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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6章 一丘之貉
薛嬴安渾渾噩噩,許應跟他說過數次,他的師尊李逍客可能人面獸心,很有可能利用他,去太乙小玄天採仙道靈根。
許應還告訴他,李逍客很有可能是吃人為生的釣魚佬,利用仙道靈根來煉化仙藥。但他一直不信,甚至不惜與許應翻臉。
但這次,是逍遙鐘親口所說,不由他不信!
「師尊為什麼需要原道菁萃?」他內心還在掙扎,問道。
逍遙鐘道:「因為他積累了很多仙藥,單靠正法煉化,不知要煉到猴年馬月。所以,用原道菁萃煉化仙藥,是最簡便的途徑。他煉了很多人形大藥。」
「人形大藥?」
「對啊,人形大藥。」
逍遙鐘道:「他是煉氣士,發現儺法時,已經是飛昇期了,那時他的人體六秘中泥丸宮變成浩瀚混沌海,無法開闢,絳宮也充斥仙火,厚重難開。至於其他秘藏,更無開闢可能。他的仙路,已經斷絕了。唯一彌補的辦法,就是煉人形大藥,只有服用人形大藥,才可補全六秘,提升實力,有飛昇的可能!」
薛嬴安聽得心驚肉跳,心中又十分酸楚:「師尊說六秘是歪門邪道,從來不傳我們。他對六秘嗤之以鼻……」
逍遙鐘冷笑道:「傳給你們六秘,你們氣儺兼修?那麼,你們修煉到飛昇期,他豈不是打不過你們?別說飛昇期,第三次叩關期,他都未必是你們的對手!他豈會給自己培養一批競爭對手?別做夢了。」
許應輕聲道:「我覺得李逍客培育弟子的目的,其實是向外界宣稱,他是正統的煉氣士,從不修煉儺法。以此擺脫自己吃人形大藥的嫌疑。」
逍遙鐘道:「應該也有這方面的原因。他在人前,都很光偉正的,很愛惜自己的名聲。」
薛嬴安定了定神,道:「逍遙前輩,你還未說清楚何謂人形大藥。」
「人形大藥,就是六秘大藥。不過,這種大藥的種子,是種在人體中的。」
逍遙鐘道:「首先需要選種、育種。選擇一個資質悟性極佳的年輕人,少年最好,無論男女,在這個少年的必經之地上佈置下洞天福地,或者洞府之類的,讓他無意中發現洞天福地或者洞府,得到自己所傳的秘籍。」
許應不自覺想起周齊雲的遭遇,當年周齊雲便是在無妄山秦岩洞泥丸宮,無意中得到了古老的儺法傳承。
逍遙鐘道:「甚至,還會備上靈丹妙藥,幫這少年打通一些玄關,助他修煉。少年嘛,得到古仙所傳的秘籍,參悟修煉法門,又得到各種神通道法,還不感恩戴德?豈會起懷疑之心?這就叫選種育種。」
薛嬴安腦袋嗡嗡作響。
這讓他想起韭菜地中,李逍客見到許應時的對話,二者之間似乎有某種呼應!
蚖七好奇道:「選韭菜的育種?」
逍遙鐘不知為何,看到這條大蛇便很來氣,但還是忍住,道:「沒錯,選韭菜的育種。選種育種後還要選一個好地方栽培,李逍客選的地方便不好。他第一次選種,選在零陵,結果已經有不少人在那裡育種了。」
它感慨道:「零陵是個好地方,十萬大山,共尊九嶷。九嶷為萬山之王,埋葬著大帝,自然會引來不少老傢伙的覬覦。好在他也插了一腳,南滇國的國主陳眠竹,便是他精心選種,種出的人形大藥。不過他意識到選種種植大藥,實在太慢了,於是他走了育種路線。」
許應心中微動,道:「育種路線,便是元家了,對不對?」
逍遙鐘讚道:「不愧是不老神仙,果然聰慧。」
薛嬴安聽不太懂,一臉茫然。
「他的育種,便是栽培六個古老的世家,神都元家,就是其中之一,其實還有其他五大世家。」
逍遙鐘道:「在儺法中留下陷阱,把儺法偽裝成古老的仙法傳承,傳給一個資質好的年輕人。通過某些暗箱操作,讓這個年輕人發展出一個世家,將有陷阱的儺法傳給下一代,代代流傳。這個世家中人修煉到儺仙境界,因為無法煉化體內仙藥,無從延壽,所以只能隱景潛化。只要儺仙進入隱景潛化地,便可以收割大藥了。」
薛嬴安聽得毛骨悚然。
許應和蚖七雖然早已知道上古煉氣士收割人形大藥的操作方式,但聽逍遙鐘描述一遍,仍然不寒而慄。
逍遙鐘道:「世家的老祖宗進入隱景潛化地,後人尋來,發現老祖宗只剩下一張人皮,往往就是被割了大藥。如果這種事傳出去,豈不是壞了生意?所以就需要有羽化飛昇、兵解飛昇等等傳說了。說他們假死,羽化飛昇了,兵解飛昇了,後人便不會懷疑,繼續修煉有陷阱的儺法。如此一來,便可以一代又一代的收割儺仙。這種操作,叫做割韭菜。」
蚖七詢問道:「若是被人發現了呢?若是有人發現儺法中存在陷阱,告之大眾,大家都知道裡面有陷阱,修煉後會被吃掉呢?」
逍遙鐘冷笑道:「知道了後你便不修煉了?大家都修煉,你不修煉,你連做韭菜的資格都沒有!直接就被其他人滅掉了!」
蚖七瞠目結舌。
逍遙鐘道:「這就是割韭菜的高明之處。也就是所謂的利、快、平。割的時候一定要鋒利,一定要速度快,一定要平等,被割的韭菜才不會疼,才不會覺得不公平。他們該修煉還是會修煉,韭菜才能源源不斷。」
薛嬴安恍然大悟,對照韭菜地裡,李逍客的那一番韭菜賦言論,他頓時明白那番話中的人生哲理,並非他想像的那樣,而是充滿了血腥與邪惡!
李逍客當時談到育種、選地,又談到何時割韭菜,如何割韭菜,韭菜的心情培養,韭菜傷口的癒合。
他當時覺得大有深意,只是沒有想到是這種深意!
逍遙鐘道:「你們也是韭菜。你知道你們師兄弟這麼多人,為何始終沒有人修成元神嗎?」
薛嬴安道:「老師說這方天地,靈氣不足,元氣低微,不足以讓我們修成元神。只有回到元狩世界,才能修成元神,而且是否能修成元神,也看個人資質。」
逍遙鐘哈哈笑道:「他只是把你們當成容器而已。你知道你大師兄是怎麼死的嗎?」
薛嬴安想起來,自己從前有一位大師兄,天資絕代,聰慧過人,後來外出遊歷,不幸過世。
「師尊說他在外遊歷時,遇到了天魔,被天魔吞噬。」薛嬴安小聲道,信心不是那麼足了。
逍遙鐘道:「你們修煉的功法,都是他悉心挑選的功法,你們也是他悉心挑選的人。他的目的,其實是把你們塑造成他想要的形狀,如此以來方便奪舍。」
許應與蚖七對視一眼,想到竹嬋嬋的經歷,蚖七道:「嬋嬋老祖六秘不曾完全開啟,因此不敢修成元神。」
許應點頭道:「李逍客的弟子無人修成元神,應該是修成元神後,無人能打開人體六秘。所以,李逍客要限制這些容器的修為境界。」
逍遙鐘道:「你大師兄的死,就是他想試驗一下,奪舍是否能成功。那次試驗很完美,但是他那時還不需要奪舍,因此只好拋棄你大師兄的肉身,回歸軀殼。」
薛嬴安只覺天旋地轉,身形踉蹌,頹然坐在地上。
蚖七詢問道:「逍遙前輩,那麼吃韭菜呢?」
他突然想到,當時李逍客向許應著重闡述了韭菜的各種吃法,首先就是生吃,然後是烤韭菜、肉炒、清炒、蛋炒以及韭菜粉絲等各種吃法!
逍遙鐘冷笑道:「你不會想知道這些吃法的。太殘忍了,連我都看不過去。」
薛嬴安沉默良久,澀然道:「但是逍遙前輩卻一直幫他隱瞞,甚至幫助他割韭菜。」
逍遙鐘沉默片刻,道:「我也是為了飛昇。他只有收割人形大藥,得到六秘,煉化六種仙藥,才能續命,才能提升實力,才可以對抗超級天劫而飛昇!到那時,割韭菜這種小事,算得了什麼?你高高在上,光芒萬丈,誰還記得這種事情?」
薛嬴安頹然,六神無主。
逍遙鐘傲然道:「三千年來,他已經收割了足夠的六秘仙藥,移植了不知多少六秘洞天。他若非背叛了我,另有新歡,我也不會拆穿他。但既然他不仁,我也不義!他珍愛自己的名聲,我偏偏就毀了它!」
它來到許應面前:「你們體內擁有原道菁萃,可以助他煉化六秘仙藥。我若要報復他,便讓他的圖謀雞飛蛋打!」
就在這時,只聽外面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逍遙,你把我要做的事情都說了出來,讓我很難辦啊。」
這個聲音,正是李逍客的聲音!
逍遙鐘不由打個哆嗦,哈哈笑道:「很難辦?那就別辦了!你做初一,休怪我做十五!今日我便打翻你這天地,將你的作為統統捅出去!」
薛嬴安起身,來到許應身邊,蚖七也提起精神,悄聲道:「阿應,有辦法逃出去沒?」
許應面色凝重,這一戰,就算逍遙鐘反水,他們獲勝的機率,也是微乎其微。
李逍客實在太強大,而逍遙鐘卻被大鐘重傷,不可能是李逍客的對手!
李逍客從外面走來,進入名香小築,目光從薛嬴安臉上掃過,又落在許應臉上,微微欠身,嘆道:「許道友,我自家的醜事,令道友見笑了。」
許應還禮,笑道:「道友的作為,我早有耳聞,倒不是如何驚訝。」
李逍客目光落在逍遙鐘身上,情真意切道:「逍遙,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我打你那一掌,還不是為了你好?你被那口破鐘鎮壓封印,我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但是我又不知該如何破解那等奇怪的符文烙印,才委屈了你。沒想到,你竟然因此埋怨了我!」
逍遙鐘怒道:「你偏袒那個賤鐘,你還說我偷襲它,沒有寶品!」
李逍客嘆道:「我也是急於維護你。你想,我若是不穩住那口賤鐘,豈能弄明白它身上的仙道符文?逍遙,你我才是真正的一對!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喜歡它吧?它是銅的,它連身上的符文都不對稱!」
逍遙鐘語氣沒有那麼激烈,訥訥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我知錯了,我不該誤會你。」
許應目瞪口呆。
蚖七連忙道:「逍遙前輩,咱們才是一夥的!你忘記了,他背叛了你!」
李逍客語氣溫柔,道:「咱們是要一起飛昇的,互不拋棄的。我弄明白它身上的仙道符文,便會抄錄到你身上去,還不是為了你好?」
逍遙鐘突然威力爆發,將身後的許應、蚖七和薛嬴安一起鎮壓,道:「道友,那麼他們三個,怎麼處置?」
許應三人又驚又怒,蚖七仰起頭,怒道:「有其主必有其寶,李逍客,逍遙鐘,你們兩個不要臉的,要殺要剮,悉從尊便!不過,你把鐘爺交出來!鐘爺,鐘爺!」
李逍客祭起銅鐘,悠悠道:「我從前煉製此鐘,並無多少烙印,而今重新打上我的烙印,總算將它完全掌控。你以為它現在還能擺脫我的手掌心嗎?」
他攤開手掌,大鐘漂浮在他的掌心上,試圖擺脫他的控制,卻動彈不得。
薛嬴安勃然大怒,仰頭喝道:「李逍客,你的真面目必將被師兄弟們拆穿!」
李逍客面帶微笑:「傻徒兒,不會的。那些師兄弟是相信你們,還是相信為師?何況,我邀請許道友上山,許道友卻圖謀不軌,意圖聯合你暗害為師。」
薛嬴安呆了呆,爭辯道:「我沒有!」
「我說有就有。」
李逍客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道:「你夥同外人,暗算為師,企圖霸佔九龍山,成為掌教至尊。但幸好逍遙鐘發現你的圖謀,將你鎮壓,救了為師性命。我待你像對待親生兒子一樣,你卻狼子野心,背叛師門。但為師念在師徒之情,不會殺你,而是你和許道友一起放逐。」
逍遙鐘興奮道:「把他們放逐出韭菜嶺,趕到天譴之地!然後追殺他們,就像當年追殺大師兄一樣!」
李逍客也愈發興奮:「這是一場狩獵遊戲。九龍山上下都以為,為師將你們放逐了,其實為師只是不想他們知道,你們即將被我吸收。」
九龍山韭菜嶺的山頂,許應、和薛嬴安被鎖鏈鎖住了腳踝,蚖七也被鎖住了頭上的黑白雙角。
韭菜嶺上下,薛嬴安的師兄弟們怒目而視,瞪著他們,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他們都知道薛嬴安勾結許應,試圖暗算他們的師尊,根本沒有人願意聽薛嬴安的辯解。
李逍客嘆了口氣,道:「嬴安,你不仁為師不能不義,我對你就像對待親兒子,不忍殺你。今日將你放逐到天譴之地,你,好自為之吧。」
他不忍去看,衣袍遮面,揮了揮手。
眾弟子立刻上前,將許應三人推下韭菜嶺,墜入下方的天譴之地。
九龍山韭菜嶺是插在天空中,山頭朝向大地,距離地面還有十多里。
薛嬴安當機立斷,利用神識將自己藏在希夷之域中的飛劍取出,手握飛劍將自己的左腳砍斷!
他忍住劇痛,還是疼得額頭冷汗滾滾,把飛劍遞給許應,道:「許兄,鎖鏈中是我師門封印,被鎖住就無法調動修為。若是摔下去,肯定會被摔死。你們也砍斷自己的腳……」
他剛說到這裡,便見許應揚起手,整條手臂光芒四射,浮現出神秘莫測的符文烙印。
許應揮手一掌切下,將鎖鏈切斷。
薛嬴安呆了呆。
許應擺脫鎖鏈,解釋道:「這是天道符文。我得到龍淵天神的手臂時,參悟出的,尊師的封印,鎖不住天道。」
薛嬴安斷腿還在抖,血液往外噴。
許應目光落在他的腿上,嘆道:「嬴安,你下手太快了。我都來不及阻止。」
他將鎖住蚖七黑白雙角的鎖鏈斬斷,蚖七恢復修為,看著薛嬴安還在噴血的斷腿,嘆道:「你啊,太急躁了。」
他壓低嗓音:「阿應,要幫他治療嗎?」
許應悄聲道:「吃一塹長一智,先讓他長長記性,免得下次還這麼幹。」
薛嬴安忍住劇痛,大聲道:「你們說的時候小聲點好不好,我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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