鯨大廈,這會不用鴿子指路,因為空氣中的冷意非常明顯,傅岩肩上的鴿子打了個哆嗦後,不得不鑽進了傅岩的領口裡,只露出一個小腦袋。

  西薄雨輕輕捂了一下鼻子,耳垂上的薄紅暈染的更深,一直蔓延到雪白的脖頸。

  他們在一個香水專櫃前停住了。

  雪白的玻璃櫃中擺放著造型美麗的香水瓶,在燈光下發出夢幻般的色澤。

  一隻透明的金雕正撲棱著翅膀敲打玻璃,拼命把腦袋擠進玻璃櫃裡。

  那一格的玻璃櫃裡放著一瓶玫瑰造型的香水,粉紅色的玫瑰瓶身相當精巧美麗。

  傅岩皺起的眉頭能夾死一隻50米的藍眼蚰蜒。

  「她在幹什麼?」

  也許那隻憨批的金雕太搞笑,西薄雨的唇角微微翹了翹,懶洋洋的說道:「很顯然,她在挑香水,還選了最貴的一瓶。」

  傅岩看了一眼價格,就算他收入不錯,在看清價目表那一刻也不禁倒吸冷氣。

  「這一小瓶玩意五萬八?」

  那隻精神力凝聚成的透明金雕終於擠進了玻璃櫃裡,激動的叼住香水瓶往外飛。

  但它失敗了,它是精神體,可以無視固體屏障,但是香水可不是精神體。

  憨批金雕來來回回飛了好幾次。

  傅岩開始暴躁:「好歹是頭猛禽!她就不能把玻璃打碎嗎?」

  很顯然,體型龐大的金雕是一隻遵紀守法的猛禽。

  它沮喪的來回踱步,甚至還特別委屈的跺了跺爪!

  竟然有一絲嬌嗔。

  傅岩和西薄雨雙雙虎軀一震。

  專櫃裡的櫃員離得遠遠的,瑟瑟發抖摟在一起打噴嚏。

  西薄雨很想笑,他走到玻璃櫃台,把終端在玻璃前刷了一下,透明玻璃上閃過一行藍色透明字體。

  支付完成後,一個藍色的對號出現在玻璃中央,玻璃徐徐劃開,西薄雨伸出纖長優美的手,從櫃台裡拿走了那瓶香水。

  沮喪的金雕飛到他肩膀上,爪子勾住了他的腺體。

  寒冷的氣息在體內肆虐,西薄雨突然想殺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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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5 01:14:50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大一 第十八章 蟲卵(五)

  一米長的金雕踩在西薄雨肩膀上,金雕屬於猛禽,性情非常的凶戾,但傅岩怎麼看,都沒看出這金雕身上的凶性,反而發現這隻雕傻憨憨的。

  傅岩看了眼時間,對西薄雨說道:「你自己回去吧,我要處理一些事情。」

  西薄雨點點頭,帶著肩膀上的金雕回到了藍鯨區的學生公寓。

  他一路回到2708宿舍,地上的江月依舊高舉雙手,像個死不瞑目的戰士。

  室友們已經開始洗漱,炎炎夏日裡,即使寢室裡開了空調,熱血沸騰的Alpha們也總是脫光光,全身上下只穿一條四角內褲在公寓樓裡來回晃悠。

  真是一群臭烘烘的Alpha。

  見西薄雨回來,室友們全都圍了過來,一個個齊刷刷的看向他肩膀上的透明金雕。

  「真是難以想像啊,江月居然是一個沒有經過任何精神力訓練的菜鳥。」相睢說道。

  江森小心翼翼的伸出指尖碰了一下金雕的翅膀。

  一股寒冷的感覺從他的指尖一直蔓延,凍得他打了個哆嗦,他墨綠色的眼睛裡滿是震撼:「我的天,真酷啊!」

  西薄雨拍了拍金雕的腦袋,一米長的金雕啄了啄他的手指,隨後金雕張開翅膀飛到江月身邊,身體化作透明的漣漪。

  當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在江月身邊消失後,躺在地上的江月突然睜開眼。

  第一感覺——麻了。

  全身都麻了,明明意識回到了身體裡,可身體就是不聽指揮。

  她驚恐的轉動著眼珠,看到人高馬大的室友們穿著四角內褲赤條條的站著,在她身邊圍成了一個圈。

  這場景非常色情,沒法形容四個赤身裸體的壯漢站在你身邊低頭看你的那種感覺。

  boy next door。

  江森摸著下巴,若有所思:「你看她怎麼這麼驚恐啊?」

  相睢抱著雙臂,低頭認真的打量江月:「是的,她真的很驚恐啊,臉一會紅一會白的。」

  庫里一頭紅毛上頂著一坨泡沫,他肩膀上搭著一條毛巾,膀子上滾落著水珠,一邊往腹肌上抹燃脂油一邊把肚皮拍的乒乓直響。

  庫里愛上了北方的燒烤,腹肌線條岌岌可危,於是他買了不少燃脂油,每天都會發出海豹拍肚皮的聲音。

  白望叼著牙刷,伸出手在江月眼前揮舞了兩下。

  江月艱難的抬起一隻手捂住了臉,想要徹底忘記這可怕又魔幻的畫面。

  身體漸漸恢復知覺,她從地上爬起來,特震驚的問室友們:「你們就不能往地上鋪條被子嗎?我腰間盤都快硌沒了!」

  「不是吧江月,你一個Alpha這麼嬌貴幹什麼?要不要我們給你打造一張公主床,在上面鋪上粉色床單,再鋪滿弱智的毛絨玩具,最後灑上點花瓣,讓你像嬌弱的Omega一樣度過一個粉紅色的夜晚?」江森打趣。

  江月站起身,活動著酸疼的脖頸,非常真誠的回答:「那我會感激涕零的,我會感謝你八倍祖宗,做鬼都不會忘了你的。」

  江森哈哈大笑,明顯沒把江月的話當真。

  江月腰酸背痛的坐在椅子上,拿著保溫杯喝了口熱水,問他的室友們:「我暈過去之後發生什麼事了?我怎麼迷迷糊糊的。」

  看似冷酷實則很熱心腸的相睢解答了她的疑惑:「因為你的精神體跑外面去了。」

  江月對此一無所知,指著自己:「我的精神體?你在說什麼胡話?」

  「不信你問西薄雨,你的精神力化成的金雕膩在人家肩膀上,還賤嗖嗖的用腦殼蹭西薄雨的臉,這可都是你的精神體幹出來的好事。」

  江月臉紅了,紅著一張俊臉看向西薄雨,結結巴巴的道謝:「真是麻煩你了,不好意思,真的很不好意思。」

  西薄雨抬手按了按頸後的腺體貼,寒冷的信息素仍然在他身體裡亂竄,肆虐之處泛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冰藍色的眼睛有些惱怒的看著江月,神色很冷淡的說道:「如果你下次還放出那隻傻鳥在我身上亂蹭,我不介意宰了它。」

  轟的一下,玻璃心的江月小公主被高冷室友傷的不輕,她弱小的心靈受到了狂風暴雨的打擊。

  她委屈的撅起了嘴,用無比受傷的眼神看著西薄雨。

  西薄雨:「……」

  見鬼,這個Alpha室友是怎麼回事?

  寢室裡室友們的表情隱隱有些龜裂,彼此一頭問號的互相看了看,一陣寂靜後,相睢幽幽說道:「江月,有話好好說,咱正常點行嗎?」

  江森:「啊,我遭受了精神污染!」

  庫里摘下耳機,也不打游戲了,扶著梯子做出嘔吐的模樣。

  白望也把槓鈴放下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江月,有話好好說,噁心人就是你不對了。」

  江月:「……」

  江月哽住。

  大意了!現在的她是個五大三粗的Alpha,撅嘴賣萌這種嬌俏的動作已經不適合她了!

  她清清嗓子,很快找好藉口,一本正經的說道:「不能欣賞我的幽默,這是你們的錯,我還可以給你們表演一下猛雕跺腳。」

  大家哄堂大笑,寢室裡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夜裡,江月抱著被子輾轉難眠,耳邊是西薄雨的呼吸聲,一股涼涼的玫瑰味飄過來,聞著有點繾綣。

  六人寢室的床都緊挨著,她和西薄雨是頭挨著頭睡的,江月每晚都能聞到他的帶著冷意的玫瑰味信息素。

  平時還好,但是今天晚就燥得厲害,江月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實在憋的夠嗆,再不疏解就要爆炸了。

  江月還是個女孩時也曾有過這種感覺,但沒到這種難以忍受的地步,大多數時候忍一忍就過去了,實在不行做點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也很管用。

  和女人不一樣,Alpha簡直是不能控制本能的牲畜,感覺一上來就像脫韁的野馬,壓根控制不住。

  江月腦門沁出了一層細汗,她深吸一口氣輕手輕腳的爬下了床,溜到公共洗手間,隨便找了個小隔間跑了進去解決生理問題。

  這種時候,難免沉浸其中。

  眼前閃過一道白光,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

  江月長長的鬆了口氣,瞬間進入了賢者模式,臉上帶著饜足的微笑慢慢推開門。

  饜足的笑容突然僵住。

  西薄雨不知何時來到了洗手間,正揚起眉毛,表情微妙,用那雙淺藍色的眼睛看著她。

  他的眼睛純淨的沒有一絲雜質,看上去冷徹又聖潔,在他冷冰冰的眼神下,江月突然心虛,乾巴巴的打招呼:「你也來上廁所啊。」

  「嗯。」西薄雨不鹹不淡的瞥了她一眼,眼神隱晦的瞥向江月的下半身。

  空氣中彌漫著石楠花的味道,西薄雨抬起一隻修長雪白的手捂住鼻子,在江月即將溜出洗手間的時候,冷聲說道:「處理乾淨換掉,我不想在睡覺的時候聞到這個味道。」

  江月依舊非常心虛,她咳了一聲,捏著鼻子嘀咕:「我也很愛乾淨的好麼,這種事情又不會弄髒褲子。」

  西薄雨的聲音更冷了:「我不想和你討論這個愚蠢又噁心的問題。」

  江月也有點生氣了,反駁他:「你不也是Alpha嗎,噁心什麼啊,這是正常的生理問題好不好,我這樣代表我健康,不這樣的Alpha那是不行,不行你懂嗎?」

  西薄雨忍無可忍,大半夜和一個Alpha爭論這種問題,這簡直太荒唐了,簡直智商掉線腦子有病。

  他留給江月一個孤傲的背影,走到最遠處的隔間重重的關上了門。

  江月也氣呼呼的離開了。

  她躺在床上氣憤的揪著被角,黑暗中,她聽見西薄雨踩著梯子上了床。

  冷冷的玫瑰香味又飄到了江月的鼻尖裡,那股燥燥的感覺又出現了。

  江月忍無可忍,伸出兩根手指捏緊了鼻子,小聲說道:「你能不能把你的腺體貼弄緊點,信息素全飄我這了。」

  西薄雨一愣,伸手摸了摸腺體貼。

  腺體貼嚴絲合縫的貼在腺體上,他自己都聞不到溢出的微量信息素。

  他的信息素非常特殊,攻擊性非常強,聞到他信息素的人都會生不如死。

  有人曾經這樣形容他的信息素——彷彿血管裡長出了無數朵血紅的玫瑰,花朵在長滿倒刺的荊棘上肆意綻放,那些密密麻麻的倒刺刺破血管,在血液的澆灌中開的愈發濃豔。

  他的信息素展現出無比強大的攻擊性,數據庫裡的所有Alpha與他的匹配度都沒有超過百分之二十。

  他的父親說:「你不該是一名Omega。」

  西薄雨記得自己是這樣回答的:「那又怎樣。」

  寢室裡的Alpha室友們多少會溢出一些微量的信息素。

  其他室友聞到他的信息素會疼得齜牙咧嘴,捂著鼻子走遠,只有江月若無其事。

  而且西薄雨確定他現在溢出的信息素可以忽略不計,實在不知道江月這個Alpha是怎麼捕捉到的。

  思索間,就聽見江月掀開被子爬下床,彎著腰走出了寢室。

  過了一會後,江月又躡手躡腳的回來了。

  呵,欲求不滿的Alpha。

  西薄雨對此見怪不怪。

  大概過了十分鐘左右,就聽見江月再一次掀開被子爬下床,氣息急促的彎著腰跑出寢室。

  呵,真是一個精力旺盛的Alpha。

  西薄雨翻了身側躺,臉部面對著牆壁。

  過了一會,女Alpha又躡手躡腳的回來了,這會她沒躺下,而是伸出手在西薄雨的後頸處飛快的摸了一下。

  她的手非常冷,顯然剛剛用冷水洗了很久的手。

  西薄雨正想發怒,就見女Alpha鬼鬼祟祟的貼上來,扭扭捏捏的貼著他的腦門說道:「求求你了,貼好腺體貼吧,再這樣下去我真的一滴也沒有了!」

  西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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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5 01:15:02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大一 第十九章 蟲卵(六)

  西薄雨一整天都垮著著那張美豔冰冷的臉,雖說他平時也冷冰冰的,但是今天周身氣壓格外低,從他身邊路過的人都能感到他在拼命壓抑怒火。

  江月安靜的像隻鵪鶉,非必要不說話,一米九的高大Alpha臊眉耷眼站在一旁,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藏起來。

  解剖課上,他們合力拿著撬棍撬開甲殼蟲的背殼,對著皮下的角質層又摳又挖。

  甲殼蟲的殼相當堅硬,跟坦克車差不多大,它通體黑色,頭部長著一隻尖尖的長角。

  這隻角耐高溫而且鋒利無比,相睢操著熱熔刀砍下去,只在上面上留下一道白印子。

  因為藍眼蚰蜒那件事鬧得太大,原來的解剖老師受到了嚴重的處分,換成了一位女Alpha解剖老師。

  女Alpha解剖老師在講台上講解:「甲殼蟲的強度和陸戰隊的坦克差不多,它頭上的長角非常堅硬,可以毫不費力把你們切成兩半,就像切一塊奶酪那麼簡單。」

  「甲殼蟲總是成群出現,一般強度的攻擊對甲殼蟲無效,必須用重火力壓制它們,最煩人的是這玩意可以飛,它們最喜歡飛到機甲上,用它們的長角把機甲拆的七零八落。」

  她們現在的解剖課程非常狂野,學生們擼起袖子又劈又鑿,給甲殼蟲們開膛破肚。

  江月用鏈鋸劍割下了甲殼蟲的長角,半米長的長角落地後,大家紛紛湊過去觀察。

  江月摸著腦門上的汗,用長角劈開了一塊甲殼。

  「這東西真的很鋒利!」

  六個人一邊解剖甲殼一邊閒聊,江森信息廣,小聲說道:「原來的解剖老師不是處分那麼簡單,背後牽扯挺廣的。」

  江月豎起了八卦的小耳朵。

  白望說道:「這個我也聽說了,他一直倒賣藍眼蚰蜒的蟲卵,選的都是出身不好學生幫他偷運,悲劇就在這,這些學生急需用錢,負責採購製冷盒的宋陽買了一批劣質冷盒,從中間賺取差價。」

  白望:「悲劇就這樣發生了,冷盒壞掉,裡面的卵孵化了,趁他們不注意鑽進了他們身體裡。」

  藍眼蚰蜒的足肢上有神經毒素,相當於塗抹式的麻藥,不會讓人感到疼痛。

  江月後背一涼,小聲說道:「鬧出這麼大事,那個解剖老師得蹲監獄了吧?」

  西薄雨說道:「不止,應該是死刑,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

  西薄雨背景成謎,但是沒有人懷疑他的消息渠道。

  如果他說這件事不簡單,那這件事就絕對不會簡單。

  大家精神一震,齊刷刷的看向西薄雨,西薄雨看了他們一眼,又冷又拽的說道:「等你們精神力具象化就有權限知道了。」

  江月指指自己:「那我能具象化啊,我有權限知道吧?」

  西薄雨斜了她一眼:「那你去問導員吧。」

  江月翻了個白眼,不就是說他的信息素味道太沖嗎,至於這樣嗖嗖嗖給她射眼刀嘛!

  下課之後,他們脫掉防護服做完全身消殺一起去食堂吃飯。

  幾位出身不凡的室友們都去價格昂貴的第一食堂,這裡有舒適的隔音包廂,有免費的冰鎮飲料,只要有錢,學生可以在第一食堂吃到任何食物。

  相睢包了一整年的包廂,是第一食堂的超級vip金冠會員。

  相睢吃飯,必有燒烤。

  下午沒課,大家坐在沙發上擼串,連一向矜持高冷的西薄雨都放棄了形象管理。

  江月滿嘴油光,一手烤串一手啤酒,吃了一會又覺得小串不盡興,乾脆拿起一隻烤羊腿大吃特吃。

  西薄雨喝了一口啤酒,不著痕跡坐遠一點。

  相睢哈哈大笑,這位豪放的北方Alpha此刻的神情有些猥瑣,對其他人擠眉弄眼:「江月是該多吃點,一滴精十滴血,她昨晚可是跑了好幾次洗手間喲。」

  包廂裡的Alpha們哄堂大笑,包廂裡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江月手裡的羊腿都快掉了,她結結巴巴的:「你們昨晚沒睡啊?」

  江森:「醒了。」

  白望:「你的梯子有點鬆,嘎吱嘎吱響,哪天把螺絲擰擰。」

  庫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相睢:「我們都理解的,到了萬物繁衍的季節了哈哈哈哈。」

  西薄雨:「……」

  江月:……

  相睢拍打著江月的肩膀:「其實你不用跑那麼多次,直接在床上解決就行了,大家都是Alpha,我們都理解的。」

  西薄雨深呼吸後,咬牙切齒罵道:「閉嘴,都給我去洗手間解決,誰敢把寢室裡弄滿石楠花的味道,我就讓他斷子絕孫,說到做到!」

  其他Alpha倒吸冷氣,面容紛紛嚴肅,不著痕跡岔開了話題。

  江月也鬆了一口氣,她也不喜歡石楠花的味道,真的太嗆鼻子了。

  因為下午沒有課,所以大家一不小心就喝高了,六個人裡只有西薄雨能保持絕對的清醒。

  江月東倒西歪回到宿舍,往床上一倒,她周圍的空間蕩漾出一圈一圈的波紋,一個透明的金雕突然出現在層層漣漪中,展開雙翼暈暈乎乎的飛行。

  它一出現,寢室裡的溫度立刻下降,其他人打了哆嗦,白望立刻把空調關了。

  這一次精神體離體並沒有讓江月失去意識,江月還在床上打了個滾,大聲抱怨:「誰把空調開這麼低,咱們這可是北方,這不浪費資源嗎!」

  相睢把被子披在身上,嗷嗷喊:「江月你清醒一點,把你那隻傻鳥弄回去,別讓它四處亂飛啊。」

  江月清醒了一點,朝著金雕伸出手,四處亂飛的金雕非常聽話的飛到她的懷裡。

  寢室的溫度終於恢復正常,大家醉醺醺的睡覺,西薄雨只喝了幾口,所以非常清醒的躺在床上玩終端上的休閒小游戲。

  正玩的入迷時,睡的正沉的女Alpha突然一個鯉魚打挺,跟詐屍似的掀開被子坐起來。

  西薄雨嚇了一跳,他也坐起身,看著女Alpha跟隻人形蜘蛛似的貼在牆上,她的耳朵貼著牆壁,眉頭皺的死緊。

  喝醉的Alpha真討厭,粗魯又神經分裂,簡直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女Alpha屈起手指敲敲牆壁,看向西薄雨:「你有沒有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

  西薄雨問道:「什麼聲音?」

  「有點像衣料摩擦的聲音,聲音很輕,從牆壁裡發出來的。」

  江月的聽覺非常非常的敏銳,她睡覺時必定會戴上耳塞,隔壁寢室經常有人起夜,在安靜的夜晚中,他下床的聲音在江月耳跟悶雷一樣,凳子寢室裡的人知道她耳朵太靈敏,在她睡覺時也會把動作放的非常輕。

  西薄雨也把耳朵貼在了牆壁上,隔壁寢室拖拉凳子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

  江月小聲問他:「聽到沒有?」

  西薄雨瞅瞅她:「隔壁寢室又在拽凳子了」。

  江月:「誒呀,不是這個聲。」

  她轉身踹了相睢一腳,相睢罵罵咧咧的坐起來:「找你爹有事?」

  江月指指牆壁:「牆壁好像有東西,我不太確定,聲音很輕,時有時無。」

  相睢一臉暴躁的把耳朵貼在牆壁上,隔壁寢室裡的哄笑聲傳進他的耳朵。

  江月滿懷期待的問他:「怎麼樣?聽見了嗎?」

  相睢說道:「聽見了,隔壁寢室在討論一個胸大腰細的Omega。」

  江月:「……」

  可能是錯覺吧,其他室友的聽覺也很敏銳,沒道理自己聽得見別人聽不見。

  晚上睡覺,江月被相睢翻身的聲音吵醒了。

  她摸了摸左耳朵,發現耳塞滾了出去,不知道掉在了哪裡。

  室友們都在睡覺,總不能開燈去找,江月只好靜靜的躺著。

  夜裡是最安靜的,能聽見許多白天聽不到的聲音。

  而江月再一次聽到了那種衣角摩擦的聲音。

  沙、沙、沙。

  江月摳了一下耳朵,懷疑自己耳朵的聽覺出現了問題。

  有些人低頻耳鳴,據說耳朵裡就是這種沙沙聲。

  江月抬手捂住耳朵,那種沙沙聲立即就消失了。

  看來不是自己耳朵的問題

  而且這聲音很立體,它不是從一個點上發出來的,江月完全無法確定聲音發出的源頭,她感覺四面八方都是這種聲音。

  這種細微的、不間斷的、時有時無的聲音最令人心煩,尤其是在安靜的深夜裡,它會讓人繃緊神經,後背發涼,疑神疑鬼。

  第二天江月去醫部拿回了一個聽診器。

  由於白天太喧鬧,干擾因素太多,所以熄燈後江月才把聽診器拿出來。

  大家也被江月搞的疑神疑鬼,連白望都不睡覺了,大家圍成一圈,看看江月能不能聽出什麼聲音來。

  當宿舍大樓變得十分安靜時,江月把聽診器貼在了牆壁上。

  戴上聽診器的一瞬間,那種沙沙的聲音立刻清晰起來。

  沙沙沙,沙沙沙。

  江月打了個哆嗦,臉色霎時間慘白一片。

  她哆哆嗦嗦的把聽診器遞給西薄雨,西薄雨聽了一會,臉色也變得相當難看。

  聽診器傳來傳去,一片窒息的安靜中,大家的臉色如出一轍的難看。

  江森嘴唇顫抖,拿著聽診器去另一面牆上試了試,然後江森打了個哆嗦。

  相睢慌了:「臥槽,這什麼聲音啊?」

  江月抱住雙臂,上下牙齒打顫:「都是這種聲音,四面八方都是。」

  西薄雨拿過聽診器去了走廊,聽了一陣,他臉色更不好了,對身後的室友說道:「走廊裡也是這種聲音。」

  白望有點密恐,最近被相睢感染了北方口音,特別憂鬱的來了一句:「這可咋整啊!」

  庫里撓撓頭,說道:「你們說這聲音就咱們寢室有呢,還是其他寢室也有呢,還是整棟大樓都有呢?」

  他話音一落,所有人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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