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08-2-14
- 最後登錄
- 2024-11-5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7612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49110
- 相冊
- 0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卷一 大一 第四十六章 垃圾星(一)
垃圾星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呢?
從星際航艦的舷窗往下看,只能看到一顆灰色的星星。
這裡的天空永遠都是鉛灰色的,大朵大朵的烏雲就鉛塊一樣懸在半空中,有時候天氣好,陽光會穿過鉛灰色的雲,這才能從濃重的灰色裡看到一點隱約的藍色出來。
因為重度工業污染,垃圾星的雨都是酸雨,這裡的所有的建築物都有大小不一的腐蝕坑,地面上的街道也永遠凹凸不平。
這裡看不到植被和藍色的海洋,大多數植物都無法在酸雨中存活,海洋和湖泊因為傾倒垃圾過多變成了渾濁的污水,偶爾能從臭水溝一樣的海洋中打撈出畸形的魚類,
江月落地時,聞到了一股混合著化工氣味的淡淡臭味。
歷經兩個月的太空航行,星際航艦終於到達了垃圾星。
戴著電子鐐銬穿著一身灰色的囚服,與其他囚犯走進了押送罪犯的火車。
在歷越,火車是一種早就淘汰了很多年的交通工具,那裡到處都是私人飛艇和磁懸浮地鐵,交通工具網比蛛網還要密集。
即使在地球,江月坐火車的次數也寥寥無幾,她乘坐的交通工具大多是飛機,會買頭等艙戴著降噪耳機聽音樂,不用經歷多少顛簸和噪音就可以到達目的地。
以前的她是很難想像某一天自己會突然成為一個臭名昭著的罪犯。
審訊室中,那是她第一次用如此狠辣的手段攻擊一個人,可是那股力量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以至於釀成了無法挽回的大禍。
一個懦夫擁有了力量依舊是懦夫,即使擁有力量也不懂如何使用。
「是否因為我曾經是個女孩,喜歡鮮花多過刀劍,只懂穿搭不懂槍械,所以即使擁有了Alpha的殼子,我依舊無法在Alpha的世界中活下去呢。」
江月非常厭惡自己。
像她這樣的廢物就不該活著。
隨便一個人掌控這具身體都會比她優秀的多。
她確實配不上這具身體。
似乎當她變成星際社會的女Alpha之後,命運的軌跡就開始像脫韁的野馬開始不受控制的狂奔。
她一下子從高閣裡的小公主變成森林裡裸奔的獸人,然後又變了流放垃圾星的罪犯。
從一開始的無法接受、痛苦絕望、自我厭棄到現在的心如止水,江月已經想像不到自己的人生中還能發生多少更刺激更驚險的事情。
也許去了垃圾星監獄當囚犯是她驚險的穿越旅程中的巔峰,絕對不可能出現比這更刺激的事情了。
火車前行,江月睜著霧濛濛的灰色眼睛,微微低下頭看著窗外,這裡到處都是灰色的,連樹木都蒙上了一層灰色的濾鏡,幾乎看不到鮮豔的色彩。
她看了一眼電車上的電子鐘,現在的時間是早晨七點二十八分。
看守他們的獄警開始給他們這個車廂的囚犯分發早餐。
一小片乾硬的麵包,一瓶水,一支充滿劣質糖精味道的營養液。
這點食物當然不能滿足江月,最開始江月還會餓的睡不著覺,常常捂著灼燒的胃部蜷縮成一團,但是現在的她已經可以面色如常的忍受飢餓了。
人是會變的,或是因為內在力量自發改變,或是因為外部環境被動改變。
中午十二點三十分,獄警開始給車廂裡的囚犯分發午餐,和早餐唯一不一樣的地方是麵包變成了兩片,中間夾著一塊味道奇怪的臘肉。
晚餐和午餐一樣,只是多了一塊黑色的能量棒,吃進嘴裡又黏又膩,彷彿吃進了一塊冷豬油。
囚犯們的味蕾在星際航艦上已經被錘煉出來,她懷疑就是獄警給他們一坨屎,這裡的所有人都能吃的津津有味。
晚上八點五十二分,火車到達垃圾星的第一監獄。
走進那座黑漆漆的牢房之前,獄警拿著電動推子走過來,所有囚犯被剃了寸頭。
緞子似的灰色長髮從江月肩頭滑落,獄警小心的把江月的長髮收好,嘖嘖稱讚:「真是罕見的頭髮,我剃了這麼多腦袋,第一次見到這麼特殊的,就跟綢緞一樣。」
一旁的獄警笑道:「真是便宜你了,這成色,這長度,能賣不少價錢呢。」
因為江月的頭髮是個稀罕物,所以她剃頭的時間比別人長了一點。
剃完頭的罪犯排成長隊,電子鐐銬被解開,所有人脫光衣服開始消毒。
江月已經麻木了。
她面無表情脫下衣服,站在一旁的獄警盯著她的胯下之物,挑高眉毛吹了聲口哨:「喲,是個鳥大的!」
罪犯們接二連三的走進消毒區,白色嗆鼻的消毒噴霧把江月淹沒。
牢獄生涯就這麼開始了。
和江月看過的肖申克救贖裡的牢房不一樣,這裡的牢房是八人間上下鋪。
江月穿著囚服走進666牢房,牢房的鋼化玻璃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一股濃濃的腳臭味嗆得她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
一個灰撲撲的牢房闖入江月眼簾,牆是水泥牆,床是上下鋪,上面的藍色油漆已經斑駁脫落。
七個Alpha從床上坐起來看著她,都是清一色的寸頭。
和相睢那種寸頭不一樣,監獄只給罪犯留下一層青皮,沒有任何造型可言。
一見到江月,他們眼裡都發出了一種不懷好意的光。
江月發現這間牢房裡的罪犯都是年輕力壯的Alpha,這可真不妙,Alpha都是暴力分子,八個Alpha擠在如此狹小的牢房裡,這真的非常的災難。
江月7號床,上鋪是一個凶神惡煞的黑皮Alpha。
腳臭就是從他這裡傳來的,睡在他的下鋪,以後的日子要怎麼度過,江月真的是無法想像。
就像電影《肖申克救贖》裡描寫的一樣,監獄第一晚傳來了很多哭聲,有一種揮之不去的煩悶的叮咬感。
但是並沒有獄警出來管理,也沒有獄警拿著警棍來回巡視,同屋罪犯有人嫌煩,幾聲慘叫之後,這些哭聲紛紛停息下去。
江月沒有哭,上鋪傳來的腳臭味熏得她睡不著覺,也不知道這個黑皮Alpha多少年沒有洗過腳。
除了腳臭之外,江月還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礦石和木頭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不止她這個牢房裡有,這一片的監獄都是這種味道。
床鋪上的被褥帶著一種黴味,江月抖了抖枕巾,把枕巾拿起來蓋住鼻子。
被子底下,兩隻眼球從她的手腕處跑出來,江月把它們攥在手裡,揉了揉它們伸出來的鬚鬚。
兩個眼球很喜歡躺在江月的手心裡睡覺,它們睡眠時,一直旋轉的銀色漩渦瞳孔會靜止下來,有時候江月鬆開手,它們還會用白色的鬚莖抱住江月的手腕。
雖然它們很危險,但是在這種時刻,確實也成了江月的一種精神寄托。
她揉了會眼球,發現枕巾完全無法隔開這種堪比生化武器的腳臭味,於是放下枕巾拉高被子蓋住了鼻子,表情扭曲的閉上眼。
半夜,江月陷入半夢半醒的狀態裡,突然有一隻手摸進了她的被窩。
江月睜開眼,反手握住了來者的手腕狠狠一拽。
一個黑影撲到她身上,把起身的江月狠狠地按在床上,呻吟著說道:「喲,脾氣還挺烈,瞧上你好久了,細皮嫩肉的年輕小崽子,讓哥幾個好好爽一爽,保你在這裡吃香的喝辣的。」
「是嗎?」江月冷笑。
她握住那截手腕狠狠一擰,只聽咔嚓一聲,一聲淒厲的慘叫響起,接連而至的是Alpha的怒罵:「脾氣倒是裂,我看你一個人怎麼打七個。」
黑暗中,又是一個人飛撲到江月的床上,江月抬腳狠踹,揪住他的衣領把他的腦袋砸向床欄,又是一聲慘叫響起,江月摸到了一手濕漉漉的血。
牢房裡的燈被人的打開,一個Alpha撲過來抓住了江月的腳往下拖,江月抓住上鋪的床欄借力躍起,一個凌空飛踢踢到了他的下巴。
咔嚓一聲,這個人的下巴脫臼,他驚恐地拖著自己合不攏的下巴,晶亮的口水混合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昏暗的燈光下,江月的灰色眼珠變成了蛇類的豎瞳,沒有人類的情感,充斥著獸類動物的殘忍和冷酷。
只有極少數的Alpha才擁有這種野獸般的豎瞳,他們是Alpha中的Alpha。
他們嗜血,好戰,危險,暴戾,冷漠,道德淪喪,人性扭曲。
江月抓著黑皮Alpha的頭顱,把他的腦殼一下一下砸向鐵質的的床欄。
咚、咚、咚、、、
監獄裡不該剃頭的,都是青皮不好借力,腦殼滑不溜秋不抓手。
因為太過用力,江月的指甲已經嵌在他的頭皮裡,血順著她的指尖往下流,染紅了她灰色的囚服袖口。
黑皮Alpha握住腦袋,聲嘶力竭的喊道:「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他的前額皮肉迸裂血肉模糊,臉上鮮血淋漓。
江月放開了他的腦袋,抖了抖指尖上的血,血珠甩在被子上暈開。
江月眨了眨眼,突然抬腳踹向他的胸口,她出手的速度太快,牢房裡的其他人只見到黑皮Alpha像個沙包一樣飛過去,隨著噗通一聲巨響,眾人再眨眼時黑皮Alpha已經狠狠地撞到牢房的鋼化玻璃門上,因為相互作用力,他被鋼化門反彈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滾了一圈。
「咳咳咳。」胸口被猛踹一腳,那個黑皮Alpha頓時踹不過氣,張大嘴巴拼命呼吸。
江月的襪子上沾著血,她一步一步走向倒在地上痛苦喘息的黑皮Alpha,灰撲撲的水泥地板上留下一串血色的腳印。
黑皮Alpha驚恐的往後瑟縮,他靠著塑鋼門蜷縮成一團,江月站在他面前低頭看他。
灰色的豎瞳冷冰冰的,沒有憤怒,沒有輕蔑,沒有恐慌,女Alpha神色平淡的抬起腳踹向了他捂著胸口的那隻胳膊。
令人牙酸的骨頭碎裂聲響起。
黑皮Alpha的兩隻手臂全斷掉了。
女Alpha表情平淡,似乎只是碾碎了一根礙事的樹枝。
死一般的寂靜中,江月走向床鋪,她抬腳走過地上的血泊,抖了抖床上的被子把它鋪平,又把枕巾鋪在枕頭上,仔細撫平上面的褶皺。
她掀開被子準備睡覺,666牢房裡的所有人都悄悄鬆了一口氣。
女Alpha伸出兩根手指捏著被子角突然轉過頭,黑皮Alpha和牢房裡其他人的身軀猛地一顫。
難道還沒打夠?
殺雞儆猴也該有個限度吧?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門前的黑皮Alpha已經癱成了一隻死狗,剛剛對江月動手的人心率直線飛升。
坐在上鋪看戲的罪犯們拉高被子緩緩倒下,這種生死時刻誰也不想惹人注意,恨不得找個烏龜殼縮在裡面。
窒息的寂靜中,江月開口了。
「對了,把你們的腳好好洗一洗,如果明天再讓我聞到誰的腳臭味,我會把你們的每一根腳趾骨碾成粉碎。」
江月不再去看臉色各異的獄友們,她掀開被子倒在床上,用被子蓋住臉。
「把燈關了。」江月說道。
666牢房寂靜的可怕,話音剛落立刻有人把燈關掉了,牢房裡重新陷入寂靜與黑暗之中。
牢房裡的罪犯們輕手輕腳上了床,不敢再弄出一丁點動靜。
夜深人靜,江月躺在被子裡流下了兩行眼淚,她死死咬著牙,按住自己不斷顫抖的手臂,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這樣的日子真是太可怕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