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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大一 第二十一章 蟲卵(八)
江月又被帶去檢查了。
能做的測試全都做了一遍,醫生還取了一點胃液做研究。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那根鋼釘躺在她的胃液裡,不一會就冒出滋滋的白煙。
江月呆滯。
傅岩問道:「你的身體和正常人不一樣,你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麼?」
江月傻呆呆的,看看傅岩,又看看醫生:「我吃肉的時候不吐骨頭,這個算異常嗎?」
穿著生化服的醫生拿出一枚藍眼蚰蜒的卵放在提取的胃液裡,那枚藍色的卵很快就被胃液消化,化成一灘淺藍色的液體,一絲孵化的跡象都沒有出現。
傅岩問道:「你從小到大有沒有經歷過比較特殊的事情?」
江月經歷的最特殊的事情是穿越,還是魂穿到一個Alpha身上。
只要長了腦袋,就知道這種事情是不能告訴任何人的。
江月搖頭,只對傅岩說道:「經常感到飢餓,消化東西很快,除了這些沒有別的異常了。」
穿著生化服的醫生在一旁說道:「或許正是因為她體質特殊,所以才能在那次事故中活下來。」
江月想起剛剛穿越的時候,猶豫著說道:「其實也沒什麼特殊的,我並不能免疫感染,我記得有個醫生從我手裡取出一個蟲子。」
她對那個蟲子的印象很深刻,因為那隻蟲子有很多條比絲線還要細的纖長足肢,把她的半條命都嚇沒了。
醫生和傅岩都沉默的看著她。
在江月越來越忐忑的眼神中,醫生說道:「很奇怪,正常人不應該有這種身體,按照常理來說,就算你的胃酸能夠消化一些蟲族,但是蟲族身上有許多致命菌種,可是你一點事都沒有。」
救命!江月最害怕這種劇情了,因為身體特殊或者有特異功能被抓去研究所切片研究,這都是電影的老套路了。
她瑟瑟發抖,特別驚恐:「你們會不會把我抓走切片研究啊?」
傅岩摸著下巴:「那倒不會,只是你身上反常的地方太多,比如說沒有經過任何訓練就可以讓精神力具象化,這個已經夠讓人驚訝了,現在又發現你能消化蟲族,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我們不知道的?」
他每說一句話,江月的緊張就增加一分,說實話,江月並沒有覺得自己和其他人有什麼不同,也不希望自己和其他人有什麼不同。
有些時候,平庸並不是一件壞事。
談話間,江月的身體數據被光腦傳送出來,虛擬屏幕上的各項數據都很正常,醫生對著江月的腦部掃描圖看了很久。
江月看到他鬆了口氣,這個全副武裝的Alpha摘下了防護面罩,露出了一張英俊風流的臉龐。
「她沒有被蟲族寄生,她的腦子很完整,松果體沒有異常,大腦發出的波段也在正常範圍內。」
傅岩繃緊的後背瞬間放鬆下來。
江月懵懂的眨眼,一會看著傅岩,一會又看向醫生。
傅岩好心的解釋:「有些蟲族會寄生在人類的身體裡,被寄生的人類短時間內不會有生命危險,他們身體內部的構造會發生變化,胃酸變成腐蝕性極強的強酸就是被寄生的特徵之一。」
說到這裡,一旁的醫生皺起了眉毛:「江月的身體的確與眾不同,她的胃壁非常厚,你知道的她的肌肉密度有多嚇人麼?我只有給一些特殊軍種做檢查時才見過這個密度。」
醫生點開江月的人體掃描圖:「你看她的軟骨組織,是不是比正常人厚很多?」
傅岩點頭,喃喃說道:「更厚的軟骨組織啊,能避免高強度運動導致的磨損問題,簡直是為戰鬥而生。」
醫生的目光轉向傅岩:「當然了,雖然我是個醫生,但是關於這方面的事情你比應該比我了解。」
他們倆的對話雲裡霧裡的,江月聽得一頭霧水。
她現在坐立不安,心裡虛的厲害,作為一個外來的靈魂,要是真的探究起來也和寄生差不多。
而且她壓根沒有原主的記憶,如果他們詳細詢問她以前的經歷,她真的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醫生又看向了江月,語氣溫和的說道:「為了保險起見,你這一週內都要來醫務室裡做檢查,還有,雖然你的身體沒有被蟲族菌種感染的跡象,但你還是要打一針抗生素以防萬一。」
江月乖乖點頭。
醫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傅岩把江月從檢查室裡領走了。
路上,江月忍不住問他:「能消化蟲族真的是很罕見的事情麼,是只有我一個人這樣麼?」
傅岩:「並不只有你一個人這樣,有一些特殊的兵種,他們的身體構造和你差不多,肌肉密度高,骨骼堅硬如石,胃液能消化蟲族,身體的免疫系統異常強大,可以免疫絕大多數的蟲卵感染。」
江月很好奇:「這些兵種是幹什麼的?」
傅岩樂了:「你將來會知道的。」
江月不想知道。
特殊兵種,聽上去就沒有什麼好事。
她回到操場時,這裡已經架起了很多淺綠色的帳篷。
帳篷裡很亂很悶熱,除了西薄雨之外,江月的其他室友們脫的只剩條褲衩,一臉生無可戀的捧著懷裡的小風扇吹啊吹。
江月也開始脫衣服,她還是有羞恥心的,先換上了一件寬鬆的能遮住屁股的白色工字背心,然後才慢吞吞的脫下長褲。
帳篷空間不足,六個人高馬大的Alpha擠在裡面,一個個玉體橫陳,場面非常窒息。
白花花的全是肉,左邊是肉,右邊也是肉,前面是肉,後面也是肉。
西薄雨穿著一件非常輕薄的短袖睡衣,他冷著臉的樣子非常恐怖,室友們不敢往他身邊擠,硬是給他圈出了一塊不小的地盤。
等江月換完衣服進了帳篷,室友們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相睢:「說吧,江月你是不是扮豬吃老虎,其實你只是假扮成貧民窟的學生來體驗人間疾苦,你真實是身份是某個將軍的嫡系後代對不對?」
江月:「……」
相睢看上去特靠譜一個人,不知道腦回路為啥這麼奇怪。
「你的猜想不對,你以為食堂黏糊糊的愛心餐很好吃啊?」
相睢有幸品嘗過食堂裡的愛心餐,那種感覺像是吃了一嘴十年老黃痰。
他立刻乾嘔了一聲。
品嘗過愛心餐的室友們虎軀一震,紛紛pass了這個猜測。
江森總結:「只能說是天賦異稟。」
江月很讚同:「怪不得我總餓。」
西薄雨對此微微惱怒,因為他囤的零食全被某個餓死鬼吃光了。
今天晚上注定是一個擁擠又悶熱的夜晚。
大家都睡不著,江月更是滿腹心事。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去哪了呢?
擁有這麼強悍的身體,原主人的靈魂也應該很強大才對。
還是原主的靈魂已經死去了,只剩下這具不同常人的身體。
那原主到底經歷過什麼呢,她的身體構造為什麼這樣特殊呢?
這注定是個無解的答案。
原主留下的信息太有限了。
就連原主曾經居住過的貧民窟也因為蟲災被火焰焚毀,只剩下一片廢墟。
由於沒有睡好,江月起床時一直打哈欠。
他們借用了其他樓的公共洗手間和水房,一個個哈欠連天的走回來。
看來昨晚失眠的不止江月一個人。
藍鯨區2號樓已經被劃為禁區,周圍拉起了紅色的警戒線,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學校給他們分了新的宿舍樓,新的宿舍樓是薔薇區的老公寓1號樓。
薔薇區是Omega們居住的區域,聯邦軍校的機甲設計專業有很多Omega學員。
分配宿舍那一天Alpha們都很興奮,一個個容光煥發神采飛揚。
他們高興的太早了。
為了保障Omega的安全,學校給入住薔薇區的Alpha們配備了智能止吠器。
智能止吠器只有晚上八點鐘之後才能拿下來。
於是住在薔薇區的所有Alpha都戴著止吠器去上課,被薔薇區的Omega們戲稱為Alpha狗。
江月戴上狗嘴套,邁著大長腿走進薔薇區。
薔薇區是個很精致的地方,Omega們打扮的非常精致,從他們身邊吹來的風都香噴噴的。
住進薔薇區的Alpha們再也不能趿拉人字拖穿著大褲衩出門溜達,他們必須著裝整齊,貼上最昂貴的腺體貼,戴上最堅固的狗嘴套。
路過他們的Alpha會捂著嘴偷笑,偶爾會好奇的看上好幾眼。
Omega們總是三五成群的走在一起,不像Alpha那樣喜歡獨來獨往。
一群Omega路過江月身邊走遠,風裡傳來他們嘰嘰喳喳的聲音。
「這個女Alpha長的也太好看了吧!」
「又冷又酷的,看上去很不好接近誒。」
「是啊是啊!比虛擬偶像還要帥,我捏臉都捏不出來的美貌吶。」
「我也在玩戀戀不忘誒,捏出來的老公不如她一半帥呢!」
「是的是的,我也在玩,戀戀不忘真的好好玩!」
江月心動了。
好久沒玩戀愛游戲了。
她打開終端搜索戀戀不忘,發現這款戀愛游戲是全息游戲,需要光腦和全息頭盔,還有配套的全息倉。
一套下來也就150萬左右吧。
江月含淚關掉了搜索界面。
窮逼是不配擁有老公的。
學校的全息機房有智能AI,在機房裡玩游戲會被AI轟出去的。
江月十分悲痛的放棄了在游戲裡找老公的想法。
悶悶不樂回到宿舍後,她打開終端查看自己的個人信息。
一切都是那麼的平平無奇,找不出一丁點特殊的地方。
江月摸摸自己的胃,糟糕,她又餓了。
戴著狗嘴套的室友們陸續回到寢室,與前幾天剛搬來薔薇區的興奮不同,現在的他們都很頹靡。
戴上狗嘴套是很麻煩的,因為他們搬到了薔薇區,所以吃飯的食堂也在薔薇區。
食堂裡到處都是Omega和Beta,Alpha吃飯的時候也不能摘下狗嘴套,只能去食堂領一份營養液,十分痛苦的咬著吸管。
相睢一臉菜色,把購物袋往地上一扔,煩躁的晃著腦袋:「媽的,一天天的煩死了,什麼時候能摘掉這個鬼玩意。」
江森無精打采的說道:「現在的基建速度還是挺快的,咱們以前住的公寓全是那種古怪的玩意,處理起來比較麻煩,光是爆破不行的,還要往樓裡灌注強酸保證那東西徹底死絕。」
庫里和白望坐在凳子上用吸管喝飲料,這倆人吃不慣營養液,餓的連話都不想說。
西薄雨是狀態最好的那一個,戴上狗嘴套的校草依舊是校草。
他有多受歡迎呢?
就這麼說吧,Omega送給他的零食堆積如山,他一人養活了一整個寢室。
晚上8點鐘,Alpha臉上的狗嘴套解除了封鎖程序,憋悶了一天的Alpha們紛紛享受著自由的時光,這個時間裡樓道內全是食物的香氣,可憐的Alpha們只能在這個時間點吃一頓像樣的飯菜。
2708寢室煮起了火鍋,大家吃的一頭熱汗,連西薄雨都拋下了優雅和矜持。
吃到一半寢室門被人敲響,白望離門最近,打開門之後,傅岩導員微笑著走了進來。
「哦,這火鍋很不錯啊。」
寢室裡的Alpha們顧不得擦嘴,立刻立正站好。
傅岩笑道:「不用緊張,你們吃你們的,這臘腸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哎喲,還有毛肚呢,小崽子們吃的挺豐盛啊。」
江森嘿嘿一笑,哭著臉說道:「這不憋壞了麼,天天喝營養液嘴裡面都淡的沒味了。」
傅岩點頭:「理解理解,你們繼續吃,江月和西薄雨跟我走一趟,我找你們倆有事。」
江月和西薄雨對視一眼,俱是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淡淡的疑惑,他們倆快速穿戴整齊跟在傅岩身後走出了寢室。
剩下的四個人面面相覷。
江森:「怎麼回事?」
相睢:「我也不知道啊。」
白望:「為啥只叫他倆出去?」
庫里:「有什麼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夏天快要過去了,歷越的夜晚開始變的涼爽起來。
江月跟在傅岩身後問道:「導員,您找我們有什麼事情?」
傅岩說道:「帶你們出去逛逛。」
智能機械門打開,傅岩帶著他們倆走出學校,一輛外表普通的黑色小轎車正停在校門口等著他們。
江月和西薄雨坐在後座時,司機突然轉過頭笑著看向他們倆個。
江月驚呼:「鄒毅老師!」
鄒毅是實戰訓練課的老師,由於江月在實戰課上的表現過於暴力,所以鄒毅經常給江月當陪練。
見到熟悉的人,江月的緊張感頓時少了一半,又驚又喜的說道:「鄒老師,我們這是要去哪啊!您和傅導員怎麼都神神秘秘的。」
「帶你們去逛逛市場。」
江月又和西薄雨對視一眼。
一個小時之後,他們來到了地下商城,傅岩和鄒毅都穿的很休閒,江月注意到他們向來挺直的後背微微彎下去一點,身姿頓時不那麼筆直挺拔了。
地下商城還有燒烤店,鄒毅給江月買了一根霸王旋風純肉烤腸。
江月拿著烤腸愣愣的看著鄒毅,又轉頭看看西薄雨,呆呆的問:「就給我一個人買嗎?」
鄒毅特別慈祥的拍拍江月的肩膀:「乖,專門給你買的,西薄雨不需要這個。」
西薄雨的瞥了江月一眼,淡淡說道:「我不喜歡油膩的東西。」
於是江月很開心的吃掉了這根霸王旋風純肉烤腸。
吃完之後,傅岩特別貼心的幫她把竹籤扔掉了垃圾桶。
成為Alpha之後,江月第一次享受到這種無微不至的關懷,心中正有些淡淡的感動。
突然,鄒毅蒲扇那麼大的巴掌落在了江月的後腦勺上,一下給江月整懵了。
他方才的慈祥無影無蹤,周身氣勢一變非常凶神惡煞的指著江月鼻子開罵:「吃吃吃,一天天就知道吃,你除了吃還能幹什麼?老子我費那麼大勁供你念書,你精神力測試就拿了個下下等,丟不丟臉啊你?」
江月一臉懵逼時,鄒毅的大巴掌揮舞出了殘影,一下又一下呼在了她的腦門上,把她打的一個踉蹌接一個踉蹌,腦瓜子嗡嗡直響。
傅岩開始拉架:「老鄒啊,你不能這麼教育孩子啊,你看這人來人往大庭廣眾的,有啥事不能回家說嘛。」
鄒毅破口大罵:「我給她留臉,她給我長臉了嗎,你就說說她精神力測試那個破成績,我在其他人面前都抬不起頭。」
鄒毅又抬起胳膊作勢要打,江月驚恐的縮在角落裡抱住腦袋瑟瑟發抖。
傅岩又開始拉架,拍拍他的後背:「唉,消消氣,消消氣,精神力這玩意欲速則不達,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
「想什麼別的辦法,你家小西一個Omega精神力都比她強,咱還定的娃娃親呢,你說她這德行小西能看上她麼,她這樣下去怎麼找老婆!」
傅岩尷尬的賠笑。
家長在大庭廣眾之下教育孩子的畫面時有發生,圍觀的群眾看完熱鬧也紛紛勸說起來。
鄒毅消氣了,一把扯過六神無主的江月拽著她走。
江月人麻了。
一路上江月都在挨罵,鄒毅罵罵咧咧,傅岩苦口婆心的勸架。
西薄雨神色淡淡走在江月旁邊看戲,江月不敢說話。
走了一路,江月就被罵了一路,他們走出地下商城回到車裡時,車窗突然被人敲了一下。
一個長相沒有絲毫亮點的男Beta遞過來一張紙質的傳單,鄒毅特暴躁的指著他罵:「有病吧天天發小廣告。」
男Beta將手裡的傳單揉成一團扔進了車裡,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江月有點悟了,這兩位是在釣魚執法。
果然,鄒毅下車了。
江月捂著腦門在後座挺屍。
她很是心累,有氣無力的抱怨:「導員,你們好歹給我點心理準備啊。」
傅岩哈哈一笑:「那就不逼真了。」
江月:「……」
十五分鐘後,鄒毅拿著一個冷凍盒回來了。
除了冷凍盒,他手裡還有一根香氣四溢的霸王旋風純肉烤腸。
他把烤腸遞給江月,非常慈祥的看著她:「給你的獎勵,真是辛苦了。」
江月心裡臥槽臥槽的。
女Alpha露出了警惕的小眼神。
鄒毅忍住笑:「軍校生出任務有補助。」
江月眼中發出了亮光:「多少錢?」
鄒毅:「一千五。」
江月舒心了,她喜滋滋的接過了烤腸,對鄒毅和傅岩道謝:「嘿嘿嘿,謝謝兩位老師。」
她一邊吃烤腸一邊看了眼鄒毅手裡的冷凍盒,如果沒猜錯,冷凍盒裡應該裝的藍眼蚰蜒蟲卵,這玩意對精神力的提升有非常神奇的效果。
回到宿舍後,室友們紛紛圍了過來,露出八卦的小眼神。
江月捂著腦門痛苦的把事情敘述了一遍。
江森摸著下巴:「那倒是,自從軍校出事後黑市裡倒賣蟲卵的人聽到了風聲,不是輕易能買到了。」
庫里問江森:「你家不是搞化妝品麼,你們不缺藍眼蚰蜒卵的供貨渠道吧。」
江森說道:「這種東西的供貨渠道都把持在軍方手裡,其他製造商我不清楚,反正我們家是非常正規的。」
他繼續說道:「這種東西算是高危物品,一套程序走下來非常費時間,黑市的貨源比軍方低了三成左右,自然有追求利潤的製造商鋌而走險,選擇這種不正規的供貨渠道。」
江月:「那黑市的貨源又是從哪弄來的?」
西薄雨說道:「這很復雜,聯邦軍部也有渾水摸魚的人,蟲族也會出於某些原因向人類提供蟲卵,也不排除有人私下圈養藍眼蚰蜒牟利,反正只要有利潤就有人鋌而走險。」
白望嘶了一聲:「你說咱們學校接二連三的出事,會不會跟這事有關係。」
想起密密麻麻的藍眼蚰蜒幼蟲,他忍不住打了哆嗦:「你們知道嗎?咱們以前住的2號樓翻修過,據說學校已經開始查那個施工隊了。」
庫里攤手,抱著游戲手柄說道:「然後那個施工隊裡的人全死了,全部死於蟲卵感染,要說沒陰謀傻子都不會信。」
紅毛庫里看向江月,一臉探究:「你的聽覺也太靈敏了,那麼小的動靜你是怎麼聽見的?」
江月戴上了痛苦面具:「我也不知道,那動靜非常輕微,只有特別安靜的時候才能聽到一點點,我一開始還以為自己耳鳴,或許其他聽見動靜的同學沒有在意吧。」
相睢搖頭,指著他自己的耳朵說道:「不不不,我做過非常專業的測試,我的聽覺已經屬於非常罕見的那種,我舉雙手發誓,我真的一點動靜都沒聽到,而且我的胃液也不能消化藍眼蚰蜒啊。」
江月:「臥槽,我好害怕,會不會下一秒就有人把我抓走切片研究?」
相睢拍拍她的肩膀:「那倒不至於,但是真的,你真的不正常,我們背地裡討論過,一致認為你可能被蟲族寄生過,導致一些生理機能被改變了。」
江月:「……」
虧她當時還感嘆室友們都很淡定,原來他們在私下裡悄悄討論過!
江月想起自己剛穿越的時候。
她躺在一堆廢墟中,一個穿著生化服的醫生切開的她的手背,從裡面取出一隻水蛭一樣的紅色蟲子。
無數對細細長長的淺粉色足肢從它的腹部張開,直接把江月嚇暈了。
以她目前有限的知識只能判斷出那隻蟲子是一隻剛剛孵化出的幼蟲。
江月很篤定的說道:「不可能,那隻幼蟲剛孵化就被醫生取出來了,我暈過去之後被送到了醫院,如果真的被寄生,醫院不可能檢查不出來。」
西薄雨想了想:「如果在那之前你就被感染了呢?」
這個問題令江月語塞,在這之前的事情她確實沒有絲毫的印象。
江月糾結的要死:「你們的猜想太荒誕了,完全脫離了現實,如果我真的被寄生了,那我應該變成一隻蟲子才對。」
西薄雨眨了一下眼睛,對江月說道:「有一種寄生,叫做完美寄生。」
完美寄生,無限接近於零的微小概率事件。
通俗的講,就是幾乎不可能發生。
江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幽幽說道:「你們別欺負我讀書少,這和天降隕石正好砸到我頭上的概率有什麼區別?」
頓了頓,江月補充:「天降隕石砸我頭上的概率都比這個大吧。」
西薄雨反駁她:「幾乎不可能發生,不代表永遠不會發生,那片貧民窟的人全部死於蟲卵感染,只有你是唯一的倖存者,你有沒想過這並不是巧合呢?」
江月張了張口,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事實上,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相睢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對啊,所有人都被蟲卵感染了,只有你是倖存者,如果在這之前你的身體就發生了變化了,這樣一想就很合理。」
那片貧民窟發生的事情並不是秘密,至少對於江月的五個室友來說這完全算不上秘密。
江月有點恍惚,眼神渙散的回憶道:「並不是完全沒有感染,我記得很清楚,一個醫生從我的手背裡取出一條水蛭一樣的蟲子,腹部那裡有很多比絲線還細的淺粉色足肢。」
「所以我並不能免疫一切感染。」
一片寂靜之中,西薄雨做了一個總結:「總而言之,你的身體肯定因為某些原因發生了一些變化。」
看見江月臉色不太好,西薄雨話鋒一轉,語氣柔和:「你不要胡思亂想,這種變化只會在一些特定條件下發生,所以發生在你身上才讓人覺得怪異,你以後多關注自己的身體變化就行了。」
江月雙眼無神:「我怎麼覺得自己跟個怪物一樣。」
總不能真是怪物吧!
江月這個晚上徹底失眠了。
其實她身上的異常之處並沒有對她的日常生活造成什麼影響。
她也沒有發現自己身上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漸漸的,她也就把這件事拋在腦後,還和室友們爬到公寓樓頂看熱鬧。
藍鯨區2號公寓開始灌注強酸,為此軍部出動了三架中型戰艦,藍鯨區的學生們全部撤離,大家人手一個望遠鏡,找到視野開闊的地方站在遠處觀察。
被強酸腐蝕的大樓冒出滋滋白煙,彷彿蠟燭遇到火焰,堅硬的建築骨架軟噠噠的垂了下去,然後溶化、流淌、坍塌。
牆體裡冒出無數團在一起的淺粉色絲線,它們纏繞在一起,每一根都散發著美麗的珠光,無數點細小的熒光在它們尖端閃爍,詭異又美麗。
強酸灌注下來,這些絲線猶如碰到沸水的霧淞,沒有作出任何抵抗的姿態就湮滅在強酸中。
那些尖端上的粉色熒光脫離了寄宿體,紛紛飛向天空。
這一刻所有的喧鬧聲都停止了,所有人都沉浸在這美裡夢幻的時刻裡。
有人小聲低喃:「這些粉色的光點是什麼?」
「像夢一樣。」
江月至今不知道這種蟲子叫什麼名字,她查閱了很多資料都沒找到關於這種蟲子的信息。
清理完畢後,江月放下望遠鏡,長長的鬆了口氣:「噩夢總算告一段落了,我的人生中不會出現比這更刺激的事情了。」
江森感慨:「住了這麼多天的地方說沒就沒了,什麼時候才能搬出薔薇區啊。」
相睢挖苦他:「當初搬到薔薇區,最興奮的人就是你。」
江森戴上了痛苦面具:「我哪知道早八晚八都得戴狗嘴套啊,你知道Omega怎麼稱呼我們嗎,他們管我們叫Alpha狗!」
西薄雨瞥了江森一眼,眼神有億點點嫌棄。
江月爆笑:「哈哈哈,你這叫樂極生悲。」
看完熱鬧之後六個人往回走,一邊走一邊閒聊,江月無意間提了一嘴:「好像很久沒有看到傅岩導員了。」
相睢也隨口說了一句:「是啊,我家裡人也很忙,一個星期沒聯繫我了。」
大家一起去食堂喝著難喝的營養劑,一邊聊些不著邊際的問題。
因為戴著狗嘴套,大家用吸管喝營養液的樣子都特別滑稽,食堂裡的Omega們看著他們嘻嘻笑。
江月的目光黏在他們精致而美麗的服飾上,有一位甜美的女Omega路過她身邊,她背著一個非常精致的珠光貝殼包,連拉鏈都做成貝殼形狀。
江月的目光一路追隨著可愛的貝殼包,直到一隻雪白修長的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
江月回過神,西薄雨問他:「你還要營養液嗎?」
「幫我拿個草莓味的,謝謝!」
西薄雨起身去拿營養液,江月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江森打趣:「眼珠子都快黏在人家身上了,你能不能收斂點?」
江月說道:「你們不覺得她的貝殼包包特別好看嗎?」
江森:「什麼包?」
相睢:「什麼貝殼?」
白望:「什麼包什麼貝殼?」
庫里:「她背包了嗎?」
江月:「……」
啊啊啊啊啊!太痛苦了!
江月直接痛苦面具,她睜著死魚眼揉著太陽穴,有氣無力的說道:「沒什麼,就覺得人家好精致,跟他們一比,我就像個原始森林裡裸奔的獸人。」
西薄雨端著營養液回來了,他對江月的話很讚同:「那倒是,Alpha都活得很粗糙。」
喝足營養液回到宿舍後,江月躺在床上睡午覺。
下午沒課的時候,大學生可以睡到下午兩點多。
江月睡到兩點半,寢室裡拉著窗簾,光線有些昏暗,她揉揉眼睛,發現其他室友都在睡,只有相睢的床鋪是空的。
西薄雨也醒了,正躺在床上玩終端,江月問一旁的西薄雨:「相睢去哪了?」
「可能上廁所去了。」
一個小時後相睢依然沒有回來。
江月給他發的訊息他也沒回,她抓了抓頭髮,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五個小時後,相睢依舊沒有回復室友們發送的訊息,寢室裡的人面面相覷,大家都有點著急。
「你們這麼神通廣大,能不能打聽一下相睢怎麼了?」
江森嘆氣,看向江月:「問不出來,軍部的事情都是機密,洩密可是要進監獄的。」
大家愁眉苦臉,西薄雨蹙眉說道:「我只知道他哥哥上個月出任務,事情進展不太順利。」
江月倒吸涼氣:「難道他哥哥遇到危險了?他哥可是個3S級別的天才啊!」
西薄雨糾正她:「準確的說,相睢他哥哥是3S ,在精神領域中,這種接近臨界值的精神力本身就是巨大的危險源。」
這個江月知道,大貨車超重之後輪胎會爆炸。
人和大貨車一樣,承載的東西是有限度的。
那本《意識投射》江月看過很多遍,雖然裡面的描述很搞笑,但笑完之後會有細思極恐的感覺。
白望笑了,一頭白毛的他此刻看上去竟然有點滄桑:「是啊,每個人承載的東西都有限度,所以英雄不好當啊。」
總之,大家都非常擔心相睢。
晚上九點鐘,相睢依舊沒有回復他們的訊息。
江月時不時的看一眼終端,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突然,終端震動了一下,江月連忙爬起來打開訊息。
發訊息的人並不是相睢,而是導員傅岩。
[去北校門等我。]
江月一頭霧水跳下床穿衣服,西薄雨從床上探下頭問道:「怎麼了?」
江月:「導員讓我去北校門等他,也沒說什麼事情,我總覺得不是啥好事。」
顯然,那根霸王旋風純肉烤腸讓她記憶猶新,並給她留下了一抹濃重的心理陰影。
庫里抱怨:「我也想去啊,怎麼這種事就輪不到我呢。」
江月戴上了痛苦面具:「不,你不想,被人拍腦殼的痛苦你不會懂的!」
江森打了個響指:「奈斯,祝你一路順風。」
江月和他擊了個掌,不情不願的去了北校門。
智械大門徐徐打開,門外停著一輛熟悉的黑色小轎車。
江月坐在車裡,司機轉過頭,露出一張端方斯文的臉,很像換臉大司馬的肌肉金輪。
正是他們的形勢與政策課的老師——司興安。
江月的形勢與政策課學習的一塌糊塗,看見司興安之後她臉上的痛苦面具又疊加了一層。
上次還有西薄雨陪著她,這會就江月一個人坐在後座,這感覺別提多別扭了,簡直渾身不自在。
「傅老師,司老師,我能問問你們要帶我去哪麼,我現在特別害怕。」
司興安笑了一聲:「告訴孩子吧,瞧把人小孩嚇的。」
傅岩:「喲,你又開始裝好人了。」
空氣出現一圈圈透明漣漪,一隻透明的鴿子從漣漪中鑽出來,鴿子缺了一隻翅膀,但這並不妨礙它的輕盈與美麗。
這是見過的第二個精神體,鴿子在車裡盤旋了一圈後停在了傅岩的肩膀上。
他撫摸著鴿子,轉頭看向江月,眼神很慈祥,神色很溫和的說道:「你知道相睢的哥哥吧。」
江月點頭:「我知道。」
「他遇到了一點小問題。」
江月的灰色眼睛頓時變成了豎瞳,像大型貓科動物一樣警覺的看向傅岩。
「什麼問題?」
不會又是精神力失控,然後在貓砂盆裡拉屎吧!
救命啊!
不能再想了!
傅岩笑了笑:「一會你就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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