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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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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宅豬] 擇日飛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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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2 02:11:10 |只看該作者
第0140章 你師父不是好人

  那少年身著布衣,濃眉大眼,很是淳樸,像是第一次出遠門,不善於和人打交道。他進入城中,便獨自跑到角落裡,避開眾人。

  許應上前,見禮道:「在下零陵許應,敢問兄台如何稱呼?」

  布衣少年正在啃乾糧,聞言東張西望,見許應是在跟自己說話,慌忙起身,雙手在身上擦了擦,有些侷促不安,道:「我叫薛嬴安,來自道州。」

  他見自己的金丹在前方晃眼,便將金丹收起,免得干擾到許應。

  許應詢問道:「薛兄弟,你怎麼會孤身一人來到這裡?莫非也是為了雲夢古戰場而來?」

  薛嬴安道:「師尊命我出山,說這裡有仙緣,讓我來碰碰運氣。」

  許應道:「尊師是?」

  大鐘激動地飛上前來,神識波動,飛速道:「你師尊是不是叫李逍客,他是漢時的煉氣士,黑衣白腰帶,衣領處是紅色的。他常年腰間佩戴八面劍,唇上是八字鬍鬚,下唇無鬚?」

  薛嬴安聞言愕然,道:「你認得我師尊?」

  大鐘咣咣大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許應和蚖七甚至擔心它笑報廢了。

  「認得?我當然認得!李逍客便是我家主人,三千多年前便是他煉製了我!」

  大鐘歡喜無比,圍繞薛嬴安飛來飛去,道:「他帶著我四處降妖除魔,除暴安良,帶著我拜會山野隱士,世外高人。我與他經歷了各種危難,相互扶持,直到他鎮壓天神和青襞仙子,我才與他分開!我們是戰友!」

  薛嬴安瞠目結舌,過了片刻,才道:「鐘……」

  「叫我鐘爺!」大鐘道。

  「鐘爺。」

  薛嬴安膽子有些小,道:「你是不是記錯了?家師的確有一口鐘,也伴隨家師經歷了各種事情,但它是一口金鐘,名叫逍遙鐘。逍遙鐘自始至終都跟隨著師尊,從未離開過。」

  大鐘怔住,笑道:「不是我記錯了,是你記錯了。你師尊李逍客從未有什麼金鐘逍遙鐘,自始至終跟在他身邊的,只有我和一口劍!」

  薛嬴安道:「我曾聽師尊說過,他老人家與逍遙鐘的各種事跡,師兄師姊也常常提及此事,而且逍遙鐘有時候也會對我們講起它與師尊的傳說。」

  大鐘哈哈笑道:「這不可能!我的記憶還能有假?我身上還有你老師留下的烙印!」

  鐘壁頓時浮現出各種奇異紋理,大鐘內壁也浮現出萬物霜天,萬類競發的景象,玄妙高深!

  「你看,是不是你老師李逍客的功法烙印?」大鐘殷切道。

  薛嬴安仔細打量,驚訝道:「的確是家師的烙印。可是家師明明說逍遙鐘伴隨了他大半生……等一下,我記起來了!」

  他頓了頓,道:「師尊說過,他曾經為了鎮壓為禍世間的天神,仿製逍遙鐘,煉製了幾口銅鐘,用來鎮壓魔物!他不捨得將真正的逍遙鐘放在那裡鎮魔,你一定是師尊仿製的逍遙鐘!」

  他驚嘆道:「你是仿製的,居然也誕生了靈智,真是不凡!」

  大鐘呆滯。

  過了片刻,這口大鐘彷彿老了許多,被歲月侵蝕出痕跡,顫巍巍的笑道:「你一定聽錯了,對不對?是了,是你師尊太思念我,煉了一口金鐘,用來懷念我!那口金鐘是我仿製品!」

  薛嬴安搖頭道:「師尊鎮天神的事情,山裡的師兄弟們都說過很多次,應該不至於有假。逍遙鐘上沒有任何鏽跡,你身上卻有很多銅鏽,而且逍遙鐘的紋理也更加深刻,烙印更為清晰,你的紋理和烙印,都顯得潦草了一些。」

  大鐘大怒:「明明我的烙印和紋理更為寫意!寫意你懂得嗎?七爺,七爺,你書讀得多,你來告訴他何謂寫意,何謂匠氣!」

  蚖七遲疑一下,沒有插話。

  薛嬴安道:「我不懂得何謂寫意匠氣,但我們隱居在道州九龍山韭菜嶺,師尊折疊天地,帶著我們隱居在天地之外,諸天之中。不信,咱們可以一起去道州九龍山,找師尊問個明白!」

  大鐘連忙道:「好!咱們這就去!」

  薛嬴安為難道:「我此次出山,是來尋找仙緣的,暫時不能回去。等到我得到了仙緣,再和你一起回山。」

  大鐘連連催促他,薛嬴安為難萬分。

  許應咳嗽一聲:「鐘爺,冷靜一下。你三千年都等得了,多等幾日又有何妨?」

  大鐘怔怔出神,心中翻出陣陣酸楚,道:「阿應,我不是逍遙鐘的替代品。我記得與主人一起經歷的很多事情,他很喜歡我。」

  許應輕輕點頭:「你是我的好友,怎麼會是逍遙鐘的替代品?」

  蚖七道:「鐘爺,我覺得寫意更勝匠氣,你身上的紋理寫意,是宗師的風範。就算逍遙鐘是李逍客工工整整煉製的,也不如你的寫意更有神韻。」

  大鐘怒道:「它才不是工工整整煉製的,它是寥寥草草煉製的!我才是主人千方百計煉出的寶貝!」

  以往它動怒的時候,早就摁住蚖七便打,現在雖然發怒,卻罕見的空自憤怒,沒有動粗。

  蚖七向許應悄聲道:「鐘爺曾經說過,它三千年前的記憶一直朦朦朧朧,靈智將開未開,很多事情都記不住了。」

  許應也曾聽大鐘說起過此事,大鐘甚至對三千年前的天人感應造成的劇變,都記不太清。

  它只能勉強記得一些山川逐漸消失,一些山川逐漸矮小,至於發生了什麼事它便不知道了。

  倘若大鐘果真是李逍客煉製的重寶,伴隨他走過很長一段人生路,那麼大鐘的靈智應該覺醒得更早,不至於對天地封印印象不深。

  蚖七道:「我懷疑它的確李逍客煉製的逍遙鐘替代品,它的一些記憶,其實是逍遙鐘的記憶,並非它的真實經歷。它被李逍客拿來鎮魔時,還未覺醒靈智,直到飽經風霜,汲取日月精華,它才慢慢覺醒靈智,以為自己是李逍客最愛的法寶。」

  許應低聲道:「七爺不要再說了。還未去道州看過,不要輕易下定論。」

  蚖七道:「可是鐘爺的確佈滿鏽跡……」

  許應瞪他一眼,蚖七只好閉嘴,心道:「鐘爺身上的鏽跡表明,李逍客用來煉製它的材料,絕非上好的材料,否則不至於生鏽。」

  大鐘失魂落魄,縮在角落裡不肯出來。

  許應笑道:「鐘爺,到我希夷之域裡來,我還有些原道菁萃尚未煉化,你不嘗嘗?」

  大鐘不答,縮到石城牆角裡,不想搭理他們。

  蚖七張口欲言,想了想,便沒有說讓我嘗嘗的話,心道:「阿應應該是為了讓鐘爺開心,才說出讓它嘗嘗的話,我若是開口,多半會被爆捶一頓。」

  「鐘爺大約自閉了。」許應心中暗道。

  他將大鐘收入自己的希夷之域,把它掛在純陽異火前,借光芒明亮它的內心。但沒多久,大鐘便不見了蹤影,許應找了片刻,終於在湧泉秘藏找到它。

  它把自己塞在冥海裡,沉在水底,一動不動。

  「我可能是個假貨。」

  大鐘道:「我想靜靜。」

  許應只好由它。

  「嬴安,你們九龍山韭菜嶺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地方?為何我之前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許應詢問道。

  薛嬴安遲疑一下,道:「九龍山韭菜嶺的天空,和這邊不是同一個天空,那邊有兩顆太陽,你沒聽說過也是理所當然。」

  「不是同一個天空?」

  許應一怔,道州明明就在零陵的南邊,新地未出現時,兩地距離不算遠,怎麼就不在同一個天空下了?

  「難道說鐘爺的主人將九龍山折疊到另一個空間?」他心中暗道。

  薛嬴安道:「我們原本一直生活的好好的,師兄弟們都知道外面還有一個世界,是師尊從前生活的世界,但誰都沒有去過。直到有一天,來了一個站在石頭上的人找到了師尊。」

  許應眼睛一亮,道:「那塊石頭方方正正,可以漂浮在空中,是一座仙山!站在石頭上的那人是個年輕人,眼角有一道疤痕。」

  薛嬴安驚訝道:「許兄,你當時也在場?」

  許應搖頭,道:「我當然不可能在場,不過我見過那個人,他叫徐福。徐福是什麼時候找你師父的?」

  薛嬴安道:「快四年了。」

  許應怔住。

  徐福是在奈河改道之前,找到隱居在另一個世界的李逍客。那個時候,陰間尚未入侵,新地尚未出現,周齊雲還在尋找渡劫方法,儺師對儺法的變革,尚在萌芽之中。

  「徐福拜訪師尊,他離開之後,師尊很生氣,帶著八面劍和逍遙鐘出門。」

  薛嬴安道:「他回來時受了傷,脾氣很不好,總是說錯了錯了,這條路子不對。從前他很關愛小師妹,也罕見的對小師妹大發雷霆,還把我打了一頓。那些天師尊變得很陰鬱,九龍山的神龍也心驚膽戰,告訴我們師尊改變了封印,咱們有可能會回到祖輩的那個世界。」

  他怔怔出神,道:「後來,果然天地大變,天空中和地底深處傳來陣陣吼聲,像是無數頭牛和象一起大吼。我還看到巨大的肢體在地下和空中遊動,就看到天地漸漸傾斜。」

  天地傾斜的速度很慢,用了兩三年,才徹底顛倒過來。不過至今為止,九龍山的韭菜嶺還在另一個世界,並沒有徹底回來。

  李逍客對薛嬴安等人說,他須得留一條後路,韭菜嶺就是這樣的後路。

  「回到這個世界後,師尊很高興,但也很謹慎,不讓我們下山。他經常患得患失,走來走去,低聲自語,說我也是被逼的,我也不想這樣。他又有時候發出惡聲:你知道得太多了!只有這次,他讓我去採自己的仙緣。」

  薛嬴安說到這裡,突然醒悟過來,赧然道:「許兄,不知怎麼的,我對你說出這些話。我以往不是那麼嘮叨的。」

  他面帶憂色,顯然在為師尊李逍客擔憂。

  許應笑道:「可能是因為我服用了仙草中的原道菁萃的緣故,讓你不自覺地吐露心聲。你放心,原道菁萃我快煉化了。」

  薛嬴安說的這些話,讓許應沉入沉思,他總覺得這裡面隱藏著一些不宜為人所覺察的細節。

  「徐福怎麼知道躲藏在另一個世界中的李逍客?他是怎麼找到李逍客的?李逍客佩戴八面劍,帶著逍遙鐘出門,是去殺徐福嗎?」

  他心中默默道:「李逍客鎩羽而歸,還受了傷,是徐福傷到他?他敗於徐福之手,所以才說錯了錯了。他說這條路不對,這條路是哪條路?」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謎團。

  九龍山這麼霸氣的一個名字,為何其中一座山峰叫韭菜嶺?

  許應突然道:「嬴安,你認得這一招劍術嗎?」

  他肩頭一動,一道沛然劍氣如天外長虹,從後方的天空斬落下來,正是許應在水口廟所參悟的破界劍氣!

  薛嬴安驚訝道:「這是師尊逍遙劍的一招,你是從哪裡學來的?」

  許應臉色陰晴不定,將自己在零陵水口廟的遭遇簡略說了一遍,道:「薛兄弟,我在水口廟遭遇白衣儺仙陳眠竹,他是南滇國的皇帝,一身修為極高,而且涉獵煉氣法門。他晚年自我封印,將自己的隱景潛化地藏在陰間與陽間之間。不過,他還是被人找了出來。劈開他的隱景地的,便是這樣一道破界劍氣。」

  薛嬴安雙眼放光,道:「這位儺仙一定作惡多端,我師尊除暴安良!」

  許應繼續道:「儺仙陳眠竹的眉心,有一道劍傷,是八面劍所傷,直接刺穿了他的額頭。陳眠竹死後,劍氣在他周圍形成了一道道仙光,如劍一般,圍繞他轉動。」

  薛嬴安興奮道:「師尊鐘劍雙絕,他留下的劍氣哪怕過了一兩千年都不會磨滅!」

  許應道:「儺仙陳眠竹被人吃掉了。」

  薛嬴安還待說話,聞言怔住。

  許應道:「陳眠竹被人吃得只剩下一張人皮,怨念深重,化作鬼儺仙為禍一方,搜刮鬼魂煉製萬靈丹,還抓來活人,打算奪舍重生。只是,別說肉身,便是他的魂魄,也被人吃得一乾二淨,又談何奪舍重生?」

  薛嬴安瞪大眼睛,臉色漲紅。

  許應繼續道:「吃掉陳眠竹的人,就是用剛才那一招劍術破開他的隱景潛化地的人,此人用八面劍,一劍刺死他。他之所以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是因為他的儺法儺術,便是使用八面劍這個人教的。」

  薛嬴安結結巴巴道:「許兄,你、你想說什麼?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污蔑我師尊?」

  許應道:「南滇國就在零陵附近,道州也在附近,還有你師尊的鎮壓的青襞仙子,也在附近,你師尊應該也是在附近活動。他可以從容佈置一些後手。他將儺法傳給了陳眠竹,在儺法中留下了陷阱。等到陳眠竹歸隱之後,便第一時間尋到他,吃了他……」

  「住口!」

  薛嬴安怒不可遏,突然一口飛劍自他希夷之域中飛出,劍氣沛然激盪,指向許應!

  這劍氣如此純正濃烈,讓許應衣衫獵獵作響,衣角被無形的劍氣切掉一塊,隨即在空中破碎,如布蝶飛舞!

  許應心頭微震,這劍氣太強橫了,比他參悟出的破界劍氣還要強!

  他只是從李逍客留下的劍痕來揣摩劍意劍道,而薛嬴安,卻是得到了李逍客的真傳!

  這份劍道造詣,勝過他良多!

  就在此時,突然一陣陰風吹來,讓兩人都打個冷戰,只見一位身著戰甲的雄壯男子向他們迎面走來,從他們體內穿了過去!

  薛嬴安激盪的劍氣竟然未能傷到那雄壯男子分毫!

  蚖七驚叫一聲,許應看去,只見蚖七身體太大太長,那雄壯男子走入他的體內,半晌尚未走出。

  這種感覺極為古怪,讓人很不舒服,蛇也是如此。

  「七爺,縮小體型!」許應突然出聲道。

  蚖七連忙縮小形體,化作一條尺許長短的小蛇,跳到許應肩頭。

  許應低聲道:「城中死掉的鬼魂出現了,村老告訴我,這是他們祖輩的英靈,死後猶自征戰殺伐。」

  薛嬴安憤怒至極,猶自持劍指向許應,喝道:「你污蔑我師尊,到底居心何在?」

  城中陰風大作,一個又一個鬼魂出現,都是身披戰甲,在城中飛奔,呼喊連連,彷彿在與敵人交戰!

  「殺!」

  鬼魂們怒吼,氣息極為強大,身後漂浮著座座破破爛爛的希夷之域,從尾閭玄關到神橋,應有盡有!

  不過,他們希夷之域被打破,很多鬼魂神橋斷裂,瑤池焚干,十二重樓只剩廢墟!

  還有的鬼魂天河斷流,三十三重天山崩壞坍塌!

  許應放眼看去,這座石城中出現的鬼魂,竟然都是煉氣士,而且是打通了最後一道玄關,元神站在神橋上等待飛昇的煉氣士!

  這就是天道神器,從諸天萬界中選拔出來的戰士!

  「糟了!這座石城去的雲夢澤古戰場,可能比我們預想的更加危險!」

  許應想到這裡,高聲喝道:「小蝶,快讓郭家所有人離開這座石城!」

  他話音剛落,便見那些正在征戰廝殺的戰士鬼魂,突然一個個破滅!

  他們像是遭遇了無形的敵人,被那看不到的敵人所擊潰,所格殺!

  「殺!」

  石城中殺意鼎沸,無數鬼魂前仆後繼向前湧去,悍不畏死,然而許應卻看了出來,與他們廝殺的其實只有一人!

  從諸天萬界中挑選出來的最強大的戰士,其實只有一個敵人!

  這個人,將這些最強大的煉氣士逐一格殺,將他們的肉身打得粉碎,將他們希夷之域轟穿,將他們的元神揪出來拍碎!

  他們的法寶,他們的神通,他們的血肉,乃至他們的信念,統統被這個殺入石城的人踐踏在腳下!

  少年薛嬴安似乎被石城中的鬼魂殺意所傳染,祭起八面劍,悍然向許應殺來,與此同時石城中來自郭家、高家、朱家等各大世家的儺師也紛紛大打出手,不管敵我,便向四周的人殺去!

  「殺!」

  他們大叫,完全被這股沸反盈天的殺意所驅動,陷入癲狂之中。

  誰也沒有注意到,不知何時石城已然騰空,傾斜,向著茫茫未知之地駛去!

  而在石城前方,宏大的神光動盪不已,神光中雷霆交織,形成一尊無比偉岸龍首人身神人!

  在那神人體內,一物散發出陣陣天道之威,引領著石城,重走當年的天路!

  就是在這條天路上,諸天萬界的最強者聚集在一起,截殺那個魔頭。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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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2 02:11:27 |只看該作者
第0141章 倒霉蛋

  此時,石城之中已經有不少人得到許應的警示,匆匆奔出石城。

  他們剛剛來到城外,便見龍首人身的神人拉扯著這座巨城,雷霆交加中,巨城騰空,歪歪斜斜,跟隨著那巨人轟然遁入黑暗深處。

  逃出石城的眾人不禁駭然,他們中大多數人是郭家的儺師,其他世家的儺師數量不多。郭家上下對許應無比信任,所以才有這麼多人逃出。

  但郭小蝶、郭躍、李櫻珠等人卻未能趁機逃出來。

  石城之內早已一片大亂,眾人不管親疏,統統被殺意影響,痛下殺手,各種神通法寶儺術,向附近的人身上招呼!

  許應常年修煉太一導引功,心思純粹,再加上裴度所傳的歸心訣,不受殺意影響。在他的氣機籠罩下,蚖七也未曾受到殺意影響。

  下一刻,許應面前劍芒閃爍,突然點點劍芒分裂,頃刻間便填滿了他的視野!

  那是薛嬴安祭起的八面劍,在混亂之中,刺向許應。

  他的劍術許應前所未見!

  許應是從袁天罡的劍匣中得到劍法的基礎訣竅,從水口廟的劍氣裂縫中,領悟出破界一劍。

  與薛嬴安學自李逍客的劍術相比,他的劍術太粗淺。

  不過,許應所精通的不止是劍術,他身形後退,儺術爆發,以碧落賦的第六式星辰麗照,迎戰薛嬴安的八面劍。

  他周圍陷入黑暗,只有群星匯聚如長河般湧動,伴隨著他的掌力迎上充塞視野的點點劍光!

  論修為,他打開了六秘,元氣、神識、力量、肉身都遠超其他煉氣士!

  然而他這一招使出,不由心中一跳,只見那點點劍光與星光碰撞,突然威力暴漲,劍光之中暗藏三四重後勁,每一重後勁都要比上一重強大數倍!

  許應參悟出的破界劍氣,遇強則強,在劍氣的第一道勁力爆發後還有第二道威力更為霸道的劍氣,擁有破一切敵的勢頭!

  不過只有一招。

  而薛嬴安所施展的劍術,比破界劍氣更為精妙,在招法上,要勝過碧落賦良多!

  再加上薛嬴安的那口八面劍也是了不起的寶物,許應立刻看到群星破滅,知道自己招式被破,立刻向後撞去!

  他的身後是一座石樓,這座建築的格局與正常的樓宇有些不同,帶著異域風情,樓梯旋轉,沿著牆壁如龍盤旋向上,房間建在四壁上,是一個個石室。

  許應剛剛退入樓中,便見劍光滿室,薛嬴安殺入石樓。

  許應沿著樓梯飛速向上退去,只見薛嬴安的劍光自地下氤氳蒸騰,呼嘯而起,宛如一根巨大的劍氣柱子,旋轉著攪碎一切!

  「此等劍術,真是不壞!」

  許應心中暗讚,屈指彈去幾道接近自己的劍氣,那劍氣的第二重第三重威力還未爆發,便被他雄渾的法力直接碾碎。

  然而許應彈碎的劍氣,只是九牛一毛,劍氣柱子拔地而起,已經有二十多丈高,還在不斷提升壯大!

  「他的劍氣太強,已經形成大勢,迫使我不得不退,否則便只能與他拚命。此等劍術神通,不愧是鐘爺的主人所傳!」

  許應不假思索,身形穿入一間石室,從窗欞中躍出,身形向上靈巧翻動,落在石樓的樓頂。

  「轟!」

  石樓中劍氣柱子的威力爆發,頓時劍光從各個石室的窗口向外噴湧,卻沒能將石樓摧毀。

  這座石城是各大諸天世界的最強煉氣士所煉,為了迎戰強敵,儘管薛嬴安劍術精妙,但也無法將石樓摧毀。

  許應彷彿早就料到這一幕,站在樓頂,看著劍氣傾瀉乾淨。

  薛嬴安從窗欞中飛出,腳踩劍光立在空中,東張西望,尋找他的蹤跡。

  「這種御劍訣,雖然不如我和未央補全的御劍訣,但也極為難得了。」

  許應暗讚,看得出薛嬴安的御劍訣並非正宗,應該是李逍客只得到了殘訣,在殘訣的基礎上開創了新的御劍術。

  突然,許應隨手丟出一個小石子,彈在薛嬴安的腦門上。

  薛嬴安心中凜然,急忙抬頭看來,心道:「如果不是小石子,而是一口飛劍或者神通的話……」

  他遲疑一下,御劍而起,落在石樓上,與許應並列,劍指許應,大聲道:「我與你素不相識,本不應該對你動手,但你誣蔑我師尊,說我師尊吃人,我為了師門名譽,不得不向你動手!」

  他鼓盪真元,大聲道:「適才我偷襲你,佔了先機。公平起見,這次你先出手!」

  蚖七詫異:「阿應,這小子的確沒有行走過江湖。這麼單純的人,如果行走江湖多年,只怕早就變成孤魂野鬼,天天在墳頭跳舞了吧?」

  許應笑道:「薛嬴安,你看外面。」

  「我不會被你騙到!」

  薛嬴安大聲道:「我看向外面,你就會趁機偷襲我,然後我就死了。」

  話雖如此,他還是忍不住偷偷往外瞄,這一看非同小可,薛嬴安頓時神色呆滯,轉過頭來直勾勾的看向外面。

  「傻小子。」蚖七低聲道。

  不過城外的景象的確驚人,他們所在的這座石城,此刻正從一顆巨大的星球旁邊飛過,那顆星球由氣體組成,氣體在星球表面形成雲海,泛著黃紅白三種顏色。

  星球太大了,遮蔽了他們的視野,然後從他們頭頂飛過。

  他們甚至聽到了這顆星球的低鳴,嗡嗡作響,而在那雲海中,有長不知多少萬里的巨魚正自雲海中穿梭,駕馭風雷,追趕石城。

  而在石城前方,風雷大作,天道神器所化的龍首人身巨人沐浴在風雷之中,拖拽著石城全力趕路。

  即便是那顆巨星中的大魚,也無法追上石城,距離越來越遠。

  而在這顆巨大的氣態星球旁邊的星空中,有一片巨大的漩渦,有如雷霆所聚而形成。

  石城正被拖行著,直奔那雷霆漩渦而去!

  薛嬴安被這一幕鎮住,突然心生警覺,不假思索祭起自己的護體小鐘,一股沛然如海般的法力湧來,化作一隻掌印,來到他的跟前!

  護體小鐘乃是逍遙鐘的仿製品,鐘壁光芒綻放,形成一口大鐘倒扣下來,但下一刻,那股掌力碾壓得光壁抖動,模糊,處在碎裂邊緣!

  「噹!」

  薛嬴安驚恐之下,將護體小鐘催發到極致,還是只覺一股無可匹敵的法力碾壓過來,身不由己飛起,連翻帶滾向石樓下墜落!

  「噹噹噹噹!」

  他一路砸下,轟然落地,將地面砸出一個大坑,連人帶鐘一起嵌入大坑中。

  許應收回手掌,向蚖七道:「七爺你看,今後他就不會這麼傻乎乎的真的去看了。」

  蚖七讚道:「阿應仁慈!菩薩心腸!」

  薛嬴安大怒,正要爬起來,許應一掌向下按去,薛嬴安有所防備,立刻祭起八面劍,劍術爆發!

  然而許應這一掌是觀摩周齊雲渡天劫,在碧落賦的基礎上參悟出的神通,劫從天降!

  但凡是煉氣士,無不應對天劫,這一掌落下,薛嬴安頓時心驚肉跳,一掌應劫,被掌力蓋在大坑中。

  坑中,小鐘噹噹響個不停,瘋狂卸去這一掌的力量。

  「我完了!」

  薛嬴安萬念俱灰,自己下山遇到的第一個對手,好像強得離譜,只要得到機會,便能按住自己往死裡打!

  倘若他一直被困在這個大坑中,絕對會被對方打到死!

  然而許應這一擊落下後,並未繼續攻擊。

  薛嬴安驚疑不定,掙扎起身,心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石城中,不知何時廝殺已止,那些各界戰士的鬼魂神態肅穆,仰頭張望,彷彿軍隊一般,紀律嚴明。

  但就是剛才那短短片刻的騷亂,石城中已經遍地屍體,進入石城的儺師只剩下三四成,六七成的儺師都葬送在他人之手!

  倖存者們顧不得拯救傷者,紛紛仰起頭,驚恐的看著石城接近那星空中的雷霆漩渦。

  不少人注意到薛嬴安與許應的交鋒,各自鬆一口氣。

  朱忠全目光閃動,心道:「這個煉氣士原本還以為是個高手,沒想到連許妖王一掌都接不下。不過如此。」

  高行謙收起古琴,心道:「此人的法寶運用精妙,但實力不濟。許妖王消失兩年,已經落伍了過時了,他還是被許妖王打趴在地。這些煉氣士,的確沒有能拿得出手的好東西了,遠不如各大世家的儺氣兼修精妙。」

  柴趙兩家的年輕高手也是目光閃動,從薛嬴安挨打的情況,來判斷薛嬴安的實力,各自放下心來。

  他們沒有看到石樓中薛嬴安的劍氣是何等驚人,只看到薛嬴安被許應按著錘,只覺這位年輕煉氣士不過如此。

  石城伴隨著轟鳴的雷音,駛入那恐怖的雷霆漩渦,石城中時明時暗,一種穿越時空的膜壁的感覺傳來!

  這種感覺,很像周齊雲渡劫,那種時空扭曲的波動穿過人體時的感覺,也像是水口廟,從外界進入儺仙的隱景潛化地的感覺。

  只是穿越的過程極為漫長。

  眾人身軀失重,漂浮在空中,被時空拉長,時而變得白髮蒼蒼,時而變成蹣跚嬰孩,又突然變成牛馬等其他物種,甚至會變成大魚,蟲豸,稀奇古怪。

  他們神識、法力、金丹、法寶、神通,統統無法動用,只能這樣漂浮。

  不知過了多久,穿越時空膜壁的感覺逐漸消失,眾人頓時只覺法力重歸,身體也能自我控制,紛紛從空中跌落。

  就在此時,一片古老大陸迎面而來,映入眼簾的是蒼蒼茫茫大漠,石城轟然落下,貼著大漠滑行,捲起漫天黃沙!

  「殺!」

  石城中的那些古老的戰士鬼魂喊殺聲震天,一湧而出,衝向大漠,不少儺師被他們裹挾著,跟著衝入大漠之中,很快失去了蹤影。

  石城中只剩下三十多人,沒有被鬼魂的殺氣所控制。

  眾人怔怔的看向城外,石城滑行已經停止,停在一座巨大的石碑前。

  那座石碑是一座山被劈成兩半,有人在上面書寫血淋漓的文字。

  「太乙小玄天絕境!」許應仰頭,讀道。

  這一列文字下面,還有幾列小字。

  「天路第一關,萬界將士於此鎮魔,祭六大天道神器迎戰,戰損千六百人。立碑紀念。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天青子於此守千六百將士墓地,監視魔頭,留筆!」

  許應心潮激盪澎湃,低聲道:「此人壯懷激烈,為將士守墓,鎮壓魔頭,當真是豪傑!」

  蚖七也是讚嘆不已,道:「阿應,我覺得你當年也應該是這樣的豪傑。」

  許應心馳神往。

  突然,朱家那位被鎮壓在囚籠中的老神仙哈哈笑道:「好徒兒,這裡就是雲夢澤古戰場的第一站!快點背我起來!」

  那囚籠在混戰中已經被人打碎,老神仙渾身是血,應該中了不少神通。他身上掛滿鉤鎖,連希夷之域也被鎖鏈封印,難以反抗,因此在此戰中受傷頗重。

  他精神頭卻很好,大笑道:「這裡有絕世的仙株,是天道所賜的寶物,助將士誅魔!快,背我前去尋找仙株!」

  朱忠全慌忙衝上前去,跪地相迎,老神仙騎到他身上,朱忠全撒腿狂奔,衝入大漠。

  只聽那老神仙的聲音遠遠傳來,叫道:「時不我待,我們時間短暫,須得在石城返航前尋到仙藥,否則會有大恐怖發生!走,走!」

  眾人看去,只見那老神仙揮舞鎖鏈,抽打朱忠全的屁股,如同駕馬抽鞭,絕塵而去。

  其他朱家倖存下來的儺師也慌忙跟上,衝入大漠。

  城中,各大世家之人見狀,紛紛進入大漠,尋找仙株。

  郭小蝶命一位郭家儺師留下,道:「你每隔一刻鐘,便向天上扔出一道神通,為我們定位。」

  那儺師稱是。

  郭小蝶看向許應,猶豫一下,沒有喚許應一起進入大漠。畢竟許應不是郭家的人,如果採到仙株,還需得分給許應一份。

  「如果許妖王肯入贅的話,就不用分了。」李櫻珠看出少女的為難之處,悠悠道。

  郭小蝶嘆道:「只怕他不肯。」

  「你用強啊!」

  李櫻珠興奮道:「你敲昏他,脫他褲子,用強!我可以幫你按住他兩條胳膊!」

  郭躍瞥了瞥自家夫人,猶豫一下,沒有插嘴。

  石城中,薛嬴安看了看許應,沒有繼續與許應糾纏,祭起八面劍,腳踩飛劍破空而去。

  蚖七抬頭張望,詢問道:「阿應,別人都不敢飛行,唯獨薛嬴安愣頭愣腦的敢御劍飛過去,他會不會倒霉?」

  他話音剛落,便見薛嬴安突然撞在一片無形的屏障上,那片屏障是上古的一塊法寶碎片形成的防禦神通,薛嬴安撞在上面,頓時激發法寶碎片的餘威!

  許應和蚖七伸直了脖子,看到薛嬴安被那法寶餘威所蘊藏的數百道雷霆劈在身上,那少年直挺挺的栽倒下來,一人一蛇這才舒了口氣。

  「果然倒霉了。」蚖七幸災樂禍道。

  許應也很是滿足,向城外走去。

  遠處,薛嬴安被劈得裡嫩外焦,依舊未死,這次少年謹慎多了,放棄御劍飛行,選擇步行。

  過了不久,吊在他身後的許應遠遠看到前方沙暴爆發,將那位少年煉氣士吞了進去。那是一個上古大煉氣士的希夷之域,殘破不堪,薛嬴安沒有留意到,便跌入希夷之域中。

  「阿應,他可能活不過今天。」蚖七張望道。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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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2章 魔頭竟然是我

  讓許應和蚖七驚訝的是,薛嬴安從那個破破爛爛的希夷之域中爬了出來,只是受了點傷,並無大礙。

  薛嬴安蟑螂一樣命硬,一路掉坑裡,一路挺過來,連許應也不得不欽佩他的毅力。

  不說李逍客如何,但這少年的確值得欽佩。

  有薛嬴安在前方趟路,許應便少了很多危險。

  前方大漠中出現道道彩霞,彷彿從另一個世界而來,落入凡間,不染塵埃。許應驚訝:「古怪,這裡怎麼會有飛昇霞光?難道那裡就是薛嬴安所說的仙緣?」

  薛嬴安也注意到那裡,很是激動,加快速度衝向飛昇霞光。

  許應心中微動:「李逍客一定告訴他許多關於雲夢澤古戰場的秘密,我無須跟著別人,只需跟著他便可。」

  薛嬴安這次機靈了很多,用小鐘作為探路的工具,不斷激發小鐘的威力,衝擊途中那些看不見的危險。

  蚖七悄聲道:「阿應,這小子是怕自己死得慢嗎?他如此大張旗鼓,只怕會觸發更多危險。」

  他剛說到這裡,突然一聲鐘響過後,沙漠風起雲湧,一具百丈白骨從沙漠中起身,身上披著七彩流光的鎧甲,鎧甲殘破,左缺一塊右缺一塊,滴滴掛掛。

  那百丈白骨身後漂浮著殘破的希夷之域,手持一柄斷刀,刀也是極為龐大,可惜斷裂,斷口處有一個巴掌印記。

  那百丈白骨揮舞斷刀,噹的一聲劈在小鐘上,將這口鐘一刀兩斷!

  下一刻,百丈白骨的斷刀便來到薛嬴安頭頂,叫道:「戰!戰!戰!」

  薛嬴安驚叫一聲,急忙催動八面劍迎上,卻被斷刀將八面劍劈開!

  他立刻身形遊走,避開斷刀,然而那白骨舞動斷刀,刀法精湛無比,刀如影隨形,來到他的身後!

  「殺!殺!殺!」

  那白骨殘存的意識大吼,刀光來到薛嬴安腰間,切破他的衣裳,薛嬴安腰後肌膚戰慄,心中暗叫一聲:「我命休矣!」

  就在此時,一道身形飄然而至,來到那百丈白骨的頭顱前方,雙臂張開,雙手十指如花瓣般綻放,瞬間手臂如幻影,十指做出各種奇異掌印,相繼印在那白骨的眉心!

  這印法,正是神都裴家的歸心訣!

  而那個身影,自然便是許應。

  歸心訣可以讓暴走的道心恢復平靜,許應經常用這種法訣來讓自己免於陷入燥亂之中。

  此刻他將一道道歸心訣打在白骨眉心,頃刻間將那白骨的殘存戰意和殺意煉化,便見那白骨身形頓住,匹練般的刀光停在薛嬴安的腰間。

  薛嬴安驚叫,只見腰間一片血紅。

  他飄然落地,正要向許應稱謝,突然腰身向前一折,竟然整個人斷成兩半。

  薛嬴安仆倒在地,雙手抓著黃沙向前爬行,血流了一地,大哭道:「我不想死!我才剛下山!我感覺不到我的腿了!」

  剛才許應雖然救援得很及時,但百丈白骨的斷刀太猛,刀氣逼人,刀雖未切中他,但刀氣還是將他攔腰斬斷!

  許應身形飄落,站在斷刀的刀背上,道:「七爺,你去救治他。」

  蚖七聞言,連忙縱身躍下,落在沙漠上,催動神識,將薛嬴安上半身下半身托起,隨即打開泥丸秘藏,調動長生仙藥,激發薛嬴安肉身活性。

  許應漂浮在那巨大的斷刀前,大聲道:「七爺,不要接反了!」

  薛嬴安已經快暈厥了。

  蚖七笑道:「你放心,我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我要犯,也是犯高級錯誤。」

  薛嬴安上半身和下半身斷骨再植,血肉相連,連忙向蚖七稱謝,突然又臉色一變,叫道:「我還是感覺不到我的腿和屁股!」

  蚖七尾巴撓了撓腦袋,抬頭道:「阿應,他感覺不到腿和屁股!」

  許應努力的把斷刀從百丈白骨的手中拽出,聞言大聲道:「你幫他接上神經叢了嗎?」

  蚖七尾巴猛地一拍自己腦袋,叫道:「沒有!現在怎麼辦?」

  「拽開,重新接。」許應奮力抽出斷刀。

  蚖七連忙向薛嬴安道:「你忍著點,我很快的!」說罷,兩股法力用力一扯,將剛剛接上腰身的薛嬴安扯開!

  薛嬴安慘叫,叫聲嘶啞,漸漸地沒了氣息。

  蚖七慌張道:「阿應,這人被我醫死了!」

  許應把斷刀拋下來,又去解百丈白骨身上的殘破鎧甲,道:「你用長生仙藥給他療傷,還能把人醫死?你不會先給他補氣血?」

  蚖七醒悟,連忙去給薛嬴安補氣血,薛嬴安幽幽轉醒,臉色蒼白如紙,看到自己傷口如噴泉般向外噴血,又昏死過去。

  蚖七慌忙調運長生仙藥,先將他的神經叢接上,然後再接他的骨骼血肉,叫道:「阿應,他還沒醒!好像沒氣了!」

  許應用力扯下那具破敗不堪的鎧甲,道:「你嘴對嘴,幫他呼吸一下!」

  蚖七正要湊到跟前,薛嬴安便已經虛弱的醒過來,道:「我沒事,剛才只是用龜息法保命。感謝救命大恩,嬴安沒齒難忘,唯有……」

  蚖七笑道:「你只要不以身相許都可以。對了,你試試腿腳。」

  薛嬴安站起身來,活動一番,沒有大礙,總算放下心來。

  許應帶著殘破鎧甲從天而降,道:「七爺張嘴。」

  蚖七張開大嘴,許應把鎧甲塞到他的肚子裡,又拖來那把斷刀,此刀雖斷,依舊寒氣逼人,鋒利無比。

  許應嘗試祭煉斷刀,居然發現異常簡單,很輕易便可以將斷刀祭起,彷彿自己已經祭煉了許久一般。

  他不禁嘖嘖稱奇,心念一動,便見斷刀飛速縮小,化作兩尺長短,方便拿在手中。

  「阿應,此刀是有主的吧?」

  蚖七納悶,道:「怎麼會被你祭煉得大小如意?難道它與鐘爺一樣沒有節操?」

  許應沒有感應到刀中有靈,搖頭道:「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彷彿此刀我祭煉過一樣,拿在手裡得心應手。咦,你看,刀上的手印,與我的手大小合適。」

  他比划一下,只見斷刀的斷處有一個巴掌印記,顯然是魔頭所留,許應手掌正好能嵌在這印記裡面,紋絲不差。

  許應收回手掌,笑道:「此刀的巴掌印與我的手相合,合該為我所有。」

  蚖七羨慕不已。

  「這具白骨也是一位大英雄,即便戰死,依舊執念不散,驅使他繼續戰鬥。」

  許應仰頭打量百丈白骨,欽佩不已,道:「不知道那魔頭到底是什麼人,為何如此凶殘如此強大。」

  他憂心忡忡,道:「那魔頭,還被鎮壓在此處吧?不知道封印是否安好?」

  薛嬴安上前,對著許應和蚖七各自躬身長揖,道:「兩位的救命大恩,嬴安沒齒難忘,今後定當做兩位牛馬!」

  許應擺手笑道:「我們之所以救你,主要是擔心你死了,我們無法找到九龍山韭菜嶺。找不到那裡,鐘爺便無法走出自閉。」

  蚖七笑道:「另一個原因,是你老師李逍客必然會告訴你很多雲夢澤古戰場的秘密,我們跟著你,肯定能尋到寶物。」

  薛嬴安正色道:「你們雖然抱有各種目的才出手救我,但畢竟對我是救命的大恩。你們雖然可以不記掛這份恩德,但我必然銘記。」

  許應很是欣賞他的為人,道:「今後我們遇到危險,你救我們一次便是,無須時時刻刻掛記。」

  薛嬴安稱是,向前方走去,道:「我師尊告訴我的,我一定不會隱瞞。臨行前,我師尊告訴我,古戰場是遠古時期的天路,連接著諸天萬界。仙人飛昇,其實並非直接飛昇到仙界,而是先飛昇到天路。」

  許應急忙拽住他的胳膊,免得他撞到前方的殘留神通。

  薛嬴安頓住腳步,額頭冒出一滴血珠。

  他這才注意到一根近乎透明的針懸在空中,若是自己繼續向前走去,只怕被這根無形針刺穿了眉心!

  「還是我在前面吧。」許應善意道。

  薛嬴安只好跟著他,繼續道:「師尊說,天路上有仙根,蘊藏仙靈之氣,服用仙根,便會漸漸蛻去凡胎。天路上,有很多類似這樣的地方,仙根也各不相同。飛昇的仙人就是這樣一路飛昇過去,待來到仙界,便徹底蛻去凡胎,成為真正的仙,方可進入仙界。」

  許應催動天眼,將前方路上的危險看得清楚分明,道:「我曾聽人說,大惡人斷去飛昇路,莫非他們說的飛昇路,指的就是這條道路?」

  薛嬴安道:「師尊也曾經這樣說過。他說,天道宇宙的天神和天道神器,在此地召集諸天萬界所有修煉到飛昇期的大煉氣士,在天路上阻擊這個大惡人,這一戰,打斷了天路,讓渡劫飛昇,變成了一個無解的難題。」

  許應悠然神往,諸天萬界最強大的煉氣士濟濟一堂,阻擊大惡人,想一想都令他興奮不已,恨不得能回到過去親眼見證這一戰!

  許應定了定神,詢問道:「那麼你看到飛昇霞光,便前往那裡,是否意味著仙根就藏在飛昇霞光中?」

  薛嬴安搖頭道:「師尊說,太乙小玄天的仙根,生性喜近仙界之地,因此看到飛昇霞光便一定要趕過去。仙根極有可能就在那裡。」

  「原來如此。」許應和蚖七恍然大悟。

  他們飛速向前,許應感應到了雷劫的氣息,心中微動,詢問道:「嬴安,仙人來到這道天路,還需要再渡劫嗎?」

  薛嬴安搖頭道:「未曾聽說過。你為何有此疑問?」

  許應長長吸一口氣,道:「我們踏入雷劫圈了。讓我感應一下,一道,十道,五十道……」

  他觀摩周齊雲渡劫,參悟出天劫道象,對雷劫的感應極為敏銳,立刻察覺到這裡共有二百六十七道雷劫重疊在一起!

  而且從雷劫的籠罩範圍來看,這二百六十七場天劫,應該是重疊在一起,而且應該是同時引發天劫!

  也即是說,有二百六十七位飛昇期的絕頂高手,在同一個地方,同時引動天劫,同時渡劫!

  這幅場面,定然難以想像的震撼!

  「那個時代的煉氣士,都是如此勇猛嗎?」許應喃喃道。

  薛嬴安被他描述的場面嚇了一跳,連忙搖頭道:「別的不知道,我師尊肯定不敢渡劫,絕對沒有如此勇猛。」

  蚖七突然道:「阿應,這二百六十七位大煉氣士,聯手渡劫,還渡劫成功了!你看那些飛昇霞光,多半便是他們飛昇時留下的霞光!」

  許應呆住,難道聯手渡劫,真的能渡劫成功?

  他詢問薛嬴安,薛嬴安搖頭道:「沒有聽說過。」

  他們一路前行,過了小半個時辰,終於穿過各種險境,來到那飛昇霞光的所在地。

  這裡,同樣也是二百六十七位飛昇期煉氣士渡劫之地。

  此地是大漠中的一片綠洲,有月牙泉,如美人笑時的眼眸,迷人而幽靜。

  二百多位高矮錯落的身影環聚在月牙泉的周圍,氣息強大,神秘,他們的姿態各異,每個人的頭頂皆有一道飛昇霞光!

  這些大煉氣士,聯手渡劫,竟然真的渡劫成功!

  許應心中的震驚無以復加,難道聯手渡劫真的可行?

  突然蚖七的聲音傳來:「阿應,這邊來,我找到天青子了!」

  許應急忙過去,只見月牙泉邊有一個白髮老者背對著他們坐在那裡,白髮滿身,白眉拖地。

  那老者的背後立著一塊高大的石碑,蚖七正在閱讀碑文,道:「這上面說,他就是天青子,在此地為過去的戰友守墓,鎮壓魔頭。年邁之時,坐化於此。」

  許應上前,閱讀碑文。

  只見碑文上記載了月牙山的一場戰鬥,那魔頭沿著天路而來,所向披靡,無人能擋,殺的萬界聯軍節節敗退,死傷慘重。

  他們被逼到太乙小玄天絕境,死傷更多,迫於無奈之下,有三百勇士站出,主動引發天劫,試圖借三百勇士的天劫之威,將那魔頭轟殺!

  就在他們引動天劫的那一刻,又有三十三勇士葬身魔手,最終只引發二百六十七場天劫。

  二百六十七場天劫重疊,威能撼天動地,試圖將那魔頭連同二百六十七勇士一起轟殺!

  許應、薛嬴安看得頭皮發麻,他們抬頭呆呆地看向天空,那一道道飛昇霞光如此奪目,顯然,二百六十七勇士渡劫成功了!

  「此役,魔頭撼動天劫,將天劫擊潰,二百六十七道友渡劫成功,聯手圍剿魔頭,戰死於此。」

  石碑上說,魔頭被天劫重創,又被二百六十七渡過天劫的強者圍剿,終於大勢已去,跌入元狩世界。

  太乙小玄天也因此被夷為平地,從原本天路上的小仙界,變成了荒漠。

  而二百六十七位渡劫飛昇的強者戰死於此,死前各自挖出自己的眼睛,煉成月牙泉,如美人之眼。

  他們就算死了,也要監視那個魔頭,只要來到月牙泉前,往泉水中望去,便可以看到那個魔頭的所在。

  天青子在石碑上說,自己壽元已盡,必須要將這件事記錄下來,免得後人遺忘,忘記他們這些戰士為諸天萬界所做的一切!

  許應讀到這裡,心中感觸良多,道:「七爺,這些人應該是義士吧?」

  蚖七罕見的正色道:「大義之士!」

  許應感動莫名,來到月牙泉邊,向坐化在泉水邊的天青子躬身敬禮,道:「前輩儘管去吧,前輩的重任,便交給我們了。」

  他向泉水中看去,心道:「碑上說,往泉水中望去,就可以看到那個魔頭。不知道是真是假?」

  月牙泉的水面平靜無波,如同鏡面,許應低頭看去,看到了一個後腦勺。

  他撓了撓頭,只見那後腦勺也有一隻手在撓頭。

  許應疑惑,仰起頭往天上看去,月牙泉中的那個人也仰起頭,望向天空,滿臉疑惑。

  月牙泉中的那張臉,與他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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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2 02:12:04 |只看該作者
第0143章 天外異族

  許應抬頭望天,心中納悶。剛才他低頭看月牙泉的水面時,總覺得水中的那個後腦勺是自己的後腦勺,不過,月牙泉中怎麼會出現自己的後腦勺?

  許應低頭看水面,只見水面上的倒影又是一個後腦勺。

  他望向天空,天空還是沒有任何異狀,空中並沒有一個眼睛在看著自己。

  另一邊,蚖七也來到月牙泉邊,盯著水面。

  他沒有在月牙泉中看到自己的倒影,而是看到了許應!

  許應低頭時,他看到水中許應的後腦勺,許應仰頭上望時,他看到水中許應疑惑的面孔。

  大蛇嚇了一跳,腦中轟然:「難道阿應就是那個大魔頭、大惡人?」

  他看向許應,只看到許應的側臉,這個少年的眼睛中有些迷茫,又有些黯淡。

  「我以為我是這些將士的一員,沒想到我站在他們的對面。」許應低聲道。

  蚖七道:「阿應,無論你站在哪一邊,我都站在你旁邊。」

  許應露出笑容,振奮精神,笑道:「七爺說得對!從前的我,是過去的我!從前的我,就算與天下為敵,也沒有牛七爺這樣的朋友!而我有!」

  薛嬴安閱讀完石碑上的內容,邁步走來,笑道:「時間過了這麼久,連天青子這樣的煉氣士都老死了,那魔頭也早已死掉了吧?許應兄弟,你說仙道靈根會躲在哪裡?」

  就在這時,許應和蚖七身後那尊端坐不動已經老死不知多久的白眉古屍,突然動了一下,直挺挺站起。

  薛嬴安臉色頓變,急忙喝道:「小心!天青子詐屍!」

  許應轉身,只見那白眉白髮的古屍筆直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極為高大,居高臨下俯視著他。

  古屍的眼睛已經乾涸,皮膚也脫水乾枯,乾癟如柴。

  然而從這古屍的身上,卻散發出滔天的殺意!

  天青子並未死在戰鬥之中,他若是戰死,還不至於有如此大的殺意。正是因為他老死在此,日日夜夜的通過月牙泉看著大魔頭,心中恨意綿綿不絕,才在死後也保持著這麼強大的殺意殺氣!

  「我留此有用之軀,就是為了今日!」

  他強烈的執念爆發,身後陡然浮現出希夷之域,龐大的體內世界展開,頓時將薛嬴安納入希夷之域!

  他的希夷之域尚且完整,只是伴隨著歲月的流逝,他的瑤池之水有些乾涸!

  然而就在他執念爆發的那一刻,一株靈根自瑤池中生根,發芽,抽出枝條。那是另一株仙操,如一顆小型的紅豆樹,枝條上掛著滿滿的紅豆,壓得枝條沉沉彎下!

  那些紅豆極為鮮嫩,一個個炸開,頃刻間仙草紅豆的汁液,便化作一股狂暴的法力洪流,將瑤池集滿!

  滾滾元氣,四下奔流。

  從瑤池溢出,衝入神橋橋下,點亮熄滅太陽月亮!

  許應心中一驚,飛速後退:「仙道靈根原來藏在他的希夷之域中,難怪找不到!」

  天青子的兩隻眼眸頓時亮起,十二重樓次第洞開,浩浩蕩蕩的元氣從天而降,讓天河復甦,天山如洗,流經五嶽仙山,讓仙山重新散發活力!

  「罪人!」

  天青子長嘯,彷彿復生,重歸人世,他氣血滔滔,在體內奔湧,白髮衝天而起,厲聲道:「我等到今日,終於可以復仇!」

  許應早已帶著蚖七飛身後退,身形從月牙泉上空飛過,喝道:「鐘爺!」

  大鐘意志消沉,躲在他希夷之域的冥海之中,沒有回應。

  許應腳下,月牙泉平靜的水面突然啵啵啵作響,水面變成一隻隻大大眼睛,眼珠子擠在一起,密密麻麻,約有五百多隻!

  此刻這五百多隻眼睛齊齊轉動,聚焦在許應身上!

  這些眼睛,正是仙人之眼!

  同一時間,那些站在月牙泉邊的一具具仙屍紛紛轉動頭顱,沒有眼睛的面目齊齊看過來。

  蚖七毛骨悚然,想叫,又不敢叫出聲。

  天青子一拳轟出,天空頓時劇烈震盪一下,許應便見自己不受控制般向他的拳頭跌去,根本無法躲避逃脫!

  那古屍復甦,白髮數丈凌空飄舞,古老的神識湧動,化作聲音炸響:「我要為戰友,報此血仇!」

  薛嬴安已經衝到天青子古屍希夷之域的瑤池中,興奮的抓住紅豆仙根,用力薅起,哈哈笑道:「我的仙緣,得手了!」

  許應身不由己撞向天青子的拳頭,顧不得修為上的差距,祭起斷刀,怒吼一聲劈下。

  突然,天青子一身驚天動地的氣勢飛速衰竭,剛才明亮無比的眼眸也黯淡下來,恢復潤澤的肌膚也飛速枯老乾癟下來。

  他飄舞的白髮落下,整個人的氣息降落到冰點,發出最後一聲哀嘆:「我好恨!我不甘心--」

  「嗤!」

  許應刀光落下,將他腦袋斬落。

  天青子的腦袋滾入月牙泉中,雙目瞪得滾圓,死不瞑目。

  許應落地,墜落在天青子的身前,斷刀從一旁滑落。

  少年手提斷刀,全身肌肉還在瘋狂跳動。

  天青子的無頭身軀噗通一聲跪在許應面前,晃了晃,仆倒下來,掀起一片塵土。

  他將這株仙道靈根種在自己的希夷之域的瑤池中,便是想到有一天,大惡人多半會重回故地,來到這裡查看自己當年的惡行。

  那時,只要月牙泉被激發,他便借仙道靈根來激活自身最後的執念,以此殘軀,帶著大惡人一起上路!

  只是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薛嬴安站在他身後,在他即將格殺大惡人之際,一把將仙道靈根薅了下來。

  許應額頭滿是冷汗,抓著斷刀的手還在顫抖,剛才那一刻,他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

  蚖七在月牙泉的另一端,也是嚇得渾身發抖,面對天青子那一擊,無論是誰都會生出無盡的絕望。

  薛嬴安抓著那株紅豆仙根,神色呆滯,渾然不知道自己薅起仙根,會發生這麼多事。

  許應走上前,長揖到地:「多謝薛兄弟的救命之恩!」

  薛嬴安抓著仙根,手足無措,那仙根如同被抓住尾巴的魚,活蹦亂跳,試圖逃出他的掌控。

  「你先前救了我一命,你說自己救我是有原因的,我救你們一命,也是無意之舉。」


  薛嬴安絲毫沒有居功的意思,把仙根夾在腋下,攙扶他起來,笑道:「咱們算是打平了。對了,這是不是過命的交情?」

  許應心中感動,道:「這是過命的交情!」

  薛嬴安也笑了起來,他極為淳樸,心中只覺能有這樣一個朋友,很是開心。

  突然,天空漸漸變得明亮,許應仰頭望去,只見天空中一道道光芒從天而降,投射到遠處。

  他心中微動,道:「嬴安,你那株仙道靈根就是這個太乙小玄天的靈根嗎?」

  薛嬴安提起那仙根的枝葉,像薅著一堆頭髮,那仙根的無數根鬚彷彿無數條手腳,爬到他的臉上,去扣他鼻子挖他眼睛。

  薛嬴安一邊與紅豆仙根爭鬥,一邊吃力道:「不是!太乙小玄天的靈根,被大魔頭打斷了。這株紅豆仙根,應該只是其中一小截仙根所化!」

  他終於將那仙根的根鬚揪下,將仙根塞到自己的希夷之域中。

  那仙根哪裡肯住他這個交煉期煉氣士的希夷之域,立刻蹦蹦跳跳往上跑,很快來到希夷之域的日月漂浮之地。

  薛嬴安的眼耳口鼻中,有無數根鬚鑽了出來,舞動不休。

  這少年大叫,急忙祭起金丹,對付這株難纏的仙根。

  許應見狀,向蚖七丟個眼色,蚖七會意,粗大的尾巴掃去,將那塊記載著大魔頭的石碑打得粉碎!

  薛嬴安臉皮著地,那仙根的根鬚抓著地面,飛速往前跑,許應看去,只見薛嬴安趴在地面上,像一條被拽著飛奔的鹹魚,在沙漠中狂奔。

  許應目光閃動,取出純陽異火,輕輕吹了口氣,頓時將月牙泉點燃。

  月牙泉中,那一雙雙眼睛被燒得吱吱怪叫,紛紛從泉水中跳出,滿地亂跑。

  那些環繞著月牙泉的仙屍也紛紛慘叫,伸著雙手四處亂跑,彷彿自己也著火了。

  許應祭起斷刀,一刀一個,將那些著火的眼睛劈開。

  那些仙屍便紛紛停住,做出張望的姿態,似乎在聆聽周圍的動靜。

  許應趕上最後一隻眼睛,將那眼睛砍成兩半,收起斷刀,喚上蚖七,大步向光芒落下之地而去。

  前方,薛嬴安還被拖拽著貼地滑行,他不捨得傷害那株仙根,也不捨得咬斷仙根的根鬚,而今很是被動。

  「薛公子,再拖下去,你的臉便禿嚕皮了!」

  蚖七大聲提醒道:「你把它栽種下來!我看天青子的屍身,是把它栽種在瑤池裡的!」

  薛嬴安頓時醒悟,急忙祭起自己的丹鼎,把那株紅豆仙根先收入丹鼎中。紅豆仙根扣住他的眼耳口鼻,死活不肯落入丹鼎,把他扣得眼斜鼻子歪。

  薛嬴安費了好一番手段,才將紅豆仙根收入丹鼎中,用丹鼎鎮壓,小心翼翼的將這株仙根送到自己的瑤池,栽種在池中。

  紅豆仙根扎根在瑤池中,果然安分了許多。

  薛嬴安剛剛鬆一口氣,卻見這仙根又跑了出來,來到他的眼睛後,抬起一條根觸敲他的眼睛,咚咚作響。

  薛嬴安右眼珠子亂跳,差點從眼眶裡跳出來。

  蚖七笑道:「阿應開創了一門祭煉仙根的法門,你讓他傳給你,祭煉一番,就可以祭起仙根了。阿應說,這東西絕對是一件活著的法寶,羨慕死人!」

  薛嬴安看向許應,張口結舌,不敢說出求他傳授的話。

  畢竟這類法訣都是不傳之秘,常常被門派中人視若珍寶。

  許應笑道:「我也是隨便開創了祭煉法門,不值一提,傳給你便是。」說罷,他將自己在石城外的小村莊裡開創的祭煉法門,講解了一遍。

  薛嬴安雖然沒有多少闖蕩江湖的經驗,但天分卻高,很快便將祭煉法門學會,祭煉這株仙道靈根。

  沒多久,紅豆仙根便安分下來,不再搗亂。

  薛嬴安將仙根扎在瑤池中,頓時只覺修為源源不斷提升,肉身、金丹、元氣、神識時時刻刻都在淬煉進步之中,心中歡喜,向許應和蚖七連聲道謝。

  他心癢難耐,又將紅豆仙根祭起,只見紅豆仙根漂浮在空中,靈光萬丈,輕輕一掃,便將前方暗藏的神通殘餘蕩得粉碎!

  薛嬴安喜不自勝,將仙根收入希夷之域。

  那紅豆仙根趁他不注意,從希夷之域中溜出,揮舞靈光,啪啪狂抽蚖七,不過片刻便將蚖七打得鼻青臉腫!

  蚖七祭起青銅刀兵與那仙根以硬碰硬,很快敗下陣來,被打得更慘,叫道:「明明是阿應傳你主人祭煉法門的,為何不打他反倒打我?」

  紅豆仙根立刻調轉方向,揮舞靈光,啪的一聲抽在許應身上。

  許應肉身被打飛出去,還剩下魂魄站在原地,通體不滅真靈,自有靈光繞體,被仙根的靈光打得微微晃動一下。

  紅豆仙根的靈光卻因此碎了一地。

  這株仙根試圖把自己的根鬚接好,卻怎麼也撿不起來,不由大怒,衝過去又把蚖七毆打了一頓。

  許應撿起自己的肉身,心道:「我也須得尋一株仙根,這等寶物對肉身大有好處。我肉身便是太弱了。」

  --相比魂魄,實在太弱了。

  終於,他們來到天空中的道道光芒墜落之地,只見沙漠中留下一圈圈燒焦的琉璃,形成陣法圖案。

  許應向天上望去,天空中的光芒在漸漸斷去,黯淡,消失。這些光芒不知從何而來,古怪得很。

  「阿應,你看那邊!」蚖七尾巴遙指前方,激動道。

  許應抬頭望去,只見那裡有一座玉山,玉山上有宮殿,因為玉山近乎透明,所以遠遠看去,那宮殿宛如漂浮在天空中,很是奪目。

  「那裡應該是古仙人的落腳地。」

  許應打量四周,猜測道:「仙人飛昇,這裡是第一站,他們在此地落腳,服用仙道靈根的原道菁萃。補足力氣之後,再進行第二次飛昇。」

  他看向山頂,那裡有靈光匯聚,時不時動盪一下,應該是太乙小玄天破碎的仙道靈根聚集在這座山中。

  玉山的頂峰,還傳來陣陣宏大肅穆的氣息,應該是古仙的氣息。

  他們向前走去,注意到地上多出幾具儺師的屍體,尚未被沙漠完全吞噬。

  許應停下腳步,目光落在其中一具屍體上,有些詫異,這具屍體是一個年輕人,但並非儺師。

  其人身材要比正常人高出兩三尺,長著四條胳膊,但許應並未感應到泥丸儺術運轉的痕跡。

  「奇怪,難道有人天生就是如此?」

  他望向玉山,目光奇異,「還是說,進入太乙小玄天的不止我們?」

  薛嬴安衝在前方,大聲道:「你們快點跟過來!路上的危險,已經被前面的人掃平了!肯定有不少人登山了,咱們快點過去,否則便沒了仙緣!」

  許應快步跟上他,沒多久,便見沙漠中插著一根根樹樁,樹樁一端被削得很尖,有儺師的腦袋被插在上面。

  對方用了一種很奇怪的法術,讓樹樁和那些儺師長成一體,因此這些腦袋都還活著。

  只是大漠荒涼,沒有水分,如此曝曬之下,樹樁和儺師終將慢慢死去。

  許應等人走過,那些儺師艱難的移動眼珠子,看著他們。

  「古怪,神州大地好像無論煉氣士還是儺師,都沒有這樣的風俗。」

  許應檢查樹樁,摳破一點樹皮,便見樹皮中流出血來。這種法術很奇怪,有些像望鄉台的法術。

  這種法術,改變了肉身結構,讓人與樹樁生長為一體,不同於周家的儺術。

  周家儺術是以存想改變肉身結構,以活性催發各種生命,從而化作神通。

  但這種將不同物種結合在一起的法術,許應便沒有見過了。

  蚖七觀察,有所發現,道:「阿應,這種力量類似我在蛻變化形時的化生之力。不過這種力量,比化生之力更強,可以改變物種。」

  許應突然心中微動,低聲道:「造化。」

  蚖七怔了怔:「什麼?」

  許應道:「是造化之術。殺他們的人,用造化之術,將不同的物種與他們結合在一起。這是在示威,表明自己絕對不好惹!」

  蚖七不解道:「難道進入此地的哪個世家修煉了造化之術?可是,六秘之中並沒有造化之秘。」

  許應抬頭看向玉山,推測道:「或許,他們並非咱們這個世界的人。畢竟,天路雖然斷了,但咱們能夠來到小玄天,說明前往小玄天的路並未完全斷去。」

  他走入山中,道:「說不定,有另一個諸天世界,尋到了前往小玄天的道路。」

  蚖七聞言打個冷戰:「如果他們發現了石城,也就發現了去我們神州的路!這些傢伙這麼喜歡插人頭……」

  突然,前方傳來薛嬴安的驚呼。

  許應急忙向前衝去,只見薛嬴安被一個四臂女子一拳擊飛,重重撞在山崖上!

  那女子頭頂插著長長的翎羽,臉蛋有幾分美艷,卻異常悍勇,身後浮現出四臂天魔異象,威武不凡。

  她的希夷之域已經打開了第二玄關,夾脊玄關,金丹洞照玄關,漂浮在第十三重天山上。

  薛嬴安與她修為相差太大,被一掌打得吐血。

  那女子旋即飛身而至,一手抓住薛嬴安的頭顱,另外兩隻手抓住他的雙臂,還有一隻手抽出彎刀,便要割下他的腦袋!

  許應冷哼一聲,五指叉開,大步走來。

  那女子臉色頓變,只見自己的四手飛速枯老,滑嫩肌膚頃刻間皺紋滋生,失去彈性,自己體內的活性也在飛速流失!

  「祭!」

  她手中彎刀呼嘯飛出,旋轉著向許應脖頸斬去。斷刀飛出,噹的一聲將那彎刀斬斷!

  那女子不敢停留,慌忙縱身飛起,祭起金丹鎮壓後方湧來的泥丸儺術,衝上玉山。

  許應催動儺術衝擊她的金丹,試圖連金丹也一併抹殺,卻被金丹中的一股奇特力量抵擋回來,也是驚訝不已。

  「的確不是本土的法術神通!」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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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2 02:12:23 |只看該作者
第0144章 天命之子

  那四臂女子察覺到許應的儺術入侵自己的金丹,旋即被金丹的威力擋住,並且鎮壓回去,不由一怔:「他好像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強。」

  剛才她貿然面對許應的儺術,肉身飛速衰老,只覺對方的道法神通是自己前所未見,因此不敢戀戰。

  她回過味來,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抬起手掌,只見隨著功法運轉,體內活性漸漸增多,枯老的肌膚又在慢慢恢復活性,這才鬆了口氣,低聲道:「果然有問題!」

  她剛才看到自己飛速衰老,便以為對方掌握了控制時間的神通,現在看來,對方只是用某種奇特的神通奪取自己身體的活性。

  「我封閉一切穴竅,讓自己的氣血不外流,他便對我無可奈何!」

  她想回頭再與許應較量一場,突然上空傳來一個聲音:「越紅燭師妹,快點上來,我們發現仙道靈根的蹤跡了!」

  四臂女子只得放棄這個念頭,向玉山上快速奔去。

  「她叫越紅燭?」許應向上看去,只見四臂女子很快消失無蹤。

  玉山上掛滿植被,這裡似乎沒有被除魔衛道之戰波及,不知如何才能在這些花草樹木中找到仙道靈根。

  許應仔細回憶剛才與越紅燭的交手,比較兩人神通優劣。

  剛才他動用的術法名叫逆長生,是泥丸隱景長生訣中比較高深的儺術,可以剝奪敵人肉身活性,讓人肉身衰老。

  周齊雲曾經用此法,奪取奈河邊的大槐樹八千年的壽元!

  許應用這種儺術對付越紅燭,開始時很有效,但越紅燭以金丹碾壓過來,便破了逆長生術。

  「長生訣中記載的儺術,強度不夠,在相同修為下可以剝奪對方肉身活性,但對方的修為稍高,便會被對方破去儺術。」

  許應思索,儺術強度不夠,那麼如何改正?

  「可以縮小儺術籠罩範圍,強化對人體某一個部位的攻擊。比如適才我的逆長生術,可以針對越紅燭的眼睛,讓她的眼睛在短時間內老化。還可以針對她的心臟,讓她心臟蒼老到停止跳動。」

  許應越想越是興奮,立刻著手改動長生訣中的儺術。

  「還可以針對她的大腦,讓她短時間內,大腦蒼老到千瘡百孔的程度!」

  薛嬴安驚魂甫定,卻見許應一動不動,以為他中了越紅燭的造化之術,正欲上前施救,蚖七連忙攔住他,道:「阿應經常會這樣,切莫驚動他,會吃虧的。」

  薛嬴安驚疑不定:「吃什麼虧?」

  蚖七道:「一年前,我見他這樣陷入沉思,以為他中了邪術,便想喚醒他。然後我便中了他一招新神通,等到我醒來後……」

  他露出恐懼之色,道:「已經是兩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薛嬴安嚇了一跳,心中愈發好奇:「這兩個月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蚖七的蛇臉陰晴不定。

  這件事發生在許應、蚖七和大鐘一起探索寒王隱景地的時候,他們剛剛把寒王的人皮鎮壓,許應觀察寒王的人皮傷口便陷入了沉思。

  蚖七觸碰許應,便中了許應一記神通,兩個月後醒來,便見許應的醫術精湛,各種縫合人體的儺術信手拈來。

  尤其是縫合神經叢的儺術,許應更是得心應手。

  蚖七心中不禁狐疑,詢問大鐘自己這兩個月間發生了什麼事,大鐘支支吾吾不肯說。被他煩的沒辦法,大鐘才告訴他,阿應好不容易才把你縫起來,你碎得可慘了,尤其是全身神經斷裂。

  從那時起,蚖七便知道,絕對不能在許應沉思的時候打攪他。

  一般這個時候,許應都是在思考新的儺術,新的法術,稍有不慎,便會中他一招前所未見的儺術或法術。

  倘若當場死掉倒也罷了,關鍵是有可能死不掉。

  「咱們儘管上山,他會跟過來。」蚖七向薛嬴安道。

  一人一蛇攀登玉山,薛嬴安回頭望去,果然看到許應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們,這才稍稍放心。

  「對了嬴安,你的實力明明極為高強,為何會被那女子打傷?」蚖七調動泥丸宮活性為薛嬴安治療傷勢,詢問道。

  薛嬴安見他居然也能動用儺術,心中羨慕不已,道:「越紅燭比我高了一個境界,多出兩條手臂,移動速度和攻擊速度比我更快,又是偷襲,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

  他的實力極為高明,是李逍客悉心栽培的弟子。

  儘管他在這片大漠中屢次吃癟,但那是由於他江湖經驗不足所致,他屢次吃癟沒死,反而說明他的實力有多強!

  他是年輕一輩中,少數能夠與許應正面抗衡的人物,甚至他的劍勢展開後,許應也被逼迫得不得不避其鋒芒!

  但是越紅燭的攻擊速度太快,快到讓他甚至無暇祭起紅豆仙根!

  倘若能來得及祭起仙根,他還不至於險些被越紅燭砍下頭顱!

  玉山山頂,突然傳來一聲大笑,朱忠全長身而起,祭起一株仙道靈根,朗聲道:「仙根果然有效,我終於突破叩關期,煉成金丹了!」

  他笑聲震動山野,旁邊的老神仙全身被鉤鏈鎖住,也露出笑容,心道:「煉成金丹就足夠了。可以奪舍了!」

  朱忠全精神大震,笑道:「許應,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擊敗你,以你為墊腳石,飛黃騰達!」

  突然,一個四臂異人衝到山上,不由分說便向朱忠全殺去,移動速度極快,瞬息間便來到朱忠全的面前。

  朱忠全飛速後退,想要調動仙道靈根的威力,但那四臂異人的移動速度太快,攻擊速度更是驚人,只一瞬間,便擊中他不知多少記!

  朱忠全被打得吐血,連翻帶滾,向後跌去,手中仙根也跌落在地。

  那四臂異人心中一喜,彎腰抓起仙根,仙根掙扎不休,抵抗他的煉化。

  朱忠全口吐鮮血,憋屈的看著這一幕,嘶聲道:「仙師,你還不出手?」

  這時,一條鎖鏈飛來,呼的一聲捲住他,將他拉了過去。

  老神仙笑道:「好徒兒,我肉身被洞穿,無法調動力量,只能借用你的力量來殺掉他。為師借你的力量的時候,你一定不要抵抗。」

  朱忠全點頭。

  老神仙眉心漸漸明亮,一片神光湧出,注入朱忠全體內!

  朱忠全頓時只覺四肢百骸逐一失去控制,眼前漸漸陷入黑暗,心中不由大恐,正要抵抗,已經來不及!

  他耳聽得自己口中傳來老神仙的大笑:「哈哈哈,終於成功了!臭小子終於成功的把他煉成我需要的樣子!哈哈哈,我終於獲得了新生!」

  朱忠全又驚又怒,突然老神仙的神魂追尋他的蹤跡而來,要對他斬盡殺絕,迫使他不得不躲避。

  他東躲西藏,躲入自己身體的一根指頭中,那老神仙的神魂居然沒有追來。

  老神仙像是尋不到自己的這根指頭,很是古怪。

  朱忠全驚魂甫定,心中一片絕望:「鳩佔鵲巢,現在該如何是好?」

  他注意到自己站起身來,口中傳出老神仙的聲音:「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叫朱光,字忠全,而今我已獲得新生,如日中天。那麼,便在光字頭上加一個日子。從今往後,我便叫朱晃!」

  朱晃哈哈大笑,看著那個煉化了仙道靈根,向自己衝來的四臂異人,突然目射陰陽二氣,交錯剪過,將那四臂異人攔腰剪成兩斷!

  他殺人之後,氣息大震,抓住要飛走的仙道靈根,身後六秘浮現,大大小小的洞天旋轉不休。

  「結合六秘之後的煉氣士,竟是如此強大!可憐,朱忠全根本不懂如何使用這種力量!而我,可以用這種力量,蕩平天下!」

  朱晃話音未落,忽聽朱紅衣的聲音傳來:「忠全,你沒事吧?」

  朱晃目光掃過去,只見朱紅衣衝到山頂,儀容不凡,姿態婀娜,不由淫心大起:「這女子是朱忠全的姐姐,也是我這具身軀的姐姐,但與我何干?不如……」

  朱紅衣注意到他的目光,心中凜然,又看到地上的老神仙屍體,頓時起疑,試探道:「忠全,你……」

  她猛然輪指,彈動琵琶,攻擊朱晃神魂!

  朱晃神魂未穩,被她以琵琶音律攻擊,只覺神魂亂跳,險些被打出這具身體。

  他心中驚恐,不敢再對朱紅衣下手,抓起自己的屍身,縱身躍下山崖。

  朱紅衣跳下山崖,奮力追去,卻見前方有許多朱家的儺師正在圍攻一位四臂異人,其中有不少大儺,連忙高聲喝道:「攔下朱忠全!」

  朱晃哈哈大笑,如虎入羊群,大開殺戒,頃刻間數十位儺師,包括大儺和那四臂異人,悉數被殺,無一倖免!

  朱紅衣又驚又怒,瘋狂彈動琵琶,攻擊朱晃神魂,然而朱晃只是晃一晃,便衝出琵琶的攻擊範圍。

  朱紅衣咬牙向前追去,只見沿途留下一地屍體,卻是崔家眾人遭了朱晃的毒手,所有擋在他去路上的人都被一瞬間格殺!

  朱忠全的魂魄藏在朱晃一根手指中,看到朱晃施展各種神通,端的是出神入化,不可思議,心中又驚又駭:「原來儺術還可以這麼用!」

  他隨即黯然,朱晃越強,他便愈發沒有奪回肉身的可能。

  「算命的說我有帝皇之命,難道我便要葬送在此?」他心中絕望。

  他又振奮精神,默默道:「近水樓臺先得月,他的儺術和神通太強,我正好可以學習,提升實力。朱晃如此囂張,肯定會栽個大跟頭,只要他神魂受傷,便是我東山再起的機會!」

  另一邊,越紅燭登上玉山,很快便來到呼喚她的那位師兄身邊,道:「五師兄,我遇到一個異族高手,此人的神通,極為古怪。」

  她將許應的儺術逆長生術描述一遍,那位五師兄名叫蕭正,也長有四臂,聞言驚訝道:「還有這等法術?真是古怪。倘若他修煉到大成,豈不是可以左右人的生死?」

  越紅燭笑道:「他的術法很容易破,我祭起金丹,便輕易將其術法壓下。」

  蕭正鬆了口氣,笑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此人的術法真的如此精妙,原來未得真傳。紅燭,你看那邊!」

  越紅燭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株大樹下,坐著一位白衣仙人。

  大樹崔嵬高大,奇枝彎曲,如龍蟠,如虎踞,掛著滿樹黃葉。

  樹下的仙人道骨仙風,身邊落滿了黃葉,面帶微笑,目光溫潤,手中捏著一朵鮮花,似要放在鼻下輕嗅花香。

  這株樹下,到處都是屍骨,從骨骸的斷面來看,應該是死得極為淒慘。有人被攔腰斬斷,有人被捏爆頭顱,有人縮小成寸,生生踩扁!

  顯然曾經有很多人試圖來到這裡採集仙道靈根,卻被那白衣仙人所殺。

  不過從這白衣仙人的神態來看,他應該已經死了不知多久。

  他多半是一位飛昇到此地的仙人,來到這裡之後發現飛昇無路,被困在此地,鬱鬱而終。

  他手中的花,應該就是仙根,他用這株仙根為自己續命,死後依舊不捨得放開。

  越紅燭眼睛明亮,呼吸有些急促:「他手中的花,莫非就是靈根?」

  蕭正搖頭道:「錯了。」

  越紅燭眼睛明亮,目光落在黃葉古樹上,笑道:「真正的靈根,是那株樹!」

  蕭正搖頭道:「又錯了。」

  越紅燭呆了呆,疑惑道:「五師兄,你便不用賣關子了。快點告訴我,那仙根到底是什麼?」

  蕭正向那白衣仙人走去,微笑道:「仙根便是這位仙人。」

  越紅燭嚇了一跳,連忙道:「師兄,那是仙人之屍,必有仙法守護!過去的話,會死的!」

  蕭正哈哈笑道:「此仙根善於擬態,用這種大恐怖,嚇退了不知多少人。但是它卻忘記了一件事情,自從大惡人降世之後,已經無人能夠渡劫飛昇了!既然無人能渡劫,那麼此地哪來的仙人?」

  他話音剛落,便見黃樹下那白衣仙人的臉色陰沉起來,緩緩起身,頓時天地為之傾斜,難以形容的壓迫感湧來。

  蕭正沉聲道:「師妹,你助我一臂之力,一定不能讓它逃了!這株仙根嚇退了這麼多人,蘊藏的原道菁萃一定極為驚人!」

  他暴喝一聲,身軀暴漲,頃刻間化作三丈巨人,探手抓向白衣仙人!

  突然,他們眼前的擬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攀附在黃樹上的青籐,唰唰舞動枝條,抽在蕭正的身上,竟然將蕭正的胳膊打得折斷。

  但蕭正另外三條手臂卻趁機抓住它的籐蔓,那株青籐立刻斷去籐蔓,只剩下高不過三尺的部位,連根拔起,撒腿狂奔,速度之快,令人瞠目其後!

  然而越紅燭早有準備,飛一般奔過去,探手抓住那青籐的根部,將它拎起。

  青籐根鬚繞動,將越紅燭纏得結結實實,眼看便要將這女子勒死,突然蕭正趕至,三條手臂施展出各種印法,輕輕印在這株仙道靈根上。

  青籐頓時被他封印了一身本領,委頓下來。

  蕭正將青籐抓住,笑道:「總算得到了一株仙根。」

  他剛剛說到這裡,便見山上一人哈哈大笑,向這邊衝來,遠遠便探手向蕭正手中的青籐抓去。

  蕭正又驚又怒,冷笑道:「好個異人煉氣士,居然敢搶我的仙根!今日便用你的人頭,祭祀我元鼎世界的龍淵天神!」

  他催動仙根,仙根化作騰空的靈光向那人掃去,然而威力尚未爆發,那人便已繞過靈光,衝至他的跟前!

  蕭正絲毫不懼,手腳如飛,神通精妙絕倫,與那人以硬碰硬。

  下一刻,只聽哢嚓數聲,蕭正三條手臂被折斷,青籐仙根被奪,眼睜睜看著那人揚長而去。

  「能夠接我四招不死,本事不壞!」那人正是朱晃,哈哈大笑。

  半山腰,蚖七和薛嬴安還在努力爬山,兩人東張西望,期望能尋到小玄天破碎的仙道靈根。

  薛嬴安道:「小玄天的靈根,是連接天路下一站的仙根。此物被大魔頭打斷,碎成不知多少份,有些已經被人帶到凡間,有些應該就藏在這座山中。畢竟這裡是仙人的驛站。」

  他回頭看去,只見許應還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們,一言不發,很是老實。

  蚖七道:「那麼如何分辨仙根?」

  薛嬴安搖頭道:「我也不知。雖然仙根都是一株所出,但可能會變化為不同的形態……」

  突然,琵琶聲從上方傳來,薛嬴安和蚖七望去,只見一個年輕男子向這邊瘋狂衝來,手中還拎著一具死屍。

  「朱忠全!他手裡拎著的,是朱家的老神仙!」

  蚖七認出那年輕男子,心中一驚,急忙躲避,突然想道:「糟糕,阿應在後面!」

  朱晃衝來,見許應就在眼前,哈哈笑道:「我那好徒兒臨終前,就是想戰勝你!今日我來完成他的遺願!」

  他呼嘯衝至,法力如汪洋大海,神識湧動如潮,力量、陰陽二氣,肉身活性,以及神魂,都處在巔峰狀態之中!

  他一掌攻來,掀起千層浪,浪花堆疊,飛瓊洩玉,將大道之象演化得精妙絕倫!

  許應下意識抬起手掌,身後泥丸、黃庭、絳宮、湧泉、玉池、玉京六秘悉數浮現,六秘之後,便是萬山尊九嶷的恐怖異象,迎上朱晃這一擊!

  兩人法力爆發,各自身軀晃動。

  朱晃後退一步,露出驚訝之色:「你怎麼有兩個湧泉秘藏?不過那又如何?我的神通千錘百煉……」

  他剛剛說到這裡,突然心臟驟停,氣血供應頓時枯竭!

  朱晃心中駭然,只見這短短片刻,自己的一顆心便已經老化。

  「這是什麼神通?不對,是儺術!」

  他剛想到這裡,正準備調動泥丸活性與之對抗,突然雙眼一片模糊,眼睛也自老化,接著大腦瘋狂膨脹。

  琵琶聲傳來,連消帶打,將朱晃的神魂震出體外。朱晃神魂驚駭欲絕,正待返回肉身,朱紅衣殺氣騰騰撲來,一根琴弦飛速劃過,將他斬殺,魂飛魄散!

  朱忠全的肉身中,朱忠全魂魄又驚又喜,急忙從那根指頭中衝出,重新佔據自己的身體,禁不住哈哈大笑:「算命的說得沒錯,我果然是天命之子!而今我得到了老神仙的真傳,還有誰會是我的對手……」

  他剛說到這裡,許應留在他體內的儺術完全爆發,朱忠全突然心臟爆裂,大腦也膨脹到極限。

  「嘭!」

  朱忠全腦袋炸開,血流滿地。

  許應回過神來,長舒了口氣,欣喜道:「逆長生術,終於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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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2 02:12:43 |只看該作者
第0145章 天道召集令

  許應對剛才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此時醒來,突然發現兩株仙根,正從一具無頭屍身的希夷之域中溜出,打算溜走。

  「這裡為何有兩株仙根?」

  他不假思索,一手一個,將兩株仙根抓住。

  這兩株仙根,一株是有根莖沒有籐蔓的青籐,一株是茶花被被摘禿了的茶樹,賣相都不太好看。

  兩株仙根拚死掙扎反抗,比紅豆仙根落在薛嬴安手中時劇烈多了。

  紅豆仙根反抗薛嬴安時,更多的是嫌棄,覺得這少年修為低微,不配擁有自己。而這兩株仙根,對許應更多的是恐懼。

  許應面色和善,雙手漸漸發力:「想跑,便打爆你們知道嗎?」

  兩株仙根立刻放棄掙扎,乖順起來。

  薛嬴安嘖嘖稱奇:「早知道仙根可以被嚇倒,我就無須如此吃力了。」

  蚖七聞言,心道:「你又不是大惡人,靈根豈會怕你?不弄死你便算是祖上燒高香了!」

  薛嬴安的希夷之域中,瑤池裡的紅豆仙根不安的抽打水面,似乎也覺察到兩株仙根的處境。

  許應催動天眼,搜尋兩株仙根,突然眼睛一亮,探手便將兩株仙根中的原道菁萃摘下。

  他服下這兩株仙根積累的原道菁萃,頓時激發來自黃庭和絳宮的仙藥,神識和力量瘋狂提升!

  他體內散發陣陣異香,神識仙藥和心力仙藥不斷被原道菁萃煉化!

  「儺法,是開啟人體六秘,釣取仙藥的法門。但世上所傳的儺法往往不是正法,而是經過精心修剪後的割韭菜法門。」

  許應心中生出一種明悟,「正法,是煉化仙藥的法門,小規模流傳。然而目前的正法不夠好,不足以煉化來自六秘的仙藥,以至於人體內還積存著大量的仙藥無法煉化。長此以往,修煉到飛昇期或者儺仙境界,還是會成為韭菜。

  「但是仙道靈根所凝練的原道菁萃,可以幫助儺師煉化仙藥,讓自己的修為實力突飛猛進!」

  原道菁萃,是避免被割韭菜的關鍵!

  許應放開青籐和茶樹,笑道:「落在我手中,是你們走運。走吧。」

  兩株仙道靈根如釋重負,剛才還萎靡不振,下一刻便活潑起來,一個扎入玉山之中,消失無蹤,一個撒腿狂奔,消失在山野之內。

  薛嬴安瞠目結舌,朱紅衣追到這裡,見狀連連跺腳,道:「你怎麼把仙草放了?」

  她起步欲追,但哪裡還能尋到那兩株仙根?

  許應解釋道:「這些仙道靈根有用的是它們積累的原道菁萃,採集原道菁萃即可,採過之後,當然要放了。等到它們煉取更多原道菁萃,便可以繼續採集。」

  他猜測道:「仙道靈根喜歡扎根在接近仙界的地方,多半是因為它們這些靈光生物,能從仙界中採集到能量,化作原道菁萃。這裡是通往仙界的天路,讓它們在這裡生長,我們的後來者來到這裡,也可以採到原道菁萃。」

  他不禁悠然神往,當年太乙小玄天,整株仙道靈根生長,靈光連接仙界,該是何等宏大的場面?

  可惜,真正的仙道靈根被大惡人打碎了!

  朱紅衣氣急敗壞道:「那是我朱家用人命換來的仙草,我弟弟和老神仙為此而死,你若是不取,留給我朱家便是!何必把它們放了?」

  許應面色一沉。

  他對朱家最大的好感並非朱紅衣,而是朱家的驢子,朱紅衣只能排在第二位。

  不過,倘若那隻驢子惹到許應,他也會毫不猶豫便把驢子宰了。

  許應淡淡道:「我不是朱家的人,放了就放了,與你何干?」

  朱紅衣心中凜然,急忙聲音變得輕柔,道:「許妖王,妾身適才見舍弟殞命,心中焦急,語氣魯莽了些,還請許妖王擔待。」

  她目光落在朱忠全的無頭屍體上,目光泫然,淚水說來就來,在眼眶中打轉。

  許應這才知道那具無頭屍體便是朱忠全,倒有些同情,道:「紅衣,你弟弟之死與我無關。你我萍水相逢,你朱家的事與我無關。你若是想與我交流儺術神通,我自然歡迎。但你最好不要想著利用我。」

  朱紅衣擦拭眼角的淚水,低聲稱是,道:「是我莽撞了。」

  她對朱忠全本就沒有多少姐弟之情,只是惋惜於老神仙之死,沒能將老神仙的儺法和煉氣法門傳下來。

  但是她得到了許應的一句交流儺術神通的允諾,稍稍放心,心道:「不老神仙比老神仙,好歹多一個不字。能夠得到他的允諾,我在朱家的地位必將大大提升!」

  她不敢耽擱許應,微微低身,道一聲萬福,道:「我朱家此次死傷慘重,紅衣不能繼續探索此地了,還要留此有用之身帶著舍弟和老仙人的屍體回去。」

  許應輕輕點頭。

  朱紅衣立刻帶著老仙人和朱忠全的屍體匆匆下山,返回石城。

  許應目送她走遠,詢問道:「七爺,朱忠全怎麼回事?為何會死在這裡?」

  他不知道自己在無意識的情況下硬拚朱晃,又除掉朱全忠的事情。

  蚖七將朱晃衝來與他對決的事情說了一遍,許應錯愕良久,方才道:「老神仙奪舍朱忠全,我殺了他,也算是為朱忠全報仇了。」

  蚖七和薛嬴安遲疑一下,面面相覷。

  薛嬴安悄聲道:「七爺,要不要告訴他,老神仙死了之後,朱忠全好像活了過來,然後又被他殺掉了?」

  蚖七搖頭道:「還是不要說出來。朱忠全不是義士,死了是一件好事。」

  薛嬴安稱是,兩人一蛇繼續向山上走去,尋找更多的仙道靈根。

  薛嬴安道:「我師尊告訴我,仙道靈根有兩種用途,一種是種在自己的希夷之域中,洗滌肉身元神,提升資質悟性。另一種便是直接服用,助自己突破境界。許兄,我適才見你抓了兩株仙根,像是從仙根中抓走了什麼,難道仙根有其他用處?」

  許應催動天眼觀察四周,道:「服用仙根和種植仙根,多半都是原道菁萃在發生作用。組成仙根的是靈光,倘若吃這種東西有用,當年飛昇到此的仙人早就把仙根吃絕種了。」

  薛嬴安恍然,笑道:「師尊只怕也不知道仙根的真正用途,他讓我採到仙緣,把仙緣帶回去。」

  許應提醒道:「原道菁萃的用處,是鐘爺告訴我的。鐘爺說,它的主人曾經說天道世界和仙界有仙草,蘊藏原道菁萃,久服可以成仙。」

  薛嬴安心頭一跳,不再說話。

  鐘爺的主人,便是他的恩師李逍客。

  既然李逍客知道仙根真正發揮作用的是原道菁萃,為何還要他把仙根帶回九龍山韭菜嶺?

  他鼻子一酸,心中有些難過。

  許應道:「天道神器可以拉動石城載著我們前往太乙小玄天,但李逍客太強,天道神器無法載著他來到這裡。」

  薛嬴安還是沉默。

  許應繼續道:「他需要一個弟子幫他採仙根,你是他挑選出來的第一個弟子。無論你成不成功,下個月他都會派出另一個弟子,再來此地一趟。」

  薛嬴安勉強笑道:「許兄,這些都是你的猜測。我師父是個很好的人……」

  許應笑道:「我沒有說他是壞人。不過,原道菁萃最大的作用並非久服成仙,而是可以煉化六秘仙藥。李逍客自視煉氣士正統,他沒有打開六秘,體內自然應該沒有六秘仙藥。」

  他頓了頓,誠摯萬分道:「嬴安,你回去之後,萬萬不能說你得到仙根。否則,他若是體內有六秘仙藥,便會殺你奪取仙根。」

  薛嬴安再也忍不住,動怒道:「許兄,我一直很敬重你,也感激你救我性命!但你屢次辱我師門,沒有任何證據便懷疑我師尊,我與你道不同不相為謀!告辭!」

  他怒氣沖沖,甩了下衣袖,轉身下山而去。

  許應在他背後提醒道:「嬴安,記住我的話!你回到九龍山,就說你沒有得到仙緣!」

  薛嬴安身形頓住,隨即加速離去。

  過了許久,薛嬴安才回到石城。石城中有幾個郭家儺師,時不時向天上釋放一道神通,為族人定位。

  朱紅衣也根據定位回到這裡。

  薛嬴安坐在石城的城牆上,怔怔看著外面的大漠。

  「師尊絕對不是壞人。」

  他突然低聲道:「我幼年時父母把我送上山,他便像是我的再生父母,他教我如何做人,教我成為一個正直的人。我不信他有另一幅面孔!」

  他眼眸中淚水啪嗒啪嗒落下,低低的哽咽:「我不信……」

  紅豆仙根從他希夷之域中飛出,抹去他眼角的淚水。

  薛嬴安穩住心神,輕聲道:「紅豆,我不帶你回山了,你走吧。這是你的世界,我不能自私的帶走你。我獨自回去,我要告訴師尊,我取得了仙根。」

  紅豆根鬚舞動,不知從何處摘下一團水光,輕輕放入他的眉心,根鬚摸了摸他的臉龐,似乎要他保重。

  這株仙根跳入大漠,鑽入黃沙之中,消失無蹤。

  朱紅衣見他居然把辛苦尋來的仙根丟了,不由跺腳,急忙衝出石城,氣道:「你這人,就算你不想要,也不要丟掉啊!留給我便是!」

  薛嬴安站起身來,瞥她一眼,沒有說話。

  玉山上,許應與蚖七一路搜尋,又在山上遇到一根青竹仙根。那根竹子躲在萬千竹子之中,如果不是它被許應嚇得瑟瑟發抖,許應也不可能發現它。

  青竹仙根覺察到他便是毀掉小玄天靈根的大魔頭,自知在劫難逃,於是連根拔起。

  仙根竹光如劍,宛如劍術大家,竟然不退反進,勇敢的向許應和蚖七衝了過去,要與他們拚命!

  許應站在原地,身軀不動。

  身邊的蚖七突然張開大口,嘴巴裡飄浮著數十件法寶,鐘鼎樓塔,刀槍劍戟,應有盡有!

  青竹仙根殺到跟前,見此情形,竹根一軟,便滑跪在地,竹光劍氣消失不見,一路滑到許應腳下這才止住。

  許應摘下它的原道菁萃,試探一下,可以激發泥丸宮的長生仙藥,於是交給蚖七。

  --他已經服過類似的原道菁萃,多服無用。

  蚖七服下青竹仙根的原道菁萃後,長生仙藥被激發,修為突飛猛進,喜不自勝,心道:「鐘爺還在自怨自艾,而牛七爺卻已坐地飛昇!等它回過神來,便已經不是七爺的對手!」

  許應揮手,讓青竹仙根離開,繼續搜尋。

  山上突然傳來陣陣雷音,許應仰頭看去,只見山上神光湧動,出現龍首人身的神人!

  「天道神器!」

  許應心頭亂跳,急忙喚上蚖七,向那天道神器降落之地匆匆趕去。

  蚖七跟上許應,感受陣陣天道之威,心生莫名恐懼,連忙縮小身形跳到許應肩頭,悄聲道:「阿應,你忘記了,天道神器拉著石城就是去打你的!你現在跑過去,不是送上門來?」

  許應笑道:「天道神器若是能打我,早就打我了。你不要多心!」

  蚖七細想,的確是這個道理,當即放下心來。

  其他人等也在紛紛向山頂奔去,天道神器出現,非同小可,但凡在附近的人都看到那洞照九天的神人光芒,感受到天道的氣息。

  蕭正和越紅燭抓到一株仙道靈根,正打算栽種到自己的瑤池中,突然看到天道神器,便見他們手中的仙道靈根被一股莫大的力量召喚,脫手飛出,直奔天道神器而去!

  兩人心中一驚,急忙追上前去。

  越紅燭飛速道:「師兄,仙道靈根並非自己逃走,而是被天道神器召去,是天道意志降臨,不要強行出手阻攔!」

  蕭正面色凝重,沉聲道:「我知道!紅燭,你看!」

  越紅燭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心中不由駭然,但見玉山上,一株株隱藏在山林中的仙道靈根,此刻竟然紛紛飛起!

  這些靈根原本隱藏在此地,尋找它們可謂艱難無比,也充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危險。

  然而,此刻這些仙道靈根竟然主動飛出!

  甚至,越紅燭還看到玉山外,也有一道道靈光向這邊飛來,應該是隱匿在小玄天其他地方的靈根,也被天道神器感應召喚!

  「天道召集這些仙道靈根做什麼?」蕭正眼睛發直。

  「師兄,快看那個異人!」

  越紅燭突然眼睛一亮,指向正從山下奔來的一個少年,激動道:「他就是我遇到的那個異人高手!」

  她身法移動,速度極快,直奔許應而去,笑道:「上次我要與師兄收集仙根,放你一條生路,沒想到你還敢上山!今日拿你人頭,獻祭給龍淵天神!」

  她四臂舞動,身後浮現出千臂神魔的道象,霎時間漫天的手掌向下轟來!

  這是元鼎世界頂級的搏殺神通,掌力堆疊,剛猛霸道!

  正在疾奔而來的許應身形一頓,身後六秘全開,催動元育八音中『陽』字法訣,體內元陽澎湃,一掌拍出,萬山尊九嶷的道象浮現,迎著漫天掌影轟去!

  蕭正臉色頓變,急忙衝上前去,高聲道:「師妹快躲!他的修為比你雄渾很多!」

  越紅燭聞言不禁暗笑:「他什麼修為我還能不清楚?剛才在山下我便已經摸清,他的神通鬆散,無法近我的身……」

  兩人掌力相對,越紅燭頓時覺察到陽剛霸道的氣息碾壓而來,越紅燭悶哼,千掌紛紛破滅,身後的千臂神魔道象也隨之浮動酥軟,崩塌!

  「哢嚓!」

  她雙臂折斷,身前身後燃起熊熊火焰,那並非真火,而是純陽之道法的侵襲造成的異象!

  「他在山下的時候,明明比我還弱了一籌。怎麼會……」

  越紅燭知道局勢危及,口中喋血,咬緊牙關將血嚥了回去,叱吒一聲,爐鼎飛起,金丹光芒燦燦,鎮壓一切,向許應飛去!

  與此同時,蕭正飛撲而來,四掌相疊,面色凝重,向許應擊去!

  許應伸手一指,點在越紅燭的金丹上,這一指蘊藏元育八音中『陰』字道音,一股陰柔之力侵入越紅燭的金丹,金丹頓時光芒黯淡。

  越紅燭大口吐血,氣息萎靡。

  同一時間,蕭正的四手狠狠印在許應的身上,他的耳畔傳來一種奇異的聲音,如道嗡鳴。

  蕭正心中一驚,伴隨那道音,許應體內氣血蒸騰,化作一個奇異的鳥篆蟲文,將他這四掌的力量硬生生承受下來。

  這個鳥篆蟲文,正是元育八音中的『永』字,永字蘊藏的大道之力,固若金湯。

  不過,蕭正那恐怖的力量還是侵襲而來,傷到他的五臟六腑!

  許應悶哼一聲,後退一步,泥丸活性爆發,長生仙藥運轉一周,傷勢便已經痊癒。

  「近身搏殺,我族煉氣士遠勝他人!」蕭正眼睛一亮,正要出手將他格殺,突然心中生出莫大的恐懼,急忙翻身後躍。

  他的手掌剛剛落地,那種死亡的恐懼再度湧來,蕭正手臂發力,再度縱身躍起,身形在空中左右閃動,像是在躲避無形的攻擊。

  越紅燭鎮壓住傷勢,便見蕭正奔來,一把抓住她,縱躍如飛,向山頂狂奔而去。

  以往這位總是淡定從容的五師兄,此刻竟然驚恐萬分。

  蕭正越跑越慢,漸漸氣喘吁吁。

  他知道自己中招,急忙停步,抬起手掌,劃破胸膛,切開肋骨,低頭看去,只見他的心臟已經蒼老無比,不堪重負!

  他心臟的生機還在飛速流逝,再衰老下去,心臟勢必難以承受他的氣血,直接被狂暴的氣血撐爆!

  他祭起自己的金丹,強行鎮住心臟,免得生機繼續流逝,驚駭莫名:「這是什麼神通?我破解不了!紅燭,快!扶我去見師叔他們!遲了,我就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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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6章 重啟天路

  「這兩人的實力好強,那個四臂異人連我的新儺術都可以避開。」

  許應心中驚異,向蚖七道:「但又沒有完全避開。還有那個四臂女子,也很是厲害,我以陰字道音擊中她的金丹,未能將她金丹摧毀。這二人,真是了得。七爺,我們不能小覷天下英雄。」

  蚖七猶豫一下,很想提醒他,剛才那兩個異人的修為境界應該都是第二叩關期,比他高出一個境界。

  不過,他也擔心許應驕傲自滿,便將真相壓下,心道:「阿應難得主動謙虛一些,還是讓他繼續謙虛罷。」

  越紅燭的傷勢也是極重,道象被毀,金丹幾乎碎裂,此等傷勢危及性命,道象被毀還可以煉回來,金丹碎裂的話,就可能連魂魄也隨之碎裂,極為凶險!

  修煉她這等境界的煉氣士,已經開始將金丹與魂魄相容,準備下一境界在十二重樓中煉就元神。

  因此金丹萬萬不能有事!

  師兄妹二人相互攙扶,努力向上攀爬,不敢停留。

  終於,二人登上山頂,累得氣喘吁吁,迎面便見另一批四臂族人從玉山的另一個方向登山。

  見到兩人如此狼狽,眾人都是驚疑不定。

  其中一名中年男子快速上前,越紅燭和蕭正見到那中年男子,各自放下心來,身形癱軟在地。

  「何人傷你們?」

  那中年男子正是他們的師叔,姓雲,單名一個帆字,此次龍淵天神尋到太乙小玄天,雲帆是龍淵天神能夠送達太乙小玄天的最強者。

  再強的話,便會超越龍淵天神力量極限,讓飛昇之路變得不穩。

  雲帆檢查兩人的傷勢,不由皺眉,道:「打傷你們的神通,我也不曾見過,此等神通極為精妙細緻,蘊藏的力量與造化之術不相上下!」

  越紅燭和蕭正咳血不止,心中有些絕望。

  不破許應的神通,那麼許應的神通便還殘留在他們的傷勢之中,讓傷勢不斷惡化,遲早會要了他們的性命!

  雲帆身後神光動盪,浮現出自身的四臂元神,沉聲道:「不過你們不必擔心。我雖然不會破解,但此次採到不少原道菁萃,借原道菁萃維持你們的生機,再以元神強行破了他的神通!」

  他說到便做,取出一團水光,籠罩蕭正的心臟,又取出一團水光籠罩越紅燭的金丹,隨即元神伸手,握住蕭正的心臟,動用法力,硬生生將許應的儺術逆長生抹去!

  他元神另一隻手伸出一根手指,點在越紅燭的金丹上,法力貫通之處,許應殘留在越紅燭金丹中的『陰』字道音,便被抹去!

  兩人的心臟和金丹遭到衝擊,但好在有原道菁萃保護,沒有損及性命,只是一時間傷勢依舊很重。

  雲帆命人照料兩人,率眾向那天道神器召集仙根之處而去,道:「此次天道神器召集仙根,非同小可,這應該就是龍淵天神所說的變故!咱們速速趕過去!」

  越紅燭心中凜然,她在元鼎世界時,便屢次聽到師門長輩說起『變故』,很是神秘,言之不詳。

  她向師門長輩打聽,長輩們只說是天神授意,下界將有變故發生,關係到是否能飛昇!

  但具體是什麼變故,便無人知曉了。

  一位元鼎世界煉氣士詢問道:「雲帆師叔,那個傷越師妹和蕭師弟的人,怎麼處理?」

  雲帆揚了揚眉,淡淡道:「沒有人能抵擋得了如此之多的仙根的誘惑,那人肯定會跟著仙根,我們會與他相遇。」

  一眾元鼎世界煉氣士躍躍欲試。

  元鼎世界的煉氣士天生就是戰士,以戰鬥為豪,喜歡閣下對方的腦袋插在樹樁上獻祭給龍淵天神。

  許應戰敗元鼎世界的兩位年輕高手,非但沒能嚇住他們,反而讓他們躍躍欲試!

  山林中,許應帶著蚖七縱身而起,施展雲梯天縱,向空中一株仙根抓去!

  那仙根是一株據樹,長著桑葉,桑葉上有蠶,是據樹的果實,形態像肥白的大蠶。

  許應正要抓住它的原道菁萃,便見滿樹上的蠶果齊齊噴出蠶絲,漫天的絲網,將許應連同蚖七一起纏得結結實實,裹成白色的蠶蛹!

  據樹得意洋洋,在空中游動,拖著蠶蛹便向天道神器召喚之地飛去,向其他仙根展示自己的戰果。

  仙根本是一體,有著自己獨特的交流方式,其他仙根頓時知道大惡人被捕的事情。

  遠處有箭樹仙根飛來,枝條搖曳,如同一張張勁弓,樹上長著尖刺,搭在枝條勁弓上便射,咄咄咄,很快便將那蠶蛹射成刺蝟!

  箭樹射罷,也不禁洋洋得意,呼朋喚友。

  又有仙草飛來,形如杜鵑,只是開出的花卻是一朵朵火焰,那火焰不是凡火,而是天火。

  杜鵑仙根將自己的火花祭起,將蠶繭點燃,以天火燒煉蠶蛹中的許應。

  還有槍荊仙根飛來,射出一支支長槍,將天火熊熊的蠶繭刺得前後透亮!

  一眾仙根歡快不已,只覺報了血海深仇。

  其他仙根也紛紛朝這邊湧來,要在應召之前,先報仇雪恨。

  這些仙根本就藏在玉山中,採集仙界靈氣,躲避煉氣士的搜尋,只為能保存性命。尤其是見到許應,自然能躲多遠就躲多遠,能藏多深就藏多深。

  但是此刻許應被捉,它們的機會也就來了,豈能放過。

  就在此時,那燃燒著天火的蠶繭突然炸開,許應身上被插滿了尖刺箭羽,又被荊棘長槍洞穿,還冒著天火,竟然還沒死!

  仙根們嘩然,便要四散奔逃!

  許應顧不得拔掉身上的尖刺和荊棘,也顧不得撲滅天火,被燒得瀰漫著陣陣肉香,但還是向那些逃命的仙根撲去!

  他伸手連抓,將一個個仙根體內的原道菁萃抓走。

  頓時,一株株仙根氣息委頓,枝葉宛如被寒霜打過,焉了吧唧。

  許應連奪十多株仙根的原道菁萃,躲在他的希夷之域中的蚖七慌張叫道:「阿應,你身體快被燒穿了!天火燒到希夷之域裡來了!」

  希夷之域中,一根根粗大的箭支和長槍,將五嶽仙山洞穿,還有幾支箭插在許應的五嶽仙山上!

  此刻,天火從外面燒來,即將席捲希夷之域。

  許應儘管靠著泥丸秘藏的長生仙藥維持性命,但若是希夷之域也被燒到,連法力都被燒得乾淨,境界也會化作烏有!

  許應不再遲疑,急忙下墜。

  空中一株仙根化作一道靈光,如神龍擺尾,自上而下向他掃來。許應施展雲梯天縱,躲避過去,藏匿山林中。

  那些遭殃的仙根搜尋不到許應,又被天道神器感召,只好怏怏的向天道神器飛去。

  許應祭起金丹,試圖壓下燒到自己骨頭的天火,卻發現壓制不住,也不禁慌張起來:「七爺、鐘爺,快出來救命!」

  蚖七從他希夷之域中飛出,張開大嘴,祭起體內各種寶物,試圖滅火。但那天火熊熊,豈是蚖七所能熄滅?

  許應也催動寶物,還是鎮壓不住天火,眼看肉身便要燒焦,心中不由絕望:「沒想到我許應竟死在一群雜草手裡……」

  就在此時,一口大鐘從許應的湧泉秘藏中飛出,搖搖晃晃的,像是醉了酒。

  蚖七正在試圖滅火,見到這口大鐘,有些遲疑,試探道:「你是鐘爺?」

  那口大鐘裡裡外外佈滿了綠色的銅鏽,顯得髒兮兮的,便像是在乞丐群裡流浪了兩年沒有刮鬍子洗過澡的大叔,身上長滿了古怪的毛髮。

  原來的大鐘,雖然泛著青色的銅鏽,但更多的地方還是黃銅顏色,古樸而莊嚴。

  不曾想短時間不見,便已經滄桑到這等程度,讓蚖七一時間也認不出來。

  大鐘噹的一聲震盪,便將天火撲滅,又飛入許應的希夷之域,將希夷之域的天火撲滅。

  蚖七這才放下心來,向許應看去,只見少年已經被燒成焦炭,跌坐在樹下,猶自冒著黑煙。

  「阿應被燒死了?」

  蚖七心中悲慟,向飛出來的大鐘道:「阿應被燒死了,他存在我這裡的寶貝兒便是無主之物。咱們便繼承他的寶物和遺志,把家產分一分。你去你的小石山荒廟,我回我的無妄山,各奔前程罷!」

  他剛剛說完,便見『焦屍』動彈一下,外面的焦炭開始脫落。

  蚖七含著淚正要分寶,見狀連忙止住。

  只見許應的『焦屍』血肉飛速滋生,頂替燒焦的部位,很快便恢復如初。

  「七爺,拿一套衣服來!」許應道。

  蚖七吐出一套衣裳,許應拔掉穿過肉身的尖刺箭支和荊棘長槍,穿好衣裳,向蚖七道:「七爺,你剛才說什麼?分什麼家產?」

  蚖七連忙道:「不曾有過,你聽岔了。不信你問鐘爺!」

  大鐘悶聲悶氣道:「七爺說你死了,鬧著要分家。」

  蚖七勃然大怒:「破鐘,你不要平白污蔑好蛇!阿應,它是綠的,顏色都不對,你能信他?咱們認識得久,還是和破鐘認識得久?」

  過了片刻,大蛇鼻青臉腫,毒牙也被打斷了一根,悻悻的盤在許應的肩頭上,腦後鬃毛飄揚,心道:「鐘爺明明也想分家產的,為什麼偏偏打我一個……」

  他也開啟了泥丸秘藏,斷牙很快再生。

  適才許應冒險闖入那麼多仙道靈根之中,搶了十三株仙根的原道菁萃,人體六秘的六種仙藥,有五種已被激發,源源不斷煉化。

  唯獨湧泉秘藏的魂魄仙藥,始終沒有激發。

  許應將多餘的原道菁萃丟給蚖七,蚖七也很快湊齊五種仙藥,也只剩下魂魄仙藥無法煉化。

  許應將重複的原道菁萃交給大鐘,大鐘雖然體內沒有仙藥,但被原道菁萃洗滌之後,綠光漸去,青銅痕跡也漸漸消彌,威力也漸漸提升。

  只是這口大鐘被自己是替代品的消息打擊到了,還是萎靡不振,鬱鬱寡歡。

  許應見狀,又將他收入希夷之域,道:「鐘爺幫我看管希夷之域,免得又被那些仙根殺進來。」

  大鐘不答,但還是掛在他的希夷之域中。

  許應將純陽異火放在他身邊,這朵火焰純陽而明亮,會帶給大鐘一些明媚陽光的心態。想來,大鐘會漸漸走出陰霾,重振旗鼓。

  許應帶著蚖七衝上玉山山頂,那些仙道靈根已經飛上山頂,來不及故技重施,他只好跟著那些仙根衝去。

  許應仰頭看去,只見仙道靈根散發道道靈光,糾纏在一起,形成一條斜斜的道路,鋪向虛空。

  遠遠看去,這些仙道靈根蘊藏的靈光,便如一株植物的根莖和枝葉,只是很多地方殘缺。

  「天道神器打算召集這些仙道靈根,恢復太乙小玄天靈根嗎?」

  許應驚疑不定,喃喃道:「太乙小玄天靈根是被大惡人打碎,靈根化作不知多少仙操,散落到各個世界。憑天道神器的力量,能恢復此寶嗎?」

  蚖七忍不住提醒道:「阿應,你就是那個大惡人,不要每次提起大惡人,都像是在說另一個人。」

  「七爺,你牙長好了?」

  「長好了。」

  「並沒有!」

  蚖七被打斷兩顆牙,繼續修補斷牙,悻悻道:「阿應,你撇不開你就是大惡人的事實。」

  太乙小玄天殘破的靈根也極為龐大,許應看到這靈根漸漸地將一座仙宮從虛空深處拉來!

  那座仙宮仙氣繚繞,散發著高遠莫測的氣息,彷彿依舊有仙人生活在其中。

  然而那座仙宮卻已經殘破,被人打碎了大半,剩下半座宮殿和院子。

  「這座仙宮,多半也是被大惡人許應打壞的,但我不說,免得挨打。」蚖七心中暗道。

  天道神器形成的龍首人身神祇異象,正自拖動小玄天靈根,嘗試著將那座仙宮拉入小玄天。

  與此同時,陣陣天道之威從那龍首人身神祇的體內散發開來,感應諸天萬界,許應心中微動:「天道神器的天人感應,很像武帝時期的天人感應!難道武帝時期的天人感應,與天道有關聯?這裡面好像有些不對……」

  他也修煉了天人感應,立刻綻放自己的神識,與天道神器的感應相接觸。

  就在此時,許應聽到天道的聲音!

  「各界子民,吾乃天道化身,速速歸還爾等盜取的仙道靈根,重啟天路!如若不還,降劫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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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7章 天發殺機:滅世

  「天道豈能說出不歸還就降劫威脅的話?這個天道神器,談吐甚至連七爺都不如,七爺比他儒雅隨和。」

  許應心中有些詫異,「倘若我是天道,何須要各界子民歸還仙道靈根?天道不應該是無所不能嗎?再造靈根便是。天道神器沒有半點天道應有的風範,那麼它背後是天道意識,還是人?」

  他突然想到,倘若天道神器並非天道的意志控制,而是與他一樣有血有肉的人呢?

  倘若只是有人借天道的名義來行事呢?

  如果是人借天道神器之口,說出威脅的言語,也就說得通了!

  人有七情六慾,有喜怒哀樂,有威逼利誘之心,但天道沒有!

  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天道豈會為了仙道靈根而威脅各界眾生?

  許應剛剛想到這裡,突然天道神器感應到他的存在,立刻順著他的感應搜尋而來!

  許應立刻散去天人感應,斷去神識,收斂氣息。

  他的天人感應來自元家的元道諸天感應這門功法,將神識與諸天萬界相連,天道神器搜尋他的感應路線,只會感應到他的神識來自其他諸天,尋不到他的根腳!

  那天道神器沒有繼續搜尋那股天人感應的源頭,畢竟天道意識開口說話,傳達到各界之中,那些世界中肯定會有強者探查來源,懷疑天道的真假。

  就在適才,已經有數百股神識掃蕩過來,與小玄天的天地靈根接觸。

  只是,像許應這麼大膽子,將自己的感應,與天道神器的感應綁在一起,探索天道意識的,還是獨一份。

  突然,仙宮四周顯現的諸天萬界中,一道道靈光從那些世界裡飛出,向仙宮飛來,卻是當年經歷天路之戰,散落在各界中的仙道靈根聽從天道神器呼喚,回到靈根之中!

  當然,諸天萬界中肯定有不信邪的,把控仙道靈根,不肯讓仙根飛去。

  許應看到這一幕,心神激盪:「自大惡人打壞天路,至今過了不知多少年,天路斷去,無人飛昇。不管背後那人的目的如何,說不定此次真的可以再接天路,重現飛昇!」

  前方,仙宮之中,伴隨著更多的仙道靈根從各界飛來,終於這株太乙小玄天的仙道靈根逐漸顯現出本來面目。

  這是一株由純粹的靈光組成的籐,一株,兩根籐,相抱而生。

  兩根籐之間,有蔓相連,讓兩根籐形成雙螺旋結構,互為陰陽,抱樸相生。

  正是因為這種奇妙的陰陽雙生的結構,這株陰陽籐被打碎時,才能化作各種各樣的仙草仙株,種類繁多。

  許應再度催動諸天感應,與陰陽籐靈根建立感應,尋找原道菁萃的下落,心道:「這麼多仙道靈根飛來,共同組成陰陽籐,那麼裡面一定有可以煉化魂魄仙藥的原道菁萃!」

  他的黃庭秘藏中,神識仙藥被源源不斷煉化,增強他的神識,讓他的天人感應愈發壯大,順著陰陽籐靈根漸漸延伸。

  只見陰陽籐靈根兩道粗大無比的靈光相互糾纏,騰空而起,靈根的另一端,隱隱連接另一個更高層次的時空!

  隱約間,另一個時空的景象伴隨著靈光的攪動,而漸漸顯露!

  許應的神識試圖與那個時空建立感應,卻始終難以突破到那個世界中去!

  「那裡是天路的下一站,還是仙界?」

  他退而求其次,順著陰陽籐的籐葉搜尋,這些籐葉連接著一個個諸天世界,有些籐蔓扎入那些諸天世界的時空之中。許應甚至覺得,順著這株籐,便可以爬到其他世界中去!

  只是,陰陽籐的結構並不穩定,應該是還缺少了不少仙道靈根的緣故,看似隨時可能崩塌。

  籐葉與其他世界相連的地方,水火湧動,雷霆交加,宛如滅世的大劫,神識也難以穿過。

  「原道菁萃肯定在陰陽籐靈根之中,被藏在某處!」

  許應一片籐葉一片籐葉的逐一搜尋,天道神器再度傳音諸天,被他依附在陰陽籐靈根中的神識靈敏的捕捉到。

  「各界子民,吾乃天道化身,速速歸還各界所藏的仙道靈根,重啟天路!如若不還,降劫伐之!」

  又有一些仙道靈根從諸天中飛出,應該是一些大勢力擔心降罰,交出私藏的仙道靈根。

  許應眼睛一亮:「順著這些仙道靈根中的原道菁萃,可以找到其他原道菁萃藏在何處!」

  他立刻調動神識感應,與其中一株飛來的仙道靈根建立交感,那株仙道靈根剛剛從水火壁壘中飛出,即將與陰陽籐靈根接觸合併。

  許應飛速探查一番,沒有發現原道菁萃,想來原道菁萃已經被收藏靈根的大勢力取走。

  他立刻集中神識,與另一株飛來的靈根交感,這株靈根中也沒有原道菁萃。

  許應放棄這株靈根,與第三株靈根建立感應,他飛速搜尋,從其他諸天世界中飛出的靈根已經與陰陽籐合併,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

  他必須加快速度,找到一株擁有原道菁萃的靈根,順著原道菁萃,尋找這些菁萃的去向!

  第三株靈根,沒有!

  第四株靈根,沒有!

  第五株靈根,還沒有!

  ……

  漸漸地,諸天萬界中沒有更多的靈根飛出,陰陽籐靈根連接諸天萬界,還是不太穩定,但不像從前隨時會崩潰坍塌。

  從陰陽籐靈根的狀態來看,應該還有許多靈根化作仙草仙株,被諸天萬界鎮壓下來,沒有歸還!

  許應心中一沉,現在已經沒有更多的靈根讓他去尋找原道菁萃的下落了。

  天道神器第三次傳音諸天,天道意識在各界來回震盪,響徹雲霄:「各界子民,速速歸還所藏的仙道靈根,重啟天路!如若不還,降劫伐之!」

  許應心中又燃起一絲希望:「倘若還有哪個勢力不禁嚇,主動交還靈根呢?說不定這就是我的機會!」

  然而,諸天萬界一片沉默,顯然在天道意識三次警告,還敢於留下仙道靈根的,都是勢力與實力無比可怕的存在!

  「諸天萬界中,死硬份子不少啊!」

  許應也不禁欽佩這些死硬份子的膽識,換做自己,多半就被連哄帶嚇,主動交出了仙道靈根。

  突然無比絢麗的神光動盪,一股難以言喻難以形容的大恐怖從許應身邊經過,那是龍首人身的神人在神光中冉冉升起!

  祂經過的一瞬間,目光落在許應的身上,許應的目光與祂的目光相遇,神識頓時錯亂,腦中被各種雜亂無章的意識充滿。

  他自己的意識變得一片空白,眼前出現各種古怪的符文符號,雜亂的線條和噪音,眼瞳渙散。

  待到那龍首人身的神人遠離,他才漸漸恢復意識。

  許應突然只覺身體劇痛,低頭看去,只見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時拎著一副血淋漓的心臟。這顆心臟還與自己的胸腔相連,可不正是自己的心?

  許應忍住痛,把心臟塞回胸腔,眼前還是各種紛繁複雜的線條符號跳來跳去,耳中也是各種各樣的噪音。

  過了片刻,他才恢復正常。

  許應急忙查看蚖七,只見蚖七正在吃自己的尾巴,已經把半個身子吞下。許應連忙催動歸心訣,喚醒蚖七。

  大蛇急忙把自己的身子吐出來,只見他的尾巴已經被他消化了近半,露出腐爛的血肉和森森白骨!

  「我們遇到天道時,會發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許應想起自己與天神的幾次遭遇,似乎都會聽到可怕的聲音,影響思維意識,不禁心有餘悸。

  剛才那尊龍首人身神祇,並非真正神祇,而是天道神器的光芒投影所化,實際上是天道神器從他們身邊經過!

  許應定了定神,向那龍首人身神祇看去,只見那尊巍峨的神祇周身光芒晃動,已經順著陰陽籐靈根的靈光籐葉,來到其中一個諸天世界之外。

  那尊巨大的神靈穿過湧動水火壁壘,進入那個世界之中。

  許應立刻調動神識,順著陰陽籐靈根,也來到那個世界之外,注視著那個世界的景象。

  天道神器形成的神人,幽靜得漂浮在那個世界的天空中,宏大壯觀。天道籠罩之下,這個世界突然陷入動盪之中。

  許應看到,這個世界的生靈,無論人類還是妖怪,無論地上走的還是水裡游的,突然間都陷入瘋狂之中,或者自殘,把自己的臉割下,把自己的心挖出,吃掉,或者殘殺他人,毫無理由的向其他人進攻!

  就算是煉氣士中的有道之士,也難以在天道的影響下保持鎮定,一個個相繼入魔,陷入殺戮之中!

  那個世界中,大大小小的門派聖地,相繼祭起一件件威力強大的法寶,鎮壓宗派氣運,與天道的威嚴對抗!

  然而只是徒勞。

  因為天象也在變化。

  這個世界,六月飛雪,雷暴頻發,到處都是火山噴發,到處都是洪水氾濫,到處都是風暴,到處都是天災!

  海洋中,無數魚類的屍體堆滿了海面,陸地上,莊稼悉數燃起大火,帶著火焰的颶風將所有植被點燃!

  整個世界,就此陷入毀滅之中,無論人類還是妖族,就此滅絕,只剩下那些宗派還在法寶的支撐下苦苦堅持!

  那些宗派的法寶也堅持不了多久,因為這些法寶感覺到歲月的流逝,正在飛速變得腐朽衰敗!

  終於,那些宗派的至強者忍耐不住,帶著各自鎮教法寶,向天空中的龍首神人飛去,試圖與天道神器搏命!

  一個個身影是那樣強大,他們是這個諸天最為頂尖的煉氣士,飛昇期的泰斗,各門各派的老祖宗、祖師爺,高高在上,受世人仰望。

  然而他們還未飛到那龍首神人的旁邊,便突然間意識錯亂,一個個拚命自殘,或者向其他人攻擊,相繼死於非命!

  許應看得手足冰涼,身體發麻,這就是天道降劫!

  太可怕了!

  短短時間內,天道神器便直接毀滅了一個世界中的所有生命,沒有任何倖存者!

  許應面色蒼白,顫抖著收回自己的神識,兩條腿發抖。

  蚖七剛才神識攀附在許應的神識上,也看到了這一幕,大蛇也在抖,抖得許應身體也抖若篩糠。

  「七爺,別抖了。」許應顫聲道。

  蚖七聲音顫抖:「阿應,我沒在抖啊。我膽子大得很,你們人類不是都喜歡吃我們的蛇膽壯膽的嗎……」

  許應顫聲道:「我也沒在抖,那麼是誰在抖?」

  他聽到噹噹的鐘聲,急忙向希夷之域看去,只見大鐘飄浮在希夷之域中,正在瑟瑟發抖。

  「看我做什麼?」

  大鐘勃然大怒,「你們兩個也在抖!」

  許應正要反駁,這時只見一株仙道靈根從剛才那座被毀滅的世界中飛出,向陰陽籐靈根飛來。

  剛才,天道神器毀滅這個諸天世界,為的就是這麼一株小小的仙道靈根!

  天道面前,所有生靈,就此灰飛煙滅。

  許應定了定神,催動諸天感應,飛速與那株仙道靈根建立感應。

  他心中一喜,立刻感應到仙道靈根中的一團水光。那正是這株仙道靈根中蘊藏的原道菁萃!

  許應在這團原道菁萃中種下自己的一道神識,隨即收回其他神識。

  那株仙道靈根與陰陽籐接觸的一瞬間,頓時化作道道靈光,與陰陽籐相融合。至於那團水光,則在陰陽籐中飛速穿梭,消失無蹤。

  然而,許應無須關注那團水光去了何處,只需感應自己的那道神識便可。

  很快,他察覺到自己的神識沿著陰陽籐的籐和蔓奔流,來到下方的仙宮,穿過一片大殿,進入牆上的一幅壁畫中!

  許應精神大振,一躍而起,向仙宮狂奔而去!

  「鐘爺七爺,打起精神來,我們可能有一筆大買賣!」

  大鐘還在發抖,只差沒有把豁達刻在鐘壁上。

  蚖七也沒有好到哪裡去,縮成一團,塞到許應的衣領中,只敢露出頭,腦袋後飄揚的鬃毛抖得便如舞女手中的羽毛扇。

  許應的兩條腿也在抖,也很豁達,幾次險些跌倒。

  然而,一人一蛇一鐘,卻都很興奮。他們慫,卻大膽,十分期待這次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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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8章 就你也配

  天道神器所化的龍首神人駕馭風雷而行,從那個被毀滅的諸天世界中飛出,向其他諸天世界而去。

  祂挾著滅世之威,通過小玄天靈根,來到另一個諸天世界。

  這個諸天世界中,也有一株仙道靈根被這裡的煉氣士私藏。

  祂即將再度滅世。

  毀滅億萬萬眾生,對祂來說彷彿與拍死隻蒼蠅沒有什麼區別。

  而在此時,許應已經進入小玄天的仙宮中。

  這座仙宮儘管已經破碎了大半,卻比許應遠望時要大很多倍,越是靠近,便可以看出規模越大。

  小玄天靈根與仙宮相連,當年還能飛昇時期,應該有不少仙人來過此地,在這裡落腳。

  許應落下,立刻循著自己的神識而去,尋找那塊牆壁。

  他四下搜尋,身法極快。此時已經有不少人來到宮中,尋找機緣。許應迎面便撞上崔府的崔東籬,崔家此次派來不少儺師,其中不乏有大儺和族老,然而太乙小玄天的凶險也是出人意料,以至於崔家死傷慘重。

  現在,崔東籬身邊只剩下四五人,不過崔東籬的氣息卻十分強大,正在觀摩一處古仙遺跡,從中參悟出不凡道象。

  他的身後,有一片大道圖蒸騰而起,是古仙搏擊天劫的圖案。

  他靠堆人命,在太乙小玄天得了不少好處,修為大增,見到許應衝入此地,不由眼睛一亮,當即想起自己上次在許應手中連一招都沒有遞出,便喪失了交手的勇氣。

  「許妖王!」

  崔東籬難掩興奮之色,立刻祭起金丹,高聲道:「我採了兩株仙道靈根的原道菁萃,修為大進,又領悟出飛昇道圖。我想與你再……」

  許應充耳不聞,衝上前去。

  蚖七猛然從他肩頭飛起,迎上崔東籬,喝道:「畜生!你想什麼?」

  這條大蛇現出真身,祭起自己練就的金丹,催動六秘,展現大道之象,碾壓而來!

  崔東籬奮力抵抗,三招過後,他的飛仙道圖被打碎,人被打得掛在牆上,口噴鮮血,萎靡不振。

  他從牆上緩緩滑下來,坐在地上,眼中一片迷茫:「我連許妖王家養的蛇都不是對手……」

  他卻不知蚖七服下了五株仙道靈根的原道菁萃,修為還在他之上,再加上近水樓臺先得月,蚖七的功法和神通都是許應指導。

  崔東籬雖是崔家出類拔萃的年輕高手,但與蚖七相比還有些差距。

  蚖七三招擊敗崔東籬,立刻縮小體型,飛速向許應追去,正要落在許應的肩膀上,忽聽前方的一處庭院中有琴聲傳來,正是高家的公子高行謙正在彈琴。

  那琴聲先是幽怨,像是高人鬱鬱不得志,又彷彿貴婦慾求不滿。

  公子高行謙的琴音便又高亢起來,像是高人戰意高昂,向許應索戰,以證明自己,又彷彿貴婦索求無度,欲壑難平。

  公子高行謙一身白衣,坐在仙宮的院落中撫琴,面帶笑容,參研自己尋到的一卷琴譜。

  他看到許應飛速衝入這片院落,不禁哈哈大笑,雙手一推將古琴推到一邊,朗聲道:「許妖王,我等待這一日很久了……」

  正在此時,一條長著黑白雙角的異蛇從許應身後飛撲而來,怒道:「你彈個錘子!要打就打,不要故作風雅!」

  公子高行謙駭然,便見那大蛇身如道象,舉止動靜皆有雷霆之音,攻伐而至。

  那神通爆裂程度,甚至讓他覺得自己倘若接不下,便會被這條大蛇拍死在這裡!

  他拚命鼓盪修為,催動高家的神霄天徵引,一尊千臂神靈在身後浮現,手持各種寶物,迎上蚖七!

  「轟!」

  一人一蛇碰撞,高行謙被震得氣血翻騰,身後的千臂神靈也被震得斷了不少手臂。

  蚖七尾巴重重掃來,掀起呼呼的狂風,粗大無比的尾巴將高行謙連同那千臂神靈一起打得向後滑去。

  他撞在牆壁上,心知不妙,當機立斷祭起金丹,喝道:「妖孽,許妖王才是我的對手,你算是什麼東西?」

  一粒金丹飛來,比他的更大,更晶瑩,氣血更充沛,正是蚖七的金丹!

  兩粒金丹相碰,掀起方圓數畝地水風火,瘋狂湧動!

  高行謙口吐鮮血,雙膝一軟,跪在地上,隨即以面搶地,昏死過去。

  蚖七收起金丹,急忙遊走,追趕許應。許應已經在這處庭院中遊走一圈,沒有尋到那幅壁畫,進入下一處宮闕。

  蚖七衝進去,便見世子李亭樹正在參研參悟牆壁上的一副飛仙圖。

  蚖七不等許應吩咐,當即衝過去,先祭起金丹鎮壓李亭樹,再一尾巴掃將過去,將措不及防的李亭樹掃飛,重重砸在數十丈外。

  李亭樹悶哼一聲,又驚又怒,翻身而起,又被蚖七金丹鎮壓。

  蚖七以尾尖為劍,筆直刺來,喝道:「你這作死的,也配挑戰應爺?先過我這關!」

  李亭樹饒是皇室子弟,李家的天才,智謀過人,也不曾遇到過這麼不講理的。

  他被蚖七的金丹壓制,一身修為無法調動,被蚖七尾尖刺在胸口,口中喋血向後倒飛而去,心中悲憤莫名。

  「我何時要挑戰許應了?」

  其他李家的護衛紛紛來救,還未來得及出手,便見自家世子被打飛出去,當即向蚖七殺來。

  蚖七目露凶光:「你們要打群架?牛七爺何懼之有!」

  他氣血狂暴,團團劍氣圍繞周身,雪花般流轉,所過之處,骨斷筋折,一時間李家護衛各自負傷。

  許應飛速掃視一遍,高聲道:「七爺,不在這裡!」

  蚖七捨棄眾人,呼嘯跟上,跟著許應直奔下一處宮殿而去。

  「不要追了!」

  眾侍衛正要追殺過去,李亭樹連忙揚手,壓制傷勢,道:「不用追了!我被打傷,你們若是離開,我便性命難保。速速與我護法!」

  許應進入下處宮殿,只見宮殿中,趙家的兄弟趙香孩與趙炅率領一眾儺師,護衛柴家高手柴無用,正在此地參悟牆壁上的古仙題字。

  那古仙題字,用的是鳥篆蟲文,深奧難解,饒是三位年輕高手才智通天,一時間也無法解析這些文字。

  許應衝來,蚖七不由分說從他身後竄出,祭起金丹鎮壓眾人,喝道:「就是你們要挑戰阿應?就你們事多是吧?」

  他見敵人眾多,當即張口,將腹中一眾重寶祭起,碾壓下來。

  趙家兄弟和柴無用是趙柴兩家的最出類拔萃的人物,尤其是趙家兩兄弟,各有法寶,一斧一棒,修為實力比柴無用還高。只是趙家根基淺,這才不得不依附柴家。

  三人當機立斷,祭起各自法寶,衝擊蚖七,讓蚖七大感吃不消,急忙叫道:「鐘爺!」

  大鐘從許應後腦飛出,噹的一聲震盪,將柴趙兩家的儺師連同三位年輕高手一併鎮壓,動彈不得!

  許應飛速掃了一遍,向外衝去,喝道:「不是此地!」

  大鐘大蛇慌忙跟上,蚖七道:「鐘爺,你終於振奮了!待會有高手,你幫我壓陣!」

  大鐘道:「這麼多仙道靈根組成小玄天靈根,原道菁萃一定多得嚇死人。阿應將來肯定是要被鎮壓的,轉世做個傻子。原道菁萃他便用不了,咱們哥倆一人一半,我七成,你兩成,剩下一成,我替阿應保管。」

  蚖七沉默片刻,稱讚道:「鐘爺的算術,是跟你家主人李逍客學的嗎?不愧是割韭菜世家出身,煉就的仿品法寶也這麼會算賬。」

  大鐘被他一句話打擊得頹唐許多,隨即振奮精神,語重心長道:「小七,哥比你年紀大,哥還需要原道菁萃洗去身上雜質,與那個金鐘幹仗。你多少可憐可憐哥哥。」

  蚖七道:「鐘爺,阿應還沒死呢,咱們說這個是不是早了些?」

  「也是,等他被捕之後再說。」

  許應衝入下一處仙殿,只見眾多四臂異人各自迦趺而坐,面對著一面牆壁靜靜觀摩。

  許應衝上前去,大鐘從他身後飛出,嗡的一聲厚重無比的光壁投下,鎮壓所有四臂異人。


  蚖七衝來,喝道:「誰敢動?我與鐘爺便殺了誰!」

  那眾多四臂異人被大鐘壓得臉色漲紅,一個個額頭青筋綻出,頭頂氣血蒸騰,祭起一粒粒金丹!

  大鐘嚇了一跳,這座仙殿中有百十位四臂異人,竟然都是修成金丹的煉氣士,極為不凡!

  其中更有好幾人修成了元神,元神也是四臂形態,極為強大!

  「鐘爺連天神都鎮的,何況你們這些剛剛修成元神的小鬼!」大鐘不聞不問,只管壓下。

  大鐘下,其中一位女子便是越紅燭,傷勢尚未痊癒,看到許應連忙道:「雲帆師叔,就是他!」

  雲帆目光如電,落在許應身上,沉聲道:「諸位,此鐘厲害,獻祭龍淵天神,破這口大鐘!」

  眾人當機立斷,紛紛取出一根根樹樁,插在地上。

  那些樹樁的頂端是一顆顆人頭,正是各大世家的儺師,他們被砍掉腦袋,嫁接在樹樁上,居然尚且活著。

  眾人作法,那些樹樁上的腦袋居然也嘴巴開合,唸唸有詞。

  樹樁上,漸漸有染血的紋理浮現出來,如蚯蚓般在樹皮上蜿蜒爬行。

  大鐘立刻覺察到一股奇特的力量穿過自己,到達虛空深處,與另一個時空相連!

  接著,它感受到一股浩瀚的思維與祭祀連通!

  許應則快步來到眾多異人面前,仰頭打量這幅壁畫,只見上面畫的是一位渡劫飛昇的劍仙,腰間掛著一個葫蘆。

  他背對著眾人,仰視天空中的天劫,顯得淡定從容。

  「找到了!」

  許應眼睛一亮,伸手便向畫中抓去。

  那壁畫很是平整,但許應的手掌居然就此伸入畫中,輕輕一摘,便將那畫中劍仙腰間的葫蘆摘了下來!

  就在此時,畫中的劍仙轉過頭來,與許應的視線相逢。

  許應頭腦發懵,只見那畫中劍仙臉上戴著一幅花花綠綠的面具,只露出兩隻眼睛,那是一雙肉眼!

  「天道神器背後的那人,其實一直藏在這裡!」

  許應頓時醒悟,立刻收起葫蘆向殿外衝去,喝道:「鐘爺!速退!」

  大鐘當即帶著蚖七,衝出仙宮,後方,雲帆等四臂異人剛剛完成祭祀,天神龍淵的力量貫穿虛空而來。

  同一時間,那天道神器形成的龍首人身的神祇也自從另一個諸天脫身,向這邊衝來。

  許應跳到大鐘上,喝道:「鐘爺,快回玉山!」

  雲帆等人也自從仙宮中殺出,向他們追殺而來。

  仙宮中,其他人也察覺到變故,紛紛衝出仙宮。

  兩股浩瀚深邃的力量在虛空中相遇,只聽一個聲音在虛空中炸響:「你是何人,膽敢冒充天道?」

  畫中劍仙從壁畫中走了下來,看向虛空深處,笑道:「你們做得了初一,我做不了十五?當年你們冒充天道,但做得不夠乾淨,遺留些武器在下界。我只不過是拿著你們遺落的武器,重演你們當年做過的事情而已。」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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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3-13 02:17:07
第0149章 恐怖將至

  許應在大鐘的護送下離開仙宮,直奔玉山,聽到這話,不禁心驚肉跳:「天道是冒充的?他們冒充天道做什麼?他們遺留的武器,莫非就是天道神器?」

  畫中仙透露出的信息實在太嚇人了,讓人不敢深思。

  「天道世界的天神,宣稱是天道的執行者,掌控天道神器,難道這些天神也都是冒充的?」

  許應不敢再想下去。

  小玄天靈根附近的虛空中,恐怖的氣息爆發,那是另一個世界的可怕存在,藉著小玄天靈根降臨!

  空間不斷坍塌破滅,一個無比偉岸的身影從破滅坍塌的空間中走來,只能看到高大的身軀,但是看不到頭臉。

  祂的脖子以上,都被光芒籠罩,光芒形狀如楓葉。

  那光芒明亮無比,令人不可直視!

  「龍淵天神!」

  元鼎世界的一眾煉氣士又驚又喜,這尊無比偉岸的身影,便是適才他們舉行大祭,召喚的龍淵天神。

  這尊天神,是他們世界的守護神,元鼎世界下至黎民百姓芸芸眾生,上至煉氣士,無不禮敬祭祀龍淵!

  在他們看來,龍淵天神無所不能。

  龍淵天神目光便是兩道光柱,照射而來,從奔跑中的眾人身上掃過,突然又掃了回來,注視著正在逃往玉山的許應身上。

  楓葉狀的光芒晃動,顯然祂的內心很不平靜。

  「元鼎子民聽令,拿下他,無論死活!」祂開口道。

  元鼎世界的四臂異人聞言,紛紛縱身躍起,向許應追去。

  龍淵天神的目光移動到畫中仙的身上,聲音從光芒中傳來,充滿了神聖和威嚴:「一個冒犯天道的蛆蟲。你以為你手持天道神器,就可以成為天道、掌控天道?癡心妄想!你有欺天之罪,當誅!」

  畫中仙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悠然道:「你用什麼來誅我?」

  他緩緩抬手,輕聲道:「天誅,來!」

  龍首神人消失不見,化作天道神器呼嘯飛來,落在他的手中。

  這是一口神劍,比正常的劍寬厚許多,劍柄呈龍首,劍身被龍神纏繞,刻繪鳥篆蟲文。

  「此寶乃天道神器,名叫天誅。代表的是天的誅殺之意!」

  畫中仙輕撫劍身,殺氣暴漲,面具下的眼睛閃爍,「天誅落在我手,我就是天道。而你們這些偽神落入凡間,無法回歸天道世界,便會漸漸失去天道加持。」

  畫中仙淡淡道:「你淪落世間已經有上萬年了吧?你感應不到天道,你無法得到天道的認可,你只能愚弄元鼎世界的眾生,讓他們尊你為天神,勉強維持一點可憐的尊嚴。但實際上,你只是一個被別人用完就扔的廢物,永遠無法回到天道世界的廢物。」

  正在努力向玉山衝去的許應聽到這話,不禁頭皮發麻,連聲喝道:「鐘爺!快點!再快點!」

  大鐘也聽得毛骨悚然,急忙護持許應和蚖七拚命向玉山衝去,心道:「這兩人互揭老底,把對方的傷疤揭開一塊又一塊,倘若出手,肯定會拼盡全力弄死對方!跑得慢了點,就是死路一條!」

  畫中仙和龍淵天神的氣息越來越強,仙宮中,最後逃出的人紛紛被他們的氣息影響,耳畔傳來奇異噪音,看到奇異的紋理,陷入癲狂,自相殘殺。

  很快,便有數十人喪命。

  其他倉惶逃出的人們回頭看去,只見沒能逃出的人眨眼間便不成人形,在天道的影響下變成一坨坨蠕動的血肉,不知在向什麼怪物演化!

  許應等人逃出去的時機較早,還未被波及。

  終於,畫中仙催動天誅,祭劍出手,向龍淵天神攻去!

  這一刻,厚重無比的天威和殺氣衝擊而來,壓得大鐘噹噹作響,護送著許應和蚖七衝向玉山。

  其他離開仙宮的世家子弟和四臂異人,也紛紛祭起各家的法寶,對抗天威和殺氣。

  但還是有不少人因為沒有法寶守護,或者法寶威力不足,被天威和天誅殺氣侵襲。其中一位儺師跑著跑著,便見體內一道道劍氣向外射出,將他大卸八塊!

  那劍氣,便是天誅的氣息對儺師的影響!

  許應見此情形,心驚肉跳,拔開葫蘆嘴便仰頭痛飲原道菁萃,心道:「說不定此物能抵擋天道的影響!」

  那葫蘆中的原道菁萃多得難以想像,一口下肚,許應便只覺魂魄仙藥被激活,化作充沛的力量滋潤他的三魂七魄!

  魂魄,分為三魂,七魄,以及不滅真靈。正常人的不滅真靈只有一點,一個小小的靈光,正所謂一點真靈不滅,因此得名。

  別人是一點不滅真靈,許應是通體不滅真靈,三魂七魄都被擠壓得沒有多少空間。

  當然,這是相對而言。

  實際上許應對魂魄極為重視,勤修苦練,便是想要補上魂魄的短板。但怎奈他的不滅真靈太強,魂魄儘管提升巨大,只是相對不滅真靈,還是顯得微不足道。

  如今他打開了湧泉秘藏,時時刻刻汲取魂魄仙藥,參悟正法,再加上原道菁萃,魂魄修為勢必可以突飛猛進!

  許應往肚子裡猛灌原道菁萃,很快便覺察到自己無法吞納更多原道菁萃。原道菁萃是小玄天的靈根從接近仙界的地方採集靈氣,在自己體內煉化而成的奇妙物質,原本便有提升修為增強體質悟性的作用。

  但它最大的作用,其實是給仙人補充修為,改善體質。

  下界的煉氣士渡劫,成為仙人被仙光接引飛昇,第一站來到此地,消耗巨大,便需要補充原道菁萃。

  那時,仙人體內還有著世俗的力量,肉身、元神中的雜質需要原道菁萃來替換掉,在原道菁萃的洗禮中得到淨化昇華。

  許應不是仙人,痛飲這麼多原道菁萃,沒有被撐爆已經算他本事非凡,想要再喝,便危及肉身。

  「七爺,拿去!」許應隨手將葫蘆拋給蚖七。

  蚖七連忙捲起葫蘆,張嘴傾倒原道菁萃。

  大鐘一邊護住他們,一邊飛向玉山,連忙道:「七爺,不要喝光了,還有我!」

  蚖七很快打個飽嗝,嘴巴裡噴出一團圓圓的水光,卻是他肉身各處都已經填滿了原道菁萃,已經無法容納更多。

  「鐘爺,接著!」蚖七將葫蘆拋起。

  大鐘激動得噹噹作響,動用神識捲起葫蘆,把原道菁萃吸入體內,凝練自己的材質。

  「你們兩個都是沒有福氣的,進入寶山只能扛走半個山頭。我能把山都挖空了,山根都給他拔了!」它哈哈笑道。

  話雖如此,但它也沒能喝下多少原道菁萃,鐘壁便無法容納更多,不禁鬱悶不已。

  許應將葫蘆塞到自己的希夷之域中,拚命催動太一導引功,釣取六秘仙藥,如此才能盡快提升修為,消耗更多的原道菁萃。

  大鐘護送他來到玉山上空,突然天空劇烈動盪,天道的力量傳遞到這裡,讓玉山上各種草木瘋一般的生長!

  頃刻間,玉山便被可怕的綠意所籠罩,而從仙宮中衝來的眾人,被天道的力量侵擾入體的,也紛紛跟著生長起來,化作一個個畸形扭曲的肉山!

  其他倖存者各自祭起法寶抵擋,紛紛向山下飛去。這裡地勢太高,很容易被天外的戰鬥波及。

  然而小玄天的空中有大惡人與萬界最強者的戰鬥時,留下的神通碎片。

  許應擁有天眼,可以看破那些藏匿的神通,落地並未受到損傷,但其他人避之不及,觸碰到那些可怕神通殘留,頓時在空中爆開,化作一團團血花。

  待到他們落地,已是十不存三。

  這時,天空像是水面般起了波瀾,許應仰望,勉強看到天外面具劍仙祭起天誅,在星空中與龍淵天神激烈搏殺,一片片光芒在星空中延伸,看起來速度很慢。

  「小玄天處在天神和天道神器的影響之下,只怕會有不測之事!石城是萬界最強將士,圍攻大惡人的城市,建得無比堅硬,那裡是躲避天道衝擊的最佳之地!」

  許應飛速向石城衝去。

  天空中泛起絢麗霞光,從天而降,墜入沙漠之中。霞光美麗,危險,充滿了奇異的力量,那是剛才他用天眼看到的光芒。

  而今,這些光芒已經來到太乙小玄天。

  光芒帶著天道的氣息,玄奧,晦澀。

  許應頭頂的天空也有光芒落下,所過之處,沙漠驟然沉降,像是有無形的劍氣墜落,壓得沙漠也承受不住!

  他急忙加快速度,向一側衝去!

  「唰!」

  霞光落下,塵土飛揚,氣浪衝來,許應身若游龍,險險避開。

  他回頭看去,只見一位崔家子弟站在炫目的光芒中,臉上掛著茫然之色。

  此人落在他的身旁,剛才許應逃跑的時候,他跟著逃跑,然而沒能跑出霞光的籠罩範圍。

  突然,這位崔家子弟裂成無數薄片,緩緩倒地。

  「快跑!」遠處傳來幾人的呼聲。

  許應循聲望去,看到那幾人未能逃出另一道天道霞光,葬身在霞光中。

  兩大絕世強者交鋒,實在太可怕了,餘波衝擊,讓太乙小玄天幾乎沒有可以平安立足的地方!

  所有人必須不斷移動腳步,方能在不斷落下的霞光之間尋找到一線生機。

  許應帶著蚖七一路狂奔,避開一道道霞光,突然天空一片明亮,他仰頭看去,心中絕望。

  蚖七也揚起頭來,呆呆地望著天空。

  一片籠罩了整個天空的霞光穿透太乙小玄天,向下壓來。

  在這等神通的籠罩下,根本不可能存活!

  就在此時,大鐘騰空而起,衝上天空,喝道:「天道神器能如何?天神又如何?鐘爺我當年鎮壓天神三千年,休想在我面前逞兇!」

  「咣!」

  大鐘呼嘯膨脹,與天道霞光遭遇,鐘聲不斷響起。天道霞光將大鐘打得沉浮不定,然而大鐘卻每次都能再度衝起,將那些霞光磨滅!

  許應放下心,立刻加快速度向石城方向而去。

  突然,一個四臂異人斜刺裡殺來,距離尚有百步,其人的拳風便已掀起滔滔沙浪,如同沙龍矯騰,向許應壓下!

  「異人,龍淵天神要留下你!」

  這一拳轟出,龍吟震盪,那四臂異人身後浮現出青龍盤繞的異象,施展的正是武道神通。

  那青龍異常無比真實,顯然他曾經見過真正的青龍,得其道象,才能將武道神通修煉到這種程度!

  許應正欲側身避開這一招武道神通,突然身上如同壓著一座大山,身體變得無比沉重。

  他仰頭看去,只見一枚金丹飛來,光芒萬道,自上而下鎮壓而來!

  另一個四臂女異人飛身而至,喝道:「龍淵天神有命,要留下你,生死勿論!」

  他們二人配合密切,一個襲擊,引起許應的注意,另一個趁著許應不備,祭起金丹鎮壓。

  許應身形移動速度大減,那四臂異人的武道神通已然撲來,重重轟擊在他的身上!

  「嘭!」

  沙龍炸開,那四臂異人的拳勁碰撞在許應身上,土崩瓦解。

  那四臂異人心中一驚,下一刻便來到許應跟前,四臂展開,近身搏殺。

  然而,許應卻硬生生頂著那女子的鎮壓,與他近身搏殺,以硬碰硬!

  那四臂異人又驚又怒,四手或拳或掌或勾或指或刀,如雨般攻去。他的每一擊,都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龍吟,威力更是可怕,甚至可以一拳轟出,拳勁發於百里之外,將百里外的敵人轟殺!

  元鼎世界的煉氣士,以戰鬥為驕傲,因此往往修煉武道,這四臂異人更是有緣參悟青龍道象,才能將武道修煉到如此驚人的高度。

  然而,就在這咫尺之地,他盡情綻放武道神通威力的地方,卻吃了癟!

  許應儘管被那女異人的金丹鎮壓,但體內道音震盪,元氣如汪洋大海般,氣血更是驚人。

  在被鎮壓的情況下,他以元育八音中的元字道音,調動水火交煉的道意,幾掌便將那四臂異人生生擊斃!

  許應抬手一指點去,那女異人的金丹嘭地一聲炸開,魂魄也四分五裂!

  她的屍體從空中跌落,砸在沙漠中。

  許應加快速度,向石城飛速趕去,心道:「雲夢澤的天快亮了吧?朱家老神仙曾經說,天亮之後,石城便會返回雲夢澤,若是不能返回石城,便會有大恐怖發生。」

  「敢殺我徒兒!」

  突然那位名叫雲帆的元鼎世界強者出現在前方,身後元神屹立,氣息強大如淵。

  許應一言不發,猛地將斷刀祭起,刀光匹練般斬下!

  這口斷刀,他得自太乙小玄天的大漠,本不是他之物,卻宛如祭煉了不知多久一般,刀中威能爆發,雲帆與元神一起抬手硬接,在那匹練般的刀光下被壓迫得不斷向後滑行!

  並非許應的修為勝過他,事實上許應的修為遠不及他,但是這柄斷刀的威力卻實在太強,乃是最為強大的煉氣士所煉的重寶。

  雲帆終於止住身形,接下斷刀,只見許應向他衝來,不由氣極而笑:「沒有了這口刀,你還有什麼本事?」

  許應衣袖舞動,大漠之中,一件又一件飛昇期煉氣士的殘兵紛紛從黃沙中飛起!

  這些殘兵,每一件都有一個掌紋印記,赫然是被同一人打斷!

  許應抬手,殘劍中蘊藏飛昇期煉氣士的餘威,被他激發,呼嘯向雲帆湧去,將他淹沒!

  雲帆畢竟是修煉成元神的重樓期高手,臨危不亂,四臂揮舞,拚命抵擋諸多大煉氣士法寶的攻擊,被震得不斷後退。

  「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到幾時!」

  他咬緊牙關,拚死抵抗,心道:「祭起這些殘兵,需要莫大的法力,你不過是交煉期的煉氣士,剛剛煉就金丹,根本堅持不了幾次!」

  許應衣袂翻飛,神態從容,邁步前行,身前身後一件又一件殘缺的法寶破土而出,向雲帆轟去。

  雲帆連連咳血,難以支撐,心中不禁絕望:「他的法力,怎麼還沒有耗盡?」

  許應的法力尚未耗盡,他的法力便要耗盡了。

  最終,雲帆被一件又一件殘缺法寶砸得法力耗盡,被數以百計的大煉氣士殘兵,打死在大漠中。

  他至死也未能想明白,為何許應可以動用諸天萬界最強煉氣士的法寶,為何許應的法力近乎無窮無盡,可以不斷催發這些法寶的威力?

  許應確認雲帆被轟殺,這才鬆了口氣,取出葫蘆灌了一口原道菁萃,低聲道:「不愧是練就元神的強者,太能扛了。如果沒有原道菁萃補充法力,別說打死他,在他手中活命都難!」

  他被雲帆耽擱了許久,連忙加快速度,直奔石城。

  遠遠的,石城在望,許應稍稍放心:「石城還在……」

  就在此時,突然石城輕微震動一下,緩緩飄浮起來。

  許應急忙全力向石城衝去,速度越來越快,然而那座石城卻越升越高,猛然一陣,破空而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許應停下腳步,自我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石城下一個月圓之夜還會回來,我只需要等一個月,便可以回歸雲夢澤。」

  他笑出聲來:「朱家老神仙被我泥丸神通點死,可見見識淺薄,太乙小玄天中一定不會有什麼大恐怖!」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陰暗下來,陰風頓起。一個身影向許應走來,許應定睛看去,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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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6 0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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