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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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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鹿野修哉] 穿成女Alpha之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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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5 00:16:46 |只看該作者
卷五 點番 第一百八十九章  織雷成柳(三)

  兩個人之間養成了一種獨特的默契。

  兩個人各自坐在樹上看書,大多數時間都非常安靜。

  相柳的書單也換了一批,從《教你如何成為廚藝小能手》、《你不得不看的365個居家小妙招》、《學會這些,你將成為廚藝大神》變成了《冰山校草的軟萌O》、《親我一口把命給你》、《暗戀365天》。

  而雷織已經成功進階,目前正在看帶有豐富黃色的漫畫書。

  相柳對這些並不陌生,他的室友陸更非常喜歡收集這東西,他寧可不吃飯,也要花費高價買那些火辣大膽的寫真集,還喜歡到處送人,和他關係好的人基本上都收到過這玩意。

  因為他有一張如天使般耀眼的臉蛋,仗著這種顏值優勢,很容易就能弄到這些豔星的親筆簽名。

  所以陸更非常受歡迎。

  有一天,雷織抱著一大摞書,非常熱情地遞給了相柳幾本。

  相柳拿過一本書看了一會,說道:「這個姿勢有點違反生理學。」

  雷織:「……」

  「現在不是搞學術研究的時候。」雷織說道。

  「但是這個姿勢確實很違反生理學,除非這個O是個非人類。」相柳面對爆黃的畫面,依舊心如止水。

  雷織攤手,把漫畫書從相柳手裡抽走了,她跳到了下面的枝條上,拿著那本漫畫書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一個小時之後,相柳面前的樹枝突然抖起來,雷織從綠葉間探出一個頭,舉著手裡的漫畫書說道:「你知道那個姿勢為什麼反人類麼?」

  相柳沉思了一會後說道:「可能漫畫作者沒有性生活。」

  雷織悻悻地摸著鼻子:「你猜對了一半。」

  相柳問道:「那另一半呢?」

  雷織回答道:「另一半是因為那個O是蟲族,身體構造和正常人類不一樣。」

  雷織的腦袋從綠葉中縮了回去,兩人一上一下,繼續安靜地看著書。

  偶爾雷織還會跳下樹去打一隻野兔,烤完之後還會分相柳一半。

  「我說,我們現在算是朋友了吧?」雷織一邊啃著雞腿一邊問道。

  她臉上吊兒郎當的,其實心裡相當忐忑。

  這時的她和相柳都是十九歲的年紀,彼此的容貌已經褪去稚嫩和青澀,和少年時大不一樣了。

  雷織總能想起第一次見到相柳的時候,她和父親吵了架,心裡覺得很委屈,就坐在假山上啃蘋果。

  年幼的相柳面容淡漠地從假山下走過,身後跟著一隻巨大的透明老虎。

  他的眼睛像漆黑又冰冷的岩石,嵌在那雙沒有表情的臉龐上。

  雷織覺得他身上有一種超乎尋常的冷靜,以至於她很想和他做朋友。

  幼小的她舉著手裡的紅蘋果問他:「喂,蘋果分你一半,要不要一起看星星啊?」

  那時候的相柳沒理他。

  相柳十分斯文地吃著兔腿,慢悠悠地回答雷織:「現在還不算。」

  雷織支棱著一條大長腿,手拄在膝蓋上,支著側臉看著他。

  「那怎樣才算?」

  相柳轉頭看著雷織,緩緩說道:「我想吃食人蜂的蜂蜜。」

  雷織愣住了。

  她只好再捅一次馬蜂窩。

  雷織抱著蜂窩站在那顆長生樹下,朝著樹上喊道:「喂,現在我們是朋友了麼?」

  長生樹的無邊綠葉簌簌抖起來。

  一隻修長潔白的手從枝條中探出,手裡拈著一根開滿了粉色長生花的花枝。

  一陣風吹了過來,粉色的花瓣被風吹落,落在了雷織的肩膀上。

  雷織接過那根花枝,放下懷裡的蜂窩爬上了樹。

  相柳正躺在樹幹上,一隻手枕在腦後,神情專注地看著視線上方那些開滿了花朵的枝條。

  長生樹開花,先內後外。

  花期為十年,花開不敗。

  雷織拿著花枝坐在相柳身邊,問他:「給我折花是什麼意思?」

  相柳說道:「想和你交朋友的意思。」

  相柳看著相睢發來的畢業照片,那上面全是神采飛揚的軍校生們。

  軍部又將注入新鮮血液,這幫歷經了戰爭的年輕人心性堅韌,未來的成就不可限量。

  他關掉了投影,抬手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

  西薄雨已經畢業了,蟲族腦蟲也畢業了。

  蟲族很長一段時間內不會侵犯人類,但他們也應該未雨綢繆。

  是時候大力發展科技了,他們應該加快速度多建造幾個超級反應堆,讓AlphaGo擁有足夠的能量維持日常運行。

  然後再做什麼呢?

  相柳突然有些茫然。

  父親相炎不在了,弟弟相睢是他唯一的親人,如果相睢回家,他可以回家給相睢做幾道愛吃的菜。

  然後呢?

  然後相睢也有自己的事情了,他不僅有哥哥,也有形影不離的朋友,據說還去某個會所點了一堆O陪他唱歌。

  就連蟲族腦蟲都和西薄雨來了一場跨物種的愛情,兩人生出的孩子看起來都快五歲那麼大了。

  滴答一聲,智能門鎖掃描通過。

  相睢抱著一瓶粉色的長生花走了進來。

  他打著哈欠,把長頸花瓶放在桌子上,撐著相柳的辦公桌問道:「雷織呢,她最近不黏著你了?」

  相柳皺眉:「提她幹什麼?」

  「不提她提誰,我這個當弟弟的每天過得花天酒地,今天和江月他們玩了一天,晚上回來看你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坐著,那感覺就像回到了冰窟似的。」

  相柳看著花瓶裡的長生花。

  這東西非常珍貴,散發的香氣對腦域有安撫作用,只有軍部的高級將領才有資格享受這份珍貴的花香。

  相柳拿起一根花枝看了看,重新把它放回了花瓶裡。

  看相柳面色沉凝冷鬱,相睢又說道:「不就是信息素排斥麼,最近雷織在聯繫江月準備改變信息素。」

  相柳皺眉:「這跟江月有什麼關係?」

  「怎麼就沒關係了,以前的人類社會被蟲族滲透的多徹底啊,其中有隻蟲是學生物的,在海莉歐大學拿到了生物學博士學位。」

  「這隻蟲發現蟲族有一種蟲子,可以改變人類的信息素,最絕的是,還沒有太大的副作用。」

  相柳:「那還是有副作用。」

  相睢:「什麼副作用我也不知道,反正沒有什麼危險,而且雷織已經住進了西家老宅。」

  「如果手術能成功的話,你和雷織之間就沒有任何阻礙了。」

  相柳的心臟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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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5 00:17:01 |只看該作者
卷五 點番 第一百九十章  織雷成柳(四)

  相柳看著那瓶長生花枝,神色有些恍惚起來。

  其實當年他和雷織都是對感情一竅不通的直A,對彼此完全沒有那種想法。

  事情是什麼時候開始變質的呢?

  可能還要從大三暑假那時候說起。

  他們讀大三那年沿海城市西澤發生了百年難遇的特大洪水,在這場洪水中,一種名叫水尾蜘蛛的蟲子開始在西澤泛濫。

  水尾蜘蛛這種蟲子個個有一米多高,而且繁殖能力異常驚人,如果不在短時間內進行撲殺,不出一個月西澤市就會水尾蜘蛛徹底佔據。

  軍校的許多軍校生成為了志願者,跟著軍隊連夜前往西澤市抗災。

  由於戰鬥力強大,相柳和雷織被黑狐特戰小隊要了過去,不分晝夜地廝殺在第一線。

  軍隊往西澤江投放的魚雷像雪花一樣多,魚雷在江裡爆炸的聲音一陣接著一陣,無數朵巨大的白色水花在西澤江上炸開,人的耳膜都快被震碎了。

  飛騰四濺的水霧落在他們身上,身上的衣服永遠是潮濕的。

  「如果這個世界沒有蟲族就好了。」他們一起並肩作戰的時候,雷織站在他身後,那雙璀璨的紫眼睛看著霧氣騰騰的江面,有些憂傷地對相柳說道。

  「我從來不做這種無用的假設。」相柳用冷冰冰的話語回答了她。

  雷織歪著頭笑了一下,臉上帶了些揶揄:「我說相柳,你能永遠這麼冷靜克制麼?」

  相柳將手裡的精神力壓縮後扔進水裡,被壓縮後的精神力在水裡炸開,水面劇烈地翻滾著,數十隻一米多長的水尾蜘蛛飄到江面上,全都翻起了半透明的白色肚皮。

  「我從來不認為自己冷靜克制。」相柳拍了拍手。

  「那我挺想看看你不冷靜不克制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

  在軍部夜以繼日的大力撲殺下,水尾蜘蛛漸漸漸漸絕跡。

  輪船停靠在西澤江的江岸上,相柳和雷織在船上待了半個月,上岸時踩在陸地上,整個人都是暈的。

  「這地面好硬。」雷織說道。

  相柳說道:「不,是地面太穩了,一時間不習慣。」

  雷織晃了晃腦袋:「不是穩,我覺得大地在旋轉,什麼都在晃。」

  相柳扶住了她,雷織像條死狗似的癱在他的肩膀上,發出一聲乾嘔。

  相柳說道:「你要是敢吐在我身上,我就把你的嘴巴用線縫起來。」

  雷織晃晃悠悠地抬起手捂住了嘴。

  到底是強大的Alpha,不到半個小時雷織的眩暈感就徹底消失了。

  她又活蹦亂跳地在相柳身邊走來走去,很興奮的東張西望,永遠像個對所有事物都保持著純粹熱情的天真孩童。

  他和雷織交朋友的事情並沒有瞞著家裡人,這次從西澤市回去之後就帶著雷織來到了相家老宅。

  雷織走進相柳房間時,一臉陶醉:「你看見你父親的臉色了嘛?」

  相柳看見了。

  他那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父親,看見他領著雷織走進家門那一刻時,臉上寫滿了抗拒和迷茫。

  相柳關上了房間門,雷織倚著門哈哈大笑。

  「我覺得你應該瞞著你父親的,你不覺得我們的關係有點見不得人嘛?」

  相柳踢了她一腳:「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你這話聽起來好奇怪。」

  雷織盤腿坐在地板上,一把攥住相柳的腳踝,嬉皮笑臉地說道:「其實你父親比我的父親淡定,我父親都快氣炸了。」

  她比了一個鬼臉:「想想一下,一個暴跳如雷的雷蒙德。」

  相柳低下頭,雷織的手還在攥著他的腳踝,她的手骨節分明,手上還戴著一個小白花草編戒指。

  她掌心的溫度十分滾燙,燙得相柳腳踝發癢。

  相柳抬手按住雷織的腦殼,把腳踝從她的手裡掙脫。

  雷織甩了甩手:「有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你說我今晚睡在哪?」

  她十分有自知之明:「畢竟咱們兩家是政敵,我睡別的地方相炎伯父也不會放心。」

  相柳抱著手臂看了她一眼,譏諷道:「還挺有自覺性。」

  雷織拍拍胸脯:「我這人沒別的優點,就是體貼!」

  相柳的床有一米八,睡下兩個成年Alpha那是綽綽有餘,雷織嫌屋子裡悶就打開了窗子。

  窗外涼風習習,吹得人心裡十分愜意。

  客廳裡的相睢又在哭著找哥哥,雷織抱著相柳的小老虎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相睢這時候還是一個體格敦實的小不點,一雙小圓手扒著茶几哇哇大哭。

  雷織懷裡的小老虎連忙從她懷裡跳了下去,小老虎跳到茶几上,用帶刺的小舌頭舔著相睢的臉。

  相柳揉了揉腦袋:「我戰略分析的作業還沒來得及寫。」

  雷織舉起一隻手:「我來哄你弟弟,你趕緊寫作業,寫完之後借我抄抄。」

  相柳對這個分工比較滿意,坐在茶几旁寫起了作業。

  雷織和相睢坐在地毯上拼積木,當相炎從樓上書房走出來時,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幅其樂融融無比和睦的景象。

  聯邦七星上將站在樓梯上懷疑人生。

  雷織一邊摞著積木一邊朝著相炎揮手,熱情洋溢地說道:「相炎伯父好,您看上去可比我父親帥多啦!」

  相炎:「……」

  他神色威嚴地說道:「你的審美不錯,是個有眼光的孩子。」

  說完之後又轉身走了回去。

  雷織拿著積木問相柳:「你父親不是要下樓麼,他怎麼又走回去了?」

  相柳把目光從屏幕上移開,無語三秒後問道:「你知道社恐們的恐懼都來自哪裡麼?」

  雷織搖頭。

  相柳看著她說道:「來自你們這些社牛。」

  雷織:「……」

  沒錯,他那威嚴的七星上將父親其實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社恐。

  一個鋼鐵巨人拼好之後相睢滿意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裡睡覺去了。

  相柳領著雷織回到臥室,臥室的窗子依舊開著,雷織說道:「哎呀,忘了關窗子。」

  她關上窗子,去洗手間洗漱完之後關燈睡覺。

  兩人一人一條被子,各自佔據大床的一邊。

  雷織原本睡得很香,只是後半夜突然脖子發癢,Alpha的聽力十分靈敏,雷織怕吵醒相睢,從被窩裡小心地抬起一隻手撓了幾下脖子。

  剛剛舒服一點,突然覺得嘴唇也有點癢,她只好撓了兩下嘴唇,又伸出舌尖舔了兩下。

  黑暗中,相柳的被子動了一下,雷織驚訝道:「你沒睡啊?」

  相柳從被窩裡伸出手撓了一下脖子:「沒有,脖子有些癢,我去找找止癢膏。」

  雷織坐了起來,她光著上半身,身體的線條像是被神匠精心雕琢過,即使是身材同樣很完美的相柳看了之後都忍不住暗暗讚嘆。

  「你怎麼也癢啊,難道是咱們剛從西澤回來,受不了歷越這乾燥的空氣了?」

  相柳說道:「應該是,比起氣候濕潤的西澤,歷越確實很乾燥。」

  相柳下了床,他打開加濕器,在房間裡一陣翻找之後拿著止癢膏上了床。

  相柳往脖子上摸著止癢膏,雷織嗅了嗅,一臉嫌棄地說道:「這止癢膏什麼味啊?」

  相柳把止癢膏遞給她:「味道雖然奇怪了點,但是很好用。」

  雷織踢開被子,拿著止癢膏往脖子上抹:「還真的挺好用,不癢了。」

  兩個人折騰了一陣後繼續躺在床上睡覺,因為在西澤當志願者時沒日沒夜的殺水尾蜘蛛,災情結束後修整一天就匆忙地回到了歷越,所以兩人都很疲憊,這一睡就睡到了10點多,日曬三竿才從床上爬起來。

  兩人沒趕上早餐。

  在客廳裡玩了一會後就陪相睢繼續拼積木。

  中午相柳做飯,雷織在旁邊給他打下手。

  相炎回來後循著動靜躡手躡腳地來到餐廳,因為相柳和雷織的聽力相當靈敏,相炎沒敢走近,就站在餐廳的裡往廚房望去。

  香氣飄飄的廚房裡,雷織正摟著相柳的腰,笑嘻嘻地在相柳耳邊說著什麼。

  相柳側過頭,黑眸裡含著淡淡的笑意,從菜板上拿起一片切好的火腿餵給了雷織。

  相炎虎軀一震。

  他再定睛細看,一眼就瞥到了雷織脖子上那密密麻麻的吻痕,深紅疊淺紅,有些吻痕甚至紅得發紫。

  也不知道相柳嘬人家脖子的時候用了多大力氣,他的兒子血氣方剛,可以理解。

  相炎又是虎軀一震。

  他再定睛一看,發現自家大兒子的脖子上也是密密麻麻的吻痕,深紅疊淺紅,有些吻痕也紅得發紫。

  也不知道他那冰清玉潔的大兒子被人家嘬脖子的時候用了多大力氣。

  相炎再一次虎軀一震。

  他站在餐廳裡,心中又是愧疚又是自責。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他總是忙於軍務,相柳又過於懂事,雖然他很愛他的兒子,可是陪伴相柳的時間很少。

  他連兒子的性取向都不知道,甚至連他偷偷談了戀愛也不知道。

  可是他喜歡誰不好,幹嘛要喜歡雷蒙德的女兒雷織呢!

  相炎身影蕭索,頗為頭疼,站在餐廳裡滄桑地嘆了一口氣,躡手躡腳地走遠了。

  廚房裡。

  雷織嘴裡叼著火腿,把相柳鬆開的圍裙重新繫好了。

  「繫個圍裙都要使喚我,把切毀的火腿片給我吃,你拿邊角料餵豬啊你!」

  「而且菜的形狀有那麼重要麼,非得把火腿切成完美的棱形,吃進肚子裡不都一樣。」

  相柳又拿起一片切毀了的火腿遞給雷織:「繫完圍裙還要再洗一次手,太麻煩了,我這火腿是要擺盤的,切毀了成品很難看,你可真是山豬嚼不了細糠。」

  「唾!」

  雷織撓了一下脖子,抱怨道:「咱倆這脖子怎麼回事啊,是不是感染了水尾蜘蛛攜帶的菌種啊?」

  相柳說道:「我們進行過徹底的消殺,可能對消毒液的成分過敏。」

  雷織點頭:「確實,我們進行過很多次的消殺,強效消毒液確實會摧毀皮膚的屏障,讓人類的皮膚變得很脆弱。」

  很久之後,相柳才知道他的父親誤會了什麼。

  在一次徹夜長談中,相柳知道了他的父親離開餐廳後立即上了樓,走到了他的臥室門口。

  一股濃鬱的事後氣味從門縫裡飄到他的鼻腔。

  相炎神情恍惚地走下樓,相睢正在客廳裡玩昨天拼好的鋼鐵巨人。

  相炎蹲在相睢面前,小聲問自己的小兒子:「你哥今天幾點起來的?」

  相睢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抱著鋼鐵巨人有些委屈地說道:「十點哥哥才起來,沒有陪小睢吃早飯。」

  十點……

  那昨天晚上得有多麼激烈啊。

  相炎想起了那股濃鬱的味道,又是虎軀一震。

  沒錯,相柳那個牌子的止癢膏確實很好用,但是那個味道真是超級無敵古怪。

  一開始抹上的時候只是有點怪,隨著時間的發酵,那個止癢膏的味道越來越向不可描述的味道靠攏。

  被很多人戲稱為「事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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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5 00:17:16 |只看該作者
卷五 點番 第一百九十一章  織雷成柳(五)

  當時的相柳和雷織並不知道相炎對他們的誤會如此之深。

  他們做好飯從廚房裡出來,雷織幫忙把飯菜端到餐桌上,相炎整理好心情再一次從樓上下來時,看向雷織的目光頓時變得復雜了許多。

  彼時的雷織對此一無所覺,她擺好了菜,神情輕快的拍了拍手,一抬頭就看到站在餐廳前的相炎上將。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雷織發現相炎看向她的目光溫和了許多,而且眼裡的情緒簡直是千回百轉百轉千回。

  再定睛細看,那種奇怪的感覺又消失了,相炎依舊是那個不苟言笑神色威嚴的聯邦上將。

  雷織微微晃了一下腦袋,和相炎問好之後就去廚房繼續幫忙。

  相柳脫下圍裙洗好手,抱著相睢坐在餐桌上。

  雷織坐在他身邊,夾起一塊紅燒豬蹄放在相柳碗裡。

  相家的人都很愛吃豬蹄,唯獨相柳最討厭豬蹄,他非常討厭那種黏膩的口感,雖然經常做豬蹄給家人吃,他自己是從來不動筷子的。

  相柳看了一眼碗裡的豬蹄,知道雷織是報火腿之仇,既然他讓她吃切毀了的火腿,她就必須讓他吃一口他不喜歡吃的豬蹄。

  其實相柳並不是很討厭豬蹄,只是這玩意吃起來不優雅,經常弄得滿手都是。

  他是一個非常愛乾淨的人,如果有其他的菜可以吃,他從來不會優先考慮豬蹄。

  心裡感嘆了一下雷織真是幼稚,相柳夾起那塊豬蹄,面不改色地吃進了嘴裡。

  相炎虎軀一震。

  相柳做的飯非常好吃,雷織吃得非常歡快。

  吃完飯後,雷織和相柳準備出門。

  相炎破天荒地問了一句:「你們去哪?」

  雷織快樂地說道:「伯父,我跟相柳要去新開的童話鎮,那裡可好玩啦!」

  童話鎮……

  相柳很小的時候就不喜歡去游樂園,因為他覺得那裡的東西太幼稚,更喜歡一個人找個安靜的角落躲在裡面看書。

  相炎又是虎軀一震。

  走出相家別墅後,雷織跟相柳安利:「這個新開的童話鎮是個恐怖風格的迷宮,專業性很強,還涉及一些密碼學相關知識,很多軍校生都鎩羽而歸。」

  相柳說道:「我懂一些密碼學的知識。」

  雷織說道:「咱們還需要一個數學很好的隊友,到了童話鎮後看看能不能找個數學系的大神組隊……」

  兩人漸漸走遠,只有站在二樓窗戶後的相炎默默地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

  在童話鎮玩了一個星期後雷織明顯有些樂不思蜀。

  她喜歡吃相柳做的菜,喜歡和小相睢一起拼復雜的積木,還喜歡天天和相柳一起去童話鎮闖關,還喜歡和相柳睡在一張床上,半夜睡不著就搶他的被子。

  她一整個暑假都不回家。

  她的父親,聯邦另一位七星上將雷蒙德,終於怒了。

  在一個天晴日朗的好日子,雷蒙德來到了相家別墅。

  兩家雖然是政敵,但是面子上還是要過得去,不然會落人口舌。

  雷蒙德一進相家,就看到他那個氣死人不償命,天天跟他對著幹的好大兒正坐在地毯上笑呵呵地陪著相炎的小兒子堆積木。

  相柳坐在茶几上寫作業,雷織抽空還削了一個蘋果遞給相柳。

  雷蒙德氣得腦漿沸騰。

  他這輩子就沒吃到過雷織削好的蘋果,別說蘋果,就連一個好臉色雷織都懶得給他。

  他鷹隼般銳利的眸子盯著自己的好大兒,突然發現雷織的脖子上居然有很多曖昧的痕跡。

  深紅疊淺紅,有些痕跡還紅中帶紫。

  他心神劇震,差點把手裡的銀質傘柄給捏碎。

  再一看相柳的脖子,那上面的痕跡雖然不如雷織明顯,但也有幾枚顯眼的痕跡。

  雷蒙德怒氣沖腦,整個人都有些氣迷糊了。

  怪不得自從津未放了暑假,雷織就再也沒有回過家,原來是躲在相家天天和相柳顛鸞倒鳳,被相柳嘬脖子呢!

  雷織老早就看見他來,她懶洋洋地瞥了一眼,眼神三分譏諷三分不屑三分漫不經心以及一分的冷嘲熱諷。

  雷蒙德說道:「天天在相炎上將家賴著,這像什麼樣子,還不趕快滾回家。」

  雷織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叫我滾我就滾,那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再說了,你看看你那老掉牙的裝修品味,看看你那些個破紅木家具,每次回家我還以為自己穿越到了一百年八十年前。」

  雷蒙德性喜奢華,家裡的裝修風格非常的雍容典雅。

  相炎沒有什麼喜好,就是在裝修的時候考慮到家裡有兩個小孩子,當初設計的時候就以溫馨舒適為主。

  所以家裡的顏色都是暖色調,一些家具也非常具有童趣,雖然說不上多麼華貴,但看上去就是很舒服很溫馨。

  雷蒙德回家之後就準備把家裡的裝修砸掉重裝,好在小女兒雷茜適時地阻止了他。

  雷織雖然天天和雷蒙德對著幹,但還是還心疼自家那個柔弱的Omega妹妹。

  雷蒙德並不是一個忠誠的Alpha,她和雷茜同父異母。

  雷茜的母親是上流社會的優雅千金,雷織的母親是則是一個美麗的賣花女,因為過於美麗,所以成了雷蒙德的金絲雀。

  雷蒙德的孩子非常多,Omega也非常多,他並不是為了追求情愛,也並不是沉迷肉慾,只是為了從這些後代中篩選出最優秀的那幾個。

  在雷織很小的時候,她被雷家的人接到了雷家的老宅裡。

  那時候的雷家有很多小孩,都是雷蒙德的孩子,雷蒙德會在這些孩子中選出最優秀的那幾個重點培養。

  雷織到雷家老宅第一天就偷偷往地毯上吐了一口唾沫。

  她不喜歡那個柔弱刻薄又沒有任何主見的母親,也不喜歡霸道專制花心薄情的父親。

  她誰都不喜歡,小小年紀就渾身是刺,被帶到雷家老宅的第二天就敢往雷蒙德的飯裡放小石子,生生磕掉了雷蒙德的半顆牙。

  雷蒙德的這些小孩或多或少地繼承了一些雷蒙德基因,他們非常聰明,非常喜歡華麗的雷家老宅,非常懂得討大人的歡心。

  只有雷織,小小年紀就悶不做聲的坑了雷蒙德好幾次。

  小時候的雷織是一個非常惡劣的孩子,她沒有任何道德觀,最喜歡變著法子陰人。

  不只是雷蒙德,那些小孩或多或少被她整過。

  有一個小孩罵了她一句,她就剝掉了兔子皮,把一隻血淋淋的兔子偷偷藏在了那個小孩的枕頭底下。

  每次雷蒙德給這些孩子分東西,雷織看上的一定要弄到手,先是利誘,利誘不成就威逼,威逼不成就明搶,明搶不成就偷搶。

  做人如此惡劣的後果就是雷織沒有朋友,別的小朋友都有兩三個玩伴,但是雷織沒有。

  偶爾她也會趴在窗台上偷偷看著那些小孩玩耍。

  後來她和那些小孩去了幼兒園,幼兒園的Beta老師對她很溫柔,她有一次偷東西,老師沒有指責她,而是很溫柔地告訴她這是一種非常不好的行為,是不正確的。

  從此以後雷織就很少做過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了。

  令人意外的是,雷蒙德非常關注她。

  因為雷織簡直就是他的翻版,那如出一轍的惡毒,那血脈相承的陰損,那一模一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狠勁……

  雷蒙德某種程度上是一個很自戀的人,他非常喜歡自己,自然也就非常喜歡雷織。

  即使被雷織捉弄得很狼狽,但是一想起他年輕的時候同樣做過這些陰損的事情,他就不那麼生氣了,反而還會感嘆一句青出於藍。

  等雷織再長大之後,他發現自己的這個女兒比他更優秀,他對雷織也就更縱容了,而且非常喜歡和雷織鬥智鬥勇。

  雷茜每天看著他們兩個絞盡腦汁變著法子陰對方,她都會扶額嘆氣,無語凝噎。

  雷織離開家後,她的父親大概覺得人生寂寞如雪,甚至想要把家裡砸掉重新裝修也要讓雷織回來。

  可是這壓根就不是裝修的問題啊。

  她只好給雷織發了通訊,表示學業緊張需要一個安穩的學習環境,以及她很喜歡家裡現在的裝修風格,不想每天聽見電鑽的聲音,千般說萬般勸,雷織總算回家了。

  雷茜看著雷織脖子上的吻痕,心裡重重一跳。

  雖然雷織堅持說那些痕跡是過敏導致的,但是傻子才會相信呢。

  體壯如蟲的雷織會過敏?

  笑不活了!

  暑假結束後,開學的前一天,兩人一起去醫院做了一個非常詳細的過敏源檢查。

  然後他們發現他們對彼此的信息素輕微過敏。

  脖子上那些痕跡不疼不癢,也不是什麼大事,兩人都沒有放在心上。

  他們那時候都是純正的木頭,學習很行,戰鬥力很行,精神力也很行,但是對情愛一竅不通。

  相柳雖然看過漫畫,但是沒有看過實戰片,不知道吻痕是什麼東西。

  雷織沉迷二次元,對三次元的東西敬謝不敏,所以看過的實戰片也很少,所以也不知道吻痕什麼樣子的。

  開學之後,相柳在寢室裡換衣服,室友們看到他身上的那些痕跡,紛紛窒息了。

  陸更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身上這些痕跡是怎麼弄的?」

  相柳當時正在全神貫注地思索那個沒寫完的戰略分析,於是心不在焉地回答道:「雷織弄的。」

  穿好衣服後就馬上坐在桌子前寫分析作業,壓根沒看見那些恍若被雷劈傻的室友們。

  雷織更是個粗糙的人,每次在寢室換衣服看見身上那些過敏的痕跡,都要嘀咕一句:「真是拿相柳的信息素沒辦法。」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室友們下意識地忽略了「信息素」那三個字,於是跟別人八卦的時候,雷織嘴裡的那句話就變成了「真是拿相柳沒辦法。」

  兩人的情書一天一天減少。

  當雷織整整一個月沒有收到情書的時候才意識到不對勁。

  跟室友們吐槽的時候,室友們紛紛震驚臉:「沃得天,你還想要情書,你不怕相柳撕了你啊!」

  雷織疑惑:「這跟相柳有什麼關係?」

  室友們更震驚了:「沃得天,你怎麼這麼渣?」

  雷織滿頭問號,室友們苦口婆心地勸說她:「都跟相柳在一起了,就別出去拈花惹草了,你說你能打過相柳麼?」

  雷織???

  她什麼時候跟相柳在一起了?

  後來這事也傳到了相柳耳朵裡。

  可是當他們兩個人想要解釋清楚的時候,不只是全聯邦軍校,就連他們各自的家人都以為他們是一對了。

  他們不解釋,那就是默認。

  他們解釋,那是欲蓋彌彰。

  兩人面面相覷,決定不再那麼形影不離,先分開一段時間對這件事情進行冷處理。

  一個星期後。

  全學校都在說他們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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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5 00:17:29 |只看該作者
卷五 點番 第一百九十二章  織雷成柳(六)

  事已至此,真是百口莫辯。

  雷織和相柳兩人鬼鬼祟祟來到後山,雙方見面,均是無語凝噎。

  雷織十分警惕地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看著相柳萬年如一日的冰塊臉,她咽了一下口水,心有餘悸地說道:「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去樹上說吧。」

  相柳表示讚同:「這種時候確實該小心些。」

  兩人上了樹,雷織倚在樹幹上,臉上的表情隱隱有些崩潰:「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我真是想不明白,我們明明是清白的!」

  相柳說道:「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雷織苦哈哈地說道:「這還不夠糟糕?」

  相柳:「最糟糕的是無論我們怎麼解釋都沒有相信。」

  雷織痛苦地捂住臉:「啊!老天啊!為什麼?」

  她氣得捶樹:「我們明明是純潔的友誼,卻被他們當成了黃色的愛情!」

  雷織悲憤不已:「你知道他們怎麼說的麼!」

  「他們說我們天天做愛!」

  「他們說我們倆不僅白日宣淫,而且還夜夜笙歌,所以身上的痕跡才從來沒有下去過!」

  雷織越說越大聲,相柳突然豎起一根手指,噓了一聲。

  雷織立馬閉嘴,她豎起耳朵,果然聽到一陣十分細微的動靜,是從遠處傳來的腳步聲。

  一道腳步聲沉穩有力,可見下盤很穩,一道腳步聲非常虛浮輕飄,應該是一位Alpha和一個Omega結伴來到了這裡。

  要是被人看見他們兩人在後山「私會」,那些流言蜚語還不知要傳成什麼樣。

  兩人雙雙倚著樹幹,非常有默契地屏住呼吸,一點動靜都不敢弄出來。

  腳步聲漸漸清晰,一道歡快悅耳的聲音響起:「哇,好大一片粉黛草啊!」

  是的,這顆長生樹下有一大片粉黛草,從遠處看去很像一片粉紫色的雲朵落在了地面上。

  Alpha笑了起來:「真是一個好地方。」

  Omega說道:「這個地方也太隱秘了,我好喜歡。」

  他們在樹下嘰嘰喳喳,樹上的雷織和相柳對視一眼,雷織用口型說道:「這戀愛的酸臭味!」

  小情侶在樹下嬉笑打鬧,鬧著鬧著,Alpha的手就伸進了Omega的衣服裡。

  Omega嬌喘微微,一臉嗔怪地擰著Alpha的耳朵:「討厭~你好壞~在這種地方~真是不知羞恥~」

  Alpha握住Omega纖弱的手腕,把美麗柔弱的Omega按在樹上一頓猛親。

  兩人實在坐不住了,雷織搖晃了一下樹幹,壓低聲音朝著樹下說道:「喂喂喂,樹上有人,你們換個地方親熱吧。」

  Omega發出一聲尖叫,猛地鑽進了Alpha的懷裡。

  Alpha也受到了驚嚇,摟著Omega朝著樹裡的雷織說道:「哥們兒,你也太不地道了吧,我都快提槍上陣你才畜生,前戲都被你看完了,我一個Alpha無所謂,可是這裡還有一個Omega呢!」

  雷織有點怒了,生氣之餘也不忘壓低聲音反擊:「我呸,你還要不要臉,想做愛就去賓館開房,你以為鯨魚區後山是你家,人人都要讓著你麼?」

  樹下的Alpha是戰鬥系三班的學生,暴脾氣是出了名的,二話不說擼起袖子就要上樹和雷織單挑。

  雷織這幾天本來就因為學校裡的傳言心情不好,被他這麼一挑釁也怒氣沖沖跳下了樹,擼起袖子和那個三班的Alpha打成一團。

  除了相柳之外,雷織在實戰對練這節課上是沒有對手的,而且這貨一打架就下死手,一拳懟臉後,那個Alpha鼻孔竄血,樹下的Omega開始尖叫起來。

  躲在樹上的相柳不得不跳下樹,按住了打紅眼的雷織。

  此時此刻,這對AO小情侶完全懵了。

  一看是聯邦軍校的兩位戰力天花板,Omega二話不說就扯著Alpha跑走了。

  雷織煩躁地坐在一堆粉黛草裡,相柳坐在她旁邊,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別生氣了好不好?」

  雷織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甕聲甕氣地說道:「我其實有點害怕。」

  相柳眉毛微微一揚:「你會害怕?你害怕什麼?」

  雷織鬱悶地揪著粉黛草:「害怕你因為那些傳言再也不想和我做朋友。」

  相柳終於忍不住笑了,他這種冰塊臉一旦笑起來就會特別動人。

  笑意在那雙黑色的眼眸中蕩漾,兩人坐在一片粉黛草裡,耳畔是相柳低沉的笑聲,一根粉黛草蹭著相柳的臉,雷織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相柳笑著說道:「雷織,你要相信我。」

  雷織吞咽了一下:「我我當然相信你了,畢竟我們之間清清白白,再純潔不過的朋友關係!」

  兩人在後山烤了一隻野兔分了吃。

  晚上相柳回到寢室時,陸更一把拉住他,一臉八卦地問道:「聽說你和雷織樹震了?」

  「樹震,什麼是樹震?」

  陸更眨著眼睛:「在樹上做那種事,樹自然就會震動不止嘍!」

  「聽說有人壞了你們的好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雷織化慾火為怒火,把那個壞了你們好事的Alpha打成豬頭。」

  相柳:「……」

  他無奈地解釋道:「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我和雷織只是在樹上商量事情。」

  陸更點頭如小雞啄米:「我懂,我懂,我都懂。」

  他遞過來一個意味深長寓意豐富的眼神,端著盆去水房洗漱,相柳看著他那燦爛的金髮,一臉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正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清者自清,他們早晚會發現他和雷織真的只是非常純潔的朋友關係。

  兩人又開始形影不離,不再在意別人的目光。

  雙休日的時候兩人會去外面玩,有時候乾脆訂一間套房在外面過夜。

  有一天相柳又因為精神力暴漲頭痛欲裂,只好服用了安定類的藥物早早睡下。

  這類藥物服用久了會產生抗藥性,相柳大腦像是墜了一塊鉛,昏昏沉沉地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假寐。

  雷織把門推開一條縫,在門外輕輕地喊了一聲:「相柳,你睡著了嗎?」

  相柳懶得理她。雷織又喊了一聲,看相柳沒有反應後就躡手躡腳地走進來,小心地蹲在了相柳面前。

  一絲極淡極醇厚的葡萄酒香氣飄進了相柳的鼻腔,相柳按兵不動,心想雷織這個老陰比八成要偷偷整他,這會倒也看看她想耍什麼花樣。

  哪知等了半晌也不見雷織有什麼動作,也不知雷織哪根筋搭錯了,相柳正想睜眼嚇唬她一下。

  下一秒,卻聽雷織小聲嘀咕道:「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上自己唯一的朋友,我真是沒救了。」

  「我就這麼一個朋友,情侶之間會分分合合,還是做朋友好。」

  她又念叨了好幾遍「還是做朋友好」,越說越沮喪,甚至還吸了一下鼻子,才放輕腳步走出了相柳的房間。

  門被雷織輕輕關上,相柳睜開眼,整個人完全清醒了。

  他心裡很亂,喉嚨裡彷彿有把火在燒。

  相柳從冰箱裡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大口。

  一瓶冰水喝完,他勉強鎮定了一些,可是去洗手間洗臉時一照鏡子,發現自己的臉簡直像是燒起來似的,比鯨魚區的火燒雲還紅。

  除了九歲那年發高燒,他的臉從來沒有這麼紅過。

  相柳站在鏡子前愣住了。

  他站在鏡子前把兩人的關係從相識到現在全部梳理了一下,又回到臥室裡坐在桌前寫了三千字的分析報告。

  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他對雷織同樣產生了一些超出朋友之外的感情。

  第二天兩人起來吃早餐,雷織咬著牛排,相柳拿著叉子看了她一會,突然開口說道:「雷織。」

  雷織抬頭:「嗯,幹什麼?」

  相柳說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雷織瞳孔地震,被雷劈傻了一般。

  半分鐘後,雷織終於緩過神,顫顫巍巍地說道:「我們是再清白不過的朋友關係!」

  相柳看著她,蹙眉說道:「可是你剛剛看我的眼神,實在談不上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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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5 00:17:49 |只看該作者
卷五 點番 第一百九十三章  織雷成柳(七)

  雷織完全懵了。

  她已經意識到這是一個送命題,一個回答不好,她唯一的朋友就要沒了。

  短暫的驚慌之後,雷織很快就鎮定下來了,她放下手裡的叉子,一本正經的說道:「你胡說,我怎麼不清白了,我只是長著一雙桃花眼,看根柱子別人都覺得我深情。」

  相柳挑眉:「真的?」

  雷織心跳如雷,藏在桌子底下的手一直在抖,臉上卻是無所謂的表情:「人生三大錯覺,其中之一就覺得有人喜歡你。」

  相柳端坐在桌子前看著她,他的目光很專注,彷彿有實質似的,一點一點劃過雷織的臉頰。

  雷織臉上燥熱,被悄悄喜歡的人這麼看著,世上沒幾個人受得住,一想到相柳那雙黑眸裡全是她的影子,她就心頭火熱,恨不得繞著相柳轉一萬個圈圈,喊上一萬句「我喜歡你」。

  可是她不能。

  有些喜歡是注定不能訴之於口的,只能放在心裡悄悄珍藏起來,成為一個永遠的秘密。

  正當她心中百轉千回時,相柳突然說道:「昨天你進我房間的時候,我並沒有睡著。」

  雷織:「……」

  她已經呆若木雞了。

  相柳本來還想逗逗她,看她一臉慘白睫毛輕顫的樣子頓時不忍心了,就輕咳了一聲說道:「其實……」

  話還沒有說完,雷織就失魂落魄地說道:「所以你不想和我做朋友了是麼?」

  她難過極了,垂頭喪氣、目光茫然地坐在餐桌前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相柳,很像一條以為自己馬上要被主人拋棄的大型犬。

  相柳看了她一會,從兜裡把昨天晚上手寫的分析報告拿出來遞給雷織。

  雷織露出苦笑:「這是你的絕交書麼?」

  她把疊成整齊小方塊的分析報告展開,喪喪地看了一會後,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幻起來。

  她瞪大眼睛飛快地瞥了一眼相柳,驚疑不定地繼續看下去,看到最後,她看到了相柳在分析報告中推導出的那個結論。

  ——我對雷織同樣產生了一些超出朋友之外的感情。

  雷織的臉色五彩紛呈,她盯著相柳,瞳孔開始劇烈的收縮,一會放大,一會縮小,然後再放大,然後再縮小。

  她那雙眼睛很特殊,當她極度渴望某樣事物時瞳孔就會劇烈收縮。

  相柳盯著她不斷地震的瞳孔,雙手交疊放在餐桌上,身體坐得筆直,微微蹙眉:「你不願意?」

  雷織已經傻了,盯著相柳的臉傻乎乎的問道:「願意什麼?」

  相柳說道:「和我在一起,以情侶的方式相處一段時間,觀察我們是否彼此契合。」

  雷織打了個哆嗦。

  相柳壓低了聲音,眉眼沉了下來:「你不願意,想打退堂鼓了。」

  雷織又打了一個哆嗦,撈起一旁的外套裹緊自己,語氣飄忽:「臥槽,世上竟有這樣的好事?」

  相柳:「……」

  他朝著雷織伸出一隻手,雷織做了一個深呼吸,顫顫地握住了相柳的手。

  她緊張地說道:「相柳,情侶之間牽手之後要做什麼,我沒經驗。」

  相柳說道:「你那一堆言情小說看狗肚子裡了?」

  雷織說道:「我漫畫看得比較多,按照國際慣例,我們這時候該、該、該接吻了。」

  她忐忑不安地看著相柳,相柳微微思索了幾秒後就站起了身。

  雷織身上灑下一片陰影,原來是相柳雙手撐著餐桌,正俯身朝她看來。

  他的睫毛很長,餐廳的白色冷光給他的臉龐上了一層蒼白的釉,顯得他尤其沉肅冷淡。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那封長達三千九百字二十七字的手寫分析報告,雷織都不知道相柳喜歡她。

  相柳親上了她的嘴唇。

  原來相柳這樣人,嘴唇也是柔軟的啊。

  雷織恍恍惚惚地想。

  她坐在那一動不敢動,相柳的信息素飄進她的鼻腔,雷織熏然欲醉,摟住了相柳的脖子。

  這是她喜歡了很久的Alpha啊。

  她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人,以前的她只敢在談笑時用十分不清白的眼神偷瞥他一眼,品味著暗戀時的各種酸甜苦辣,從未奢望過相柳的回應。

  現在美夢成真,心裡的甜和酸各站一半,讓雷織很想大哭一場。

  她狠狠親吻著相柳。

  餐桌上的盤盞被掃落在地,兩個同樣強大的Alpha難捨難分地糾纏在一起。

  他們的吻沒有柔情,他們勢均力敵,擁有強悍的軀體和戰鬥力,他們的眼裡除了情,更多的是慾,那是來自野獸的本能,全是對彼此的強勢佔有,帶著濃濃的征服欲。

  他們的牙齒咬破了彼此的嘴唇,野蠻而凶狠地侵佔著彼此,這是一個充滿血腥的吻,這是一場充滿了暴力美學的性愛。

  雷織攻了兩次,短暫的休息後相柳箍住了雷織的手臂。

  相柳沉迷於慾望中的樣子實在是該死的性感,雷織被他摁在餐桌上時硬是掙扎著翻了個身,對相柳吶喊:「請正面上我!」

  相柳說道:「不想我萎的話,請閉嘴。」

  雷織攻了兩次,相柳攻了兩次。

  Alpha的生理反應沒有Omega那麼大,兩人歇了一會就轉戰客廳,把套房弄得烏七八糟的。

  兩人回到學校後就正經談起了戀愛,其實談戀愛之後的日子和以前並沒有什麼不同。

  談戀愛之前就天天膩在一起,談了戀愛之後還是天天膩在一起,周圍的人已經見怪不怪,甚至雷織在寢室裡宣布她和相柳談戀愛時室友們都朝著她翻了個大白眼。

  「整個津未校區誰不知道你正在和相柳談戀愛?」

  室友們打趣了兩句後又開始做著各自的事情,雷織悻悻地摸了下脖子,那上面除了過敏的痕跡之外,剩下的全是相柳嘬出來的吻痕。

  過了兩天,相柳帶著雷織和室友們一起吃飯,陸更笑著打趣:「你們在一起那麼久了,怎麼現在才想起來請我們吃飯?」

  相柳放下手裡的筷子:「我們最近幾天才確定情侶關係。」

  雷織在一旁啃著小西瓜,沖著陸更點點頭。

  陸更驚呆了:「不是吧?你們以前還真是純潔的友誼關係啊!」

  相柳點頭。

  「那你們身上的那些痕跡?」

  雷織笑嘻嘻地說道:「真的是信息素過敏,我們去醫院做了過敏源檢測。」

  陸更一臉問號:「過敏你們還在一起?」

  相柳夾了一口菜:「只是輕微過敏。」

  雷織從相柳的盤子裡夾走了一塊排骨,相柳又夾了一塊排骨放在了自己的盤子裡。過了一會,第二塊排骨也被雷織夾走了。

  陸更食欲全無,放下筷子哼了一聲:「嘖嘖嘖,這戀愛狗的酸臭味。」

  另一個室友笑道:「哎呀,人家小情侶,睡覺睡一個被窩,吃飯自然也用一個盤子啦。」

  大家哄笑起來,雷織趴到相柳肩膀上,吧唧一口親在了他下巴上。

  聚餐之後相柳回寢室,和陸更端著盆一起去水房洗漱的時候,陸更一邊給洗面奶打泡一邊說道:「你看起來很開心。」

  相柳照了照鏡子:「有嗎?」

  「你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可是眼睛裡全是笑意,咱倆頭頂著頭睡了三年多,我還能不知道你。」陸更開始往臉上抹泡沫,相柳站在一旁刷牙。

  嘩啦啦的水聲中,陸更又說話了:「我覺得你們兩個未來的路不太好走。」

  相柳說道:「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啊,你已經完完全全被愛情沖昏了頭腦。」

  相柳在水龍頭下沖刷牙杯,說道:「我知道這不是一條好走的路,我不是沒有感情的石頭,我很喜歡雷織。」

  「而且,你不也是也天天想去娛樂圈當天王巨星麼,這條路難道就很好走?」

  陸更語塞。

  「我是因為家境貧寒才讀了戰鬥系,並不說成績出色就要去軍部吧。」

  相柳一針見血地說道:「作為朋友,我很支持你,但在很多人眼裡,你這個想法非常愚蠢。」

  陸更抖著手上的水珠:「你們喜歡廝殺,但我只要想站在那束最明亮的燈光下,被人群簇擁,讓無數人為我歡呼。」

  「那你應該去當練習生。」相柳說道。

  「長成我這個樣子很容易被潛規則,還是先來聯邦軍校學點本事再進娛樂圈,這叫緩兵之計。」

  「你看,我們都有各自的理由,誰也無法說服誰。」

  相柳端起盆,陸更把毛巾搭在肩膀上,又說道:「有些過敏會越來越嚴重,希望你和雷織能走到最後。」

  一語成讖,隨著時間的流逝,兩人的過敏症狀越來越嚴重。

  相柳還好,可是雷織的症狀非常嚴重。

  她不想和相柳分開,總是默默忍受過敏帶來的痛苦,甚至偷偷服用大量的止痛藥。

  如果不是她因為過敏導致喉嚨水腫陷入窒息,相柳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事。

  雷織因為喉嚨水腫被送進醫務室搶救,在這種性命垂危的時刻,相柳只能隔著很遠的距離看著她。

  上個星期,他已經和父親商量了兩人結婚的事情,相炎往他的賬戶裡打了一大筆錢作為兩人結婚的啟動資金。

  雷織將雷蒙德氣得暴跳如雷,甚至楊言要入贅相家,成為相家的乘龍快婿。

  兩人選好的戒指也在訂做中,申請結婚的材料也準備好了。

  陸更說這是一條很難走的路,但是相柳的信心從來沒有動搖過。

  雷織在深夜中醒來,她的過敏症狀太嚴重了,相柳沒有見她,知道她醒了之後就離開了醫務室。

  離開醫務室時,外面正在下雨,相柳淋著雨踩著滿地的泥濘來到後山,爬上那顆長生樹上聽了一夜的雨。

  到了這種地步,他實在想不出還要讓雷織和他在一起的理由了。

  他的眼淚和冰冷的雨水交織在一起,第二天,便強打起精神寫了一篇三千字的小論文闡述了兩人必須分手的理由,以郵件的形勢發送到了的雷織的終端。

  這時候是大四第一學期,課程並不多,相柳便申請離校,在家中完成了大四的課程。

  訂做的戒指已經到了,相柳把戒指放在抽屜裡,順便把結婚材料銷毀。

  就連論文選題也是和導師網上聯繫,只有論文答辯時才回了一次聯邦軍校。

  他特意錯開了雷織的答辯時間,答辯完之後立刻離開津未校區。

  雷織畢業後離開貝塔去了水瓶星,她滿世界的飛,甚至還去海莉歐光華軍事學院讀了一段時間的書,然後寫了一本名動星際的《意識投射》。

  那本書第一次出版時有雷織的特簽,相柳在屏幕前熬紅了眼睛,終於搶到了一本。

  這本帶著雷織簽名的書到直到現在還放在相柳床頭,被一個鬆軟的羽絨枕頭壓在下面,夜夜伴他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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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5 00:18:02 |只看該作者
卷五 點番 第一百九十四章  織雷成柳(八)

  西家老宅。

  一隻透明的角雕站在茶几上,穿著粉色紗裙的小西晴正在給角雕穿裙子。

  那是一條粉白格子裙,帶著一圈白色的蕾絲花邊,還垂著兩條粉色絲帶。

  給角雕穿完裙子,小西晴又拿出一頂粉色的寬邊軟帽戴在了角雕的頭上。

  雷織坐在沙發上,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梳著蓬鬆的雙馬尾,穿著漂亮小裙子,樣貌精致的如同人偶娃娃的小Alpha。

  江月說道:「西晴和我一樣,都喜歡這些可愛的東西。」

  雷織打量著眼前這位蟲族腦蟲,左看右看,還是無法把她和這些粉嫩可愛的東西聯繫在一起。

  智能居家機器人端上了一盤熱茶,江月抱起西晴,按住那雙不斷蹂躪角雕腮幫子的小手,對雷織說道:「喝口茶吧。」

  雷織喝了一口茶,有些拘謹地說道:「不知道那隻拿了海莉歐生物學博士學位的蟲有沒有來。」

  江月還沒有來得及回答,一個眼含桃花長相十分妖嬈的Alpha就走進了客廳裡。

  他笑嘻嘻地看了江月一眼,眼眸蕩漾著,朝著二樓打了一個響指,一隻散發著銀色光芒,全身透明的蝴蝶從二樓飛下來落到了這個Alpha的肩膀上。

  雷織看向江月:「這位是?」

  江月說道:「他叫重萊。」

  重萊坐在沙發上,指著肩膀上的蝴蝶說道:「這就是那隻生物學博士。」

  雷織好奇地問道:「它原本就是一隻蝴蝶麼?」

  「不是,這隻蝴蝶承載著它的意識,它需要控制蝶蜜的計量,只要讓它在你的腺體裡注入適量的蝶蜜,你的信息素就會發生變化。」

  「究其根本,你的信息素排斥相柳的信息素,所以才導致如此嚴重的過敏症狀,只要改變你的信息素,所有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雷織發現眼前的蟲也是一直很有文化的蟲,看來蟲族真是蟲才濟濟。

  她問道:「改變之後我的信息素會變成什麼味道,不會是臭襪子味或者是榴蓮味的吧?」

  江月懷裡的小西晴抱著穿著小裙子的角雕,嫌棄地皺了皺小鼻子。

  重萊略作思索後說道:「一切皆有可能。」

  雷織開始憂慮起來。

  事已至此,她只好咬了咬牙,狠心說道:「那就做吧!」

  她揭開腺體貼,那隻美麗的蝴蝶動了動觸鬚,飛到了她的腺體上。

  重萊說道:「放輕鬆,一開始會有點疼,然後你會暈過去,昏迷個十天八天的,至於信息素是什麼味道,這個只能聽天由命了。」

  蝴蝶開始往雷織的腺體裡注入蝶蜜,雷織周身的肌膚開始泛起不正常的潮紅色,她面色十分痛苦,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頭滾落下來。

  半分鐘後,蝴蝶飛離了雷織的腺體,雷織僵在沙發上,重萊湊近觀察了一會,轉過頭對江月說道:「腦蟲,她的身體被蝶蜜麻痺了,我數十個數,她就會倒下。」

  重萊伸出指頭開始數數。

  「一、二、」

  數到十的時候,雷織果然倒在了沙發上,身上的皮膚就像煮熟的蝦子一樣紅。

  江月指揮重萊:「把她放在療養艙裡,等她醒過來。」

  重萊說道:「好的,沒問題。」

  西晴從兜裡摸出一把小剪刀試圖給角雕剪毛以達成瘦臉效果。

  精神體的虛實二像性在此時發揮了作用,剪刀穿過角雕的腦袋,西晴剪了個寂寞。

  西晴小小年紀,此時卻萬分憂傷地嘆了一口氣。

  西薄雨穿著睡衣從樓上走下來,手裡端著一盤水果。

  他坐在江月身邊,江月趕緊湊過去親了他一口,他拍拍西晴的腦袋,殷切叮囑道:「給角雕做一頂斗笠吧,去樓上找胖老板,他會給你做的。」

  西晴眼睛一亮,啪嗒啪嗒地跑走了。

  西薄雨笑道:「這孩子太愛美了,像你。」

  江月摟著西薄雨的腰,手又開始不老實起來。

  兩人情意正濃,相柳突然到訪。

  兩人連忙正襟危坐,一臉正經地看著相柳走進西家老宅。

  沒有任何寒暄,相柳開口就問:「雷織呢?」

  江月說道:「在醫療艙裡泡著呢。」

  相柳抿著唇:「手術做完了?沒有危險吧?」

  江月說道:「危險倒是沒有,就是不知道雷織的信息素會變成什麼樣,假如她的信息素變成了臭襪子味的,你還會愛她麼?」

  相柳認真思索了一會後說道:「我會。」

  大不了親熱的時候往鼻腔裡滴幾滴藥水,暫時失去嗅覺,平時戴著腺體貼,臭襪子的味道也聞不到。

  西薄雨感嘆:「相柳上將對雷織上將真是情深義重。」

  在漫長的等待中,一週後雷織終於出了醫療艙。

  她從醫療艙裡爬出來,一股濃鬱的葡萄酒香巧克力味頓時在房間裡彌漫開來。

  雷織嗅了嗅,甩了一把頭上的醫療液,一抬頭就看見了站在醫療艙旁的相柳。

  她瞬間愣住,直勾勾的盯著相柳的臉。

  相柳輕聲說道:「怎麼,在醫療艙裡泡傻了,不認得我了?」

  雷織抹了一把臉上的醫療液,對著相柳伸出手。

  相柳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十分灼熱,雷織心中驀地一酸,啞聲說道:「多少年了,終於重新摸到了你的的手。」

  相柳的神色隱隱透著一絲緊張和不安,他澀聲說道:「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雷織深吸了一口氣:「我沒有暈過去,喉嚨也沒有水腫,身上沒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信息素的味道也很好聞,味道和你當年給我做的酒心巧克力一模一樣。」

  雷織眼眶紅了:「那是我在情人節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也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酒心巧克力。」

  相柳抱住了她,他的骨節分明的手指摩挲著雷織的臉頰,悶聲說道:「當然好吃了,我可是偷了父親珍藏的紅酒給巧克力注心。」

  雷織趴在他的肩膀上問道:「以後的情人節,我還能收到你的禮物麼?」

  相柳抱緊了她:「只要你想要,每一年都有。」

  江月他們已經悄悄地走出了出去,還十分貼心地關上了門。

  重萊在門外喊道:「這是一個套間,裡面的臥室有張一米八的大床,成人用品在床頭櫃的抽屜裡唔!唔!唔!」

  雷織說道:「他怎麼了?」

  「應該是被他們的腦蟲掐住了脖子。」相柳說道。

  雷織的瞳孔開始劇烈收縮起來,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們去裡面看看那張床吧,也不是想做什麼事,就是想看看腦蟲的床是什麼樣子。」

  相柳露出一絲微笑:「好巧,我也想看看腦蟲的床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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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點番 第一百九十五章 甜甜圈呀!

  雷織和相柳遞交了結婚申請資料,兩人的婚禮非常簡單,就請了熟識的人在相柳家裡吃了一頓飯。

  陸更看著他們脖子上的那些痕跡,湊過去問道:「這回不是過敏了吧?」

  雷織遞給他一個眼神,紅光滿面地看著相柳,臉上的笑容簡直比今天正午的陽光還要燦爛。

  相柳的眼角眉梢則蘊著淡淡的笑意,他臉上的冰雪化成潺潺流水,一向冷冽沉凝的眉眼彷彿被打上一層柔光,十分的動人。

  雷織只要看他一眼,就覺得自己的心醉了個徹底,似乎行走在雲端上,連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

  江月成了他們的證婚人,當兩人說完誓詞之後相睢端上戒指,兩枚銀色的戒指靜靜地躺在紅色的絲絨盒子裡,相柳嘴角含笑,雷織眼眶泛紅地給相柳戴上了戒指,慫得不敢眨眼睛,生怕這是一場夢。

  相柳拿起另一枚戒指戴在雷織的手上,他和雷織手牽著手,對視五秒後,兩人很有默契地交換了一個吻。

  一隻透明的金雕從他們頭頂飛過,羽翼揮動時無數粉色的花瓣從它的翅膀紛紛落下。

  美麗的花雨中,穿著華麗制服的兩人擁吻在一起,眾人圍在他們身邊,一起鼓掌歡呼。

  砰的一聲,庫里不小心踩爆了一個氣球,把江月懷裡的小西晴嚇了一跳,一隻透明的角雕站在西薄雨肩上,全身的毛紛紛炸了起來。

  陸更在混亂中吹了一聲口哨,穿著淺紫色長裙的雷茜挽著他的手臂,另一隻手抱著陸更的透明光圈。

  她像一個從一片紫色的薰衣草花海中走出來的仙女,漂亮的有些夢幻。

  相睢和白望在一旁開香檳,江森摟著葉淺說說笑笑,江月和西薄雨抱著小西晴膩在一起,庫里正在和重萊分享他對全息游戲的看法。

  大家一直鬧到晚上七點,把所有的香檳和葡萄酒都喝光了。

  張三哼著歌,胖老板裡倒歪斜地和他走在一起,大著舌頭和相柳告別。

  「相柳上將,晚上的時光留給你們,祝你們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賓客們紛紛告別,陸更抱著醉醺醺的雷茜回到兩人的住處,把雷茜放在了沙發上。

  他正想拿毛巾給雷茜擦臉,她卻搖搖晃晃地扶著沙發坐了起來,一把拽住了陸更的衣領,趴在他的後背上,伸出粉嫩的舌尖舔著陸更的耳垂。

  紫色的波浪長髮披在她雪白的肩頭,陸更的眼眸裡亮起了兩團明亮的火焰,他箍住雷茜的細腰,把她按在了沙發上。

  徹夜狂歡後的代價就是第一天早晨起床壓根直不起腰。

  雷茜像一汪春水,全身的骨頭都是軟的。

  陸更則神清氣爽地去洗手間洗漱,中午雷茜緩過來一點,兩人一起出去逛街,路過一家花店時陸更買了一束薰衣草。

  雷茜笑著說道:「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

  陸更說道:「當然記得。」

  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還沒有成年,陸更那會上高中,因為家境貧寒又長了一張天使般的臉蛋,所以順便兼職平面模特拍點廣告給自己賺零花錢。

  偶爾也會在平台上當福利A,拍點擦邊球的照片或者視頻發給那些饞他身子的人。

  陸更還要臉,儘管有人看他身材不凡,對他的容貌產生了無限的好奇心,開出了天價讓他露臉,他依舊不為所動。

  並不是他的人格有多麼高尚,而是他一心想當天王巨星,為謀長遠,他絕對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黑料。

  因為急著用錢,所以陸更沒把福利的價格訂的太高,以他身材質量,他的均價是低於同等的,算的上物美價廉。

  他最喜歡那些爽快大方的客戶,他們有事說事,該給錢就給錢,從來不會為了幾十星幣跟他磨嘰一晚上,有時候滿意了還會給一筆豐厚的小費作為獎勵。

  除了這些爽快的客戶之外,也有一些不知道市價也不差錢的冤大頭,比如雷茜。

  雷茜那時候的網名叫紫色的憂鬱,陸更的網名叫甜甜圈。

  這小O一開口就是五萬星幣一張福利照片,愣是把見多識廣的陸更給嚇住了。

  這個價格別說福利了,只要不露臉,陸更當著她的面裸奔都願意。

  紫色的憂鬱家庭情況比較復雜,父親的孩子非常多,所以每天都要和一堆孩子勾心鬥角。

  長此以往便有些抑鬱,她姐姐告訴她搞黃色會使人開心,還非常熱情的安利了言情若干以及各種不可描述的漫畫書若干。

  可是紫色的憂鬱對言情和漫畫書都不感興趣,於是她姐姐便安利了這個福利網站。

  紫色的憂鬱眼光太高,那些知名的福利A都入不了她的眼,直到看到了甜甜圈的福利照片。

  又墮落又聖潔的Alpha是非常少見的,甜甜圈的風格在當時可謂是獨樹一幟,有名的很。

  紫色的憂鬱聯繫了甜甜圈,表示會給他提供拍攝照片的道具。

  雷茜讓陸更拍攝的題材是九尾狐,這並不奇怪,別說九尾狐,陸更當年連發情大熊貓都cos過。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雷茜寄過來的衣服嚴嚴實實,陸更想露都找不到地方露。

  最後他靈機一動,脫下褲子真空上陣,一雙修長的大長腿在袍子中若隱若現,半是聖潔半是墮落。

  紫色的憂鬱收到照片後當即小臉通黃,表示想看看甜甜圈的臉。

  甜甜圈拒絕了她:「我將來是要當天王巨星的,不能有黑料,萬一以後我火了你爆出我的照片,那我還要不要臉了。」

  紫色的憂鬱說道:「那不正好!」

  甜甜圈說道:「正好什麼?」

  紫色的憂鬱:「我也是有頭有臉的人,我們交換彼此的照片,這樣你手裡就多了我的把柄,就不用擔心你出名後我爆你的馬甲啦。」

  陸更正想說不用,紫色的憂鬱已經發過來一張照片。

  美麗纖弱的女O趴在床上,懷裡抱著一隻粉色的兔子,淺紫色的長髮披在她雪白的肩膀上,一雙杏眼大而明亮,是一個長相相當仙氣的O。

  而且她穿著白色小吊帶,大片的肌膚都露在外面,陸更看了兩眼後立刻老臉一熱,飛速把照片保存在終端裡。

  他那會正是青春年少,對美麗的異性自然心懷憧憬,別扭了半天後,給紫色的憂鬱發了一張逆光的側臉。

  雖然面容不是很清晰,但是那輪廓和線條絕非凡品,一看就是一個超級無敵好看的Alpha。

  雷茜當時還是一個沉默寡言不愛說話的O,就把甜甜圈當成了無話不談的小夥伴,連每天掉了幾根頭髮都要說給甜甜圈聽。

  郎有情妾有意,按理說他們早就應該在一起的,不用耽誤那麼多年。

  但是他們面基的時機不對。

  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陸更精神力失控,他頭上的光圈失去了控制,一頭鑽進了雷茜的裙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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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5 00:18:52 |只看該作者
卷五 點番 第一百九十六章  卷土重萊(一)

  一個種族從誕生到毀滅需要多久?

  重萊第一次擁有意識時,聽見兩隻蟲族站在織夢樹上討論這個問題。

  新生的它已經鏈接到其他蟲族的意識,在不到零點一秒的時間裡懂得了什麼是誕生,什麼是毀滅。

  它被包裹在一片淺紫色的黏稠液體裡,在它眼前,是無數顆墜在枝條上的淺紫色水滴。

  這些都是織夢樹的葉子,那些具有智慧的蟲族都在這裡誕生,因為織夢樹也被稱為蟲族的母樹。

  與織夢樹孕育的其他蟲族相比,它的身體構造有些奇怪。

  它沒有鋒利的足肢,沒有堅硬的蟲殼,沒有猙獰的形態,它的身體很柔軟,一共只有四個短租平滑的足肢,每個足肢上又分別有五個短而粗的分足。

  這是一個非常奇怪的形態。

  僅僅是一團肉,被十分脆弱的骨骼支撐起來,形成了一個奇怪的性狀。

  它在水滴裡翻了個身,兩隻蟲族不約而同地停止了交談。

  那是一隻巨大的翼蟲和一隻無比美麗的織夢蝶。

  翼蟲的複眼向它湊近:「瞧,融合了人類基因的蟲族,簡直和人類嬰兒一模一樣。」

  織夢蝶的紫色觸鬚在它眼前輕輕舞動:「它有一雙織夢蝶的翅膀,這隻幼蟲能夠與蟲族進行意識鏈接麼,我無法鏈接到它。」

  翼蟲說道:「我同樣不能,也許,這又是一個失敗品。」

  「我們已經銷毀了太多的失敗品,恕我直言,腦蟲的計劃實在有些瘋狂。」

  織夢蝶輕輕地扇動著它如夢似幻的紫色翅膀:「時代變了,可怕的人類,我已經預感到蟲族的衰落。」

  「你的憂慮是沒有必要的。」

  「不要小瞧我們織夢蝶的直覺,脆弱的織夢蝶在蟲族殘酷的進化中一直沒有被淘汰,全是憑借著我們可怕的直覺,這是我們特有的種族天賦。」

  「直覺也是智慧的體現。」

  翼蟲展開漆黑的骨翼,飛向遠處的天空。

  黏稠的紫色液體漸漸乾涸。

  水滴化為一層紫色的膜包裹在它的身上,它背後的豔麗翅膀破開這層柔韌的膜,世界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原來世界並不是紫色的。

  它飛到織夢樹上,伸出那短而圓的足肢,戳著織夢樹的一片葉子。

  那隻紫色的織夢蝶又出現了,它停在織夢樹上,告誡它:「你的軀體很脆弱。」

  它說道:「但我擁有智慧。」

  織夢蝶說道:「哦,一個具有人類形態,但是能和蟲族進行意識鏈接的幼蟲,真是一個偉大嘗試,一個驚人的奇跡,腦蟲的實驗終於成功了。」

  「以前失敗過很多次麼?」

  「當然,即使人類這樣智慧的種族,也並不能完全弄懂家裡的寵物在說些什麼,可見跨物種溝通的困難。」

  它繼續繼承著來自其他蟲族的記憶:「可是人類也沒什麼了不起的,論知識儲備,他們遠遠比不上我們的腦蟲,他們的壽命如此短暫,獲取知識的方式又十分低效。」

  織夢蝶看著它:「這才是他們最可怕的地方,在如此短暫的一生中創造出無限的奇跡。」

  「他們不能進行意識鏈接,每個人都要學習,在他們還不會說話的時候,就要接受知識灌輸,會走路不久,就要被關在簡陋狹小的屋子裡學習各種知識,這個殘酷而可怕的過程將長達二十到三十年,每一天皆是如此。」

  它打了一個寒顫,身體莫名出現一絲冷意。

  「每一個人類都要承受這樣的酷刑麼?」

  織夢蝶說道:「千萬年來,都是如此。」

  它心底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情緒,這種情緒讓它軀體顫抖。

  那是它第一次感受到恐懼。

  做人真不容易啊。

  當它長大一點,可以用雙腿行走的時候,發現做蟲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蟲族的意識鏈接並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於是腦蟲把它送進了人類的幼兒園。

  不像其他蟲族那樣擁有自己的身軀,腦蟲是無形的。

  至少在三維空間的生物眼裡,腦蟲是無形的。

  一切存在都不可能脫離空間。

  腦蟲屬於四維空間的生物,對於四維生物而言,時間和空間都不是絕對的。

  所以人類和蟲族的戰爭,並不在一個賽道上。

  三維的戰爭無論如何也無法波及到四維的腦蟲,只要樹幹還在,枝葉總會長出來。

  可人類是沒有退路的。

  他們對蟲族的反擊絕望而瘋狂。

  尤其那些比天上群星還要璀璨的科學家。

  人類的軀體依舊脆弱,可是手中的武器卻不斷更新換代。

  僅僅是一枚小小的超聲紐扣就能引發共振,在極短的時間內毀滅一座城鎮。

  人類有一句流轉很久的名言——師夷長技以制夷。

  於是蟲族給它辦理了人類戶口,它的身份搖身一變,成了福利院的孤兒,名字叫重萊。

  ——沒有什麼豐富的內涵,就是蟲來了的意思。

  於是漫長的痛苦生涯就這麼開始了。

  重萊最先學習的知識是1+1=2。

  幼兒園老師拿著兩隻大草莓,聲情並茂地說道:「媽媽給你一顆草莓,爸爸給你一顆草莓,你手裡一共有幾顆草莓呀!」

  啊!

  這劣等而低效的知識傳播方式!

  重萊差點發瘋。

  他開始跳級。

  小小年紀上了小學,在上學待了一個月後上了初中,在初中待了兩個月後上了高中,在高中待了兩個月後引起了有關部門的注意。

  按照人類的年齡算,重萊這時五歲。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重萊被一群人帶走了。

  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遞給他一張試卷,重萊拿著筆開始在試卷上作答。

  兩個小時後,他成了「火種計劃」的一員。

  那裡有許多和他一樣大的小孩,黃金時代的人類給他們建造了一個美麗的莊園,他們每天至少學習9個小時,主要學習數學、物理、生物、化學。

  這些小孩被人稱為「小火種」。

  重萊擁有意識鏈接,非常輕鬆地掌握了這些知識。

  他們每星期都要考試,那些試題千奇百怪,有一道題重萊記得很清楚。

  「請想像一個幾何結構描述你腦中的宇宙。」

  重萊發現自己描述不出來。

  他的想像力很匱乏。

  或者說,他的大腦很少進行「想像」這種思維運動。

  課間休息時,有個小孩蹲在樹下悄悄看著一本磚頭那麼厚的書。

  重萊悄悄走過去,打量著那本書的封面。

  黑色的封面上畫著一隻巨大的怪獸,書名叫做《無處不在的凝視——克蘇魯之眼》。

  那隻怪獸很像蟲族的艾斯蘭德(一種比海島還要大的蟲,有一隻巨大的紅色眼睛)。

  他來了興趣,蹲在一旁和這個小孩一起看。

  看了半個小時之後,重萊打了個哈欠,倒是這個這個男孩一邊看一邊發抖。

  重萊忍不住問道:「你在害怕什麼呢?」

  小男孩顫抖著嘴唇說道:「想像一下,無處不在的凝視,根植於內心的恐懼,隱藏在海面之下的巨大怪物,腦海中出現的怪誕的低語。」

  重萊說道:「我想像不出來。」

  小男孩說道:「想像一下,兩隻紅色的眼球在你眼前滾來滾去。」

  重萊說道:「那就讓它們滾著唄。」

  小男孩合上書,特別嫌棄地看了重萊一眼:「匱乏的想像力,腦子裡只有各種公式的計算器,你簡直是一團腐爛的肉,成為惡臭的膠質在成群的鼠蟻中流動,你的腦漿已經變質,生出蠕動的蛆蟲,黑色的灘塗終會將你淹沒。」

  「而你終將懂得,理智是唯一詛咒,瘋狂是唯一自由!」

  他一臉傲慢地走遠,獨留重萊愣在原地。

  他最終向小男孩借了那本書,硬著頭皮把這本違背蟲性的大磚頭一字不漏地看完了。

  還書時,這個男孩問他對這本書的讀後感,重萊說道:「這個世界最仁慈的地方,莫過於人類無法融會貫通它的全部內容。」

  小男孩拍拍書,高舉雙手:「待在瘋狂山脈背風的陰影之中,你必須管好自己的想像力。」

  重萊覺得以他的那點少得可憐的想像力,實在沒有管好的必要。

  又是某一次課間,兩個小女孩坐在鞦韆上看雲。

  一個圓臉小女孩說道:「你看,天上那片雲像不像傅立葉變換!」

  重萊抬頭看了一眼,實在沒看出那片亂七八糟的雲和傅立葉變換有什麼關係。

  蟲族和人類相比確實少了一點想像力。

  再一次和織夢蝶聯繫時,重萊問它:「你會想像麼?」

  織夢蝶:「什麼是想像?」

  重萊說道:「想像一下織夢樹的水滴樹葉從紫色變成藍色,不僅是藍色,還有粉色、透明色、七彩色,形狀變成鑽石的樣子,陽光一照下來,所有的水滴樹葉像最美麗的鑽石折射出美麗的光線。」

  織夢蝶:「織夢蝶的樹葉不會變成藍色,也不會變成透明色,形狀也不會變成鑽石的樣子,我想像不出這些改變有什麼必要,能讓織夢樹孕育的蟲族變得更加強大麼?」

  重萊:「……」

  忽然懂了當時那個小男孩的心情。

  蟲族並不缺少智慧,但是它們缺乏想像,它們的思維方式和獲取知識的方式決定了這一點,而缺乏想像力,也就意味著失去了很多種可能。

  而人類,向來是不缺乏創造力的。

  昨天下了一場很大的暴雨,烏雲密布的天空上電閃雷鳴,很多小孩趴在走廊的窗前捂著耳朵看閃電。

  重萊路過的時候,那個借給他書的小男孩正把手團成喇叭狀朝著天空大喊。

  「是哪位道友在此渡劫!」

  嗯。

  看來他還看了仙俠。

  涉獵還挺廣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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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5 00:19:04 |只看該作者
卷五 點番 第一百九十七章 卷土重萊(二)

  重萊終究還是缺少了那麼一點想像力,盡管有蟲族的意識鏈接,他獲取知識的方式十分高效,可是他在應對一些題目時,很快就發現他其實並不善於思考。

  他的思維方式和真正的人類還是不一樣的,解答一些刁鑽的題目時,一些小孩子們往往會從意想不到的角度巧妙地解答出來,但是他往往找不到那個切入點。

  為了激發自己的想像力,他不得不向那個小男孩借了更多的小說。

  什麼都市傳說、科幻小說、玄幻小說、仙俠修真、克蘇魯小說全都看了個遍。

  火種計劃裡喜歡看書的孩子不止那個小男孩一個,這裡的很多小孩子都很喜歡閱讀,他們的閱讀面非常廣,無論是嚴肅文學還是通俗文學,無論是白話文還是古漢語,只要故事有一定的趣味性,他們都能看的津津有味。

  重萊很快就和這些天才小孩打成一片,經過細致的觀察,他發現男孩偏愛的讀物和女孩偏愛的讀物多少有些不同。

  火種計劃裡的很多小女孩喜歡看愛情故事,縱使那些故事在邏輯上有著無法忽視的缺陷,可是這些在六歲之前就學完高等數學的女孩子們卻看得非常興奮。

  蟲族沒有男女之分,這是一個沒有性別的種族,每隻蟲生下來都有卵囊,當它們預感到自己開始衰老時,就會找個合適的地點開始產卵,當這些卵孵化後,死去的成蟲將會成為這些幼蟲的食物。

  相比人類的人口結構,蟲族的蟲口結構是非常簡單的。

  蟲族沒有老齡化的問題,幼蟲生來就會飛行覓食,蟲族沒有家庭概念,它們沒有母親和父親,它們會在兩到三個月的時間門發育成熟,然後為自己的種群和腦蟲效力。

  蟲族的壽命非常漫長,當然也有一些比較短命的蟲,比如蒲英蟲,它們的生命只有十年左右,外觀和人類世界一種名為蒲公英的植物很相似。

  不同的是蒲英蟲會發光,它們唯一的作用就是淨化空氣和水源,偶爾也可以為一些視力不好的蟲族照明用。

  越了解人類社會,就越難以理解這個脆弱的種族是怎麼延續下去的。

  人類在的嬰兒剛出生時需要兩個小時餵一次奶,這個過程將會持續半年左右。

  他們將用兩年的時間學會走路和說話,然後起碼需要6年左右才具備一定的自理能力,即使如此,6歲的人類孩童的自理能力也很有限,只能吃飯、跑步、自己睡覺。

  沒有經過基因優化的古人類將用18年的時間門去成長,然後在30歲以後身體的機能便開始逐漸下降。

  他們的新陳代謝開始變慢、皮膚開始鬆弛、身材開始走樣、精力開始下降、腸胃和骨骼開始出現各種各樣的小毛病。

  重萊實在無法想像用18年來成長、然後不過12年就開始衰老的智慧生物是怎樣創造出這樣輝煌的文明的。

  即使是經過基因優化的現代人類也不能擺脫衰老和死亡。

  就在他們上物理課時,重萊的前桌居然掉了一顆牙!

  為什麼會掉牙啊!!!

  這可是他們用來碾碎食物!失去它們就無法順利進食的重要器官!!!

  這種重要器官為什麼會在毫無自保能力的脆弱的幼年期開始脫落啊!!!

  說起來真是令蟲難以置信,人類居然連一塊稍微大一點的柔軟蛋糕都無法一口咽下。

  他們不僅會被食物堵塞食道,甚至連喝口水都會被嗆住。

  從蟲族的視角觀察人類,每隻蟲都會感到匪夷所思。

  除了他們脖子上那個充滿了奇思妙想的腦袋瓜,人類真是垃圾透了。

  營養師給他們分發午餐時,重萊悄悄嚼碎了一塊骨頭咽進了肚子裡,而他的同桌冷夜——那個借給他書的小男孩,正慢吞吞地啃著排骨。

  他最近掉牙,吃東西非常小心,重萊舔了了一下口中的牙齒,最後按捺住把骨頭咀嚼粉碎的衝動,和冷夜一樣乖乖地啃起了排骨。

  日復一日,小火種們漸漸長大,不知不覺,十年已經過去了,重萊已經適應了人類社會的生活方式。

  他的思考方式更加向人類靠攏,想像力也變得豐富起來。

  這裡的莊園又被送進來一批五六歲的小神童,而上一代的小火種們已經變成青蔥少年,他們各有所長,在一些領域有著驚天的天賦和創造力,他們將被火種計劃的負責人安排在合適的位置上,在未來某一天大放光彩。

  重萊對生物學格外感興趣,他在15歲那年進入清浦生物實驗室。

  那一年,源自蟲族的超級菌種在人類中肆虐,爆發了一場可怕的瘟疫,重萊便研發出可以抵抗超級菌種的疫苗,疫苗問世後,他得到了一筆豐厚的獎金和一座很美麗的花園洋房。

  小洋房裡種滿了鬱金香,一朵蒲公英開在院中的石子小徑上,毛絨絨的腦袋在微風中輕輕搖擺。

  重萊想起了織夢樹,一些蒲英蟲會長在織夢樹的樹幹上,它們會在夜晚到來時發出柔和的光芒,就像人類世界裡裝飾用的毛絨燈球。

  它們發出的光芒會照亮織夢樹上的紫水滴葉子,這些葉子如同水滴形的紫水晶,在蒲英蟲的光輝中散發出剔透的光芒。

  「你們不覺得晚上的織夢樹很美麗麼?」

  重萊在一次意識鏈接時詢問織夢蝶。

  織夢蝶回答:「你要表達什麼?」

  重萊:「我在表達織夢樹很美麗。」

  織夢蝶回答道:「織夢樹最主要的功能是孕育強大的生命,和美麗有什麼關係,你的表述邏輯讓我感到十分混亂。」

  看吧。

  蟲族是一個很務實的種族,用人類的話來說,蟲族眼裡是沒有風花雪月的。

  蟲族做事都有很強的目的性。

  它們不會寒暄,不會問同伴:「你今天吃了嗎?」

  它們不會分享,不會對同伴說:「我發現了一個很美麗的地方。」

  它們也不會進行無意義的閒談,不會和同伴談論天上的雲彩是什麼形狀。

  和織夢蝶的交談讓重萊的情緒隱隱有些低落。

  人類的世界並不像蟲族那麼奇幻絢爛,但是他們有一雙發現美的眼睛,並且能夠創造美。

  蟲族的世界比重萊看過的《阿凡達》還要奇異絢爛,可是蟲族體會不到這種美。

  重萊把那部非常古老的《阿凡達》重新看了一遍。

  古人類還不曾見過這個時代的輝煌,卻已經用他們無與倫比的想像力創造出一個全新的世界。

  電影末尾,重萊看著黑掉的屏幕,莫名感到一絲悵然。

  手腕上的終端輕輕震動,是冷夜給他安利的一本只寫了五萬字的克蘇魯小說,目前還在連載中。

  文章名只有兩個字——《邪眼》。

  點擊量和收藏數全都寥寥無幾,不知道冷夜從哪挖出這麼一篇冷門的文章。

  重萊點了進去,小說開頭是一篇非常深奧嚴謹的生物學論文,裡面有大量的專業術語,不懂生物學的讀者點進來只會一臉懵逼,完全摸不著頭腦。

  重萊大致掃了一樣,故事的梗概就是世界出現了可怕的怪物,天才生物學家冷小夜克服萬難,在一場邪惡的實驗中創造出兩隻可怕的紅色眼球,從而展開的一系列故事。

  他們那一屆的小火種有一個火種群,群裡非常活躍,經常能看見這些天才們的花樣吐槽。

  冷夜把自己的小說鏈接發到群裡求收藏,得到了一波無情嘲諷。

  葉紫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麼一開頭就是長篇大論,這誰能看的下去啊,還是你別出心裁想要另闢蹊徑麼?」

  鐘小蕾:「喵喵喵,摸魚被導師發現了了,現在導師很嚴肅地問我搞量子物理的人為什麼在看生物論文(擦汗)。」

  鐘小蕾就是那個愛看雲的圓臉小女孩,現在長大了臉也圓圓的,個子小小的,聲音甜甜的,就像個長不大的小姑娘。

  葉紫曦還是很喜歡看狗血言情小說,大前天還在群裡吐槽什麼時候能夠天降一隻霸總,為她空白的感情生活增添一抹狗血的色彩。

  重萊:「你們基因攻城獅很閒啊,居然還有空寫小說。」

  冷夜在群裡說道:「基因攻城獅也是人,其實邪眼這篇文是有大量科學依據的,我們實驗室搞出一種基因變異的紅傘蘑菇,這蘑菇會吃人,我的小白鼠全被它糟蹋了。」

  「而且你這個搞病毒的不也在摸魚麼!聽說你最近總悶在小洋房裡不願意見人?」

  重萊:「只是在思考人類和蟲族的問題罷了。」

  Jack:「你們這些帶著古中國基因的人類真可怕,昨天還看見一個師兄做完實驗在院子裡種柿子,今天有人寫小說,你們已經這麼閒了麼?」

  鐘小蕾:「你最近不也折騰分子料理麼,大家都要勞逸結合才行啊,萬一人類被蟲族滅了,這就是最後的快樂時光!」

  鐘小蕾:「嗷嗚嗚,可怕的蟲族!」

  葉紫曦:「唉,努力,加油,我們可是人類的小火種呢!」

  冷夜:「屁!我們學富五車,可是連張畢業證都沒有,昨天去便利店吃關東煮,有個傻逼跟一個美女炫耀他是Top2基因工程專業的本碩生,我聽著這位仁兄在那高談闊論,忍不住指出了他的幾點錯誤,結果他問我高中讀完了麼就在吹,有本事把畢業證扔他臉上!」

  冷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快氣死了!」

  鐘小蕾:「啊這個,我們確實沒有畢業證啊(小聲)。」

  葉紫曦:「突然醒悟,我們居然連個學位證書也沒有,我們小火種不要面子麼!」

  重萊:「對啊!」

  鐘小蕾:「我們小火種表示不服!」

  在蟲族的視角觀察人類,越來越覺得人類這種注重形式的生物實在非常不符合蟲族的生存觀。

  但是他們這些小火種確實沒有畢業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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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點番 第一百九十八章 卷土重萊(三)

  小火種確實沒有畢業證書啊!

  他們不僅沒有畢業證書,他們連錄取通知書也沒有啊!

  青浦實驗室裡的好多人都曬過他們的錄取通知書和畢業證書。

  比如慶華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就做的非常有創意,他們把錄取通知書做成了一本厚厚的書,一打開錄取通知書,一座無比精美的古老學府便會在書中拔地而起。

  實驗的那位師兄說這個通知書表達的是一個從無到有的過程,正所謂萬丈高樓平地起,啥事都得靠自己,所以今天的菌種反應實驗小師弟你自己動手搞吧,讓師兄我養養日漸稀疏的頭髮。

  另一個慶華大學的師兄說道:「放屁,這個通知書的意思是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別來忽悠什麼都不懂的重萊小師弟!」

  重萊問道:「那你們的畢業證書是什麼樣子的?」

  那位毛髮日漸稀疏的師兄說道:「鑲鑽的,很好看,就是不夠酷帥。」

  「我們那一屆的畢業證書是一枚彩虹胸針,上面鑲嵌著人工鑽石,每個人的學位編碼刻在了胸針的後面。」

  一位路過的師姐聽見他們的談話後也加入群聊。

  「我們世界交通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不搞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校長只是請了極為精通古中國書法的幾位書法家給我們親筆寫了錄取通知書而已。」

  她從終端裡翻出一張照片,上面是一行筆勢雄健活潑的草書。

  師姐念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火種計劃的教學內容不包括古漢語,重萊聽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他現在已經是一隻很有自尊心很愛面子的蟲,於是也跟著師姐和師兄們一起點頭,做出一副不勝唏噓的模樣。

  重萊回去後查了一下這句話的意思——人生要像天那樣高大剛健而自強不息,要像地那樣厚重廣闊而厚德載物。

  可惡!

  為什麼一個錄取通知書和一個畢業證書也能搞出這麼多花樣!

  這群花裡胡哨的人類!

  可惡!

  為什麼他們小火種沒有畢業證!

  他們小火種可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一批人,怎麼可以沒有畢業證!

  群裡面的小火種們紛紛怒了。

  葉紫曦立刻擼起袖子寫怒寫千字小論文發給了火種計劃的負責人。

  鐘小蕾緊隨其後,聯合群裡的其他小火種們一起聯名上書。

  這些還未成年的天才們怒斥火種計劃在培育人才的過程中忽略了他們的身心健康和社會需求,對火種計劃既不發錄取通知書也不發畢業證書的無良行為加以大力譴責。

  火種計劃的負責人和教育管理局全都驚呆了。

  這些小火種可是人類的希望,萬一因為畢業證而消極罷工這可是全人類的損失。

  上面對此事予以高度關注,甚至派了專人對接小火種們,詢問他們對畢業證書有什麼看法。

  葉紫曦:「只有畢業證書麼,錄通知書不補發麼?」

  鐘小蕾:「球球了,不補發錄取通知書的話我真的會非常傷心的,我的智慧,我的容貌,我的天賦,我的激情,以及一些其他美好的品格都會消失的!」

  冷夜:「我也是!做人要有儀式感!」

  Jack:「也要也歸屬感,我要我們的畢業證書充滿了智慧的象徵的,我們小火種要有獨屬於自己的驕傲。」

  Sally:「還要保值,不要隨便拿點材料來糊弄我們,畢業證書的材質至少要很值錢的貴金屬,即使把它陳列淚展覽櫃裡一百年,它也依舊會閃閃發光。」

  Jack:「我舉雙手同意,Sally的話很有道理。」

  隔了兩天後,對接人員把錄取通知書的設計圖發到了群裡。

  那是一本鑲嵌著紅色寶石的白金通知書,只有成年男人的巴掌大,通知書正中間用紅寶石組成一個火焰的圖案,他們的名字則是用碎鑽鑲嵌而成,位於火焰的下方。

  對接人員:「親們,這是咱們的初稿,各位小火種們看一下還有哪裡不滿意的地方哈,咱們都是可以改的,務必讓大家滿意。」

  葉紫曦第一個發言:「嗯,不錯不錯,我覺得很行,很有格調很有質感,拿出去裝逼真的很不錯!」

  冷夜:「美則美矣,毫無新意,就不能把火焰做成一隻正在燃燒的眼球麼,寓意著智慧之火在熊熊燃燒。」

  鐘小蕾:「我呸,還智慧之火,你怎麼不把火焰做成頭皮屑的形狀,那可是智慧的髮絲燃燒後的灰燼呢!」

  Jack:「我拒絕,千萬不要在火焰裡加上一隻紅色的眼球或者頭皮屑什麼的。」

  Sally:「對對對,錄取通知書應該符合大多數人的審美,冷夜你給我起開。」

  重萊看了一會,抱著玩鬧的心態在群裡說道:「你們乾脆在火焰裡弄隻蟲族好了,多好的寓意啊,人類的敵人終將在的熊熊火焰中化為灰燼。」

  群裡詭異地寂靜了幾秒。

  重萊後背一涼,頓感不妙。

  葉紫曦發來了一串省略號。

  冷夜發來了一串感嘆號。

  鐘小蕾也發了一串感嘆號。

  葉紫曦:「妙啊!」

  冷夜:「妙啊!」

   鐘小蕾:「妙啊!」

  Jack:「Very good!」

  Sally:「Oh!!!」

  對接人員:「真是一個絕妙的想法!我這就去向設計師反饋!」

  重萊急忙發送道:「等等,其實這個想法並不絕妙,蟲族的蟲群種類太多了,他們的身體結構又太復雜,對工藝的要求只怕很高。」

  鐘小蕾:「沒關係,毛毛蟲也是蟲,我們要在戰術上藐視敵人,就弄一隻毛毛蟲濫竽充數吧。」

  重萊:「???」

  葉紫曦:「我同意小蕾的看法,弄隻長著骨翼的毛毛蟲,在熊熊火焰中痛苦掙扎!」

  重萊:「……」

  對接人員:「好噠好噠,我這就去反饋。」

  重萊:。。。。。。。

  錄取通知書的樣式就這麼定下來了。

  又過了兩天,對接人員給他們發了火種計劃畢業證書的初稿。

  居然是一個閃閃發光的金蘋果!

  群裡再一次陷入沉默。

  一分鐘後。鐘小蕾:「是實心的嗎?」

  對接人員:「是噠親親!」

  葉紫曦:「媽耶,真是一個完美的設計稿,你瞧這個蘋果,多麼的值錢!」

  對接人員:「是的呢親親,你們是比金子更加耀眼善良的小火種呢~」

  冷夜:「嗯,非常棒,我對此沒有任何意見,如果非要吹毛求疵的話,那我希望這個蘋果能再大一圈。」

  群裡的其他成員一直在潛水,現在也被這個金蘋果炸了出來。

  火種計劃裡的小火種非常少,畢竟不是每個小孩都有那個智商,能在五六歲的時候讀完大學的課程。

  而且火種計劃還會淘汰一批資質不夠的人,所以剩下的小火種不多,重萊那一屆也才15個小火種。

  幸好只有15個小火種,但凡這個數字後面加上一個零,那這個金蘋果都會縮水一圈。

  群裡的15個小火種都被金蘋果閃瞎了雙眼,溢美之詞不斷。

  對接人員說道:「小火種們的畢業編碼在葉片的葉脈裡,使用了微型雕刻技術,不會影響金蘋果外觀的完整性。」

  重萊:「下一屆小火種的畢業證書不會也是金蘋果吧?」

  對接人員:「如果他們沒有你們這一代優秀的話,我們會給他們弄個鍍金的敷衍一下。」

  鐘小蕾:「喵喵喵???」

  對接人員:「黃金的價格你們也知道[流淚]」

  又過了兩天,他們的錄取通知書和畢業證書一起發下來了。

  重萊特地把郵包地點改成了實驗室,當著一群師兄師姐的面拆開了他的郵包。

  實物比設計圖更加漂亮,尤其是那個沉甸甸金燦燦的實心金蘋果。

  在一片驚嘆聲中的,重萊打開終端掃描了一下金蘋果的葉子,終端掃到他們的畢業編碼時,一張花裡胡哨的畢業證書被投放在重萊眼前,畢業書上還有一直在燃燒的動態火焰。

  圍在他身邊的師兄世界們紛紛投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重萊捧著金蘋果,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他越來越像人類了。

  他的身體裡流淌著人類的基因,在與其他蟲族進行意識鏈接時,重萊總能無比清晰地認識到這一點。

  冷夜的還在繼續連載,他保持著一日一千字的更新頻率。

  在越來越捲的網文市場中,哪怕是最菜雞的作者都是日更六千打底,君不見日六遍地走,日萬多如狗,而冷夜更新的那一千字,至少有五百字讀者看不懂。

  重萊覺得冷夜真是寫了個寂寞。

  《邪眼》的收藏和點擊量依舊寥寥無幾,重萊倒是每日追更,看得津津有味。

  某日從實驗室回到花園洋房,重萊又躺在床上點開了冷夜的撲街。

  按照國際慣例,他依舊習慣性地瞄了一眼收藏和點擊量。

  這一眼讓重萊愣住了。

  他盯著那個20309的收藏數看了三秒,然後抬手揉了揉眼睛。

  收藏還是這個數字,點擊量也過了四位數,章節底下的評論也十分熱鬧,全是「圍觀大佬」。

  重萊繼續往下翻,翻到一個長長的看不到盡頭的話題樓時終於弄明白《邪眼》收藏和惦記暴漲的原因了。

  原來是慶華大學一個讀基因專業的大三學生無意間門發現了這篇文,因為這篇文有很多他看不懂的地方,於是這位學生就請教了本校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

  這位教授看完之後當場就跪了,第二天上課把冷夜的小說打印成課件發給了他的學生,開始講解文中的一些基因實驗。

  在這個時代,為了讓所有人都享受到優質的教育資源,世界百強大學上課時都會由智能AI錄屏投放到教育平台上。

  於是冷夜的《邪眼》,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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