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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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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鹿野修哉] 穿成女Alpha之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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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7 01:35:46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大一 第四十章 腦域(四)

  手腕上的眼珠心虛的瞄了她一眼,昏昏欲睡的江月一下子被它整清醒了。

  江月在慌亂間碰倒了桌上的書堆,摞成小山的資料和書本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嘩啦啦的倒下來。

  西薄雨從書堆裡抬起頭:「怎麼了?」

  江月不著痕跡的拉高袖口遮住眼球,拍了拍胸口說道:「沒什麼,就是打了個盹夢見自己考試不及格需要補考。」

  相睢也從書堆裡探出頭來,擰著眉毛說道:「你可閉嘴吧你,不帶這樣搞人心態的。」

  江森開了一瓶新的藍胚素香水對著自己的腦門噴噴噴,江月撿起自己的書和資料,心臟跳的飛快。

  她小聲咕噥:「我去趟洗手間。」

  進了廁所的隔間,江月擼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紅色的眼珠。

  考試前夕這麼搞人心態,江月真的快哭了,她捂住臉閉了閉眼勉強冷靜下來,隨後低頭直勾勾的看著這隻眼球。

  和江月的目光對上,紅色眼球突然心虛,小眼神飄忽不定。

  江月用手戳了一下試圖弄清眼球紮根的深度。

  和長在相睢屁股上的眼珠不太一樣,長在江月手腕上的眼球非常奇怪,摸上去沒有任何突兀的感覺,似乎和她的血肉融為了一體。

  江月拍了兩下,低聲恐嚇:「你是自己出來還是等著我把你捥出來?」

  眼珠被嚇得瞳孔地震,銀色的漩渦瞳仁散開,變成了熟悉的蚊香眼。

  江月心裡其實也很沒底,她也不知道這東西是怎麼從她的胃裡跑到手腕上的,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從她的手腕上弄下來。

  她心中忐忑,表面上還要眉眼陰沉的繼續恐嚇:「你到底出不出來?」

  眼球的蚊香眼轉的更快了,江月的聲音繼續壓低,宛如死神的號角,惡魔的低語:「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無數異常纖細的紅色絲線從江月手腕處的毛孔中伸出,其中還夾雜著一些白色的絲線,這些絲線交織聚攏,漸漸凝聚成一隻血紅色的眼球。

  眼球還是熟悉的模樣,它扭了扭身體,伸出兩根白色的根鬚抱住了江月的手腕,非常討好的蹭了蹭她的虎口。

  這就離譜。

  江月開始翻找另一隻眼球,最終,她在左腳的腳腕上發現了它。

  被發現的眼球非常緊張,江月瞪著死魚眼看著它,這隻眼珠很有自覺性,立刻化成無數絲線從江月腳腕裡滾了出來。

  它伸出八根鬚鬚,跟隻紅蜘蛛似的順著江月的褲管往上爬,江月毛骨悚然,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差點被它嚇尿。

  小仙女最怕蜘蛛了!救命啊啊啊啊!

  她驚恐的拎起八爪眼球,憤怒的把它捶成了一個小圓餅。

  兩隻眼球抱在一起瑟瑟發抖,江月也在瑟瑟發抖,彼此的心情都可以用絕望來形容。

  這東西可以污染人類的腦域頻段,江月絕對不希望給自己的室友帶來任何的傷害。

  要不然去報告基地?就說她也被眼球寄生了,正好可以順利地把這倆東西脫手。

  江月腦中閃過了很多的想法,但每一個都不太行。

  首先她的眼珠非常的特殊,比起其他人的眼珠,這倆個一看就是上等貨色。

  而且她上次拿眼珠做實驗弄死了很多老鼠,小樹林遍地的死老鼠已經引起薔薇區Omega的注意,但大家都以為是某位同學在小樹林裡投放了專門針對老鼠的藥物,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小樹林裡的其他動物也活的好好的,學校也沒有深究。

  如果基地的人把兩件事聯繫到一起怎麼辦?

  他們一定會順藤摸瓜,把江月每天穿什麼顏色的內褲都查得清清楚楚。

  江月痛苦的撓撓頭髮,忽然想起這眼珠雖然現在才冒頭,可是細算時間它們已經在她身上居住了一個半月,而她室友們並沒有出現昏睡現象。

  盧休說過,被眼球寄生的人相當於一個輻射源,只有腦域頻段和被寄生者相差不多的人才會遭到感染。

  「那眼下是什麼情況?」

  江月自言自語:「我到底是被感染了呢,還是沒有被感染呢,還是我的腦域頻段和室友們不一樣,所以他們一點事沒有呢?」

  她往手心上一瞥,兩顆眼珠正乖巧的蹲在她的手心裡。

  既然可以拿出來,應該不算被寄生,也就談不上感染。

  這具身體這麼強悍,連異變種的精神能量都能一口吞了,腦域頻段怕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還是期末考試最重要,就算是死也得先及格再說。

  至於這倆眼珠……

  江月想了想,這種不安全的東西還是放在自己身上最安全。

  她拎起兩隻眼珠,把袖子擼到最上面,指了指自己的臂彎。

  眼球會意,化作無數絲線滲進了江月的皮膚裡。

  江月放下袖子回到了寢室,還好這時候歷越很冷,大家的睡衣都是長袖,要不然還真挺麻煩的。

  江月穿過走廊,這裡到處都是面帶愁容的Alpha,他們穿著睡衣擠滿了整個走廊,不少人都拿著能量棒,背書餓了隨時啃上一口。

  江月發出一聲充滿疲憊的嘆息,她甩了甩腦後的高馬尾,突然想起自己已經四天沒洗頭了。

  灰色的長髮已經已經打綹,她艱難的抉擇了一會,決定繼續背書。

  一個哈欠又一個哈欠,睏啊,累啊,餓啊,好想哭啊,好想睡覺啊。

  2708寢室背到了凌晨二點,相睢和江月背到了凌晨三點半。

  當江月端著水盆去洗漱時,走廊依舊燈火通明,她看見了三班的班長周曦,這位女Alpha一邊嚼能量棒一邊翻課件,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睜。

  還有一位Alpha倚著牆壁睡著了。

  軍校的考試長達兩週。

  他們要一共考八個科目,形勢與政策,聯邦歷史,解剖學,全息演練,戰略分析,動態視力追蹤,承載能力,體能考試。

  第一天考形勢與政策和解剖學,非常要命的兩個學科。

  這一天江月熬了個通宵,早飯是一瓶礦泉水和一根炸彈能量棒,走路的腳步都是虛的。

  第一天形策和解剖,中午十一點半形勢與政策考試結束,Alpha們連寢室都不回,大家烏泱泱的衝進最近的食堂,直接往食堂一坐,一邊喝營養液一邊從書包裡拿出資料繼續看解剖學。

  室友們一臉菜色,相睢捂著心臟臉色發白:「我嘴裡一股血腥味。」

  江森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的說道:「我嘴裡發苦,可能把膽汁熬出來了。」

  白望雙目渙散,拿著電紙書給自己搧風:「我胸口好悶,喘不過氣了。」

  庫里拿著餐巾紙擦了一下腦門:「我一直冒虛汗,是不是要完?」

  西薄雨默默喝營養液,他原本就蒼白的皮膚變得更加蒼白了,一直蓬鬆有型的頭髮泛著油光。

  他也四天沒洗頭了。

  江月沒有力氣說話,她趴在飯桌上睡了二十分鐘,鬧鈴一響就咬緊牙關爬起來,扶著桌子虛弱的喊道:「扶朕起來,朕還能學!」

  下午兩點解剖學考試,下午五點鐘考試結束。

  一行人暈暈乎乎的回到寢室,江月爬到床上倒頭就睡,腦袋剛挨上枕頭,立刻想起自己沒定鬧鐘,於是又強撐著一口氣把鬧鐘設上了。

  大家補了兩個小時的覺,鬧鈴一響江森掙扎著爬起來往寢室裡噴藍胚素香水。

  藍胚素確實有提神醒腦的作用,大家總算振作了一點。

  白望趴在枕頭上哀嚎:「至於這麼捲嗎,不是後天才考試嗎?」

  西薄雨打著哈欠說道:「你聯邦歷史背完了嗎?」

  白望睜開眼下床了:「聯邦歷史真是又臭又長,我連自己母星的歷史都搞不明白還是學其他星球的歷史,笑不活了家人們!」

  江月更痛苦,一個穿越者卻要學習七顆星星的歷史,她打了一個哈欠,淚眼朦朧的看著西薄雨:「水瓶星的世界史課件打印了嗎,我忘弄了。」

  西薄雨掏出一摞課件遞給她。

  相睢趴在桌上翻書,江月再一轉頭,發現他已經趴在書上睡著了,只好伸手把他弄醒。

  第三天考聯邦歷史考,這次老師比較有良心,題目不算太難,這次寢室裡的人睡了五個小時,大家都覺得這個睡眠時間非常的奢侈。

  第五天考戰略分析,又是一個徹夜不眠的通宵,連續熬夜神仙也會吃不消,江月去軍校的醫務室買了一個製氧機,一邊背書一邊吸氧續命。

  天亮時出去洗臉提神,看見好幾個人高馬大的Alpha站在走廊上抹眼淚,江月悲從中來,痛苦的吸了吸鼻子。

  洗臉時一抬頭,眼裡全是紅血絲。

  缺課一個月真是要命啊。

  戰略分析考完有兩天的休息時間,宿舍大樓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在補覺。

  當西薄雨拿著熱乎乎的包子和豆漿走進寢室時,所有人都恍如隔世。

  他們這幾天一直靠營養液活著,嘴裡都淡出鳥了。

  所有人都流下了幸福的淚水。

  第八天考全息演練,他們都得去全息倉裡和虛擬小人幹架,智能AI會根據他們的表現給他們打分。

  大家遍體鱗傷的出了全息倉,躺在床上又癱了一天。

  第十天考動態視力追蹤和神經承載能力訓練,這兩個考試也挺費腦子,考完之後大家都揉著發暈的腦袋不想說話。

  休整了一天後,第十二天大一學生迎來了體能考試。

  6萬米馬拉松,2小時跑到終點才算及格,這要放在地球隨便一個軍校Alpha就能破世界紀錄。

  因為Alpha的駝峰可以儲存能量,於是超市裡的所有能量棒都被掃蕩一空。

  江月變成Alpha後不像以前那樣喜歡囤貨(大部分原因是因為沒錢),寢室裡的其他人也忘了這茬,關鍵時刻西薄雨從櫃子裡掏出一個大箱子,各種味道的能量棒都有。

  江月發出誠摯的讚嘆:「你這個習慣非常好,一定要繼續保持,我知道薔薇區的Omega就很愛囤東西,每次購物節會買一年的洗臉巾紙巾護膚品啊什麼的,我們Alpha就很少這樣,大家都活得很糙。」

  跑馬拉松的前一天晚上大家都在瘋狂啃能量棒儲存能量。

  江月吃了十二根,早上的時候又吃了五根,褲兜裡還揣了兩根。

  最終成績是1小時23分5秒,成績中等偏上,她當然能跑得更快點,但是沒必要,她又不想進軍隊。

  考完試就要放寒假了,室友們聚在一起吃了本學期的最後一頓飯後各回各家。

  江月無處可去,送走室友們,寢室裡只剩下她一個,鋪天蓋地的孤獨席捲而來。

  這時候就特別喪,她喪喪的收拾東西,特別沮喪的在各個室友的桌子前轉了一圈,隨後在軍校附近預定了一間短租公寓。

  還好有基地發放給她的50萬補償金,短租公寓一個月要五千,兩個月就是一萬啊。

  江月身無長物,她背著一書包就能裝下的行李,和手臂上的兩隻眼球走出了聯邦軍校的機械大門。

  大一第一學期就這樣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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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7 01:36:05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大一 第四十一章 寒假(一)

  短租公寓的環境非常不錯,一室一廳光照充足,生活設施配備齊全,還有智能掃地機器人和AI管家,除此之外,公寓的每一層都有自助售賣機和健身房,完美的解決了Alpha容易飢餓和精力過度旺盛的問題。

  這樣的環境原本很理想才是,但江月依舊很想念她的寢室生活,大家熱熱鬧鬧的在一起多快活啊,哪像現在一個人孤零零的,每次照鏡子表情都喪喪的。

  寢室和聯邦軍校是唯二讓江月有歸屬感的地方。

  清晨六點鐘,江月拉開窗簾起床洗漱,洗漱之後喝了一杯咖啡啃了一根能量棒,隨後去健身房運動兩個小時。

  八點鐘跑步去藍鯨商廈,她在那裡有個兼職——在彩妝區當兼職櫃A。

  曾經的嬌嬌小公主穿越星際社會後慘遭生活的毒打,不得不化身社畜老老實實賺錢養家。

  盡管她活得很糙,可是生活中用錢的地方依舊非常多。

  衣服破損了要換,跑鞋開膠了要換,內褲穿一個月也要換。

  喝水要花錢,吃飯要花錢,補充營養的能量棒和營養液也要花錢。

  在她孜孜不倦的努力下,她的生活終於勉強提升了一個檔次,再一次用上了香噴噴的洗面奶和柔軟的洗臉巾。

  有時候還會從門店薅點小樣回來,悄悄給自己畫個眉毛。

  她也曾試圖給自己塗口紅,但這張臉和口紅沒有適配性,就像TFBOYS在天安門廣場跳秧歌一樣奇怪。

  作為化妝品專櫃的兼職櫃A,江月負責給Omega和Beta們推銷彩妝,這個工作對於江月來說真的很得心應手,偶爾興致來了按捺不住還會動手秀一下,給Omega們化個全妝。

  她的業績非常好,幹了半個月提成就有一萬多了。

  眾所周知社畜非常艱難,常常無法按時下班。

  當你累成狗想要回家洗洗睡時,領導卻要開會,這個時候江月就會眼珠翻白,立馬倒地昏厥的模樣。

  江月兼職的地方是藍鯨商廈,藍鯨商廈第五層都是化妝品和奢侈品專櫃,這種地方一般不招收寒暑假臨時工。

  只是江月的外表太優越了,即使放在門口站崗,店裡的人流量也會陡然增多,更別提彩妝專櫃。

  隔壁奢侈品專櫃的男Alpha經理盯上了江月,總是暗搓搓的給江月遞橄欖枝,想要把江月挖到他們店裡。

  江月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他。

  晚上九點鐘,這個時候商場只剩下一臉疲憊的員工們,他們整理完貨物,總結一下今天的業績後就要下班了。

  商廈的燈光暗了一半,店員們揉著酸痛的腰和脖子開始整理貨物,江月打著哈欠,擦著沾上指印和粉塵的彩妝盒子。

  店裡的女Beta經理站在一旁撫摸著自己的脊椎,江月隨口問道:「經理怎麼還沒走?」

  經理轉過頭,黯淡的燈光下,她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

  她緩慢的轉動著脊椎,發出一串噼裡啪啦的聲音,聽的人嘴裡泛酸,江月咧咧嘴,發現她的脊椎突然拉長了兩釐米。

  活動脊椎還有這樣的奇效嗎?

  江月也嘗試扭了一下脖子,她照了照彩妝區的鏡子,發現自己的脖子並沒有變長。

  這種大牌專櫃的工作人員氣質儀態必須要好,女Beta經理總抱怨脖子短。

  果然,脖子變長2釐米的經理看上去更有氣質了。

  一轉頭,發現護膚區的Beta劉姐正站在架子前活動手腕,她好像不太適應自己的身體,於是伸出手,將手腕轉了360度,像擰螺絲一樣擰了兩圈。

  ……

  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腦門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了。

  江月頭皮發麻,她站在彩妝專櫃前,雙腿發軟的低下頭,看著專櫃前的試裝鏡。

  鏡子中,護髮區的男Beta周哥正在活動肩膀,肩膀處出現兩塊奇怪的凸起。

  江月把鏡子轉了個方向,試裝鏡中,經理頭顱突然掉了下去,一根透明的藍色觸角她的脖子中伸了出來。

  江月的目光迅速巡視了一圈,顫抖著手指抓起一把修眉刀,這是她唯一能找到的鋒利武器。

  她冷汗涔涔看著這裡的一切,裝作自然的走出專櫃店的門。

  店門外,一個眼熟的奢侈品專櫃員工正倚著牆壁轉動著自己的腳,他的腳尖微微踮起,江月低頭假裝整理頭髮悄悄瞥去,就是這一眼,她看到男人離地的腳後跟探出一根黑色的觸手抓著地面。

  江月的呼吸變得粗重了。

  倚著牆壁的員工抬起頭,對她露出微笑:「嗨,你好。」

  他的嘴角詭異的裂開,一直裂到耳根,露出了血紅色的牙齦。

  江月微笑:「你好。」

  她軟著雙腿步履匆匆來到電梯,電梯打開,有一位眼熟的櫃B站在電梯裡,他的姿勢很人類,如果他的脖子沒有變成正常人類的兩倍長度。

  櫃B的嘴角裂到耳根,露出了28顆牙齒的標準微笑:「要我幫你按樓梯嗎?」

  江月都快哭了。

  她禮貌搖頭: 「謝謝,不用。」

  江月轉身就走,身後的電梯緩緩關上,她邁著急促的步子走向電動樓梯,又一位眼熟的櫃A站在電動樓梯上沖她打招呼。

  他的頭顱從脖子上垂下來,脖頸處的皮膚像一條拉長的肉色彈力帶,彈力帶吊著他的頭在江月眼前搖晃,微笑道:「嗨,要下班了嗎?」

  江月差點當場跪下,她蹬蹬蹬往後退了好幾步,拼命的按著終端。

  沒信號。

  一格信號都沒有。

  沒法形容江月現在的心情,她疾步走到商場報警器前想要拉響警報,一位穿著制服的男Alpha說道:「沒用的,早就毀掉了。」

  江月認得這個男Alpha,他是對面女鞋專櫃的經理,就在前天,這位男Alpha經理偷偷約她吃飯,向她伸出了橄欖枝。

  這Alpha非常的正常,如果不是眼睛擠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複眼,江月真的會以為他是一個正常人。

  所有的出路都被堵死了,整個商廈五樓都是蟲族,江月不知道這裡是否有其他的倖存者。

  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這裡不是聯邦軍校,她手中沒有可用的武器,一般的武器在蟲族面前都是破銅爛鐵,她慌不擇路走進一家女鞋專櫃,隨手拿起了一雙12釐米的紅色高跟鞋。

  商廈五樓,穿著各色制服的人從四面八方走了過來。

  艹艹艹!

  江月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絕望的嗚咽。

  鞋店的店員將脖子轉了一圈,咔嚓咔嚓的扭曲四肢,兩條長長的黑色足肢從他的肋骨處伸了出來。

  「你們人類的身體真是醜陋又低級。」

  他說完,便向江月衝了過來,江月猛地甩出紅色高跟鞋,尖銳的鞋跟紮進了店員的左眼,一行烏黑的液體順著他的眼眶緩緩流下。

  他似乎感覺不到痛,肋骨中的足肢一揮,便將高跟鞋從眼中扒出。

  眼眶中殘存的血肉一陣蠕動後,裡面又擠滿了密密麻麻的複眼。

  江月再也繃不住了!

  她猛地竄起來,一把解開了腿上的重力環朝著蟲族扔了過去。

  25斤的重力環將店員的腦袋砸出了一個大坑,江月飛速解下腳腕上的另一個重力環在商廈五樓狂奔。

  一定要衝出去!

  趁著這些蟲族沒有完全發育,還不能自如掌控人類身體的時候趕緊衝出去!

  再晚就來不及了,成熟的蟲族非常可怕,它們的力量和速度都令人望塵莫及。

  終端還是沒信號,她奔向電動樓梯,再一次絕望的停住了腳步。

  一張巨大無比的白色蜘蛛網罩住了電動樓梯口,將近一米長的蜘蛛正盤踞在蛛網正中心,它的顏色五彩斑斕,黑色的口器正往下滴落綠色的液體。

  是高腐蝕性的強酸。

  江月轉身,那個Alpha經理走了過來,微笑著說道:「江月,我們又見面了,不知道你在聯邦軍校過得怎麼樣?」

  江月驚恐無比,嗓音顫抖:「你是誰?」

  經理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笑容:「我偶爾還會懷念和你在救濟中心一起吃泡麵的時光。」

  江月失聲道:「宋陽!」

  「哦,這個稱呼倒也沒毛病,你還記得我,真是不勝榮幸。」

  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江月的世界觀已經被顛覆過很多次,可是眼前這一幕又將她的世界觀完全顛覆了。

  她喊了出來:「你居然還活著,你怎麼可能還活著!」

  宋陽慢悠悠的說道:「我說過,死亡並不是生命的終點。」

  他的複眼齊齊看向江月,讚許道:「你在聯邦軍校過得不錯,不像以前那樣懦弱無能,多了幾分膽魄。」

  江月連連後退:「你到底想幹什麼,別說是為了和我敘舊。」

  宋陽笑了:「當然不是,這具身體留給你真的太浪費了,它值得更好的精神意識。」

  江月猛地看向他。

  宋陽懶洋洋的轉動脖頸,「人類的身體真是劣等,無論多久都無法習慣。」

  「不得不稱讚你的安全意識,原本不用這麼大費周章的。」

  江月呼吸急促:「你一直盯著我?」

  兩根黯藍色的足肢從他的手臂前端伸了出來,像兩把鋒利的長劍,他將足肢橫在胸前晃了晃,嗤笑道:「你不會以為沒人知道吧,你這個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精神意識。」

  江月定了定神,問道:「你早就知道,所以在救濟中心裡故意接近我?」

  「那時候還不確定,三番五次的試探都讓你躲過去了。」

  江月:「所以方便麵裡的蟲卵是你放的?」

  宋陽點頭。

  盡管她的手掌已經顫抖的不成樣子,江月依舊竭力維持鎮定,問道:「你是怎麼確定的,既然你是蟲族,為什麼還可以被寄生?」

  宋陽說道:「你說宋陽那個蠢貨?可不要將我與他混為一談,我只是寄生在他的身體裡偶爾冒個頭而已,不過現在嘛,我吞噬了他的意識,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也是他,這對我們蟲族來說並不重要,只有你們人類才看重個體意識。」

  他每向前一步,江月就後退一步,眼角的餘光裡,被蟲族寄生的人已經圍成了一個包圍圈,商廈五樓變成了一張羅網,神仙來了也插翅難逃。

  江月召喚出了自己的精神體,一隻圓滾滾的、體重沒有任何縮減的金雕從漣漪中滾了出來。

  完蛋玩意!

  江月閉上眼,把行動不便大腹便便的金雕重新召喚回去。

  只能孤軍奮戰了。

  宋陽慢慢逼近,微笑著說道:「你最好別反抗,你知道的,人類的力量與蟲族相比不值一提。」

  商廈的水晶棚頂布滿了巨大的白色蛛網,小樓一樣大的五彩蜘蛛盤踞在蛛網上虎視眈眈。

  綠色的酸液從它們的口器中滴答落下,大理石地板冒出白煙,被腐蝕出一個又一個深坑。

  宋陽舉起足肢:「別做無謂的掙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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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大一 第四十二章 寒假(二)

  江月知道,這一次是在劫難逃了。

  這種情況下,她甚至都提不起反抗的欲望。

  完全沒有辦法反抗,在軍校學習的實戰對練在蟲族面前瞬間成了笑話。

  任何人都不可能在赤手空拳的狀態下和蟲族單獨搏鬥。

  宋陽勾起唇角,纖長鋒利的足肢點了點地面:「放心,我不會和你動手的,你們人類的身體太脆弱了。」

  他眼中的黑色複眼突然閃過一道幽藍色的熒光。

  明明沒有任何聲音,江月卻知道他在說——

  【結網】

  天花板上的蜘蛛在巨大的蛛網上緩緩爬行,江月頭頂上方的天花板上,一張巨大的蛛網緩緩成型,拇指粗細的白色蛛絲在商廈的水晶吊燈下閃閃發光。

  壓根沒有戰鬥的機會,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那些花裡胡哨的對戰招數根本用不上。

  【收網】

  江月拔腿就跑。

  但沒有任何作用。

  還不如挺胸抬頭大喝一聲,這樣死的還比較有尊嚴。

  巨大的蛛網兜頭而來,像豬八戒身上的珍珠馬甲。

  江月被困在了蛛網裡,蛛絲的黏度非常可怕,她的四肢全被黏在蛛網上,絲毫動彈不得。

  五彩斑斕的大蜘蛛一收網,江月就像古裝劇裡踩中陷阱的女主角一樣被捆在網中高高吊起。

  宋陽站在下面,微微歪著頭看她,輕蔑地說道:「我就說嘛,抓你不用這麼大費周章,有些蟲族偏要嚴陣以待,彷彿你有多了不得一樣。」

  他在蛛網下轉了個圈,欣賞了一番獵物落網的醜態。

  「唔,可以收網了。」

  他打了個響指:「我們坑道蠕蟲挖好的地道總算能派上用場了。」

  這場單方面碾壓的戰局激發不出宋陽的興趣,他轉身欲走,沒發現一根細微到肉眼幾乎看不見的紅色絲線從捆住江月的蛛網的空隙裡鑽了出來。

  宋陽揚起的足肢突然頓住。

  奇怪,這根足肢突然就不能動了。

  他眼眶中的複眼齊齊轉動,頭顱咔嚓一下從前胸轉了過來,疑惑地看著空中突然出現的紅色細線。

  「這是什麼?」

  他伸出纖長鋒利的足肢想要將這根紅色的細線斬斷。

  蟲族的足肢比起人類最鋒利的刀刃也絲毫不遜色,當足肢觸碰到紅色細線那一刻,這根奇怪又詭異的細線突然從他的足肢裡鑽了進去。

  宋陽揮動另一根足肢,這根足肢碰到細線時,詭異的紅色細線突然一分為二,再一次鑽進了他的足肢裡。

  他的兩跟足肢就那麼僵硬在半空中,明明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可是現在似乎擁有了自己的意識,完全不聽從他的指揮了。

  他自言自語:「真是奇怪,看來那些蟲族的慎重還是有道理的。」

  被吊在半空中的蛛網微微晃動,一根又一根紅色的細線從蛛網中鑽了出來,以極快的速度奔向宋陽。

  宋陽飛速閃躲,但他很快就發現蟲族的速度在細線面前不值一提。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蛛網之中,江月的口鼻被蛛絲黏住,她無法呼吸,在蛛網中痛苦的掙扎,大腦也因為缺氧陷入了掛機狀態。

  看來這回是真的要掛了!

  半昏迷狀態中,她感覺有一種東西在她的身體裡飛快的游走。

  就像上岸的魚兒重新回到了水中,雖然口鼻依舊被蛛絲堵住無法呼吸,可是窒息的感覺突然不見了。

  江月拼命汲取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氧氣,大腦獲得氧氣開始重新運轉。

  當江月睜開眼睛時,她發現自己的身體裡冒出了無數根紅色的細線。

  無比纖細的、看上去非常脆弱的、肉眼幾乎難以察覺到的紅色細線從她身體中延伸出來,遍布商廈五樓。

  乍一眼看過去,似乎這裡起了一層淡紅色的薄霧。

  束縛江月的蛛網被細線吸乾,失去了黏性和光澤,如同乾枯的稻草般垂落。

  她扯住蛛絲在空中蕩了一個圈,借力滾到了地面上。

  紅色細線織成了秘密麻麻的網,被蟲族寄生的人類們被困在細線中動彈不得,無數細線在他們的血肉中蠕動。

  他門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眨眼間就變成一層乾癟的皮。

  宋陽跪坐在地上,他的身體像一塊脫水的人皮紙,好多根紅線穿透他的複眼向江月伸來。

  江月拽住了這些紅色的細線,細線纏繞在她的手腕上,非常溫順。

  宋陽看著她,低聲道:「我真是越來越好奇了,你到底什麼來頭,連這種可以感染腦域頻段的東西都能弄到。」

  江月驚魂未定,她咽了咽口水,死死的拽著手裡的紅色細線。

  一隻乾癟的大蜘蛛從天花板上掉了下來,宋陽看著蜘蛛,嘆息一聲:「我還是太傲慢了,真不該小看你。」

  一隻又一隻只剩蟲殼的蜘蛛從天花板上掉下來。

  勝負的天秤已經開始傾斜,毫無疑問,看似弱者的江月竟然是獲勝的一方。

  擁有力量的感覺讓人著迷。

  紅色細線對蟲族的單方面屠殺讓江月鎮靜下來,灰色的眼睛變成了陰冷的豎瞳,她盯著宋陽,冷冷說道:「我真搞不懂,你們蟲族的身體如此強悍,為什麼想要得到我的身體?」

  宋陽笑了笑:「知道這些秘密是要付出很大代價的,看在我們有點交情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一下。」

  他盯著足肢上突兀出現的紅色眼球,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千萬別讓軍部的人知道你的秘密,你們人類可不是什麼高尚的物種。」

  江月的眼神閃了一下,為了詐出更多的信息,她說道:「眼下這情況,除了告訴軍隊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了,落在人類的手裡總比被你們捉住強上那麼一點。」

  宋陽微笑道:「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如果被我們捉住,你或許還能保留自己的意識,如果被人類捉住,你這個叫做江月的精神意識就要徹底消亡了。」

  「喔,這東西還挺厲害,只能下次再找你聊天了。」

  宋陽的身體徹底乾癟下去,頭顱軟噠噠的垂到地上。

  江月走上前,一腳將他的頭顱踩碎。

  紅色的細線開始往回收縮,它們交織匯聚,最終變成了兩隻紅色的眼球掛在她的手腕上蕩起了鞦韆。

  吃飽喝足的感覺令眼球非常愉快。

  江月的精神異常疲憊,她看著滿地狼藉的商廈五樓,不知道要怎麼和趕來的警察交代。

  好歹還是要表演一下的,她脫去了身上黏著蛛網的工作服,越過一路乾癟的屍體和綠色的酸液回到專櫃店,把自己的衣服從櫃子中取了出來。

  江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能維持冷靜,她迅速穿上衣服,對著試裝鏡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從彩妝區抓了一把化妝品小樣揣在兜裡,又拿了一個紙袋,確認沒有任何問題後走入了安全通道。

  她從安全通道走到了商廈一樓的樓梯口,樓梯口旁邊是Omega洗手間。

  江月的耳朵一動,聽到從遠處傳來的警車聲。

  沒有時間了。

  她快步走進了Omega洗手間,腦子裡飛速旋轉。

  商廈的監控設施肯定被蟲族破壞掉了,其他樓層有沒有活口這個不知道。

  如果整棟大廈都被蟲族寄生,那她必須得給自己找出一個合理的倖存的理由。

  Omega洗手間空無一人,為了保證Omega的安全,所有Omega都會在七點之前下班。

  Omega洗手間有專門提供的腺體貼,江月掀開盒子,抓了一把腺體貼揣在自己兜裡。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警察已經進入藍鯨商廈,靈敏的聽力真是幫了她大忙。

  江月拿出專櫃的袋子,把洗手間裡的濕巾、洗手液、面巾紙、漱口水全都揣在了自己的袋子裡。

  當她把卷紙從洗手間裡的紙筒盒裡摳出來時,洗手間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了。

  一群警察舉著槍衝進來,大聲喝道:「出來,舉起手,不許動!」

  廁所隔間裡的江月閉了閉眼,舉著雙手慢吞吞的走了出來。

  她已經盡力了,她也只有這點本事,能不能蒙混過關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

  警察局,審訊室。

  警察調出了江月的個人資料,揚起了眉毛:「聯邦軍校大一新生?」

  江月:「是的。」

  警察:「在bfyhe兼職多久了?」

  江月:「上學時就開始兼職,一直到現在。」

  警察:「你今天是最早離開專櫃的嗎?」

  江月點頭:「是的。」

  警察:「你平時也是最早離開的嗎?」

  江月:「不一定,因為我是兼職學生,大家都很照顧我,偶爾會讓我早點走。」

  測謊儀發出了警報聲。

  警察挑眉。

  江月閉了閉眼,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幹的活又累又雜,還有人仗著資歷老搶我提成。」

  警察用電容筆敲了敲桌子:「不要回答與問題無關的話,我只問你是最早走的嗎?」

  江月控制好情緒:「有時早走,有時晚走,這個不固定。」

  警察:「今天是最早走的嗎?」

  江月繼續控制情緒:「是的。」

  警察:「幾點離開的?」

  江月:「沒注意。」

  警察:「說個大概時間。」

  江月:「可能九點十多分鐘左右吧。」

  警察:「下班後立刻就離開了嗎?」

  江月:「沒有,要整理櫃台。」

  警察:「為什麼在一樓的Omega洗手間待到了九點三十五分?」

  江月:「因為經濟狀況緊張,所以想去那裡拿點腺體貼和紙巾。」

  她的罪狀正擺在桌子上接受警察叔叔的檢查。

  一堆名牌化妝品小樣,一堆腺體貼,一堆濕巾,一堆分裝漱口水,從洗手間隔間的紙盒裡現摳出來的用了一小半的三卷卷紙。

  檢查這些東西的警察叔叔用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看了江月一眼。

  警察見多識廣,面無表情的問道:「你離開前發現你的同事們有異常行為嗎?」

  江月:「異常行為是指?」

  警察:「露出奇怪的表情或者做出奇怪的動作。」

  江月:「沒發現反常的地方。」

  測謊儀沒有發出警報。

  警察眯了眯眼睛:「你在Omega洗手間裡聽到過奇怪的聲音嗎?」

  江月點頭:「沒聽到。」

  警察:「什麼聲音都沒聽到?」

  江月並不知道其他樓層的情況,這個問題對她來說相當危險。

  留給她思考的時間只有兩秒,她控制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大腦轉的飛快。

  蟲族寄生後應該不會弄出很大的聲音,她在一樓洗手間,五樓的打鬥聲也傳不到她的耳朵裡。

  江月硬著頭皮說道:「沒有。」

  測謊儀沒有發出警報聲。

  警察眼神放下手裡的電容筆,用復雜的看著江月,幽幽說道:「你真是一個幸運兒。」

  江月裝作迷惑不解的樣子看著他。

  警察嘆息:「藍鯨大廈發生了蟲災,你是唯一一個倖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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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7 01:36:40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大一 第四十三章 寒假(三)

  江月的寒假兼職算是泡湯了,為了接受後續調查,她不得不留在了警察局。

  她做了一次又一次筆錄,重復著一模一樣的謊言,還要捏造逼真的細節。

  除了這些之外,她還在醫院裡進行了全身消殺和檢查,同上次一樣,體檢報告一切正常。

  上一次大型蟲災中的倖存者也是江月,這是她2次從蟲災中死裡逃生。

  一次是幸運,兩次是巧合,但是巧合太多就難免讓人產生一些不太好的聯想。

  於是江月又做了一堆復雜的檢查,包括腦部區域地形圖掃描和腦域頻段檢測。來證明她還是原來的江月,沒有被蟲族悄悄寄生。

  江月就這樣提心吊膽的過了5天,5天後警察局放人,江月風霜滿面的回到了短租公寓。

  她用終端刷開短租公寓的大門,屋子裡靜的可怕,裡面的擺設已經落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智能掃地機器人發出一聲歡快的電子音:「歡迎回家!」

  江月疲憊的坐在沙發上,無精打采地對著智能居家機器人說道:「我哪兒來的家?」

  眼珠從她的袖口裡鑽了出來,它們倆牽著彼此的鬚鬚乖巧的蹲在江月的膝蓋上,江月伸手摸了摸它們,隨手拿起一根筷子給它倆蕩鞦韆。

  多虧了這兩隻眼球,她才能從宋陽手中死裡逃生。

  現在這樣倒真是有些捨不得兩隻眼球了,這也算是陪伴在她身邊活物之一,養久了自然就生出了感情。

  屋子裡太寂靜了,總覺得這裡空空的,江月把金雕召喚了出來。

  空氣中出現一層一層透明的漣漪,胖成球的金雕撲棱著翅膀從漣漪中滾了出來,它飛到江月膝蓋上好奇的看著兩隻眼球。

  金雕是好奇心非常旺盛的動物,兩隻奇怪的眼球很快就成為了它新奇的玩具。

  江月癱在沙發上看著它們打鬧。

  熱鬧都是別人的,她什麼也沒有。

  她用臉蹭了蹭金雕的脖頸,金雕脖頸處的絨毛細密柔軟,她把臉埋在裡面,突然抱住金雕放聲大哭。

  商場254名遇難的員工都是因她而死,這背後代表著254個家庭的破滅。

  真奇怪,為什麼要是她呢?

  到底是她選中了這具身體,還是這具身體選中了她?

  為什麼要讓她來承受這一切?即使當初逛漫展的時候被車撞死也比現在好1000倍1萬倍吧。

  濃濃的愧疚把江月淹沒了,她沉浸在悲傷和自責中無法自拔。

  金雕溫柔的啄著她的頭髮,用腦袋蹭著江月的臉頰。

  江月感覺自己被全世界的人拋棄了,她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闖入者,現在又變成了要被驅逐的人,一個一點都不受歡迎的人,甚至會給周圍所有人帶來災難的人。

  她喪喪的哭了很久,也不知道能為那些死去的人做些什麼。

  哭著哭著,她的心中又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都是這該死的蟲族擾亂她的生活。

  它們覬覦她的身體,讓她的生活不得安寧。

  江月躺在床上挺屍了兩天,直到一條又一條的消息發送到她的終端上。

  都是室友們發給她的各種信息,江森聽到她的事情後深表同情,由於他私自讀了軍校,大發雷霆的父母把他軟禁在家裡逼他學習管理學課程,江森只好花費巨資給她郵寄了一雙限量版球鞋。

  相睢正跟他哥哥在軍部歷練,無法抽身趕來,便給江月郵寄一張高級餐廳的VIP會員卡,卡裡充了錢,可以讓江月吃上兩年。

  白望正跟著他爸一起談一個五百億的能源生意,他也抽不開身,所以給她郵寄一大箱安神補腦口服液,告訴她好好睡覺,不要胡思亂想。

  庫里正在開發游戲,已經熬了一週,正是關鍵時刻,只能送給江月一套昂貴的全息游戲倉表示歉意。

  在這些禮物之中,西薄雨的禮物最出人意料,他送給江月一整套香水小樣,都是非常昂貴的、市面上已經絕跡的絕版香水。

  這讓江月的情緒直線飛升,心情總算輕鬆了一點,她開始安慰自己。

  這些事情雖是因她而起,但並不能過於自責,不能陷入自責的情緒裡出不來,她更要做的是如何保護自己,保護別人。

  除了政府發放的補償金之外,社會也開始為那些遇難者籌集捐款,江月把軍部發放的50萬元補償金全部捐了出去。

  由於身體的特殊性,她到哪兒都是一個巨大的危險源,對於以後的路如何走,江月非常的迷茫。

  她現在已經意識到,她這一生很難平靜的生活下去了。

  真是一個非常悲傷的事實。

  沒了補償金,江月支付不起短租公寓的房租了,她退掉了短租公寓,找了一家廉價的旅店,順便把室友們送她的禮物掛在了交易網站上。

  當然,西薄雨送她的香水肯定要留著,這是小仙女最後的倔強。

  江月租的小旅店隱沒在偏僻的小巷裡,只要50塊錢一晚。

  沒有窗子,沒有獨立廁所,也沒有齊全的家居設施,這裡和救濟中心一樣,只有一張床一張桌椅。

  江月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想到了這具身體的原主人。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經歷了什麼呢,是不是上次發生在禹城貧民窟的蟲災也是跟這個身體的前任主人有關係呢?

  前任主人的精神意識是在上次的蟲災中消亡的嗎?

  蟲族為什麼要帶走這具身體呢?

  江月煩躁的抱著枕頭翻了個身,活動了一下腳腕。

  她將自己黏滿蛛網的工作服處理掉了,但是兩個扔出去的重力環沒有找到。

  那兩個25斤的重力環也許被蟲族的酸液腐蝕掉了,軍校的重力環質量一流,真是可惜了。

  沒有重力環的日子真的十分不習慣,走路輕飄飄的,一點扎實感都沒有。

  她召喚出自己的金雕,把臉埋在它腹部的絨毛裡慢慢的睡著了。

  *

  歷越市警察局會議室。

  參與調查的警員開始例行匯報。

  「我們在藍鯨大廈底部發現了蟲族挖出的地下通道,這一次的蟲災是蓄謀已久。」

  「他們似乎想從藍鯨大廈裡帶走什麼東西。」

  「上一次蟲災發生在禹城貧民窟,我們也發現了坑道蠕蟲所挖的地下通道,同上一次一樣,他們一定想從這裡帶走什麼東西。」

  會議室裡一陣沉默。

  警員們翻閱相關資料,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兩次蟲災中的唯一倖存者——江月。

  「兩次都是倖存者,是否過於幸運了?」

  一位警員翻閱著江月的筆錄。

  「看上去沒什麼異常,細細一想,全是異常。」

  「可是測謊儀沒有反應。」有人說道。

  他身旁的警員笑了笑:「江月是軍校生,心理素質比一般人強,況且這種精神力強大的人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和心率,測謊儀在他們面前就是個擺設。」

  警員們的終端齊齊響起,是法醫發送的解剖報告。

  「報告結果怎麼現在才出來?」

  「早就出來了,只是沒到我們手上而已。」

  「咦,他們在兩處酸液裡檢測出大量的金屬元素。」

  「金屬元素?」

  「為什麼只有兩處酸液有大量的金屬元素?」

  一位臉上一直帶著笑容的警員說道:「你們看看這個元素成分分析表,有沒有覺得很眼熟?」

  有人驚呼出聲:「鋨和銥,重力環!」

  那位面帶微笑的警員說道:「是的,這個江月肯定有問題。」

  「我想我們有必要使用一些非常規的審訊手段,比如精神攝取和藥物審訊。」

  一位Beta警員微微猶豫:「這種需要上面審批,我們不能隨意對一個聯邦軍校大一學生動用這些殘酷的審訊手段。」

  微笑的警員柔聲說道:「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

  江月患上了入睡困難症,她每天心驚膽戰,生怕一閉眼就有蟲族衝到她面前,即使睡著了也會被噩夢驚醒,完全無法入睡。

  再這樣下去不用蟲族找上門,她自己就可以因為睡眠不足猝死在廉價小旅館了,被逼無奈,江月只好跑去醫院讓醫生給她開了強效睡眠藥。

  星際的警察局非常負責,他們擔心將月留下精神上的PTSD,還給她找了一位心理醫生做干預治療。

  說實話,沒啥用。

  這不是心理上的問題。

  正常人遇到這種事都會杯弓蛇影,更別提江月這種天生膽小的人,她能支撐到現在還沒精神崩潰都算是很大的進步了。

  這具身體的問題、紅色眼球的問題、金雕的問題像一團亂麻一樣糾纏著她,讓她每每想起便如鯁在喉徹夜難眠。

  真的,到了這個份上,她的人生中不會出現比這更刺激的事情了。

  如果真的出現更刺激的,她立即買塊大豆腐一頭撞死。

  現在最令江月困惑的是兩隻眼球,江月弄不懂她現在和眼球處於一種什麼樣的關係,說寄生也不太對,說共生也不太對,這個狀態就很難琢磨。

  小旅館人多眼雜,眼球危險性又太高,江月也不敢貿然做其他的實驗。

  她曾經想把眼球上交給基地,但這次的蟲災之後江月打消了這個想法。

  基地的人不可能時刻保護她,蟲族也不會輕易放過她,凡是還要靠自己,也許眼珠會是她最有效的保命手段,她不能輕易放棄這張底牌。

  萬一將來遭受眼球的反噬怎麼辦,說真的,江月都不覺得自己能活到那一天。

  況且宋陽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怎麼能保證軍部鐵桶一塊兒全都是好人呢,只要有一個心懷不軌的壞人,她江月就得遭殃吧。

  真是兩面夾擊,四面楚歌,十面埋伏。

  除了這些,還有更煩心的事情,她捐出了50萬補償金,所以得賺錢養活自己,依照她目前的情況,她只能去找一些不用與活人打交道的工作,比如說游戲代練和游戲陪玩。

  蟲族總不能跑到游戲裡去追殺她吧!

  全息游戲倉可不便宜,好在這裡有現成的,江月拿起庫里送來的全息倉頭盔,仔細讀完使用說明勾選同意須知後連上了全息網。

  她點開最近大熱的戰爭游戲註冊了一個新的賬號,在大廳發出消息後5分鐘便遇到了一位加她的人。是一位年紀不大的女Omega放假無聊找陪玩,於是兩個菜鳥就這樣開啟了游戲之旅。

  全息游戲玩起來非常過癮,只要有錢就可以給自己加滿各種屬性,Omega小姐姐出手大方,江月非常開心。

  至少不用挨餓了,晚上也可以買一根能量棒了。

  正當江月為了幹飯和這位小姐姐勇闖副本時,小旅館的門又一次被敲響了。

  江月拿掉全息頭盔打開門,看見門前身穿制服的警察時,她的心像鉛塊一樣墜了下去。

  警察出示了一下證件,面無表情的看著江月:「藍鯨大廈發生的事情需要後續調查,請您跟我們走一趟,配合警方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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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7 01:36:59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大一 第四十四章 寒假(四)

  一束強光打在江月的臉上,她半闔上的眼睛因為受到強光的刺激流下生理淚水。

  被剝奪睡眠的時間已經達到了72個小時,這意味著江月已經有三天三夜沒有合眼了。

  睡眠剝奪是一種非常可怕的懲罰,江月感覺自己生不如死。

  江月在圖書館借閱書籍時讀到過刑訊方面的書籍。審訊精神力強大的人類會非常麻煩,他們遠超常人的精神力給他們的思想鑄成了強大的屏障。

  所以審訊第一步就是削弱他們的精神力屏障,當屏障瓦解,他們的思想會如襁褓裡的嬰兒一樣脆弱。

  毀滅往往比重建容易,毀掉精神屏障非常簡單,只需要給他們注射一種特殊的藥物使他們的大腦陷入極度疲憊的狀態,再注射一針剝奪睡眠的藥物長期剝奪他們的睡眠,再用強光和刺耳的尖調電流音進行干擾輔助,即使是精神力達到3s級別的強者也撐不住幾天。

  1-2天,江月勉強能夠支撐,但她的反應開始遲鈍,注意力開始不集中,思維運轉的速度出現凝滯,心率開始加快。

  2-3天,她出現了軀體不適,手腳像針紮般刺痛,眼睛出現強烈的灼燒感,腦子裡冒出了鎂條燃燒時的刺眼白光,視網膜上的成像變得扭曲又怪異,五顏六色的光線在她眼前纏繞盤旋旋轉。

  她出現了幻聽,耳邊出現紛亂的絮語和小孩子的啼哭聲。有時聲音消失,過了一會又變成汽車的鳴笛聲和廣播喇叭的聲音。

  一開始她還知道這是她的幻聽,當睡眠剝奪時間逐漸拉長,她漸漸分不清真實與虛幻,聽到汽車鳴笛時甚至會下意識的做出躲避動作。

  手電強光是如此的刺眼,她舔了舔了乾裂的嘴唇,嘗到了一絲血腥味。

  已經七十二小時沒有喝水了。

  Alpha的身體會自發儲存能量,三天不喝水也死不了,還能勉強活著。

  這場審訊到底什麼時候能結束呢?

  江月舉起手遮擋眼前的強光,她的瞳孔縮成了一根細細的豎針,灰色的眼睛像一塊鉛灰色的烏雲,在刺眼的白光下流出一絲如何也驅趕不走的桀驁和陰冷。

  「她的精神屏障瓦解了嗎?」

  「還沒有。」

  「那就繼續。」

  被剝奪睡眠的第八十四個小時,江月的手指開始不由自主的震顫,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肌肉已經鬆弛下來,當審訊人員拿著強光手電照射她時,她需要很久才能反應過來。

  「堅持的夠久,真是一快難啃的硬骨頭。」

  「能將精神力具象化的天才就是與眾不同,真是令人羨慕的天賦。」

  「不過她也堅持不了多久,當她的精神力屏障瓦解後,精通精神攝取的審訊人員就可以讀取她的記憶了。」

  「這會對精神力造成永久性損傷吧,這麼一個好苗子真是可惜了。」

  「精神力損傷沒關係,上頭交代下來只要不損傷她的腦域就可以,我們可以採取任何手段。」

  「真奇怪,雷鷗中將竟然親自過問這件事,其實這次的蟲災規模也不大,也就死了二百多個人,上一次禹城死了多少,都快兩千了了吧。」

  一聲嗤笑響起:「這怎麼能一樣呢,禹城貧民窟就算死兩萬人,也比不上歷越死去的兩百人,生命也分高低貴賤的,這事要不是發生在歷越市中心,誰會專門針對一個18歲的軍校生。」

  審訊室的大門打開,一個穿著制服的男Alpha走進來。

  審訊室的兩位審訊人員一起行了個軍禮,神色恭敬:「雷希少校。」

  名叫雷希的少校有一頭藍紫色的頭髮,他揚起手,空氣中出現了透明漣漪,一道透明的閃電從漣漪中出現,懸浮在他的掌心。

  雷希神色嚴肅的說道:「我的精神體比較暴烈,使用時會波及其他人,你們提前清場了嗎?」

  以為審訊人員連忙說道:「您放心,都清場了,所有人都會和這間審訊室隔開一百米五十米的距離。」

  雷希滿意的點點頭。

  「好了,你們離開了吧,我要開始了。」

  兩位審訊人員走出審訊室,快步向遠處走去。

  與審訊室隔開兩百米的距離,一位審訊員說道:「雷希少校還不是最頂尖的審訊員,不知道那位天使一樣金髮金眼的陸更少校施展精神攝取時我們要隔開多少米。」

  另一位審訊員說道:「不用隔開,那種3s級別的天才會精準控制自己的精神力,精神攝取雖然可怕,可是對那些天才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不知道這次能審訊出什麼來。」

  審訊室中,閃電精神體懸浮在江月頭上,精神體發出閃電般的透明波紋劈向江月的大腦。

  過於疲憊的大腦無力反抗,一種狂暴的能量肆無忌憚地侵入到江月的大腦中。

  雷希臉上露出了饜足的神色,顯然,他非常享受這個摧毀的過程。

  對方的精神力如同融化的城牆,破開城牆就可以看見她隱藏最深處的記憶了。

  雷希在這位女Alpha的記憶中看到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女Omega。

  她穿著非常華麗非常誇張的粉色裙子,裙擺像蛋糕一樣層層疊疊,她伸出戴著白色蕾絲手套的手,整理了一下頭上白色寬邊帽,帽簷垂下的白色紗網遮住了半張姣好的面容。

  她走了一會,停下來拎了拎裙擺,一雙大而明亮的鹿眼微微睜大,欣喜的看著前方向她跑來的女Omega。

  她拎著裙擺小跑起來,白色的小皮鞋叩擊著地面,發出一連串脆響。長長的黑色頭髮披拂在單薄的肩膀上,隨著她的步子一蕩一蕩。

  雷希看得有些心癢。

  他非常喜歡這樣柔弱可人又驕矜美麗的Omega,難道是這位女Alpha的暗戀對象?

  雷希看了看癱在椅子上的死狗似的女Alpha,她身上的衣服像皺巴巴的鹹菜乾堆在身上,還帶著一股餿味。

  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他懶洋洋的搜尋女Alpha的記憶,這種精神攝取很耗費精神力,即使他這種ss級的天才也要休整很久才能緩過來,若不是要把上面交代的任務做的天衣無縫根本沒必要。

  反正無論如何,他都會摧毀她的精神體,讓這個女Alpha變成一個說不了話的傻子。

  他嘴角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懸浮在江月頭上的閃電突然脹大一倍。

  「再見了,倒黴的小Alpha!」

  無數透明的閃電劈向女Alpha的頭顱,她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就在此時,一直半闔著眼的女Alpha突然睜開灰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那是類似蛇類動物的豎瞳,陰冷,殘忍,危險,狡詐。

  雷希嗅到了一種危險的氣息。

  他下意識後退,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空中突然出現一雙無比龐大的透明羽翼,一陣可怕的似乎是從遠古傳來的吼聲響徹起來,如怒海上沸湧的狂濤。

  雷希此生看到的最後一個東西,是他炸開的精神體。

  【毀滅】

  可怕的能量嘯席捲開來。

  *

  「審訊什麼時候能結束啊?」

  「精神攝取比較耗時,人這一生的記憶多長啊,哪能這麼快就結束。」

  兩位審訊員坐在休息室裡閒聊,一位Beta審訊員捂了下胸口,臉色發白:「我心臟有點疼。」

  另一位審訊員也彎起了腰,咬牙說道:「我肚子疼。」

  他捂著嘴咳嗽了一下,溫熱的鮮血和內臟碎塊順著喉嚨被咳了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

  他話音未落,便有兩道鮮血從他的鼻子裡流了出來。

  赤紅的血滴答滴答落在透明的玻璃茶几上,濺起一朵又一朵小小的血花。

  這位審訊員還沒來得及按響警報,就七竅流血的倒在了沙發上。

  他流血的眼睛睜的滾圓,驚恐中夾雜著一絲迷茫。

  另一位審訊員跪趴在茶几上,血色從他的頭顱下暈開。

  街道上的幼童牽著媽媽的手蹦蹦跳跳的下了車,一陣無形的波浪突然穿過他的身體,他的眼睛茫然的睜著,手中的棒棒糖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馬路上炸開一朵又一朵小小的血花。

  打工人彎腰找他弄丟的結婚戒指,他終於在一片小小的積雪裡看到了鑽石折射出的摧殘光芒。

  他伸出手,無形的浪濤越過他向遠處席捲,白色的積雪上出現了一朵鮮豔的血花,血花緩緩綻放,他欣喜的笑容永遠凝固在臉上。

  年邁的夫婦手牽著手在街道上散步,無形的浪濤穿過他們,丈夫的腳步突然停住,他渾濁的雙眸看向妻子,嘴巴張了張,沒有任何預兆的轟然倒下。

  滴答一聲落下,妻子的布滿老年斑和皺紋的手背上多了一朵小小的血花。

  第一次約會的小情侶在店裡吃甜品,女Omega的鼻尖上蹭了一塊奶油,男Alpha笑著伸出手。一陣無形的浪濤湧過他們,男Alpha的手在半空中垂落下去。

  雪白的餐盤上,紅色的花朵在綻放。

  審訊室中,江月從椅子上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審訊犯人的椅子舒適度很差,她的腰都快斷了。

  地上躺著一個沾滿鮮血的男人,江月眼前發黑,她晃晃腦袋,伸手摸了一把臉,臉上濕漉漉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睡眠剝奪時間過長,她的精神有點分裂,她不太能想得起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

  她小心翼翼的捂著腦袋,看著眼前手牽著手跳舞的藍色的小人,她哈哈大笑,跟著他們一起旋轉。

  特種部隊破開審訊室大門。

  詭異的審訊室裡,他們看到了一位一星少校的屍體,和一個圍著他屍體載歌載舞的女Alpha。

  女Alpha捂著腦袋,一邊跳舞一邊哼唱。

  「大風車吱呀吱喲喲地轉,這裡的風景真好看,天好看,地好看,還有一群快樂的小伙伴。」

  「大風車轉呀轉悠悠,快樂的伙伴手牽著手,牽著你的手,牽著我的手,今天的小伙伴明天的好朋友!」

  「嘿,好朋友!」

  特種部隊的特警們一時間搞不懂這是什麼狀況。

  他們把手中的微型核彈槍對準不太正常的女Alpha,大聲喝道:「蹲下抱頭不准動!」

  捂著腦袋的女Alpha搖搖晃晃的站在地面上疑惑地看著他們。

  雖然在平地上,可是這位女Alpha卻無法保持平衡,她捂著腦袋像個不倒翁似的晃來晃去,而且她還衣衫襤褸,滿面油光,嘴唇乾裂起皮,身上散發出刺鼻的餿味。

  確實,有點詭異,不太像正常人。

  兩位特警對了個眼色,一起衝上前把她按倒在地,女Alpha呸呸呸吐著嘴裡的頭髮,捂著腦袋左看右看。

  「咦,我的小伙伴呢。」

  特警把她壓上車,一番艱難的溝通後,他們已經確定這個年輕的女Alpha是個瘋子。

  她確信自己是一杯奶茶。

  因為事態緊急,所以警車的速度非常快,路上難免有些顛簸。

  又一次重重的顛簸過後,坐在車後座的女Alpha捂著頭,緊張兮兮地喊道:「慢點開,我快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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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7 01:37:17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大一 第四十五章 寒假(五)

  梧桐街警署發生了精神體爆炸事件,此次事件中死亡人數2471人,重傷343人,輕傷432人。

  暴走的精神力量形成了狂暴的能量嘯,穿越人體時引發共振,遇難者的心臟和其他臟器發生爆炸,事故慘烈程度無法形容。

  星際震動,遇難者家屬聯名上書要求政府對始作俑者實施死刑。

  遇難者警家屬和其他民眾發起了示威游行,他們拉著橫幅高聲抗議,要求政府約束精神力強者,不得讓他們出入公眾場所。

  基地。

  「誰審批的!誰審批的!怎麼能對一個18歲的孩子用精神攝取!」聯邦軍校現任校長大發雷霆。

  陸更說道:「審批手續是偽造的。」他甩了一下金色的長髮,攤手:「你根本不知道我們聯邦被蟲族滲透成什麼樣,如果不是它們的腦蟲在我們手裡,我們人類早就滅絕了。」

  初曉猛地一拍桌子:「我就不信沒有人從中渾水摸魚,我們派去觀察江月的人為什麼突然吃壞肚子,就這麼一會的功夫江月就被人帶走了。」

  「她的終端被人拆掉扔在家裡,我們的定位顯示她一直在旅館中,如果不是梧桐街警署發生精神體爆炸事件,我們都不知道江月被人捉走了!」

  陸更說道:「你生氣也沒用,江月是基地重點培養的人才,她親近相柳一派,是我們這邊的人,可能有人不想看到她成長起來。」

  初曉閉眼:「真是百密一疏,可憐江月那孩子了。」

  陸更搖搖頭:「你可憐她也沒用,梧桐街兩千多條人命需要交待,民眾的怒火也需要人平息。」

  初曉說道:「基地沒人保她嗎?」

  陸更說道:「西薄雨和相睢幫她找了最好的律師,其他室友給她買了網絡水軍,但是用處不大,畢竟我們都知道精神體爆炸這種事情無法排除主觀故意。」

  「況且幾個沒實權的小孩能折騰出什麼水花呢,要是幾條人命他們還能解決,兩千多人死於非命這種事誰能粉飾太平?」

  初曉捂著頭。

  陸更拍拍他的肩膀:「你何必這樣呢,其實你心裡比誰都清楚,江月的精神體爆炸,腦域受到永久性不可逆轉的損傷,她現在也就體能好一點,精神力甚至不如普通的大一軍校生。」

  「初曉,她已經沒有讓基地保護的價值了。」

  「基地需要的是天才。」

  初曉閉上眼,罵道:「相柳呢,他怎麼說?」

  陸更:「還沒用相柳出面,西薄雨動用了一些關係保住了江月一條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她終生都要待在垃圾星的監獄裡了。」

  「沒有奇跡嗎?」初曉問道。

  「奇跡?」陸更露出天使般聖潔的笑容,「哪來那麼多奇跡?」

  *

  特殊牢房只提供營養液。

  當西薄雨問江月想要什麼的時候,江月說道:「我想要顆糖,草莓味的。」

  西薄雨帶著糖來看她,雪白的牢房裡,江月盤著腿打游戲,游戲機是庫里托相柳送進來的。

  江月打了一會游戲,把游戲手柄放在一旁低著頭不說話。

  西薄雨問道:「還想要什麼東西嗎?」

  江月抬起頭看著他,突然說道:「你抱我一下吧。」

  西薄雨張開雙臂抱住了她,江月趴在他的肩膀上,眼淚流了出來。

  「聽說我要被流放到垃圾星的監獄,一輩子都要待在裡面,我這輩子是不是再也見不到你了,還有相睢、江森、庫里、白望,早知道大家的緣分這麼短,我應該天天早起給你們買早飯。」

  西薄雨摸了摸她的頭,柔聲說道:「只有活著,就有機會,我不會讓你永遠待在那裡的,你相信我。」

  江月把頭埋到他的脖頸裡,嗅著淡淡的玫瑰香氣,低聲問道:「你會不會覺得我是一個怪物。」

  西薄雨搖頭:「不會,這不是你的錯。」

  江月的眼淚像水龍頭一樣,牢房的電子門打開,相睢拎著一袋燒烤走了進來。

  他把袋子放在桌子上,對江月指指點點:「怎麼哭成這個熊樣,多大點事,你好好在垃圾星待著,等過幾年這事平息了,我就把你從垃圾星撈出來,給你換個身份在軍部弄個清閒的文職。」

  其實相睢心裡也很沒底,但是為了安慰哭哭啼啼的江月,他面上還得硬撐。

  江月擦掉眼淚:「得了吧,上下嘴皮子一碰說得可輕鬆了。」

  相睢撓撓頭:「我從來不說虛的,啥也別說了,吃燒烤吧,這地方江森他們來不了,咱仨先吃吧,我還買了幾瓶啤酒。」

  一頓胡吃海喝,江月明明沒喝多少酒卻感覺自己醉了。

  她趴在西薄雨肩膀上,開始說臨終遺言:「雖然我讀書少,但我也知道垃圾星很亂,我都不敢想像監獄裡什麼樣,聽說那裡是秩序混亂者的天堂。」

  她開始吸鼻子:「如果我不能活著回來死在那裡,如果你還記得我,記得給我燒點金元寶,我想在地府裡買裙子。」

  西薄雨問道:「金元寶是什麼東西?」

  江月這才想起兩個世界的風俗習慣不太一樣,她更痛苦了,流著眼淚說道:「你們不為死者操辦後事嗎?」

  西薄雨拍拍她的腦殼:「瞎想什麼,你不會死的。」

  相睢搖搖頭:「我們貝塔星可不流行這個,大家死後會被做成煙花,最後閃亮一次。」

  江月說道:「那也挺浪漫的,如果你們沒有找到我的骨灰,就在天空放幾朵煙花紀念我吧。」

  「行啦,別喪了,你去垃圾星監獄,倒黴的還不知道是誰呢!」相睢拍拍她的肩膀。

  三天後,軍事法庭開庭,江月被流放垃圾星,判處終身監禁。

  離開歷越的前一晚江月徹夜難眠,她躺在床上,想起雷希對她精神攝取時,她在記憶中看到的過去的那個自己。

  她穿著古典玩偶家的lo裙去看漫展,回來的路上發生了車禍。

  如果那天不去看漫展,是不是就可以快樂的生活一輩子了。

  她伸出手掌,屬於Alpha的手掌修長有力,指尖和掌心布滿了厚厚的老繭,一根紅色的細線在她的掌心游走。

  江月握緊了手掌。

  精神體爆炸確實離不開主觀故意,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因為睡眠剝奪精神失常,所以在癲狂狀態下炸開了自己的精神體。

  睡眠剝奪確實讓她陷入了嚴重的負面狀態,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其實一直保持著清醒。

  她是故意攻擊雷希的,在他走進審訊室那一刻,她就決定殺了他,一擊斃命。

  她不懂精神力使用技巧,只能憑借本能去攻擊。

  雷希的精神體炸開了,她的金雕似乎也炸開了。

  她失去了一切,連最親密的精神體也失去了。

  「我是不是做錯了?」

  「我是不是應該對基地的人多一些信任?」

  「可是這一次出事,為我勞心勞力的人只有我的室友們,基地的人出面了嗎,如果我還是那個擁有精神體的天才,我還會被流放到垃圾星終身監禁嗎?」

  「如果我對基地和盤托出,在我沒有強大的實力之前,我真的不會成為案板上的魚肉嗎?」

  江月越想越痛苦。

  「我原本不是這樣的人啊。」

  「我以前從來不把人往壞處想的,現在怎麼變得這樣猜忌又多疑。」

  「我真的變了。」

  她離開歷越那天,天空中都是大朵的鉛灰色烏雲。

  江月穿著灰色囚服,手上戴著電子鐐銬,一步一步登上了押送罪犯的星際航艦。

  星際航艦啟航,她坐在舷窗前,看著神秘寂靜的太空像一幅畫卷在她眼前鋪開。

  戰勝恐懼的最好辦法就是直面恐懼。

  不得退縮。

  不得猶豫。

  長出獠牙。

  張開利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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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7 01:37:36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大一 第四十六章 垃圾星(一)

  垃圾星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呢?

  從星際航艦的舷窗往下看,只能看到一顆灰色的星星。

  這裡的天空永遠都是鉛灰色的,大朵大朵的烏雲就鉛塊一樣懸在半空中,有時候天氣好,陽光會穿過鉛灰色的雲,這才能從濃重的灰色裡看到一點隱約的藍色出來。

  因為重度工業污染,垃圾星的雨都是酸雨,這裡的所有的建築物都有大小不一的腐蝕坑,地面上的街道也永遠凹凸不平。

  這裡看不到植被和藍色的海洋,大多數植物都無法在酸雨中存活,海洋和湖泊因為傾倒垃圾過多變成了渾濁的污水,偶爾能從臭水溝一樣的海洋中打撈出畸形的魚類,

  江月落地時,聞到了一股混合著化工氣味的淡淡臭味。

  歷經兩個月的太空航行,星際航艦終於到達了垃圾星。

  戴著電子鐐銬穿著一身灰色的囚服,與其他囚犯走進了押送罪犯的火車。

  在歷越,火車是一種早就淘汰了很多年的交通工具,那裡到處都是私人飛艇和磁懸浮地鐵,交通工具網比蛛網還要密集。

  即使在地球,江月坐火車的次數也寥寥無幾,她乘坐的交通工具大多是飛機,會買頭等艙戴著降噪耳機聽音樂,不用經歷多少顛簸和噪音就可以到達目的地。

  以前的她是很難想像某一天自己會突然成為一個臭名昭著的罪犯。

  審訊室中,那是她第一次用如此狠辣的手段攻擊一個人,可是那股力量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以至於釀成了無法挽回的大禍。

  一個懦夫擁有了力量依舊是懦夫,即使擁有力量也不懂如何使用。

  「是否因為我曾經是個女孩,喜歡鮮花多過刀劍,只懂穿搭不懂槍械,所以即使擁有了Alpha的殼子,我依舊無法在Alpha的世界中活下去呢。」

  江月非常厭惡自己。

  像她這樣的廢物就不該活著。

  隨便一個人掌控這具身體都會比她優秀的多。

  她確實配不上這具身體。

  似乎當她變成星際社會的女Alpha之後,命運的軌跡就開始像脫韁的野馬開始不受控制的狂奔。

  她一下子從高閣裡的小公主變成森林裡裸奔的獸人,然後又變了流放垃圾星的罪犯。

  從一開始的無法接受、痛苦絕望、自我厭棄到現在的心如止水,江月已經想像不到自己的人生中還能發生多少更刺激更驚險的事情。

  也許去了垃圾星監獄當囚犯是她驚險的穿越旅程中的巔峰,絕對不可能出現比這更刺激的事情了。

  火車前行,江月睜著霧濛濛的灰色眼睛,微微低下頭看著窗外,這裡到處都是灰色的,連樹木都蒙上了一層灰色的濾鏡,幾乎看不到鮮豔的色彩。

  她看了一眼電車上的電子鐘,現在的時間是早晨七點二十八分。

  看守他們的獄警開始給他們這個車廂的囚犯分發早餐。

  一小片乾硬的麵包,一瓶水,一支充滿劣質糖精味道的營養液。

  這點食物當然不能滿足江月,最開始江月還會餓的睡不著覺,常常捂著灼燒的胃部蜷縮成一團,但是現在的她已經可以面色如常的忍受飢餓了。

  人是會變的,或是因為內在力量自發改變,或是因為外部環境被動改變。

  中午十二點三十分,獄警開始給車廂裡的囚犯分發午餐,和早餐唯一不一樣的地方是麵包變成了兩片,中間夾著一塊味道奇怪的臘肉。

  晚餐和午餐一樣,只是多了一塊黑色的能量棒,吃進嘴裡又黏又膩,彷彿吃進了一塊冷豬油。

  囚犯們的味蕾在星際航艦上已經被錘煉出來,她懷疑就是獄警給他們一坨屎,這裡的所有人都能吃的津津有味。

  晚上八點五十二分,火車到達垃圾星的第一監獄。

  走進那座黑漆漆的牢房之前,獄警拿著電動推子走過來,所有囚犯被剃了寸頭。

  緞子似的灰色長髮從江月肩頭滑落,獄警小心的把江月的長髮收好,嘖嘖稱讚:「真是罕見的頭髮,我剃了這麼多腦袋,第一次見到這麼特殊的,就跟綢緞一樣。」

  一旁的獄警笑道:「真是便宜你了,這成色,這長度,能賣不少價錢呢。」

  因為江月的頭髮是個稀罕物,所以她剃頭的時間比別人長了一點。

  剃完頭的罪犯排成長隊,電子鐐銬被解開,所有人脫光衣服開始消毒。

  江月已經麻木了。

  她面無表情脫下衣服,站在一旁的獄警盯著她的胯下之物,挑高眉毛吹了聲口哨:「喲,是個鳥大的!」

  罪犯們接二連三的走進消毒區,白色嗆鼻的消毒噴霧把江月淹沒。

  牢獄生涯就這麼開始了。

  和江月看過的肖申克救贖裡的牢房不一樣,這裡的牢房是八人間上下鋪。

  江月穿著囚服走進666牢房,牢房的鋼化玻璃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一股濃濃的腳臭味嗆得她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

  一個灰撲撲的牢房闖入江月眼簾,牆是水泥牆,床是上下鋪,上面的藍色油漆已經斑駁脫落。

  七個Alpha從床上坐起來看著她,都是清一色的寸頭。

  和相睢那種寸頭不一樣,監獄只給罪犯留下一層青皮,沒有任何造型可言。

  一見到江月,他們眼裡都發出了一種不懷好意的光。

  江月發現這間牢房裡的罪犯都是年輕力壯的Alpha,這可真不妙,Alpha都是暴力分子,八個Alpha擠在如此狹小的牢房裡,這真的非常的災難。

  江月7號床,上鋪是一個凶神惡煞的黑皮Alpha。

  腳臭就是從他這裡傳來的,睡在他的下鋪,以後的日子要怎麼度過,江月真的是無法想像。

  就像電影《肖申克救贖》裡描寫的一樣,監獄第一晚傳來了很多哭聲,有一種揮之不去的煩悶的叮咬感。

  但是並沒有獄警出來管理,也沒有獄警拿著警棍來回巡視,同屋罪犯有人嫌煩,幾聲慘叫之後,這些哭聲紛紛停息下去。

  江月沒有哭,上鋪傳來的腳臭味熏得她睡不著覺,也不知道這個黑皮Alpha多少年沒有洗過腳。

  除了腳臭之外,江月還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礦石和木頭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不止她這個牢房裡有,這一片的監獄都是這種味道。

  床鋪上的被褥帶著一種黴味,江月抖了抖枕巾,把枕巾拿起來蓋住鼻子。

  被子底下,兩隻眼球從她的手腕處跑出來,江月把它們攥在手裡,揉了揉它們伸出來的鬚鬚。

  兩個眼球很喜歡躺在江月的手心裡睡覺,它們睡眠時,一直旋轉的銀色漩渦瞳孔會靜止下來,有時候江月鬆開手,它們還會用白色的鬚莖抱住江月的手腕。

  雖然它們很危險,但是在這種時刻,確實也成了江月的一種精神寄托。

  她揉了會眼球,發現枕巾完全無法隔開這種堪比生化武器的腳臭味,於是放下枕巾拉高被子蓋住了鼻子,表情扭曲的閉上眼。

  半夜,江月陷入半夢半醒的狀態裡,突然有一隻手摸進了她的被窩。

  江月睜開眼,反手握住了來者的手腕狠狠一拽。

  一個黑影撲到她身上,把起身的江月狠狠地按在床上,呻吟著說道:「喲,脾氣還挺烈,瞧上你好久了,細皮嫩肉的年輕小崽子,讓哥幾個好好爽一爽,保你在這裡吃香的喝辣的。」

  「是嗎?」江月冷笑。

  她握住那截手腕狠狠一擰,只聽咔嚓一聲,一聲淒厲的慘叫響起,接連而至的是Alpha的怒罵:「脾氣倒是裂,我看你一個人怎麼打七個。」

  黑暗中,又是一個人飛撲到江月的床上,江月抬腳狠踹,揪住他的衣領把他的腦袋砸向床欄,又是一聲慘叫響起,江月摸到了一手濕漉漉的血。

  牢房裡的燈被人的打開,一個Alpha撲過來抓住了江月的腳往下拖,江月抓住上鋪的床欄借力躍起,一個凌空飛踢踢到了他的下巴。

  咔嚓一聲,這個人的下巴脫臼,他驚恐地拖著自己合不攏的下巴,晶亮的口水混合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昏暗的燈光下,江月的灰色眼珠變成了蛇類的豎瞳,沒有人類的情感,充斥著獸類動物的殘忍和冷酷。

  只有極少數的Alpha才擁有這種野獸般的豎瞳,他們是Alpha中的Alpha。

  他們嗜血,好戰,危險,暴戾,冷漠,道德淪喪,人性扭曲。

  江月抓著黑皮Alpha的頭顱,把他的腦殼一下一下砸向鐵質的的床欄。

  咚、咚、咚、、、

  監獄裡不該剃頭的,都是青皮不好借力,腦殼滑不溜秋不抓手。

  因為太過用力,江月的指甲已經嵌在他的頭皮裡,血順著她的指尖往下流,染紅了她灰色的囚服袖口。

  黑皮Alpha握住腦袋,聲嘶力竭的喊道:「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他的前額皮肉迸裂血肉模糊,臉上鮮血淋漓。

  江月放開了他的腦袋,抖了抖指尖上的血,血珠甩在被子上暈開。

  江月眨了眨眼,突然抬腳踹向他的胸口,她出手的速度太快,牢房裡的其他人只見到黑皮Alpha像個沙包一樣飛過去,隨著噗通一聲巨響,眾人再眨眼時黑皮Alpha已經狠狠地撞到牢房的鋼化玻璃門上,因為相互作用力,他被鋼化門反彈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滾了一圈。

  「咳咳咳。」胸口被猛踹一腳,那個黑皮Alpha頓時踹不過氣,張大嘴巴拼命呼吸。

  江月的襪子上沾著血,她一步一步走向倒在地上痛苦喘息的黑皮Alpha,灰撲撲的水泥地板上留下一串血色的腳印。

  黑皮Alpha驚恐的往後瑟縮,他靠著塑鋼門蜷縮成一團,江月站在他面前低頭看他。

  灰色的豎瞳冷冰冰的,沒有憤怒,沒有輕蔑,沒有恐慌,女Alpha神色平淡的抬起腳踹向了他捂著胸口的那隻胳膊。

  令人牙酸的骨頭碎裂聲響起。

  黑皮Alpha的兩隻手臂全斷掉了。

  女Alpha表情平淡,似乎只是碾碎了一根礙事的樹枝。

  死一般的寂靜中,江月走向床鋪,她抬腳走過地上的血泊,抖了抖床上的被子把它鋪平,又把枕巾鋪在枕頭上,仔細撫平上面的褶皺。

  她掀開被子準備睡覺,666牢房裡的所有人都悄悄鬆了一口氣。

  女Alpha伸出兩根手指捏著被子角突然轉過頭,黑皮Alpha和牢房裡其他人的身軀猛地一顫。

  難道還沒打夠?

  殺雞儆猴也該有個限度吧?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門前的黑皮Alpha已經癱成了一隻死狗,剛剛對江月動手的人心率直線飛升。

  坐在上鋪看戲的罪犯們拉高被子緩緩倒下,這種生死時刻誰也不想惹人注意,恨不得找個烏龜殼縮在裡面。

  窒息的寂靜中,江月開口了。

  「對了,把你們的腳好好洗一洗,如果明天再讓我聞到誰的腳臭味,我會把你們的每一根腳趾骨碾成粉碎。」

  江月不再去看臉色各異的獄友們,她掀開被子倒在床上,用被子蓋住臉。

  「把燈關了。」江月說道。

  666牢房寂靜的可怕,話音剛落立刻有人把燈關掉了,牢房裡重新陷入寂靜與黑暗之中。

  牢房裡的罪犯們輕手輕腳上了床,不敢再弄出一丁點動靜。

  夜深人靜,江月躺在被子裡流下了兩行眼淚,她死死咬著牙,按住自己不斷顫抖的手臂,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這樣的日子真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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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7 01:37:50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大一 第四十七章 垃圾星(二)

  早晨六點三十分起床的哨聲響起,牢裡的罪犯陸續起床了。

  江月在軍校時已經養成了雷打不動的規律作息,每天六點鐘就會睜開眼睛,以免被白望的鬧鈴聲荼毒。

  進監獄的第一晚她只睡了兩個小時,短短的兩個小時她卻做了一連串的噩夢,反復被驚醒,導致她精神上非常的疲憊,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沒了白望的鬼叫鬧鈴,江月有點寂寞,垃圾星的是個充滿陰霾的地方,這裡的監獄更是不見天日,她非常想念她的室友們,懷念在他們在軍校生活的日子。

  她揉揉發出刺痛的腦袋,動作緩慢的掀開被子。昨天打架的時候被子上被濺了幾點血跡,以後不能這麼衝動了,打架時一定要記得遠離自己的床鋪。

  被江月痛毆的黑皮Alpha是666牢房裡的班長,往常作威作福欺壓獄友,因為武力值強大牢房裡的眾人敢怒不敢言,現在雙臂骨折,身上軟骨組織多處挫傷,一時間樹倒猢猻散,非常淒涼的在地上躺了一夜。

  傻子才會把他抬上床呢。

  垃圾星的監獄可是最殘忍的食物鏈,沒啥人情味可言,誰的拳頭最大誰就是老大。

  江月起床後剛要整理被子,就有一個獄友殷勤的跑過來將她的被子疊成了相當標準的豆腐塊,又把她的床單抻平,一絲褶皺也沒有。做完這些還轉頭對她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江月麻了。

  真的,她完全不需要這些人獻殷勤,她恨不得所有人無視她,最好把她當成空氣。

  她眨了一下眼睛,默不作聲的從床底下拿出洗漱用具。立刻有一個獄友點頭哈腰的跑過來,畢恭畢敬地說道:「江老大是要洗漱麼,我給您引路。」

  江老大是誰?

  她什麼時候成了江老大?

  江月低頭看了看給她引路的男Alpha。

  這個Alpha一頭黃毛,眼睛也是黃色的,身形精瘦,比她矮了半個頭,長相倒是還可以,細眉長眼,嘴唇很薄,是種那帥氣小混混的長相,因為表情諂媚,無形種透露出一絲猥瑣。

  江月面無表情的拒絕:「不用,我自己會走。」

  黃毛眼神期待的看著她,殷切說道:「我可以給您遞毛巾,您洗澡的時候我還可以給您遞肥皂。」

  江月:「……」

  真的,大可不必。

  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的時候,面無表情是個不會出錯的選項,江月一直板著臉,面部神經都快失調了。

  其實根本不用引路,看那些端著水盆的罪犯往哪裡走就知道了。

  走出牢房,江月的鼻子動了動,她又聞到了那股礦石和木材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這種味道真的非常奇特,江月從來沒有在其他地方聞到過。

  每個地方都有獨屬於自己的氣味,看來這是垃圾星第一監獄獨有的味道。

  進監獄之前獄警給他們每個人分發了一張飯卡,在食堂窗口刷一次飯卡可以領取一次早中晚餐。監獄裡也有超市,罪犯的親友們也可以往卡裡打錢,只是要被第一監獄扣掉七成。

  第一監獄提供的食物非常的少,每個人的早餐只有一根能量棒,一瓶水,一塊半個手掌大的肉,一個發蔫的蘋果。

  而且每個的人飯卡只能在上午刷一次,這意味著即使飯卡裡有再多的錢他們也只能領取一份早餐。

  圾圾星的監獄生活和想像中有點不一樣,這裡的秩序非常的混亂,在江月走向食堂窗口這一段距離裡,已經有三個人的早餐被身強力壯的Alpha搶走了。

  江月的心緩緩下沉,為這樣惡劣的生存環境感到十分沮喪。

  她迅速領取了一份早餐,找了一個非常偏僻的位置把餐盤端上餐桌,盡量不讓自己惹人注目。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飢餓的Alpha可是連一塊蚊子肉都不會放過的物種。

  江月的屁股剛沾到凳子就有一個金剛似的Alpha走了過來,一臉獰笑的把她的餐盤搶走了。

  他揚著下巴,一隻腳踩在餐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江月,神色輕蔑:「嘖,小崽子年輕力壯,少吃一頓也沒關係的。」

  被搶走食物的人原本一臉鬱悶,現在見受害者即將多了一位,臉上頓時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江月能感知到周圍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她,只要被搶走這一頓飯,周圍的人都知道這是個好說話的家伙,從此以後江月就很難吃上一頓飽飯了。

  這叫做破窗效應。

  她不允許自己成為那個被砸破的窗子。

  她抬手按住了餐盤,高大壯Alpha眼神一戾,笑容愈發猙獰:「怎麼,不服啊?」

  江月現在心情很差,並不是很想吵架,她現在的狀態已經糟糕到說句話都會讓她很疲憊的程度。

  於是她沉默了一會,從餐盤裡拿走了蘋果。

  高大壯Alpha卻不知滿足,他蒲扇大的手狠狠地掄向江月,大聲罵道:「就沒有人敢從老子的牙縫裡搶東西,你算個什麼東西!」

  肌肉發達的手臂裹挾著勁風向江月襲來,江月抬手格擋。

  高大壯很有自信,他的手臂比江月的粗了一圈,在第一監獄裡誰的肌肉塊頭最大誰就能做老大,這個高高瘦瘦的女Alpha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他碩大的拳頭與女Alpha的手臂狠狠相撞。

  砰的一聲悶響,女Alpha用來格擋的手臂紋絲不動,她抬頭,睜著一雙冷漠的灰色眼睛看著他。

  高大壯在她的眼裡感受到了強烈的殺氣。

  女Alpha開口說話了,她的音色很低沉,有種奇異的、神秘的、恰到好處的沙啞。

  「真巧,我也不喜歡別人搶我東西。」

  食堂裡看戲的眾人都沒有看清她是怎麼飛起來,也就睫毛扇動一下的功夫,女Alpha已經凌空飛起踹向高大壯的胸口。

  她的動作太快,就像蒼鷹翱翔天空時從地面掠過的影子。

  666牢房的囚犯對這個招式印象深刻,就是這一腳將黑老大像死狗一樣踹出兩米多遠。

  他們齊齊閉上眼為高大壯默哀。

  大猩猩一樣的高大壯也飛了出去,他撞倒了兩張餐桌後才堪堪停下,滾在地上捂住胸口蜷縮成一隻蝦米。

  女Alpha拿著發蔫的青蘋果走了過來,蘋果在她修長的指尖上轉了一個圈,在看戲的眾人還沒回過神時,女Alpha眉眼一壓,狠狠將蘋果懟到了高大壯的嘴裡。

  蘋果太大,卡在了高大壯的牙齒間,女Alpha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是很喜歡吃嗎,那就讓你吃個夠。」

  她抬腳踩在蘋果上狠狠下壓,高大壯的嘴角一下子就被蘋果撐裂了,血流像小溪一樣順著他的嘴角往下淌。

  他的雙眼驚恐的睜大,下半張臉被蘋果撐到變形,只能從喉嚨裡發出呵呵聲,眼中露出求饒的眼神,拼命搖晃著他愚蠢碩大的腦袋。

  殺雞儆猴也該有個限度,以後應該沒人敢從她手裡搶飯吃了。

  江月眼角的餘光瞟了一下周圍人的臉色,極力繃緊自己的臉,不讓自己露出一絲怯意。

  露出怯意的獅子會被鬣狗圍攻。

  她端著餐盤重新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下來吃飯。

  食堂裡的氣氛完全變了,大家竊竊私語。

  「這是新來的罪犯嗎,看上去年齡不大啊,怎麼這麼厲害。」

  「莫奇是打黑拳的,是出了名的重拳手,他那一拳的力道足以捶碎一個人的頭蓋骨,怎麼連個小崽子都打不過?」

  「你看她的身手完全是正統路子,透著一股軍部的味道,有點像軍校培養出來的。」

  「軍校,哪個軍校,那裡是貴族子弟讀書的地方,能來咱們這個安全區域,家裡一定是有點背景的,關係早被打通好了的,不然早被分到礦區挖礦去了。」

  江月咽下能量棒,耳朵微微一動。

  礦區是什麼?為什麼說這裡是安全區?關係打通好了?是誰給她打通的關係?

  這裡無處不在的那種礦石和木材的味道就是從礦區裡傳出來的嗎?

  吃完早飯,監獄的罪犯們去車間勞作。

  車間生產的東西是一些非常精致的首飾盒,罪犯們主要負責篩選出殘次品,順便將沒有瑕疵的包裝盒裝箱。

  車間裡有監督罪犯幹活的獄警,江月低著頭將流水線上的瑕疵品挑出來扔在一旁,就在她抬頭的瞬間,一個穿著黑色制服的獄警走到了她的身邊。

  制服很能凸顯人的身材,這位Alpha長腿細腰,臀部非常挺翹,一路走過來時,所有罪犯都舔著嘴唇偷瞄。

  他有一張非常妖冶的臉龐,皮膚雪白,紅唇微翹,眼角斜斜上挑,兩腮有一抹惹人遐想的潮紅,眼角眉梢都充斥浪蕩放縱的風情。

  除了西薄雨之外,這還是江月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男Alpha。

  眼下這情況江月也沒空去欣賞什麼美色,現在的她心如死灰,絕世美人在她眼裡也不過是紅粉骷髏。

  她看了這位獄警一眼就繼續低下頭把首飾盒裝箱。

  然而這位獄警卻停在她面前,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江月。

  江月不為所動,繼續幹著手裡的活。

  猝不及防的,一隻冰涼的手突然挑起了江月的下巴。

  江月愕然抬眼,Alpha獄警面帶微笑緩緩湊近,妖嬈的紅唇貼在她的耳朵上緩緩吹氣,聲音帶笑,問道:「小帥A今年多大了?」

  江月的頭皮麻了一下,她身體後仰試圖躲開獄警冰冷的手指,臉上還要面不改色的說道:「18。」

  獄警用冰冷的指尖捏著江月的耳朵,調笑道:「真是不懂規矩的狼崽子,第一監獄是個講禮貌的地方,你要說,報告警官,我今年18歲。」

  江月硬著頭皮說道:「報告警官,我今年18歲。」

  獄警微笑道:「真是聽話的好孩子。」

  他鬆開了江月的耳垂,指尖順著江月的脖頸一路劃下,眼裡帶著毫不掩飾的曖昧輕輕刮了一下江月的喉結。

  江月:「……」

  心是心如死灰了,但身體沒有。

  喉結對於Alpha來說是個多麼要命的地方啊!

  江月深吸一口氣,腳下發力想要站起。

  妖嬈美豔的獄警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一股巨大的力道襲來,江月的肩膀差點被他按塌。

  這個獄警的身段修長風流,被腰帶束縛的腰尤其窄瘦,很難想像這樣的人居然擁有這麼可怕的力道。

  江月心裡發毛,整個人慌得一批,她一慌就會不自覺的皺緊眉頭,深邃的眉眼就會突然帶上一股濃濃的凶戾之氣。

  正常人早就退避三舍,可是獄警卻不怕,反而伸手摸了摸江月堪比和尚的大光頭,笑盈盈的說道:「哎呀,又生氣了。」

  他身上傳來一陣淡淡的香味,居然是草莓奶油的味道。

  江月小腹一緊,呼吸頓時亂了。

  ——餓的。

  就第一監獄那點牢飯真不夠江月塞牙縫的,也不知道伙食費是不是被誰中飽私囊了。

  她一直處在飢餓狀態,都快忘了吃飽飯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眼下聞到草莓奶油的味道,口水已經不自覺的分泌出來。

  她不得不吞咽自己的口水,脖頸上喉結也隨著她咽口水的動作來回滾動。

  妖嬈的Alpha獄警非常滿意的笑了,他的手伸向江月的後背,曖昧的揉捏江月的脊柱,江月猛地一激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晚上來我辦公室,有些檔案需要整理。」他揉了揉江月的下巴,拿著手裡的警棍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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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7 01:38:03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大一 第四十八章 垃圾星(三)

  男Alpha獄警走後,車間裡的人都用非常同情的眼神看著江月。

  江月的直覺也告訴她事情不妙,晚上六點結束勞動時間,江月回到666牢房,沉吟一會後逮住黃毛男Alpha問道:「那個長相特別妖嬈的男Alpha獄警是怎麼回事?」

  黃毛誠惶誠恐的說道:「報告江老大,那個警官叫重萊,是兩個月前空降到這裡的,他的口味比較特殊,特別喜歡年輕力壯的Alpha。」

  他越說越小聲:「那些被他盯上的Alpha沒有活著回來的,所以監獄裡的人都管他叫黑寡婦。」

  黑寡婦……

  一聽就不是什麼好詞。

  江月:「就沒人管嗎?」

  黃毛笑笑:「江老大,您收拾莫奇和歐鐵的時候有人出來管嗎?別管以前多麼呼風喚雨,進了垃圾星人命就是不值錢。」

  江月皺眉:「如果不去會怎麼麼樣?」

  黃毛說道:「那還不如去,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我個人認為出賣一下色相再死也沒關係的。」

  江月:「……」

  在監獄裡當然不能和獄警作對,那純屬是傻叉行為。

  晚上七點,江月懷著無比沉重的心情敲響了重萊的辦公室大門。

  一個慵懶的聲音響起:「進來。」

  江月硬著頭皮推開門走了進去。

  說是辦公室,其實和休息室差不多,辦公桌之後就是一張鋪著白色床單的單人床,再往裡面是洗手間,玻璃居然是透明的。

  妖嬈的男Alpha正坐在椅子上喝茶,他的長腿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臉上掛著饜足的微笑,指著江月面前的椅子說道:「坐。」

  江月十分忐忑的坐下,惴惴不安地問道:「重萊警官,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她看向棗紅色的辦公桌,桌上只有一套精美的茶具,哪裡有什麼檔案。

  重萊勾起紅唇微笑著說道:「我親愛的小Alpha真的很純潔,你不會真想給我整理檔案吧?」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江月的身前,伸出冰冷的手指輕輕撫摸江月的臉頰,臉上帶著一抹薄紅,悠悠說道:「我翻閱罪犯名單時就注意到你了,畢竟這張臉蛋可真是少見,完全找不到其他的替代品。」

  「和你一比,其他Alpha都變得索然無味。」他曖昧的笑了笑,指尖輕點江月的嘴唇,「而且,馴服一隻狼崽子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不是嗎?」

  江月的頭皮又開始麻了,她的舌頭開始打結:「對、對不起,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您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

  「你說能有什麼事情呢?」他微笑著岔開腿坐在了江月的大腿上,指尖搔刮著江月的喉結。

  距離這麼近,草莓奶油味更濃鬱了,江月咽了咽口水。

  重萊微笑著說道:「放心,我很溫柔的,你不要緊張,乖乖躺下等著享受就好。」

  江月:?!

  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迷人,伸手抽出了腰間的皮帶。

  江月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握住了他的手腕:「警官,您別這樣。」

  重萊嗤笑一聲:「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順便提醒你,我喜歡玩點刺激的。」

  咔噠一聲,他解開腰帶上的卡扣,拿起腰帶甩了甩,也不知道按動了什麼機關,皮帶上突然冒出很多細小的鋼針。

  江月的瞳孔瞬間收縮。

  她的眼珠隱隱翻白,睜著一雙死魚眼,聲音乾巴巴的說道:「重萊警官,我是個正常人。」

  重萊愉悅的笑了,輕柔的說道:「但我不是啊。」

  他用手指點了點江月的胸口,臉上露出似醉非醉的神情看著江月:「你最好不要掙扎,因為你越掙扎,我就會越興奮。」

  江月曾經設想過在第一監獄裡會遇見什麼樣的變態,她給自己打了預防針,做好了充足的思想準備。

  但她萬萬沒想到,她遇見的第一個變態居然是長相妖嬈的男Alpha獄警。

  這可真把她給整破防了。

  眼看著鋼鞭就要抽在她的身上,江月也不能坐以待斃,立刻往前一撲把椅子弄翻,椅子上的兩人翻到在地,江月立刻把男Alpha獄警狠狠的壓在身下。

  重萊也不是吃素的,他的力量與江月不相上下,打架的手法並不是江月這種出身於軍校的正統路子,而是生死廝殺中磨煉出來的狠辣,簡直招招致命。

  這是江月第一次遇到這麼難纏的對手,一番惡狠狠的廝打之後,江月抓住了重萊的頭髮,瞬間扭轉戰局。

  她坐在重萊的腰上壓得他動彈不得,江月這個時候也動了怒火,乾脆一不二不休,搶過他手裡的皮鞭狠狠的揮下。

  鋼鞭上的鋼釘刮開皮肉,重萊的肩膀上瞬間冒出一道豔紅的血痕,江月臉上帶著勝利者的笑容,用手按住他的傷口狠狠地往下壓。

  給我痛苦吧!

  重萊鮮紅的嘴唇微微張開,布滿潮紅的臉上露出了十分迷醉的神情。

  江月瞳孔地震,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他。

  重萊嗓音沙啞:「繼續啊,小Alpha。」

  江月臉上的笑容裂開了,她現在簡直要瘋了,回過神來後立刻啐了一聲,狠狠罵道:「瘋子。」

  然後落荒而逃。

  她狼狽地回到666牢房,牢房裡的獄友們正圍坐在一起八卦,見她衣衫不整的回來,都露出一種果然如此的神色。

  江月痛苦地想抓頭髮,手摸到光禿禿的腦殼這才想起她的頭髮在進監獄時已經被剃成了小青皮兒,腦皮上只剩一層短短的髮茬。

  她無比抓狂,冷著臉坐在床上不說話,黃毛男Alpha大著膽子湊過來問:「江老大您怎麼樣了?您妥協了嗎?我這有消腫的藥膏。」

  江月閉眼,木著臉說道:「沒有妥協,我和他打了一架就回來了。」

  室友們震驚的下巴都快脫臼了,黃毛倒吸冷氣說道:「江老大您完了!」

  江月說道:「他會把我關禁閉還是怎樣?」

  黃毛說道:「您想的太簡單了。」

  他搖搖頭,對江月說道:「您知道為什麼垃圾星第一監獄的死亡率總是居高不下嗎?」

  江月疑惑:「為什麼?」

  黃毛說道:「因為沒有關係的罪犯要去礦區挖礦。」

  江月:「這都什麼年代了嗎?挖礦這個職業早被機器人承包了吧!」

  黃毛搖頭:「垃圾星是什麼地方,這可是一個垃圾場,發達程度不能跟其他星球相比的,而且礦坑裡有強磁場,機器人進到裡面都會失靈,再說白晶非常非常的珍貴,它價值連城,損壞任何一點都是難以估量的損失,所以必須使用人力開採。」

  「白晶是什麼東西?」江月問道。

  黃毛回答道:「白晶是一種飾品,也是一種很神奇的藥,據說只有還有一口氣在,吃了白晶後就能活下來。」

  江月:「我從來沒聽說過這種東西。」

  黃毛:「因為白晶有很嚴重的副作用,具體是什麼副作用我不知道,反正後來就被聯邦禁了,只有垃圾星還在弄這種東西。」

  江月這才明白為什麼監獄中總彌漫著一股礦石的味道。

  可是那種奇怪的木材味是從哪裡傳來的呢?

  這個疑惑沒持續多久,因為第二天江月就被一個獄警帶走了。

  獄警十分惋惜,給江月好一頓批評教育:「你說你幹嘛得罪重萊呢,現在好了,好好的東區待不了,只能去西區挖礦了。」

  她被獄警押送到西區,從666牢房換到了888牢房,西區牢房是12個人一屋。

  如果說東區是貧民窟,那西區就是集中營,這裡的罪犯都面黃肌瘦骨瘦如柴,肌肉萎縮的十分厲害。

  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江月剛換上西區囚服就被獄警趕到一個小隊裡一起挖礦。

  他們那個挖的東西叫做白晶,是一種非常漂亮的白色晶體。

  這種晶體散發著一種淡淡的木香,江月這才弄明白監獄裡的味道從何而來。

  和江月一起挖礦的獄友張三一直咳嗽,他32歲正值壯年,下礦僅僅三個月體重已經下降了32斤。

  在礦坑裡停留的時間超過6小時便會出現眩暈現象,這裡的每個罪犯都要工作12個小時以上,但是江月並沒有感覺到這些異常。

  經歷過之前的種種,江月已經很清楚異於常人並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於是當其他人出現眩暈症狀的時候,她也裝作頭暈的樣子放下手中的鏟子,捂著腦袋蹲在地上裝出一副病懨懨的模樣。

  負責監督他們挖礦的小隊長走過來,狠狠踹了他們一腳。

  「歇什麼歇,趕緊給我滾去挖礦!」

  江月抱著頭蹲了一會兒,裝作氣喘籲籲的樣子,拿起鏟子繼續挖礦。

  晚上11點收工,江月又累又睏又餓。

  她以為住的666牢房已經條件很差了,但她萬萬沒想到這裡的下限低到令人難以想象。

  西區的的牢房是什麼地方呢?

  所有一日三餐都只有水和非常廉價的營養液,晚上的夜宵是一根廉價的不能再廉價的能量棒,吃進嘴裡就像是吃了一嘴難以融化的餿了八百年的冷豬油。

  真的沒有想到世上居然還有這麼可怕的食物。

  挖礦第3天強磁場對江月依舊沒有任何影響,但江月開始虛弱無力,因為她實在是太餓了。

  這裡的伙食令人髮指,伙食費經過層層盤剝,到了罪犯嘴裡的東西實在是少的可憐。

  東區因為都是關係戶,過的還算有個人樣,西區的罪犯完全是畜生,監獄真是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

  江月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的身體真的撐不住了,於是悄悄放出千絲,讓那些纖細的紅色細線伸進那些白色的晶體裡吸收能量。

  七天之後,與江月一起挖礦的張三捂著心臟倒在了地上,手裡的白色晶石散落一地。

  張三憤恨無比,他一點都不想死,於是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吃掉了剛挖出來的白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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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大一 第四十九章 垃圾星(四)

  江月一驚,立刻把眼球釋放的紅色細線收回去。

  張三跪在地上吃掉了白晶,這種傳說中的神藥效果並沒有那麼立竿見影,他捂著胸部喘息了一會後臉色才漸漸好看了一些。

  但是這也足夠神奇了,他的臉原本是青灰色的,透著一股沉沉的死氣,但是才過了30秒,他的臉頰就起了一層薄薄的紅暈,臉色看起來非常的紅潤,真的很令人意外。

  張三跪在地上想要站起來,起身時踉蹌了一下,江月搭了把手把他扶起來,問道:「你還好吧?」

  張三搖搖頭,他捂著胸部咳嗽了兩聲,靠著礦牆緩了一會後才有氣無力的說道:「還好有這玩意,這東西不愧是神藥,要是沒有白晶,不知道多少罪犯死在這了。」

  江月看了一眼周圍的罪犯們,他們並沒有對張三吞食白晶這件事做出太大的反應,很多人都是瞟了一眼就把目光移開了。

  看來周圍挖礦的人早已經見怪不怪,張三吞食白晶這事甚至沒有引起他們一絲一毫的注意力,罪犯吞食白晶的事情應該經常發生。

  就連監督他們的小隊長也一臉習以為常的樣子,江月收回目光小聲問道:「聽說這玩意很貴,吞食白晶不會受到懲罰嗎?」

  張三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嘴裡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伙食費被上頭貪污那麼多,這裡又是強磁場,天天餓著肚子幹活不吃白晶誰能撐得住,再說了,白晶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他們的晶礦,能撈到錢才是最重要的。」

  江月問道:「可是我聽說這東西有很強的副作用?」

  張三聳肩:「呵呵,副作用?都這時候了誰還關心副作用?就這種不見天日的鬼地方,咱們能活一分鐘就多活一分鐘,什麼副作用都是狗屁,死後再說死後的事。」

  差不多五分鐘左右張三就緩過來了,他告誡江月:「別看你現在身強力壯,我跟你講不出一個月你就會胸悶氣短,你早晚也有我這麼一天,要是真到這時候了就趕緊吃一塊白晶,盡量挑個頭小形狀圓潤的,要不然會劃傷食道。」

  江月悄聲問道:「你吞食過幾次?」

  張三說道:「兩次,吞食一次白晶能頂一個月,那種餓到快要死掉的感覺也會消失。」

  監工小隊長走過來罵道:「瞎聊什麼呢,趕緊滾過去幹活!」

  他們倆拿起鏟子繼續挖礦,把白晶裝在身邊的小推車裡。

  幹到晚上11點才收工,疲憊的囚犯們步履蹣跚的回到牢房睡覺,大家懶得洗漱,只有江月無法忍受一身的粉塵去水房沖了個澡。

  她濕著腦袋回來,888牢房已經響起了均勻的鼾聲,繁重的工作消耗了罪犯們大量的精力,疲憊過度的罪犯們都是一秒入睡。

  張三和她一個牢房,他是一號床位靠著門,因為和電源開關離得近,所以每天晚上關燈的人都是他。

  啪嗒一聲,燈關了。

  12人牢房的牢飯陷入一片黑暗,大家都沒有額外的精力搞衛生,牢房裡的味道可以想象,用臭氣熏天來形容完全不過分。

  這時候嗅覺過於靈敏的壞處就體現出來了,在坑井中高強度的體力勞動和強磁場沒有讓她眩暈,這會卻被牢房的味道熏得七葷八素螺旋升天。

  江月忍著噁心完全睡不著,況且這具身體的體能格外優越,使其他人產生眩暈症狀的強磁場對她也沒有任何影響,還無法讓她疲憊到忽視外界情況一秒入睡的程度,所以她徹底失眠了。

  第二天六點監獄起床的哨聲響起,所有的罪犯艱難的睜開眼睛在被窩裡唉聲嘆氣。

  不想起床,但是飢餓,食堂裡的早餐只有一份,去的晚就沒得吃了。

  江月也很疲憊,她強打起精神下床,去水房裡用冷水沖了把臉清醒一下,然後去食堂領取她的早餐。

  西區牢房裡倒是沒有搶早餐的人,可能大家都面黃肌瘦,又有白晶這東西續命,所以沒有必要為了只有幾口的早餐拼殺。

  江月吃完了少的可憐的早餐,在軍校裡她的飯量就是其他人的兩倍還多,這點東西完全就是吃了個寂寞。

  她的身體代謝速度比別人快很多,因此她比其他人更容易感到飢餓。再這樣餓下去絕對不行,真的會沒命的。

  所以休息中途,她的身體貼著礦牆,又讓眼球釋放出了紅色細線吸收晶石裡的能量。

  即便如此,半個月之後江月的駝峰還是縮水了一大圈,Alpha的駝峰用來儲存能量,這代表能量告罄。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胸變對A非一日之功。

  突然有一天,江月忽然就發現自己的胸,沒了。

  她摸著自己平坦的胸部,看著鏡子中的寸頭Alpha,一時間非常的凌亂。

  聽說過性別認知錯亂嗎?

  江月現在就很凌亂,即使穿成了身高將近一米九的女Alpha,還長出了某個器官,但是因為兩個挺拔的駝峰,江月依舊認為自己是個女孩子,只不過從xs變成了xxxxxxxxxl而已。

  但是兩個挺拔的駝峰一消失,她現在跟男人已經沒啥區別了。

  最後一絲屬於女性的特徵也消失了。

  雖然這個世界裡的性別不分男女,只分ABO,但是她依舊有點無法接受。

  她恍恍惚惚的想,怪不得西區監獄看不到女Alpha,原來大家都餓成了對A啊,在清一色的光頭和灰色囚服中,女Alpha和男Alpha真的讓人分辨不出來。

  江月照著鏡子,撫摸著自己的臉,因為過度消瘦,她的臉頰兩側出現了凹陷,本就鋒利的長相頓時更加棱角分明,攻擊力和侵略性又開始往上飆升。

  在她發現自己變成對Alpha的第二天,一個獄警叫她去辦公室。

  江月現在對辦公室這三個字已經產生了嚴重的PTSD。

  想拒絕但是沒辦法,她還是去了獄警的辦公室。

  禮貌的敲門三下,辦公室裡傳來一個非常熟悉的慵懶聲音:「進來。」

  江月的頭皮麻了。

  她木著一張臉推開門,多日不見的重萊坐在辦公椅上,手裡拿著那根眼熟的皮帶。

  見到江月進來,重萊的唇角微微翹起了一個勾人的弧度,拿著皮帶抽打了一下桌面,發出一聲脆響。

  江月的心跟著提起來,硬邦邦的說道:「重萊警官找我有什麼事?」

  重萊笑了:「沒有事就不能來找你了麼?」

  他的眼神停留在江月的胸前,眼裡露出了惋惜的神色:「嘖嘖嘖,駝峰都餓平了,這些日子不好過吧?」

  江月面無表情的說道:「還好。」

  「真是一個嘴硬的家伙啊,我就喜歡骨頭硬的,很合我的口味。」說著,他抬手解開了制服最上面的一顆紐扣,露出修長雪白的頸項。

  江月心中警鈴大作,下意識後退一步。

  重萊調笑:「喲,我們的小Alpha這麼緊張幹什麼。」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江月面前,江月一路後退直到後背抵上門板退無可退。

  重萊臉上露出惡作劇得逞後的笑容,他伸出冰涼的手指輕輕撫摸江月的眼睛,聲音輕柔曖昧:「瞧瞧,眼睛都變成豎瞳了,真是可怕啊。」

  江月側過頭躲避他的手指,一臉生無可戀,重萊的手指順著她臉頰一路下滑,一直滑到她的衣領裡。

  真奇怪,重萊的手指為什麼這麼冰冷,簡直像冰塊一樣。

  他冰冷的手指在江月的鎖骨間畫著圈圈,冰得江月一個激靈。

  她實在忍無可忍,握住了重萊的手腕,聲音低沉的說道:「重萊警官,我是一個正常人,各方面都很正常,性取向也很正常。」

  重萊笑道:「你正常還是不正常都不要緊,我不正常就行了。」

  他挑了挑眉,露出一個放縱浪蕩的眼神,十分露骨的看著江月:「你現在的樣子像一把被磨礪得非常鋒銳的刀,比我第一次見你時勾人多了。」

  他仰著脖頸,從喉嚨深處溢出一絲輕笑:「你這個樣子,簡直渴死我了。」

  江月瞳孔地震,重萊一聲輕笑,突然低頭含住了江月囚服上的紐扣,把它給咬開了。

  誘人的紅唇含著鐵灰色的紐扣,眸光蕩漾的勾人笑眼看著江月。

  江月頭皮一炸,猛地推開了他。

  她像一隻看到綠黃瓜的貓一樣驚到原地飛起,瞬間竄出一米多遠。

  重萊伸出中指對著江月晃了晃,斜她一眼:「江月,你是不是不行?」

  血沖上頭,江月差點被氣得昏厥過去,她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行不行跟你有什麼關係?」

  重萊搖頭:「這麼俊美逼人的小Alpha卻是個不懂風情的木頭,真是令人惋惜啊。」

  他整理了一下衣領,把解開的扣子重新繫到最上面一顆,重新坐回辦公椅上說道:「挖礦這些天你吞食過白晶嗎?」

  江月警惕起來,一雙灰色的豎瞳不安的盯著他。

  重萊扶額,嘆氣:「警惕心還是這麼強,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

  江月冷笑:「是你把我弄到西區挖礦的,現在又問我有沒有吞食白晶,你到底想幹什麼?」

  重萊把腿搭在辦公桌上,悠悠說道:「喲喲喲,你還怪起我來了,如果不是你惹我生氣,我又怎麼忍心把你弄到西區呢,這會早在我床上和我快活呢。」

  江月翻了個白眼,重萊虛眯著眼睛打量她,「你不會已經吞食過白晶了吧?」

  江月沒有吞食過白晶,但她通過兩隻眼球吸收了白晶的能量。

  重萊問這個幹什麼,他這個人奇奇怪怪,從她進第一監獄起就莫名其妙的盯上了她。

  總不能真的是因為她長得過於帥氣了,導致他念念不忘吧。

  難道是蟲族?

  不對,如果是蟲族早該對她動手了,完全不用拖延這麼久。

  可是她來垃圾星都這麼久了也沒見到蟲族的影子,蟲族的動作不會這麼慢吧?

  難道說因為她精神體爆炸導致腦域受到永久性損傷的事情被蟲族知道了,所以它們放棄了這具身體?

  這個猜測也不是不可能,隨便一個蟲族的身體素質都遠遠超過這具身體,能引起它們注意的一定是精神力方面或者說腦域具有某種特殊性。

  江月的大腦飛速運轉,短短幾秒鐘她已經把各種可能想了個遍,但是沒有一種靠譜的。

  難道是她精神過敏疑神疑鬼?

  重萊微笑著看著她:「怎麼,編好答案了嗎?」

  江月定了定神,說道:「你應該知道,挖礦的罪犯不可能不吞食白晶,為什麼還要這樣問我。」

  重萊的指尖敲打著桌面:「是嗎,可是和你一起挖礦的張三告訴我,你並沒有吞食過白晶,一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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