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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chun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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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莫仁] 夢華傳說《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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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4 15:20:4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 急兵東援

徐定疆打量周廣片刻,忽然想起,此人莫非原本打算把這封訊息送去南角城?徐定疆點點頭說:“不錯,不過我們已經收到了一封一樣的,我們便是為了此事往北急趕的。”

周廣雙目圓睜,大叫了一聲:“另外還有一封?那我豈不是白趕了?真他……”

“閣下來自何方?”徐定疆心裡的問題一大堆。

周廣似乎已經不耐煩回答這種問題,搖頭說:“別問了……”

周廣說到一半,肩上的卓卡忽然出聲:“周廣,向他們借點鐵。”

“對了。”周廣望過去見到一大排亮晃晃的兵器,興奮的對徐定疆說:“南角王的兒子,要點鐵成不成?”

那東西居然會說話?莫非裡面還有人?徐定疆唬了一跳,對周廣的好奇心揚起,點頭說:“當然可以,不過閣下可以與我們同行一陣子嗎,在下還有許多問題想請教。”

“當然沒問題!”周廣笑嘻嘻的說:“一道走就一道走……晤,南角王的兒子,先給我把刀或劍什麼的好嗎?”

徐定疆回頭對趙才說:“拿把劍來,還有,牽匹龍馬來。”隊伍中自有預備來替換用的龍馬。

趙才看周廣實在不順眼,這人比徐定疆還瘋?怎麼“南角王的兒子”叫個不停?自己雖然心裡叫他徐瘋子,但也不能叫出口啊?

趙才隨手從身旁的小兵身上取過一把劍,皺眉遞過去說:“你該稱呼這位為小王爺。”一面招呼人牽馬過來。

“小王爺?明白了……呵呵……我不用馬了。”周廣取過劍笑著說:“用走的就成了。”

徐定疆知道此人走的自然不會比龍馬慢,而且加上那人肩上的怪東西,龍馬說不定也受不了,於是也不勉強,當即下令隊伍重新向前疾馳。

當隊伍全速奔馳的時候,只見周廣輕鬆的大步跟在徐定疆身旁,一面笑呵呵的單手將長劍揉捏成一團廢鐵,向上壓到卓卡的前端,一面說:“你人不錯嘛,功夫好像也不錯。”

徐定疆被問到痛處,有些無奈的說:“您謬讚了。”

“我不是開玩笑。”周廣點頭認真的說:“這麼年輕就有一身好功夫,實在不簡單。”

徐定疆想起自己的功夫就頭痛,一面疾馳一面搖頭說:“不知該如何稱呼?”

“周廣。”周廣快捷的回答。

“周大叔。”徐定疆望著卓卡說:“裡面那位呢?”

周廣一楞,片刻後才知道徐定疆在問什麼,他呵呵直笑說:“裡面沒人了,這東西叫卓卡,他自己會說話。”

徐定疆這可傻眼了,裡面沒人?這東西自己會說話?

這時卓卡適時的發聲:“您好,我是卓卡。”

“好,您好……”徐定疆不知該從何問起,頓了頓才說:“周大叔,這位……不是人?”

“說了你也不明白。”周廣笑說:“小王爺,我請教你一個問題,你們來這個星球多久了?”

徐定疆瞪大雙眼,星球是啥?

“不明白?”周廣搔搔頭說:“你們總有歷史吧?”

“當然。”徐定疆說。

“多久了?”周廣說:“現在是什麼年代?”

“現在是紀元一二零一年,十三月十八日。”徐定疆好奇心更大了,這人是野人?白浪雖說來自荒野,也沒這人這麼“出世”。

“一千兩百多年?”周廣似乎也愣住了,他渾然不解的說:“怎麼可能這麼久了?更早呢?”

徐定疆不明白為什麼不可能,微笑說:“故老傳說,紀元前,牧固圖大陸本為一片荒涼原始之地,妖魔聚集肆虐,當時宇內產生了八族仙人,與妖魔鬥法,後來八仙獲勝,部分的仙人為了避免妖魔重聚,於是有的繼續追擊妖魔,有的留在此處繁衍生子,一代代的傳下後,演變成如今的六族,仙人大勝妖魔的那一日,便是紀元的開始。”

這下輪到周廣瞪大眼睛了,他傻傻的說:“宇內產生八族,那八族?”

徐定疆有問有答:“人族、木族、翼雲族、鱗身族、熊族、海吐族、剛族、優各族。”

“沒聽說過。”周廣猛搖腦袋說:“看來我真的來錯地方了。”

“大叔本想去那兒?”徐定疆莫名其妙的問。

“我在月球……”周廣說到一半,搖頭說:“反正是來錯了,喂!你們這裡可是宇宙大陷阱,若我不是乘卓卡來,老早摔死了……啊呀,之前若有人來豈不是也摔死了?”

陳東立在一旁聽的猛搖頭,沒想到徐定疆與瘋言瘋語對答的功夫比自己強這麼多?他忍不住說:“周大叔,您說的話我實在聽不懂。”

“你們當然聽不懂。”周廣嘆口氣說:“看來我他出不去了……對了,你們的仙人祖宗是打那兒來的?”

“誰知道?”陳東立莞爾的說:“那是神話,誰會去追究?”

周廣搖搖頭不再說話,專心的撫弄著肩上的卓卡,沒多久,那柄長劍已經完全融合在卓卡的前端,而卓卡的前端似乎也更尖挺了些。

周廣似乎十分高興,對徐定疆又說:“小王爺,能不能再來一把?”

也不能這麼無止無休的供應吧?徐定疆皺眉說:“周大叔,您到底要幾把劍?還是金屬就可以?”

“鐵塊更好。”周廣笑嘻嘻的說:“差不多再十來公斤就成了。”

“不成。”卓卡又說話了:“我還要長腳,總共需要九十七公斤半。”

這傢伙還會長腳?近百公斤要耗掉多少的刀劍?徐定疆搖頭說:“這樣吧,再過一會兒到了‘龍骨鎮’,我想辦法去找些鐵材給兩位用。”

周廣沒想到會遇到這麼好的人,連忙笑嘻嘻的說:“多謝小王爺,我會報答你的。”

徐定疆心念一動,微笑說:“周大叔可有其他的要事?”

“沒事啊……嗯?”周廣卻也頗精明,他眼珠一轉,笑呵呵的說:“當官免談,其他好商量。”

聰明!徐定疆當機立斷的說:“那就甭當官,周大叔,以與我交個朋友,在軍伍中幫幫忙嗎?”

周廣似乎還是不大願意,不過看在那九十七公斤鐵材的份上,周廣搔搔頭笑說:“幫幫忙可以,可是咱們先說好,若是你乾的事情我看不順眼,咱們朋友可做不長。”

“一言為定。”徐定疆也笑了起來:“到了‘龍骨鎮’還要與大叔好好聊聊,瞭解一下大叔什麼事情會看不順眼。”

“有意思。”周廣笑了起來:“對了,你們趕這麼急就是去救人的是不是?你們的倒黴皇儲我可見過。”周廣見到劉然時劉然剛出困,十分的狼狽,現在又傳來他被叛軍覬覦的消息,難怪周廣稱他為“倒黴皇儲”。

徐定疆又是一陣意外,周廣見過皇儲?至於為什麼稱之為“倒黴皇儲”徐定疆可不知道了。徐定疆略過此事,湊過去低聲說:“周大叔,我們正是去救皇儲,這件事請先別張揚。”

“我懂。”周廣見徐定疆不瞞自己,似乎頗為開心,哈哈笑說:“那老小子倒是臭屁多了,看來你是不能不救?”

“不能不救。”徐定疆點點頭作了個鬼臉,一時間,兩人都覺得對方頗為投契,對視片刻驀然同時笑了起來,似乎這個朋友可以做的頗長。

牧固圖紀元一二零一年十三月十九日

昨日劉然大軍得到東極城那面傳來的訊息,蛇人本來一直不願出城,但在習回合城援軍以及都城援軍的合力圍逼下,蛇人僵持了七日後終於自西鳴坊撤退,這數日中,人族損失了近萬部隊,蛇人都死傷眾多,順利逃出的大約只有兩千餘人。

這次的目的不在盡殲蛇族,只希望能讓逃走的蛇人受到更多的損害,所以這其實是個輕鬆的工作,當然,能讓蛇人受損多少也考驗著將領的智慧。

獲得這個消息後,劉然針對訊息作出了指示,部隊等敵軍通過時,從後追擊敵軍的後隊,這時的蛇人一心只想逃回蛇族,一定無心應戰,兩萬餘人的艦隊咬著兩千蛇人屁股打,應該是立於不敗之地。

東極舊部停留的地方,是東極城南方近百公里一個礁石處處的海域,這裡的礁石嶙峋,形狀怪奇,高低差異極大,因地形的關係,浪潮湧至此處,使得漩流急浪毫無規律的奔騰,所有的船隻經過此處時都會往外繞開。

艦隊自然也不敢深入,只藉著這附近幾處較大的礁石隱身,等蛇人撤退時再現身。

在四面巨浪翻騰下,每艘足可搭乘兩千餘人的人族軍艦彷彿玩具一般在海上晃動,首度搭船出海的劉芳華可並不好受,若非她的功力不弱,這時只怕已經站不直身子了。

一樣在艙面上,在東極城待了十數年的劉然可不把海浪當一回事,她見女兒劉芳華臉色不大好看,忍不住呵呵笑說:“芳華,你還好吧?”

“還好。”劉芳華深吸一口氣。其實她還沒到受不了程度,只不過首度見識大海之威,臉色自然好看不到那兒去。

“你們倒是頗習慣。”劉然轉頭望著身旁的白彤、白廣、白漢以及白玟笑著說:“曾出過海嗎?”

“啟稟皇儲,當年師父曾帶我們出海過幾次。”白廣微笑說,事實上他們的基地便是在海外,對於風浪早不陌生。

“難怪。”劉然點點頭,欣賞的看著四人。

這時為了進攻順利,也為了日後的計劃,白家一族暫時已經分配成兩組。白浪、白敏、白炰旭在另一艘戰艦上,至於倪惕則又在另一艘船上,白浪直接掌握的戰艦共有四艘,自然是南蘇、唐靈、孟啟、楊失等四人所分頭帶領的艦隊。除了這七艘船之外,還有五艘船艦也各乘載了兩千官兵,一艘由皇儲直接率領,四艘聽從倪惕的指揮。

劉芳華望著面不改色的白玫,有些佩服的說:“小玫,沒想到包老前輩居然也帶你們出海過。”

“郡主姊姊。”白玫忽然詫異的輕笑說:“您不是該與浪大哥同一艘船的嗎?”

劉芳華一怔,白玟這話說的沒錯,按照編制,白浪這時是直隸於劉芳華之下,劉芳華本應與他同船;但劉芳華留在此船卻是劉然親口交代的,劉芳華想及此點,有些意外的望向自己父親,但這時劉然卻轉過目光往北望,似乎沒聽到這句問話。

劉芳華反而有些不快,她知道父親功力已經恢復,白玟的聲音又不是特別低,父親不可能聽不見,這是什麼意思?

白玫見狀,轉個話題又說:“郡主姊姊,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說……”

劉芳華這時沒來由的感到些許焦躁,有些怕聽白玟的下一句話,她濃黑的雙眉微微皺起,低聲說:“什麼?”

那知白玫卻說:“若‘神山衛國使’傳來的消息不確,我們豈不是會吃虧?”

劉芳華沒想到白玟提的是這件事,劉芳華一怔說:“軍情重大,二叔該不會傳來錯誤的訊息。”

“總有可能會有誤差吧?”白玫甜笑著問。

劉芳華有些不耐煩的間:“你指的是……?”

白玟輕搖臻首的說:“若是蛇族其實尚存三千人,‘神山衛國使’錯估成兩千也並不離譜,不過對我們來說,那勝敗可是大不相同。”

“也有可能只有千餘人。”劉然終於忍不住轉身,沉聲說:“我知道,你們總是擔心二弟不忠,其實在我看來,這是杞人憂天,二弟與我雖然不常見面,但兄弟情感血濃於水,我相信他。”

白廣適時的接話:“啟稟皇儲,就算衛國使並無異志,小玫說的確實不可不防,若是敵軍尚餘三千,我們可不能冒然從事。”

“這是當然的。”劉然露出釋然的表情說:“若是敵勢過強,我們就隱藏於此不就得了?”

白廣與白玟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些意外,原來劉然的個性不只迂腐,還有些善變,這個決定,當時並沒有告知其他的艦隊,這可是一個不小的錯誤,若是有人不慎出擊,豈不是誤了大事?可見劉然當時根本沒想到這件事,但他聽兩人提起後,卻以這種方式回答,也不命令旗號兵傳令,可見他也沒有承認錯誤、彌補錯誤的擔當,讓此人當劉氏一族的皇帝,對白家來說倒是不錯,可是會不會因此鬥不過劉禮卻是難說。

劉芳華似乎也察覺到這一點,有些奇怪的開口說:“爹,是不是要通令眾人……”

“不用了。”劉然揚起頭說:“這點都想不到的話,那是他們能力不夠。”

這話更怪了,無論將領能力夠不夠,怎樣也不能拿數萬人的生命開玩笑,可是劉然既然這麼說了,誰也不好說話。

劉然並沒打算停口,望望海天交界處說:“當年隨父皇起事,雖然在短短的兩個月間天下便即一統,不過各地仍有零星的叛亂與白家餘孽聚眾作亂,我們兄弟四處征討,二弟的功績確實遠勝於我。當年我便向父皇提過由二弟繼承皇儲之位,不過達爺爺、莽爺爺不知為何不大喜歡二弟,加上二弟又一直謙辭,我後來才順利成為皇儲,所以許多事情是有來由的,我並不是盲目的信任二弟。”

劉芳華知道,所謂的達、莽兩人便是現在朝中的兩大朝奉,也就是督促與訓練皇族武藝的兩位老公公,只不過她倒不知道他們與劉禮不合。

白廣與白玟心裡卻是暗歎了一口氣,經過了五十年,人心豈會沒有變化?何況就算有信心也該稍作防備,若劉然是因忘記做防備而將自己的行動合理化,那可是大大的荒唐;可是這時與劉然才剛開始相處,有些話還不好多說,白廣只好把話吞回,暫不發言,反正若這場變故能撐過去,這個皇帝可以成為白氏最喜歡的昏君。

創傷初愈的白漢驀然開口:“來了!”

所有人同時抬頭,只見礁石頂端埋伏瞭望的旗手向著下方揮舞著旗幟,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蛇人出現在水平面的信號,再過一會兒,那兒就會傳來蛇人的船艦數目以及距離,也就是戰爭即將開始的前聲。

礁石上的哨兵過了好一陣子才又開始揮動旗號,旗號一面揮,白浪身旁的白敏一面開心的把旗號內容報出:“二十艘中型船……每五艘成一組……每組間隔兩公里……約需三小時。”他不久前才學會辨識旗號內容,十分有興趣。

“三小時候就到了……”白浪心裡想著,按著先前的計劃,除了劉然那兩艘軍艦外,所有的船艦分兩面包夾蛇族的尾端,只追擊、不拼死,能殺多少就殺多少,這次的任務應該不難。

“二十艘。”白敏笑嘻嘻的算數說:“一艘一百條蛇人,什麼時候迎出去?”

“不可大意。”白炰旭沉著臉說:“我們等中軍艦傳來號令再行動。”

白浪點點頭同意,轉頭對白敏說:“小敏,傳令下去,要四位管帶等我號令,我們動了才動,不然不準隨便出擊。”

“好,我來!”白敏開心的一躍,跳上船頂號兵的位置,搶過旗號比了起來。

白浪望著躍躍欲試的白敏,想起上次應付蛇族高手速比忽大公時的狼狽模樣,莫非自己的破天真氣是有什麼缺陷嗎?

白浪這時身體已經完全復元,可是依然沒把握能對付的了那蛇族高手,心念一轉,向白炰旭說:“師父,我養一養氣。”

白炰旭頗為意外,什麼時候不練功,這時候練?但仍點點頭說:“也好,別練過了頭。”

白浪點點頭,就這麼閉眼站著,緩慢的吐納起來。

“我也來養養氣。”白敏剛落回艙面,見狀有樣學樣的閉起眼睛。

“小敏!你別胡鬧了。”白炰旭皺眉說:“你的功力末至,現在定不下來的,最多隻是調調氣。”船可是不停的晃動,想定談何容易?

白敏眨眨眼,發覺白炰旭說的不錯,他聳聳肩,放棄了養氣,愣愣的望著前方黑色的礁石發呆,不知自己該做什麼。

白浪定下心來,慢慢的,四面的海濤浪湧聲似乎都逐漸離自己遠去,耳邊雖隱隱傳來白敏與白炰旭的對話,但也似乎很遠很遠,與自己彷彿沒有關係,也不會因此讓心念稍有動搖。

這是最初步的靜定,雖說不上修煉,卻能適當的恢復精神與體力,也能略為運行真氣,在各個經脈彙集處稍作溫養時亦能有少許的長進,若這時有人呼喚,也能隨時出定,是最安全而效用最低的定靜狀態,有時就稱養氣。

白浪內息在體內運行了幾周天,舒暢是舒暢了,也沒有任何一絲不對勁的感覺,但白浪平靜的心裡卻微微起了一絲疑惑。自己依著家傳的破天功法修煉,現在功力足夠,持續力卻輸於人,這是為什麼?

白炰旭在旁看著白浪,心裡卻也有些疑惑,經過這幾天,他早已注意到白浪的內力不弱於自己,但為什麼還是執著於體內循環呢?為什麼不開始嘗試換成氣通天地的聚息方式?白炰旭這兩天一直想問,但白浪與他從小看大的白彤等人畢竟不同,白炰旭對白浪總還有一些戒心,也不夠親近,所以一直隱忍未說。

白浪卻一直沒想到,原來他學的破天真氣還有一段變化,如今的白浪依著以前的方式怎麼修煉,除了逐漸的增厚內息外並沒有其他的功效。

對白浪來說,他的唯一方法便是依著修煉的方式逐步累積內息,可是這是一條漫長的路,也與白浪所見的高手不同,比如白炰旭、白離亂、徐靖、劉然、劉禮等白浪見過的高手,他們的內力固然有高有低,但一眼望去,總有股與宇宙大地融合為一的感覺,若與這種人為敵,總容易產生一股難以對敵的感覺,就連那個蛇族高手速比忽也是一樣。

白浪自己知道,他因為累積了數名白家人的內力,才會超越一般的修煉速度,擁有一身少見的內力,但到底少了什麼?一定有些事是自己不知道的,若遇上這樣的敵手,自己應該怎麼應對?

白浪想起當時見到洞底老人所用的功夫──“陰爆掌”,那種功夫殺傷力極大,除了勁力陰柔中含有外爆的特點外,最重要的就是一掌擊出之浩大難御,當這樣的勁力湧來時,除了以命搏命外,似乎並沒有其他更好的方式。自己現在的後續能力雖然有些不足,但論到體內的內息卻並不輸人,若是能有這樣的招數,豈不是能與對方很快的一決?正所謂以己之長攻敵之短。

可是“陰爆掌”自己可不會,而且那是白族皇氏單傳的功夫,雖不知那老人是如何學會的,但他也不見得願意教自己。

白浪思忖良久,心裡一個發狠,難道自己就想不出來?趁著這數小時的空閒,白浪開始潛心的思索起自己現在的一身功夫。

白浪的功夫其實並不複雜,他除了熟練的“破天劍法”、不大在行的“天玄掌法”外,就是靠著熊族心法衍生而出的一套爪法。這套爪法在熊族並不是最強的功夫,不過卻是白浪所知唯一適合人族使用的武技,在白浪與熊族少主宏侖研究下發覺,人族使用甚至比熊族本身施出還有威力,至於施用的招數,卻是白浪參酌“破天劍法”以及“天玄掌法”,去繁取直、耗費數年融合而成。

怎樣才能更有威力?若是出手的威力能更大,甚至是集全身的勁力一搏,那就無須留下多少內勁,也不用擔心對方勁力恢復的速度比自己快了。現在的爪功必須與敵人接觸才有作用,若是將勁力外發呢?還是在爪端集中更多的力道?

勁力外發,鋒銳度、破壞力會變低,更有難以避免的勁力消散情形;爪端集中力道,卻有不易集勁的缺點,不容易練到意動功隨。白浪現在想到的兩個方向,就算是成功了,固然能增加殺傷力,卻也未必能有一招決生死的威力。

無論如何,試試無妨,白浪於是將勁力緩緩運及指端,慢慢的,指端的勁力越來越豐厚,白浪的指掌間也慢慢發出淡淡的青色光華,這是破天真氣催到巔峰的狀態,現在白浪的一雙手,可以破牆穿石、斷鐵折金。

可是這還不夠,白浪繼續催運著真氣,一面迫緊內力集中,一面阻止著無路可去的逆向反竄,又要忍受著指端接近爆裂的感覺,避免內力從指端竄出,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白浪撐了好一會,指端內力直累積到原來極限的一倍,終於覺得自己已經駕馭不了,於是一緩內力的催動,暫時穩住現狀。

白炰旭一直冷眼旁觀,他一見白浪指端的青光,自然知道白浪運足了真氣,但他卻不知道白浪想做什麼?

慢慢的,他見白浪指端的青光越來越烈,雖然日光依然耀眼,白浪指端的光華卻不為之遜色,白炰旭心裡不禁有些擔心,白浪的破天真氣固然精純,但也未免太過明顯,若他常常遇到須全力應付的對手,難保沒有人會懷疑他的功夫由來。

對白炰旭而言,在他近百年的粹練下,早能在與敵人接觸的那一剎那才提足了勁力,這樣雖然並沒能省下多少力,卻更能隱蔽自己的功力,但以白浪的歲數來說,這方面的運用經驗難免有些不如。

白敏卻是看了挺有趣,他運足了勁力也能泛出淡淡青光,不過持續並不久,現在他眼見白浪不但光華強盛而且持續了極久,他更是羨慕,自己實在差白浪太遠了,幾個兄長也一樣遠遠不及,滿心崇敬的白敏又轉頭望著黑色礁石上的旗號兵,看看有沒有新的消息。

就這樣過了好一陣子,白敏忽然聽到幾個艙面上的士兵傳來輕聲的驚呼,白敏一回頭,卻見到了他無法想像的事情,只見白浪的雙手正緩緩往兩方攤開,那片由掌指尖泛出的青光竟逐漸的擴張,彷彿一雙青色的大手,正變的越來越大。

這太離譜了!白炰旭看了十分意外,若是有人將此事通報上去,白浪不受懷疑也難,白炰旭連忙叫:“白浪……白浪!”

白浪卻恍如未覺,只見那雙手已慢慢的擴張到近兩公尺,在那雙大手上,十根手指的尖端逐漸的削尖,彷彿有點不似人族的手掌,似乎有十隻極尖銳的指甲,在最尖端,也許是距離實際的手掌最遠,那裡的青色光華逐漸的淡薄,竟似若有若無,又過了一陣子,那隻青色的手掌似乎正緩緩的擺動著,仔細看過去,其實是白浪的雙手在緩慢的震動,而牽連到氣勁凝成的雙掌。

白炰旭實在想不出來,白浪這是在做什麼?正懷疑的時候,忽見那雙青色手掌又開始轉變,指端的部分逐漸明顯,指末、掌肉部分的青光卻是越來越淡,這就有些不合邏輯了。當艙面上所有士兵正望著盤坐的白浪發傻時,前方的旗號兵卻傳來蛇族船隊即將經過的訊息。

十二艘船,每艘船都注意到了這個訊息,只有白浪那艘毫無所知,每個在艙面上的人目光都集中在白浪的那雙怪手上,慢慢的,四周的船隊開始動了起來,白炰旭這才猛然發覺,四面一望,只見上方礁石正打著訊號,倪惕的五艘船已經開始揚帆向外行駛,其他尚未移動的船隊正向著自己這艘船急打訊號。

白炰旭可沒興趣學旗號,他連忙回頭叫:“小敏!”

白敏愕然抬頭,見到白炰旭的目光才四面一望,隨即緊張的說:“糟了,已經過了十艘船,應該開始了!”

“白浪!”白炰旭又叫了一聲。

白浪依然沒有動靜,白炰旭焦急的說:“小敏,他們說什麼?”

白敏東望望、西望望,緊張的回過頭來說:“皇儲那裡要我們出動,幾個管帶都在問為什麼還沒發動。”

“當然出動!”白炰旭忙說:“不過我們現在不能動,讓他們四條船先出去。”

“剛剛說了我們動他們再動。”白敏慌張的說:“他們只等我們移動。”

“不能改嗎?”白炰旭急著說:“要他們立即出動就好了。”

“包老前輩,這是沒用的……”旁邊一名校騎說:“他們見到白龍將坐著沒動,想也知道不是龍將發的命令。”

白炰旭沒輒,轉頭大聲說:“把狀況稟知皇儲,請他下令。”

白敏等人忙成一團,發令的發令,傳訊的傳訊,白炰旭轉頭一望,倪惕的船隊剛駛過了礁石島,正一艘般的逐漸消失在視線內。

劉然那兒也是一團混亂,沒想到白浪竟會在這時候忽然練起功夫,劉然猛然站起大聲說:“練什麼功夫!包老不是在那兒嗎?”

白彤與白廣等人臉色都是微變,劉然說的沒錯,白炰旭名義上是白浪的師父,發生這樣的事情白炰旭難辭其咎。

劉芳華也不知道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過她仍是白浪等五艘船的領導者,她立即說:“爹,我來下令南蘇他們出動。”

“不用了!”劉然似乎十分不滿,他猛然站起說:“我們兩艘船出動!就讓他們待著。”

“爹?”劉芳華不明白劉然的意思。

“不過少殺一些蛇人。”劉然大聲說:“但這件事白浪要負全部的責任!”隨即轉身發令,命令自己的兩艘船緊隨著倪惕的船投入戰場。

這似乎有些意氣用事,眾人都傻眼,但劉然既然下了令,船艦自然出動。

轉過黑礁岩,倪惕的船隊已經與蛇人的後隊纏在一起,蛇人的船隻大小大約是人族船艦的一半,人族不斷的向下射箭,而數百數千的蛇人則不斷的躍入水中,從水底下向著人族的船艦爬去。

這時,前方的蛇人已經轉了回來,他們不待進入射程,一條條毫不遲疑的躍下水面。蛇人躍下水的動作十分流暢,只見他們一騰身,兩手向後貼身併成一條直線,落水時只濺起一絲絲水花,旋即無聲無息的沉入水中,而在尾稍即將沒入之時,他們粗壯的蛇尾一擺,立即深入數公尺深的水中。

所有人都知道,決不能在水中與蛇人戰鬥。蛇族是大陸六族中第二擅遊的種族,除了海吐族外,沒有人能與蛇人在海中一較高下,除非藉著堅固的船隻,在船隻被蛇人毀去以前,先將大部分的蛇人以弓箭射殺。

這次純粹是預計蛇人一心脫逃,加上人數又不少於對方,人族才敢追擊,因為對人族來說,蛇族或熊族人殺的越多,就能保持越久的和平。

但無論如何,還是儘量別讓蛇人接近船,人族船艦周圍站滿了一排排箭手,只要蛇人往上爬,一隻只箭立即毫不容情地往下射,而為了避免蛇人從船底侵入,船底不但鋪設雙層鐵板,還有一半的官兵在船底守候防禦,也隨時準備奔上艙面支援。

劉然剛一趕到,望著在海中浮沉的蛇人,立刻傻了眼。蛇人豈只兩千人,至少有三千或三千五百人,但這時也不能退縮了,劉然大喝一聲:“放箭!”兩艘船同時射出近千隻箭,向著四面的蛇人射去。

對蛇人來說,想攻上溼滑的船頭,只怕比攻上人族的城牆還難,所以蛇人的基本戰術便是往下攻擊船底,等船一破,人族大軍落水,自然不是蛇人的對手。

不過人族也不是全無機會,蛇人不比海吐族,不能長待水下,固然依蛇人功力不同,支持的時間也會有長短,但總有冒出水面的時候,那時數十隻、甚至數百隻箭會以最快的速度彙集,毫不容情的殺傷蛇人。

可是隻要有一艘船沉沒、只要有人族的官兵在水面上浮沉,那時就危險了,因為蛇人一定向準著水面人族的周圍冒出水面,也避免了被弓箭射殺的危險,等船一艘艘沉沒,整個海面便是蛇人的天下了。

過不了多久,人族的七艘船艦便被三千餘蛇人分別圍住,每艘船附近都有五百餘名蛇人。這簡直是沒有勝算,別說白浪的五艘船沒有過來,就算他們來了,八成也不是對手。

白廣眼看不能不說話了,他奔到劉然身旁,焦急的說:“皇儲,我們該撤退了!”

“不!”劉然似乎十分生氣,他咬牙大聲說:“我們要儘量殺光蛇人,號令下去,每艘船的底艙第一層隨時準備放棄,底層酸毒準備!”

白廣愣住了,他倒不知道對付蛇人還有這種方法,這些年他研究的都是如何對付人族,反而不知道,原來人族的船底艙還有好幾層?酸毒又是什麼東西?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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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4 15:21:3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章 青靈紅紗

白浪剛剛的狀況卻也不是他有意造成的。他本來只是嘗試著在指端凝聚更多的勁力,過了片刻後,轉念又想試試將這股勁力外發,於是緩緩的讓勁力向著外面突出,沒想到在這樣的勁力含量下,散出的內息居然能凝而不散,沒有像一般外散真力般迅速發散。

白浪一開始還有些失望,但過了片刻,白浪卻好奇的試圖看看能擴張到什麼程度,在全身大部分的內息都外湧到掌上時,也就是白敏等人看到的狀態。

又過了片刻,白浪試圖將外散力道聚於指端,以避免無謂的內力損耗,但這十分的不自然,在這一剎那,那些本來該往指端凝聚的勁力部分逆向回沖,使白浪兩隻手從掌心到小臂的經脈同時產生了抽痛,經脈往外突漲,在兩方內力互相沖擊下,白浪額頭上也冒出了汗珠,只不過這時大家都注意著那兩隻大青爪,沒人注意白浪的臉色。

白浪卻是有苦自己知,這時候一個辦法就是放棄那股散出的內息,也就是放掉那片大青爪;不過這時艙面上可都是官兵,這麼一散之下會傷到多少人實在難說,白浪只好慢慢的收回,一面護持著自己的內力不要傷到經脈,當然,這時的白浪也沒辦法分神注意白炰旭在嚷什麼,只能想辦法慢慢的將內息收回。

好不容易白浪收功,他不用睜眼也知道自己壞了事情,只不過他沒想到,一睜眼卻見到五條船一起停在黑礁石後,而劉然等人已經不見影蹤,只聽到黑礁石的另一端不斷傳來喧囂的喊殺聲。

白浪才剛看清,白敏已經急急的叫:“浪大哥,皇儲他們殺過去好一陣子了,他們在等你的指令呢。”他們指的自然是南蘇等四艘船。

“皇儲……郡主都沒有下令?”白浪詫異的問。

白炰旭的臉色卻是十分難看,他沉聲說:“皇儲剛剛傳過號令,要你自己指揮他們……看來是生氣了。”

這下麻煩大了,白浪往上一看,只見上面的旗號兵急急的往下揮舞旗號,白浪一看,吃了一驚說:“三千五百名蛇人?糟了,小敏,快傳令去前方支援!”

“等一下。”白炰旭揮手阻住兩人,臉色陰沉的傳音說:“白浪,就讓劉然犧牲好了。”

“什麼?”白浪驚呼出聲,居然忘了傳音。

“小聲點。”白炰旭繼續傳音說:“劉然不但對你已經不滿,似乎也一心讓劉家丫頭與你保持距離,若劉然、劉芳華戰死,劉禮又還沒開始叛變,我們自然能重新與未來的皇帝劉禮修好。”

“那小玫、阿彤他們怎麼辦?”白浪心亂如麻,有些慌亂的說。

白炰旭沉默片刻,才低聲說:“他們也不會一心盡忠,應該知道什麼時候該逃,蛇人也不該會拿他們當目標。”

“不行!”白浪想起了什麼,猛力搖頭說:“若是皇儲又被蛇人捉住,豈不是又要重演東極城的故事?”說到這裡,白浪不管白炰旭怎麼說,連足中氣大聲說:“全軍出動!”五艘船全部聽的清清楚楚,所有官兵早就準備好出動,白浪一聲令下,五艘船一起揚帆而行。

“你……”白炰旭氣極了,他瞪著白浪,壓低了聲音緩緩的說:“我知道……你是為了劉家丫頭!”

白浪心裡一震,他望了白炰旭一眼,隨即轉回頭,望著逐漸接近的黑礁石,心裡確實十分紊亂,白炰旭說對了嗎?不!自己不只擔心劉芳華,也擔心白玟、白廣、白漢;甚至一直與自己不睦的白彤,自己也不願意他有任何意外,決不只是為了劉芳華。

好不容易轉過黑礁石,眼看著大部分的船已經下陷了近一半,船沿距離水面不到兩公尺,也就是每艘船的底艙都已陷落,船底的酸毒也已釋放。

這時的蛇人不敢靠近船底,自然不再往水底下潛,只一波波的向著船頭躍起。而人族已經來不及以弓箭防禦,只能依賴著刀槍劍戰作接觸性的防禦,而在蛇族的絕對優勢下,人族死傷慘重,聯想揚帆脫逃都有所不能,只勉強維持著掌控船隻。

白浪見狀不敢遲疑,也不等旗號兵傳令,大呼一聲:“快發箭!殺光蛇人!”數千只箭從五艘船上發出,向著圍攻的蛇人射去,蛇人不備之下一下子損傷慘重,數百隻蛇人中箭負創,在翻騰中沉下水面。

“這傢伙練完工夫了?”劉然站在船頭破口大罵,這時除了他之外,白彤等人都已經投入了船沿的戰場,在白家軍的守護下,蛇人一時還無法侵上船頭。

白彤等人見到白浪的船隻出現,彼此對望一眼,心中都有些詫異。他們剛剛趁劉然不注意,已經私下交換了意見,以為所謂的練功是白炰旭主意忽變,打算犧牲掉劉然,所以他們一面抵禦一面稍稍留力,準備等會兒脫逃。

他們猜的倒是沒差太多,不過他們並不知道,白浪練功卻不是白炰旭所指使,而白炰旭確實也要白浪隱而不出,而白浪卻是不聽。

眼見白浪出現,白彤不禁傻了眼,他猛然一抓殺退了一個飛撲過來的蛇人,一面扯著喉嚨叫:“阿廣!”

“我看到了。”在白彤身旁兩公尺外的白廣也大聲的說:“撐下去。”

我也知道該撐下去!白彤沒好氣的想,這下若是白浪的五艘船也沉了,大家怎麼逃?難不成剛剛白浪真的在練功?

而白浪等五艘船隊的出現,確實大出蛇族的意料之外,部分的蛇人已經改換方向往白浪的船隊游來,偏偏這時蛇人領軍的船隻傳出長嘶聲,所有蛇人一聽下回頭加速進攻,不再理會白浪等五艘船。

這下人族的壓力忽然增大,船頭的喋血戰越演越烈,七艘船艦中只有劉然的兩艘船狀況較好,想來留在這兩艘船上各七、八十名的白家人發揮了不小的作用,可是倪惕的五艘船卻已經被不少蛇人衝上,眼看著就要失守。

而白浪的船艦卻是毫不容情的發箭,一時之間,敢探出頭來的蛇人也不多,船頭的戰況才稍稍緩和了些。

就在這時,一艘船艦船尾一傾,緩緩的向下沉沒,卻是船底的酸毒已經無效,只見蛇人歡嘶著向旁遊開,殘餘的千餘名官兵在船頭上張惶失措,跳下水是死,不跳下水也是死,許多人受不了這樣的折磨,也不知誰先吶喊一聲,撲通的落水聲連番響起,千餘人毫無次序的慌亂躍入水中,向著周圍的船艦游去。

蛇人自然不會放過這些人,只一瞬間,海面上慘嚎聲大作,人族官兵在蛇人神出鬼沒的撕咬下,能游到友艦的百不得一,過多的人血無法在一瞬間被水衝散,數十公尺間的水面浮出了一大片血紅,景象煞是嚇人。

劉然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卻見另一艘船又緩緩下沉,一個校騎衝過來低聲說:“啟稟皇儲,第二層開始有蛇人攻擊了。”

劉然心血下沉,猛然大喝:“撤退!全隊撤退!”

命令一下,艦隊立即轉舵揚帆,倪惕也不再撐,三艘船搖搖晃晃的聚在一起調頭。

可是蛇人可沒有這麼好說話,不到一會兒,船艦又沉了一艘,這次沉的正是倪惕的船。

白浪眼見如此,立即下令:“要南管帶他們分頭接近剩下的四艘船,隨時準備接應沉船,我們守住後路!”

“是!”五艘船艦分別向著自己的目的地駛去,蛇人也不再容讓,開始向著白浪的船隊衝殺過來。

現在蛇人至少還有兩千兩百餘人在水中,另約有五百名生力軍還在他們的船艦上,並沒有加入這場戰役,而人族這邊卻由兩萬五千人左右減至一萬六千名左右,損失極大,還有四艘船上的六千餘人危在旦夕。

這樣下去可不行。白浪四面瞭望,想找出一條脫身之路,眼見蛇人的船隊正隨著退卻的人族船隊移動,而海中的蛇人正奮勇往人族攻擊,白浪心念一動,驀然下令:“舵手注意,立即向蛇人的船靠近!”

這豈不是找死?白炰旭忍耐不住,大聲說:“白浪,你在胡鬧什麼?”

人族軍紀極為嚴明,白浪還沒回答白炰旭,船隻已經迎向蛇人的船隊。

蛇人似乎也有些意外,論起白浪的船上至多兩千官兵,豈是五百蛇人的對手?蛇人毫不畏懼,反而加快了速度迎來。

“這是唯一的生路!”白浪也不客氣了,他大聲的回了白炰旭一句,隨即回頭,眼見蛇人船隻逐漸接近,一隻只的蛇人正躍下水面,向著戰船游來,白浪驀然大聲說:“換火箭,燒了所有蛇人的船!”

這個命令卻是大出眾人意料之外。蛇人船隻若毀,蛇人豈不是非拼命不可?人族的船蛇人可不會操縱!但也因為如此,大部分的官兵並沒有準備火箭在箭裡,白浪這個命令一下,船頭一陣子手忙腳亂,只有百餘隻火箭射了出去,混亂的分配在蛇人的二十艘船上,蛇族船上船下的數百蛇人戮力同心,沒片刻功夫便將火焰滅去。

“繼續射!”白浪大喊:“不準停!”

而這時蛇人的隊伍中忽然傳來連聲長嘶,二十艘蛇人的船隻居然往後退去,而所有的蛇人也跟著撤退,不再追擊劉然等人的艦隊。

白浪這時才鬆了一口氣,頹然坐下船頭,下令說:“不用追擊了,回航。”

白炰旭這可愣住了,哪有這種事?蛇人怎麼會怕船隻被毀?這裡距離大陸並不甚遠,功夫高一些的人族都能游到,何況是擅泅的蛇人,白浪這招是怎麼奏效的?白炰旭滿心想問,但剛剛才被白浪吼了一聲,他老臉下不來,只陰沉著臉,瞪著前方不說話。

白敏十分乖巧,他可明瞭白炰旭的心態,只見他眨眨眼奔到白浪的身旁,笑嘻嘻的間:“浪大哥,你怎麼知道蛇人會退?”

白浪嘆了一口氣,抹抹額上的汗水說:“我也是行險,若在南角城附近,這個方式就不能用了。”

白敏還聽不懂,白炰旭卻是豁然而悟,蛇人的船隻若是全毀,他們上岸後還要在人族的地域中奔馳數千公里才能回到蛇族,在人族大軍圍捕之下,豈有生機?就算今日人族船隊全滅,這筆買賣還是划不來,蛇人算了算自然非退不可。而這個方式在南角城附近海域當然無效,所以人族也從來沒人想到這一著。

白炰旭不禁有些佩服起白浪了,他看來木納,沒想到腦袋動的還挺快的?白炰旭思忖片刻,走過去說:“白浪,我錯怪你了。”

“師父言重了。”白浪沒想到白炰旭居然會向自己道歉,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尷尬的說:“我……該去皇儲那兒請罪了。”

“我和你一起去。”白炰旭點頭說:“練功這件事就由我攬下。”

白浪一愣,詫異的說:“不……這是我……”

“你們還要留下來。”白炰旭說:“為了大業,無須計較小節。”

這頂大帽子一罩下來,白浪就無話可說了,白浪滿臉為難,卻又不知該如何反對。

這時自然沒有船隻敢追擊蛇族,很快的,殘餘的八艘船艦終於聚合在一處,卻是剛剛又沉了一艘,還好這時蛇人的威脅已去,沒有再增加傷亡。

白浪與白炰旭躍過兩艘船,到了劉然所在的船隻上,幾名管帶、死裡逃生的倪惕這時早已躍了過來,正與劉然等人敘話。在通傳之後,白炰旭一見劉然,當即請罪說:“皇儲恕罪,老夫一時疏忽,囑咐小徒修煉‘青靈爪’,沒想到差點誤了軍情。”

青靈爪?所有人大皺眉頭,那是什麼東西?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白浪身上。他們哪知白浪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名字,正是最莫名其妙的人,還好他一向沒什麼表情,一時也不會被看穿。

“青靈爪?”劉然臉色看不出來是好是壞。

“正是。”白炰旭沉聲說:“小徒曾與蛇族高手速比忽大公過招,但並非他的對手,老夫心想自己即將離開,希望小徒能儘速提升武技,所以命他修煉,沒想到差點誤了大事。”

“包老要離開?”劉然並不知道此事,他眉頭微微一皺,跟著目光轉向白浪,沉聲說:“以火箭驅逐蛇人,又是誰的主意?”過了這段時間,劉然也明白了蛇人為什麼怕火箭。

白浪立即說:“是屬下作的決定。”可不能都讓白炰旭背黑鍋,雖說若不放火蛇人未必會退,但這個方法畢竟沒有先稟知劉然,也不符合原先儘量殺滅蛇人的計劃,他會不會翻臉十分難說。

劉然沉默了片刻,所有人心裡七上八下的,不知劉然會怎麼決定,過了片刻,只聽劉然沉聲說:“白龍將,你練功誤了軍機,雖然是包老所授命,但包老並非軍伍中人,這件事還是要由你負責。”

“是。”白浪心裡嘆了一口氣,白炰旭好心想扛,奈何劉然不讓他扛,他倒是白好心了。

“延誤軍機乃大過,火箭驅敵卻足可記功。”劉然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說:“暫且將你功過相抵,不賞不罰,你可心服?”

“多謝皇儲恩典。”白浪當即謝恩,所有人也同時鬆了一口氣,看樣子白浪還沒由紅轉黑,日後依然有前途。

“啟稟皇儲。”這時一名領軍急急的走來,向著劉然施禮說:“有名自稱白龍將手下的士兵,由東極城乘小舟趕來,說有急事求見皇儲或白龍將。”

所有人都是一楞,東極城若是有事,豈會派人乘船來通知?劉然詫異的問:“他叫什麼名字?”

“那名士兵是上族,名叫陳壘。”領軍回答。

是白壘!白浪等人驚喜交集,他果然沒事,白浪忙說:“啟稟皇儲,陳壘前來必有要事。”

“好。”劉然也頗高興,若非陳壘,他未必能順利脫出東極城,於是立即點頭說:“快讓他上來。”

臉色還有些蒼白的白壘緩步上得艙面,首先便向皇儲行禮:“參見皇儲。”

“免禮。”劉然微笑說:“你當時沒事吧?”

“多謝皇儲的關心,屬下無恙。”白壘隨即低下聲音說:“啟稟皇儲,屬下有緊急機密軍情相告。”

劉然一怔,目光望向白浪、白炰旭等白家眾人,臉色又沉重了下來。過了片刻,劉然露出苦笑,起身說:“好,我們便到艙內說,芳華、白龍將、倪龍將一起來。”

眾人下艙之際,白壘目光轉向白廣,兩人兄弟多年,白廣又十分聰明,一看白壘的臉色已經知道了八成,白廣倒抽一口涼氣,向白炰旭、白彤等人打了一個眼色,看來事情不小,大家最好快些另闢地方商議。

牧固圍紀元一二零一年十三月二十日

“周大叔!”徐定疆哈哈大笑說:“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大軍停在一片荒野中埋鍋造飯,正在短暫的歇息。

“不信就算了。”周廣沒好氣的說:“我看你們的祖先一定也是從地球來的。”

“我倒不覺得。”徐定疆搖頭說:“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在那個地方人可以飛來飛去,為什麼到這裡就不能飛了?”

“呵呵呵……”周廣得意的說:“我倒知道一種可能,以前的地球也不行,那是被一種宇宙怪霧包住,內力一出就散,完全沒得商量,但物物相剋,有個老前輩研究出了一種逆向放能的機器,直弄了一百多年才把那怪霧消散。”

宇宙怪物?徐定疆皺起眉頭說:“什麼逆向放能?周大叔,說點聽的懂的話好不好?”

周廣搔了搔頭,一時想不出來應該如何解釋,望望四面蒼涼的景色,搖頭說:“先不管那些,我們能休息多久?”

“還有大約三分之一的路程……”徐定疆望望四面沉吟說:“我們最後一天才會減慢速度,現在還是要趕。”徐定疆的大隊離開南角城已經四日,估計再過三天便能趕到東極城,不知道來不來的及?

“趕就趕吧。”周廣拍拍屁股下的卓卡,高興的說:“嗯,你腳要不要開始長了?我可背的挺累的。”

“差不多了。”卓卡發聲說:“你看我是用四條腿跑,還是用兩隻腳?”

“我認為最好用輪子。”周廣眨眨眼說:“這樣不是比較省力?”

卓卡似乎在思考,片刻都沒說話。

除定疆上下打量卓卡,苦笑說:“周大叔,你說這位卓卡是活的,他吃什麼?嘴在哪裡?”

“不用吃,他靠我的能量運作,也沒有嘴巴。”周廣搖頭說:“要發聲還不簡單,裡面已經有發聲器,現在讓護壁開個縫,聲音不就傳出來了?”

徐定疆還是一頭讓水,終於決定不再問自己聽不懂的事情。這兩天,徐定疆與周廣兩人倒是相見恨晚,彼此坐臥不離、無話不談,周廣也不再叫徐定疆為小王爺,不過周廣提到許多所謂“地球”的事情,徐定疆卻是完全聽不懂,什麼新大陸、舊大陸、合成人的,還說地球的人族叫人類,已經有了近六千年的歷史,比牧固圖的千餘年長出多多,徐定疆想之不透,如果真有這樣一個地方,為什麼從來沒聽人說過?

隊伍即將出發,周廣又將卓卡背起,徐定疆忍不住說:“周大叔,卓卡還是用車載吧?”

這也不是徐定疆第一次這麼說,不過之前周廣只是搖搖頭,一直沒多做解釋,這時周廣一反常態的忽然向上抬頭說:“對唷,你這傢伙已經修好了,幹麼還要我揹著你?”

卓卡老聲老氣的說:“你若不揹我,我如何長腳?”

“也對。”周廣搖搖頭,悶悶的說:“如果真是那種怪霧,我們是出不去了,其實你生出個噴射引擎、火箭屁股之類的東西還好些,我們說不定還有救。”

“製造這種東西違反基本設定。”卓卡笑了兩聲說:“而且也沒有燃料。”

“還提什麼基本設定?”周廣搖頭說:“我們又不是在地球上,還怕汙染、戰爭?”

“為了人類好,這種技術不能外傳。”

“算了算了!”周廣不與卓卡爭論,哼了一聲說:“真是死腦筋,也不會修改一下自己的程式。”

“基本程式本來就無法修改。”卓卡說:“不然我也不會跟你來。”

“這是什麼話?”周廣一瞪眼,抬頭問:“要是可以改你會怎麼改?”

“改成不用聽你的命令。”卓卡哼了一聲說:“沒事探索什麼星空?還不是自我放逐?”

“你……”周廣無話可說,悶了一肚子氣,過了片刻才恨恨的說:“你倒是伶牙俐齒,該讓你不會說話才對。”

“我的個性也是你設定的。”卓卡忽然又笑了起來:“這可是你自找的。”

周廣哼了一聲不說話,卓卡街著又說:“別生氣了,要我改變基本設定本來就是你不對。”

“你說的都對。”周廣瞪了卓卡兩眼說:“改天我搞清楚電腦系統怎麼作的,我自己來改。”

“你可要有把握才行。”卓卡說:“把我弄成白痴對你沒好處。”

徐定疆雖然聽不大懂但也聽的十分有趣,周廣是自我放逐?他慢慢騎上龍馬,一面策馬一面說:“周大叔,我們走吧。”

“喂!”周廣心情正不好,橫眼望向緩緩上馬的徐定疆,有些不滿的說:“你小子功夫明明很高,怎麼總裝成一副沒功夫的樣子?”

徐定疆正是有苦說不出,反正現在與周廣也熟了,徐定疆不諱言的說:“周大叔,其實我的功夫不能用了。”

“怎麼不能用了?”周廣十分意外,仔細的上上下下打量徐定疆片刻,忽然皺眉說:“怪了,你的體表狀態有變化……是不大對勁,但裡面應該沒什麼其他異常吧?”

“也許吧……”徐定疆想了想說:“我的周身百脈氣勁都會往外散,已經無法停留在體內了,所以沒有辦法運用。”徐定疆現在雖然內息運作已經恢復正常的方式,也就是內息乃由頂門灌入,丹田內的氣勁一大堆,但問題是一運出去,內息自然而然的由體表宣洩至體外,這有什麼用?

“怎麼個散法?”周廣沒聽過這種事,好奇的問。

“就是這樣。”徐定疆左手控疆,內息運至右手,內息立即往外瀰漫,在徐定疆手臂周圍產生了一團看不見的氣勁。

“怎麼沒有散掉呢?”周廣大感驚奇。

“其實也不是沒有消耗,只不過因為湧出的速度快,就不感覺減少了。”徐定疆搖頭說:“這股勁力也可以攻擊敵人,可是我自己的手腳無法運勁,移動速度過慢,是可以防守啦,不過恐怕沒什麼攻擊力。”

“原來如此……”周廣大皺眉頭,似乎在思忖著什麼事情。

不過徐定疆自恢復後也是第一次這樣運用內息,他好奇的揮了揮手掌,感覺到那股體外的內息隨著自己的手臂而晃動,煞是拖泥帶水。忽然間,徐定疆想起應付蛇人時曾以心念操縱全身體外內息,也一樣能迅速的移動,那麼若是隻操縱手臂外的內息呢?

想到就試,徐定疆立即將心念灌注在那團內息上,隨著心意上下一振,只見徐定疆的手彷彿裹入了一團霧氣中,迅速的在小小的空間中隨心意挪動著。

咦?還有這種方法?徐定疆忽然有了新發現,顧不得部隊正在疾馳,當下將少許內息運至雙腿,內息往下一激,徐定疆雙腿立刻離開龍馬,往上擠開了數公分。徐定疆有些糊塗,這樣該如何運勁?

一旁的周廣是一直注意著徐定疆的狀態,他見徐定疆浮起,嘴巴一裂,大笑說:“這不就得了?只要勁力微鼓,豈不如脫弦之箭?”

徐定疆一點便透,他一振散出腿外的內息,果然整個人往空中騰起,而龍馬卻絲毫不覺,依然往前急奔,徐定疆將內息往前一帶,整個人輕飄飄的往前飛掠五公尺,準確的落回龍馬身上。這下有趣了,徐定疆哈哈一笑說:“好玩!”

“好玩吧?”周廣笑著說:“你最好快點想想新的招式。”

徐定疆一楞,喜悅的心情立即消失一半,現在自己的施勁方式產生了根本上的改變,以往習慣的招式豈不是全部無用?似乎也別想用刀劍了。不過徐定疆隨即放鬆,反正已經比之前好了許多,至少想保命時不用再把全身的內力外湧,能撐的時間可長了。

八艘戰艦,在落日餘暉之下,緩緩向著東極港駛回。

經過了昨日與蛇人的大戰,東極舊部船艦一共損失了三艘,現存的八艘船中也有三艘步履蹣跚,吃水線下陷了數公尺。劉然等重要將領都已經轉移到白浪的船上,在船艙中,劉然、劉芳華、白浪、倪惕正為了是否該靠岸而爭執。

劉芳華與白浪都抱持小心從事的看法,劉然仍堅持要靠岸,倪惕卻是沒什麼意見。

劉然正搖頭說:“反正我沒有親眼看到是不會相信的。”

白浪仍覺不妥,沉聲說:“啟稟皇儲,阿壘所得消息決不會假,請皇儲多考慮。”本來從得知天定皇駕崩,所有人立即改稱劉然為皇上,不過劉然堅持不肯,執意要等到都城的正式通知後再說,白浪只好仍稱皇儲。

“我並不是不相信他。”劉然倒是一臉和氣,揮手笑說:“但陳壘聽到的也只是片段,說不定其中有什麼誤會,習回河城的人還有一點可能,二弟的個性我知之甚詳,應該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只要二弟不加入,他們也沒戲可唱。”

劉芳華可沒這麼信任那位二叔,她擔心的說:“爹,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我們也能換個地方靠岸不是嗎?”

“這件事我們已經爭論過了。”劉然脾氣倒不錯,他依然微笑說:“這件事應該是我最擔心,你們何必如此?這樣吧……陳廣!”

在劉然的呼喚下,一臉斯文的白廣面帶微笑的從後進走出,向著眾人施禮:“參見皇儲、芳華郡主、倪龍將、浪大哥。”

劉然兩手一攤,望著白浪說:“你可別說我不接納你們的意見,陳廣也是你師弟,還是陳壘的二哥,你聽聽他的意見。”

白浪不知會有此一著,他詫異的望著白廣,只見白廣點點頭說:“浪大哥,‘神山衛國使’功績素著,便算獲得密報,也不能就此論斷,以皇儲的風範來說,還是應該等到有確證的時候才該躲避。”

劉然聽了自然頻頻點頭,大嘆深得我心。

劉芳華也沒想到白浪的師弟會出來唱反調,她有些生氣的說:“怎麼會沒有確證?別說‘玄槍’、‘碧戈’兩部私挖地道;逃出東極城的蛇人數量明明將近三千五,他們居然能說成兩千,擺明了坑人;現在又有陳壘親耳聽聞,怎麼還算沒確證?”

“郡主息怒。”白廣依然帶著笑容,和氣的說:“屬下初入軍旅,與所有人都沒有利益關係,相信自己的看法可稱客觀,不知郡主可願聽屬下解釋?”

劉芳華聽了也覺得有道理,於是氣消了些,點頭說:“你說就是。”

“首先,私挖地道一事,衛國使未必知悉,最多隻能推斷兩部居心叵測,也可能他們只是為了爭功而已。”白廣接著說:“其次,蛇人數量誤傳,相信當時計算蛇人數量的並非衛國使本人,也許當時兵荒馬亂,負責計算的人手未能盡責,矇混上報,也不能認定是衛國使指使的。”

“那陳壘聽到的呢?”劉芳華皺起眉頭問。

“這有幾個可能。”白廣不慌不忙的說:“其一,陳壘聽錯了。”

劉芳華正要瞪眼發火,白廣適時的接著說:“當然,陳壘是我四師弟,我相信他。至於第二個可能,則是習回河城確實正陰謀叛亂,而衛國使自知兵力不足,正虛與委蛇,卻被四弟撞見。”

劉芳華耐住性子,沉聲說:“還有第三個可能嗎?”

“當然還有。”白廣微笑說:“以衛國使的功夫來說,四弟能隱身偷聽實在是機會不大,也許衛國使誤以為那是蛇人的暗探,故意放出不確的風聲,不然四弟豈能順利脫逃?”

這些話倒是言之成理,劉芳華無法辯駁,回頭瞪了一眼白浪,白浪卻是莫名其妙。白廣會出來唱反調他事前全不知情,莫非這是他們新商議的計劃?

就在這時,白浪忽想到數日前白廣曾對自己說過,大家可能必須作作戲,莫非已經開始了?作戲便作戲嘛!白浪想了想,臉色一沉,冷冷的接口說:“第四個可能就是衛國使反叛,不是嗎?”

“也對!”白廣輕輕一笑說:“而且這本是最大的可能,但皇儲既然十分相信衛國使,屬下相信皇儲的判斷,所以可能性就降低了,我們應該想其他種情況的應對之道,尤其是第二個可能。”

“我正是這麼想。”劉然哈哈笑說:“看事情不只看表面,還要看人的心,若二弟正等著我們回去援救,我們卻棄他不顧,豈是兄長之道?論數量,我們現在尚有一萬六千名官兵,加上二弟的三千親兵,足可與玄槍、碧戈兩部對峙,何況他們若以為二弟與他們同一想法,等於我們有了內應,此仗豈非必勝?”

“皇儲明見萬里。”倪惕眼見已成定局,躬身說:“相信定如皇儲所言,衛國使不至背叛。”他一向擅於自保,拿捏時機十分有一套。

白浪與劉芳華對視一眼,知道已經不能挽回,劉芳華頓了頓,有些不甘願的說:“爹,那至少要做些預防吧?比如您與數千人先別靠岸……”

“萬萬不可。”劉然皺起眉頭說:“傻丫頭,若是被你二叔知道,豈不讓他心冷?爹決不曾這麼作的。”

劉芳華忍不住說:“可是我在都城時,就常聽到習回河城與二叔心有異謀的消息,就連暗探系統也這麼說……您不是也知道此事?”這件事本不該在白浪等人面前提起,劉芳華卻終於忍不住了。

“你這丫頭不知輕重,暗探系統之事豈可亂說?還好這裡都不是外人。”劉然輕瞪了劉芳華一眼,跟著搖頭說:“所以不能盡信人言……難道你不知道,若你二叔真的心有異謀,習回河城的十萬軍隊加上他的能力,豈需要等到今日?他早就可以一統天下了,這也是我一直不相信此事的主因。”

這牽涉到對劉禮能力的判斷,眾人也沒見識過,自然不知是否屬實,白浪與劉芳華無話可說,只能沉默以對。

“依我們的推論,‘玄槍’、‘碧戈’兩部可能心有異謀,所以上岸之後還是很可能有個硬仗要打。”劉然臉色一正說:“白龍將、倪龍將,一樣吩咐全軍戒備,隨時準備應戰,去吧!”

“是。”白浪與倪惕相繼退出,劉芳華一跺腳,跟著白浪的背後就走。

“芳華。”劉然開口叫住劉芳華,劉芳華詫異的轉回頭來,只聽劉然微笑說:“讓白龍將處理就成了,再過不到兩個小時就要上岸了,你陪陪爹。”

劉芳華想起白玟說過的話,莫名其妙的就是一肚子火,一賭氣,嘟著嘴說:“我要親自去看看!讓陳廣陪您好了。”

話一說完,劉芳華也不管劉然怎麼說,直接一個彈身,迅速的飄飛出艙。

“這孩子!”劉然目光轉向白廣,臉上的微笑收了起來,沉聲說:“陳廣,這件事……你覺得呢?”

白廣目光一轉,恭聲說:“啟稟皇儲,若屬下沒有猜錯,芳華郡主個性爽直,是寧折不彎的個性。”

“對啊!”劉然讚賞的說:“這麼說……我倒是用錯方法了?所以呢?”

白廣笑說:“皇儲若是已有想法,反其道而行便可。”

“好、好。”劉然哈哈大笑說:“這應該有效,沒想到我這個作父親的居然比不上你?”

“皇儲謬讚。”白廣說:“屬下只不過旁觀者清而已,皇儲關心則亂,自然沒想到。”

“嗯……”劉然頻頻點頭,過了片刻忽然一收笑容,睨著白廣說:“陳廣,白浪可是你的大師兄,你怎麼……”

“既入朝廷,當效忠君上。”白廣依然保持微笑,只緩緩說:“私情自然放在其次了。”

“好!”劉然哈哈大笑說:“只要你忠心,本王決不會虧待你的。”眼見君臣相得,兩人相對而笑,十分歡暢。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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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4 15:22:2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 計陷連環

白浪走出船艙,望著夕陽下閃動的波光粼粼,緩緩的搖了搖頭。沒有想到,所謂的作戲是這樣?白廣莫非拿這萬餘人的性命開玩笑?

“龍將。”白浪手下的四位管帶頭頭走近,南蘇首先開口說:“皇儲可下了指示?”他們雖然不知詳情,但也隱約知道東極城那兒出了狀況。

白浪點點頭說:“皇儲下令,部隊嚴加戒備,隨時準備應戰。”

“敵人是誰?”渾身傷疤的唐靈忽然硬梆梆的開口。

白浪與唐靈相處的時間不多,大部分各自在一艘船上,他倒沒想到唐靈說話這麼冷漠,不過白浪一向是你冷我比你更冷,於是只稍稍一揚眉說:“還不一定有敵人,預備著就是了。”

唐靈臉上的疤痕抽動了一下,沒再說話,倒是矮矮胖胖的孟啟忽然往白浪的身後望,一面揚聲說:“參見護國使。”

劉芳華也出來了?白浪有些意外的回頭,其他三位管帶這時也一起問安,只見劉芳華臉色不佳的點點頭說:“你們聽龍將說了吧?大家小心點。”

“是。”四人一起應答。

劉芳華忽然皺眉說:“唐管帶,你又受傷了?”劉芳華注意到渾身傷的唐靈,胸口一塊紗布又滲出了血水,似乎是新的傷口。

“是。”唐靈點點頭。

“你們不是隻發箭嗎?”劉芳華可想不透了,前兩天與蛇人一戰,白浪等五艘船根本沒有與蛇人直接接觸,唐靈也能受傷?

唐靈搖搖頭,似乎不願回答這句話,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南蘇見狀,適時解圍說:“護國使有所不知,唐管帶練功方式獨特,有時難免會受傷。”

練什麼功夫這麼危險?白浪與劉芳華都是微楞,劉芳華詫異的說:“唐管帶,是這樣嗎?”

唐靈先是微瞪了南蘇一眼,跟著低聲說:“請護國使放心。”

“唐管帶。”白浪皺眉說:“自己身體要珍惜。”

“是。”唐靈依然不大領情。

劉芳華微微一笑,轉過話題說:“傳令下去,到東極港之後,刀劍不可離手,隨時注意命令。”

這話雖然說的還是十分隱誨,不過聰明人都都聽的出來,回到東極城時,可能會有敵人出現,心思轉的較快的,自然而然已想到早有傳言的皇儲與二皇子之間的矛盾。南蘇、孟啟的臉色都有些異常,唐靈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而一直不說話的楊失,長長瘦瘦的臉上卻是依然平靜,似乎絲毫不感意外。

“你們去吧。”白浪不想在這件事上打轉,直接說:“通知各部隊小心。”

四人應是後,分別乘坐小船回到自己部隊所屬的船艦上。

這時東極港已經近在眼前,再過不久,船隊即將到港,遠遠望去,港口上滿是人群,似乎全城的居民都出來迎接了。

為配合數艘受損嚴重的船隻,現在船速十分緩慢,雖然已經近在眼前,還是要航行大約一個小時,那時太陽應該已經落下,只剩下滿空夢幻般的月光。

這時劉然、白廣也剛上到艙面,望見遠遠歡迎的數萬民眾,劉然開心的笑著說:“你們看看,若有問題豈會是這副模樣?”

白浪與劉芳華自是無言以對,若劉禮心有異謀,怎樣也不該在所有人民的眼前動手,所以暫時應該是安全了。

白浪回過頭吩咐一名士兵說:“請陳壘上來。”

白壘過不久便登上艙面,這時船隻也逐漸的靠岸,白浪望見白壘,走過去低聲說:“阿壘,你們搶天鷹時,臉有沒有讓人見到?”

白壘向劉然報告搶天鷹的那段經歷時,當然沒提地底怪老──櫓老人的事,不過白浪自然知道實情,眼看劉禮似乎不打算立即發作,白浪自然開始考慮白壘是不是該避開。

“應該有。”白壘沉吟說:“不過一直以來,我的外貌並不容易記……”

還是小心為上,白浪囑咐說:“無論如何,你躲著點。”

白壘點點頭說:“上了岸後,我繼續去探探,說不定他們把陷阱布在別的地方。”

“也好。”白浪點頭同意。

白壘剛離開,白浪目光轉過,恰與劉芳華相對,劉芳華走近說:“白浪,我們該怎麼辦?”

“儘量跟著皇儲吧。”白浪思忖片刻說:“無論如何,他們的目標必然是皇儲。”

也只能這樣了,劉芳華點點頭,一雙明亮的胖子望定了白浪沒說話。

白浪不知怎麼,慢慢的越來越不怕劉芳華的注視,望著那雙亮眸點點頭,難得的加了一句話:“你……你放心。”

“我知道。”劉芳華露出淺淺的微笑,目光依然不離開白浪。

白浪終於有些受不了,認輸的轉過頭去,只加了句:“我會盡力的。”

“我知道。”劉芳華依然只說這三個字。

白浪一楞回頭,緩緩的說:“我……”

“我知道。”劉芳華站近了一步,兩人的距離不到十公分,白浪鼻端聞到劉芳華身上淡淡的香氣,渾身的血液往腦袋一衝,臉霎時紅了起來。

“我知道……你會幫我的。”劉芳華聲音十分柔和,一雙恍若深潭的眼睜似乎藏著無數的話語。

白浪深吸一口氣,在這一剎那,白浪全身似乎都充滿了勇氣,不再逃避這雙令人魂牽夢繫的眼神,兩人也不用再說話,無數的言語彷彿從眼眸中自動交流,過去的彷徨、遲疑似乎都變得十分可笑,原來早該這樣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身旁忽然出現聲音:“郡主姊姊、浪大哥!”

兩人一怔回頭,卻是兩天沒見面的白玫。白玫望望白浪又望望劉芳華,臉上帶著有些頑皮的笑意,卻是不說話了。

白浪不由得有些臉紅,劉芳華反倒大方,一把攬過白玟,半笑半怒的嗔說:“你這小丫頭,這兩天怎麼老沒見人?”

白玫本較劉芳華嬌小,一攬之下整個人被包到劉芳華的懷中,白玫吃吃的笑著說:“郡主姊姊別生氣,小玫若不是有事,也不敢這時候跑來囉唆。”

為什麼不敢?想到此處,劉芳華再大方,臉上也不禁有些微紅,白浪更是一句話也不敢說。

劉芳華橫了白浪一眼,見他尷尬的模樣,又覺得好笑,剎那間忘了害羞,忍不住輕輕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白浪卻更是頭大,頗想找個地方躲開來。

白玟見白浪的窘狀,不再開玩笑,微笑著輕輕掙開劉芳華的懷抱說:“郡主姊姊,我是來提醒一下,下船之後,隊伍該分配一下。”

白浪聽見這句話,心神一定,點頭說:“沒錯……小敏呢?”

白玟往後一指,抿著嘴笑:“他可不像我這麼不識趣,早就躲的遠遠的了。”果然白敏正遠遠的望著三人,眼珠子轉呀轉的似乎心裡也在偷笑。

“小敏。”白浪沒時間不好意思,揮手讓白敏過來。

白敏見白浪招手,笑嘻嘻的直奔過來,剛到三人面前便一臉鬼鬼祟祟的說:“郡主、浪大哥,剛剛皇儲看了你們老半天呢。”

白浪與劉芳華都是一驚,同時轉頭向另一邊的劉然望去,只見劉然目光凝住在近在眼前的東極港口,似乎並沒有注意自己。劉芳華總算有些作賊心虛,低聲說:“白浪,我過去爹爹那兒,這兒由你安排。”

“嗯,好……我來處理……”白浪驀然感到有些捨不得,一時間話說的有些支支吾吾。

劉芳華再深深的望了白浪一眼,嘴角泛起一抹笑容,轉頭飄身離去。

“浪大哥。”劉芳華一走,白玟立即收起笑容,正色說:“為避免風險,剛剛我與廣三哥商議過了,三百族人應全部集中到皇儲旁暫充親兵,彤大哥、漢二哥、壘四哥、小敏和我都在外面配合……”

“阿壘說他到了港口想離隊。”白浪見白玟一說就是一連串,連忙打岔。

“也好。”白玫十分明快的說:“我們四人就各帶幾個人手配合著四位管帶頭頭,小敏跟著‘俊哥兒’,彤大哥跟著‘渾身傷’、漢二哥跟著‘木頭人’,我就陪著那個‘老油條’。”

什麼亂七八糟的?白浪大惑不解的問:“什麼俊哥兒、老油條的……?”

“喔……浪大哥還不知道啊?”白敏一旁笑嘻嘻的插嘴說:“那是四位管帶的綽號,‘俊哥兒’是南管帶,‘渾身傷’是唐管帶……”說到這裡,白浪已經明白,“木頭人”當然是瘦瘦高高、一向沉默寡言、毫無表情的楊失,至於“老油條”指的自然是胖子孟啟,沒想到他們竟然有這些綽號?倒是滿傳神的。

白浪莞爾一笑後,緩緩搖頭說:“臨時要他們聽命於你們……”

“這倒不用。”白玟知道白浪會錯意,解釋說:“一時之間這是不可能的,我們在一旁只是避免他們臨時出狀況。”

“應該不會吧?”白浪詫異的說:“他們都是東極城的軍隊,與皇儲的感情應該極為深厚。”

“倒不是擔心這個,我們怕的是他們應變不及,錯估情勢。”白玟笑說:“除了我們之外,浪大哥、廣三哥,師父都留在皇儲身邊,如果我沒猜錯,郡主必定也是寸步不離,什麼變故應該都能撐一陣子。”

“我還以為阿廣認為沒危險呢。”白浪念頭一轉,想起不久前的事情。

“廣三哥是故意的。”白玫一笑說:“反正怎麼說皇儲都不會信,不如順著他的想法,再私下把事情準備好。”

原來如此,白浪點頭說:“你們既然都安排好了,那就這麼辦吧。”

“我們去了。”白玟臨走時又回過頭來加一句:“浪大哥,我們都不在你身邊,你自己小心點。”

白浪反倒有些意外,白玫是關心大業,還是真的關心自己?眼看白浪沒回答,白玟也不等下去,只輕輕一笑轉身娉婷的離去。

夕陽已完全沉沒在西方的群山之間,滿天絢麗的七彩光芒柔和的灑在所有人身上,這時,歷劫歸來的東極舊部,終於回到了東極港,眼看不到數分鐘,殘存的八艘船艦即將一一靠岸。

在數萬歡迎的群眾前,千餘名官兵簇擁著“神山衛國使”劉禮、“玄槍龍將”唐贛、“碧戈龍將”關勝男三人,在已被騰空的泊港區域靜候著。

這確實不像打算造反,白浪與劉芳華對望一眼,心中都有些不安,若白壘所說無誤,怎會是這麼一番景象?

劉然卻是十分高興,眼見如此,更是證實了他的猜測,他回過頭笑說:“芳華,白浪,你們倆過來。”

兩人聞聲走近,劉然看著下方微笑說:“現在你們怎麼說?”

劉芳華與白浪自然無話可說,劉芳華頓了頓才說:“難道……難道您認為陳壘說的不是實話?”

“這倒也不是。”劉然得意的說:“就要看二弟的反應了,看現在的情形,二弟應不是為人脅迫,我認為他已經說服了他們。”

“說服他們?”劉芳華不由自主的略略提高了聲音,叛亂可是大罪,豈有說服就算了的道理?

“小聲。”劉然面色一沉說:“這件事二弟不說,我就當作不知道,我不能讓他難做人。”

白浪只覺匪夷所思,這算是寬大還是怎麼?劉芳華也皺起了眉頭,不知該說些什麼,眼看船已靠岸,船上船下的官兵正忙碌的收帆下錨、固定纜繩,而劉禮等三人也正向著這艘船走來。

“芳華、白浪。”劉然呵呵一笑說:“我們一起下去。”話一說完,劉然身子一騰,向著前方飄行,掠過船頭,飄身直下港口。

大軍可還沒下船,這未免太危險了,這一瞬間,白浪、劉芳華、數步之外的白炰旭,三人沒空多想,同時追著劉然飄起,四人先後飄下數公尺高的船頭,飄然落在地上。

四人剛落地,四面震耳欲聾的歡呼聲立即響起,這次追擊雖不算真正獲勝,不過整體來說,這次東極城的戰役畢竟是大勝,劉然更率領東極舊部肩負追擊的重任,東極城的居民感激懷德不在話下,眼見眾人歸來,自然是萬分熱情的歡呼。

劉然眼望劉禮,高興的說:“二弟……”

“劉禮、唐贛、關勝男,參見皇上……皇上聖安!”三人竟同時拜下,身後的千餘官兵也同時參拜,四面東極城的居民一時愕然,歡呼聲漸漸的安靜下來。

劉然怔了怔,往前踏出兩步,攙起劉禮說:“二弟……”

“父皇……父皇已於八日駕崩。”劉禮望著劉然,臉色沉重的說:“都城百官正引頸企盼聖駕回歸,正式即位……當時為避免皇上應敵分心,臣下未能即時報告,請皇上責罰。”

雖然這已經不是新消息了,劉然還是有些震驚,劉然沉默片刻,搖頭說:“你無罪……這麼說,我該回都城了?”

“正是。”劉禮接著說:“皇上要立即返都,還是先到城中休息,明日再啟程?”

當然不能進城,誰知道城裡有什麼埋伏?白浪正要開口時,又有一對軍伍排開人群走近,領頭的正是何威凡、陳揚、易嵐等三人。

他們也是面色沉重的施禮,何威凡面含悲慼的說:“參見皇上,皇上聖安。臣等剛剛獲得衛國使通知此事,現已將部隊整理完畢,若皇上要立即啟程,我們可護送皇上回都城。”

這可更令人安心了,總不會都城四大龍將之三一起反叛吧?劉然點頭說:“你們都辛苦了,我們明日再啟程吧。”

“爹……不,父皇。”劉芳華目光掃過劉禮等三人,轉頭低聲說:“我們還是立即出發吧,都城不可一日無主。”劉芳華覺得何必增加風險?

“真是孩子氣。”劉然笑著說:“大家都辛苦了,我們明天再出發。”

“啟稟皇上。”何威凡前進一步說:“都城這時兵力不足,我們已經晚了幾天,是否部分軍隊先回都城?”

這倒是一個大問題,都城派出三萬兵馬,連後備的軍力算進去,都城部隊總數不到四萬,若天下承平也就罷了,現在天定皇剛駕崩,若有人有異動,都城未必能迅速的應付。劉然怔了怔,點頭說:“好吧,你們……”

“父皇!”劉芳華忍不住叫了一聲。

劉然一楞,苦笑搖頭說:“好吧,陳龍將的‘霸刀部’先帶一萬兵馬趕回去,你們兩人明日再隨我們一起回去。”說劉然全無頭腦也不見得,三大龍將中,陳揚個性較為衝動,較有可能被收買,讓他先離開,對劉然來說是個比較好的選擇。

“是。”皇令一出,所有人自然凜尊,這時大部分的東極舊部也已經上岸,十來批坐騎牽來,眾人上馬向著東極城內緩步奔馳,習回合城部隊、都城部隊在前開道,東極舊部則列隊在後尾隨,眾人在東極城居民夾道歡迎之下,綿延著進入東極城。

當晚,劉然與眾將領作了許多的決議,東極城暫時由倪惕率領東極舊部負責。也就是說,這一下子,劉芳華與白浪除了手下的三百白家族人之外,可以說是沒有兵力了。

這一點倒是始料未及,可是又十分合理。想到這件事時,白浪等人不禁恍然大悟,難怪劉禮在港口並未發動,等明日出城走向歸途,能依靠的只有萬餘名的都城軍隊,相對於擁有近兩倍人數的習回河城軍隊,眾人可說是毫無勝算。

會議一結束,自然是快樂的餐敘,總算因為明日又將行軍,沒讓大軍尋歡作樂,宴會也算是早早結束。

劉然、劉禮等人退席之後,劉芳華自然立即跟了過去,白浪與幾個龍將一桌,他向來寡言,自然是沒有他說話的份,眼見劉芳華離席,白浪找了個藉口也跟著離開,打算繞過王府後進,與劉芳華一起保護劉然。

白浪一出廳門,卻見到白敏與白玟正在門口等候自己,白浪一怔還沒說話,白敏已經急急的低聲說:“浪大哥,大家都在等你呢,快跟我們來。”

白浪頗意外的說:“我該去保護皇上……不是嗎?”

“不用了。”白玫搖頭笑說:“他們計劃如此周密,不如等出城後更有勝算,今晚應該安全。”事實上,對方若聰明,本就不會在這裡發動,從這裡到都城的一大段路才是危險的時候。

話說回來,當然也有可能事情正如劉然所設想,這件事情已被劉禮消弭於無形,不過權勢令人痴迷,劉禮會不會這麼客氣?除劉然之外,可沒有多少人有信心。

白浪思忖片刻,還是不大放心的說:“我還是不去了,你們討論的結果告訴我一聲就是了。”反正他們也常幹這種事。

白玟卻不同意了,她靠到白浪身側,輕攙著白浪的手柔聲說:“浪大哥,這次可不行。”

白浪可覺得渾身不對勁,白玟似乎越來越放恣了?白浪輕輕掙開白玟的手臂,不大客氣的說:“你們也不是第一次自行決議,何必如此?”

這句話可不輕,白敏的笑容立即收了起來,臉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白玫雖說臉色不變,心裡卻也暗呼不妙,她腦海轉了轉,眨眨眼說:“沒有這種事,那些不但都是小事,而且是判斷浪大哥不會有意見的事情才這樣,浪大哥你說,難道不是嗎?”

白浪想想,似乎白玟說的也有道理,氣消了幾成,輕噓了一口氣說:“這麼說,這次問題不小?”

“嗯……”白玟點頭微笑說:“而且浪大哥八成會有意見,還是去一趟吧。”

“好。”白浪不想浪費時間,反正快去快回,早些去找劉芳華為上。

三人穿過數道迴廊,只見附近都是三三兩兩在聊天的官兵,白浪卻知道,這些都是白家族人,看來快要到闢室商議的地方了。

果然,又轉了一個彎之後,白玫便率先進入了一間小房中,三人迅速的魚貫穿入,白敏掩上房門的時候,白浪已經看清楚房中的人,除了白浪意料到的白姓皇族之外,還有那三百貴族的首領,現年已八十餘歲的白述潘。

若以皇族的年齡來算,八十幾歲不過是中年,不過對貴族來說,那卻是高壽了,而白述潘雖說因此滿頭白髮,卻仍是白姓貴族中頂尖的高手。

白浪四面望了望,卻不見白壘,白浪心裡知道,白壘又跑出去刺探軍情了,看來這是他的個性使然,到了人族土地,白壘似乎得其所哉,永遠閒不下來。

“白浪,你來晚了。”白炰旭見白浪終於進門,點頭微笑說。

白浪不發一語的坐下,白炰旭也不以為異,轉頭說:“剛剛我們說到那兒了?”

白廣一笑說:“提到我們原來的計劃既然沒用,自然也不用陪在那幾位管帶身旁了。”

“對。”白炰旭點頭說:“看情形,出城後最快一天,最慢兩天劉禮就會發動,他們不但能以多攻少,甚至沿路上說不定也佈滿了陷阱,劉然是死定了。”

這一席話聽的白浪大皺眉頭,不知道他們有什麼好辦法?

只聽白彤哼了一聲說:“他們鬼打鬼也不是壞事,我們陪在裡面卻是倒楣。”

這話中似乎有些埋怨,白炰旭的臉色微沉,瞪了白彤一眼說:“這時候說這些有什麼用?”

白廣難得臉色嚴肅的說:“大伯說的沒錯……”

“等一下。”白炰旭打斷白廣的話說:“這時候雖然沒有外人,你們還是叫我師父,免得有任何意外。”

“好。”白廣從善如流的接著說:“師父說的對,我們這時應想想怎麼辦。”

魁梧的白漢一向沒主意,他皺眉說:“阿廣,你有什麼辦法就說吧。”

“小玫,你怎麼看呢?”白廣轉頭問。

“我?”白玫輕輕一笑說:“最輕鬆的一種選擇……既然幫不上忙,那就別幫了。”

什麼?白浪愣住了,轉頭望向白玫,白玫望著白浪又笑著說:“但若這樣,就可惜了浪大哥,這些日子進展的十分順利呢。”

白浪臉上一陣熱,他自然知道白玟指的是劉芳華的事情,可是白玟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一旁的白廣接口說:“不只如此,我與劉然的關係也十分良好,若是轉投劉禮,不只這一切全部白費,我們日後也不易獲得重用。”

“什麼轉投劉禮?”白浪終於忍不住開口問。

眾人的目光聚集過來,一起望著白浪,一時之間,竟是無人說話,白浪心念轉動之間,猛然醒悟他們的用意。原來他們打算放棄劉然,轉而由劉禮那面著手,這麼一來……劉芳華豈不是死定了?

“浪大哥,雖還沒完全確定……但一切當以大業為重。”白廣語重心長的說。

又是這句話!白浪火上心頭,但又無可辯駁,只緊閉著嘴不說話。

見白浪煩惱的模樣,白彤莫名其妙的感到有些愉快,他沉吟了片刻,嘴角一牽,忽然輕鬆的開口笑說:“先不管是不是要轉投劉禮,有件事我倒是想之不透。”

“你又有什麼意見了?”白炰旭皺眉說。

白彤昂起頭說:“按你們的估計,劉禮現在採取的方式自然是上策,但他們早知秘密已經外洩,又沒有捉到阿壘,難道不怕劉然先下手為強嗎?”

除了白廣與白玟外,眾人一起皺起了眉頭,這話說的沒錯,若劉然一無所知,出城後暗襲之策才有道理,若劉然已知,劉禮絕沒有道理這麼冒險,這又是為了什麼?

白廣搖搖頭,緩緩的解釋說:“這就顯現劉禮的高明處了,劉禮今日的表現毫無破綻,劉然豈有翻臉的藉口?若劉然當真在並無實據前不顧一切動手,只會落了個誅殘手足的罵名,這種事劉然絕不會做的。”

“也就是說,我們非幫劉禮不可了。”白炰旭凝重起來,他望望白廣,又望望白玟,緩緩的說:“我們若是押錯了寶,那可是滅族之禍。”

白廣沒有直接回答,忽然嘆了一口氣說:“說起來,劉然作皇帝,可能比劉禮好控制。”

“會嗎?”白彤反對的說:“單是他老弟劉禮會造反這件事,我們就費盡唇舌他無法說服它。”

“這又不一樣了。”白廣笑了起來:“不能廣納雅言正是昏君的特色,想要使他對劉禮的看法改變,必須從一些小地方著眼,讓劉然覺得是自己察覺到的……可惜我時間不夠,不能慢慢的破壞他對劉禮的信任。”

白炰旭有些失去耐性,沉聲說:“別一直說這些了,我們現在應該決定,到底要幫誰,幫了後有沒有勝算?”

“劉禮。”白廣作出了結論。

“我也這樣認為。”白玫也點頭說。

“好!”白炰旭點頭說:“你們兩人都同意的事情,想來不會有錯,接下來該怎麼辦?”

白浪倒沒想到,原來白炰旭對白廣和白玟如此信任?只見白廣似乎已經胸有成竹,緩緩的說:“首先,我今夜便親自與劉禮聯繫,此事務須小心進行……”

白浪卻是腦中轟然大亂,完全沒聽到白廣接下去說的話,他們要自己背棄劉芳華?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做得到?

可是……就算是今日不選擇劉禮,總有一天自己要背棄劉芳華的,不是嗎?白浪忽然想起了這件事,心情彷彿跌到了無底深淵,一顆心飄飄蕩蕩的無所憑依。白浪終於發覺,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劉芳華已經在自己心中佔了極大的份量,若是沒有她,彷彿作什麼都沒有意義了,復國又如何?白家興亡又如何?

可是驀然間,白浪眼前湧起一個老人垂死的身影,老人正緩緩的對自己喘息說:“浪兒……你要記得我們的血海深仇,近千名白家人死的不明不白……你……千萬別忘了……”

“我沒有忘!爺爺……我沒有忘!”白浪心裡大喊,但祖父的身影倏然消失,白浪眼前卻又浮起了另一個俏生生的芙蓉玉容,正凝視著自己輕輕的說:“我知道……你會幫我的。”那雙有如深潭的大眼是這樣直望進自己的心裡,是這樣的信任自己,自己能放下她不管嗎?到底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白浪整個人糾結在自己矛盾的情緒中,臉色自然好看不到哪裡去。

白廣說到一半,注意到白浪的神色,不由得止住了話語,皺眉叫:“浪大哥?……浪大哥!”

白浪猛然回過神,眼睛瞪視著白廣,還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樣,白玫心裡有數,不禁有些憐惜的說:“浪大哥……你別太……”

白浪忽然間想通了一切,近千名白家人不能白死,劉氏一族必須付出代價,大不了事成之後,自己一死以謝劉芳華便是了。想通此點,白浪心神一定,倏然站起說:“此事由你們計劃,之後小玟或小敏來通知一聲便可,我若不去助芳華郡主協防,反而令人產生疑竇。”話一說完,白浪頭也不回,大踏步的轉身出門,留下一臉愕然的白家眾人。

牧固圖紀元一二零一年十三月二十一日

清晨,都城部隊、習回河城部隊集合在東極城西面廣場,準備離開。表面上,習回河城軍隊一出城自然該往北走,都城部隊則該向西行,場中,大部分中級將領都站在自己部隊前,幾個高級將領則聚在一起話別,這時劉然正在囑咐倪惕。

倪惕難得能當此大任,自然是感激涕零的點頭如搗蒜,聲聲應是。

劉芳華可算是最著急的,這一出城,豈不是任人宰割?可是現在該怎麼辦?盼望父親的判斷正確嗎?

劉芳華轉頭望向一旁的白浪,想起昨晚白浪與自己一南一北的終夜守候,這份辛苦只怕都是白費了,今日終於要面對最危險的挑戰;若自己猜的沒錯,出城西不到百公里就是一大片丘陵起伏的荒漠,正是最好的埋伏所在,也許今日就要走到人生的終點了。

白浪見到劉芳華的眼神,心裡的激盪更甚,但男子漢大丈夫,自己既然已經做了決定,自然不能反悔,白浪鐵下心腸,轉過頭不理會劉芳華憂愁的目光。

劉芳華自然是頗為意外,不過她這時心煩意亂,也沒空思索白浪為什麼突然改變態度;劉芳華手握緊了腰間的月華劍劍柄,凝視著先行一步的習回河城軍隊,這群人到底有沒有包藏禍心?到底會不會往城外埋伏?

“芳華。”目送著劉禮一行人的劉然忽然叫。

劉芳華一怔,連忙走近兩步說:“父皇請吩咐。”

劉然朗聲一笑說:“我倒忘了一件事。”劉芳華心中暗暗打鼓,父親這時候又想起了什麼事?

這時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集中了過來,劉然這時突然想起啥事?莫非想多留個兩天?這可是大變數。

“這次東極城死傷慘重……”劉然笑容一收,臉色沉凝的說:“不只東極王過世,四位龍將也損失三位,我們應擢升數人,日後派遣新任的東極王時也較好管理。”

劉芳華不明其意,詫異的說:“父皇的意思是……?”

“這就考考你的眼力了。”劉然微笑說:“你與東極諸將相處了好一陣子,有什麼好建議嗎?”

“父皇要現在封任他們嗎?”劉芳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當然不是。”劉然慈祥的望著劉芳華片刻,這才遙望西面若有所思的說:“就讓你選出的人與朕一起回都城,等朕正式即位後再行封賞。”

劉芳華燃起一線希望,靈機一動的說:“父皇,既然如此,就讓女兒多選幾位,父皇也可一路考核。”

“就由你決定吧。”劉然飽含深意的一笑,略壓低聲音說:“但也別選太多位,別讓人有錯誤的期待,反而產生怨妒。”

劉芳華剛剛一心只想到可增加保護劉然的人手,這時才突然意會到,父親莫非有意日後將自己晉升為東極王,不然為何把這件事交給自己決定?

劉芳華轉過頭,望著送行的東極城官兵,思忖著誰能當此重任?看來也沒有什麼好選擇了,劉芳華深吸一口氣,揚聲說:“南蘇、楊失、唐靈、孟啟四位管帶,你們各率精銳五百人,隨同皇上返都。”

劉然一開始微微皺眉,頗有些訝異劉芳華為何叫這麼多人,但他也不算笨,隨即想通劉芳華打的主意;但這時已不好要她收回成命,劉然好笑的輕瞪了劉芳華一眼,搖搖頭不管此事。

命令一下,場中所有人大為震動,不知情的不由得心想,劉然怎會突然作此決定?莫非這一路上有險阻不成?南蘇等四人卻是心中微慄,這一路八成不好走,可要好好的選人才行。

而一旁的白廣等人更是面面相覷,這下子部隊突增兩千精銳,可是大有幫助,雖然以近一萬三千人對付兩萬人仍屬弱勢,但若白家三百高手傾全力相助,也不能說是毫無勝算,怎麼辦?計劃要不要變更?

過沒片刻,南蘇等四人選好的兩千兵馬已經加入了部隊中,倪惕雖然愕然,但也不敢多說一句廢話,依然千恩萬謝的率所部送大隊至城西,直等到眾人離開他的視線,他才敢回頭進城。

眾人一路向西,雖並非急行,但隊伍行進的速度依然不能算慢,約莫三個鐘頭,大隊已經趕過了近百公里。

現在何威凡率領五千人在前,易嵐率領五千人在後,劉芳華與白浪率領東極城兩千人居中前行,至於自家約三百人,則被安排在最中心,護衛著劉然等人。劉芳華萬萬沒有想到,這三百人其實不大可以信任。

眼看著景色漸趨荒涼,劉芳華的心頭越是沉重,前方丘陵起伏,視線難以及遠,若對方兩萬兵馬埋伏於此,突然衝出來可是猝不及防,總不能眼睜睜的往陷阱裡跳。

劉芳華求援的望向白浪,見白浪一直面無表情的望著遠方,劉芳華心裡隱隱然有氣,她輕叱一聲,策馬至南蘇的身旁,低聲囑咐說:“南管帶,你派一些人散開到前後左右數公里外,隨時交替著回來報告。”

“是。”南蘇點點頭,向身後數名心腹略作囑咐,二十餘人立即分作四面,分頭疾馳。

劉芳華剛趕回劉然身旁,卻見後隊的易嵐正加速奔到劉然身旁,躬身施禮說:“啟稟皇上,何龍將派人傳來訊息,前方似是有異,何龍將要屬下轉知皇上,希望將部隊暫停,並要屬下與白龍將至前隊商議。”

劉然有些意外,前方怎會有異?莫非真有人想造反?劉然皺起眉頭,點點頭說:“依卿所奏,去吧。”

易嵐與白浪兩人往前走的時候,白炰旭眼見似乎即將發生狀況,他靠向白廣,低聲說:“阿廣,劉禮說我們若是遇到變故,記得向北面突圍……真的沒問題嗎?”

白廣皺眉低聲應說:“昨晚我以劉然昏庸為題,向劉禮暗示投誠的念頭,劉禮不置可否我倒不意外,但‘向北突圍’這句話我還是沒能弄懂,也不知道會有什麼變故。”兩人相對默然,劉禮當然不會立即信任自己一行人,但他會怎麼作呢?

這時白浪與易嵐已經到了前隊何威凡的身旁左右,部隊也已經停頓了下來,何威幾遙望著前方,低聲說:“前方峽道出口似有兵馬彙集,人數不明。”

易嵐臉色立變,目光望著前方兩片夾道矮丘,既然已經偵測出有敵,並不算十分危險,不過這裡居然有敵人,難道……

易嵐在思索的時候,白浪心中卻是轉著一個大膽的念頭,昨夜他自白玟傳話得知,白廣與白炰旭夜訪劉禮,結論卻是什麼“往北突圍”……雖然弄不大懂,但似乎已經與劉禮建立了默契,若是這時劉禮當真派人來襲,自己先一刻暗算了這兩位龍將,都城一萬兵馬群龍無首,豈不是一攻即潰?

白浪不由自主的緩緩凝集了功力,只要一動念,兩人猝不及防下,不死也難逃重傷。

白浪目光無須轉動,心念已經牢牢鎖定了左側何威凡的右脅,而易嵐又在更左側,這一發動必須將勁力催出遙擊,頂多將他擊成重傷,想一擊斃命是不容易了。

白浪已隨時可以出手,只見他雙爪微微顫動,勁力凝聚至將近爆漲,爪端更是隱隱閃現青光,想到自己這一掌擊出,與劉芳華從此恩斷義絕,勢成仇仇,白浪的雙爪卻總是發不出去。

就在這個時候,白浪忽然察覺,近在身側的何威凡驀然一揚右掌,迅疾無比的向著自己胸側抹來,威力竟是大的駭人,虧得白浪早已運足了一身功力,這時也來不及攻擊易嵐了,白浪雙爪青光同時暴漲,同時迎向何威凡。

何威凡似乎沒想到白浪竟早有準備,詫異之下猛然加勁,兩人勁力交集,只聽轟然一聲巨響,兩人的坐騎同時被這股大力壓的全身骨骼碎裂、砰然倒地。

白浪跌下的同時,何威凡也被白浪的雙爪擊飛,整個人向左前方直翻出數公尺遠,白浪驚訝的轉頭,卻見易嵐正軟軟的倒下,卻是被何威凡同時暗算。

這是怎麼回事?白浪詫異之下,自然而然的一手扶著易嵐,只見易嵐噴出了一大口鮮血,咬牙斷斷續續的念:“何……何威凡……你……”看來若非白浪同時出手,偏開了何威凡的準頭,他受的傷會更重。

何威凡萬萬沒想到白浪早有防備,只見他臉色鐵青的退了數步,蒸然聲傳全隊的揚聲大喊:“所有部隊注意,白龍將意圖反叛、出手傷人,立即將其所有部屬拿下,如有抵抗,格殺勿論。”一面同時向著白浪攻來。

這一瞬間,隊伍大亂起來,白浪的部屬可是最接近皇上的一批人,他們想反叛還得了?這一下前軍後隊全部向著中央湧來,所有人齊聲吶喊:“保護皇上!”刀劍其出的向著自家三百人衝了過去。

後方不知前方事,白廣等人不知白浪遇到了什麼狀況,不過他們這時驀然想到“向北突圍”那四字,莫非此計劉禮早已定下?

眾人若是突圍不了,自是死不足借,若是能夠突圍,不但劉然部隊死傷慘重,自己一行人也是非叛不可。

白廣一咬牙,心中暗罵:“好高明的招數……”一面揚聲大叫:“不可傷了皇上,咱們向外衝!”

“阿廣,咱們乾脆順便宰了那傢伙。”白炰旭發狠說。

“不行。”白廣急急的低聲說:“若是如此,我們決殺不出去!”一面繼續大叫:“我們受了陷害,絕不能傷了皇上。”一群人已經與繞至北面的部隊打了起來。

劉然眼見白浪的部下根本不管自己,一股勁的繞過自己往北衝,一時楞在當場,也不知道該不該動手,沒過片刻,劉然已經被衝來的東極城四管帶的軍隊圍住,安全無慮。

而劉芳華卻已愣在當場,白浪……反叛?難怪今天他的眼神始終不對……

劉芳華全身充塞著一股被人揹叛的痛苦感覺……眼見父親已經無恙,劉芳華一瞬間躍下馬背、拔出月華劍,只見半空中光華一閃,劉芳華足踏紅雲、帶著一道森寒的光華往前急飛,眨眼越過數十公尺,迅速無比的向著前隊衝去。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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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4 15:23:14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三章 神劍易手

白家眾人畢竟功力高強,在一陣大亂下,趁著部隊尚未合圍,很快的便退出了北面,當然,其中一個主要的原因,便是何威凡與易嵐此時都無法指揮部隊,只有任由白家軍殺出。

何威凡這時正與白浪狠拼,白浪左手扶著易嵐,右手一爪一爪的逼退何威凡,論起經驗、招式,何威凡自然比白浪豐富許多,不過白浪這時的功力已經極高,招式雖然單純,但每爪揮出,何威凡都是不得不避。兩人過不了數招,何威凡已知自己拿不下白浪,他往後一躍,正要下令部隊攻擊,卻見一道森寒的光華自東方迅疾的掠來,向著白浪便衝了過去。

白浪自然瞧的清楚,這不是劉芳華還有誰?白浪不敢赤手對付月華劍,何況她也不想對付劉芳華,白浪將右手的豐沛勁力強行止住,左手拉著易嵐往後急躍,險險繞過了劉芳華的一擊。

劉芳華嬌叱一聲:「放開易龍將!」嘴裡喝道,手上絲毫不停,也不知她有沒有落地,只見她迅疾的一轉,月華劍滾成一大片光球,漫天劍雨灑向白浪。

劉芳華的輕功可是一絕,在她全力施為之下,白浪自是瞠乎其後,但總不能束手待斃吧?白浪大吼一聲,全力運集的右爪爪力終於毫不留手的蓄勁而出,向著劉芳華的月華劍轟了過去。

這一瞬間,白浪爪端的青光突然泛出,只見一大片青色的巨爪往前直探,正是被白炰旭戲之為「青靈爪」的功夫。劉芳華嚇了一跳,但她不信月華劍對付不了,她身法只微微一頓,隨即運足功力往前直破,向著白浪推來的青靈巨爪揮去。

兩方一對上,劉芳華手臂雖然一震,但月華劍仍立即將白浪的青靈爪破成兩半,可是白浪的爪力範圍寬達五公尺,他中指爪力雖破,兩側的四指力道依然向著劉芳華急湧而去,劉芳華突覺勁風襲體,她知白浪功力高深,此時好強不得,無可奈何下,劉芳華一止衝式,月華劍回灑一片寒光,滴水不透的護住全身,將白浪其餘四爪勁力同時破的乾乾淨淨,人卻終於頓了下來,還向後震退了幾步。

爪一出手,白浪也頗訝異,自他功力大增後,這也並不是首次以全力出手,怎麼這時會有這樣的變化?

劉芳華同樣大吃一驚,她雖能硬生生的破去白浪的爪力,但持劍的右手可並不好受,這麼說來,若自己手中握的是一柄普通長劍,豈不是輸定了?白浪的功夫竟到了這種程度?

兩人四目相對,劉芳華見白浪依然抓著易嵐,想起這些日子自己全然看錯此人,她不禁火上心頭,一甩有些受震的右手,持劍往前直掠,長劍同時左右連閃,月華劍突化為九,九道劍光籠罩著白浪的上三路所有要害,使的正是「彌倫劍法」的一記絕招──「九峰射日」。

白浪自然而然的又是一爪推出,但這次可不靈了,再也沒有青靈巨爪往外泛出,只有一道青色的爪力向外直射,但爪力遇到了劉芳華以月華劍施用的絕招,自然是如湯潑雪般的轉眼消失,只見月華劍光華四面一集中,九劍驀然匯聚為一,向著白浪的腦袋直衝了過來。

這豈不是開玩笑?難道功夫又消失了?白浪大吃一驚,脫手放開了易嵐,整個人往後急翻,連滾出了三公尺,但劉芳華這招可不是往後滾就能避開,她長劍驀然一閃,轉眼又是一化為九,急追白浪。

這時四面都是官兵,眼看白浪急滾過來,幾名官兵以為有便宜可佔,一下子五、六把刀槍就向著白浪斬下,白浪這時別無選擇,探爪一抓,一名小兵立即向著劉芳華的劍勢甩去,白浪同時一個旋身翻滾,身軀直立的同時,也將這些不知死活的官兵往四面掃了出去。

劉芳華沒想到忽然有個倒楣傢伙扎手紮腳的向著月華劍飛來,這時可收不住力,一楞之間,那名小兵已被月華劍攪成十七、八塊,漫天的血雨四面飛灑,正所謂血肉橫飛。

劉芳華楞了楞,她雖殺過不少蛇人,但殺人還是第一次,一時楞在當場,頗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味道。

這時自然是先下手為強,白浪一把將四面的官兵揮開,自然而然的向著劉芳華就彈了過去,他兩爪同時伸出,向著劉芳華腦門直擊。

勁力瀰漫間,劉芳華猛然驚醒,抬頭一看,白浪的雙爪已經近在眼前,她便算是有月華劍在手,這時也是無法可逃,一楞之下,卻見白浪手一頓,隱隱閃動青色光華的雙爪同時凝住在自己眼前。

為什麼不下手?劉芳華望著白浪的眼睛,閃動吞吐的青色爪端在兩人目光中間,白浪凝著強欲奔騰而出的內息,亦望著劉芳華的雙眼,這一爪卻總是抓不下去。

兩人頓住的時候,四面的眾官兵見到了劉芳華的險境,眾人發一聲喊,同時向著場中湧來,白浪猛然驚醒,身子一面後撤,兩爪同時向四面一掃,緊繃在雙爪、雙臂的勁力立即瀰漫而出,青色氣勁一面擴大一面發出,居然又是剛剛失靈的青靈爪?四面湧來的官兵立即死傷慘重,十餘人殘肢斷臂的向外飛滾出去,慘叫聲不絕於耳。

白浪詫異的看著自己兩手外騰出數公尺的青色爪形,這是怎麼回事?還沒想清楚,耳中已經傳來劉芳華的一聲嬌叱:「你們退下!白浪,你別拿他們出氣,有種就殺了我!」話聲未落,森寒的劍氣已經掩來白浪身側,光華閃動的月華劍毫不客氣的向著白浪掃來。

白浪可不能再藉著扔人擋劍來逃命,眼看自己雙爪外的青色氣勁似乎十分結實,他不再考慮,右爪一揮,向著劉芳華的側面橫抓了過去。

劉芳華吃了一驚,一般來說,面對著劍氣泛出數公尺外的月華劍實在是極難攻擊,沒想到白浪有這手古怪的功夫,居然能攻擊數公尺遠的地方?不過吃驚歸吃驚,劉芳華可並不畏懼,她月華劍閃向左側,向著白浪右手的青靈爪揮去。

白浪自然而然的一揮右手讓開,左爪貼地向著劉芳華下盤橫掃。

劉芳華沒想到白浪的速度這麼快,月華劍來不及回收,她單足一點,憑空後翻五公尺,落地時一彈,重新迅速的向著白浪掠來。

白浪的身法雖然不如劉芳華,但只要手爪微動,數公尺外的青靈爪立即如斯響應的迅速翻動,足能應付劉芳華的攻擊,劉芳華移動再迅速,一時也欺不近白浪的身側。

隨著白浪爪臂的揮動,青靈爪也彷佛實物般的挪動,白浪終於悟出如何用出這種功夫,只要在爪端凝聚內息一陣子,內息雖依然奔騰欲出,但卻也產生了彼此間緊密的聯繫,這也許是破天真氣的特性吧?也所以不同人的破天真氣才能互相吸融,而一傳給他人後卻又難免功散氣消……也許白家絕學「陰爆掌」也與這種特性有關。

這時易嵐在數名官兵的扶持下勉強站起,他眼見白浪與劉芳華打成一團,十餘公尺內無人敢近,他可是焦急萬分,他知道,若非剛剛白浪似是早有預備,在一瞬間將何威凡的掌力震偏,自己現在已經死於非命,卻不知白浪怎麼知道的?

易嵐轉頭一望,見隊伍北方打成一團,似乎是大隊人馬正向著北方追擊白浪的部屬,易嵐心情焦慮,穩不住胸口氣血翻騰,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易龍將,您快躺下休息。」都城的軍隊還搞不清楚狀況,慌張的扶持著易嵐。

易嵐自知無力到後方阻止戰鬥,他深吸一口氣,穩了穩體內的氣血,向著身旁的官兵說:「扶我往前,接近三公主與白龍將。」

他身旁的小兵嚇了一跳,這豈不是找死?

易嵐見他遲疑,怒目大聲說:「快!」

小兵不敢再說,膽戰心驚的扶著易嵐向前,不過腳步自然要放慢些,拖的越久越好。

白浪與劉芳華則是越打越激烈,但時間一長,劉芳華可就有些不支了,他知道白浪的內力高出自己甚多,這麼打下去有敗無贏,劉芳華心一橫,咬牙注意著白浪的動作,打算來個孤注一擲。

劉芳華卻不知道白浪其實也是強弩之末,他的內力固然高於劉芳華,但如此施用所謂的「青靈爪」,難免會不斷的散失內息,就算是破天真氣耐於久戰,但未能突破先天關竅的白浪還是撐不了多久,何況白浪越打越覺沒趣,若自己真的背叛也就罷了,現在卻是背了黑鍋,怎能在這種情形下傷了劉芳華?

驀然間,劉芳華見白浪雙爪同時由兩面夾來,劉芳華一咬牙,全身功力催至頂端,月華劍閃成一大片光球,整個人有如一隻箭頭般的向著白浪平飛過去。

白浪心裡一涼,劉芳華可是在拼命了,自己兩爪襲下,劉芳華的月華劍未必能全然破去,若是還有一絲餘勁,劉芳華非得重傷不可;但換個角度來說,若自己的內息確實被月華劍全部打散,劉芳華順著餘勢攻來,自己也是退無可退……為什麼兩人會落的這種結局?白浪這一瞬間把昨日的決定全拋在腦後,只輕嘆了一口氣,兩爪勁力一散,等著讓月華劍一劍穿心。

劉芳華忽覺身旁勁力全散,眼見白浪閉目待死的模樣,心中一驚,手裡一軟,長劍減了七分去勢,卻終於收不回來。

這時驀然一股力道由側面襲來,猛然向著月華劍急轟,劉芳華一驚,卻見滿臉驚慌的易嵐被一個士兵扶在數公尺外,正拼了殘餘的勁力往自己劍端轟出一記「海濤拳」。

怎會如此?劉芳華腦中一陣混亂,順著那股力道往外一偏,連人帶劍險險的擦過白浪的身側,劉芳華停下了腳步,怔怔的望著兩人,過了片刻才遲疑的說:「易……

易龍將?」

「三公主……」易嵐這下可是元氣大傷,他斷斷續續的說:「叛變的是……何……

何威凡,不……不是白浪。」

什麼?劉芳華目光轉向白浪,又驚又怒的說:「你……你怎麼不說?」

白浪依然沒說話,自己確實曾想叛變,只不過被人搶了先而已,面對著劉芳華,白浪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你……還生我的氣?」還不都是白浪這兩天古古怪怪的才讓自己誤會?劉芳華覺得又委屈又生氣,她一跺腳,轉頭正要找何威凡的麻煩,卻沒見到何威凡,遠遠的只見北方沙塵揚起,數公里外,數千官兵正向著北面不斷奔馳,看樣子何威凡八成已經趕去後隊,正指揮軍隊追殺白浪的部屬。

這傢伙!劉芳華轉頭大喝:「所有部隊收兵,這是一場誤會!」她一面轉頭往北面繞去。

為什麼會搞成這模樣?白浪轉頭望向重傷的易嵐,這人剛剛救了自己一命……

而之前自己還想殺了他……白浪雙手痛苦的捂著臉搓動片刻,這才嘆聲扶著易嵐說:

「易龍將,你還好吧?」

「殺了白浪,救回易龍將!」何威凡不知從哪裡又冒了出來,指揮著四周呆住的部隊向著兩人衝來。

他不是退到後方去了嗎?白浪吃了一驚。

而易嵐見何威凡居然以自己做攻擊的名義,情緒一陣激動,又吐出了一口鮮血。

白浪氣悶了半天,早就恨透了何威凡,眼見部隊似乎不知何威凡已經叛變,也就是說易嵐暫時應不會有事,白浪放開易嵐,驀然長嘯一聲,整個人跟著騰身躍起,嘯聲破空之際,白浪掌端青靈爪再現,向著十餘公尺外的何威凡飛身轟去。

北端的白家眾人與白浪的命運可不大相同,還好白家眾人不愧是經過數十年的訓練,對付普通的官兵足可以一當十,在部隊一陣混亂之後,他們幾乎沒怎麼傷亡的撤出了大隊,還傷了不少的都城部隊。不過何威凡剛剛確實曾趕到後隊去指揮部隊,在他的率領下,本有些遲疑的隊伍立即直咬著白家軍的後隊急撲,這麼一來,被人銜尾追擊的白家軍自然是沒法好好逃命,幾個高手只好留在後隊且戰且走、邊打邊逃,白炰旭更是一面奔一面怨嘆不已,這次實在太掉以輕心了,若因此無法逃出,豈不是把白家的所有精銳葬送了?

奔出不到十公里,翻過了五、六個小丘,畢竟白家軍功力較高,在高低起伏的地形下,逐漸拉遠了與追兵的距離,眼看面前又是一座小丘,眾人自然又翻上了上去,奔在前方的部分白家軍忽然一楞,不自禁的停下了腳步。

白廣心知有異,急奔上丘遠遠一望,只見前方是一大片遼闊的平野,而且根本沒有劉禮的援軍,白廣知道這次玩完了,在平野讓數千軍隊追擊,便算是鐵打的身子也難應付,白廣心裡有數,這次白家人成了劉禮叛變的墊腳石,他立即大喝一聲:

「結陣,我們死守這個小丘。」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在白家軍被擊破之前,劉禮的大軍提前出現。

這時白廣也已明白了劉禮的計謀,白家三百人功力高強,又是新加入軍伍,本就容易遭忌,也容易被離間,而習回河城不知如何吸收了「磐石龍將」何威凡,只要何威凡登高一呼後,萬餘名官兵合擊白家軍,白家軍必定死傷殆盡,當然大軍至少也會損失個兩、三千人。

更重要的是,何威凡發動之前已把白浪與易嵐喚到前隊,現在白浪應該非死即傷,易嵐除非也叛向劉禮,否則八成也是凶多吉少。而這一戰之後,部隊的高級將領只餘何威凡一人,要宰掉劉然可說是易如反掌,雖說東極城的兩千官兵是個變數,但對於大局來說卻是沒什麼妨礙。

在整個過程中,劉禮、習回河城軍隊幾乎都不用出面,劉然便已陷入險境,無論昨夜自己有沒有去見劉禮,白家眾人的命運更是早已註定,劉禮讓眾人往北突圍,不過是個推託的說法。

想到這裡,白廣暗歎一聲,自己自負聰明機變,沒想到戰陣之事與人生大不相同,自己要學的東西可多了……只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學。

白彤這時正剛從南面丘下翻上來,浴血奔到白廣身側,詫異的大聲叫:「阿廣!

停下來不是找死?」

白廣往北方一指,白彤一望北面竟是整片的平野,心也整個冷了下來,白廣的決定沒錯,繼續奔逃與丘上結陣最後都會死,但留在山丘上據險而守,靠著身上的緊急食水,少說也能撐個一、兩天,不但死的慢了些,也有機會殺掉更多的敵人。

白彤深吸一口氣,緊咬著牙緩緩說:「好吧,就拼個你死我活!」

這時白姓一族已經聚集在丘頂,望著下方將他們團團圍住的近六千官兵,這些官兵可都不是戰場新鮮人,眼見白家軍居高臨下,自然而然的四面圍困,等待著將領的指示。

忽然間,南方一個人影足踏紅雲急奔而來,遠遠的就大聲呼喚:「部隊收兵,這次是誤會!」正是劉芳華展開身法迅速的趕來,也只有她能這麼快的趕到。

聽見劉芳華這麼嚷,下方的官兵自然一陣騷動,劉芳華奔到部隊前頭,望著領頭的幾名管帶說:「大家注意,何龍將的命令有誤,所有部隊收隊回返。」

「啟稟三公主……」一個管帶皺著眉躬身說:「依人族律令,我們只應聽從直屬長官的指揮……」

劉芳華自然知道,他們的直屬長官就是何威凡與易嵐兩人,何況以身處都城的軍隊來說,到處都能見到高階長官,更得格外遵守這種戒條,劉芳華正要發脾氣時,忽然想起沒見到何威凡,她立即問:「何龍將呢?」

幾名管帶面面相覷,他們圍住了白浪的軍隊後正在等待命令,怎知道何威凡忽然又不見了蹤影?

劉芳華臉色微變,何威凡難道又溜了回去?劉芳華腳一跺,轉身又向著南方飛掠回去。

白廣等人遠遠的在丘上見到這番變故,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該如何是好,若是這番誤會當真化解了,眾人到底還要不要加入劉然的部隊中?還是就這麼抵抗下去?

而白浪到底現在狀況如何?

這時的西面隊伍中,白浪卻正在追殺何威凡,何威凡身為都城四大龍將之首,功力自然不弱,雖比之白浪又差了數籌,但身法招式卻略勝白浪,加上白浪剛剛才與劉芳華拼鬥了一場,是以兩人一開始打了個難解難分。

至於青靈爪雖然威力極大,但卻非常耗費功力,白浪現在不敢繼續使用,只以原先的爪功對付。話說回來,還好白浪也是身為龍將,加上易嵐在一旁的呼喊,上前幫助何威凡的人並不多,白浪才能專心的應付,不然兩人還不知道鹿死誰手。

兩人交手片刻,何威凡狀況越來越是不佳,白浪的破天真氣極擅久戰,若一開始何威凡便沒佔到白浪的上風,想漸入佳境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不敢施用青靈爪的白浪,一時間自然也拿不下何威凡。

何威凡眼見狀況不對,他急忙縱身後退,一面大聲呼喚士兵擒住白浪,遠遠的卻見一道人影輕若飄風的電射過來,耳中同時傳來劉芳華的嬌叱聲:「你們兩個都住手,父皇要向你們三人問話。」

白浪心裡頭一股悶氣無處發洩,根本不想停手,他閃身讓過幾名攔阻的士兵,向著退避的何威凡一爪爪殺去,對劉芳華的呼喚可說是充耳不聞。

何威凡卻是有苦無處訴,白浪彷佛一隻瘋虎般的緊咬著自己,想避過已經十分艱難,遑論停手?就算當真停手對質也不利於己,於是何威凡一面與白浪放對,一面心思急轉,想找出一個完善的方法。

劉芳華見沒人理會自己,臉上的神色自然好看不起來,不過說老實話,劉芳華卻也是假傳聖旨,直到現在,遠在半公里外的劉然一直還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而本來暫任劉然親兵隊的白浪軍隊又被趕開,一時之間,劉然連個傳令兵都沒有。

而這邊白浪與何威凡的戰況卻越來越接近尾聲,兩人的功夫本相差不遠,但何威凡在激戰中分心當然是自找倒楣,沒過數招,白浪左右爪同時一個外崩,把何威凡的一雙手同時震到外門,白浪左手一折,反穿何威凡咽喉,竟是個一爪斃命的招式。

何威凡眼見火燒眉毛,他大吼一聲,右手迅如電閃的一個回翻,一股掌力猛然隔空逼出,向著白浪的左臂轟來。

按道理,這一掌絕攔不下白浪的爪力,但何威凡一出掌白浪便覺有異,這股掌力竟凝結彷若實物,若是撞上了自己手臂,別說抓不上對方,說不定自己的左臂還得受傷,白浪心念一轉間,右爪翻向何威凡胸腹,左爪卻轉向一迎,正面向著何威凡的掌力迎去。

兩方勁道這麼一碰,氣爆聲驀然響起,狂風向著四面激射,白浪渾身一震,身不由主的向後退了數步,右爪劇痛之下自然也抓了個空,仔細一看,何威凡卻仍站在原地,只不過臉色有些蒼白的望著自己。

這是什麼功夫?白浪可是吃了一驚,何威凡不愧是都城四大龍將之首,果然還有一兩手絕招。

白浪自不知道,這便是何威凡仗以成名的「磐石掌」,磐石掌一出氣勁凝結如同磐石,威力極大,但一盛二衰三竭,這種功夫雖稱絕學,卻不能持續的發出,所以除非到了生死交關,何威凡向來不輕用這種功夫,這便是與白浪的爪功,甚至易嵐的「海濤拳」之間最大的不同,反而有些類似白浪剛練成的「青靈爪」。

場中驀然風平浪靜,劉芳華立即躍到兩人之間,月華劍倏然出鞘,攔著兩人的身形說:「夠了,你們跟我去見父皇。」

易嵐雖不知何威凡為什麼突然轟自己一下,但兩人畢竟是數十年的交情,易嵐望著何威凡沉痛而緩慢的說:「何兄……你究竟為什麼……?」

「不用多說了,我們去見皇上。」何威凡本就生的相貌堂堂,他一昂首,氣勢自然泛出,彷佛他一點都沒錯,眾人只不過是誤會了他。

白浪看了心裡發火,但這時撲上去難不成又要與劉芳華打一架?白浪恨恨的瞪了何威凡一眼,轉頭向著東方大步邁去。

易嵐向來視何威凡為兄長,這一下倒是受了影響,暗暗思忖自己是否誤會了他?

可是事實又明明擺在眼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眼看易嵐不說話,劉芳華更是一頭霧水,這件事到底誰錯了?莫非當真有了誤會?劉芳華搖搖頭,轉念心想,北面一時之間應該也不會打起來,就讓他們在父親面前先說個清楚,於是劉芳華不再羅唆,也轉頭向著東方前進。

四人魚貫往東,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白浪,本來依官階、資歷,劉芳華應在最前,白浪應排最後,不過白浪現在滿肚子火,一時也不管這麼多禮數,易嵐本就應該走在何威凡之後,加上它現在需要有人攙扶,速度又更慢了些。

劉芳華看著前方白浪孤伶伶的背影,卻也忍不住有些生氣,有什麼話不能和自己說的?你真的把我當外人嗎?我們不是朋友嗎?

就在劉芳華望著白浪的身影發呆時,劉芳華身後突然激起一陣勁風,同時傳出易嵐的驚呼聲,劉芳華急忙回頭,卻只覺後腦一陣劇痛,整個人昏迷了過去。

走在前方的白浪聽見易嵐的驚呼,猛一轉頭,卻見劉芳華正軟軟的倒在何威凡的身上,這還得了?白浪大驚之下,連忙轉身撲去,向著何威凡急襲。

剛抓穩了劉芳華,白浪的爪力已經襲到了何威凡面前,眼見何威凡就要來不及應付,忽見光華一閃,何威凡已經拔出了劉芳華背後的月華劍,月華劍光華大漲之下,迫的白浪不得不翻身後退,先避其鋒。

易嵐這時已經走到了數公尺外,他大呼說:「何威凡,你快放下三公主!」

何威凡臉色一沉說:「你什麼都不懂,我全是為了人族好。」

「什麼為了人族好?」易嵐怒形於色的說:「你想對三公主做什麼?」

何威凡沉聲說:「易兄弟,我剛剛本想一掌將你擊昏,沒想到被這小子一鬧,反而把你打傷了,為兄在這裡向你陪個不是。」

這話倒是有點道理,易嵐心裡知道,剛剛何威凡一掌轟來,自己雖然來不及應變,但卻明白感受到掌力及身前確實忽然一偏,同時力道也陡然增大,說不定真是因為白浪的反擊,這才逼的何威凡不得不相應加力,還好他同時掌力也偏了一些,由後腦轉至背心,不然依著原來的方向,自己可是非死不可,想到這裡,易嵐總算是較為心平氣和,嘆了一口氣說:「何大哥,你這麼作……有什麼好處?」

「好處?」何威凡臉罩濃霜,神色痛苦的說:「我們相交數十年,我會是為了好處而作出這種事的人嗎?」

「那是為了什麼?」易嵐往前一步說。

「我有充分的證據。」何威凡目光凝視著白浪說:「這批人定然是白家後裔,這次加入軍旅必定不懷好意,但皇上與三公主對他們十分信任,連護翼的親兵都是他們的人,皇上可說是危在旦夕,若我不突出奇招,怎能將他們全趕出部隊?只沒想到……這小子居然已有防備,不然他怎麼躲的過我那一掌?」

確實有些蹊蹺,自己根本來不及運功,白浪卻能擊退何威凡,易嵐想到這裡,雖還不至於對白浪產生疑念,卻也有些難以想透,於是自然的將目光轉向白浪,想聽白浪的解釋。

白浪怎麼解釋?剛剛自己確實想來個一箭雙鵰,沒想到何威凡現在卻拿這個作文章?白浪心念一轉,想不出應該如何解釋,只好不答反問的說:「何龍將說在下是白家後裔,指的可是五十年前的白姓皇族?」

「當然。」何威凡正色說:「先不說你等功力奇高,心法與『破天真氣』極為相似,我且問問你,你部隊中的三百人,全都是在南角城附近招集來的嗎?」

白浪一怔,心中暗暗湧起一絲不祥的感覺,但只能硬著頭皮說:「正是。」

「哈哈哈……」何威凡仰天大笑數聲,跟著大聲說:「易兄弟,你可見過一支新招募不到一個月的普通部隊,不但功力高強、全屬貴族,而且隊中功力接近龍將的多達三、四人,更稀奇的是,他們與白浪師徒之間默契十分明顯……若說是臨時招集的,誰會相信?何況南角城附近若是有這麼多高手,南角王豈會不知?怎會任他們流落草野,等著被他們招募?」

「這話倒也有些道理。」白浪身後突然傳出聲音,白浪一驚回頭,卻見劉然正緩緩策馬而來,他目光凝住著何威凡說:「不過何龍將,無論如何,你先把芳華放下。」

四面眾官兵不知誰是誰非,正一頭霧水的看著幾位龍將爭執,眼看劉然策馬而來,眾人立即恭聲請安:「參見皇上,皇上聖安。」

「免。」劉然轉回頭,目光直視著何威凡說:「何龍將,怎麼了?難道你真的不放過芳華?」

「皇上恕罪。」何威凡依然不放手,只微微躬身說:「啟稟皇上,罪臣自知已犯下重罪,難逃一死,但放下三公主之前,罪臣有一事相求。」

劉然皺起眉頭說:「你說。」

「擒住白浪。」何威凡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並剿滅那三百人。」

「胡鬧。」劉然臉色微變,輕斥說:「你枉為四大龍將之首,居然向朕要脅?」

這時劉芳華正緩緩的醒來,恰好聽到最後的兩句話,她這時渾身乏力,加上何威凡手掌不輕不重的捏在她玉頸左右血脈之上,劉芳華自然不敢妄動,不過她的個性素來強硬,也不管何威凡提出了什麼要求,當下便破口大罵:「何威凡,你還不快把我放下來?」

「三公主見諒。」何威凡面含悲痛的一笑說:「何威凡死前能為皇上做點事,也算是死的值得了。」

劉然不由得有些感動的說:「何龍將,現在白龍將手下均已被逼至北面,朕的安危你可以不用擔心,有什麼事,就先放下芳華再說。」

「不。」何威凡面色凜然的說:「皇上,您是個仁民愛物的好君主,但罪臣也深知皇上的脾氣,罪臣既犯此事,皇上是不會再信任罪臣了,罪臣要在授首之前,親眼見到白家餘孽死淨,不然罪臣死後也無面目見先皇。」

劉芳華這段話可聽的一清二楚,她雖然人在何威凡手中,卻依然斥罵說:「你別胡說,我當時便在南角城,曾親眼見到白浪殺傷白家餘孽,並與定疆同陷入白家餘孽所策劃的計謀中,若不是他兩人命大,這時候都早已命歸黃泉。不只如此,他們還擊破了白家的奸計,保住了南角城,你這些危言聳聽的話騙別人可以,可騙不了我。」

易嵐想起這件事,跟著點頭沉聲說:「三公主說的對,當時屬下也在南角城,擊退木蛇聯軍此事,白龍將確實付出了極大的心力,也曾幾次在死亡邊緣打轉,臣下亦可作證……何兄,還不快放了三公主?」

這段往事,劉芳華一直沒時間向劉然稟報,這時聽劉芳華、易嵐相繼發言,劉然剛剛對白浪興起的疑心自然散去大半,他目光凝住在何威凡身上,沉聲說:「你還有什麼話說?莫非你只是故意拖延時間,想與什麼人裡應外合不成?」

何威凡卻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番話,一時間他的臉色十分難看,望著四面皆是敵意的目光,他不可置信的抬頭仰望天際,艱辛的說:「莫非……我真的錯了?」捉著劉芳華的五指不自禁的微微鬆開了些。

劉芳華的功力本較何威凡差不了多少,不然也不能身任護國使,雖說這時她身體的不適尚未完全復原,但一感到頸上的壓力略松,劉芳華勁力一迸,整個人急欲彈身閃開何威凡的掌心。

何威凡一覺手中有異,月華劍立即一個回掃,一片光華如雪的劍光立即將劉芳華彈出的身影攔下,左手毫不遲疑的又向著無路可進的劉芳華擒拿。

劉芳華這麼一動,一直沒說話的白浪立即動了起來,經過了這段時間,他的內息已漸漸凝聚,更早已凝聚了爪力相待,眼見機會一來,白浪右爪突現青影,目標物正是月華劍。

月華劍與青靈爪正要相遇時,先一步閃至側面的劉然終於出手了,只見他右手破空一劃,一股削利如刃的掌力破空劈出,隨著劃開空間的銳嘯聲,迅疾的向著何威凡激射。

但月華劍畢竟是神兵,在何威凡的手中又比在劉芳華手中威力還大,何威凡兩面一迎,將白浪的爪力,劉然的掌力同時破開,左手又將劉芳華重新捉住,跟著大喝一聲:「住手!」

白浪與劉然投鼠忌器,只好同時停手,何威凡有月華劍在手,想就出劉芳華是不可能的事,劉然終於忍不住氣急的說:「何威凡,你難道不怕連誅九族?」

「誅九族?」何威凡臉色痛苦的仰天長笑說:「這也要皇上回得了都城才行。」

「你是什麼意思?」劉然的臉色大變。

白浪聽了卻也是心裡一驚,一開始他認為何威凡必定已與劉禮私通,後來才以為是自己誤會了何威凡,沒想到何威凡這時又冒出了這一番話,莫非他還是與劉禮有什麼關係?

何威凡目光轉向白浪說:「白浪,三公主與易兄弟說的都有道理,但我還有個直接的證據。」

「請說。」白浪平靜的說,反正要來的終究會來,還不如讓他爽快的說出口。

「你向不用劍,也不知從哪裡學了一套爪功。」何威凡沉聲說:「但你的部屬卻有許多人用劍,而且用的正是破天劍法,這件事你如何解釋?」

白浪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正沉吟間,劉然目光已經轉過來,面色嚴肅的望著白浪說:「白龍將,此事當真?」

白浪還沒說話,何威凡掌下的劉芳華已經先叫了出來:「這該問陳彤、陳廣他們,這些人又不是白浪招募而來的,白浪怎麼明白?」

「好了。」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劉然一個頭兩個大的揮揮手說:

「何龍將,我念在你一片忠心,這件事就先罷了,朕答應你暫時不用白浪的部隊當親兵,這樣你總放心了吧?快放了芳華。」

「不行。」何威凡焦急的說:「就算白龍將不算在內,皇上先剿滅了那三百人再說。」

「你簡直得寸進尺。」劉然不悅的說:「你非得給我一個理由不可,否則若冤枉了他們,朕何以對天下?」

「皇上,罪臣現在不能明說。」何威凡有些氣急敗壞的說:「但若皇上下不了決定,戰禍卻是迫在眉睫。」

所有人都聽了出來,何威凡是話裡有話,劉芳華一怔之下,也不管自己仍在何威凡的掌握中,硬轉回頭開口便說:「二叔怎麼跟你說的?」

何威凡一怔,吞了一口口水,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劉然火上心頭,大喝一聲:

「何龍將,老二當真跟你說了什麼?」

何威凡掙扎了片刻,終於吐出話來:「昨晚……唐龍將替神山衛國使傳話給罪臣……說為了不負先皇在天之靈,衛國使絕不會讓白家餘孽走出這片丘陵地。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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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4 15:24:1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四章 月華奇技

話一說完,所有人的心情立即緊繃了起來,若這話當真是劉禮所說,他的叛意已昭然若揭,那句話的意思很清楚,若何威凡或劉然不行動,劉禮自己將提兵來圍剿。

劉芳華目光凝視著父親,目光中有氣也有悲,父親若是早點相信二叔叛變的消息,如何會落的這個地步?

劉然表情不停的變換,片刻後,劉然驀然搖頭大笑說:「何龍將,若你所說為實,你想必是被唐贛騙了。」

劉芳華不得不嘆了一口氣,事到如今,父親還是相信二叔?

何威凡怔了片刻,隨即緩緩搖了搖頭說:「皇上見事如此不明,實令部屬寒心……

末將不能再效命了。」話一說完,他左手一震,將劉芳華輕輕推開,跟著騰身急掠,向著南方急投而去。

這句話可算是說出了劉芳華和白浪的心聲,以致劉芳華一怔之下,反倒忘了月華劍被奪一事,但劉然可沒忘記,他怒斥一聲,騰身急追,雙手同時急揮,向著何威凡的背影連連劈斬,氣勁連續的發出,破空的銳利嘯聲急傳。

白浪剛剛沒時間注意,這時算是第一次仔細看清劉然的功夫,這種劈空掌法彙集了勁力破空而出,威力範圍遠達十餘公尺,這種功夫威力雖大,但並不算十分特殊,不過白浪仍不禁有些狐疑,劉然的功力不見得比自己高出多少,怎麼能這麼無窮無盡的發出這麼多道凌空氣勁?

何威凡可並不意外,他一面急奔一面左右急閃,一些閃不過的氣勁只要以月華劍回頭略掃,總能在及身前擊散,不過這樣一來,速度自然不能多快。沒多久,回過神的劉芳華與白浪就追了上來。

兩人自左右繞過,劉芳華手中本來並無武器,也不知從哪個士兵那兒搶來了一把長劍,率先向著何威凡的前方攔去,白浪更是毫不客氣,青靈掌一揮,一隻青色的巨型手掌向著何威凡橫掃了過去。

這下可不是這麼好對付,何威凡驀然長嘯一聲,月華劍環身急掃,將三人的氣勁爪力全部逼開,至於劉芳華的長劍更是連忙自動閃開,省的白白毀了一柄劍。

何威凡站在場中,這時他似乎已經擺開了對劉然的顧忌,整個人的氣勢又湧了出來,三人一楞間,一時竟是不敢接近。

何威凡目注劉芳華,忽然大聲說:「三公主,你還不知道月華劍的真正效用吧?」

劉芳華一楞,還不知道何威凡在說什麼,只見何威凡全身肌肉一陣緊繃,彷佛所有的功力都催至月華劍上,月華劍的光芒也突然大盛,竟不再只是一縷劍芒,還向著四面灑出大片的光華,將何威凡整個人包在光華之中。

劉芳華剛往後退了一步,就聽得父親劉然急叫:「快攔住他。」一面運足了功力向著那團光華轟去,不過那股氣勁威力縱大,一接觸光華時卻無聲無息的融入其中,絲毫不起效用。

劉芳華一楞間,卻見光華中傳出何威凡的話聲說:「三公主輕功冠絕古今,卻看看能不能追的上何某。」話聲一落,那團光華驀然上騰,迅速的直飆上十餘公尺,隨即一個轉向,有如一顆流星般的向著南方投去。

別說追了,連看都看不了多久,那股順著南方高低起伏的丘陵飛行的光華,沒多久就消失在視線之外。

這是怎麼回事?白浪、劉芳華還有四面的數千名官兵全都楞在當場,劉然望著逝去的光華,長嘆一聲說:「這下糟了,你們為何不同時發掌……」頓了頓轉頭叫:

「芳華!」

劉芳華楞了半天,被這一喚回神,只見劉然皺著眉說:「你與白浪立即向著南方追去,務必把月華劍奪回。」

兩人同時一楞,兩人追的上螞?劉然接著壓低聲音說:「月華劍具有易於以氣御劍、身劍合一的特質,但事實上何龍將功力還差的遠,支持不了多遠,月華劍乃人族至寶,非拿回來不可。」

原來月華劍有這種功能?怎的沒聽人說過?才剛想到這裡,劉芳華與白浪對望一眼,兩人忽然又有些尷尬,剛剛才惡狠狠的打過一架,雖說是誤會,總有些不好意思,現在又要結伴同行,這該怎麼說呢?

還是劉芳華大方,她瞅了白浪一眼,見白浪看了看自己又不敢多看,她輕咬下唇,嘴角飄過一抹笑意,柔聲的問:「還生氣啊?」

白浪搖搖頭瞄了劉芳華一眼,見她狡黠帶笑的嬌美模樣,白浪忍不住苦笑說:

「哪敢?」卻自然而然的輕鬆起來。

「不敢最好。」劉芳華一笑說:「走吧。」說完一個騰身,向著南方飛掠而去。

這時北面白家一族已經做好了防禦的準備,站在丘頂的白炰旭心情極差,他沒想到被劉禮擺了一道,這一打下來,不但白家一族難以脫逃,劉然的大軍至少也會損失數千人,對劉禮真是一方兩便,自己到底是算錯了什麼?怎麼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白彤相距五公尺,也站在高地下望,他自從知道後無退路之後,一直都不大說話,只不斷的取出長劍擦拭,這次白家傾全族之力重回人族,犧牲是必然的,只沒想到卻是一敗塗地,白彤腦海裡的計策本就不多,滿腦子只剩下殺敵的念頭。

白廣如何看不出來?他這時走到白彤身旁,低聲說:「彤哥,我們還有機會,你等一會別衝動。」

「還有機會?」這可稀奇了,白彤轉過身來說:「你不是開玩笑吧?」

白廣搖搖頭說:「若我們的身分尚未暴露,還能撐個一兩天,到時劉禮的部隊應該也來了。」

「萬一他不來呢?」白彤搖頭說:「阿廣,不是我信不過你……」

「我知道。」白廣搶著說:「我這次判斷出了一些問題,不過以現在的情勢來看,除非劉然的部隊劉禮已經掌握住了,不然他應該會在我們被殲滅之前攻擊。」

白炰旭在一旁聽的清楚,他也被白廣這番話吸引過來,只聽白廣繼續說:「以他們的軍力來說,足可剋制下方的萬餘部隊,既然他們不在北方,自然隱於南面,當他們由南面攻來的時候,我們恰好可斷劉然的後路,對他來說,勝利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拿下劉然的人頭。」

「但是劉然可不會等他來。」白彤不表樂觀的說。

「所以能撐一時就撐一時。」白廣往下方遙望,一面沉聲說:「何況過了這麼久還不進攻,下面一定發生了變故,我們等看看吧。」

這時的白家三百人,在丘頂四面圍成了一個大圈子,只等著下方的部隊攻擊,而下方數千部隊距離莫約兩百餘公尺,只團團的將白家人圍在當中,一時也沒有動作。忽然間,下面的部隊產生了騷動,丘頂的人群自然也注意到,眾人往下一望,卻是都愣住了。

只見劉然親自走到隊伍的最前端,向著上方叫:「包老!這一切都是誤會,請下來說話。」聲音遠遠的傳送上來,卻是十分清晰。

距離不過數百公尺,眾人的功力自然看的清清楚楚,白彤首先一咬牙說:「我們衝下去拼了他。」

「你別胡鬧!」白炰旭輕叱一聲,隨即揚聲說:「參見皇上……卻不知誤會由何而起?」

劉然自然不願大聲敘述何威凡叛變的事情,他微微一皺眉,沉聲說:「包老先下來再說。」

白炰旭這下不禁有些意外,這麼一來豈不是又要投回劉然的部隊中?萬一劉禮殺來又該如何?

正說話間,白家眾人已經聚集在一起,白政見白炰旭答不出話,連忙輕聲說:

「大伯,問問浪大哥怎麼了。」

白炰旭經白玫一言提醒,立即提氣說:「請問皇上,小徒白浪現在何方?」

劉然眉頭皺的更緊了,不悅的說:「我臨時指派白龍將與芳華出一個任務……

包老還有問題嗎?」

白炰旭念著白廣剛剛的話,心想這時應該拖時間,正想繼續說話時,白廣忽然輕聲說:「大伯,您跟劉然說我要下去與他會面,有下情上告。」

白炰旭一楞,望了白廣片刻後才說:「阿廣,你……」

「眼前局勢千變萬化,這時沒辦法慢慢解釋。」白廣急急的說:「還請大伯見諒。」

白玫似乎也明白白廣的想法,她忽然出聲說:「我他去。」白廣回望了白玟一眼,似乎有些遲疑,但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白彤眼神一亮,有些興奮的說:「你們要去捉劉然嗎?我也去。」他已經把手放在劍把上了。

「才不是。」白玟推了白彤一把,嬌嗔說:「我救過劉然,比較好說話而已。」

「就我們兩個下去。」白廣點點頭說:「大伯您快回答。」

白炰旭心裡雖然有些不放心,不過這時畢竟沒有辦法,他點點頭揚聲說:「啟稟皇上,小徒陳廣、陳玟有事上告,且請稍後。」

劉然雖不大滿意,但至少現在不用仰著頭遠遠發話,且聽聽這兩人要說什麼。

「若我們回不來,你們一定要挺到劉禮的部隊到達。」白廣再交代了一句話,與白玟對視一眼,同時向下縱身,往下方飄身掠去。

兩面距離本不甚遠,白廣與白玟沒片刻就掠過了長滿短草的丘陵緩坡,迅速的滑到了劉然的身前,兩人同時躬身說:「參見皇上,皇上聖安。」

劉然看著這兩人,一個他頗為欣賞,另一個卻是頗為動心,劉然一時氣也發不出來,只皺著眉說:「你們兩個有什麼話要說?」

白廣上前一步,低聲說:「啟稟皇上,屬下大膽推測,屬下一行人被離間,此事是由神山衛國使幕後操縱。」

劉然臉色一沉,不高興的說:「你怎麼又這麼說?」

「皇上恕罪。」白廣上前一步,聲音壓的更低的說:「既然誤會已經發生,不如我們保持對峙的模樣,若神山衛國使當真來犯,皇上可佔西方那座大山丘,不但可兩方呼應,且我們還有機會混入敵陣,如此可策萬全。」

劉然有些不耐煩了,他搖頭說:「陳廣,牒還以為你見事明快,怎麼這件事還是執著不下?返回都城之事何等急迫,豈能在此多作逗留?」

「啟稟皇上……」白玫開口了,她微露愁色的瞅了劉然一眼,這才輕輕柔柔的說:「若是廣哥猜錯了,衛國使當真並無貳心,我們晚一日回都城,也不會壞了事,為什麼不能多留兩天呢?皇上才大勝蛇人,就當作賞玩風景也不為過呀。」

這麼溫言軟語的要求,劉然可有些不大會應付,他輕嘆了一口氣,望著嬌美的白玫和聲說:「這裡有什麼好看的?」

白玟就是要他這麼回答,只見白玫淺淺一笑,微微含情的瞟了劉然一眼,半掩著嘴輕笑說:「能有機會與皇上一起賞玩風景,哪裡不好看?」

劉然心裡癢絲絲的,怔了片刻才壓下心猿意馬,咳了兩聲說:「小玫……」

「皇上。」白玟帶笑輕瞪了劉然一眼,止住劉然的話頭,微帶一抹羞意的說:

「一回都城,小玫再也不能見到皇上了……」

劉然大起憐意,終於揮手說:「好吧……我們就去西面的丘陵立帳,多留兩日。」

白廣轉向白玫,目光中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白玟卻是眼神一凝,要他快下覺定,白廣吸了一口氣,一個躬身說:「就請皇上暫時仍假作派兵圍住我等……小玟就先隨著皇上賞玩一下附近的風光。」

劉然話一出口,其實就有些後悔,但這時也不能收回,只好揮揮手說:「我知道了,你去吧。」

白廣再望了白玟一眼,終於回過頭,向著丘陵上方騰躍而去。

牧固圖紀元一二O一年十三月二十二日原野上,大隊的軍馬正向前奔馳,隊伍的最前方,卻有兩道身影在迅速的騰動著,他們雖然速度極快的在數公尺方圓內挪動著,卻一直保持著時速數十公里向北的速度平移,也就是說,他們總是與後方的官兵保持一定的距離。

兩個人影中,一個身影微胖還有些禿頭,另一道卻有些不似人形,只見一個身影裹在一團紅霧中,迅若電閃的繞著那個中年胖子飛舞來去。

中年胖子動作沒有紅色身影這麼大,但卻在小空間快速的挪移閃動,有時一掌揮出,氣勁之下紅色身影不得不向折向急閃,有時兩方一碰,勁爆聲立即轟然傳出,惹的後方數百公尺的龍馬一陣陣騷動。

驀然兩方又是一個匯聚,只聽又足一聲爆震傳來,後方隊伍的領頭將領一提疆繩,穩定受驚下減速的龍馬,一面嘆氣低聲說:「都老大不小了,還這麼愛玩?」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陪同徐定疆北上的陳東立。

前方兩道身影這一碰,兩人同時向外分開,一個豪壯的聲音大叫:「好玩,周大叔,再來一記。」

那個微胖的身影正是周廣,他一個騰身往後飛躍,一面搖手一面笑著說:「不玩了,你好玩我可累壞了。」

那道紅影緩下身形,紅霧也漸漸淡去,中間的人影快速的向著隊伍掠回,一面叫:「明天就不能練了,今天多練一下嘛。」此人正是徐定疆,數百公尺的距離他竟然絲毫不用點地,就這麼忽上忽下距地數十公分的飄回隊伍。

「不成。」周廣猛搖手,掠到一台大車上笑說:「卓卡今天該要大功告成,總不能陪你練功把力氣都耗光了。」那台由四匹龍馬垃騎拉行的平板車上,正擱著那一大塊會說話的怪東西。

徐定疆知道不能勉強,也跟著飄上大車笑說:「周大叔,這兩天真是多虧你幫忙了。」

「別說這些。」周廣一面撫摸著卓卡,一面呵呵笑說:「反正是舉手之勞。」

自徐定疆悟通行使新功夫的方式後,部隊中能與徐定疆喂招的只有周廣一人,徐定疆顧不得周廣需要抱著卓卡,硬是扯著周廣練功,而周廣也是見獵心喜,與徐定疆好好的玩了兩天,反正兩人一面過招一面住北方飛騰,也誤不了大軍的行程。

徐定疆這時望著卓卡,眼看卓卡後方生出兩個各有一人粗的粗壯雙足,色澤雖成金屬,卻柔軟而有彈性。徐定疆好奇心起,詫異的問:「周大叔,這不是以鋼鐵之類的金屬生成的嗎?怎麼不硬啊?」

「硬就不容易積蓄與發散能量了。」周廣撫著卓卡兩側新生的兩團怪東西,回過頭笑說:「有沒有覺得卓卡瘦了些?反正暫時也不用坐進去,就讓它減減肥,還省點材料。」

徐定疆早有發覺,原來卓卡軀幹極粗,頭尖尾圓像個超大的長水滴,這時尾端銜接兩腿處雖未消去多少,但腰身卻是整個縮了下去,若要形容,可以說是兩個不同大小的水滴連成一起,更有些像上族女人的線條,而在前半滴的隆起處,卻有著左右兩球彷佛破布加上細鋼絲的一團怪東西,這時周廣正催著力道送往那兩團物體,也不知道有何作用。

徐定疆搔搔腦袋,想了想說:「周大叔,這兩條腿我勉強明白,但那兩團是幹什麼的?」

「我先賣個關子。」周廣嘻嘻的笑說:「用的時候就知道了。」

「周大叔。」陳東立策馬移到車旁,一面奔馳一面皺著眉頭說:「我有一事不明。」

周廣微收起笑容,向著陳東立眨眨眼睛說:「啥事?」

「卓卡既然需要您提供能量才能活動,對您來說豈不累贅?」陳東立望著卓卡搖頭說:「還不如龍馬。」

「太不一樣了。」周廣沒空搖手,一個胖腦袋搖的奇快的說:「卓卡需要我的能量,指的是類似這種極耗能源的事情,一般來說,它體內儲存的能源足以靜止活動數百日,若是自行奔走……」周廣說到這裡,皺皺眉轉頭問卓卡說:「這我可不知道了,你以前可以連飛個幾個月,現在呢?」

卓卡似乎沒好氣的說:「連飛幾個月是在太空中,若是在空氣中飛來轉去的,能撐個四、五天就不錯了,現在用跑的,能量其實還比較省,十二、三天應該還可以。」

「喔……」周廣回過頭來,一臉無辜的說:「十二、三天啦,只要我中間有與他接觸,還能更久。」

這時卓卡忽然又出聲說:「若是現在就用跑的也可以,只不過震動太大,也不好專心,再過兩個小時,『膜翅』完成了,那就快了。」

「魔敕」?徐定疆與陳東立對望一眼,不明白卓卡說的是什麼,陳東立也不十分關心此事,一轉頭便說:「定疆,明天你們不練功了吧?」

徐定疆哈哈大笑說:「放心啦,我有分寸的,明天就快趕到了,我哪敢再耗費功力……對了,趙才……趙大管帶!過來啦!」

躲的遠遠的趙才忽聽徐定疆召喚,不甘不願的奔來說:「小王爺。」

「趙才,你派五軍共五十名士兵,分頭往北方五個方位先行,今晚之前,要超過我們半日行程,有任何異狀、部隊,立即派人回稟,沒有發現的明晚轉向東極城與我們會合。」

趙才明白,所謂的北方五個方位,指的就是正北、北北東、北北西、東北、西北五個方向,今晚要超過半日行程,那可是趕死人了,趙才不敢遲疑,連忙策馬向後吩咐去了。

趙才一去,陳東立才詫異的說:「定疆,我不是昨日就派出了部隊嗎?」

「我知道。」徐定疆一笑說:「趙才是我的親兵隊頭頭,他總不能啥事都不幹……

何況我們晚了一日,五個方位又有些許偏差,說不定能探到不一樣的事情。」

這話也有道理,半日行程就是兩三百公里,五個前哨部隊之間相距就是八、九十公里,中間會有什麼事情實在難說,多派一批兵馬也是不錯。

正行間,北方地平線出現了不同的景色,看來就要接近東極城西方的丘陵區了,奔到這裡,徐定疆忽然一怔,皺起眉頭思忖著事情,坐在一旁的周廣閒著沒事幹,他望望徐定疆,裂開嘴問:「小夥子,在煩惱什麼?你的功夫很高了啦。」

徐定疆回過裨來,搖頭笑說:「我不是在想這些,這兩天我一直沒想到前方的狀況,這時忽然想到,我似乎忽略了些什麼。」

周廣摸摸下巴半長不短的亂須,想了想說:「跟那封信有關的嗎?」

徐定疆點點頭,望著周廣說:「周大叔,您也看過那封信,有什麼看法嗎?」

周廣頓了頓,才開口說:「那封信看來不像是高層人物寫的,這中間有些問題。」

徐定疆點點頭,那封信件沒頭沒尾,但看來又不像是倉促間成文,這麼故弄玄虛實無道理,只聽周廣接著說:「信裡說了兩個狀況,一個是藉著人蛇之戰消耗皇儲的兵力,另一個是上岸時埋伏攻擊……看來,這是你們皇儲派出的暗探獲得的消息。」

「我也是這麼想。」徐定疆點點頭說:「不過,這個計劃並不很高明,若不是那個暗探瞎猜,就是他沒有獲得真正的消息。」

周廣瞄著徐定疆輕笑說:「怎麼說?」

徐定疆一面思索一面說:「追擊蛇人乃趁勝追擊之勢,也無須纏戰,損失未必多大,在東極港口圍堵,更是荒唐,皇儲等人大勝後回城,東極城居民豈不會出城迎接?若是強令居民禁止出城,見此異狀皇儲豈會不防,靠岸埋伏豈有用處?這不像是名震天下的神山衛國使的戰略。」

「有道理。」周廣點著頭說:「所以若真要暗算,應該在東極城到都城之間,哪裡易於埋伏就要問你了。」

徐定疆臉色微變,沉吟說:「一個是東極城西面一日遠的丘陵夾道,一個是約莫四日路程的小平原……」

「哪一個比較危險?」周廣問。

「第二個地方,那附近百公里內均無人煙,只要分頭從東極河岸、嚴磺山脈南北會合,中心的部隊可說是網中之魚……」徐定疆皺眉說:「可是若由我選擇,我會選擇那塊丘陵地。」

「嗯……」周廣眼睛一轉,微笑說:「莫非是怕都城派人來援?」

「正是。」徐定疆說:「天鷹既然不是皇儲那裡發的,自然是竊自東極城,而且除了那隻天鷹外,南角城還收到了四、五隻沒訊息的天鷹,看來整個天鷹窩都被搗散了……若聞訊的是都城,援軍便會與皇儲會合於小平原之前,所以……」

周廣哈哈笑說:「所以我們該轉向了?」

「對。」徐定疆下了決定說:「不過也不用偏太遠,從北北東轉到正北即可,若是先去東極城,又會晚了半天。」

隊伍轉向不到兩個小時,遠遠的兩名騎兵向著大隊狂奔而來,徐定疆心裡一凜,雙足氣勁微湧之間,人已經向著前方冉冉飄起,向著前方急射,其實徐定疆也不是功力深厚到能足不點地的飛騰,只不過他一往腳底運功,自然而然的氣勁就會將他往上湧,實際接觸地面的是氣勁而不是足掌,不明此事的人乍見之下,難免會訝然失色。

徐定疆在大隊之前迎到兩名士兵,看來正是陳東立昨日派出的探哨,徐定疆心沉了下來,這兩人這麼焦急的趕回來,必定是有所發現,看來大事不妙。

兩人眼見徐定疆宛若乘風而來,同時放鬆了疆繩,慢慢的將龍馬減速,同時陳東立也注意到兩人,跟著策馬往前疾馳。

徐定疆與兩人一會合,那兩人當即躍下馬躬身說:「參見小王爺。」

徐定疆可沒法認識這一萬人,他點點頭說:「發現什麼了?」

陳東立也是前腳後腳的趕到,他也不勒馬,直接一個飄身前掠,閃到兩人身旁說:「沙天寶,你們有什麼發現?」

「啟稟小王爺、龍將。」兩人氣喘如牛的說:「正北方……正北方……」

「正北方怎麼了?」陳東立急問。

「正北方兩百公里外……有大約兩萬五千人的部隊紮營……」一個小兵急急的說:「我們回來的時候,似乎正開始往北開拔,其他人遠遠的盯著,只有我們先回來通報。」

這麼說已經走了近半天了,陳東立急著問:「是什麼人的隊伍?」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搖搖頭說:「旗幟未立,小人看不出來。」

哪來的兩萬五千人?陳東立與徐定疆兩人對視一眼,心裡都是疑惑,習回河城派去的援軍不過兩萬餘人,就算加上劉禮的親兵,東極城一場戰役下最多也只剩兩萬人,多出來的五千從哪裡來的?

白浪與劉芳華接下了追尋何威凡的苦差事,趕了十七、八個鐘頭,卻是沒見到個影兒,以兩人的功夫來說,二十小時可以奔出五百公里外了,不過兩人是以之字型逐漸往南面搜尋,速度自然慢了一些,距離隊伍不過百餘公里。

劉芳華輕功奇佳,白浪功力深厚,這段路下來,倒是並駕齊驅,可是過了這麼一天一夜,劉芳華畢竟內力不足,終於感到有些疲累,她側過臉望著四面查看的白浪,忍不住有些生氣,這根笨木頭,就不會體諒人家一下啊?

就在劉芳華暗暗咒罵的時候,白浪忽然眼睛一亮,倏然停下了腳步,劉芳華連忙跟著止步,虧得劉芳華正好瞪著白浪,不然豈不是衝到前面幾十公尺去了?

劉芳華正要發問,白浪已經一指前方一顆樹下說:「看。」

劉芳華順著白浪的視線望去,只見那株樹下有著一小片數百隻的灰殼小蟲,正忙碌奔波的來來去去。劉芳華微微皺眉,不明白白浪為何特別指出此處,這種灰殼小蟲名叫鼠蟲,生存力極強,幾乎無物不食,不過在牧固圖大陸十分常見,並不是什麼特殊的生物。

「鼠蟲嘛?」劉芳華惑然不解的說:「怎麼了?」

白浪往那兒走了兩步,隨手取過一根枯枝撥了撥,點點頭說:「這是某人吃剩的食物,約六到八個小時前留下……我們沒追錯。」

這麼厲害?劉芳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白浪,張大了小嘴說:「你……

你怎麼知道的?」

白浪一楞,苦笑說:「我曾一個人在荒野過了許多年,你忘了?」

是這樣嗎?劉芳華也弄不清楚,真的在荒野過許多年就會學到這種功夫?她佩服的說:「還好這次有你陪我來,不然我真是沒有頭緒。」劉芳華不知道,白浪打孃胎起便在荒野中逃命,在野地尋跡覓蹤的技術可說是舉世無雙,尤其是人的蹤跡。

劉芳華欽佩過後,一怔說:「六到八個小時……天啊,跑多遠了啊?」

「昨晚只到這裡……不知為何何龍將沒全力走。」白浪沉吟說:「我們應該追的上。」

劉芳華望望那堆鼠蟲,何威凡倒是有空吃東西?想了想劉芳華才一嘟嘴轉頭說:

「好吧,那我們繼續追。」

白浪望著劉芳華,卻沒移動腳步,劉芳華皺起眉頭,不大開心的說:「怎麼了?」

「你……要不要……吃點東西……休息一下?」白浪有些結巴的忽然冒出這段話。

劉芳華可是開心了,這根木頭倒也不是笨透了,她睇了白浪好片刻,這才微微一例頭,輕笑著說:「我身上沒帶吃的呢。」

白浪被劉芳華看的渾身不對勁,好不容易聽到她的答案,白浪有些慌張的說:

「我來找,你休息。」反正在野地裡弄頓吃的還難不倒白浪,話一說完,白浪急急望外奔去。

劉芳華這時反而坐不住了,她騰身輕飄,追著白浪說:「我陪你去。」

白浪望了劉芳華一眼,很快的便轉回頭來,望著前方點點頭,繼續邁步走去。

劉芳華跟著白浪身後半步,亦步亦趨的移動,臉上卻掛著喜孜孜的笑容,也不知道在得意什麼?

過了片刻,白浪找到幾株野地生長的黑褐色筍狀物,取來撥了一層層硬皮,露出了黃澄澄的球狀內心,遞給劉芳華說:「直接吃就好了。」

劉芳華看著眼前黃色的怪東西,倒不敢一口咬下去,白浪也不問,自顧自的又撥了一個,一口就咬了下去,只聽喀的一聲,總來還頗為清脆,白浪咬開的地方同時泛出濃濃的黃色汁液,白浪一面咬,一面吸,看來頗為滿足。

劉芳華見狀,大起膽子跟著一咬,還吸了一口,只覺得入口卻有些苦味,但實在是有些餓了,劉芳華只好嚼了嚼,打算快點吞下,沒想到這一嚼,汁液與食物混成一氣,居然泛出淡淡的甜味,還有些莫名的清香,劉芳華吃上興趣,連忙又多咬了兩口,也沒忘了吸上一口汁液。

白浪見劉芳華吃的開心,不自禁的盯著劉芳華髮楞,自己反倒忘了繼續吃,劉芳華吃了快一半,忽然察覺白浪的注視,就算是劉芳華一向大方,這時不禁也有些不好意思,劉芳華輕啐一聲,一跺腳,轉過身坐在一株傾倒的枯樹上,不讓白浪看見自己的吃相,不過總算是吃的慢了些。

白浪自覺失態,連忙三口兩口的把這東西吃完,抹了抹手後探頭探腦的看劉芳華吃的如何,只見劉芳華忽然變的細嚼慢嚥,斯文起來,白浪雖然莫名其妙,也只好搔搔頭,站著發呆。

等劉芳華吃完,她一轉頭見到呆呆望著自己的白浪,劉芳華噗嗤一笑,掏出條手絹抹淨了手掌,望著白浪笑說:「這叫什麼?很好吃呢。」

「黃蒡筍。」白浪楞楞的說:「算是不錯的食物,沒想到剛好找到。」

「你怎麼不坐一下?」劉芳華見白浪總是傻在那裡,忍不住提醒他。

「喔……對……」白浪四面張望,卻見方圓數公尺內,除了那倒下的枯樹外,卻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坐,白浪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劉芳華輕瞪了白浪一眼,拍拍自己身側說:「坐這兒啦,傻蛋。」

白浪雖然捱罵,不知怎的心裡卻是甜孜孜的,他楞楞的坐到劉芳華身旁,整個身子僵硬的挺立著,動也不敢動。

劉芳華看著白浪僵硬的神情,這豈不像根木頭?忍不住開懷的輕笑了起來,清脆的笑聲在這片疏林中飄蕩,弄得白浪的心情也跟著起起伏伏、患得患失。

忽然間,劉芳華一收笑聲,左手驀然抓住了白浪的右手,白浪的心猛的跳動起來,這會不會太離譜了?只覺劉芳華將臉湊到自己臉龐,輕飄的髮絲撩的耳朵癢癢的,白浪全身更僵硬的時候,忽聽耳畔傳來劉芳華的低聲:「白浪,我聽到有人的聲音。」

白浪一聽,整個人從綺夢中醒來,果然聽到遠處似是有人正在對話,白浪猛然站起,拉著劉芳華往另一個方向急躍,跟著一個彈身躍到一株大樹上,隱入了茂密的枝葉之中。

劉芳華剛剛笑到一半,忽然聽到聲音,她一驚之下有些忘形的抓住了白浪的手,說完話才發覺自己太過孟浪,正想裝作無事的縮回時,沒想到白浪反倒用力的握住自己,跟著急急忙忙的扯著自己飛騰,劉芳華又羞又驚之下,只提著氣任白浪提攜,直到兩人都隱在樹叢中,劉芳華見白浪一直沒放開自己的手,臉終於不自禁的羞紅起來。

過了片刻,劉芳華見白浪動也不動,忍不住輕輕一搖白浪牽著自己的手,聲若蚊蚋的低聲問:「白浪……我……我們躲起來作什麼?」

白浪一怔,一回神,整個人驀然放鬆了下來,原來白浪剛剛一失神間,還以為回到了幾年前四處逃命的日子,那時可真是草木皆兵,見人就逃,不過現在可是來追人的,怎麼可以聞聲即躲呢!白浪一手扶著樹枝,一手正想揮上一揮,隨便找個理由矇混過去,沒想到一動手,卻發覺自己緊抓著劉芳華的小手,這……白浪氣血一衝,腦部有些不清醒了。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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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4 15:24:5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五章 敵跡出現

昨日白廣告辭了劉然,卻不立即回丘,只在丘下向眾人打了幾個手勢,跟著隨便找了個理由留在丘下一夜。

其實白廣是打算與白壘聯繫上,白壘這幾天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時候特別需要地出面幫忙,怎麼不見人影?若白廣一直在丘上,四面官兵圍繞著,白壘想上來也沒辦法,白廣只好在丘下等他。

可是等了一夜,白壘卻沒有主動與白廣聯繫,白廣無奈之下,只好一個人回返小丘,與白家眾人會面。

次日清晨,白廣毫無阻攔的回到丘上,白彤等人立即圍了過來,眼見只有白廣回來,白彤急急的間:「阿廣,小玟呢?」

白廣搖搖頭,頓了頓才慚愧的說:「若不是小玟,我還是無法說服劉然……」

白炰旭排開人堆,拍拍白廣的肩說:「阿廣,你還沒說倒底計劃怎麼樣?」

白廣抬起頭來,拋開留下白玟的沮喪,緩緩說:「我向劉然爭取留在這個小丘上,讓他們部隊移到西面山丘佈防,而我們兩邊仍假作對峙的模樣,等待劉禮的軍隊到達……至少我們避過了表態的問題。」

「劉然相信劉禮會反叛了?」白炰旭意外的說。

「他還是不相信。」白廣搖頭說:「小玫……小玟……她先留在下面穩住劉然……」

白廣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頓了兩頓含糊的應付了過去。

「浪大哥呢?」白敏沒注意到白廣的表情,忽然插嘴問。

「沒來的及問。」白廣說:「看來浪大哥應該沒事,劉然沒這麼會作戲。」

「現在呢?」白彤問。

「我們只好等待。」白廣說:「希望劉禮的部隊別太晚來。」

「到時候我們與他們聯軍攻擊劉然?」白炰旭沉吟著說。

「原則上是這樣。」白廣皺眉說:「可是浪大哥現在不知道到哪兒去了,還有阿壘……說不定還有我們沒想到的問題。」

「阿廣!」一向不大說話的白漢忽然開口:「我們若是幫助劉禮,小玟怎麼辦?」

白廣還沒說話,白彤一楞,大聲說:「對啊,小玫在劉老賊的身邊,豈不是糟了?」

「那我們就幫劉然嘛……」白敏小聲的說。

白炰旭瞪了白敏一眼,卻也狠不下心責怪,白敏畢竟不到二十,這群兄姐中又是白玫對他最好,也難怪他會這麼反應。白炰旭嘆了一口氣說:「現在不能以小玟一個人的生死為重,要以全族的性命來考量,小玫就是因為這個因素才下去的。」

這麼一說,白彤、白漢都不再說話,白廣也只嘆了一聲,白敏都還忍不住說:

「可是……」

「夠了。」白炰旭打斷白敏的話,正要訓話時,十餘公里外的南面丘陵群中忽然傳出了一聲炮響,眾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轉過去,只見一道亮晃晃的煙火向著空中直飛數十公尺,隨著速度逐漸減慢,在空中又是一個爆散,雖然大白天的並不如何漂亮,卻十分的引人注意。

白廣目光一凝,往南注目說:「來了。」

「是嗎?」白彤刷的一聲拔出了長劍,旋即覺得自己太過緊張,又把長劍收了回去。

「大軍要來,怎麼會先發炮示警?」白炰旭有些意外的說。

確實有些奇怪,白廣思忖不出,想了想才說:「我也想不清楚,不過想來劉禮必有計謀。」

這同時,下方的軍伍自然地注意到了那莫名其妙的煙火,隊伍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往南面觀望,過了片刻,一隊莫約二十騎的官兵向著南面疾行,看來是被劉然或易嵐派出,查看到底是什麼人在南面搞鬼。

煙火發出的地方距大軍所在的地區並不遠,要是趕的快一些,不到半個多鐘頭可以來回,只見那二十騎正迅速隱入南面丘陵中,忽然東面又傳來一聲炮響,一樣在十餘公里外冒出了一個亮晃晃的煙火炮,東面劉然駐紮的山丘比這個小丘還高,眾人看不到劉然是否有派兵往東查看,但想來劉然應該也不會不派。

這可有些稀奇了,劉禮就算大軍要來,怎會提醒一番呢?白廣腦中急轉,忽然一拍手說:「啊,火藥!」

「火藥怎麼了?」眾人被白廣嚇了一跳。

白廣急急的說:「牧固圖大陸上的人族中,只有人族知道如何製作火藥,不但可製成煙火,更能製成火炮,炸藥……」

「那有什麼用?」白彤皺眉說:「那東西連小敏都不怕,除了對一般人族有傷害力之外……」說到這裡,白彤臉神一亮,大聲說:「原來如此。」

「正是如此。」白廣一轉頭,望著東面的山丘咬牙說:「希望小玫也想到,能小心應付這個險境。」

「什麼險境?」白彤詫異的說。

這時擔心也沒用了,白廣搖搖頭,嘆了一口氣說:「大伯,若我們能逃出生天,一定要找出善制火藥的人才。」

白炰旭點頭,嗟嘆說:「我們一心復國五十年,居然沒想到這東西,實在……」

眾人都有些慚愧,卻也不禁不佩服劉禮。原來人族火藥傳自先祖,乃以硫磺混合硝石所產生的一種物品,對於天生皮堅肉厚的異族並無大用,而對於人族來說,除了極為大量的火藥同時爆發外,一些炮火對於修練略有所成的人也不易有所損傷,連弓箭都有些不如,所以除了喜慶的煙火、慶典的禮炮外,幾乎沒什麼大用,白彤才會說連白敏都不怕,也所以一直沒什麼人專心去研究這種東西。

但在人族與人族間的爭鬥時,火藥對於殺傷一般士兵確實有大用,若是適當的使用,當可以少勝多,卻是白家現在最需要的東西。

但白彤都還是沒想透,他搖搖頭說:「可是……火藥除非預先放好,他要怎麼施放?」一般的禮炮大而無用,白彤不相信劉禮會隨身攜帶個十來座。

「何必?」白廣嘆了一聲說:「劉禮大軍若到,劉然在兵力不如對方之下,你們說劉然會怎麼辦?」

眾人一楞,白廣接著說:「以我們來說吧,一被大軍追擊,我們停在哪裡?」

「那裡?」白彤皺著眉說:「這裡啊。」

白敏反應反而比較快,他哈了一聲說:「山丘,我知道了。」

「正是。」白廣接著說:「佔據制高點本是行兵要訣,這附近能容納萬餘名部隊的山丘只有……東面與西南面那兩座,只要兩邊都埋了炸藥,一炸之下還不是死傷慘重?」

「還好這兒容不下大軍,不然豈不遭殃……」白敏咋舌說到一半,忽然一驚說:

「那玫姐怎麼辦?我們快去叫她下來。」

白廣搖頭說:「小玫應該地想到這一點,她若有防備,火藥應該還炸不傷她,畢竟那是整片的衝擊,不是集中於一點的力量,說老實話,也該傷不到劉然……不過他們還在等什麼?劉然已經上丘,現在不是個好機會嗎?」

白敏才不管這些,反正白玟應該沒事,他也放下了心,東望望西望望忽然說:

「其實不用大軍合圍,既然出現警訊,劉然的軍隊也該會上那座山丘。」

白敏本是無心之言,白廣一聽卻跳起來說:「對了,劉禮不到最後關頭絕不願露面,他必然想藉幾個疑炮引劉然上丘防守,但沒想到現在還有一半的官兵圍著我們,丘上只有一半的軍隊,劉禮的手下一定是不知道該不該炸,而劉禮本人應該還在遠處,一時地無法獲得訊息……唔,他們大概也沒想到劉然居然沒與我們打起來……」

說到一半,這時眾人的來路──東方,也炸起了一個沖天的煙火,下方的部隊微微的產生了騷亂,似乎也察覺到事情不大對勁。

眼看又是一隊兵馬向著東方奔去,白廣心裡卻是暗暗欣慰,這麼一亂,劉然若多裝了一天君子,現在八成也沒空起色心,若是上天保佑,白玟說不定可以逃過一劫。

劉然昨晚有沒有裝君子誰也不知道,但現在確實是沒空享受溫柔,他與白玫站在丘頂,正同時望著東方高空的煙火,劉然皺著眉說:「又來了,難道真有人想叛亂?」

所有人都說劉禮要叛,就你一個人不信,現在又一副意外的模樣?白玫心裡暗罵了幾句,臉上卻笑著說:「還不是一群跳樑小醜,有皇上在此,想必能輕而易舉的剿滅他們。」

「話不是這麼說。」劉然臉色沉重的說:「我看得出來,對方既然敢來,必定有把握,我們還是要小心應付……易龍將,你怎麼也出來了?你傷勢在身,多休息一下無妨。」卻是易嵐在士兵的攙扶下,慢慢的向著兩人走近。

「啟稟皇上。」易嵐在數公尺外站定,望著四面焦慮的說:「還請皇上率大軍下丘。」

白玟暗讚一聲,不愧是易嵐,果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若是日後有機會與他對陣,可不能輕視了他。

劉然卻是臉色一變,沉聲說:「易龍將,你說什麼?」劉然還以為易嵐要他下丘投降,臉色立即難看了起來。

「皇上誤會了。」易嵐連忙說:「屬下擔心這裡埋有火藥……」

「太離譜了吧?」劉然一楞,哈哈大笑說:「易龍將,你怎麼不擔心下山後會遇到火藥?」

易嵐連忙說:「皇上,山丘是制高點……」

「好了、好了。」劉然不耐煩的揮手說:「朕剛剛誤會了你,跟你陪個罪,你還是下去休息吧,別想這麼多。」話一說完,人跟著轉身,不再看著易嵐。

「皇上……」易嵐仍想說話,卻見劉然頭也不轉,他只好把話吞到肚子裡去。

白玟愛莫能助的望了易嵐一眼,見他滿頭大汗的模樣,白玫心裡一軟,回頭向劉然說:「皇上,既然易龍將不願休息,就讓他下丘帶領那六千官兵如何?」

易嵐一怔,目光注視著白玫,只見劉然望著白玫點頭微笑說:「也好,易龍將,你就下丘去吧。」省的在耳旁羅唆個不停。

易嵐深深的望了白玟一眼,嘆了一口氣說:「屬下遵命。」緩慢的拖著腳步離開。

易嵐心裡知道,就算真的有炸藥,傷到劉然的機會不大,只是一眾官兵的性命危險,還有自己現在身負重傷,也是死定了,白玟這句話等於是救了自己一命,但她又為什麼要在這裡冒風險呢?易嵐心思轉動下,又多帶了三千官兵下丘,這次卻沒先稟報劉然了。

劉芳華與白浪兩人也不知道怎麼鬆開手的,尷尬了半天,誰也不肯說話,一向以來,遇到這種尷尬的處境,都是劉芳華先開口,不過劉芳華這次可是結結實實的誤會了,她心頭驚羞交集下,實在也不知道該出口說些什麼。

過了好片刻,人的聲音越來越近,似乎是有一小隊人馬正向著這裡行來,可是兩人還是誰也不說一句話,只好沉默是金的繼續安靜下去,還好這些人是往這兒走,若是越來越遠,兩人勢必要追,那時不說話也不行了。

過了片刻,只見一隊十餘人策馬在二十餘公尺走過,領頭兩名官兵似乎都是領軍,一個白淨臉孔的漢子哼聲對著另一個瘦漢子說:「吳老二,我敢打賭。」

「賭就賭。」瘦漢子吳老二也不示弱,揚起頭說:「楊三哥別把老婆本都輸掉就好。」

「好,我說這次絕不只是練習。」楊三哥斬釘截鐵的說:「必定有敵人。」

「這不公平。」吳老二揮手說:「我也認為有敵人,只不過不一定是都城的軍隊,說不定是漏網的蛇人。」

「那就賭這個。」楊三哥哈哈一笑說:「就賭是不是都城的軍隊。」

「好,我賭不是。」吳老二說:「賭多少?」

「賭十錢!」楊三哥往懷裡一掏,取出了十錢,往身旁一個年輕人手裡一塞說:

「就讓小郭作公證。」

「誰怕誰?」吳老二也掏出錢給那個叫小郭的小夥子。

眼看這群人越走越遠,名叫楊三哥、吳老二的漢子還在爭個不休,劉芳華與白浪心裡都是微凜,看來劉禮的軍隊就在不遠的前方,而兩方交戰在即,居然部隊還不知道敵人是誰,不知劉禮打的是什麼主意?

一打起來,己方實在是輸面居多,劉芳華心裡焦急,終於熬不住的一堆白浪,生氣的低聲說:「你倒是說話啊。」

白浪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堆,倒是被嚇了一大跳,一時哪裡說的出話來?劉芳華看到白浪吃驚的模樣,忍不住覺得好笑,繃著的臉孔也鬆了下來,劉芳華忍不住咬牙笑罵:「你這根傻木頭。」

白浪再傻也知道這不是真罵,何況白浪根本不傻?白浪吞了吞口水,輕聲說:

「我們再往前探好不好?」

只見劉芳華輕輕點了點螓首,卻沒往前飄身,白浪微微一楞,劉芳華不是一向搶快嗎?怎麼這會兒文靜起來了?望著低著頭的劉芳華,白浪忽然福至心靈,猛的大起膽子一牽劉芳華的玉手,向著前方飛掠而出,卻是不敢轉頭看劉芳華的臉色了。

兩人並肩而行,在疏林間飛掠而過,兩旁一株株的樹木快速的往兩人身後閃去,行出了兩公里餘,忽見前方下坡又是一隊兵馬正往上走,兩人互牽的手一緊,心意相通的同時一個閃身,向著右前方一叢花草閃去,隱好了身子後,眼見那批隊伍竟是沒完沒了的出現,看來找到正主兒了。

「怎麼辦?」白浪低聲說:「我們是回去報信還是繼續找何龍將?」

劉芳華不用回答,她眼前一亮,原來卻是何威凡隨著隊伍冒了出來,這時白浪自然也見到了,劉芳華低聲說:「我們搶回月華劍就走。」距大隊不過百公里,兩人可以全力奔馳返回。

「這裡不行。」白浪野戰經驗豐富,他輕輕一拉劉芳華說:「我們找個適合埋伏的地形。」兩人同時往後緩緩退開,直退了十餘公尺後,才轉身往後飛掠。

兩人算準了大隊會經過的地方,找了一個不高不矮但枝葉茂密的大樹藏身,靜待何威凡通過。過不了多久,一行行的軍伍果然從兩人身下北行,眼看不久之後,何威凡就要經過下方,兩人已經商議妥當,由白浪以青靈爪急攻,劉芳華搶劍,一得手後立即回頭南奔,諒何威凡也追不上兩人。

過了片刻,何威凡再度出現在兩人的眼中,兩人屏氣凝神,心裨灌注在何威凡身上,忽然間,劉芳華一驚,傳音給白浪說:「糟了,月華劍不在他身上。」

白浪仔細望去,果然何威凡身上只有原來的那柄連鞘大劍,別說劍身了,劍柄也不像月華劍。兩人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些擔憂,若是何威凡將月華劍獻給劉禮,此行八成搶不回月華劍。

這時,兩人身後忽然傳來急奔聲,回頭一望,卻是兩名士兵騎著龍馬急奔而來,何威凡見狀加速往前相迎,正好與士兵相會於兩人藏身的大樹下。

士兵一見何威凡,有些訝異的勒住龍馬說:「是何龍將……您也來了?」

「嗯。」何威凡臉色不豫的點點頭,沉聲說:「那兒發生什麼事了。」

「前方傳來急報。」士兵壓低了聲音說了一串話,只見何威凡面孔微微抽播一下,點點頭說:「白浪的部隊呢?」

士兵依然壓低了聲音,又回答了一番話,饒是劉芳華以聽力著稱,也聽不清那士兵到底報告了些什麼。

只見何威凡沉吟片刻,忽然一個揮手下令:「部隊停止。」

號令如心使臂、如臂使指般的傳遞出去,沒片刻,數千人的部隊便這麼凝立在山坡上,何威凡向著手下發令說:「暫時在此整隊休息。」跟著轉頭對那兩名士兵說:「你們與我回去稟告。」

小兵聞令連連點頭,與何威凡一起向著後方來路騎去。

這下樹上的兩人可都傻了眼,下方是數千人的隊伍,兩人可沒把握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退開,更別提繼續往前跟蹤了,這一瞬間,白浪與劉芳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誰也拿不出一個辦法來。

「大伯。」白述潘向著白炰旭恭敬的說:「易龍將派人傳話上來,說他即將上丘。」

一旁的白廣有些詫異的說:「易龍將下山了?」他遠遠的往下望,面色微微一變說:「連兵馬也帶了下來?」白廣遠眺丘下的時候,正好見到易嵐騎著一匹龍馬,在七八名士兵的護衛下,正緩緩的上丘。

白述潘忙說:「正是,現在山下的兵馬共有九千餘人,不過圍住我們的仍只有六千。」

「下去迎接他吧。」白炰旭往前幾個騰躍,哈哈大笑的望著易嵐說:「易龍將,怎麼好意思讓您過訪?」

「包老。」易嵐臉上帶著憂色,開口便說:「既然誤會已經說清楚了,諸位為何還不肯下丘?」

這話可不好回答,白炰旭一怔,打個哈哈說:「其實我也不知道,這件事龍將要問小徒陳廣,這是他稟知皇上後的決定。」

這時白彤、白廣等人也剛趕到,白廣聞言先向前行了個禮,這才慢條斯理的說:

「龍將容稟,此事乃皇上下的決定,為了預防萬一,我等暫時留此預作呼應。」

易嵐哪會不瞭解劉然,劉然若會在發現煙火前作此決定,現在也不會這麼進退維谷了,於是他苦笑著說:「陳小兄弟,明人不作暗事,這應是你提的建議吧?」

白廣一怔,提防的說:「易龍將說的對,這確實是卑職提的建議,不過……」

「你們早知將會有人來犯?」易嵐打斷白廣的話,目光凝視著白廣等人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旁的白彤忍不住開口說:「還不是神山衛國使……」

「彤哥!」白廣急叫。

易嵐卻已經聽了分明,他臉色一變說:「什麼?真是衛國使?」他剛剛已由何威凡的口中聽見此事,心裡正十分懷疑,沒想到這群人卻是早就知道了?莫非劉然也早就知道?若對手真是裨山衛國使,這萬餘名官兵可不是對手。

白廣見無可遮攔,嘆口氣說:「易龍將,這件事……」

「你們……」易嵐卻是想到了什麼,忽然大聲說:「難道你們與衛國使也早有默契?」

「龍將誤會了。」白廣輕輕一笑說:「若此言為真,何龍將豈會找我們麻煩?」

易嵐似信似疑的微微點了點頭,沒再說話,這時忽有一個士兵由丘下策馬急奔上來,向著易嵐急呼:「啟稟龍將,前後兩批探哨都沒有下落。」

易嵐臉色又變,他下丘之後,知道一開始派出的探哨都沒有迴音,立即再各派了一批人,並要求儘速回報訊息,沒想到這批人又如石沉大海一般的消失了?

白廣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微微一驚,劉禮的佈置環環相扣,簡直是逼人不能不中計,這麼一來,大軍雖然未出,但部隊人心浮動,可說是先聲奪人,若是部隊中計上高丘佈防,那更是必死無疑。

易嵐這時無心計較,匆匆的說:「你們自己決定吧,我先下去了。」隨即匆匆的策馬下山。

白炰旭見易嵐離開,他的目光轉向白彤,重重的哼了一聲說:「你就不能學學阿廣,少說些廢話成不成?」

白廣忙說:「大伯,彤哥也沒說什麼。」

白彤臉色鐵青的一轉身向後走開,白炰旭又哼了一聲,這才說:「阿廣,你別替他說話,他再這麼衝動,早晚會壞事。」

白廣輕嘆了一口氣,轉頭望向白彤孤獨的背影,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事實上,白彤以往一直是白家二代皇族中的領袖人物,白廣不過是出出主意,但決定權總還在白彤的手上;但一回到人族,白廣的重要性慢慢的顯現,白彤自然而然的越來越不重要,他雖知道白廣智計百出,畢竟不習慣,會生悶氣也是正常現象。

白漢一向不多話,見狀也不知該說什麼,倒是白敏湊到白彤身旁,輕聲的說:

「彤哥,你生氣啦?」

白彤瞪了白敏一眼,哼聲說:「你走遠些。」

白敏捱了一頓排頭,聳聳肩,離白彤遠了些,省的倒楣。

這時山下的易嵐又派出了三隊官兵,每隊的人數將近一百人,分頭向著三個方位探去,若是真有埋伏,想來總能有人全身而退。

白廣遠遠的望著,心中卻不斷的思慮著,若自己是劉禮,下一步會怎麼作?可是白廣想了半天,除了正面強攻之外,竟是想不出其他的辦法,但劉禮似乎又不打算就這麼強攻,白廣左思右想,卻是越來越佩服劉禮。

過了片刻,東面的一百人首先奔了回來,眼看著似乎是並無所獲,跟著南面的隊伍也依次回到部隊,白廣遠遠的看著,目光自然而然的轉向西面,忽然間,西面傳來了隱隱的廝殺聲,山林中枝葉晃動,鳥飛獸奔,似乎正有許多人在其中奔動,白廣眼睛一亮,終於要正面相對了?

易嵐自然也注意到了狀態,他立即下令,只見一隊千人隊伍向著西方奔去,而同時,西方的廝殺聲似乎又逐漸的沉寂,那一百人又這麼無影無蹤的消失了。

這時部隊停步的地方,是在四面山丘中的一個山谷凹處,四面處處是高低起伏的丘陵,較大的丘陵有兩處,一處是西面劉然立帳的地方,另一處則在南面偏東,而白廣等人結陣的地方,只不過是北面其中一個微微隆起的小土丘。

現在西面發生戰鬥的地方,比劉然立帳的小丘還要偏西南莫約兩、三公里,也就是說,若是當時部隊繼續前進,應該會與對方碰頭,不過為什麼東面與南面這時卻沒敵人出現,這倒是個奇怪的事情。

兩、三公里,在龍馬全速奔馳下,千人部隊很快的隱沒在山林之間,廝殺聲又重新響起,這次聲音更大了,易嵐心裡詫異萬分,若說有部隊能無聲無息的潛到這麼近處,最多不過一兩千人,哪能這麼快的將百人部隊滅掉?

易嵐心裡一緊,立即大聲說:「招部隊回來。」

這時部隊引入山林,不能以旗號傳遞訊息,立即有人使力的吹起號角,命令退兵。

號令一出,山林內雜亂的退出了數十騎,急急的向著大隊奔回,緊跟著,又是百餘人退了出來,易嵐看了心裡暗驚,沒想到千人隊伍轉眼不成隊形,只見又是百餘人退出,這時一開始退出的數十騎已經奔到了隊伍,易嵐向前迎去,只見一名領軍喘息的說:「啟稟龍將,林中……林中……」

「穩著說!」易嵐沉聲說。

士兵緩了一口氣,急急的說:「只有兩千多人,但……但……」

不到三千人?易嵐心裡一驚,士兵沒說出來的話也不用說了,自然是完全不是敵手,這麼短短的接觸下,居然已經損失了一半人馬?易嵐心裡一凜,忽然想起了劉禮威名遠播的親兵隊,整個心不由得沉了下來。

白浪與劉芳華守候了半天,下方數千名士兵一個個站的筆直,沒人敢動彈一下,也多虧如此,不然若是有人抬頭望,難保不會發現兩人的蹤跡。

等了好片刻,遠遠的龍馬踏地聲緩緩的響起,白浪與劉芳華同時將目光轉向南方,只見下方林道冒出了一個柑貌堂堂的方臉中年大漢,正是「神山衛國使」劉禮,兩人見到劉禮心一緊,同時屏氣凝神,極慢極慢的換氣,深怕給劉禮發現。

這時白浪忽然覺得身旁的劉芳華身子一震,白浪一怔下旋即明白,卻是在劉禮背後,正露出了一柄色成淡黃、宛若寶石的劍柄,正是兩人此番前來追尋的月華劍,白浪輕輕握緊了劉芳華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劉芳華剛剛也是一見之下吃了一驚,這才微微的震動,但她也知道不能輕舉妄動,月華劍在劉禮手中,與在何威凡手中全然不同,何況四面又有千萬名的官兵,傻子才會衝下去搶劍。

緊接著,何威凡在劉禮之後出現,依序便是唐贛、關勝男,白浪心裡正在想,這下總算是抓到真憑實據了吧?劉芳華回去這麼一說,劉然不信也難。

正思索間,關勝男之後又出現了一名身著龍將服飾的女性軍官,其人白淨、體型略瘦,身材頗為高佻,看來卻有些不大健康,白浪從沒見過此人,正狐疑間,身旁的劉芳華卻又是一震,白浪正要回頭時,卻聽得劉芳華傳音說:「是她!」

「她是誰?」白浪傳音問。

「風紫婷。」劉芳華皺著眉頭說:「都城四大龍將中的『川靈龍將』,沒想到她也叛了。」

都城四大龍將還有女的?白浪雖有些意外,但也不算太驚訝,身旁的劉芳華就是個出類拔萃的好例子,白浪仔細打量了風紫婷幾眼,見她面容姣好,就是有些陰沉,一時也看不出功夫有多高。

劉禮等人一到,隊伍便繼續的往前移動,眼見背著月華劍的劉禮越來越接近,劉芳華越來越是緊張,若被劉禮發現可是十分危險……可是月華劍就近在眼前,若是一舉成功,當有機會憑藉月華劍退出。

劉芳華暗暗運功,身旁的白浪自然有感覺,白浪心裡一緊,跟著也提起了功力,兩人屏氣凝神,靜待這一行高手經過。

就在劉禮等人即將到達樹下之時,劉禮忽然間一勒馬,沉聲說:「等一下……」

幾名龍將立即停了下來,唐贛策馬往前一步說:「衛國使有何吩咐?」看來劉禮還是沒讓眾人稱他為皇上。

「何龍將。」劉禮輕輕一拍龍馬的長頸,沉聲說:「我差點忘了一件事。」

「衛國使請吩咐。」何威凡面容籠罩在一片憂雲中,似乎十分煩惱。

劉禮往南方山林望了望說:「請何龍將率領五千人往南,若有遇見任何部隊,請盡全力阻止他們北上。」

何威凡一楞,詫異的說:「南方會有部隊過來嗎?」

「只是預防萬一而已。」劉禮微笑說:「若是兩天內沒見到任何部隊,就請何龍將往北與我們會合。

何威凡似是鬆了一口氣,點點頭說:「末將遵命。」

何威凡正要離開的同時,「川靈龍將」風紫婷忽然開口說:「啟稟衛國使,既然何大哥已經棄暗投明,屬下認為不用特意避開……」

何威凡臉上顯出慚愧的模樣,點頭說:「衛國使確實無須如此,末將既然作了決定,自然不會有所遲疑……」

「你們都誤會了。」劉禮沉吟片刻後說:「我確實有幾分讓何龍將避開的念頭,但還有件更重要的事情……當時那禿頂老人確實得到了天鷹,若真的讓他們發出了訊息,現在能趕的上的只有南角城,我們也是不得不防。」

唐贛往前說:「若衛國使真有此念,屬下可以走這一趟。」

「不行。」劉禮搖搖頭說:「南角王不會親自出馬,南角城若有人來,必定是『攘外安國使』徐定疆……我們以少攔多,還是何龍將親自對付我比較放心,若非何龍將,我不敢只派五千人。」

「徐定疆小王爺?」何威凡與風紫婷臉色都不大正常,風紫婷點點頭說:「若來人是他,確實要何大哥走一趟。」

何威凡臉色卻凝重了起來,沉聲說:「啟稟衛國使,屬下當盡力攔阻……」

何威凡離去之前,劉禮又加了一句:「若實在無法阻攔,何龍將就立即退兵。」

何威凡應是後,率領著兵馬向著南方馳去。

樹上的劉芳華聽了大喜,若南角城得到訊息,徐定疆確實非來不可,總算又能見到他了,劉芳華耐不住一股欣喜,妙目凝視著白浪,露出欣喜的光芒。

白浪聽了可是微楞,徐定疆不過初出茅廬,何威凡與風紫婷兩人怎會如臨大敵的模樣?看來前些日子南角城的數場戰役,徐定疆的名聲已經傳遍了人族。

既然何威凡已去,劉禮等人自然繼續策馬往北緩進,眾龍將距兩人隱身的大樹不到十公尺,兩人均能一躍而至,劉芳華與白浪互視一眼,兩人心念相通,驀然同時一躍,在劉禮剛策馬經過的時候,兩人同時一彈身,向著劉禮急撲過去。

這一瞬間,唐贛與關勝男雖然一愣,風紫婷卻一聲嬌叱,雙手一揚,兩道微現青碧色的氣勁向著兩人急射。

這是什麼功夫?白浪不知道這便是風紫婷名震都城的「川靈指」,眼見指力急襲而來,白浪原式不變,左八一伸之間,青色巨爪猛然漲出,將兩股指力同時包住。

劉芳華見狀知道風紫婷自顧不暇,便毫不理會風紫婷,直接向著劉禮穿去。

白浪的「青靈爪」與風紫婷的「川靈指」在空中相遇,只聽輕輕的噗噗兩聲,風紫婷的「川靈指」竟是悄悄的融消在白浪的爪勁之中,這一瞬間,白浪與風紫婷兩人同時一愣,動作忽然都慢了下來。

劉禮自然認得劉芳華,他眉頭微微一皺,嘆息一聲向著劉芳華揮出一掌,劉芳華立刻發覺一股大力向著自己衝來,她自知不敵,點地一閃間,劍隨身走的向著劉禮右肩直刺。

這時唐贛與關勝男也同時回過神來,他們可不擔心劉禮,同一時間槍戈齊揮,滿天的槍影、戈鋒從四面向著白浪聚合而來。

白浪這時沒空多想,他猛然一躍,兩八同時閃出,青靈爪與唐贛、關勝男的槍戈氣勁一碰,果然與剛剛大不相同,只聽猛然一聲爆響,氣流四面激射,唐贛夫妻倆人分向兩旁飛退,差點拿不住手中的武器。

白浪剛衝過兩人,這時劉芳華已經往劉禮殺去,劉禮見劉芳華輕靈的閃過自己一掌,點點頭說:「身法果然不凡。」他也不下龍馬,只隨手一揮,一道氣勁由掌至臂削出,在撕裂空間的銳嘯聲中向著劉芳華急削而去,與劉然追擊何威凡時所施用的功夫竟是有些類似。

這時白浪已經趕到,他眼見劉芳華遇險,正想馳援的時候,身後突然傳出破空厲嘯,白浪頭都不用回,已知這是風紫婷的指力作怪,白浪已經略知對方的實力,左八氣勁微收,往後急探破去風紫婷的兩道指風,右爪勁力急運,範圍幾達五公尺的一隻青色巨爪,向著劉禮矇頭蓋了下來。

劉禮見到白浪這種功夫,臉色不由的凝重了起來,顧不得剛剛那一擊傷不傷的了劉芳華,他右掌虛抓,發勁的同時手掌迅疾的震動著,同時一股氣勁向著白浪青色目爪直轟而去。

白浪倒要試試這個「國使第一」的功夫,他不避不讓,向著劉禮的掌力直撲,兩人的勁力在空中相遇,卻不是一聲巨大的氣勁爆響聲,而是一連串綿密的急爆聲,兩方勁力一滯之下,白浪的「青靈爪」中心被劉禮的掌力穿透,勁力向著白浪胸前直轟過來。

白浪大吃一驚,劉禮的勁力並不是一道直來直往的勁力,好似是數十道勁力依序湧來,而且其中還含著極為迅速的震動力道,一道氣勁被自己力道擊散後,下一道立即出現,這麼連續個七、八下,自己的勁力自然被擊空;而對方的目標本是自己的掌心,也就是「青靈爪」的發勁處,這麼一來延伸出去的爪力立即自然消散,對劉禮再也不產生威脅。

白浪沒想到這招新功夫在劉禮面前會不堪一擊,眼看著劉禮的掌力即將襲到,白浪狼狽的往後側身急閃,也不知道能不能避開這一擊。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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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4 15:26:5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六章 改弦易轍

就在白浪身陷險境的時候,劉芳華雙足突然閃出紅光,整個人速度鬥增數倍,有如一道電光般的向著劉禮背後閃去,一眨眼間,劉芳華不但閃過了劉禮的攻擊,右手也伸到了劉禮的右肩。

劉禮一驚,暗歎自己大意,他這時可不能再高坐龍馬之上了,劉禮驀然騰空而起,整個身子快速的旋動,劉芳華一楞間,手不知道該抓向何處,突覺一股掌力向著自己肚腹間襲來,劉芳華一咬牙,剛閃身避過時,忽聽身後傳來風紫婷的聲音:

「芳華郡主,抱歉了。」同時嗤的一聲,一股指力向著自己背心激射,正是風紫婷的「川靈指」。

劉禮閃避劉芳華的攻擊,掌力自然失了準頭,白浪好不容易逃過一劫,但這時唐贛、關勝男又撲了過來,官兵也在四面團團圍困,白浪眼見劉芳華也不輕鬆,猛然一揮掌逼退兩人,大喝一聲:「芳華,退!」

聽得白浪大喝,劉芳華心裡一甜,這傻小子也知道叫自己芳華,劉芳華現在也明白沒希望奪回月華劍,但至少總要把消息傳回部隊,劉芳華不與風紫婷硬碰,閃身一讓,飛掠到白浪身旁,兩人同時往外闖去。

若這裡是平野,在四面官兵圍繞之下,想闖出確實沒有機會,但這裡處處林木,兩人在枝頭飛掠,能造成阻礙的官兵就不多了,真能攔下兩人的,除了劉禮之外,恐怕也沒有別人。

不過劉禮望著兩人冉冉而去的身影,卻又緩緩的落回龍馬之上,揮揮手說:

「讓他們去吧。」

劉禮既然這麼說,眾官兵也不再追擊,劉禮仰頭望夫片刻,深吸一口氣,轉過頭望著唐贛緩緩的說:「傳令過去告訴他們……一個半小時之後動手。」

「是!」唐贛目光中露出欣喜的神色,號令往下急傳,一名士兵立即吹響了號角,三長聲遠遠的向外傳了出去。

劉芳華與白浪往外飛掠,意料之外的,攔阻的官兵極少,兩人極為順利的就擺脫了劉禮的部隊,剛脫離險境,兩人便聽到後方傳來悠長的號角聲,聲音向著前方傳出去,不久之後,前方又傳出了一樣的號角聲,向著更遠方傳出。

劉芳華一聽就知道,這必定是劉禮下了某樣指示,不知道他到底作了什麼決定?

兩人更是心急,沿路絲毫不敢停留,向著大隊的方向急趕。

易嵐得知前方有敵軍埋伏,心裡便知道,今天這場戰役是逃不掉了,他望著山丘,想著火藥的事情,易嵐忽然想起,劉禮再怎麼精明,也不該知道東極戰役期間天定皇會駕崩,這麼說來,他就算在前些日子全心蒐集火藥,也找不了多少,何況東極城現在如此殘敗,更是不易蒐集,若想在兩座高丘上都佈置火藥,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易嵐心念一動,顧不得西方有兵馬埋伏的事情,馬上策馬往西面山丘狂奔。

劉然這時已經知道了西面有敵的事情,他正在帳中大發脾氣,罵誰倒是搞不大清楚,所以人人都躲的遠遠的,只有白玟沒地方可躲,只好站在一旁看著劉然生氣,還好劉然倒不會遷怒到白玟頭上,沒受到無妄之災。

劉然罵了西方敵軍半天後,忽然奔出帳外,望著西面丘下大罵:「怎麼還沒派兵過去剿了那群叛軍?易龍將在作些什麼?這還要脫教他嗎?」

白玟慢步跟出,只見劉然一轉頭往東面望,跟著又生氣的罵:「他又上來幹什麼?」

白玫走近兩步,卻見到易嵐正策馬向上疾馳,白玫搖頭嘆口氣,易嵐選擇了這個主子,不管今日是輸是贏,以後的日子恐怕都不好過。

易嵐忍著身上的創痛,好不容易策馬狂奔至山丘上,躍下龍馬便急急的說:

「啟稟皇上,現已確定有敵,請立即下丘。」

「有敵還下丘?」在易嵐面前,劉然臉色倒沒有十分難看,只皺著眉頭說:

「易龍將,你有沒有搞錯?」

「皇上。」易嵐連忙說:「若我是對方,一定先用火藥,論地勢,此處最為危險,對方火藥若不足,可能只埋在此處,若真要佔據制高點,請皇上移至另一座山丘上。」

「若對方火藥埋在那個山丘上呢?」劉然搖頭說:「易龍將,現在該立即除去前方的阻礙,不是擔心這些小事的時候。」

易嵐聽得此言不禁涼了半截,正不知該不該繼續勸諫之時,忽然山下轟隆一聲爆響,四面的地面似乎都在震動,易嵐心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對方終於引爆炸藥,自己剛好在丘上,這次是死定了。

不過,易嵐旋即發覺自己立身處並沒有變化,只見下方穀道冒起了大片的塵煙,龍馬奔嘶,士兵四處亂奔,數千名士兵倒臥在血泊之中,肢體碎斷、血肉模糊,易嵐整個心沉到了谷底,對方居然把火藥埋在穀道之中?這未免太出人意料之外……

劉然眼見下方一片亂象,這還得了?劉然怒瞪了易嵐一眼,飛掠上易嵐騎上丘的龍馬,大喝一聲:「還楞著作什麼?快下去幫忙!」跟著策馬下山,也不管其他人來不來的及反應。

丘上殘餘的三千人連忙急急隨著劉禮下丘,這時也顧不得收拾大帳了。

白玟見狀,心念一動之間,她牽過了另一匹龍馬,也跟著下丘,不過她的方向卻不是與劉然會合,而是改馳向白家眾人匯聚的小土丘。

小丘之上,一見下方爆炸,白廣也是心裡一寒,這算是心理戰了,若與劉禮為敵,那可不是件輕鬆的事情,正思索間,卻聽白敏蹦起來叫道:「哇!炸下面耶?」

「高明……真高明……」白炰旭臉色也凝重下來,同時想起劉禮的厲害之處。

下方被炸的亂七八糟,也沒人圍著白家軍了,白玟順暢的騎上小丘,眾人自然圍了過來,白敏笑嘻嘻的說:「玟姐,你沒事吧?」

這句話,心裡有鬼的白廣可不敢問,只見白玫微笑著搖搖頭,白廣才半信半疑的嘆口氣說:「小玫,姑不論這樣的犧牲是否值得,你若是還要再做這樣的舉動,可要三思啊。」

「我知道的,廣哥。」白玟說完收起笑容,望著眾人說:「我現在趕上來,是有件事情與大家商議。」

「什麼事?」白彤詫異的問。

白玫放低了聲音,沉聲說:「我們不該幫劉禮,應該幫劉然。」

怎麼又變了?白炰旭莫名其妙的沉聲問:「小玫,你這會兒怎麼這麼說?」

「我也正在想這件事……」白廣忽然接口說:「劉禮用兵玄妙莫測,廣受下屬敬愛,這樣的人當上皇帝,白家恐怕復興無望。」

白玟嚴肅的接著說:「沒錯,而劉然口不對心,常出爾反爾,遇事又分不清輕重緩急,當上皇帝沒兩天,開口閉口就是朕如何如何,若給劉然當家,我們大有機會。」

「可是……」白炰旭望著下方的亂象說:「劉禮大軍未至,劉然已近潰不成軍,我們怎麼扶的起劉然?」

「不進則退。」白玟斬釘截鐵的說:「若看清風色不對,我們大不了再回島上隱居五十年,等有適當機會再重返人族。」

「我不只這麼想……」白廣說:「若不打算贏這場戰役,我們可以想辦法救走劉然,只要找機會放他回人族,人族必定重起亂事。」

白彤一拍大腿說:「既然這樣,我們不能再待在這個絕地,應該下丘,換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地方。」

「那不是浪大哥嗎?」眾人沉吟之際,白敏忽然指著丘下叫:「她和三公主回來了。」

果然是兩人疾馳回來,劉芳華沒空管遍地的塵煙,迎向劉然開口便叫:「父皇,確實是二叔。」

什麼沒頭沒尾的?劉然臉一沉說:「你胡說什麼?月華劍呢?」

「二叔率領兵馬往這裡來了。」劉芳華氣急了,也不管劉然的顏面,大聲說:

「爹,你還不相信?現在月華劍已經到了二叔的手上,我和白浪兩人搶不回來。」

「三公主。」易嵐在一旁急問:「有多少敵人?」

「至少有兩萬。」劉芳華眼見四面死傷慘重,焦急的說:「不只唐贛、關勝男叛了,連何威凡、風紫婷也跟他們走在一路……我們倆急趕回來,他們的部隊大約還要走半天。」

「風……風紫婷?」易嵐低下頭,四大龍將叛了兩個,陳揚呢?他知不知道這件事?

劉然臉色劇變,沉默片刻說:「既然二弟想做皇帝,我便讓了他吧。」

「皇上!」易嵐無法置信的說:「您怎可以這麼說?」

「父皇。」劉芳華也跟著說:「您不要灰心,我和白浪聽到二叔說,南角城會派人來援,可能就是定疆……白浪,對不對?」

其實劉禮也不過是猜測而已,不過白浪這時自然不能漏劉芳華的氣,只好勉強的微點了一下頭。

「定疆會來?」劉然楞了一下,隨即嘆口氣說:「芳華,你別胡說了,南角城豈會得到訊息?」

這時北面傳來一聲長笑,白炰旭的聲音傳來:「皇上無須煩惱,我們立即往山丘上退防,並派人往西急趕,說不定能追上陳龍將,就算南角城未能來援,陳龍將也應該會回頭。」

劉然回過頭,見到白浪下屬三百人正迅速的策馬而來,其中白炰旭一馬當先的大步下丘,長袍翻動間很快的就奔到了眼前,劉然苦笑說:「沒想到剛結識包老,就遇到這種事……」

「皇上不用喪氣。」白炰旭說:「我們現在立即派人往兩面山丘搜尋,若有埋伏必定有蛛絲馬跡,若無,我們想險而守,總能撐上個好一陣子。」

「芳華,你覺得呢?」劉然這時有些沒了主意,轉頭詢問劉芳華。

劉芳華一挺胸說:「這些事無須父皇費心,孩兒處理便是了。」話一說完,劉芳華轉頭望向易嵐說:「易龍將,你還撐的住嗎?」

易嵐自然是有苦難言,只能點點頭說:「屬下當盡力而為。」

「白浪!南蘇、孟啟、唐靈、楊失就由你調度了。」劉芳華向著白浪說:「我幫幫易龍將……易龍將,我們先算清楚傷亡的人數。」

「是。」易嵐點點頭,與劉芳華忙著檢探傷亡去了。

而白浪見南蘇等四人已經守在一旁,但自己可不知道該怎麼調度,正思忖間,忽聽到白廣的傳音,原來白家眾人已經趕到白浪身側,白浪聽了聽心領神會,招手說:「你們四個過來。」

四人向白浪奔來,白浪首先詢問:「部隊傷損多少?」

南蘇主動回答:「啟稟龍將,我們的部隊沒受到什麼損害。」其實自白家軍逃出部隊,南蘇等四隊就負擔了保護劉然的任務,也就是屬於陪在丘上的三千人之中,自然沒事。

白浪點點頭,望著四人說:「南蘇、孟啟,你們兩個帶人上西面山丘搜尋,查看有無任何奇怪痕跡,尤其是火藥。」

「是。」南蘇與孟啟兩人領命,帶著自己五百名部下快步而去。

白浪轉向唐靈、楊失說:「你們帶人在山丘中腰建築防禦工事,我們要撐下去。」

待兩人也領命而去後,白浪回過頭,忽然想到白家眾人本決定放棄劉然,自己還與劉禮打了一場,這豈不是背道而馳?正不知該如何解釋時,白玟已經先一步傳音說:「浪大哥放心,我們已經改了主意。」

白浪疑惑的望向白玟,只見白玫抿嘴一笑說:「不然浪大哥豈不是白費了一番心血?」

白玫指的是哪一件事?作賊心虛的白浪正徬徨間,卻見白廣湊過來低聲說:「浪大哥,我們既然要幫劉然,那就要盡力。」

我還怕你們不肯呢,白浪望了白廣一眼,不知道白廣是什麼意思,只見白廣接著說:「既然對方到達還有半日,我們應該立即往西面搜敵,先探清退路。」

「西面?」白浪不知道剛剛發生的事情,白廣也不知道西面敵軍人數,只迅速的解釋了一遍看到的狀態,跟著說:「西面敵軍能迅速的剿滅千人部隊,雖不知人數多少,以戰力而論,差不多有四千人的實力,我們如果帶個兩千人過去,可穩操勝算。」白彤等人在內的白家三百人,戰力可抵一般士兵兩千以上。

兩千人……白浪四面望望,現在穀道中一片混亂,也看不出還剩多少人,本來自己手下就有兩千人,但這時又都派了出去……

「浪大哥。」白玫一笑說:「去跟芳華姊姊借吧。」

白浪臉微微一紅,瞪了白玟一眼,向著正忙的劉芳華走去。

牧固圖紀元一二O一年十三月二十三日經過了一天的奔馳,徐定疆的部隊逐漸進入了山林,一路行來,與之前並沒有什麼不同,除了從草原走到山林外,就是在部隊的前方,有著一個大東西正忽上忽下的蹦跳著往前開路,上面還坐著一個人,正呵呵的大笑。

那正是周廣與他的卓卡,原來卓卡長了那兩條粗壯的大腿,居然是為了蹦跳而用,一躍十餘公尺,兩次落地間相距近三十公尺,看來這還是為了配合部隊的速度,不然卓卡能躍的更高更遠。

徐定疆與陳東立兩人在部隊的前面,望著那蹦跳的怪東西直皺眉頭,陳東立搖頭說:「真是的,周大叔坐在上面不暈啊?」

徐定疆搖搖頭笑說:「暈是不會暈的,說不定還挺好玩的。」

徐定疆說完了這句話,前方的周廣大笑說:「說的對,徐小子,要不要上來?」

陳東立微吃一驚,距離不能說不遠,兩人談話的聲音也不甚大,周廣身在高處,居然能聽的這麼清楚,他的功夫還真是深不可測。

徐定疆倒是不大意外,前兩天與周廣過招,自己功夫雖然已經進步多多,但仍沾不上週廣的邊,他笑著說:「周大叔,卓卡哪坐的下兩人?」

周廣看看卓卡,徐定疆倒是沒說錯,自己剛好坐在卓卡的中腰,再來一個人確實沒地方坐,他哈哈一笑說:「也沒關係,我下來讓你坐坐就是了。」

「不用了。」徐定疆心血來潮,忽然飄身浮起,整個人飄浮之間忽然向上直蹦,倏忽間彈到卓卡身旁。

周廣兩手閒著,立即拍手大笑說:「功夫越來越俊了。」

「周大叔。」徐定疆一面隨著卓卡上下彈動,一面說:「算算時間,應該快遇到敵人了,您身在高處,幫忙注意點。」

「交給我。」周廣拍拍胸脯說:「沒問題。」

徐定疆落回龍馬,前進了不到兩公里,就聽得周廣大聲嚷嚷:「前面還真的有人,不少呢。」

徐定疆立即往上直躍,果然見到前方陡坡上的山林中有人影閃動,正要指揮部隊的時候,忽見周廣大聲說:「徐小子,我先闖一下,你們慢慢來。」

什麼?徐定疆一楞,卻見卓卡落地時一彈,角度忽然整個低了下來,有如一枝脫弦箭矢般的直射而出,倏忽間掠過五、六十公尺,迅疾的向著前方彈去。

會不會亂來了點?徐定疆大皺眉頭,翻身落地時一連串的號令發了下去,部隊立即變換隊形,向著前方的山林湧去。

前方山林上坡裡,隱蹤的部隊正是何威凡率領的五千人。他雖然不知南角城到底會不會派援兵出來,不過既然任務派了下來,何威凡也就四面佈置了一番,在山路的要衝處設下了一些埋伏,若是南角城沒來當然最好,若真的來了,自己五千兵力是不夠的,只能隨機應變,看能不能攔住對方。

徐定疆的部隊將至,早在半個鐘頭前何威凡便已經接獲報告,畢竟徐定疆的部隊是全心趕路,想隱跡自然不容易。何威凡也早已知道,徐定疆的部隊前有個不斷蹦跳的怪物,他自然搞不清楚那是什麼東西,只能讓部隊謹慎預防。

沒想到接近了一看,那怪東西上面居然有人?其實在劉然從東極城脫困的時候,何威凡曾見過周廣一面,不過那時周廣渾身赤裸焦黑,還頂著個大光頭,與現在大為不同,猛地一看,何威凡實在認不出來。眼看徐定疆的部隊就快要闖入埋伏區時,那怪物上面的人忽然發聲叫喚,隨即向著自己陣地猛衝,何威凡立即叱喝一聲說:

「放箭!」

號令一下,數千只箭矢有如飛蝗般的向衝來的周廣集中,周廣本來還在呵呵笑,忽見箭矢四面飛來,他怪叫一聲,兩掌迅疾的往前推出虛合,再迅速的一收一放,只聽空間中傳來一聲巨大的氣爆聲,忽然一股莫名的力道從卓卡前方爆出,向著四面八方激射,比較準的箭矢幾乎部被這股氣勁衝歪,向著四面飛灑出去。

這是什麼功夫?何威凡楞了一下,一時還來不及發令,卻見那怪物已經落地,何威凡正要發令再度發箭的時候,卻見那怪物一個彈身,載著那怪人向後飛退了回去,何威凡不為己甚,伸手一揮,止住了箭矢。

何威凡埋伏的地方是個斜度不小的陡坡,本來若未被髮硯,南角城部隊上坡時遇襲,至少會去掉三分之一的兵力,現在雖已被發現,但何威凡的部隊掌握了地勢,徐定疆想攻上去也並不容易。

徐定疆率隊在坡下集結,卻見卓卡載著周廣一蹦兩蹦的跳了回來,徐定疆有些意外的迎了上去說:「怎麼了,周大叔?」

「沒什麼。」周廣搔搔腦袋,皺眉說:「忘了問問你要不要打?」

「先問問清楚也好。」徐定疆頗高興周廣沒擅自行動,轉向著上方大聲說:

「我是『攘外安國使』徐定疆,上面是誰的部隊?」

只見何威凡從一叢矮木後轉出,徐定疆一楞,詫異的說:「何龍將?」在都城時,徐定疆與何威凡處的其實不錯。

「定疆小王爺,好久不見。」何威凡表情有些複雜。

徐定疆望著何威凡,心裡更是緊張,連何威凡都叛了,劉然豈不是危在旦夕?

徐定疆目光一轉說:「何龍將,怎麼這麼好興致,帶著部隊在此地練兵?」

何威凡一怔,隨即一笑說:「小王爺,你帶的不是南角城部隊吧?」

「喔。」徐定疆一笑說:「那是我和東立的部隊,剛成軍半個月左右。」若真是南角城部隊,徐定疆馬上就犯上了一個私自領兵出境的大罪。

「東立也在?」何威凡望向一旁的陳東立。

「何龍將。」陳東立面無表情的打了個招呼,他雖然有時也頗愛玩愛鬧,但個性較直,心裡認定對方是叛軍,臉上的神色就好不起來。

何威凡倒不在意,他轉回頭望著徐定疆說:「小王爺海涵,末將奉命率軍在此操演,還請小王爺走別路。」

這話說的好輕鬆,這裡雖非什麼要衝,不過要繞過這片坡地,可得多花上一兩個小時,何況就算真繞了過去,何威凡難道就不會從另一面攔阻自己?徐定疆微微一笑說:「何龍將是奉誰的命?」

「當然是將回都城即位的皇上。」何威凡方正的臉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何威凡說的這麼理直氣壯,徐定疆可楞了一下,正拿不定主意是否要立即翻臉的時候,陳東立耐不住性子,哼了一聲說:「何龍將,先皇待你可不薄。」

何威凡的臉色也沉了下來,沉聲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口中的皇上,是先皇屬意的嗎?」陳東立大聲問。

何威凡可說不下去了,他驀然仰天哈哈一笑說:「這話問的妙……」

徐定疆見何威凡總說不到重點,就是不讓自己一行人過去,心知對方一來是沒把握攔住自己,二來皇位之爭可能尚未出現結果,可不能再拖下去,徐定疆嘆了一口氣說:「何龍將,這條路我是非過不可,只有得罪了。」話一說完,徐定疆也不待何威凡答覆,左手一揮,率隊往上前進。

這下週廣可是得其所哉,他哈哈一笑說:「小子爽快。」只見卓卡一蹦,周廣一馬當先的往上撲去。

徐定疆心裡知道,自己的隊伍是倉促成軍,若是任由對方由上而下的發箭,只怕會損失慘重,眼看周廣已經撲上山坡,徐定疆回頭急呼:「風台旅、颶飆旅,合布『突刺』,衝!」

號令一下,隊伍立即轉變形狀,只見吳平和池路兩人領著部隊往前直湧,在兩人率領之下,四千人有如一股尖細的利錐,部隊吶喊一聲,繞過徐定疆與陳東立兩人,奮勇向上直衝,錐頭正是吳平與池路。

人族的部隊中,一般多有十旅的編制,分稱為風、台、颶、飆、颯、雨、電、雪、霧、霜,不過徐定疆覺得既然手下只有五名管帶,不如就編成五旅,所以才會有風台旅、颶飆旅等稱呼。

這批部隊雖然成軍倉促,但五名管帶、五十名校騎全都是原來疾風騎隊的成員,對他們來說,隨陣勢而動可說是熟練至極,總算勉強能帶著這群新兵維持著陣勢的運作。

徐定疆跟著又叫:「電雪旅,『蛇彈』!」

杜給率領的電雪旅聞令,隊伍忽化長型,向著上方急奔,徐定疆望著剩下的兩隊,袁業家也罷了,鍾名古卻是一臉躍躍欲試的模樣,徐定疆呵呵一笑說:「你們兩旅組成『蛇盤』,我們往上移動。」跟著緩策龍馬,率隊往前。

趙才可急了,他連忙問:「小壬爺,那我……」

徐定疆目光轉向趙才,微笑說:「委屈你了,你就率親兵在蛇盤陣的中心陪著我吧。」

「這……」趙才頓了頓,有些不甘願的說:「屬下遵命。」只好帶著兩千親兵,隨著徐定疆與陳東立到了移動較慢,卻變化極多的「蛇盤陣」中央,暫時啥事也不用做。

何威凡眼見徐定疆不多說廢話便揮兵攻擊,也不禁暗暗訝異,他還沒下令放箭,只見那個乘著怪物的怪人又一馬當先的衝了上來,剛剛那人雖然只出兩掌便爆散了千百枝箭矢,不過也立即溜回了下方,看來八成是某種一盛二衰三竭的功夫,這種人不用特別浪費箭矢對付。何威凡眼看周廣不斷的接近,心念微一沉吟,回頭下令:

「邵天驗、莽克,你們兩人纏著他,部隊弓箭準備!」

「是。」何威凡身旁兩名管帶聞聲前躍,拔出兵刃向著周廣奔去。

這時周廣已經衝上前方,眼見兩名將領向著自己迎來,周廣輕輕一笑,也不掠下卓卡,他輕拍一下卓卡說:「卓卡,給他們一腳吧?別太大力了。」

「試試看。」卓卡應了一聲,落地前躍時方向不變,只忽然來一個九十度的後翻轉,兩隻足可合抱的粗壯目足立即向著奔來的兩名管帶直衝了過去。

哪有這種事情?邵、莽兩人大吃一驚,急急的往兩面一分,兩把大刀向著卓卡的大腳砍了過去。

卓卡理都不理,隨著兩人側閃的身形張開雙腿,先是鏘的兩聲金屬脆響,兩人的大刀同時甩脫了手,跟著又是噗、噗兩聲,邵、莽兩人被踢的往後直飛七、八公尺,重重的摔在地上。

只在一瞬之間,兩名管帶已經大敗,何威凡大吃一驚,他這時可站不住了,何威凡一面急叫另一名管帶:「谷天送,部隊由你指揮。」一面拔出身後巨劍,向著周廣飛撲。

正點子來了?周廣一眼望去,對何威凡的功力已經瞭解了七、八成,周廣呵呵一笑,輕聲說:「卓卡,你對付射箭的,這老小子我來。」話一說完,周廣由卓卡身上飛掠而起,向著何威凡迎去。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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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4 15:27:3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七章 正面相對

昨日,白浪向劉芳華借了兩千兵馬,在白彤與白廣等白家軍率領之下,向著西面搜進,怎料搜了半天,卻是一個人影也見不到,眼看情形實在有些詭譎莫辨,過了兩個小時,白彤等人只好無奈的率隊返回。

那時南蘇、孟啟已將小丘詳細的搜索了一遍,楊失、唐靈也在山丘中腰建立好了初步的防禦,劉芳華整理了隊伍往上移動,救死扶傷後初步的清點傷者,死亡九十三名,重傷近四百,輕傷千餘人,加上幾次與隱蹤的敵方衝突,算了算,現在還完好的部隊約莫還有近萬人。

平心而論,因為火藥的份量實在不足,部隊的實力並沒有受太大的損失,不過現在部隊中已經傳出敵人是「神山衛國使」的傳言,加上敵蹤忽隱忽現,而火藥又發揮了最大的功能,部隊的士氣確實已經迅速的低落下來,一夜間,就在人人自危,以及傷者的呻吟聲中度過。

天未亮,劉然便把劉芳華、易嵐、白浪等人找來商議,對於是不是該立即往西突圍,眾人倒是想法一致,只不過隊伍中有四百名重傷者、千餘名輕傷者,移動的速度勢必大減,若逃到一半被敵人趕至,那時未必有這麼一個安全的地形防守,何況在半日前,部隊距此處不過百餘公里遠,若真的全力趕路,早該到了附近,若是移動到了無險可守的地方才被截擊,卻是更為危險。

劉然想了半天,終於決定說:「好吧,我們就在這裡等二弟他們,看他們還有沒有臉見朕。」

白浪與劉芳華對望一眼,都不怎麼意外,說來說去,還是由劉然自己做出了決定。劉芳華轉頭望向易嵐,見易嵐低著頭,似乎也沒有其他的意見,劉芳華點點頭說:「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出去了。」

三人步出帳外不遠,正要分手之際,易嵐忽地嘆了一口氣,白浪與劉芳華自然而然停下了腳步,目光轉過去,只見易嵐若有所思的低聲說:「三公主……」

「易龍將。」劉芳華和聲說:「您有話就說吧。」

「剛剛聽三公主提到……」易嵐頓了頓才說:「『攘外安國使』,定疆小王爺會趕來是嗎?」

劉芳華一楞,她這是為了安慰劉然才這麼說的,事實上,這畢竟是未知數,劉芳華求援似的望向白浪,白浪只好接話說:「易龍將,我們只知道劉禮在預防此事,是不是事實並不確定。」

易嵐苦笑了一下,搖頭說:「預防是對的,算了算,現在也只有南角城趕得及……」

「為什麼?」白浪可不懂了,疑惑的問:「都城不是更近嗎?」

「都城近歸近,但現在兵力不足,應該不敢再派部隊出來了。」易嵐嘆息說:

「何況唯一一位留守都城的龍將也……」

想起風紫婷的「川靈指」,白浪忽然湧起了一種奇異的感覺,腦海中回憶著當時接觸的功力消融現象,也沒再說話,劉芳華沒注意白浪的神色,輕吁了一口氣,望著丘下說:「我也希望定疆趕來……但我更希望二叔快點發動,這麼悶在這裡好難過。」

「只怕……」易嵐搖搖頭說:「除非徐小王爺衝了過來,不然『神山衛國使』

應會在我們耐不住性子離開時才發動,更有可能……衛國使已經先往都城移動了。」

話一說完,易嵐慢慢的移動腳步,向著傷兵的帳幕離去。

劉芳華一楞,想著易嵐臨去時說的話,不由得緊張了起來,易嵐說的沒錯,自己一行人能等多久?若這麼待下去,說不定劉禮已經先趕回都城,隨便編造個消息先行即位,那時就算隊伍趕回都城,就算有正統的身分,也必然大費周章,說不定連都城都進不去。

想到這一點,劉芳華一扯白浪說:「怎麼辦?」

「什麼?」白浪被一拉回神,弄不清劉芳華在問什麼?

「你怎麼了?」劉芳華微嗔的說:「在想什麼?」

「沒什麼。」白浪搖搖頭說:「你剛剛問什麼?」

劉芳華沒再追究下去,憂心忡忡的說:「若是二叔先回都城即位,怎麼辦?」

「不會吧?」白浪怔了怔才說:「他又沒有皇儲的身分。」

「這話是沒錯。」劉芳華皺著眉說:「但若他傳個假消息,說父皇……吸呀,反正總有辦法的。」

這倒也不是白擔心,白浪沉吟著說:「都城總要查證吧?」

這就要看劉禮的手段了,何況都城能出來查證的還有誰?劉芳華依然不大放心。

兩人走到白浪的營帳前,白浪想著這幾日的戰況,忽然搖頭說:「這幾天劉禮的手段雖然高明,卻有些不大英雄。」

「打仗嘛。」劉芳華輕瞪了白浪一眼說:「誰管英不英雄?」

「可是劉禮不像是這樣的人。」白浪說:「我雖然對他認識不深,總覺得他不像是會這樣打仗的人,好像有些不甘不願……更別提先跑去都城即位。」白浪心裡隱隱感覺到,劉禮還有點像徐定疆,若說徐定疆,便算是用詭計,也絕對是面對面使用,不會這樣打仗的。

「不然他應該怎麼做?」劉芳華又好氣又好笑的問。

白浪可不知如何回答了,正想搖頭時,忽聽身後傳來一句:「正面攻擊。」卻是白廣從帳旁轉了出來。

兩人同時一怔,只聽白廣接著說:「已經探明白了,劉禮從與兩位接觸之後才下定了決心,當時便下令點燃火藥,也召回了先前派出攔阻的親兵隊,打算正面強攻,除了去南面防守的五千人外,還有兩萬餘人,大約一個小時後會到。」

劉芳華聽的直髮楞,怎麼探明白的?白浪卻是目光一亮,高興的說:「阿壘回來了?」

白廣一笑說:「浪大哥果然瞭解阿壘。」

「他呢?怎麼沒過來?」白浪不知為了什麼,急著想見到白壘,也許因為在白家眾小當中,白壘曾給他的幫助最大吧?

「又混下去了。」白廣聳聳肩說:「他坐不住的。」

「哪個阿壘?」劉芳華忍不住問,她沒見過白壘幾次,加上白壘相貌平平,實在想不起來。

若說就是單帆出海報警的那人,劉芳華一定會想起,但現在不是解釋來龍去脈的時候了,白浪沒理會劉芳華,轉身大喝:「來人!」

幾個一旁輪值的士兵急忙趕來,白浪急急交代:「吩咐四位管帶立即過來,還有,請易龍將盡速到護國使帳中商議。」

士兵急急忙忙的四面通訊,劉芳華怔忡了一下,忽然微笑輕睇白浪一眼,不發一言的飄身進了帳中。

白浪被這一笑笑的迷迷糊糊,敵人就要來了,她在笑什麼?白浪目光疑惑的轉向白廣,卻見白廣也是神秘的一笑,一臉佩服的神色。

到底是怎麼回事?白浪滿頭霧水,奇怪的望著白廣,看了看自己反而有些心虛,莫非自己又做錯了什麼被他看出來了?

白廣很快就收起笑臉,正色說:「浪大哥,現在只有苦守一途,沒什麼好預防的,一切只能見招拆招,我想,該是把我們部隊打散的時候了。」

「什麼?」白浪吃了一驚。

「若要攻擊,我們三百人的戰力確實極大,能針對敵人以點突破。」白廣接著說:「現在是防守,可不能只防一點,據說都城的部隊自有一套戰法……」

白浪忙說:「對了,他們會好幾種陣法。」提到這件事,白浪就想起徐定疆。

白廣點點頭說:「所以我們不好配合,這樣吧,暫時把我們三百部隊散入四位管帶的兩千人中,就以這兩千三百人防禦正南。」

現在除去受傷的部隊外,只有近萬人有戰力,除了部分劉然的護衛之外,若分成四面,一面也差不多兩千三、四百人,不過正南是穀道的方向,也就是敵軍最容易登上的地方,當然也會是戰火最兇猛的所在,白浪正揣想之際,白廣接著說:

「我、阿彤、阿漢、述潘叔各帶七十人,分頭跟著四位管帶,師父陪著皇上,小玟和小敏留在你身邊。」

白浪點點頭說:「就依你的辦法。」

「白龍將。」白浪頭一回,卻見肥肉不少的孟啟率先趕到,笑容滿面的說:

「什麼事這麼急著召喚?」

「進帳再說。」白浪正要進帳,忽聽白廣傳音說:「浪大哥,記得讓我跟著這個胖子。」

這是為什麼?白浪怔了怔,停下了入帳的腳步,卻見南蘇、楊失與唐靈正連袂而來,白浪與三人才略一見禮,白廣卻已經走的沒了蹤影,白浪只好放下此事,與三人相繼入帳,談起佈防的事情。

周廣與卓卡一分開,何威凡自然而然的向著周廣飛掠,同時巨劍一挺,向著周廣直劈了過去。

眼見巨劍劈到周廣面前,周廣卻是笑兮兮的毫不閃躲,何威凡心中雖然訝異,依然毫不手軟的直劈而下。

就在這一瞬間,周廣右手忽然一揮,只在一瞬之間,手掌已經揮到了何威凡的長劍旁,何威凡大吃一驚,連反應都來不及,只覺劍身傳來一股大力,在巨力的衝擊之下,何威凡連人帶劍的向著右方急滾,不過這股勁力稍放即收,何威凡飛出兩公尺後,一個翻身穩穩落在數公尺外,不可置信的望著周廣……這是何方神聖?為何自己從沒聽說過?

這時周廣也已落地,他並沒追擊,只是皺起眉頭,有些索然的說:「你連徐小子都差的遠。」

這話可就傷人了,何威凡雖只是龍將,但比起一般的國使級將領可說是不惶多讓,何況徐定疆不過是國使級的最下一等?若非身為皇族,徐定疆未必能當的上安國使,何威凡哼了一聲說:「閣下嘴上功夫不弱。」

「你不信?」周廣哈哈一聲說:「要不要比比看?」

現在哪有空跟此人胡鬧?何威凡眼見徐定疆的前鋒四千人已經衝了上來,忙向後急叫:「谷天送,你們還不放箭……」說到一半,何威凡自己停了口,原來卓卡正在隊伍之中橫衝直撞,攪得隊伍一片混亂。

周廣也看在眼裡,忍不住哈哈直笑說:「你們這裡人不少,高手倒是不多嘛。」

這是什麼話?五千人的部隊裡能有多少高手?何威凡不明瞭周廣的意思,他瞪了周廣一眼,拿不準主意該不該再劈一劍試試?

可是吳平與池路這時已經殺到,何威凡顧不得周廣,他回身一縱,向著擾亂陣型的卓卡掠去。

周廣沒想到自己忽然被撇下,他搔了搔頭,驀然大叫:「卓卡,夠了。」

卓卡在部隊中可說是如入無人之境,正在左突右衝的時候,忽聽得周廣的叫喚,卓卡一蹦,往下坡直彈,正好面對衝回的何威凡。

何威凡見這個怪物就在眼前,已經起了真火,他右手一收一堆,空間中忽起一聲爆響,一股龐大的氣勁向著卓卡直轟了過去,正是何威凡素以揚名的「磐石掌」。

還有這招?周廣一楞,大聲叫:「卓卡,避開!」

卓卡聽是聽到了,但這時它已經向著何威凡衝去,在半空中可不容易避開,卓卡驀然一轉,好比對付邵天驗、莽克兩個倒楣管帶一般的轉過身軀,以兩隻粗壯的巨足應付。

說時遲、那時快,卓卡的雙足正面撞上了何威凡的掌力,兩方一碰,又是一聲巨大的爆響,卓卡往後一翻,重新跌回了隊伍之中。

這老小子總不敢再輕視自己了吧?何威凡不禁有些得意,他正要撲回隊伍時,身旁忽有一股勁風直逼過來,何威凡半空中一個急轉,卻見人影一晃而過,周廣竟在眨眼間飛掠了數十公尺,直撲向卓卡摔落的地方。

周廣的目標原來不是自己?何威凡這才知道會錯了意,不過讓這傢伙鑽進隊伍中可不是好事,何威凡這時顧不得周廣顯現的神通,他連忙加足勁力直追。

卓卡既然跌入人群中,自然有堆士兵不知死活的揮刀劍砍殺,不過卓卡軀體的原料本是金屬,只聽鏗鏗鏘鏘的聲音不斷傳出。而一待周廣迅速掠入的瞬間,卓卡周身馬上傳來砰的一聲大響,只見兵刃人體四散,在塵煙揚起的同時,周廣已經抱著卓卡飛掠而出,往外直掠入山林之中,一面還聽他在大罵:「笨卓卡,你怎麼不用『膜翅』……」

何威凡見周廣忽然間沒了蹤影,他連忙回頭,卻見徐定疆的部隊人人手持大刀,正像一把鑽頭般的錐入自己的隊伍中,都是那個傢伙鬧的……何威凡恨恨的瞪了一眼周廣消失的地方,轉回頭望,只見徐定疆的前鋒隊伍不過是有些變形的錐陣,他並不在意,這群部隊本是風紫婷從都城帶來的,對陣法可也不陌生,何威凡就不相信,這群剛成軍半個月的小夥子有多熟陣法?何威凡立即大聲下令:「排盾陣。」

號令一下,部隊立即轉換陣型,剛剛排成數列,本是為了以弓箭攔阻對方,現在弓箭已經來不及,只好硬碰硬,反正還有地勢上的優點,部隊迅速的向內集中,變成一個方陣,準備與對方接觸。

吳平與池路兩人率先殺到,他們與周廣遊戲人生的打法可是不同,這麼衝殺過去,不殺人就是被殺,兩人大刀揚起,同時一招「刀碎都玉」,向著眼前的部隊殺了進去。

吳平與池路原本資質便算是不錯,以往不過是荒廢歲月在嬉鬧與玩樂上,在疾風騎隊的歲月,眾人經過歸勇的鐵血特訓,兩人算是有極大幅度的成長,論起實力,確實已經有了普通管帶的功力,不過與都城的管帶比起來,總還頗有不如。問題是這五千人不過才四名管帶,兩個已經被卓卡踢飛,一個在指揮隊伍,只有一個身先士卒的攔在前方,兩人這一模一樣、彙集全身力道的招數劈了下來,就算是都城的管帶也只有避讓,何威凡剛回到部隊,風台、颶飆兩旅已經突破了一個小缺口。

不過都城的軍隊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的肩陣既然已經佈下,隊伍的前進也十分艱難,徐定疆注意到了前方的狀況,他立即叫:「風台、颶飆,『突刺』轉『錯梳』。」

命令一下,吳平與池路立即率隊迅速的轉換陣勢,只見風台、颶飆兩旅由一個尖銳的錐形轉化為一片片橫向的十餘人小單位隊伍,每一個小單位間好似交錯的梳子般輪流向前,這樣一輪攻勢下來,部隊前進的速度立即增快,沒一陣子,部隊又前進了十餘公尺。

這是什麼陣勢?何威凡看得十分訝異,雖然何威凡也曾將自己部隊的陣法略作改良,但並沒有這麼大幅度的變化過,早耳聞過徐定疆自創陣法,不過他才初出茅廬,陣法這麼有威力嗎?何威凡一面發令,一面派遣兩千部隊往後退了過去。

事實上,兩方交鋒之處寬不過數十公尺,能同時交戰的部隊不過千餘人,何威凡眼見部隊守不了多久,立即下令部分的士兵退守第二個關口。

「風台、颶飆注意!」徐定疆又下令了:「『片裂』退!」

部隊中大多數人都是一楞,眼看隊伍就要逐步殺入,徐定疆怎麼忽然決定以困陣撤退?趙才看的頭昏眼花,弄不清徐定疆這麼做是什麼意思,轉過頭望向陳東立,他倒是老神在在,一臉平和的模樣。

何威凡一怔,他不知徐定疆有何陰謀,不敢命令部隊追擊,只大聲的發令:

「穩守盾陣。」

何威凡這個決定算是聰明,「片裂」是個散成一組一組小部隊後撤的陣勢,從「錯梳」轉換十分容易,對方若是不追還沒事,若是一追,立即會陷入部隊的陣法當中。何威凡堅守的本是個較為狹窄的地形,適合固守,若是往下個數十公尺,先不提會被「錯梳陣」陷住,會同時遭遇的部隊就更多了。

不過「錯梳陣」能陷人的是正面,對背面來說卻好似不設防的地區,吳平與池路這麼一退,緊跟在後布成「蛇彈陣」的「電雪旅」杜給自然順著隊伍的空隙衝出,在何威凡部隊猝不及防下,杜給率領的蛇頭又重新撲入,一轉眼深入了中心區。

還有這招?趙才雖然一向與徐定疆不睦,甚至常在心裡偷罵,這時不禁不佩服,原來這些陣法互相配合起來還有這種功效?

何威凡一怔,這不就是最簡單的一字長蛇陣嗎?什麼蛇彈不蛇彈?在這種地形上,長蛇陣的功效發揮不了,何威凡毫不在意,一言不發,看徐定疆變什麼把戲。

經過了這兩個變化,論損失來說,何威凡的部隊是遠遠落在下風,不過現在何威凡的目的是阻住徐定疆的部隊,何況又是以少對多,損失是必然的,幸好都城部隊訓練有素,這麼一點挫折還不會亂了陣腳。

杜給殺進去不到五分鐘,徐定疆忽然又叫:「電雪『逆弧』殺出……鍾名古,輪你們了,『旋衝』!」

鍾名古個性本較急躁,他憋在後方與袁業家組成「蛇盤陣」早已大不耐煩,現在聽得徐定疆一聲令下,鍾名古大喝一聲:「隨我來!」領著部隊斜斜的繞過退開的「風台」、「颶飆」兩旅,劃成一個弧形向著前方橫衝過去。

同一時間,已經殺入的社給部隊忽然分成前後兩股,分往兩側面弧形殺出,若不小心,這本是何威凡圍而殲之的好機會,不過鍾名古的部隊火雜雜的衝來,三方一亂,部隊再也穩不住陣腳,終於被衝散了開來。

何威凡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據險而攔,居然沒到二十分鐘便失守?不過何威凡畢竟拿的起放的下,只微一怔神,立即一咬牙大聲說:「退兵。」自己跟著往前飛撲,攔截追擊的敵軍。

「交給你了,東立。」徐定疆忽然呵呵一笑,整個人氣勁一湧,往前直彈了出去。

這小子又來了?陳東立一楞,連忙叫:「定疆?」

「把這三千人儘量困住。」徐定疆已彈的老遠,一面遙遙的叫:「我與何龍將過過招。」

以後再跟他算帳,現在可不能不管,眼見對方部隊已亂,陳東立立即高呼:

「霜霧旅!殺陣『突刺』破敵,其他三旅,困陣『片裂』往前。」

殺陣最符合鍾名古的個性,他聽到命令是「逆弧」轉「突刺」,反正兩個都是殺陣,他一樣高興,立即率領著部隊轉向往前被入,左右兩側都不顧了。

其他三隊立即變換隊形,以「片裂陣」層層割裂何威凡的部隊,務求困住敵軍。

且不管陳東立如何指揮,何威凡剛撲到陣前,便見徐定疆懸空一彈一彈的向著自己衝來,何威凡心中一動,知道徐定疆既然趕來,自己已經幫不了部隊的忙,看來部隊只怕撤不出一千人,而且現在實在不適合與徐定疆動手,這麼一糾纏,不要連自己都陷進對方隊伍中,能撤出的三千人也沒用了。

可是何威凡忽然腦海中浮現剛剛周廣說的那句話──「你連徐小子都差的遠。」

去他的,一招就好!何威凡壓抑不下這股怒意,猛然大喝一聲:「小王爺!接何某一招。」話聲未落,兩掌同揮,破空爆響聲中,兩股氣勁糾結成一塊有如實物的強大氣勁,向著徐定疆猛轟過來。

自東援東極城以來,何威凡還是第一次以雙掌全力擊出「磐石掌」,這一掌足以去掉何威凡大半功力,何威凡不由得心想,若是徐定疆還接的住,自己算是服了他。

他奶奶的!第一招就拿出絕招了?徐定疆嘴裡沒空罵,全身氣勁急運,由天靈灌入的先天真氣往氣海急湧,再順著周身經脈由所有毛細孔湧出體外,在一瞬間,徐定疆彷佛被一層紅色的霧狀氣體包裹著,全身投向何威凡的掌力。

除了一些小技巧外,這是徐定疆現在的唯一功夫,以全身功力聚成的護體氣罩橫衝直撞,也就是說,根本無招法可言。

其實徐定疆勁力一集,除了可以這麼彈來彈去之外,也能短暫的御氣而行,因兩人現在還有一小段距離,以徐定疆的速度來說,本足以閃過何威凡的雙掌攻勢,但徐定疆見何威凡以全力進擊,不限他碰一下似乎不大好意思,何況徐定疆也想知道一下自己現在功夫到什麼程度。

如磐石般的勁力與紅霧般的人影在半空中相遇,轟隆的巨響一爆,周圍數十公尺內的所有官兵全被震的耳目失靈、四面翻飛,勁力一反激,何威凡跟著往後急翻,但總勉強能直立著落地。他其實沒受到多大的震盪,不過因為體內勁力消散過多,想穩住並不容易。

徐定疆可就完全不一樣了,爆震之下,被紅霧籠罩的徐定疆,整團紅霧連身軀往後飛摔十來公尺,砰的一下轟然落地,又把四、五個倒楣的官兵震飛。

何威凡總算是消了一口氣,這小子功夫確實很怪,但也不怎麼樣嘛?何威凡正想轉身返回,卻見那團紅霧一撞地面又重新斜彈起來,驀然在空中一止,向著自己又飛衝過來。

什麼?何威凡吃了一驚,連忙往後急掠,但那股紅霧的動作實在迅速,一瞬間已從上方掠到何威凡的身後,何威凡一驚止步,轉過身來,只見那股紅霧漸漸淡去,嘻皮笑臉的徐定疆又重新出現在面前。

何威凡連忙回手急抓背後的巨劍,右手剛放到劍柄上,只見微笑著的徐定疆驀然一甩手,一股無色的氣勁隨手暴漲而出,好似一巴掌回勾到何威凡的後腦勺,何威凡腦門一震、眼前一黑,往前俯跌而下,他直到昏迷前,還不敢相信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敵軍終於出現了。

兩萬名部隊弓上弦、刀出鞘,整整齊齊的排在小山丘下與丘上的官兵對峙,劉禮、唐贛、關勝男、風紫婷等數位將領,騎著龍馬聚在軍伍的前方,仰望著上方倉促建成的防禦工事,唐贛與關勝男的神色頗為興奮,劉禮與風紫婷卻看不出來是喜是怒。

這時丘上的將領也已經集結了起來,劉然得到訊息,緩緩步出帳外,遙望坡下的劉禮,劉然面色鐵青,沉聲說:「二弟……你就這麼想要這個位子嗎?」

劉禮仰望丘上的劉然,他面無表情的搖搖頭說:「大哥,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

「你說的對。」劉然冷笑說:「這時候只能在拳頭上講道理……那你還在等什麼?」

「我希望大哥投降。」劉禮目光凝住著劉然,平靜而緩慢的說:「勝負已分,何必多傷官兵?」

「呸!」劉然叱了一聲說:「簡直是笑話,你若不願傷人,炸藥是誰埋的?」

「那是為了讓兩方的差異更明顯。」劉禮目光往旁掃過站在劉然左側的易嵐、以及站在右側的劉芳華與白浪,最後停在白浪身上,忽然微笑:「白浪……你們終於做好了決定?」

白浪一怔,臉色變了變,沒回答這句話,劉禮微微一笑說:「但我卻有些不懂……

這樣吧,等仗打過之後,記得告訴我原因。」

打完還能說?白浪覺得再不說話似乎是示弱了,硬逼了一句出口:「打完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用再說。」

「好堅定的決心。」劉禮微微一笑,轉回頭望著劉然說:「大哥,你決定如何,要讓這些士兵為你犧牲嗎?」

劉然哼了一聲說:「你圖謀篡位,他們都看在眼裡,你會放他們活命嗎?」劉然也不笨,劉禮每句話都在減低隊伍的士氣,若不這麼說,部隊豈會效死?

劉禮失笑說:「這有什麼?我們劉家天下不就是這麼來的……我怎會拿他們出氣?」雖說是笑容,但實在看不出高興的味道。

「二叔。」劉芳華忍不住叫:「你為什麼會這樣?你不該這樣的。」

「芳華。」劉禮臉上終於露出一絲黯然,輕嘆了一口氣說:「這是逼不得已的……」

劉禮一揮手,大聲說:「唐龍將、關龍將……進攻!」

命令一下,劉禮身後的兩萬餘人驀然同時吶喊,前半部騎乘龍馬的八千餘人馬一散,迅疾的往正面湧上。

這末免太不照章法了,易嵐見了一驚,連忙命令左翼的官兵往南面集中,支援白浪統帥的部隊。

白浪自然不再客氣,一個飛掠飄到隊伍後方,等對方奔到適當的距離,白浪立即大聲說:「弓箭預備……射!」數千枝箭矢立即往下急射。

這個丘地並不甚高,上下差不過二十餘公尺,而斜坡足有四、五百公尺長,算是極為平緩,在大約三分之一處,部隊以荊棘、樹幹、土石堆成了近半人高的粗陋土壘,白浪的部隊就隱在其後。

唐贛與關勝男的部隊奔到約莫一半時,白浪軍令一下,四大管帶立即統帥所部放箭,這樣的距離,正是弓箭威力最大的時候,一剎那間,劉禮的部隊被射下了數十人,在痛呼聲中翻滾落馬,在數千龍馬肉蹼下哀嚎。

弓箭雖是連綿不斷的放出,但除了第一波箭矢之外,接下來的自然有快有慢,更別提被格擋或是射空了的,以龍馬狂奔的速度而言,要奔過這百餘公尺,不過是數秒間事,劉禮部隊損失不到兩、三百人,已經有部分官兵率先衝到土壘,與白浪的部隊開始廝殺。

兩方一接觸,弓箭馬上失去效用,白浪所部立即拋下弓箭,揮舞著刀劍防禦,兩方展開了激烈的肉搏戰。

這其實也有些像攻城的戰役,不過因為土壘的高度並不高,對於防守的人來說,除了可以預防部分弓箭的射擊外,幾乎沒什麼優勢,但多少總是個關口,若是被衝過,整個丘頂便會亂成一片,在敵眾我寡的情形下,可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很快的,整片戰線都在激烈的攻防之中,唐贛與關勝男這時無須統領部隊,兩人一九一右,率先撲上土壘,槍、戈揮舞之間,土壘後方攔截的士兵被殺的死傷慘重,兩人穩穩各佔據一處,唐贛率先大聲呼喚:「大家往這裡衝!」

「沒這麼容易。」唐贛撲上的正是南蘇的區域,他大喝一聲,打仗專用的寬劍已經拔在手中,青光一閃間,向著唐贛腰部橫掃過去。

「原來是南管帶。」唐贛哪看的起一名管帶?他哼了一聲,旋槍一掃,烏黑的光芒閃動之下,點點槍影向著南蘇兜頭蓋了過去。

不過南蘇可不是一般的管帶,他重重的嘿了一聲,不管那把黑鴉鴉的槍有多少變化,南蘇一劍向著唐贛槍影的中心搠去。

你這可是自己找死。唐贛勁力加運三成,玄槍一振,目標向準了南蘇的寬劍,準備一震之下讓南蘇空門大開,再一槍解決這傢伙。

兩人槍劍交擊的同時,南蘇的劍果然被震偏,卻沒有如同唐贛想像的空門大漏,只有些穩不住上盤,南蘇順勢一讓,寬劍換一個角度又揮了過來。

看來不是三兩下就能解決的,唐贛正想好好對付南蘇時,忽覺身後一股強勁的勁風襲來,似是某種極銳利而小型的兵器,這個威脅似乎比南蘇還大,唐贛一回頭,見到一個滿面于思、頗面生的年輕人右手虛勾成爪,正向著自己後腰襲來。

好毒的功夫,這一下若被抓上,不死也半條命,唐贛放過南蘇,一個折身縮槍,以槍桿的後半截先擋過這一下再說。

年輕人目光一亮,不閃不避的向著槍腰急抓,唐贛一楞,玄槍已被對方抓住,這可不是笑話?唐贛右手一架,左手一旋,整隻槍急速的旋動起來,在對方尚未抓實之前,玄槍又甩開了年輕人的手。

年輕人沒想到唐贛有這一招,他大喝一聲,兩爪同時施出,一上一下的向著唐贛胸臉抓去。

這是白浪的功夫!唐贛忽然認出來,心裡大為警惕,正要小心應付持,南蘇的劍風又從身後襲來,唐贛前後受敵,往後一個急翻掠回自己的隊伍中,一面脫開兩人的夾擊,一面大喝說:「年輕人,你是誰?」

「陳彤。你記住了!」白彤一面叫一面生悶氣,為什麼只有白浪可以用本名?

「多虧陳兄幫忙。」南蘇急急的打了個招呼,轉頭又往他處殺去。

同時,另一邊的關勝男也被唐靈與白述潘聯手殺退,要知道隨著四大管帶的白家四人,幾乎都有一般龍將的功力,與四大管帶聯起手來,唐贛與關勝男自然不是對手。

而白家其他人員在戰陣中也發揮了重要的作用,經過了好一陣子,劉禮的部隊始終無法越過土壘,這時,從兩面前來支援的部隊已經趕至,土壘後的防禦更是增強不少。

兩方廝殺了一陣子,雖然白浪人數居於弱勢,但因部隊中高手眾多,一時反而將唐贛、關勝男的部隊殺的節節後退,不過明眼人都知道,對方畢竟人多,白浪的優勢恐怕持續不了多久。

劉禮眼見上方戰況,思忖了一下說:「風龍將……」

「屬下在。」風紫婷目光本來一直往上望,聞聲往前跨出一步。

劉禮緩緩的說:「你領四千兵馬,往右翼試攻。」

「屬下遵命。」風紫婷回頭點了官兵,斜斜的向著右前方繞去。

這下麻煩了,易嵐眼看著一隊官兵在風紫婷率領下往東繞來,若自己沒傷,當然是自己去守,但這下可不知道該讓誰去應付,易嵐怔忡之時,忽聽劉芳華說:

「易龍將,東面我來防吧。」

「這怎麼行……」易嵐有些慚愧,劉芳華是現在除劉然外的最高將領,應該讓她坐鎮軍中的。

「沒關係的。」劉芳華搖頭微笑說:「我對指揮部隊不熟,留在這沒用……易龍將,部隊由你指揮,風龍將我來應付。」劉芳華奔出時,回頭再望了白浪的背影一眼,嘴角飄過一絲微笑,回頭向著東面奔去。

易嵐沒有第二個選擇,當下派遣三千部隊,隨著劉芳華往東面奔去。

這時南面迎敵的約有五千官兵,東面迎敵的又有三千,劉然與易嵐身旁留下的不到兩千,若是哪一面戰況出了問題,連應變都十分困難。

當風紫婷由東面繞上,即將與劉芳華率領的部隊相遇前,唐贛與關勝男的部隊已經在劉禮命令下收兵後退,部隊才想喘一口氣,卻見另一批五千人的部隊又往上直奔。

這麼車輪戰可不是辦法,易嵐當機立斷的叫:「白龍將,部隊更換防守。」

白浪正準備發令射箭,聽易嵐這麼一說也覺得頗有道理,立即大聲一喝:「東極軍撤。」白浪率領的兩千多人立即往後退,由易嵐派遣補防的三千人迎擊。

這批部隊中沒有什麼特殊高手,但卻是以劉禮親兵隊為骨幹,雖然兩邊都是生力軍,但戰力實在相差頗遠,何況人數懸殊。轉眼間,已有數個區域被劉禮的兵力突破,白浪顧不得眾人剛退下來喘沒兩口氣,立即下令部隊再往前支援,總算又把對方殺退,但那三千人卻已經損失不少。

卻不說這一面劉禮如何一波波的派人進攻,東面劉芳華與風紫婷卻已經對上,劉芳華反正不需要指揮部隊,她拔出長劍,迅速的騰身飛掠,落在土壘的上方橫劍一揮,大聲說:「誰先上來送死?」

這一下東面的部隊可是士氣大振,本來眼看對方人數將近一倍,軍心難免有些不穩,但南面先是以少勝多的打退「碧戈」、「玄槍」兩部,東面又有三公主身先士卒的守在最前線,先後奔到土壘後方的部隊不待吩咐,一枝枝箭矢有如雨點般的往下飛射。

在箭矢紛飛中,風紫婷領著部隊衝至土壘,眼見劉芳華攔在前方,風紫婷微微皺眉,輕聲一叱說:「芳華郡主,接我一指。」她也不拔兵刃,貼著地面向上斜掠,中指一伸,一股青碧色的氣勁破指而出,向著劉芳華激射。

郡主?被叫了好幾天公主的劉芳華可有些不滿意,她輕叱一聲,長劍撤出一大片的青光劍屏,掃向風紫婷的指勁,兩方一碰,劉芳華手中長劍一震,劍屏倏然消失,劉芳華沒想到風紫婷的指力這麼高明,眼看第二道勁力又再度逼來,劉芳華旋身一繞,閃過指勁向著風紫婷逼近。

這妮子身法夠輕靈。風紫婷暗讚了一句,斜飄的身形陡然一直,右手半空中斜切,一道粗壯的氣勁由無名指發出,斜掃向劉芳華閃來的身形。

這指勁居然練的恍若長棍砸下一般,這可不大好避,若是真的長棍,大不了揮劍格擋,但這可是不知虛實的氣勁,若是一個擋空,豈不是任人宰割?劉芳華輕叱一聲,雙足紅雲一閃,整個人彷佛一縷輕煙般的閃出指勁所及範圍,在同一瞬間又迅疾的飄身穿回,閃動的青光已經接近風紫婷的右臂。

若這是第一次看到,風紫婷八成會著了道兒,不過當劉芳華突襲劉禮時,風紫婷就見識過劉芳華兩腳冒火的怪本事,她一個扭肩,右肩往前閃避時左手順勢後甩,尾指向後方劉芳華輕輕一勾彈,卻與剛剛大不相同,不但沒有青碧色的光輝,連破空的嘯聲也沒有。

劉芳華可不敢掉以輕心,她在都城早已聽聞,據說風紫婷的「川靈指」,五指各有不同的功效,食指靈動、中指迅捷、無名指拙樸、尾指隱蔽,拇指卻是人言人殊,不知有何妙用,剛剛已經見到了迅捷與拙樸,這招「隱蔽的尾指」又是如何?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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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4 15:28:1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八章 密室傳承

風紫婷尾指一彈,劉芳華便小心提防著有任何變故,但卻又沒什麼特殊的感覺,莫非剛剛只是風紫婷無意識的彈動?劉芳華再度灑出一片劍光揮向風紫婷,忽然間卻感到腰部護體氣勁微微一陣波動,一股氣勁正向內急竄,原來還是有用?居然能以這麼慢的速度潛行?不愧是「隱蔽的尾指」!劉芳華一驚,一面提高護體內息,一面住另一個方向急閃。

風紫婷正要劉芳華這麼做,她食指氣勁已先行發出,攔向劉芳華的去路,單單是一股氣勁,卻是忽上忽下的變幻莫測,劉芳華竭盡全力連續五個騰身,這才險險擦過這前後夾攻的兩指,但身上的衣衫卻被指勁帶過,破了兩道。

劉芳華終於知道,自己比對方還是差上一籌,若非現在自己速度大幅提升,恐怕不能應付這一擊,都城四大龍將果然名不虛傳。

風紫婷一招差點得手,立即再度追擊,風紫婷心裡有數,劉芳華的功力其實與自己差不多,身法更是尤有過之,不過卻沒什麼獨特的功法,只憑劉氏的一套「彌倫劍法」,不是自己「川靈指」的對手,也所以劉芳華與白浪初次相遇時,幾次衝突劉芳華都落在下風。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特殊的功夫耗費真力也較多,若是讓劉芳華這麼閃下去,風紫婷反而會落於下風,風紫婷自然只能趁勝追擊、速戰速決。

不過風紫婷的速度畢竟沒有劉芳華快,劉芳華數個閃動下已經脫出危險區,見風紫婷再度撲來,她心念一轉,身形迅速的旋動,直繞著風紫婷的側後方,不與風紫婷正面接觸。

風紫婷知道這種距離下,攻擊劉芳華不會有效,她也不隨便髮指浪費真力,索性停下腳步,心神專注在劉芳華身上。

這麼一來,若劉芳華一直繞下去反而吃虧,劉芳華倏忽間也停在風紫婷右後側方,長劍直指風紫婷秀髮微微飄動的後腦門,真氣灌注之下,劍光閃閃欲動,整個人彷佛隨時可以憑空飛起。

兩人這一靜止在土壘之外,幾個官兵想撿便宜,向著劉芳華砍殺過來,劉芳華可不能讓人砍著玩,何況她已經蓄滿了力道?劉芳華往後一騰身,光華暴漲之間,劉芳華殺傷了三、五個士兵,「彌倫劍法」對付風紫婷不怎麼有效,宰起這些官兵可不費吹灰之力。

不過這麼一來,劉芳華立即陷入了人堆中,四面八方的刀槍劍戟向著劉芳華沒頭沒腦的揮了過來,這麼一路殺下去自己可會累死,劉芳華氣凝長劍,身形向土壘直衝,長劍爆出一片青芒,殺出一條血路,往土壘內翻了回去。

見劉芳華躍回陣地,風紫婷也不追擊,她輕哼了一聲,往後退開,指揮著部隊繼續搶攻土壘。

劉芳華重新回到安全的地方,目光自然而然的望向風紫婷,兩人目光一對,劉芳華不自禁的有些佩服對方,她卻不知,風紫婷也有同樣的感受,經過剛剛一戰,彼此間都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覺,只可惜彼此身屬敵對,不能互道欽佩之意。

自東方戰亂一起,白浪的注意力就被分了過來,他擔心劉芳華自不用說,對風紫婷卻也有股莫名的在意,已近中年的風紫婷雖風姿猶存,但也徐娘半老,這份關懷自然無關情愛,只不過白浪心底懷疑著一件事,一時沒空驗證,眼見兩人不分勝負的分開,白浪總算稍微安心了點。

白浪望了望劉芳華,目光轉到了風紫婷的身上,卻見風紫婷目光驀然也轉了過來,兩人對視之間,風紫婷眼中露出一股略帶茫然的神色,白浪怔忡片刻,忽覺另一方射來一道目光,卻是劉芳華望望自己、又望望風紫婷,目光中滿是疑惑,白浪一凜,不敢再往東看,轉回頭看著自己這一面的戰況。

白浪身旁的白玟一直注意著戰況,她忽然說:「浪大哥,再這麼硬拼下去,部隊撐不了多久的。」

「浪大哥,我也下去殺敵。」一直躍躍欲試的白敏忽然說。

「用不著。」白玟搖搖頭說:「大不了你到的地方多撐一會兒,沒什麼用的。」

「你覺得該怎麼辦?」白浪無計可施,轉頭問白玫。

「一定要想辦法讓他們輪翻休息,不然撐不了半天的。」白玟緊皺著眉頭,似乎一時也沒有眉目。

現在東極軍與都城部隊已經混成一片,協力防禦習回河城軍隊一波波的攻勢,而習回河城部隊在劉禮指揮下,現在已經分成了兩批各六千人的部隊,正輪翻向上衝,白浪這邊雖然論人數、論戰力,應付六千敵軍還不十分為難,可是體力的逐漸消耗,卻是誰也受不了的。

兩方廝殺了好一陣子,土壘兩端都是倒臥的屍體,死的還是防守一方居多,隨著太陽的漸漸高升,每個人身上都是血汗,隊伍的疲態終於慢慢的出現,被突破的缺口越來越多,雖然總能適時的補起,但犧牲也越來越大。

這個土丘雖佔據了較高的地勢,但其實並沒有什麼天然的關口,隨著時間的過去,戰線不斷的越來越寬,南面與東面的戰場漸漸地也混在一起,在東南面,劉禮的騎隊與徒步的校隊混雜在一起,攻擊起來反而有些雜亂,這時劉禮似乎也覺得差不多了,退兵的號角聲終於響起,部隊亂中有序的往丘下退了下去。

劉禮兵力一退,這一面如逢大赦,更別說追擊了,各部隊自行安排著救死扶傷。

白浪望著戰地的一片狼藉,正發怔的時候,卻見易嵐正指揮著剛剛未動的部隊將部分土壘往上移動,白浪一怔已明其理,部隊死傷逐漸增加,防守的人數自然越來越少,能防禦的圈子也只有跟著越來越小,若不事先縮小防禦圈,等會兒就不能憑藉土壘禦敵,硬碰硬的肉搏死傷更快。

見暫時無事,白浪自然往上方走去,與易嵐、劉芳華聚在一處,見到白浪,易嵐首先皺著眉苦笑說:「白龍將……你那群部隊的戰力確實不錯。」

「易龍將。」白浪沒心情接受恭維,搖頭說:「劉禮這麼一波波的攻擊,部隊很難支持。」

「這只是初步的試探實力而已。」易嵐嘆了一口氣說:「劉禮並沒有下令全力攻擊,還好的是,我們現在也認清了自己的實力,得趕快作出最好的安排。」

這些只是初步的試探?白浪與劉芳華駭然對視一眼,那全力攻擊的時候是什麼模樣?兩人對戰場的經驗都不夠,只好任易嵐處理。

過了片刻,白浪望著下方劉禮部隊忽然鏗鏗鏘鏘的四面砍起木頭,在丘下組合起來,這是在幹麼?白浪詫異的說:「易龍將,你看。」

易嵐向下一望,眉頭皺的更緊了,他還沒說話,劉芳華望了望,忽然說:「這東西我好像有點印象……」

「公主應該學過,這叫『盾堡車』,是攻城用的……」易嵐沉聲說:「真是殺雞用牛刀了,對付這麼一排土壘,居然用到這東西,看來這一次是不分勝敗不會停了,唉……我去準備一下……」

這麼一說,劉芳華頓時想起,當年在都城確實有學過這東西,「盾堡車」寬六公尺,深二公尺,高度由城高而定,前、左、右三方以木圍成,內藏木梯、並配以八匹龍馬同拉,龍馬亦隱於「盾堡車」之中,部隊隨後而攻,可無懼箭矢攻擊,更可由高而下攻擊城頭的官兵,反而佔據優勢,不過人族內部數十年沒有徵戰,劉芳華可沒見過實物,只見過設計的圖形。

在對方發動前,易嵐還有別的事情要吩咐,只留下白浪與劉芳華兩人,兩人剛經過了一場劇烈的戰役,一時之間都不知該說什麼,只注視著下方一台台「盾堡車」

逐漸地完成,似乎下一場戰役就快要開始了。

土壘不高,「盾堡車」也就不需要建的高大,在數千人通力合作之下,很快的數十台「盾堡車」就建造完成,跟著就整整齊齊的排在一起,等待著出擊,看來不出半個小時,劉禮的部隊就會重新進擊。

劉芳華忽然輕聲的說:「白浪……」

「嗯?」白浪轉過頭。

「我們可能活不過今天。」劉芳華心裡有數,剛剛易嵐雖語出保留,她卻心裡明白,防範「盾堡車」有幾個固定的方法,諸如滾石、火油、陷坑等等,但現在卻沒有一樣可用的,對方「盾堡車」推來,部隊僅剩的一絲絲優勢也蕩然無存,甚至還轉趨劣勢,易嵐現在也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

「別失去信心。」白浪眺望著東面的山林,堅定的說:「輸了,還能護著皇上逃,他們未必追的上。」

劉芳華不知白浪在山林中逃命的經驗十分豐富,以為白浪只是安慰自己,她輕笑了笑說:「你……其實也挺可靠的。」

自己原來給她感覺不大可靠嗎?白浪皺皺眉,不知該如何作答。

「對了。」劉芳華忽然想起一事,她瞅著白浪說:「你剛剛為什麼直望著風龍將?」

白浪一楞,這話可不好回答,白浪遲疑了一下才說:「她的功夫很特殊。」

「嗯,她的功夫確實很厲害。」劉芳華個性直爽,問過了就算了,她有些惋惜的說:「其實我蠻佩服她的,以前沒怎麼與她接觸,沒想到這次在戰場上相遇。」

白浪若有所思的說:「等下有機會,我要與她過過招。」

「他們應該不會再殺進來了。」劉芳華打的仗雖少,一些基本概念總聽過不少,她搖頭說:「兩方勝負之數要是明顯,有優勢的那一方將領就不需要出手了,除非他們還有些沒把握……」

這話的意思……白浪有些不甘的說:「我們真的輸定了嗎?」

「我們……」劉芳華說到一半,身後忽然傳出劉然的聲音:「我們不會輸。」

兩人轉身,同時施禮:「父皇。」「皇上。」

「我們不會輸的。」劉然臉上露出一股執著的神色:「就算今日暫時輸了,老二也不算永遠贏了。」

劉然的信心何來?兩人對望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只見劉然跟著說:

「你們都不知道,其實人族有個代代相傳的密室……」

劉芳華與白浪都大吃一驚,劉芳華是從未聽過,白浪卻沒想到劉然會在這種情形下說出來,劉芳華首先問:「父皇,什麼密室?」

劉然望了白浪一眼,似乎有些顧忌,但他嘴角僵硬的牽動一下後,還是開口說:

「總之,若不能開啟密室,就不能坐穩皇帝的位置,現在天下除了我之外,沒有第二個人會知道密室開啟的方法。」

劉芳華怔了怔,才遲疑的說:「那當年白氏的『神武皇』……」

「他就是洩漏了這個機密讓先皇知道。」劉然點點頭低聲說:「不然先皇也不敢北起義師,建立皇朝。」

劉芳華遲疑了一下才說:「原來父皇已經知道了那個秘密……」

「其實我也不算完全知道,只知道了密室的開啟之法……」劉然哼了一下說:

「那時我們尚未起事,先皇唯恐大事不成,自己出了意外,所以先作了預防,把秘密告訴了我,而且說清楚了,若是大事底定,日後只有帝皇方能得知此法。不然當年也不需要把白家後人殺的一乾二淨,他們之中總有幾個知道此事……當年他老人家大概沒想到,老二會往戰場上立下這麼多的功勞吧……」說到這裡,劉然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難怪皇儲是劉然不是劉禮,既然劉然已知這個秘密,天定皇除非殺了劉然,否則豈能讓劉禮即位?而白氏一族全遭屠戮居然是為了這個理由?還好沒真的被殺乾淨……白浪憤恨之餘又有些毛骨悚然,原來劉然之前許多行為都不是真心,還說要讓位給劉禮?這個老奸巨猾的傢伙,他到底昏不昏庸啊?會不會是裝的?

劉芳華與白浪的想法卻不大相同,據她的瞭解,平時父親也算個謙謙君子,只不過有些獨斷獨行,不大容易接納別人的意見,可是當他真的生氣的時候,許多平時不會做的事情、不該說的話就會冒了出來,也許這就是潛藏在人心底的劣根性吧?

想到這裡,劉芳華轉念到所謂的密室,劉芳華好奇心大起,自言自語的說:「到底是什麼秘密……」

「我只知道那裡面有人族起源的記載、許多高深的功夫、還有皇族至寶的由來……

尤其是泰古劍的功能。」劉然一凝目光說:「自古相傳,無泰古劍者,無能治天下……

據我所知,兩年前先皇就將泰古劍放入了密室中,現在除我之外,誰能獲得?泰古劍號稱皇族之寶之首,必定有特殊的功能,今日就算我們大敗,老二想生擒我也不容易,總有一天,我能重掌泰古劍,復我河山!」

劉芳華與白浪各懷心事,一時都沒有說話,劉然壓低了聲音說:「芳華、白浪,除了我與包老之外,你們兩個是敗仗之後最有機會活下去的人,記住了,若是大勢已去,儘快帶幾名心腹與我會合。」

可得快去與白廣他們商議,白浪應了一聲:「是。」

劉芳華卻沒立即回答,她望向白浪,見白浪回答的如此爽快,劉芳華臉上的神色變了變,怔了怔才回頭說:「那……易龍將呢?」

劉然臉上露出一絲慚愧的神色,嘆了一口氣說:「他現在身負重創,逃是逃不了了,只有拜託他替我們阻擋追兵了……日後我會重重酬謝他的遺族。白浪,你好好努力,我不會虧待你的。」眼看皇上這個位子暫時是坐不成了,劉然也不再以朕自稱,話一說完,劉然轉身回到大帳中,自行休息去了。

劉然一走,劉芳華目光便轉向白浪,白浪被望的莫名其妙,有些詫異的說:

「怎麼?」

「你覺得呢?」劉芳華的臉色不大好看。

白浪不大明白劉芳華在問什麼,頓了頓說:「只能這樣吧,這是……」

「這是最好的辦法是不是?」劉芳華忽然冷笑一下,打斷白浪的話說:「他們呢?他們是為誰拼死拼活?」劉芳華玉手一揮,向著下方渾身泥塵、血汗雜混的官兵們指了過去。

白浪一楞,還沒說話,卻聽劉芳華丟下半句話:「沒想到你也是這種……」說到一半,劉芳華一跺腳,轉身離去。

「芳華?」白浪一楞,卻見劉芳華理也不理,逕自走到西面一塊大石後歇息。

這是幹什麼?白浪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沒走過去,回頭往自己的部隊邁步,腳步卻難免沉重了些。

「浪大哥,怎麼了?」白家眾人正聚在一起坐成一圈,眼見白浪走過來,白玟見白浪神色不對,首先發問。

白浪只搖了搖頭,並沒回答,坐下頓了頓才低聲說:「剛剛皇上過來,要我在大勢已去時,先與他會合。」其實這本是既定的策略,白浪不知為什麼,一面說,一面忍不住冒出一股無名的煩悶。

「大伯已經說了。」白廣低聲說:「我們知道怎麼做的。」

「我們的人都退的出來嗎?」白浪並不意外,沒什麼勁的問。

「只退出部分。」白廣接著說:「其他的隨隊投降,混入劉禮的部隊中,他該不會當真趕盡殺絕的。」

「隨便你們了。」白浪就是提不起勁,目光轉望西面劉芳華孤伶伶的背影,白浪輕嘆了一口氣,沒再說話。

「浪大哥……」白玫忽然一笑說:「你與公主吵架了?」

什麼吵架?捱罵吧?白浪沒好氣的瞪了白玫一眼,搖頭說:「你別管。」

「我去與公主聊聊。」白玟不知為什麼頗為開心,她一蹦起身,笑著說:「自闖東極城後,一直沒什麼機會與公主碰面。」

白浪橫了白玫一眼,見她笑容滿面的模樣,白浪又罵不出口,只吐了一句話:

「別亂說話。」

「放心。」白玟一笑,輕靈的往西面飄去。

劉芳華一個人悶在石後,忽聽身後風聲響動,只見白玟繞到自己身前,微笑輕聲說:「公主姊姊,心情不好嗎?」

劉芳華望著白玫,想了想微微點頭說:「是不大好。」

「我可以坐下嗎?」白玟沒等劉芳華回答,逕自找個較矮的位置坐下。

劉芳華也不攔阻,盯著白玟忽說:「白浪要你來的?」

「那個傻大哥?」白玫抿嘴一笑說:「才不會呢。」

劉芳華不禁有些發窘,這豈不是不打自招?劉芳華心緒紛亂不已,低下頭,左手拔起地上一小撮青草,右手再將之一根根拉出,讓青草隨著風勢緩緩飄落。

「浪大哥做了什麼錯事嗎?」白玟試探的問。

「不。」劉芳華搖搖頭,面無表情的說:「有些事情我們觀念不一樣而已,其實……我沒必要不高興的。」

這話卻說的白玟有些擔心,白玟眉頭微皺,思忖了一下才說:「公主姊姊……」

「真的沒什麼。我們都是朝廷的將領,本就應該服從父皇的命令,他只是盡他的責任而已,我有什麼資格做過多的要求?又期盼什麼?」劉芳華不說則矣,一說就說的又快又急,忽地迸出一大段話出來,秀麗的臉龐隱隱透出一抹淡紅,彷佛有些激動。

白玟還是沒找到關鍵處,只發覺問題似乎不小,白玫本沒想到事情有這麼嚴重,她目光轉向坐在南面的白浪,見白浪面無表情的坐在白家人群中。白玫湧起一絲不安的預感,她很快就發現,這不是自己能立即處理的問題,白玫當機立斷,故意輕輕一笑說:「反正一定是浪大哥不對,我去幫公主罵他。」話一說完,也不等劉芳華反應,白玟迅速的飄身掠回。

白浪雖說一臉漠然,其實一直注意著西面的動靜,眼看白玫迅速的飄回,白浪立即覺得不大樂觀,自己與劉芳華的關係真是進一步退兩步了。

白玫掠到白浪身旁,開口就說:「浪大哥,你快去認錯。」

認什麼錯?白浪莫名其妙的瞪了白玫一眼。

「還呆什麼?」白玟翹起紅唇,嗔說:「先不管自己到底對不對,認了錯才有機會知道錯在哪裡,才能解釋呀。」

白浪仍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其實白浪並非完全不明白劉芳華在氣什麼,她是氣自己太過冷血了吧?自己本來就冷血無情,她又沒氣錯,有什麼好解釋的?

白彤等人一直在旁,看著白玫來來去去,白彤橫了白浪一眼,忽然冷冷的說:

「再不去,這些日子的功夫就白做了。」

「阿彤!」白廣與白玟同時叫了起來。

白浪臉色大變,霍然站起,白玟忙叫:「浪大哥……」

「夠了。」白浪硬生生的拋下一句話:「現在是在打仗,別沒事找事。」轉頭大踏步離開。

「阿彤。」白廣也動了氣,沉聲說:「你怎麼這麼說?」

「怎麼不能說?」白彤雖有些自知理虧,但見眾人投來的目光都有些責怪,白彤有些惱羞成怒的說:「我哪裡說錯了?」

白廣知道白彤的脾氣,忍住不再接話,白玫卻不吃這套,她收起笑容,瞪著白彤正色低聲說:「浪大哥與三公主分開,對白家有什麼好處?」

白彤一窒,他會對白廣發脾氣,可不大會對女人生氣,白彤頓了頤,這才說:

「我……我不也是叫他去?」語氣已經軟了不少。

「反正你就是不對。」白玟轉過頭,正想去追白浪,下方號角聲驀然響起,數十台「盾堡車」排成兩百餘公尺寬一長列,數千名官兵隱在車後整隊,看來即將緩步向上推進。

這時真的沒空管這些了,丘上所有人都動了起來,白浪自然而然到了高處與易嵐會合,只見劉芳華也正緩步而來,兩人目光一碰,都迅速的將目光轉了開去。

易嵐滿心都在思索戰況,他沒注意到兩人的異處,當即說:「三公主……」

「依然由易龍將下令。」劉芳華搶著說:「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

「屬下潛越。」易嵐行了一禮說:「末將剛剛已經將部隊分配成兩隊,兩隊戰力差不多,我想拜託三公主與白龍將各領一隊。」

白浪轉頭望去,果然看到下面部隊已經分成兩群,東極軍與部分都城軍隊站在右翼,數量莫約近四千人,左翼另一群則約有五千餘人,看來前一場戰役只損數百人,算是沒吃什麼大虧。

只聽易嵐接著說:「我們的防守圈已經縮小,無論對方有多少部隊湧上,一隊就能應付,重點就在部隊的轉換輪替,兩位既然將重任交付於末將,待軍令一下,還請兩位配合。」

「沒問題。」劉芳華爽快的說:「現在不論官階,就以易龍將的命令為主。」

「易龍將盡管發令。」白浪跟著說。

「白龍將。」易嵐立即說:「對方這次派出部隊約七千,請率領右翼於土壘前攔擊。」

「是。」白浪轉身前,忍不住再望了劉芳華一眼,這時劉芳華的目光正好他望向白浪,兩人目光交會片刻都沒說話,白浪心底暗歎一口氣,終於轉身離開。

在「盾堡車」的保護下,數千官兵緩緩的向著土壘逼近,白浪部隊見狀,弓箭都已放下,等候著對方逼近時直接硬碰硬的血戰,白浪望著下方,這群部隊是誰領軍呢?部隊都隱在車後,一時也分不清楚,會不會如劉芳華所說,將領不會出戰?

「盾堡車」極笨重,速度自然拖慢,數百公尺的距離,過了數分鐘,還走不到一半;前一次習回河城部隊一鼓作氣的衝上來,反而還比較舒坦,現在這樣,整個戰場的氣氛十分沉重,實在讓人有些透不過氣來。

白浪望著「盾堡車」,心底突發奇想,若是趁著盾堡車尚未到達前衝下去攻擊,總能毀個幾部吧?這必須要高手才能辦到,白浪目光一轉,忽然下令:「阿彤、阿廣、阿漢,你們先回來……嗯,還有述潘叔。」

白玫與白敏本就站在白浪身旁,兩人一楞,白玟詫異的問:「浪大哥,怎麼了?」

「我想下去殺一陣,毀掉一些車子。」白浪苦笑一下,有些心虛的說:「有用嗎?」

其實就算毀了「盾堡車」,對方大不了直接攻擊,也沒什麼勝算,不過至少也殺殺敵人的銳氣。白玫雖有些意外,但想想似乎也是無妨,於是一笑說:「要小心別被敵軍纏到了,還要下令部隊準備弓箭。」

白浪經白玟一提醒,連忙發令:「弓箭預備!」

部隊聽到備箭的命令更是糊塗了,明明敵方開出「盾堡車」,要弓箭作什麼?

易嵐與劉芳華的注意力也集中了過來,白浪想作什麼?

這時白彤等人已經奔回,白浪迅速的把計劃一說,眾人皆無異議,白彤剛剛才被大家賞過白眼,這時也沒什麼意見,反正殺敵也符合他的心意。

白浪見眾人都沒意見,他點點頭說:「就由我、阿彤、阿廣、阿漢、述潘叔一起下去……」

「我也去!」白敏悶了許久,忍不住嚷了起來。

白浪眉頭一皺,正要搖頭時,白玫卻一笑說:「小敏和我都去,浪大哥,你又看不起我們了?」

白浪一怔,想起當初就是三小陪自己闖入東極城,說老實話,白玟與白敏的功夫確實不錯,白浪豪氣一起,點頭說:「無論成不成功,可要跑的夠快,不然……」

「不能被圍住就是了。」白玟下了註解,一面說:「浪大哥,要去就要快。」

只這幾句話功夫,敵方部隊又近了不少。

這話說的對……白浪目光一掃,望著眾人說:「準備好了沒有?」

除了白述潘拔出長劍外,白彤等五人同時伸屈了手指一下,看來大家都打算以爪功應付。白敏欣喜之餘,忍不住說:「要是壘哥和靈姊也在就好了。」

「我們替他們多殺一點敵人就是了。」白廣一笑,轉向白浪說:「浪大哥,走吧?」

「散開各找目標,小心些……我們走!」白浪輕叱一聲,率先越過土壘,向著下方奔去。

七人同時躍出土壘,往下方散開直衝,上下的部隊同時騷亂了起來,白浪等人在做什麼?想投降嗎?

白浪奔的自然最快,不過數秒鐘的時間,白浪已經越過了百餘公尺,衝過了一半的距離,劉禮的部隊霎時有些混亂,部分官兵急急的奔上盾堡車頂端,想發箭攔阻白浪,不過他們的速度哪有白浪快?才稀稀落落的十來枝箭矢射出,白浪已經趕到「盾堡車」前,青芒閃動間兩爪同時往前急探,轟然一聲,「盾堡車」左下角被擊散了寬一公尺餘的一大片木牆,白浪旋身一抓,又轟掉了另一大片。

這下丘上丘下的部隊終於知道白浪在幹什麼了,丘頂上的部隊立即大聲歡呼起來,同一時間,白彤也已經衝到另一面,他功力雖然不如白浪,也不是省油的燈,兩手連揮,目標卻是困扎木牆的繩索,一爪下去,繩索片片碎裂,不到片刻功夫,木牆便轟然四散,效果卻也不錯。

白廣卻採取了另一個辦法,他相準了「盾堡車」的一端,猛的一轟,砰的一聲擊斷了最側面的一根木柱,兩側的木柱自然是整體的支柱,倒了一邊,整座木牆立即鬆散了些,看來只要再把另一側的木柱擊毀,木牆自然會解體。

木牆一例,車後的官兵自然暴露出來,白浪也不與他們糾纏,閃身讓到了另一座「盾堡車」前,一面大叫:「放箭!」丘上的官兵立即瞄準了發箭,霎時之間,劉禮部隊死傷慘重。

白浪正向著另一個盾堡車攻擊時,忽聽一聲嬌叱:「住手!」

「盾堡車」上方兩道凜冽的氣勁向著自己腦門直射,白浪一驚,旋身揮爪,把那兩股氣勁擊散,兩方一碰,又是那股氣勁消融的感受,白浪已經知道對手是誰,一抬頭,果然是風姿綽約的「川靈龍將」風紫婷。

白浪自然不怕風紫婷,不過與她一纏,自己可就沒空毀掉「盾堡車」了,何況白浪心裡還有一些疑惑,也不想現在與風紫婷拼個生死,白浪凝注了風紫婷一眼,閃身一讓,一面閃避風紫婷,一面又是一爪轟向「盾堡車」。

而另一邊,白彤在木牆轟然四散之際,忽見一根黑色的柱狀物體從滾散的木柱間向著自己穿來,白彤一驚,暴退五公尺,只見車中忽然穿出一人,向著自己猛喝一聲:「姓陳的小子,納命來。」正是「玄槍龍將」唐贛。

白彤自然不怕唐贛,他聽到對方稱自己「姓陳的小子」就滿肚子火,一咬牙,「破天真氣」直催到雙爪,向著唐贛撲了過去。

唐贛既然來了,其妻「碧戈龍將」關勝男自然也不遠,她一撲出「盾堡車」,眼見一個魁梧的大漢正一爪插入兩根木柱中,跟著硬生生一拔,把兩根木柱拔脫木牆,還把困扎木牆的繩索扯的零零落落,關勝男怒叱一聲,手申兩隻青色短戈同時向著大漢的雙爪搠了過去。

魁梧大漢正是白漢,他天生力大,但靈動不足,學習白浪的爪功可說是最為合適,只不過他一向不多話,是以一直沒有人知道,單論爪功,在白家眾小中他的造詣已是最高,而他的個性也較為耿直,遇到較為狡猾的敵人時容易吃虧,所以在東極大戰中,除白浪外,就他一人曾身負重傷。

看到一個滿臉坑洞的怪女人持戈衝來,白漢自然知道來的是「碧戈龍將」關勝男,他驀然有如霹靂般的大吼一聲,兩爪毫不閃避地直抓雙戈,與關勝男來個硬碰硬。

雖說白浪、白彤、白漢被三位龍將纏住,但還有白廣、白述潘、白玟、白敏四人大搞破壞,何況白浪還行有餘力的沒事轟個兩下,三個戰團才接觸片刻,又有三台「盾堡車」報廢,一毀去木牆,眾人自然另尋目標,而木牆後慌亂的部隊就成為活靶,千百枝箭由土壘後發出,向著破口彙集,殺敵的效率奇高。

驀然一聲長嘯自丘下傳出,一道絢麗的光華破空直起,劃過數百公尺天際,一陣炫目之間,那束光華已經落到了「盾堡車」之前。

這可是突生變故,所有人的動作不禁都停了下來,連白浪等互相纏鬥的雙方也自然分開,只見那蓬光華漸漸收束,緊接著一個持劍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正是手持月華劍的「神山衛國使」劉禮。

劉禮居然親自出馬?丘上丘下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白彤等人沒見過月華劍的奇異功效,更是嚇了一大跳,劉禮居然能御劍飛空,這豈非神話?

劉禮望著已經退在一處的白浪等人,他嘆息一聲說:「我真沒想到……這區區萬餘人中,居然有這麼多的高手?」

劉禮確實頗為意外,除了劉然、易嵐、劉芳華、白浪等已知的之外,不弱於或接近龍將等級的高手就有白家五小、白述潘,還有等於大半個龍將的南蘇等四大管帶,更別提一直陪在劉然身旁的白炰旭了。

不過劉禮既有月華劍在手,這些高手合力也末必是劉禮的對手;白浪更是心裡有數,若劉禮仗著月華劍動手,自己一行七人只怕沒一個回得去的。這可不只自己一個人的性命,白氏一族年輕的精銳幾乎都在此處,白浪難得的緊張起來,青靈爪勁也已凝集,不過「青靈爪」對付劉禮似乎沒用,白浪想及此處,額上不禁冒出了點點的汗珠。

既然劉禮出面,風紫婷等人自然不再攻擊,他們也不閒著,一面注意著劉禮,一面把殘存的「盾堡車」聚集起來,又成為一長列。

「風龍將,你先下去帶隊。」下方還有萬餘名官兵,總不能沒有人領頭,劉禮說完之後,望著眾人嘆一口氣說:「不論你們來歷為何,我只得把你們除掉了……」

話聲一落,月華劍劍芒暴漲數公尺,寒光向著七人彌天蓋地的籠罩過來。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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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4 15:29:0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九章 一代豪雄

劉禮手持月華劍,向著白浪等人掃來,其威勢又與劉芳華、何威凡大不相同,冷冽的劍光果然有如月華般的從四面籠罩過來,簡直是無所遁形,白浪心知不妙,大喝一聲:“你們快走!”兩個龐大的青色巨爪驀然由白浪雙手爆出,向著那片光華迎去。

白彤等人一楞之間,見白浪已率先迎上,他們也不願後退,可是面對月華劍可不能揮爪往前送死,白彤首先沉喝一聲,爪併成掌,兩掌一翻一吐,兩道微帶青光的掌勁倏然由掌心衝出,向著劉禮轟去。

白彤一出手,白廣、白漢也相繼出手,白述潘卻是長劍一揚,揮劍向著月華劍的劍芒攔去,不過白玫卻閃至一旁,一拉白敏說:“小敏,退!”白玫與白敏功力較次,吐出掌風也送不進月華劍的範圍內,兩人不是怕死,實在是插不上手。

五進一退之間,月華劍原式不變的掃來,首先對上的便是白浪的“青靈爪”,白浪只覺得自己爪力有如紙糊的一般,所有勁力霎時被月華劍砍散無蹤,白浪這時可不能節省力道,他勁力源源不斷的直催而出,青色的爪勁猛然暴漲近三分之一,成為一片寬達三公尺的爪山,無論爪端或掌心部分,全部凝結的有如實質,與月華劍劍勢相抗。

月華劍雖是神兵,但劍勢終於還是緩了緩,劉禮訝異的噫了一聲,月華劍勁力微催,仍毫不停留地閃來,不過主要的方位卻轉到白浪身上。

這時白彤等人的掌力已經襲到,劉禮雖然沒把白彤等人放在眼內,也不能完全不理會,他左掌一揮,驀然狂風大作,一道勁風飛沙滾石的向著四人掃過,與白彤等人掌力一碰,眾人毫無抗力的往後方飛摔出去,連手持長劍的白述潘也遠遠飛開,幾個人摔倒在地,看來一時是爬不起來了。白彤等人既然倒地,劉禮再無阻攔,繼續揮劍攻擊白浪,白浪死在臨頭,全身所有勁力毫不保留的激催而出,但月華劍速度雖然略慢,仍不斷的向著白浪脖子接近,對白浪來說,臨死前彷彿所有事物一瞬間都慢了下來,眼看月華劍距自己越來越近,白浪腦海中一瞬間閃過了自己驚濤駭浪般的短短一生,正準備瞑目待死之際,劉禮月華劍忽然一轉,向著另一個方向掃了過去。

白浪死裡逃生,仔細一望,原來丘上又趕下了兩個人,正向著劉禮進攻,一個是白炰旭,另一個正是劉芳華。

適才白浪等人一撲下丘,不只驚動了劉芳華與易嵐,連劉然與白炰旭都詫異的走出大帳觀看,最後見到劉禮持月華劍御劍飛身撲出,劉然不由得面色鐵青,氣的說不出話來。

白炰旭本來一直沒打算動手,但他見到白浪等人全部撲了下去,他就有些定不住了,這群可是白氏皇族最後的血脈,本來看白浪等人還算順利,白炰旭還放下了心,沒想到劉禮居然拿著月華劍飛來,白炰旭可十分清楚月華劍的威力,眼看一言不合,劉禮揮劍進攻,白炰旭那裡還能留在這兒?他猛然一躍,騰身向著丘下撲了過去。

白炰旭功力極為高深,一個飛掠已經閃過六十餘公尺,一點地又再度騰起急掠,眼看再兩個點地就會到達,忽聽身後勁風飆過,一個長髮飄動的身影驀然閃過身側,白炰旭一楞,卻見足踏紅雲的劉芳華已經趕過自己,而且還越來越快,嬌叱聲中,揮劍向著劉禮後方攻了過去。

劉禮雖見識過劉芳華的速度,但也沒想到有這麼快,他一楞間,月華劍緩了緩,只見一道白色電光向著自己衝來,劉禮微微一驚,劉芳華功力雖然不足,但長劍以這樣的速度衝來,威力必然不小,劉禮不敢掉以輕心,右手長劍仍揮,左手一甩,一道如刀般的氣勁飛甩出手,迎向飆來的劉芳華。

這種離體的氣勁,無論劉芳華速度再怎麼快,畢竟內力不足,碰上了還是難免受創,劉芳華自與風紫婷對招後,就明白對付功力較己為高的人,硬碰絕對划不來,不如憑藉著身法急閃,有機會再進攻,劉禮的功夫比風紫婷又高出多多,劉芳華沒有第二個選擇,眼見劉禮揮掌攻擊,她忽然有如一道淡影般的閃動,倏忽間閃過了劉禮的手刀勁,泛出隱隱白芒的長劍已經閃到了劉禮身後,向著劉禮背心直刺。

劉禮沒想到劉芳華攻擊的方式忽然靈動起來,這麼竄來竄去的可麻煩,還是把劉芳華先解決為上,他驀然一個急旋,月華劍轉回頭掃向劉芳華,左手則迅疾的以震動發勁,以連續而急迫的勁力,轟向白浪的爪力。

兩方有如實物的掌勁一碰,居然響起吱吱嘎嘎的摩擦聲,劉禮不像昨日般輕鬆的破掉了白浪的爪勁,雖然在急速的震動下白浪的爪勁仍迅速的磨耗,但已經能與劉禮相授,一時不分勝負。但這時劉禮卻又感到不對,身前竟忽有一股強勁氣勁從十公尺外迎面轟來,這道功力可不能忽視,劉禮急急一抬頭,只見一個白髮老翁向著自己出掌直劈,正是緊跟著劉芳華身後趕到的白炰旭。

劉禮一驚之下,不敢再有保留,只見月華劍霍然一轉,劉禮全身功力爆出,月華劍光芒忽然一亮,凜冽的寒芒四面飛灑,白浪、白炰旭、劉芳華同時被逼退數公尺外,不敢稍攖其鋒。

劉禮逼退三人,驀然仰天長笑說:“好!高手全部出來了?”

白浪大難不死,臉色不禁微微發白,他可不是怕死,不過剛剛雖然只硬頂月華劍勁短短的一剎那,他的功力已經消耗大半,幾乎無法再度出手。

但白浪倒是頗有收穫,泛出數公尺寬的青靈爪勁本來只有指端發出青芒,剛剛毫不保留的全力出手,連中央部分都充滿了青色勁力,雖說仍對付不了月華劍,但劉禮已不再能這麼輕鬆的舉掌破去,不過這樣更耗勁力,更難支持。

白炰旭望著寒芒閃動的月華劍,深吸了一口氣說:“‘神山衛國使’,閣下指日間可晉升為王,何必心繫皇位、圖背罵名?”

“好說。”劉禮望著白炰旭一笑說:“包老本可隱於海外終老,為何又重現人族?”

這話一說,剛勉強翻起身的白彤等人直是心頭大亂,劉禮知道了什麼?

白炰旭自然也不例外,他臉色大變下沉聲說:“老夫一向隱於西滄揚池,閣下所言何意?”

“明者自明。”劉禮微笑說:“相信包老也不希望我說的太清楚。”

白炰旭一個說不出話來,白廣連忙岔口說:“閣下縱倚仗月華劍之利,未必能操必勝之算。”

“想圍攻?”一旁的唐贛夫妻邁出兩步,關勝男哼聲說:“哪有這麼簡單?”

“你們先退下。”劉禮擺了擺手說:“我該還應付的來。”

唐贛與關勝男對視一眼,同時向劉禮躬身應是而退。

“小玫、小敏。”白炰旭忽然說:“你們幫不上忙,先回去。”能救回一個是一個,何況面對劉禮,這兩人也真的沒用。

白敏一楞,踏出一步正要抗議,白玫卻一拉白敏,咬了咬下唇,頓了頓才有些僵硬的說:“是,師父。”往丘上退了回去。

現在的情勢十分微妙,兩方都有重要人物在場中,兩方都不敢發箭攻擊,劉禮這方若退,“盾堡車”難免損傷,不止攻勢停頓,還大大的挫了銳氣;而白浪等人一退,在“盾堡車”為前引下攻城,土壘失去效用,丘上所有人則命在旦夕。

所以現在兩方高手似乎不得不一拼高下,按道理,劉禮若不是有月華劍,比起高手數量,自然是劉禮這面大佔優勢,不過現在卻全然不同,劉芳華不禁更是自責,若非自己失去月華劍,豈會落到這份田地?

不過話說回來,若劉禮當真沒有月華劍,他也不會衝上前來應戰,最多任“盾堡車”毀壞,重組陣勢以純粹的人數優勢拼鬥,甚至一開始連“盾堡車”也不會製造。

待唐贛倆夫妻退下,白玫、白敏也掠回山丘後,劉禮月華劍一揚,緩緩掃了半圈,劍尖一個個指了過去,每個人被月華劍指到時,自然而然的一陣寒意泛起,若劉禮猝然而攻,只怕沒幾個人能躲過他的攻擊。

月華劍劍尖指到白浪、劉芳華、最後停在白炰旭的身上,月華劍終於停了下來,劉禮頭微微一側說:“包老,論理您的功夫最高,我只好先對付您了。”話一說完,月華劍寒芒暴漲,劉禮身形閃動之間,向著白炰旭直欺了過去。

白炰旭苦在不能施用名聞遐邇的“天玄掌法”,而白浪的爪勁除了青靈爪外,又不適於外發,那招白炰旭可不會,白炰旭只好雙掌一併,硬生生催出勁力轟向劉禮,一面閃身躲避劉禮的攻擊。

白浪等人這時自然也動作起來,可是劉禮速度實在極快,除了劉芳華還趕的上以長劍攻擊,所有人都慢了一步。

白炰旭的功力其實也不較白浪高,現在的掌力更是不如青靈爪,月華劍切入勁風時只微微一阻,隨即勢如破竹的直切往白炰旭的雙掌,逼的白炰旭不得不閃身躲避,讓過這一擊。

同一時間,劉芳華的長劍已經迫近劉禮的後頸,劉禮速度再快也沒有劉芳華快,他不得不一個旋身迫開劉芳華,彈身間又向著白炰旭追去。

不過這時白浪、白彤等人的勁力已到,尤其是白浪的青靈爪威勢特大,劉禮當初雖能舉手破去,但那是單對白浪一人,而且那時白浪尚未了解全力施為的妙用,現在白浪的青靈爪可不易單以掌勁應付,劉禮這才發覺,原來最麻煩的還是白浪,劉禮一聲長笑,一轉身,月華劍向著白浪殺了過去。

這一下四面觀戰的數萬人不由得都愣住了,劉禮這下等於是變相的承認白浪是最大的敵手,眾人萬萬都沒想到,一個數月前名不見經傳的年輕貴族小子,居然能與手持月華劍的“神山衛國使”相抗?

劉禮月華劍攻向白浪,劉芳華與白炰旭自然不會閒著,兩人迅速的轉動著身形急攻,專繞向劉禮的破綻。

這下劉禮若再依賴著月華劍全力硬拼也不大划算了,要同時應付三面的攻擊,還是適時閃躲比較能耐久戰,劉禮這一展開身法,白浪等三人同時騰動了起來,剎那間只見一團大而絢麗的耀眼光球四面急滾,一道道青色掌勁四面縱橫,還有浮在兩團紅雲上的白色劍芒有如閃電般的處處飛舞,當然,最顯眼的還是兩隻各寬達三公尺、巨靈般的龐大青色爪勁。

四人雖說並沒有直接碰觸,但泛出的勁力難免會互相激盪,猛烈的氣爆聲響不斷的傳出,迅疾而激烈的罡風一股股的往外迸射,不到片刻,淡紫色的地皮整個被刮翻了一大片。

這下子,連白彤等人都插不了手,四人駭然後退,眾人這時才知道,白浪的功力竟到如此程度?雖說他曾接受數位高手輸功,也離譜了些吧?

退到“盾堡車”之後唐橫夫妻看了也不禁心驚,難怪劉禮會要自己夫妻退下,這樣的戰鬥豈是兩人所能插手的?論起現在丘上丘下的所有人,能插手的除了劉然外,恐怕只有“川靈龍將”風紫婷還勉能出手。

四人這場激鬥,劉芳華十分辛苦,她的功力畢竟遠遜於其他三人,只靠著迅疾無比的速度在其中穿插,除了躲避劉禮偶爾揮來的劍芒掌力之外,有時還會被白浪或白炰旭散溢的勁力波及,還好她消耗的內息算是最少,不然她可能首先撐不下去。

白炰旭反而較為輕鬆,劉禮的目標自轉向白浪後,他主要工作就變成尋隙而攻,與劉禮硬碰的機會並不多,何況既然不能用“天玄掌法”的絕招,白炰旭也沒有其他十分消耗功力的招數。

白浪可就慘了,他在手持月華劍的劉禮全力追擊下,若非還有劉芳華與白炰旭的協助,他早就沒有掙扎的餘地,但就算這樣,“青靈爪”也是十分耗費功力的功夫,白浪剛剛獨抗劉禮已經耗費了許多的功力,現在又是劉禮的主要攻擊對象,隨著功力的逐漸耗失,白浪的青靈爪勁越來越淡,攔阻的效力也越來越是不足。

劉禮卻也並不輕鬆,他雖然藉著月華劍的威力掃蕩開大多數的攻擊,不過他畢竟是眾人勁力的集中處,何況為了追擊白浪,劉禮也不能每招都閃避,而白浪的“青靈爪”、白炰旭的掌勁除了以月華劍迫散外,若是以掌力硬頂也難免受到反震力的挫擊,時間一長,劉禮也有些吃力。

但總歸來說,白浪等人確實是落於下風,白浪爪勁越來越淡,月華劍的劍芒就距他越來越近,眼見白浪的青靈爪已經無以為繼,劉禮劍芒一轉,掃過白炰旭從左側轟來的一擊,順道逼退後方逼來的劉芳華,他左掌一立,虛弓半指寬隨即彈出,只見他的左掌忽然煞白一片,一股澎湃的掌力同時由掌中激出,空間中彷彿捲起一陣狂風般的突起一陣風嘯,掌力轟碎了白浪苟延殘喘的青靈爪,向著白浪胸前直迫了過去。

沒想到劉禮會這個功夫?白浪聽說過這一招,這是劉氏的一絕──“透骨擊”,威力據說與白氏一族的絕招“陰爆掌”不相上下,不過“透骨擊”習之甚難,所以劉氏一族懂得的人不少,會的人卻不多;“陰爆掌”卻完全不同,白氏一族向來把此功夫視為機密,但若有機會獲得傳授,幾乎就能習得,所差的只是功力高低而已。

劉禮也真耐的住性子,直到這個時刻才施出這種功夫,不過他也不是白等,此時一擊,掌力直迫入白浪的胸腹,隨即迅疾的透出白浪背心,白浪同時往外直摔了出去,人事不知的倒地,若有人這時脫下白浪的衣物,會發現他前胸慘白、後背卻是一大片紫黑色的淤青,這正是“透骨擊”名稱的由來。

白浪一倒下,劉芳華和白炰旭可是心頭大亂,劉芳華剛剛的不滿早就跑的無影無蹤,有如瘋了一般的撲向白浪,白炰旭卻是忽然兩手一沉靜止了下來,劉禮轉頭一望,只見白炰旭渾身倏然冒出青芒,尤其是兩掌最為明顯。

劉禮目光一亮,這功夫他可十分眼熟,白家“天玄掌法”的三大絕招起手式就是這付模樣,劉禮輕輕一笑說:“包老,總算藏不住了吧?”

白炰旭心念一動,暗暗嘆了一口氣,雙掌又提到胸前,一面冷冷的說:“你說什麼?老夫聽不懂。”

“好!”劉禮仰天長笑說:“包老寧死也不漏破綻,劉禮十分欽服。”

適才白炰旭確實已經打算把壓箱底的功夫拿出來應戰,不然豈不是非死不可?

不過他轉念一想,劉禮加上月華劍,就算“天玄掌法”也是無用,不如忍著別用,今日就算死在劉禮手裡,白廣等人還有機會在人族中存留下去,否則今日行藏敗露,所有白家人從今而後只怕再無立足之地。

劉芳華撲到白浪身側,只見白浪雖昏迷不醒,卻仍有微弱的呼吸,劉芳華倒是微微錯愕,以劉禮的功力來說,一招“透骨擊”轟中功力消散大半的白浪身上,白浪可說是必死無疑,怎麼還有氣?而且看來傷的不重,劉芳華悲喜交替之間,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芳華。”劉禮忽然轉頭說:“別擔心,二叔沒要他的性命。”

劉芳華一驚回過神來,望著劉禮不知該不該再撲上去,現在誰都知道,剛剛三人中功力最高的就是白浪,現在白浪倒地,兩人更是沒有勝算,再撲上去也是無益,劉芳華恨恨的說:“若不是仗著月華劍,你也未必是白浪的對手。”

“他確實足以與我一拼……不過還是有段差距。”劉禮臉上露出微笑說:“芳華,你可知二叔為何留他一命?”

劉芳華哪知道劉禮打什麼主意?她濃眉一皺,正要發話時,忽見劉禮面色微變的望著丘下,劉芳華自然而然的轉頭望去,卻見一團數公尺寬的濃密紅霧驀然從南方山林中出現,忽高忽低、一彈數十公尺迅疾非常的往北直衝,劉芳華一楞間,也忘了回答劉禮的問題。

這時丘上丘下所有人也都注意到了這個異狀,沒人聽說過那是什麼東西,莫非這個山區出了什麼怪物?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眼睜睜的望著那團紅霧逼近。

那團紅霧速度實在飛快,除了劉芳華外,場中可能沒有一個追的上那團濃霧的,在下方率領部隊的風紫婷眼見怪霧越來越近,風紫婷心一緊,大聲下令:“‘玄槍部’風部五隊,瞄準那團……那團霧,發箭!”

命令一下,數千枚箭矢立即有如下雨般的向著那團紅霧射去,那團紅霧著地時似有靈性般的忽然一折,倏忽間已經繞了一個弧形轉向東北,似乎要斜斜繞過丘下萬餘人的部隊,箭矢自然射了個空。

看樣子若這團紅霧不接近部隊,想射中可並不容易,風紫婷不再發令,仔細打量這團紅霧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只見那團紅霧繞過部隊後,居然向著劉禮等人一直線的衝去,上下的官兵都是吃了一驚,這怪物想幹什麼?

不過丘上的劉然、中腰的劉禮與白炰旭等功力較高的人卻已經看出,那團紅霧中竟似是隱隱有人的身影,隨著逐漸的接近,連白彤等人也看了出來,劉芳華望著那團紅霧中的人影,忽有種熟悉而親近的感覺湧上,不知為何,劉芳華忽然有股想哭的衝動。

劉禮望著那團怪霧,他忽然一舉月華劍,遙遙指著那團紅霧,紅霧直逼到十公尺外,似是也頗畏懼月華劍般的忽然停了下來,只見紅色霧氣翻翻滾滾的由內層不斷的冒出,竟是越顯深濃,人影也越來越模糊。

“閣下何人?”劉禮已經確定這團紅霧是人,他沉聲問。

紅霧不發一語,只緩緩的左移半弧,直到擋在劉禮與劉芳華之間才停了下來。

劉禮幾已確定來者是敵,他深吸一口氣,忽然往前一衝,月華劍光芒暴漲,迅疾的飆向紅霧。

劉禮一動,紅霧隨之倏然變形,一股淡紅霧柱驀然由上半部彈出,成弧形般的斜穿劉禮,一面還胡亂的抖動,劉禮吃了一驚,一個翻身斜彈後退三公尺,紅霧也不追擊,依然靜止在數公尺外,突出的霧柱卻是無聲無息的消散無蹤。

沒想到忽然出現這團不明來歷的怪霧?劉禮一向少打沒把握的仗,眼看敵勢不明,劉禮頓萌退意,他哼了一聲,也不多作交代,一個轉身便往下飄。

紅霧還沒動作,劉芳華忽然一騰,攔著劉禮嬌叱:“二叔,留下月華劍。”

白炰旭也跟著一攔,眼看這團紅霧是友非敵,看來功力深厚莫測,自然該趁這個時候合力搶回月華劍。

劉禮哪裡把兩人放在眼內,他劍芒一揮,正想向兩人絞去時,身後卻有一股勁風倏忽間逼近,劉禮無須回頭,已知是那團紅霧作怪。

劉禮雖說沒把握,但逼到頭來,他也並不畏懼,只見他猛一彈身,月華劍光芒暴漲,劉禮在半空中一轉,身劍合一的向著紅霧射去。

眼看著月華劍芒毫無阻礙的透入紅霧中,劉禮一怔,對方哪有這麼好應付?就在他心裡剛轉過這個念頭時,劉禮的身體也正要穿過紅霧,霎時之間,猛然一股大力向著劉禮急震,竟是分不出來源,劉禮心一驚,左掌又是一立一彈,半空中風嘯忽起,不管三七二十一,劉禮一掌“透骨擊”向下便轟了過去。

兩方勁力一碰,劉禮這才知道中計,自己已經闖入紅霧,對方的勁力自然來自四面八方,“透骨擊”面對的一面雖不敵自己,但其他方位轟來的勁力卻並不好受,劉禮硬受一擊,猛然遁出紅霧,退開了七、八公尺。

不過劉禮剛剛的一擊卻也不是白轟的,紅霧下半部倏忽間散開,一個微蹲的人形忽然出現,雖只一瞬之間,劉禮已經看清楚裡面是個雄壯的恰到好處的年輕人,原來剛剛他半蹲著!難怪月華劍會刺了個空……這年輕人是誰?

劉禮剛一落下,白炰旭的掌力又到,劉禮心亂之下有些失去耐心,他驀然暴喝一聲:“滾開些!”驀然一掌向白炰旭掌力硬生生迎去。

兩方一碰,轟然暴響下,白炰旭可吃了大虧,自交戰以來,劉禮幾乎都是以月華劍散去白炰旭的勁力,沒想到這次卻以“透骨擊”硬碰,白炰旭猝不及防,猛一翻往後飄退了五公尺才勉強定住,臉上一片煞白。

劉禮靜立在數公尺外,他硬受兩擊,體內氣息卻也是翻騰不已,劉禮本來還提防著紅霧趁隙攻擊,沒想到紅霧卻是沒動,劉禮意外的望著紅霧片刻,忽然又平靜下來,沉聲說:“你是南角城小王爺……徐定疆?”

此言一出,紅霧不再翻滾,緩緩的淡了幾分,一個面帶微笑的身影又重新出現在劉禮面前,果然是個年輕人……劉禮見此人眉宇之間,確有幾分徐靖當年的模樣,不過徐靖帶著些儒雅溫文的味道,這小子卻是多了幾分狂放不羈,劉禮驀然仰天長笑說:“南角王有子如是,不愧人族第一名將。”

“衛國使謬讚……”徐定疆臉色有些蒼白,看來剛剛劉禮那招“透骨擊”並沒擊空,不過徐定疆依然笑嘻嘻的說:“有衛國使在,我爹何敢稱能?何況老爸一直覺得我十分不肖呢。”

劉禮帶笑的瞪了徐定疆一眼說:“胡說!論武論智,你哪樣不及徐王爺?”兩人竟彷彿沒有敵意的暢笑起來。

笑了片刻,劉禮望著徐定疆,頗為和氣的說:“何龍將呢?”

“這個……”徐定疆搔搔腦袋,有些尷尬的說:“剛剛被我弄昏了,不知道現在醒了沒?”

劉禮並不意外的點點頭說:“你既然已經趕到,他自然凶多吉少,還好總算沒傷了性命……好吧,今日暫且罷了。”話一說完,劉禮轉身似要下丘。

“衛國使且慢!”徐定疆急急的說:“何苦如是?現在還來的及……”

“來不及了。”劉禮半轉回身,微笑說:“你若是願意給我一個面子,就放了何龍將。”

這個面子也未免太大了吧?徐定疆面有難色的說:“這……”

“用月華劍換如何?”劉禮一笑說:“這畢竟是何龍將奪來的。”

這話一說,聽得見的都是一驚,月華劍與何威凡的價值豈能相較?徐定疆不由得有些欽服,他笑容微收正色說:“既是如此,豈敢不從。”只不過如何交換倒要頗費心神。

“拿著。”沒想到劉禮忽然手一揮,月華劍向著徐定疆平飛過去。

“衛國使?”徐定疆微微一怔,手一旋,淡淡的紅霧一卷,月華劍不偏不倚的落到了徐定疆的手中。

“我信的過你。”劉禮飄然下丘,聲音和緩的飄過說:“北疆戰場再會。”

劉禮一下丘,所有部隊都退了下去,過沒片刻,兩萬人的軍旅繞過小丘,向著西北方奔馳而去,望著劉禮離去的身影,徐定疆不禁為之心折,若此人不叛,非得和他好好做個朋友不可。

劉禮一去,劉芳華望著徐定疆寬厚的背影,忍了許久的淚水驀然間湧了出來,徐定疆剛回頭,見劉芳華梨花帶雨的模樣,他不禁有些慌了手腳,連忙走近說:

“怎麼……怎麼了?”

劉芳華卻也說不出來,自己是為了什麼而哭?忽聽得徐定疆迅疾的低聲說:

“芳華,我拜託你一件事。”

劉芳華一楞,倒是忘了要繼續哭,她抬起頭來,怔怔的望著徐定疆,臉上還掛著兩串淚珠,只聽徐定疆迅速的說:“我要參見皇上,你先幫我往南趕,讓東立先放了何龍將……他們大概還有三十公里遠。”

“東立也來了?”劉芳華驚喜的說,他們三人在都城本是好友,劉芳華聽到自然開心。

“嗯。”徐定疆一皺眉說:“你還是快去。”

劉芳華忽然想到徐定疆焦急的原因,她心裡微微一緊,立即點頭說:“我就去……

你拿著這個……”她取下身後的月華劍劍鞘說:“這樣父皇也許不會生氣。”

“好。”徐定疆接過,眼看劉芳華足冒紅雲,一溜煙的往南面掠去,徐定疆這才回頭,卻見一群年輕人圍著倒地的白浪施救,看來應無大礙,徐定疆已認得其中白彤、白廣、白漢三人,當然還有正靜立一旁的白炰旭,徐定疆當即向著白炰旭拱手施禮說:“包老前輩。”

白炰旭見到徐定疆實是又驚又疑,這小子怎麼數日不見功夫就又上了一層?那一團紅霧又是什麼怪功夫?看起來與劉芳華腳上的功夫頗像,但施勁法門卻又完全不同……白炰旭臉上不顯驚色,點頭微笑說:“小王爺神功蓋世,僅憑一人便迫退兩萬大軍,老夫煞是欽服。”

“慚愧、慚愧……”徐定疆呵呵笑說:“‘神山衛國使’知道後面還有大軍才會退兵,這可不是定疆一個人的功勞。”

這也是老實話,若徐定疆一個人來,功力再高也闖不過據險而守的何威凡部隊,既然徐定疆這麼迅速的闖過,必然有後援將至,劉禮若仍戀戰,那是自討苦吃。

“師父。”一個俏生生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徐定疆眼前,正向白炰旭柔聲說:

“浪大哥應該無礙,不過一時還不能用力。”

“啊……”白炰旭笑著說:“我來介紹,小王爺,這是老夫的七徒陳玫,小玫,以後要向小王爺多討教討教。”

“是。”白玫輕睨了徐定疆一眼,玉顏上綻開了一股令人心動的甜笑,她對著徐定疆施禮柔聲說:“參見小王爺。”

徐定疆微楞的望著白玫,白浪那傢伙有這麼可愛的師妹?徐定疆怔了怔才搖頭笑說:“白浪口風倒緊……唔,我先去參見皇上,咱們過一會兒再敘。”

“小王爺請自便。”白玫心裡微微一怔,這傢伙不似劉芳華口中的模樣,倒是見色不亂。

徐定疆往丘上輕掠,這時不需急趕,徐定疆也不用古里古怪的彈跳上丘,只見他微微浮身,足不點地的向著丘上直飄了過去。

白玫與白炰旭對望了一眼,心裡都有些擔心,此人有勇有智,若是不能收服,日後可能是一大阻礙。

徐定疆一奔上丘,遠遠望見劉然正微笑著望著自己,徐定疆急趕兩步,施禮參見說:“參見皇上,微臣接應來遲,請皇上恕罪。”一面將收回鞘的月華劍送了上去。

“免禮。”劉然接過月華劍,高興的說:“芳華幹什麼去了?怎麼不一起上來?”

徐定疆吞了一口口水說:“啟稟皇上,這次是“排雲龍將”陳東立與微臣一起來的,他現在正在後面率領部隊……芳華聽到了十分高興,想先與東立會面,我便請芳華順便告訴東立放了何龍將……”

“什麼?”劉然臉色一變,他不是沒聽到劉禮與徐定疆的協議,但他沒想到徐定疆這麼快就放了何威凡,劉芳華這一去,誰還追的上?劉然臉色微微一沉說:

“你們倒是動作很快。”

徐定疆閉上嘴巴,來個默認。

“恭喜皇上。”一旁的易嵐忽然出聲說:“皇上即將即位,徐小王爺頗有父風,智勇雙全,正是未來輔佐皇上的人族棟樑。”

劉然面色和緩下來,點頭說:“朕明白,日後必有封賞……定疆,你帶了多少兵馬來?”

“莫約萬餘名。”徐定疆恭謹的說。

“嘖!畢竟是年輕人。”劉然扼腕說:“你若不先到,我們兩方一夾,豈不是能將叛軍全部擒服?”

“皇上明鑑。”徐定疆苦笑說:“南角城官兵不得私自離境,這萬餘兵馬乃臨時成軍,若與軍力相當之軍伍相遇並不樂觀。”

“哦?”劉然似有些不滿,不過仍算和氣的說:“既然如此,我們一起回都城就是了。”

“這……”徐定疆頓了頓才說:“啟稟皇上,微臣有一不情之請。”

劉然有些意外的皺眉說:“你說。”

“微臣離南角城之前,有親眷身受重傷……”徐定疆低下頭說:“待東立所率部隊趕至之後,想請皇上恩准讓微臣先返南角城,就由東立率領部隊護送皇上,微臣當儘快重返都城。”

“親眷……?”劉然詫異的說:“沒聽說你有什麼親眷,總不會是徐賢弟夫妻……”

“當然不是。”徐定疆忙說:“只是侍奉微臣的小妾,不過他卻是為了微臣而受傷。”

“你倒是個多情種子。”劉然雖有不滿,但仍點點頭說:“就這麼辦,不過讓你單騎返回也說不過去,帶幾個人回去吧。”說到後來,已經有些冷淡。

徐定疆知道多說徒讓劉然不喜,他施禮說:“多謝皇上。”

劉然轉頭對易嵐說:“易龍將,叛軍既然已去,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啟稟皇上。”易嵐恭聲說:“屬下已經派了探哨緊盯‘衛國使’的部隊,等到‘排雲龍將’率軍趕到,‘衛國使’部隊又沒有異動,我們就可拔帳西行。”

“很好,不過從此稱其為叛軍即可。”劉然沉著臉說完,這時白炰旭等人已經重新上丘,劉然臉上又露笑容,望向白炰旭說:“包老辛苦了。”

“不敢。”白炰旭躬身說:“多虧小王爺趕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劉禮點點頭說:“我與包老聊聊,你們年輕人去敘話吧。”說著回頭往大帳走去,白炰旭總不能不跟,只好隨著劉然入帳。

劉然一去,眾人自然輕鬆了起來,徐定疆望見白廣等人正扶著白浪上丘,他跳到白浪的旁邊,大驚小怪的叫:“白老弟、白老弟?”

白浪剛剛才稍稍回覆了神智,還有些渾渾噩噩,忽聽見徐定疆的聲音,白浪心裡一驚,清醒了幾成,斷續的說:“徐……徐兄?”

“是我。”徐定疆哈哈一笑說:“你還好吧?”

白浪聽到徐定疆的聲音,莫名的振奮起來,精神好了許多的說:“死不了……

你真的趕來了?”“當然要來。”徐定疆擠擠眼說:“總不能任你們出風頭吧?”

白浪不由得好笑,笑了兩聲牽動胸口的創痛,又嗆咳了起來,弄得在一旁攙扶的白廣和白漢大是意外,白浪一向冷漠,怎麼見了徐定疆就會笑?

“好啦。”徐定疆揮揮手說:“快去休息吧。”徐定疆目光一轉,剛好與白玫的目光相會,白玫一雙眼睛似會說話一般的凝住了徐定疆片刻,這才隨著扶持白浪的一行人往內走。

徐定疆望著白玫娉婷而去的身影,他深吸了一口氣,吐吐舌頭搖頭低聲說:

“真要命……”說到一半,白玫卻又剛好回過頭來,徐定疆連忙住口,乾笑的點了點頭,卻見白玫又望了自己片刻,這才一笑轉回頭去,轉入帳幕後不見身形。

這下徐定疆可有些樂陶陶了,老孃畢竟把自己生的還不錯,不然這美美的小姑娘怎麼老盯著自己瞧?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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