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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chun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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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本尊分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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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7 16:28:2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天槍顯晦

蘇小鳳對於林靈素活動並無多大興趣,然她對宋兩利和趙佶則有數不完之任務,以待盡職守。一為一國之君。豈可任他玩樂;一為自家親人,豈可管教不嚴。在徽宗仍陶醉童貫謊報戰情大敗遼軍之下,蘇小鳳已發現宋兩利三番兩次潛往後宮萬歲山,舉止偷摸,實不光明磊落,心知必有秘事,已潛跟而去。

她哪知宋兩利乃為寶鏡被奪而想私自再向陰陽老怪索回始做出此舉。在跟蹤之際,卻發現宋兩利頗有失蹤之能,看是後宮布滿密道,方能如此神靈活現。

蘇小鳳潛查之後,終覺宋兩利曾前往李師師住處,立即守株待兔以窺究竟。

蘇小鳳潛伏芙蓉坊兩更次之久,本已覺得今夜將失望而返,豈如欲見得李師師從牆角暗處鑽了出來。瞧她神情愉悅,敢情去會情郎了?

蘇小鳳暗斥,莫非趙佶早挖得密道?難怪近月未曾動靜,自己莫要被蒙在鼓裏了!當然若抓那李師師追問,或能一清二楚,然女人若非對頭冤家,誰願意當麵扯問如此八卦之事,隻好由得李師師安然而去,幸好發現秘道,自個探去亦應有所收獲,於是找得入口,暗自潛去。

密道燈熄不久,仍有煙味,蘇小鳳輕易能探尋盡頭。待穿出來,竟然是萬歲峰飛瀑附近,原以為是趙佶私秘處,誰知仔細探來,赫然發現林靈素躲在飛瀑裏頭秘室正在高歌佳人妙極。歌聲高亢,穿透飛瀑轟隆聲,著實目空無人。蘇小鳳登時疑惑,難道林靈素和她暗渡陳倉?已興起求證**頭,當下偷偷潛去,及至近處,突然叫道:“先生,師師迷路了。”

林靈素原在高歌,手耍桃木劍,忽聞聲音,乍覺怔詫:“誰迷路了?!是師師麽?”

感覺似是女人聲,然卻不敢肯定,蘇小鳳怕聲音被認出,亦不敢太過張揚,沉聲又道:“是師師迷路了。”

林靈素終聽清楚,登時暢笑:“迷了路便明兒再回去吧!”跳出秘室,準備接人。蘇小鳳不敢張聲,躲入暗處,林靈素未見人影,惑然不解:“怎會?師師剛才是你麽?”蘇小鳳至此方確認兩人的確見過麵。林靈素喊得幾聲未見回音。不禁疑惑:“難道聽錯了?還是?!……”原想遇鬼了,然他乃一派神佛,怎能讓鬼欺耍,喝喝幾聲去去去,終返往石室,心想不宜久留,收拾殘具,終自離去。

蘇小鳳暗忖,這林靈素看來和李師師關係匪淺,然不知是啥關係,如若師徒那倒是小事,若是曖昧勾結,那可是欺君之罪,足可殺頭,然而憑一己之力又怎能舉發?

縱使當麵對質,對方亦未必承認,唯有捉奸在床。可是想捉奸實大有問題,畢竟趙佶對自己早有意思,若去通知他,豈非早泄了消息,何況林靈素當紅,幾可呼風喚雨,連皇上都敬他三分,如此唐突指責,吃虧恐將是自己。

心**轉處,蘇小鳳終又轉至宋兩利身上,暗道:“這林靈素搞個萬歲山,耗盡國庫不少財源,外頭又抽稅抽得凶,已惹來不少閑話,宋兩利竟然對他們死心塌地,為其主持開運解厄工作,幫忙斂財;我可從旁分化,讓他見得假道士真麵目,否則為奸人所利用,實是蘇家罪人!”想走後,立即轉至暗處,找向宋兩利。

宋兩利原在窺探陰陽老怪禪修之秘陣。以便找機會盜回寶鏡,然探得幾次未見人蹤,隻好返回新築建之神霄金寶殿。神殿早成,金碧輝煌,神光普照,唯差別者乃徽宗金身教主道君神像及幾尊巨佛仍罩上紅布,未正式開光降神罷了。

宋兩利倒習以為常,找得舒服禪房,準備倒頭即睡,然方要閉目,腦門猝地幻起要命阿姨臉麵,嚇得他迸彈而起。蘇小鳳果然推門而入,宋兩利苦笑道:“怎又是你?你可知這是禁區,皇上親自下令,除了神霄弟子,誰都不許入內,你膽子未免太大了!”

蘇小鳳邪笑:“劃成禁區,然後即在裏頭亂搞?”

宋兩利道:“我不懂你說什麽!”

蘇小鳳道:“李師師也來過;你們在搞什麽?”

宋兩利詫楞:“李師師?!”忽映得對方腦門,以已知此事,皺眉道:“她是來找師父開運解噩,沒什麽了不得,你別胡思亂想。”

蘇小鳳冷道:“我才沒亂想,她和你師父有瓜葛,是我親眼所見著!”

宋兩利腦門一閃,已知對方說謊,道:“別瞎鬧,師父並非若你所言。”

蘇小鳳知已穿幫,惱羞成怒斥道:“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不錯,我是瞎猜,但萬一我猜中呢!你師父根本就是神棍,故意以神之名搞此名堂,最終目的就是騙財騙色!”

宋兩利道:“你是不懂靈界才有此言,我懶得和你爭。”

蘇小鳳氣得臉麵飛紅,喝道:“我難道會害你嗎?隻信我一次又如何?縱使林靈素對你有恩,你難道要跟他錯一輩子?真是!”

宋兩利吞了吞口水,道:“開殿立道有何不妥,瞧你如此反抗。”

蘇小鳳喝道:“正道而行自無不可,邪魔歪道橫行就是不行!”

宋兩利道:“我隻是小道士,你太抬舉我啦!宮中早亂成一團,你若真的想救,我看該嫁給皇上或是太子也行。”

蘇小鳳氣得七竅生煙,猛地一拳敲來,打中宋兩利腦袋,疼得他唉呀驚叫:“你怎又出手打人?!”蘇小鳳喝道:“教訓你這小混蛋沒大沒小,還不給我認真查下去!”宋兩利哭喪著臉:“查就查,幹麽動手打人!”蘇小鳳終被他癟樣逗笑,喝道:“這就是對長輩失禮下場;先從李師師身上下手,她和你師父必定有曖昧關係,知不知道!”宋兩利應是,心頭卻不甚想理。

蘇小鳳嗔責一陣。知道如此逼迫效果不大,輕輕一歎,道:“你隻知尊敬師父,卻不知神霄弟子為了工築萬歲山、神霄金寶殿。許多信徒不但捐出所有,有的遠去借貸、行搶,為的就是讓你們早日神光普照,卻衍生家庭失和,民怨四起了!”

宋兩利皺眉:“真有此事?他們不都隻捐多餘銀子?”

蘇小鳳道:“如果有人在背後鼓吹,信徒又把你當神,你想他是否會把妻兒子女都賣了,然後把銀兩拿來給你這個神棍使用?”

宋兩利若有所覺:“若是太迷信,恐怕有此可能……”

蘇小鳳冷道:“現在外頭就是如此,小神童你再發光啊!天下錢全部被吸來這裏塑金身,你倒是功德無量!”說完氣衝衝走人。

宋兩利頓有所悟,暗道對啊,若把大堆銀子吸來此處,民間少了資金周轉,豈非更清苦了?想及外頭金身神像動輒數丈高,若加上蔡京、童貫他們吸血,所耗費之數恐怕更多數倍,看來神霄派已成了朝廷斂財工具了,得想個法子解決才是,至少也不能助紂為虐吧。

宋兩利一夜盤算,已暗自決定,日後開運解厄不再收取緣金,免得吸金更凶。

次日宋兩利立即前任宮外神霄寶殿,向信徒宣布此事,然信徒過於虔信,仍是緣金不斷,宋兩利隻好減收一半,終能較被信眾接受。

時近八月中秋。徽宗陶醉童貫謊言之中,以為大敗遼軍,收複燕雲十六州指日可待,又見神霄金寶殿已近完工,連那豐功偉業之萬歲山亦規模形俱,隻差細部點綴,實應大肆慶祝,以彰顯大宋金碧輝煌皇朝,群臣自是附和,於是動用數萬禁軍、宮女以張燈結彩,鋪張奢華,簡直比迎年過節更形熱鬧。

一時京城鼎沸,議論紛紛。話題皆繞著神霄金寶殿那皇上金身耗及黃金多少萬兩,是否尊高及天?萬歲山藏盡天下寶物名石,所耗金銀又不知其數?貪婪者亟欲窮其世界,清廉者則批言不斷,如此強耗民脂民膏,大宋江山岌岌可危,然言者暢言,樂者仍樂。

神霄金寶殿開光大典乃事關皇族靈脈,故隻許徽宗趙佶一人參加。待開光完畢,敬神祭祀之際,則萬人鑽動,群臣膜拜,香火鼎盛,林靈素親持大典,風光滿麵,道家王朝終飆至最高點。

徽宗趙佶最是得意金身高若泰山,腿粗如象,重逾數萬斤,仰之彌高,佛光普照,直覺天界亦在掌握之中,凡塵更自踩在腳下,如此能達神人一統境界,實豐功偉業,前人少有了。

祭典方畢,玩樂方起。穿過神霄金寶殿那三宮七殿,前頭萬歲仙山佇立,隻見得峰峰連峰延展無盡處。一落蓮花仙湖寬廣數裏,萬朵蓮花盛開,綴得湖麵五彩繽紛,或徐風吹過,花海掀動,**迎來,置身其中,直若馭花而行,好不妙哉。

徽宗引前,妃子群臣在後,每逛一圈即自驚歎不斷。

主峰乃九龍峰,居中矗立,高聳入天,植蒼鬆翠柏數萬,峰頂另設九道飛瀑從天而瀉,遠遠瞧去,直若九條飛龍騰飛,神靈活現。其他絕景皆由此延伸,艮嶽造景原欲搬得天下名勝,故極目望去,或見得雄偉泰山,或窺及雲遮半臉廬山,或立身縹渺世界之黃山,轉行一落又至西湖、洞庭湖、萬景千山,簡直歎為觀止。

徽宗難得如此暢快風光,引著皇後、妃子峰峰景景穿梭而去,尤其元符皇後劉金媚原反對如此鋪張奢華工築,此時入寶山亦被耍得目迷五色,驚歎連連。

徽宗瞧她未再責備言詞,自是暢快。以為對方接受一切,當下更形得意,指著一座滿山芙蓉奇峰,笑道:“那自取名‘芙蓉眉’了,春夏花開。濃眉笑靨,就似皇後輕顰淺笑般永遠迷人!”眾妃聞得直叫好,劉金媚且陶醉皇上寵愛一身,淺笑以對。

暫時未再排斥。

再付幾步,花香送來,趙佶又自誇讚,道:“南方茉莉之香,聞著沒?朕可花費苦心栽種,北冷之區照樣能栽南暖之物,且見得那花叢鮮草長得可是鳳尾、玉羞、虎耳、含笑、棠馨之草,山陽處更植有桃李、百合之花,且栽種枇杷、柑橙、荔枝之木,明年春景大開,鮮花美果盡在自家園中啦!”

群妃怎知徽宗玩得如此細膩,連南方果樹皆給栽了,終至極盡討好讚賞一番。

劉金媚若有所覺:“這得花不少錢吧?”

趙佶笑道:“全是豐衣足食百姓所捐,朕可未花一紋銀!這才是豐功偉業啊!”

得意處,趙佶又帶領諸人逛盡奇景。

隻見得東峰高聳入天,其下栽植雪梅數萬株,綠萼承跌,芬芳馥鬱,封為“綠萼華堂”,轉近處,又見紫岩擎天,欲摘天月,故名“摘月岩”,穿透月岩,迎來東西雙瀑落搶而下,瀑布下入雁池,仙雁戲水,怡然自得。稱之“雁鳴池”。複往深處行去,更見得高不可攀之“雲巢”,峰險如刀之“蟠龍脊”,它處點點落落之龍亭、鳳池、流碧、虎泉、煉丹亭、漱玉軒、躡雲台、無雙澗……簡直歎為觀止。

趙佶走得甚是起勁,然妃**女哪有此能耐,行約數裏已腿軟眼花,氣喘咻咻,大歎好景當前卻無福消受,趙佶突覺全數陪她們逛完,那將來如何能伴李師師?當下暢言先賞十分之一景,其他十分之九景來日再遊,妃子直道妙哉,趙佶方自換來蓮花舫將妃子一一送上船,緩緩駛退而去。

趙佶原想找機會溜往芙蓉坊找李師師敘情,然如此中秋節日根本走不掉,隻好認命。

瞧劉金媚全程陪著趙佶,卻引得沒名沒分之魚景紅大為吃味,縱使她自認控得趙佶死死,然節骨眼裏仍無法正名,說不定趙佶突地翹命,她將一無所有,於是心頭起了邪**,自該將劉金媚解決,方能除掉眼中釘。

夜晚乃中秋佳節,放水燈乃是汴京百年習俗,官民手中幾乎人人各擁一盞,或龍型虎樣,或蓮燈、桃盞,應有盡有,萬盞齊亮之下,簡直天上繁星落塵間。順著汴河流往宮外,和外頭百姓水燈交會,更現百萬燈光,蔚為奇觀,汴京城為之鼎沸。

放過水燈之後,徽宗特地設筵招待臣將,尤其童貫、蔡京等征戰有功者,席設弄月閣,君臣互飲,其樂陶陶。

就在酒上三巡之際,天空突現流星。東空掠過,狀如長槍,晶亮透天,童貫見狀大喜:“銀月現光,天星助陣,自好兆頭,大宋江山得以億萬年不墜!”蔡京附和:“自對自對,通真達靈元妙先生早解釋,星現東天,大吉大利!”群臣一陣附和,趙佶樂得心爽脾笑,賞酒連連。

然那流星忒是怪哉,東天掠來卻是不熄,拖得既長又遠,直若利箭直射而至,速度既快且猛,突往那九龍之峰衝去,轟然一響,山震地搖,峰頂赫然冒火,嚇得趙佶等人差點伏地躲藏。

流星命中萬歲山主峰,任童貫、蔡京等人巧言善詞,此時亦編不出所以然來。

而那林靈素和宋兩利則坐鎮神霄金寶殿以理佛之事,倒未應邀酒席。無法立即請其解釋。

眾人皆有**頭:中秋佳節,流星撞主峰,恐非什麽好兆頭,然事不關己,皆不願胡亂開口罷了。

趙佶自是憂心,趕忙傳令:“請先生快來,流星中我仙峰,又該何解?”

小太監郝元立即前去請人。

未久,林靈素神光普照緩緩行來。其以神佛之身自居,竟不拜禮,淡然一句說道:“此乃天神歸位,九龍之峰更顯神靈,聖上根基更形穩固,可喜可賀!”

趙佶詫楞:“撞得主峰,竟是仙神歸位?”

林靈素道:“不錯,聖上乃神霄帝君下凡,此次能開宮正殿,安置靈位,天上坐騎金眼火龍立即下凡歸位,藏於仙峰之中以隨伴聖上左右,乃大吉大利之事!”

趙佶道:“那流星是火龍化身?”林靈素道:“正是!”趙佶大喜:“可好極了,朕常想天上坐騎為何物,原是金眼火龍,妙哉!”當下立身而起,喝道:“火龍坐騎你若到來,好好紅朕鎮守八方!”山峰火勢呼呼似有回應,趙佶笑道:“果然天靈地合,大宋江山能保億萬年!”群臣立即恭賀萬歲,樂得趙佶直道免禮免禮。

宋兩利跟在一旁,總覺那是流星砸峰,根本並無火龍,而那流星狀若火槍,應是“天槍凶星”如此砸下來,恐是不吉,然師父卻解釋如此複雜,倒讓他頗有疑惑。瞧及童貫、蔡京等人逢迎嘴臉,他甚為不慣,便道:“師父,火龍再滾下去,主峰便要燒光了。”林靈素頓有所覺,道:“本尊這就前去降伏火龍!”拜別徽宗,引著宋兩利前行而去。趙佶恭敬送行後,仍自飲酒歡暢,哪顧得凶兆臨頭。

宋兩利、林靈素趕往峰頂,那流星砸得一紅亭碎去,陷得深洞十數丈,兩旁鬆樹起火。

宋兩利武功在身,翻掌拍去,引來飛瀑之水反撲,眨眼澆熄,林靈素卻見損石火紅圓亮,直道果然是火龍神珠,宋兩利皺眉:“神珠那麽大顆?”足足二一人合抱方圓,若真如此,那條火龍豈非大得嚇人。林靈素道:“正是!”又道:“天機不可泄漏!”要宋兩利掩土,將此神珠給埋起來。

宋兩利先以水澆,發出滋滋煙聲,火龍神珠光澤漸漸褪去,瞧來已若石塊,林靈素不以為意,直道返璞歸真,宋兩利不想解釋,終將神珠埋去,林靈素望向天際,拿出靈符幻化成火,喃喃祭拜一陣方自退去。

宋兩利心頭顯得沉悶,如若真是火龍下凡,又怎會選擇這笨皇帝?連童貫謊報軍情都瞧不出來,且在此大行論功獎賞,實是難解。這倒罷了,為何連師父俱通天之能且不拆穿此事?難道又是天機麽?抑或是天命該如此?

宋兩利終有了疑惑。他雖尊師重道,不敢攝向林靈素以窺知對方腦波,然對於童貫等人想法,他倒想一窺究竟了。於是靜坐下來,喝得幾口烈酒,開始運起“想夢靈訣”攝向童貫、蔡京、王黼等人,誰知對方傳來全是暗通款曲,想在自家後花園私造一座更寬更廣之狎園,且已進行多日,宋兩利心神一楞,暗忖,光是這座萬歲山已斯費無數,若蔡京、童貫私下再造,豈非花費更巨,照此下去,百姓豈非被坑個精光,當下暗暗決定,若真如此,得想法子挖得對方老本才行。

皇上設筵群臣不便走人,直到三更,眾人方一一散去。

此後幾天,宋兩利的確查得童貫、蔡京、王黼,甚至梁師成、楊戩等人皆私設行宮,極盡奢華,更且藏妻納妾無數。宋兩利不禁皺眉,正常男人納妻妾倒也罷了,竟然連太監都玩此道,實是天下少有。

宋兩利膽子並未忒大,縱使發現亦未敢當麵拆穿,他倒心生一計,想以通靈之術控製徽宗趙佶,然後讓皇上收拾這群敗家子,如此豈非完美無缺?

他正陶醉著計畫如何進行,豈知竟聞得高俅已大步撞入神霄寶殿。宋兩利已自感應對方來者不善,不動聲色應付著。

打從宋兩利拆穿高俅欲將生辰八字刻於九龍精鼎之後,高俅已視他為眼中釘,現終於逮著機會,親自前來興師問罪。

高俅方進入大廳,不顧信眾在旁,劈頭即喝:“小鬼是你故意將緣金減半,使國庫蒙受大量損失,該當何罪!”

宋兩利暗道,原是為緣金而來,倒未在意,冷道:“緣金是信徒自行給予,豈能硬性規定,何況它根本和國庫扯不上關係!”

高俅喝道:“誰說無關!聖上工築萬歲山所耗不貲,全靠緣金彌補,你擅作主張,犯了官規,將受處罰!”

宋兩利道:“那也得師父下戒,我跟你毫無關係。”

高俅喝道:“我乃堂堂官拜殿前帶刀太尉,任何大內文武百官都歸我管,你敢對我無禮!”

宋兩利冷道:“我非文武百官,隻是修道人,你且走吧,否則收你魂魄落我葫蘆之中!”

高俅喝笑:“來這套!我才不信!”

宋兩利突地一手搜出符表,強勁催化燃起,口中**得攝魂咒,欲攝他魂魄。高俅冷笑:“這等騙術隻能騙得三歲小孩!”宋兩利道:“那就爬進來吧!”宋兩利打開龕前葫蘆,道:“收你一魂兩魄!”靈符直往葫蘆射去,更可見得三道白氣從高俅身上冒出,直竄葫蘆,高俅呃地一響,倒地亂爬亂轉,狀若小孩。信眾見狀登時擊掌叫好。有人說道,高俅作威作福,絕不放他。宋兩利亦有同感。然住持靈真道長年瑞祥卻道:“高俅是皇上跟班紅人,不便傷他。”宋兩利這才將其魂魄放回。高俅登時清醒,但覺爬伏地麵,已知方才受製,靈界之事讓他莫名恐懼,喝道:“大將軍有旨,若你再降收緣金,立即撤辦,你看著辦!”說完甩頭悻悻而去。

宋兩利感受對方下次再來,必定不同此次,暗暗輕歎,原隻想安穩生活,看來漸漸卯上朝廷鬼官了。

靈真道長道:“小神童毋需和他鬥,多少順著如何?”

信眾卻道:“小神童無敵,不必怕他,跟他拚了!”有人說道:“若把緣金交予昏君,我們自不願意了。”

宋兩利瞧得信眾,縱使有的家境不錯,然卻清貧居多,心中大為不忍,道:“日後你們毋需再任意捐出緣金,神霄派各分殿不再收受緣金了!”信眾有的跪地拜禮,表示願聽指示,有的仍自狐疑,道:“若無緣金,神霄寶殿諸神如何能供養?”宋兩利道:“緣金已夠,多者全被貪去。”信眾這才恍然,一致認定不再捐獻。

宋兩利一不作二不休,幹脆寫下詔令,同大庭廣眾宣布,神霄寶殿不再收受緣金,引來一陣鼓掌。

宋兩利並要住持年瑞祥將詔令傳至天下各分殿,年瑞祥暗道如此也好,否則吸金為奸人所用,實是不妥,然他卻為宋兩利處境感到憂心,道:“可要和大師父商量?”

宋兩利道:“不必了!萬歲山已造得差不多,我看再造下去,準出間題!”生平第一次自作主張,竟然頗有快感。

年瑞祥道:“可是若無緣金,恐將引得高俅等人不快……”

宋兩利道:“我本傳道而已,此處若不能留,便走吧!”年瑞祥聞言隻有輕歎,道聲保重,不再多言。

宋兩利則支退信眾,單身落於眾神之前,想及自己一介草民,原目混個小和尚,誰知全靠機緣變得小神童,耍得如此風光,然其背後隻不過是傀儡罷了,讓人支來使去,如若能為一幹苦難百姓解困亦罷了,耍至後來竟然替奸宦當爪牙,實是不值;雖師父對已有救命之恩,然以他能耐應能應付自如方是。自己以寶鏡耍著陰陽老怪,他失蹤數日必定前去研究寶鏡,如若摸不著門路,必定再次尋來,屆時自己將受控製,倒不如趁此機會帶些元寶開溜,混到神不知鬼不覺地方重新開始,如此方是避險之道。

想走後,他已盤算住處存有多少銀兩,且該躲往何處方自安全。待要行動之際,忽覺有人逼近,驚覺瞧去,竟是一位六旬不修邊幅、清瘦散發老乞丐,宋兩利一眼認出:“胡師父麽?倒是好久不見了!”

此人正是江南神丐胡天地,當年曾在迎仙台傳授宋兩利“天罡掌”亦算師徒之緣。

胡天地手杵青竹杖。瞄眼溜轉宋兩利道袍,邪聲道:“不錯,混得白白胖胖,吸金不少!不若我胡乞丐就快餓死了!”

宋兩利幹笑:“大師父說笑了,弟子隻是湊合混混罷了!”

胡天地道:“湊合混就如此名堂,認真混豈非無我立身之地!”宋兩利道:“師父說笑了!”胡天地突地大喝,一杖猛抽,當頭劈下,其勁之猛,足可裂腦,宋兩利詫駭不已,自然躲閃,唉呀滾落地麵。竹杖穿透蒲團,胡天地耍團成圈,猛地一甩,掉落殿前神鼓,咚地貼得緊緊。胡天地始道:“好身手,看來這兩年並未荒廢。”

宋兩利這才明白對方試招,幹笑道:“師父出手太重了,要是弟子不行豈非一棒斃命!”胡天地道:“如此斃命也好,省得費事!”宋兩利摸著腦袋,隻能陪笑。“不知師父突地前來,有何指點?”胡天地目光突縮:“你想開溜?”宋兩利幹笑:“混不下去了,隻好溜啦!”胡天地喝道:“不準溜!”宋兩利一愣:“怎說?”胡天地道:“你是我秘密武器,怎可臨陣脫逃!”

宋兩利聞此更形哭笑不得:“弟子何時又變成師父秘密武器?”

胡天地突地伸手猛抓他肩頭,喝道:“走!”掠身衝出神霄寶殿,翻上屋頂,奔行三殿,落於高處,麵對皇宮大內,冷道:“奸人當道,你想一走了之!”

宋兩利方知他為此事而來,輕歎道:“我隻是小道士,無能為力啊!”

胡天地冷道:“天下人全若你想法,大宋江山豈還有救!”

宋兩利歎道:“看是沒得救了!天意似乎如此。”

胡天地猛抓其脖子:“你說什麽?是你自己話,還是神靈之話?”他素知宋兩利俱通靈之能,若所言乃天命如此,將讓他難以接受,故一時激動掐得甚猛,宋兩利吐舌翻眼,差點岔氣,胡天地一時失手,趕忙放去,喝道:“敢胡言亂語麽!”宋兩利幹咳幾聲,道:“我自個想的,跟天命無關……”他雖能窺陰陽兩界,然對大宋前程始終不敢預卜,亦懼於知其未來,無所適從。

胡天地喝道:“那好!自個說的不算!要知國破山河在?大宋縱使頹弱亦是個國,當個亡國奴才是最悲者!拿出你慈悲心來!”

宋兩利道:“弟子無此偉大能耐。”

胡天地道:“那也不準開溜!”

宋兩利閉嘴,一時不知如何麵對。

胡天地仰天一歎,道:“不管傳言是真是假,你能置身神霄派要職,必定有所能耐,至少神霄弟子對你甚是敬重,此乃可用之兵!”

宋兩利道:“他們敬重本尊師父,我隻是從旁協助罷了。”

胡天地道:“不管這些,大男人要有國破扛山河氣概!我今天來此就是教你這些!”

宋兩利皺眉:“我行麽?我隻想好好過活,那些事離我似乎太遠了……”

胡天地喝道:“小癟三!你有!你有賤骨頭,隻是尚未發揚光大而已!”宋兩利道:“賤骨頭?”胡天地邪笑:“不錯!我觀察你很久,原感覺你是小癟三,但就在方才你宣布全天下神霄弟子免收緣金之際,我才確定你外癟內拗,敢頂抗朝廷,妙哉!”

宋兩利皺眉:“可是我下半部尚未進行……我是想溜啊!”

胡天地道:“那無損賤骨頭!嗬嗬,所謂‘賤骨頭’便是被逼迫之際,立即顯露反擊之風骨,我不會看錯!”

宋兩利輕歎:“好吧,承前輩看重,弟子又將如何發展賤骨頭?把高俅給宰了?”

胡天地道:“那是遲早之事,但不是現在,現在要宰的是童貫和蔡京、王黼、梁師成等人。”

宋兩利道:“童貫拜陰陽老怪為師,武功不差,且全天候有高手在旁,不易下手。”

胡天地冷哼:“若非牽涉朝廷風險,他早被收拾,但現在不同了,南方方臘已起義,北方宋江亦鬧革命,他們都想收拾童貫,甚至推翻朝廷。”

宋兩利暗詫,那方臘乃和母親有所牽連,他竟然造反,那豈非自家人開打了?急問道:“方臘當真反了?”

胡天地道:“不錯,南方水患連連,奸官又為非作歹,方臘藉農民力量終反了。”

宋兩利道:“那明教呢?該不會一起反了吧?”

胡天地道:“倒是尚未加入;方臘性急,熬之不住,明教則針對朝廷而來,他們不做無謂犧牲,就像我丐幫弟子,原可配合方臘造反,但如此必定死傷太重,故將目標移往皇宮大內。擒賊擒王便是。”

宋兩利暗道好險,否則莫名落個反賊可不太妙。

胡天地輕輕一歎:“群雄的確矛盾,奸官當道,卻不敢亂動,原是考慮北遼、大金、西夏諸國虎視眈眈,若朝廷一亂,敵軍必定傾巢而出,竟也縱容陰陽老怪守住大內,以抗極樂聖王,然現況著實太差,奸官變本加厲,趙佶又貪色昏庸,搞得民不聊生,該是有所取舍時候了……”

宋兩利道:“我看陰陽老怪才是禍亂根源,他嗜殺成性,全然不顧性命!”

胡天地道:“那隻是小妖魔,大妖魔者莫過於掌權者,動輒戰亂連連,死傷數十萬,罪惡深重。”

宋兩利道:“前輩言下之意,乃想收拾童貫?”

胡天地道:“不錯!”凝目瞪來:“你可願意配合?”

宋兩利道:“好吧!反正他危害亦過多,送他上西天也好;隻是他賊得很,不易搞定。”

胡天地道:“所以才要你把他騙出來,待我怖下天羅地網收拾。”

宋兩利道:“弟子盡力為之……。童貫之後呢?弟子覺得皇上亦是昏庸,不如換人做做看,說不定大宋江山較能保住。”

胡天地輕歎:“奸人不徐,誰做皇上都一樣,何況皇子皆年輕。派不上用場!”

宋兩利想及太子趙桓亦是膿包一個,不禁苦歎朝中無天子可用。複想及撲殺童貫乃超級大事,心神為之緊張,問道:“何時動手?”

胡天地道:“愈快愈好!”

兩人立即洽談適當地點。宋兩利道:“那萬歲山現在是峰峰連峰,甚是隱密,童貫偶在那頭練功,或許是好地頭。”胡天地道:“不成,除非有秘道,否則大批人馬掩去恐出問題。”宋兩利道:“自有秘道……”然心**一轉,此秘道乃皇上禦用,師父亦且使用,若公開恐對師父不敬,何況自己又未混熟,若出了岔,豈非前功盡棄。

胡天地道:“你知另有秘道?”宋兩利道:“有幾條,是皇上偷情用的,不知適不適合!”胡天地道:“偷情專用?……倒可用來對付趙佶,你似乎有所負擔?”宋兩利道:“陰陽老怪的窩就在裏頭,我怕惹他出來。”胡天地道:“那自該避開。”

宋兩利心**一轉,道:“東郊林區也有秘陣,那頭原是妙佛禪師用來私居而築,後來他練了太上魔經,便自搬離,看即那裏如何?”

胡天地道:“去看看!”立即抓起宋兩利,淩空掠奔而去。掠行中,宋兩利但覺嘯風掠耳咻咻有聲,遇有高牆、林樹一縱即過,終如江南神丐功力果然深厚。

數裏一縱即至,林木已荒,雖仍留下打鬥痕跡,卻被雜草掩去不少。

胡天地四處瞧去,喃喃說道:“好個反宮奇陣為林,果真隱密!”宋兩利找得秘道。乃藏於叢草巨石之後。胡天地瞧得甚是滿意:“就這裏了,且看你如何把人引來。”宋兩利盤算,要引童貫出城並不容易,但若說陰陽老怪師父意思,他或許將中計,當下直道盡力而為。

胡天地再次盤算,遂約定今夜三更進行偷襲,時間拖長並不利,宋兩利應允,為免泄漏,雙雙各自分行而去。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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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7 16:29:0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獵殺奸宦

宋兩利甚快潛向後宮萬歲山,準備凝心靜意,計劃如何收拾童貫。先時大言容易,然實際做來卻若謀財害命,倒是十分棘手。然想及若非奸人作祟,朝廷豈會變得如此糜爛,當下卯起勇氣,直往練功坪行去。

童貫貴為大將軍,胡為在所難免,然手底下功夫從未荒廢,一手拳腳功夫耍得虎虎生威。忽見宋兩利到來,他猝地喝道:“你好大膽子,連我命令都敢不聽!”淩空掠來,一拳搗衝而至。

宋兩利駭然躲閃,差點撲倒花叢,童貫拳氣飛頭而過,宋暗道好險。童貫煞住攻勢,爽聲笑道:“好功夫,沒偷懶!”宋兩利但覺對方乃試探居多,終較安心,起身拱手拜禮:“大師兄您好……”

童貫說道:“找我何事?”目露威嚴,卻戲耍居多。

宋兩利原想得無數理由,誰知被其耍懾,竟也不知從何說起:“我是來……”童貫喝道:“來道歉還是來耀武揚威?聽說你抗命,向天下宣布神霄弟子不必再捐緣金?可有此事?”

宋兩利暗忖,那高俅敢情傳得快,道:“是有此事,緣金已夠用,多收無益。”

童真喝道:“胡說八道,萬歲山還有一半未造好,何況禁軍數十萬要養,那些錢根本不夠用!”

宋兩利道:“造此山沒啥意義吧?你的禁軍不是另有官銀可支?”

童貫冷道:“利用信眾多餘的錢豈非更好?官銀要留來不時之需,你這小鬼真是不懂!”

宋兩利道:“隻是百姓也很苦……”

童貫喝道:“苦什麽,好吃懶做當然苦,瞧那些努力者,哪個不是豐衣足食,家產萬貫!”

宋兩利不再多言,畢竟欲說之詞何其之多,南方百姓已亂,又豈是好吃懶做。他認定自己想法正確,不想再幫朝廷斂財。

童貫但覺語氣太凶,緩和說道:“師弟你還小,有些事瞧不透,以信眾緣金養軍隊,乃最佳方式,須知戰事隨時會發生,多囤積糧財自多一份保障,信徒若能樂捐,何樂不為?你下令終止就是不對。”

宋兩利道:“百姓有的為了緣金已傾家蕩產。”

童貫道:“那隻是少數,你須把命令收回,讓自願者再次捐獻。”

宋兩利道:“他們甚為自願停止捐獻,大師兄另想他法吧。”

童貫喝道:“你敢不聽軍令!”宋兩利閉嘴,童貫語氣較軟:“軍令如山,有時連皇上都得遵守,你不得抗命,若非**在師兄弟情分,我早治你罪,這樣好了,你若不幫,也別唱反調,開征之事我來宣布,你可別再扯我後腿,下去吧!”

宋兩利道:“神霄寶殿和軍隊無關吧?”

童貫道:“牽涉軍餉即有關。”

宋兩利道:“卻不知師父如何指示?”

童貫道:“本尊先生當然希望早日完成萬歲山工作,你可自行去問他!”

宋兩利噢地一聲,拜禮而去。童貫瞧其背影,眉頭直跳,暗道:“怪了,以前尚可,現在怎老是唱反調?莫非知我謊報戰功而對我有所誤會?小家夥懂什麽?戰功雖有瑕疵。卻也正確無誤,否則遼軍怎不敢再犯,真是小家子腦門,胡思亂想!”

童貫決心找機會開導開導,逕自練功去了。

宋兩利尋向萬歲峰那飛瀑秘洞,林靈素正在打坐參禪。忽見徒弟前來,欣喜道:“昨夜一夜未見,你可去**了?”

宋兩利道:“沒有,我宣布神霄弟子不再供奉緣金,師父以為如何?”

林靈素怔道:“那豈非收入大為減少?”

宋兩利道:“把錢全部擺在萬歲山,天下豈非窮死了,何況萬歲山乃皇上的,神霄派根本動不得。”

林靈素自得一笑:“誰說動不得,神霄一派才是真正掌控者,我說一,皇上不敢說二,一切自在我掌控之中,你多心啦!”

宋兩利道:“弟子仍認為不能再收緣金,南方、北方都亂了,再收下去,天下將反。”

林靈素忙道:“真有此事?”

宋兩利道:“當然。”

林靈素道:“該是其他敗類胡搞方至如此;這樣好了,暫且不收緣金,待觀察一陣再說如何?”

宋兩利領首同意,道:“師父您也該多作準備,把神霄派整頓,否則日久生疾。遲早將會出問題。”

林靈素道:“你不是整頓得很好?”

宋兩利道:“我隻是小毛頭,朝廷肯聽者不多。”

林靈素冷道:“一定是蔡京、童貫這群貪婪家夥作祟,放心,為師將找機會治治他們。”

宋兩利道:“師父沉迷工築萬歲山亦不妥,應到外頭走走。”

林靈素幹笑:“就快完工了,畢竟龍脈牽涉皇族,得告一段落才行,你的建議,我會特別記在心裏。”

宋兩利但覺對方有所聽入耳心,不再指責,道:“或許師父該跟皇上談談,陰陽老怪藏在宮中是大宋危機!”

林靈素道:“這我早查覺,隻是老怪仍有利用價值,暫時按兵不動,待日後機會一到,立即趕人出宮。”

宋兩利道:“師父有所戒心即好,弟子就此告退。”

拜禮後,宋兩利引身而退。林靈素但覺異樣,他素知宋兩利一向逆來順受,不曾多言,此刻說得這番話,顯然有所刺激,看來宮中問題的確不少,他得**神注意一切才行。

宋兩利潛往童貫練功附近,找得一處隱密平台,便自盤坐下來。他早有盤算,麵對童貫時,對方一向自大,全是責言不斷,想說服他前往東郊似乎毫無機會,既然明的不行幹脆來暗的。自己通靈功夫在波葉尊者打通天眼之下已頗有進展,若再灌上幾口烈酒,不必打雷亦可感應他人腦波,童貫不懂玄靈之道,以此對付最是恰當。

於是宋兩利抓下腰際羊皮酒袋,灌它幾口烈酒。醉意湧上腦門,他已運起通靈**,漸漸攝起四周靈波,童貫靠得最近,故感應最為清楚。原來童貫不但想恢複緣金,甚且準備接收整個神霄派以便已用,宋兩利暗詫,對方果然野心勃大,看來得先下手才行。

童貫又自想及將如何出兵收拾遼國,來個二度征討,以圖戰勝回國,報得前怨。宋兩利懶得理他,腦波突然逼強攝去,並幻出陰陽老怪影像,冷森喝道:“今夜子時到東郊,我有事指點。”童貫詫驚叫道:“師父?!”四處張望,未見人影。宋兩利冷道:“不必找尋,我乃以通靈**和你溝通!”童貫道:“真有此法?”宋兩利道:“當然有!”童貫道:“師父為何多日不見?”宋兩利道:“我乃研究破解邪魔之道。”童貫道:“效果如何?”

宋兩利道:“當然管用,明天便將告知予你。”童貫欣喜,拜禮道:“多謝師父!”

宋兩利見目的達到。立即撤去攝心之術,童貫突地清醒,猛甩著頭,喃喃說道:“怪哉,似喝老酒,昏昏沉沉,不知是真是假?”宋兩利暗中觀察,若有意外,再次攝他幾次亦無妨。童真搔搔頭:“是千裏傳音還是通靈**?”宋兩利瞧他疑惑不斷,又運起攝心神功,一波衝來,童貫再次受製,宋兩利冷道:“你還懷疑?還不下跪謝罪!”童貫毫無反抗,依言下跪拜禮:“多謝師父……”宋兩利暗笑。撤去**,童貫清醒,詫道:“怎會跪在此?!”方才種種卻是清楚,暗道:“看來是真了,否則師父怎會懲罰自己?”當下再拜三禮,方自起身。

想及陰陽老怪失蹤多日,童貫亦覺不妥,遂往奇陣秘處行去,準備一探究竟。

宋兩利早查過秘陣,老怪的確失蹤,然為免節外生枝,仍潛行跟去。

童貫及至秘陣,立即拜禮,並無回音,便自闖入,宋兩利暗聲竊笑,通靈**又起,攝向童貫,道:“不必搜啦!我早在東郊等候,此處太吵了;還有宋兩利老煩人,隻有避他啦!”童貫信以為真,再次拜禮,不再疑惑,道:“弟子當親自前往。”宋兩利撤功,童貫清醒,茫然敲著腦袋,直覺通靈**果真是門精深功夫。

宋兩利待他離去後,方敢找向秘道,偷偷溜到外頭,原想通知江南神丐大功告成,然四處轉行仍未見蹤影,隻好返回神霄寶殿,靜觀其變。

三更將近。

童真果然派得二十名大內高手先行搜向東郊。

宋兩利藏於附近。瞧得一清二楚,終覺童貫心思縝密,行事小心,卻不知江南神丐是否布置妥當。於是喝得烈酒,照樣以通靈**搜向東郊,終發現胡天地已冒充陰陽老怪,盤坐秘陣要處,準備伏擊。宋兩利稍安心。其實以童貫所學,又豈是江南神丐敵手?若無意外,撲殺應可成功,他靜觀其變。

二十名大內高手搜及東郊,並無發現異樣,童貫這才敢動身,而其身後又跟著二十名高手,顯然並未放鬆任何戒備。

宋兩利暗忖,童貫一出門便帶上四十名高手,看來並不好惹。如若江南神丐隻有單身或三兩人,猛虎難對猴群,恐將大費周章。

及近東郊秘陣。童貫已不再前進,拱手拜禮:“師父,弟子已到,請現身說話。”

江南神丐暗斥老狐狸,道:“還怕我吃了你不成?”聲音壓得甚低,免被發現。

童貫幹笑:“夜黑風高,此處又是妙佛禪師密窟,機關重重,師父應知不宜久留,不如回大內再說如何?”

江南神丐暗詫,對方竟然知此為妙佛密窟,要引他進來恐怕不易了。宋兩利更詫,童貫明知欲來,難道已識破了麽?

江南神丐冷道:“就是密窟才能避險,過來吧!”

童貫笑道:“過去便過去,師父您請稍等!”

他伸手一喝,二十名高手抽出東西,突地打向空中,竟然是袖箭之類暗器,且沾得磷火,如此射出,立即引火化開。落於幹草,登時引燃,燒得暗夜通明,江南神丐身形立現。

若非身在遠處,必立即被認出。

江南神丐喝道:“大膽!敢如此對我!”

童貫突地邪笑:“師父你還藏得住嗎?我看是叛賊亂黨吧!快快束手就縛,留你一個全屍!”

宋兩利詫然,對方又如何窺破秘密?難道自己攝心術已失敗?!

江南神丐冷笑:“童貫你果然夠賊,竟能窺破我秘密,實是佩服!”慢步走出:“隻是我卻不知毛病露於何處?”

童貫道:“很簡單,你不該冒充陰陽老怪,他既稱老怪,做事豈有如此正經?而且他從不等人,也就是我來了他才會現身,哪像你招手招得老半天,自暴行蹤!”

江南神丐恍然:“原來如此,不過我也未必完全失敗,你終究來了,這表示你曾信了一半!”

童貫冷道:“不錯,我是信了一半,但老是覺得不對勁,師父無所不能,哪還有啥秘密要如此告知,自是防了些,所以縱使來了,也有萬全準備!勸你莫要輕舉妄動,四十名大內高手,手中全部持有機關強弩,且淬過巨毒,隻要中箭,立即斃命!”

四十名高手立即抓出黑色鐵筒,每筒載有數支強弩毒針,全數指向江南神丐。宋兩利不禁叫糟,常聞及童真秘密訓練大內高手,更有傳言黑衫隊既毒又猛,讓大內眾臣聞之色變,看是這群耍毒家夥了,江南神丐縱使厲害,但萬弩齊發,他想全身而退並不容易!

江南神丐原想引人進入撲殺範圍再進行動手,誰知對方賊得可以,且以毒弩伺候,情勢的確不利,然就此放棄撲殺奸臣機會,他日將更形難尋,當下已做決定,準備硬拚,不動聲色行來,冷笑道:“憑你幾人也敢囂張?我看該束手就縛的是你吧!”

局勢陡然瞬變,著實叫人緊張。

童貫瞧他毫無懼色,有所防範,“卻不知是何路英雄,膽敢動我大內?”想先探知底細再說。

江南神丐道:“南北江湖人馬到齊,你今天死定了!”

童貫目光一縮,四處瞧去,除了前頭火光熊熊,四處且仍黝暗,心想速戰速決,莫要拖出毛病才好,登時喝道:“上!”十數大內高手猛抖鐵筒,一波青亮毒弩強衝射去,直穿江南神丐全身,宋兩利暗自驚叫。江南神丐猝將外衣脫去,猛若強鞭巨卷,掃得數弩在手,反打甩出,直往童貫射去,童貫大喝,雙掌擊掉,跳退十數丈,再喝:“殺!不留活口!”大內高手搶攻不斷。

江南神丐連破三波強弩,然果真猛虎難擋猴群,對方射攻不斷,一時不察,左腿中弩,疼得他冷汗直冒,立即抽出利刀將淬毒之肉挖去。敵軍再次攻來,江南神丐險象環生,宋兩利見狀哪顧得藏身,趕忙跳出,然身在百丈開外,根本救人不著,情急中腦波特別強勁,攝向那群殺手,喝著“射他!”腦門想著乃是對方自相殘殺,那群殺手怎知腦門受攝,一時無法自製,紛紛相互射擊,波地一響,左三右四全數中箭,當場斃命,江南神丐得以脫險。

大內高手突見自相殘殺,個個詫然互望,簡直不解,童貫更是丈二金剛摸猜不著,宋兩利卻自恍然,原來通靈**如此管用,那可抵得千軍萬馬。忽覺童貫瞧來,趕忙躲撲地麵,腦門仍幻著“快射!”殺手兩人受攝,兩波毒弩直往童貫射去,迫得他四處躲閃。

童貫突遭伏擊,以他和陰陽老怪接觸甚久及神霄派靈跡事件,突有所覺此必是攝心**,眼看自家手下反常,焉有心情再戰?急喝手下全力收拾對方,自個卻往暗處開溜。

江南神丐見狀大喝:“別讓奸官走脫!”聲音方落,地底突地冒出數位黑衣蒙麵高手,直撲童貫而去。那些高手正是丐幫千挑萬選之分舵弟子,正為撲殺奸官拚命。

丐幫弟子撲近,全然拚命打法,童貫無法招架,情急中猛地打出信號彈,紅光直衝空中,轟地巨響,聲震數裏。他想為今之計,唯等救兵前來。

江南神丐迫退數名殺手,強掠追近,一招“天罡掌”打得童貫東倒西撞,喝道:“速戰速決!”群丐前撲,怒招盡出。

童貫接連受擊,縱使驚駭,卻也得拚命撐去,幸得他受陰陽老怪傳功甚久,多少頗有底子,連受數擊仍能硬撐,翻身打滾後,一招“魔指穿心”反打而出。此招原是“閃電魔指”

幻化而來,由於其功力未臻化境,故無法逼功如電,隻能湊合使用。而那丐幫弟子根本不避,硬接一招,全速撲來,終殺得童貫難以招架,準備棄招投降。喝道:“別打啦!有話好說!”丐幫弟子立即將人圍住。

宋兩利遠處瞧來,暗自噓氣,總算未出大差錯。正待通知江南神丐速戰速決,豈知京城那頭傳來狂妄笑聲,勁穿耳腦,宋兩利詫道:“陰陽老怪出現了!”童貫那門信號彈果然厲害,老怪若被引出,局勢恐將不利,他不禁大叫:“老前輩,我看快溜為妙!”找得草叢,先行鑽入。

江南神丐自知狀況,喝道:“宰了他!”數人齊掌打去。豈知童貫另有法寶,猛地抓出那強弩暗器鐵筒,相準丐幫弟子便射,對方不察,兩人中弩斃命,其他數人見狀更怒,奮不顧身,齊掌盡劈,打得童貫悶吐鮮血倒摔七八丈遠。

丐幫弟子仍想動手,陰陽老怪趕之不及,尚差三十丈,掌勁且難奏效,猝地施展攝心**,喝道:“給我住手!”除了江南神丐功力較深,其他弟子腦門受攝,動作為之遲緩,宋兩利但覺不妙,趕忙運起神通喝向受製弟子:“快走!”諸人驚醒,複見陰陽老怪撲來,不得已擋招而退。

陰陽老怪追近一看,認出來人,哈哈虐笑:“原是胡老頭,怎麽?想收拾童貫便能了事?”強掠過來,三掌怒打,江南神丐冷道:“你也老命該絕!”淩空迫來,天罡掌強勁以對,雙雙連擊數掌,各自分開。童貫見狀急道:“師父救我!”滾爬過去。

江南神丐對掌過後,自知想收拾對方實非易事,終喝令手下撤退。冷道:“山不轉路轉,後會有期!”閃身而退。

童貫見狀急道:“師父別讓歹徒走脫,後患無窮!”

陰陽老怪喝道:“管你們這些鳥事!把宋兩利給我抓來!”方才以攝心魔法攝人誰知被宋兩利破去。他已感應出宋兩利躲在附近,但覺這小鬼甚是大膽,竟然幫著外人反抗自己,教訓他遠比教訓那些乞丐重要多多。

童貫聞言詫楞:“小神童?!他吃裏扒外?!”

陰陽老怪喝笑:“我正想抓他來研究研究,竟然給我啥寶鏡?搞不出名堂,看是假的吧!”

宋兩利聞言膽裂心顫,若被抓回去豈非玩完,哪顧得再現身,趕忙衝向奇宮秘道,往石洞鑽去,想藉著妙佛禪師工築之秘道開溜大吉。

陰陽老怪怎知小毛頭膽大敢逃,登時喝撲過來,猛往秘道洞口打去,轟地暴響,洞毀石陷。老怪笑聲更狂。“你當老鼠鑽洞,我便封你鼠道!”靠著感應,一連追著秘道淩空猛砸猛打。

宋兩利雖拚命潛逃,卻總覺陰陽老怪在頭頂,幾次劈砸,差點打中腦袋,嚇得他趕忙運起“馭氣衝天”,“羽化成仙,先抽筋骨”等化神賦戒言,讓腦袋暫且一片空白,免得被老怪攝住,無法逃去。待那真氣衝往腦門之際。他已躲入另一秘洞,大氣不敢擅喘一口。

陰陽老怪原是托大,四處追打亂砸,然砸之過頭,突地失去感應,登時緊切,急道:“這小子已學會逃避方法?!這還得了!”想及若讓宋兩利練得綠龜法王功夫,豈非另樹強敵,得及早收拾為妙,再劈數掌不得功效後,突地轉怒為笑:“小神童出來吧!我隻是鬧著你玩的!”

宋兩利可不願上當,心想老妖怪出手已過重,顯然心性已變,何況為了寶鏡之事,他未必肯饒自己,還是撐過此刻為妙。

陰陽老怪軟硬喝叫一陣卻未奏效,自是火冒三丈:“再不出來,燒死你!”童貫已跟上來,說道:“他大概逃了。”陰陽老怪喝道:“逃了,你便知慘!”童貫不解:“他隻不過是小鬼……”陰陽老怪喝道:“什麽小鬼?他比誰都靈!別忘了你在想什麽,他都知道!”

童貫詫道:“他當真會通靈?”陰陽老怪道:“否則我豈會對他特別優待,還想收他為徒!”童貫但覺背脊生寒,若真能通靈,那自家腦袋所想豈被知個精光,看是留他不得了,道:“弟子這就派重兵把守,務必將他挖出來!”

陰陽老怪冷道:“最好,否則有戲唱了!”

童貫不敢大意,按先前數十高手外,又調來大批禁軍,已將此處團團封鎖,準備守株待兔。

陰陽老怪喝向四周:“小神童出來吧,我還能保你不死,否則我一離去,一切自行負責!”

宋兩利抱定決心不聞不答,陰陽老怪喝得幾聲未得回應,終於放棄,冷道:“是你自找,莫怪我了!”說完閃身而去。

童貫則指示手下,隻要見洞即灌煤油,務必將人逼出。他原已受傷在身,隻好坐在遠處,邊掠陣邊療傷。

宋兩利潛伏一陣,但覺對方搜索甚近,如若永遠不撤,豈非將有被搜出時刻,得想個法子才行,目前唯一擔心者仍是陰陽老怪,若他已離去,自較好處理,然對方勢在必得,又豈可甘心退走?

想來想去,無計可施,唯今隻有冒險一試了。他開始運起感應神通,漸漸已尋得陰陽老怪在西郊暗處。老怪見有回應,登自暗喜,果然仍未走脫,立即出言**,要其現身投降,宋兩利回應好吧,複將感應神通撤去。

他想陰陽老怪既然在西郊,唯有往東逃去較可能走脫,於是潛向深洞,抓來數隻肥田鼠,將其脖子套住,後頭則綁住小樹枝,讓其爬行時能發出響聲,一切弄妥後,他又運起感應神通,陰陽老怪感應後冷道:“還不出來,想耍何花招?”

宋兩利道:“我是該出去,可是這麽多人,我怕一出去就被殺了!”

陰陽老怪道:“我保證你沒事!”

宋兩利道:“叫大師兄把人撤去!”

陰陽老怪道:“行!”立即喝向童貫撤人,童貫莫名不解,然他又信其能耐,終撤人。

宋兩利見時機成熟,道:“我左腿受傷,走得較慢,師父且等等了。”陰陽老怪喝道:“快出來!”宋兩利於是將數隻肥田鼠放去,田鼠拖著樹枝的確走得不快,宋兩利則趁此往東方潛逃。

陰陽老怪自是感覺對方直往這頭爬來,心下自得,總算能收拾對方,一切仍在控製之中,笑道:“其實隻要你能認錯,為師又豈會追究一切呢!”

宋兩利不敢回應,逃得極為小心。

肥田鼠亦自施行西郊,陰陽老怪但聞聲音,笑聲不斷。然田鼠迫近五十丈之際,怎拖帶聲沙沙輕浮並未過重,且現得吱吱聲,陰陽老怪頓有所覺:“小鬼你該不會請老鼠幫忙拖運吧?”宋兩利怎敢回話。陰陽老怪更覺不妙,突地欺身撲衝過來,相準地底秘道叫聲,一掌強勁劈去,秘道塌陷,他伸手一吸,抓出數隻肥老鼠,方知被捉弄,氣得七竅生煙:“宋兩利你敢耍我——”猛砸肥鼠,摔得粉碎。

宋兩利卻早已爬出秘道,趁夜色掩護,逃向東方暗處,哪還敢回應一切。

陰陽老怪大怒,喝向童貫:“給我搜!方圓百裏,不準走脫一個!”

童貫心想數裏皆未困住,若散至百裏恐怕更為困難,然師父有令。他仍全力搜捕。

一時汴京城郊草木皆兵,風聲鶴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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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神威普照

宋兩利利用夜色潛逃數十裏,他始終不敢躲入城鎮,免得被發現,然天色將亮,此處又非深山峻嶺,隨時有被活捉可能。他不禁可笑,堂堂小神童不當。來個一時正義凜然,幫忙江南神丐想收拾奸官,誰知卻落得逃犯命運,一生功名富貴盡失不說,甚且有喪命可能,實是一夜之間,命運全變。

他想著,或許逃回遼國和忽必瑞會合,從此混個北國大王也不錯,然欲往北國也得逃過目前追捕才行!

盤算中,忽見得禁軍搜來,迫得他趕忙躲入草叢,然一波行去,一波又來,宋兩利著實窮於應付。

眼看天色漸亮,連草叢皆難以藏身,宋兩利突地橫了心,暗忖隻要陰陽老怪不在場,他又怕什麽?於是大步踏向石井村,趁村民們未全然知曉之際,找得一家早膳店,先來幾顆饅頭果腹再說。

待咬上幾口,饑餓漸去,突見一名村丁見鬼似地指來:“他就是小神童,已變朝廷欽犯,那條符帶我認得!”此語一出,全場皆驚。宋兩利摸著符帶,苦笑不已,一時習慣,倒忘了摘下,然摘下又如何?額頭那隻綠龜更自明顯,那村丁已逃開準備告秘,宋兩利亦準備閃身開溜。然突有老家夥欺來,喝道:“跟我走!”宋兩利不解但感應過去,竟是丐幫弟子,這可好了,終有救援,便自跟去。

丐幫弟子帶人穿過幾落矮房,進入秘室,隨叫宋兩利躺入箱子,立即被搬上馬車,搖搖晃晃行走中,不知穿行多少小徑官道,終又抵一處古宅,宋兩利方被放出。

眼前突現江南神丐胡天地及數名丐幫弟子,宋兩利詫道:“你們還沒逃?”胡天地笑道:“要逃也得一起走,我們怎會去下俠義天下的小神童!”宋兩利幹笑:“別損我了,我隻是一時幫忙,結果賠了夫人又折兵。”胡天地道:“此已足夠,你已聲名大噪!”宋兩利苦笑:“這是哪裏?”胡天地道:“汴京城!”

宋兩利詫駭:“汴京城?!我又逃回鬼地方?!”作夢未想著轉來轉去竟然原地打轉。

胡天地道:“放心,這裏很安全,米要藏在米堆,人要藏在人群才安全。”

宋兩利苦笑:“米長得完全一樣,人就不同了,尤其我頭上有胎記……”

胡天地道:“我明白,隻要不走出此宅,一切並無問題。”

宋兩利道:“好吧!既來之則安之,你們待要如何進行下一步?”

胡天地道:“藏它一陣,然後繼續收拾奸人!”

宋兩利道:“算啦!有陰陽老怪把守,誰也動不了他們!”

胡天地道:“我們已把目標移往陰陽老怪。”

宋兩利道:“我不幹!他已成精,沒人動得了他,除了極樂聖王,我看他天下無敵手!”

胡天地道:“隻要張天師及玉皇仙島聯合,也能鬥倒他。”

宋兩利道:“那也得他們願意。”

胡天地道:“此地便是天師西宮後院。”

宋兩利更詫:“什麽?!這裏是天師派地盤?!”這還得了。當年神霄派欺得天師派沒頭沒臉,自己卻躲在對方地頭,若被那張天師發現。不被脫層皮才怪。

胡天地道:“放心,張天師未卜先知。他寬宏大量,早原諒你們啦!”

宋兩利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目光仍四處瞄竄,深怕張天師突地出現。

胡天地道:“你好好休息,待精神飽滿後,再作盤算,任誰也料不著,小神童會躲在仇家住處,妙是不妙?”

宋兩利直道妙哉,然未來壓力仍重,苦笑不已。

胡天地安排他進入廂房休息,便行離去。

宋兩利但覺此處雖是天師派地盤,然亦為隱密處,並未見及天師派弟子,看來是借予丐幫所用,既然如此,那張天師應不會闖入,倒也落個安心,他倒床伸懶腰,得好好休息,否則往後日子必定多災多難,欲享此清福恐將難求了。

一覺醒來,已近午時,胡天地早在等候,且備了午膳,宋兩利道謝用之,且頻頻問及外頭狀況。胡天地道:“你可風光了,神霄派弟子已造反,童貫一個頭兩個大,正在鬥爭中。”

宋兩利詫然:“怎會?神霄派弟子都是信徒,武功不佳,怎鬥得了大內禁軍?”

胡天地道:“神霄派弟子是很猛的!童貫想通緝你,但消息傳出,神霄弟子立即反抗,這出戲還有得演了,小神童落難,餘威仍在啊!”

宋兩利幹笑:“他們隻是發發牢騷,怎能跟官鬥,我遲早會被收拾,還是別冒出頭為妙!”

胡天地道:“情勢混沌,我也搞不清,且把張天師找來,向他請教請教,也好落個未卜先知。”

宋兩利道:“好麽?神霄派和天師派有仇……”

胡天地道:“張天師乃真正得道高人,凡事以天命而行,不會與你記仇,他馬上便來,你且可請他指點迷津。”

宋兩利詫道:“馬上即來?!”哪顧得狼藉用餐,趕忙收拾,甚且盥洗幹淨,免得失禮。神霄派縱使欺過天師派,然對靈界之尊敬,宋仍敬仰第一天師。

果然不久,銀髯翩翩之張天師已緩步而來,胡天地、宋兩利起身拜見,張天師且恭敬還禮,三人入坐八仙桌。宋兩利總覺困窘:“以前爭鬥之事並非我本意。”張天師道:“乃天意,怪不得任何人。”宋兩利幹笑:“是天意,我落難於此,亦是天意吧?”張天師道:“正是。”

胡天地道:“願天師指點迷津,為何無法收拾童貫等人?”

張天師輕輕一歎:“也是天意吧,童貫命不該絕。”

胡天地道:“閹官命長,可非百姓之福!”

張天師道:“天命如此,任誰亦改變不了,隻怪天子昏**,大宋氣數已盡。”

胡天地怔道:“聽你如是說,大宋江山不保?”

張天師擺擺手,道:“不談此,既是天注定,早解晚解皆改變不了,倒是該做的乃讓百姓快活些,方為正事。”

胡天地道:“願聞其詳。”

張天師道:“朝廷處於極矛盾狀態,童貫雖奸私自妄,挾天子以威,然他若不出兵打仗,誰又能打?亦即是他東唬西騙,倒也騙得北遼、西夏不敢輕舉妄動,如若牛皮拆穿,戰事必起。”

胡天地道:“倒是讓他唬得功夫了。”

張天師道:“至於陰陽老怪則是抵擋極樂教派第一人選,如若他撤走,大金必定立即南攻,你說這豈非又是進退兩難,逼他留他皆不是。”

胡天地道:“逼走老怪,憑我等力量無法與極樂聖王相抗麽?”

張天師道:“或可行,然欲逼老怪已是兩敗俱傷,如何再戰極樂聖王?”

胡天地道:“這倒是了,得鬥兩派,死傷必定慘重,也未必能見效,如此棘手,卻不知天師有何妙法?”

張天師道:“無法可解,唯有兩害取其輕,如若陰陽老怪危害過巨,唯先除他,至於極樂教派,日後再做處理了。”

胡天地道:“就此辦,在下不信,聯合中原武林力量會鬥不了蠻邦野人。”

張天師輕歎:“自鬥得了,隻是私心過重罷了。”

宋兩利感覺他所言乃指玉皇仙島。他和玉東皇聯手自可收拾陰陽老怪,可惜牽涉私人恩怨,此事恐難成。

胡天地道:“必要時,我將聯合天下以對,甚至將徽宗廢了,來個釜底抽薪。”

張天師歎道:“難吧!太子桓亦自軟弱,鄆王楷年經氣盛,康王構尚年少,無法當大任,其他皇子皆奢靡居多。”

胡天地道:“實是大宋不幸!”歎口氣又道:“依天師意思,該如何處理較佳?

”張天師道:“且走一步是一步,天命難違啊!何況目前混沌不明,我也隻能測得七八成,倒是小神童天生具佛眼通,是否看出一切?”

宋兩利詫道:“我?!”

張天師道:“你是綠龜法王轉世,應具佛眼之能。”

宋兩利幹笑:“別抬舉我了,在下隻是胡混修行,怎敢和天師比擬,我看不透!

”張天師道:“你是不敢碰,不是看不透,罷了,或許綠龜法王早有安排,我是多此一問了。”

胡天地道:“依天師盤算,小神童日後處境將會如何?”

張天師道:“尚有個林靈素撐腰,他應該沒事。”

胡天地道:“如此甚好!”轉向宋兩利:“你該放心啦!”宋唯唯應是,心頭卻一百個難放心。

照張天師意思,目前局勢不明,難以正確選擇,胡天地隻有按兵不動,唯他仍勸張天師和玉東皇複合,以能收拾陰陽老怪。張天師卻表示一切在對方,胡天地已盤算是否能將兩人湊合可能。

再聊一陣,張天師乃以胡天地需養傷為借口退去,他乃靈界高人,素知天命而行,胡天地亦不便咄咄逼人,隻有行一步算一步。胡天地已確知宋兩利乃綠龜法王傳人,立即要他多做靈修,將來自可對付陰陽老怪及極樂聖王,宋兩利唯唯應諾,雖是禪坐修持,卻有心無意,老想著師父林靈素又將如何收拾童貫,畢竟神霄派氣勢不比大內禁軍差,希望他能鬥倒這老奸,自己脫困有望。

童貫果然下令欲通緝宋兩利及派遣護衛頭領蔡坤,準備接收神霄寶殿,同行者且有太尉高俅亦來湊興。

前次高俅受辱,他懷恨在心,正準備接收神霄寶殿後,來個下馬威。

住持靈真道長年瑞祥原是七品官,自不便多說什麽,讓在一旁。然那神霄寶殿前子弟兵有位稱得洪太極者,其平時負責督導神霄派弟子早晚供奉仙佛之職,偶有機會亦跟得宋兩利學習靈幻之術。雖時日不長,卻頗有慧根,尋常降妖收煞亦且管用,且其為綠林出身,為人義氣,頗得人緣,一手回馬槍要得幾分火候,神霄派弟子私下稱他武神童、武將軍,其亦樂於接受。他雖和宋兩利並未混得過熟,然宋之靈幻之術,他親眼見得甚多,已暗自將他視為神仙,此次遭受通緝,他最是不平,又聞高俅、蔡坤要來接收。一時無法接受,登時邀來大批神霄弟子擋在門口,不斷喝著“神霄無敵,本尊萬歲”,有人喝及“小神童無罪”,“神霄派無人能接”,“禁軍犯神,報應即來”等語,迫得蔡坤、高俅兩人備感威脅。

洪太極二十六七,生得高強,且著道袍,眉粗眼粗,頗見氣勢,他喝著除非小神童或林師父親自前來,否則神霄寶殿決不讓出。

高俅冷笑不斷,直道識時務者就讓開,否則禁軍一到,任誰皆作不了怪,鼠目亂跳,根本未將任何人瞧入眼中。

蔡坤亦強橫當場,他乃護衛頭領。武功自非話下,尤其身懷暗器毒弩,且在童貫縱容之下,隨時有取人性命特權,他又豈將神霄弟子放在眼裏,大刀一抖,冷斥:“將軍之令敢違抗,不怕人頭落地!”其相貌不揚,兩道眉毛又如破鐮刀,背後且有人稱之蔡鐮刀,或幹脆稱之蔡刀,年僅三十卻已皺紋掛臉,瞧來近四十中年,一點不像官兒,倒似橫行街霸地痞,若非童貫故意把他當樣板,以才取人而不以貌取,他甚是難以討人好感。

洪太極冷喝道:“神霄寶殿,天子禦封,你們膽敢冒犯,也不怕犯得欺君之罪!

”蔡坤冷笑:“童大將軍就是禦令,宋兩利已是叛國賊,你們再胡搞,一並拿下治罪!”

高俅道:“年住持你何不勸勸這些不怕死家夥!”

年瑞祥尚待開口,洪太極卻喝道:“不必勸了,若說小神童叛國,我第一個不信,人可欺,神明不可欺,兩位若敢再逼,看我先收你們魂魄!”神手一挑,符錄閃出,迫向兩人,神霄弟子一陣歡呼。洪太極乃見過小神童以此收拾過高俅,亦且作樣示威。

高俅吃過大虧,怎敢相抗,趕忙閃退,喝道:“我說的是真話,諸位敢耍妖法,遲早會報應!”

蔡坤亦有耳聞,雖有忌意,然仍未吃過大虧,威勢仍在,怒道:“大將軍命令你們敢抗旨,待我拿下你這叛徒!”大喝一聲,利刀砍將過來,三十六路鬼頭刀法果然犀利無比。

洪太極見狀喝道:“以為你是何方路數,原是太行雙鬼門下,看我這靈符化火槍!”猛將靈符引燃,連劈七張而出,靈符張張如刀斬下,蔡坤強刀劈去,洪太極趁機一槍捅來。他原已看出對方路數。這一捅去,正是截其要害,蔡坤原托大先行對付靈符。待發現尖槍攻勢過猛,想反刀回救已嫌過慢,勉強將擋下來,竟然吃力不住,蹬蹬蹬連退三步,跌得甚是狠狽,神霄弟子一陣叫好。

洪太極爽聲一笑:“別以為神霄弟子隻會耍符籙,手底下功夫亦不賴!”

蔡坤惱羞成怒,厲吼:“給我拿下!”右手一揮,二十名禁軍搶攻而至。洪太極怎可示弱,怒道:“神打上身!”靈符引燃化開,神霄弟子登時若天神附身,強猛無比,拚命砸槍出刀,打得禁軍難越雷池一步。

洪太極更自靈符、寶槍並用,不斷攻向蔡坤。那高俅隻能耍威,見及大打出手,已溜至後頭呐喊,怎敢參戰。洪太極自恃神打上身,攻勢甚是凶猛,蔡坤縱有強勢刀法,然在神符滿天飛下,始終忌諱,招式因而見滯,十招不到,又被洪太極以槍柄捅得肚腹,悶呃一聲,倒栽七八尺,神霄弟子見狀氣勢更熾。眾人齊喝神霄無敵,氣破山河!

棍棒齊出,硬將數十禁軍打得落花流水,棄械而逃。

神霄弟子擊退強敵,登時歡呼,氣勢衝天。

蔡坤怎知對方棘手至此,二十名禁軍顯非敵手,當下強忍辱意,喝道:“有膽別走!”

伸手招去,所有禁軍落荒逃開,高俅哪敢停留,閃入人群逃去。

洪太極一戰成功,氣勢更旺,喝道:“別怕!縱使千軍萬馬前來,神霄弟子卻是億萬無限,把全城弟子全部找來,看他如何抵擋!”

神霄弟子受及鼓舞,登時歡聲雷動,各自前去找尋子弟兵。準備捍衛神霄寶殿。

霎見京城喝聲連天,直若萬軍壓境,搗得皇宮大內以為敵軍來犯,個個緊張不已。

童貫不明就裏,正待探問,蔡坤卻已趕回報告,直指神霄弟子造反。得派大軍鎮壓,童貫麵色凝重,實是始料未及。他正盤算是否派軍鎮壓,皇上一道命令宣他覲見,童貫隻好趕去。

趙佶接見紫辰殿,蔡京、王黼、梁師成等一幹重臣已立兩旁,如臨大敵般想了解一切。

童貫立即將狀況說明,“小神童不但刺殺屬下,且煽動神霄弟子造反,皇上該下旨出兵鎮壓。”

趙佶詫道:“小神童?!怎會?!他乃三太子下凡,怎可能背叛朕呢?”

童貫道:“皇上已被蒙蔽,他根本非三太子下凡而是叛軍賊子,外頭亂黨便是證明!”

蔡京對林靈素近來日漸托大亦感不悅,趁此削弱勢力方為上策,便自奏道:“神霄派早有謀反之意,聖上自該明查,尤其林靈素自稱本尊,以天神自居,哪將聖上放在眼裏!”

王黼未明狀況,不便多言,靜觀其變。梁師成一向聰明,既是鬥爭,他樂個袖手旁觀才是高招。

趙佶直道怎會怎會,以他常年作夢,且自以為天神下凡之心性,又怎相信一切全是假者,“到底出了何事?其中必有誤會,大將軍快快去請通真達靈先生,朕要問個詳細。”

童貫仍想再奏,外頭卻宣唱林靈素覲見。趙佶大喜:“先生來了,快請快請!”

林靈素終被宣覲,拜禮之後,怒目瞪向童貫,喝道:“大膽,敢動神霄寶殿,難道要毀皇上本尊仙神,讓天下造反麽?”童真詫楞,未想及對方狂妄至此,敢吼自己。趙佶更被嚇著,急道:“發生何事?先生為何如此震怒?”

林靈素道:“弟子乃替天行道,皇上有所不知,童貫等人竟敢派兵攻打神霄寶殿,不但觸怒天神,且引得神霄弟子為護神而舉國相抗。”

趙佶詫楞:“童貫你膽子未免太大,連朕的神殿你且敢派兵攻打,該當何罪?”

童貫登時下跪:“奴才不敢!全是宋兩利圖謀造反,奴才為免事態擴大,故才及時想接收神霄寶殿免為叛徒所用,皇上明查!”

趙佶冷道:“小神童又怎會是叛徒呢?”

童貫道:“千真萬確,昨夜三更,他和江湖流匪設計奴才前往東郊撲殺,幸被奴才識破,方未得逞,有人證數十人可證。”

趙佶仍是猜不透:“他又怎會暗算你呢?”

林靈素冷道:“恐怕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聖上明查,小神童一向忠心耿耿,不可能叛國。”

趙佶道:“朕也如此認為,既是三太子下凡,頂多調皮些,又怎會造反?實太過離譜吧!”

童貫急道:“皇上千萬別讓奸人得逞啊!奴才以人頭擔保,若無此事,願自殺謝罪。”

趙佶擺擺手:“不必發誓了,你和神霄弟子不合,時有所聞,朕亦非沒聽過,隻是不想過問,小神童一人有多大能耐,他敢造反?實是讓人笑掉大牙,朕**你忠心耿耿,不想追究,然對於神霄寶殿之事,你也別胡亂派兵鎮壓,需知朕乃神霄長生大帝君下凡,坐鎮神霄寶殿,你卻派兵鎮壓我神殿,豈非鎮壓到朕頭上來?”童貫登時叩拜:“奴才罪該萬死!可是……”趙佶道:“沒什麽可是,神霄寶殿就是皇宮大內,除了朕,誰也不準派兵鎮壓,讓軍隊歸軍隊,神殿歸神殿,否則混為一堆,叫朕如何麵對天下?神霄弟子豈非個個失了神明,變成行屍走肉!”

趙佶轉問蔡京,道:“蔡相你以為如何呢?”

蔡京黠巧玲瓏,如今日扳倒林靈素不易,隻有附和為佳,拱手拜禮:“聖上所言極是,神靈之事應自尊敬,不得以軍隊鎮壓,童將軍操之過急了。”

王黼、梁師成附和言之,童貫恨得牙癢癢卻莫可奈何。

趙佶滿意一笑,轉向童貫,道:“事因你而起,自己去擺平,朕可不想事情鬧大,讓全天下看笑話,且說大宋皇朝不合,自非天下之福。”

童貫叩首道:“奴才遵命!”

趙佶道:“退去吧!朕正吟得一首‘**奴嬌’好詩,全被你們這些瑣事給壞了興頭,真是!”

童貫認錯不斷,道:“可是小神童私自宣布神霄弟子不再收緣金之事,又將如何處理?”

趙佶道:“這也要問朕麽?小神童體恤弟子,作此宣布有何不可?你們不是說大宋富強,金銀財寶用不完,施舍一些又如何?難道你們在說謊?”表情似有欺君之罪立即掉頭之態。

童貫、蔡京、王黼怎敢犯欺君之罪,登時拜禮表示大宋豐衣足食,一切國泰民安。

趙佶終露笑意:“這才像話,別貪得無饜,既是國泰民安,且把我大宋百姓**得個個敬老尊賢,知書達禮,甚且能歌善藝,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有別蠻夷之邦,才是我所要者!”群臣頻頻應是。趙佶這才下旨退朝,群臣散去。

林靈素冷目瞄向童貫:“爾等所做所為,老天在看,別太過分,小神童若有閃失,終遭天譴!”說完揚長而去。

童貫瞧得七竅生煙,不禁大吼:“反了反了,憑我大將軍竟然比不上一名神棍!

”蔡京怕話兒又傳至皇上耳中,引著童貫避往禁軍府。蔡京說道:“忍一時之氣方能得千秋。”

童貫怒道:“要我就此收手,豈非丟臉丟到家!”

蔡京道:“不收手又能如何?你可犯了大忌,竟然動到皇上先天神明,多一個童貫也不夠看!”

童貫有所警戒,道:“此話怎講?”

蔡京道:“經此事,我終明白,神之力量總比人強,皇上已認定自己為天神下凡,任何忤逆他如此想法者,必遭麻煩,你不該去動他的神霄寶殿,如此無異挖他祖墳,未賠上性命已算好運。”

童貫喝道:“不動神霄寶殿,如何能收拾林靈素及小妖怪!”

蔡京道:“既是神,即非一日能扳倒,林靈素做得過火,他自該遭受報應,然並非三言兩語能解決,我們得先解去他神光普照的外衣,才能揪去其虛偽的肉身。否則必定傷及自己。”

童貫道:“你是說要拆穿他假神通之把戲?”

蔡京道:“不錯,否則皇上根本不信你我所言。”

童貫道:“可是我們根本不知他是否真有神通,若非造假,咱豈非一輩子扳他不倒?”

蔡京道:“事在人為,他縱有神通,咱也可造個假的予他,日子一久,自能讓他失勢下台。”

童貫道:“好,就此辦!”已想及陰陽老怪能耐,聯合他來對付林靈素,綽綽有餘,道:“為今之計是如何讓外頭之事平息而不損及我的威名。”

蔡京道:“找個人頂罪就是。”

童貫心**一閃,看來倒楣者應是蔡坤這家夥了。然他仍恨得牙癢癢,一世英名竟如此讓人玩弄踐踏。

蔡京道:“大將軍不妨再次出兵,弄些戰功回來,聲望仍高。”

童貫道:“攻誰?遼國遠在天邊,大金番邦又反反覆覆不能盡信,西夏也打了好幾次,不再新鮮,想弄個大聲勢都難。”

蔡京道:“打方臘,這叛徒三番兩次以神之名搗我南方,前次被林靈素耍了招,現在將軍再去鎮壓,隻要能勝,自能挫林靈素銳氣。”

童貫目光一亮:“倒是好計策,這就麽辦!”

兩人會心一笑。再聊瑣事後,蔡京始告別而去。童貫則把蔡坤叫來,表明要他受過,蔡坤百般不願,然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好任由手下五花大綁,送往神霄寶殿道歉,終平息神霄弟子怒火,將此事給擺平。

宋兩利得知此事,暗道過癮,師父仍神通廣大,終把童貫給鎮住,然他仍不敢任意現身,畢竟陰陽老怪才是最難纏對手,若讓他逮去,準脫層皮,然要他長久藏於天師派,臉麵亦掛不住,於是趁著黃昏夜色之際,找得借口已溜出街道,原是在天師西宮後院,倒離神霄寶殿不遠,便自潛行而去。

及至殿前,神霄弟子戰勝一局,插得符旗滿處,晚風吹過,掀浪成海,氣勢的確不凡,宋兩利膽子不由壯大,混於人群,複往寶殿裏頭摸去。

自從王文醜北征受傷之後,神霄寶殿已未見陰陽老怪門下弟子,此次又收拾童貫手下,寶殿幾乎全是正宗神霄弟子,宋兩利行來頗為安全。

他原想潛入後院禪房,準備收拾元寶積蓄,也好躲得較久些,待確定陰陽老怪遭到報應再現身不遲,於是目標瞄準後院,每潛行一落廂房、回廊,便自運起神通搜及附近,以免中得陰陽老怪埋伏,結果甚是順利,老怪並無潛藏於此,宋兩利得以順利回到禪房。

然待要收拾東西之際,忽見人影一閃衝近,宋兩利詫道不好,反手一掌便打,身形卻欲衝窗而出,以為來了強敵,豈知對方喝道:“你想謀殺親人不成!”竟是蘇小鳳潛來,宋兩利一時楞手:“怎會是你?!”蘇小鳳嗬嗬笑道:“當然是我,自家人有難,我自該前來瞧瞧。”來回欣賞踱步:“好小子,你可比我想像得夠猛,竟敢刺殺童貫,替咱家報仇雪恨呢!”

宋兩利苦笑:“別損我了,沒有此事!”

蘇小鳳道:“是嗎?我可查過東郊,打鬥痕跡連連,且死了不少大內高手,昨夜童貫放的響炮也假不了,你實在是蘇家猛將,佩服佩服!”

宋兩利道:“你來此作啥?恭維我呢?還是挖苦我?”

蘇小鳳道:“怎敢挖苦,是而來學習,蘇家大英雄,經你如此大震撼,我終於想通一件事,老是繞著皇上打轉已沒意思,我決定從皇太子趙桓下手,把他勾引過來,然後控製他,再然後煽動他篡位,把趙佶幹掉,江山自然落入我手中,你認為如何?

”宋兩利皺眉道:“趙桓那小癟三?”

蘇小鳳道:“小癟三才好控製,不然趙楷也行。”

宋兩利道:“隨你啦,反正嫁予皇族,對你也不吃虧。”

蘇小鳳喝道:“你是我唯一親人,我來找你商量,你竟敢不理不睬,看我告到你娘那兒去!”

宋兩利道:“不是說了,你高興就好麽?趙桓好了,這小癟三保證讓你吃定他,預祝你當上皇後,馬到成功。”

蘇小鳳道:“這才像話。”

宋兩利道:“沒事別再來找我,我得罪了陰陽老怪,他準難放過我,要是牽連到你身上,我想救你都難!”

蘇小鳳道:“他多大膽子敢對抗朝廷!”

宋兩利道:“江湖魔神,要殺誰便殺誰,哪管得朝廷還是各幫各派,你別說那外行話,我要溜了,請讓路。”

蘇小鳳道:“總不能老讓他們欺到你頭上,林靈素已擺了童貫一道,你該沒事才對,至於陰陽老怪,咱慢慢想辦法收拾如何?”

宋兩利道:“待我學得高強武功再說,目前可謂以卵擊石,不走不行。”

蘇小鳳道:“好吧!你先躲起來,我在明處,你在暗處,相互配合,將大有可為。”

宋兩利道:“那各自保重了!”趕忙從床下翻出包袱。抓在手中,招著手,快速逃去。

蘇小鳳皺眉:“逃得這麽狼狽,未免有失小神童尊嚴吧!”然人已溜去,留此無用,她選得窗牖,飛身而去。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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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魔功妖域

宋兩利準備遠走高飛,然唯一讓他稍有牽掛者仍是橫豎道尼。她為償還師門情債自廢武功,全然靠神霄派護佑,此時自己卻準備走人,總該前去通知,順便瞧瞧修行“太上魔經”

功夫,不知變得如何。於是轉得小巷,穿過廣場,終抵橫豎茶館。

茶館隻是作樣開張,橫豎道尼並未在場,宋兩利感覺後院有人,便自換來:“**師,修行如何,可得道成仙了?”話聲未落,橫豎道尼喝笑道:“托福托福!”一道青影穿出,毛茸茸若猩猩人物已現。

宋兩利瞧得想笑:“怎練得那麽久,毛還沒褪去?”

橫豎道尼道:“我看難了,喝得鮮血太多,身體起了變化,若非臉毛乃花功夫拔去,當真變得人猿呢。”

宋兩利道:“你後不後悔?”

橫豎道尼道:“不後悔,相由心生,隻要不在乎,任何形貌皆一樣。”

宋兩利道:“虧你看得透徹,妙佛禪師恐怕非如此了。”

橫豎道尼道:“此便是魔道與佛道差異,幸得我尚有佛根,能製住魔神衝擊,否則後果堪慮。”

宋兩利道:“如此甚好,你能自保,我便走得心安理得。”

橫豎道尼道:“你欲離去?”

宋兩利道:“對啊!我得罪了陰陽老怪,他可饒不了我,隻有暫避風頭。”

橫豎道尼忙道:“老怪在找你?那你得快走,他方才來過,我原以為他隻關心我練功,看是為尋你而來。”

宋兩利如被抽鞭:“他料著我會來尋你?!”心**一閃,感應老怪便潛伏附近,這還得了,趕忙拔腿便逃。

屋頂突然傳出陰陽老怪邪笑:“別逃啦!你是我徒弟,我怎會傷你呢!”急追而去。

橫豎道尼原想追去幫忙,然想及自身武功已是老怪所給,又怎是對方敵手?追去徒增麻煩,隻有暗自祈禱宋兩利能平安無事,“他看來並非短命之人……”橫豎道尼隻能以此安慰。

宋兩利連穿七街十三巷,逃走千房萬瓦,然那陰陽老怪簡直如附骨之蛆,總也甩之不掉。再一轉處,眼前竟然是城牆擋路,宋兩利不禁苦笑,心知無法逃竄,隻能佇立當場,喘息不已,道:“大師父,我跟您無冤無仇,您為何要置我於死地?”

陰陽老怪邪笑道:“是你胡思亂想,為師疼你都來不及,怎會殺你!走,回去談!”淩空撲下,抓起宋肩頭,蒼鷹再起,直衝東北秘院豪宅。幾個起落,進入神秘宅院,將人一丟,宋兩利滾落青石地麵。

陰陽老怪負手而立,裝得和藹笑道:“好好談不是頂好。何必兵戎相見!”

宋兩利陪笑:“是極是極!”目光溜瞧四周,始發現此處似是石窟秘牢,除了先前那扇門。已不見窗口,最深處則為石床,尋常房間應無此設計,不禁暗自叫苦,若被囚困,不知何時方能脫困!

陰陽老怪笑道:“隻要你說出寶鏡秘密和用法,我便放你走!”

宋兩利苦笑道:“弟子根本一知半解,大師父既然得寶,應去找鬼域妖人才是,那不是她的東西麽?”

陰陽老怪冷道:“去找她,豈非被她吞了!”忽而運起攝腦魔功。直往宋兩利腦袋攝去。

宋兩利但覺壓力倍增,頭疼欲裂,思緒簡直快把持不住,不得不運起化神賦之“馭氣衝天”將真氣運往腦門,終能抵擋對方攝腦之功。

陰陽老怪不信邪,便將功力逼至十成,已見臉紅眼凸,青筋暴脹,兩腮浮沉若蛤蟆,逼至極限之際,宋兩利吃力不了,唉呀悶叫,昏死過去。陰陽老怪拭去額頭汗水,暗道要命,再次以攝腦之功攝去,宋兩利腦門卻隻浮現滿天神佛。毫無痕跡可尋。

陰陽老怪冷喝:“綠龜老妖別再耍招,難道要我一刀收拾他麽?”並無任何反應,老怪罵得幾句,突地泄氣,冷道:“你別得意,我遲早會破得你元神!”不再對宋兩利威逼。伸手截向他數處要穴,又探其經脈,冷邪一笑:“魔功心法仍在,不怕你能逃出我手掌心。”

原來陰陽老怪早發現宋兩利特殊之處,故傳其魔功心法,宋兩利並未排斥,且在毫不知情下練得此功,老怪又在心法上暗弄手腳,隻要時日一久,宋將傷及自己。宋雖及時察覺,不再使用老怪所傳武功,老怪以為他已不受控製,故想置他死地,誰知現在探來,一切仍在掌握之中,終決定暫時放過他。

陰陽老怪一掌將其拍醒,冷道:“醒來吧!今後此處便是你家,直到你悟出寶鏡之密為止!”

宋兩利苦笑:“那我豈非將老死於此?”

陰陽老怪冷道:“你要如此,我奉陪便是!”

宋兩利道:“把寶鏡拿來,我悟它吧。”

陰陽老怪抓出寶鏡,想交予他,忽又覺得不妥:“你想用它來對付我?”

宋兩利道:“我能耍什麽,一切全是聽你指示,你還不滿意?”陰陽老怪道:“說得也是。”將寶鏡交出,宋兩利接過手,作樣撫撫扣扣,絞盡腦汁。

陰陽老怪一旁瞧得賊頭賊眼,想窺出真假。然宋兩利不再理他,兀自撫鏡長思。匆匆一更次已過,陰陽老怪顯得無聊,冷道:“給你三天時間,悟之不透,拿命來抵!”

說完甩袖而去,帶上石門。

宋兩利暗自噓氣,老怪在身旁簡直毒蛇在背,渾身顯得不自在,既然已走脫,暫且休息便是,心想仍有三天光景,能拖便拖。

他倒向石床,以寶鏡做枕,想著陰陽老怪和鬼域妖人關係,必定是妖人更勝一籌,否則老怪怎如此忌諱,想控製日月儀及黃龍精鐵。其實如若能把他引去鬼域,抑或將妖人引出來對付老怪,將能預見功效,隻不知那妖人是正是邪,若貿然引出,說不定危害更甚,那自不妙了。

心**方起,忽覺腦門傳來鬼域妖人呼喚:“宋兩利……我是好人……我不會危害你們,我隻想回到我的世界,阿利幫幫我吧……我隻是個無依無靠的女人——”宋兩利依稀感覺出對方化成無辜女子在祈求,且身子被冰封住,倒是孤苦伶仃。他猛記起了道師父所言,妖人千變萬化,莫要著了道兒才好,登時醒神,冷道:“你既未受製,大可四處遊走,何必躲在那裏裝神弄鬼?”

鬼域妖人歎道:“我受製寒冰之中,你行行好,將東西帶給我,我替你收拾陰陽老怪!”

宋兩利道:“好啊!隻要你告訴我陰陽老怪罩門死角,我便收拾他,然後替你辦事!”

鬼域妖人道:“咽喉……他的死角在內咽喉,等他大笑時再殺了他……”

宋兩利皺眉:“還要等他大笑?我看難囉!”

鬼域妖人道:“你來吧,我傳你‘虛無寶典’神功,自可打敗老怪!”

宋兩利心**一閃,道:“我被他囚住,如何能脫困?”

鬼域妖人道:“我可以喚那妙佛禪師前去救你……”

宋兩利詫喜:“他在這裏?!那快快喚他過來,對付他比陰陽老怪好上千百倍!”

鬼域妖人道:“你得答應日後幫我取得日月儀和黃龍精鐵……”

宋兩利道:“沒問題,我想辦法弄予你便是。”

鬼域妖人道聲多謝,幻像突地閃失。宋兩利摸摸腦袋,暗忖這妖人通靈功夫實是超強,隨時能攝及百裏開外,如若是妖,那將無法想像,自己貿然答應她,豈非危害社會,然若不從,則將食言,掙紮中突有決定,暗道:“不管了,先出去再說,若對方心地善良,助她便是,若為邪魔妖物,豈可放她出來,縱使食言亦不能犯戒,免得後患無窮。”

想定之後,心神較坦然,便自盤坐,運功養氣,以等良機。

約莫一更次過後,忽聞石門掀動,人影一閃,妙佛禪師果然溜入。他原練得“太上魔經”功夫,和橫豎道尼一樣全身長毛,狀若人猿,或而功力較為純青,其已較能控製情緒,他一向注重顏麵體態,怎可讓已成為人猿,故已效法橫豎道尼將臉上茸毛除去,尚且頭紮發叢,瞧來體麵許多,故宋兩利一眼即能認出對方,忙道:“當真是你?!”

妙佛禪師乃受鬼域妖人攝招而來,自對那麵寶鏡最感興趣,見人劈頭即問:“寶鏡在哪?”宋兩利感應對方想法,伸手抓向床頭,八卦寶鏡現形,“就在這裏!”妙佛伸手欲搶,宋兩利喝道:“搶也沒用,你根本不知如何開啟!”妙佛頓悟,暗道一時貪**,忘了要事,立即招手:“外麵說話!免得老怪回來,前功盡棄!”

宋兩利自知機會難得,跟在妙佛後頭,直往外邊潛去。兩人穿出密室,原是豪華秘宮後院,月色中隻見小橋流水,妙佛無暇欣賞,喝著宋兩利複往左近假山潛去,那頭竟有秘道,兩人雙雙逃去。

行約數百丈,妙佛再次穿出,竟然是相國寺後巷。看來妙佛始終未放棄回掌相國寺之意圖。

行至於此,妙佛禪師始放心,伸手道:“寶鏡給我,交出開啟方法,各走各的!”

宋兩利道:“你不怕陰陽老怪找麻煩?”

妙佛禪師怒道:“那是我事!”猛地想撲,看是獸性發作,突又強忍下來,暗道風度風度,挺胸吸氣,極力裝出翩翩模樣。

宋兩利道:“你還在喝鮮血練功?”

妙佛禪師喝道:“你管不著,寶鏡拿來!”終忍不住,伸手搶奪。

宋兩利本即想引來陰陽老怪,而後瞧兩人狗咬狗,自個落個輕鬆開溜,見他反掌抓來,立即強招擊出,一式“水神刀法”斬將而去。妙佛禪師竟然不敵,被斬得手臂生疼,悶叫逃開,怒極反笑:“好小子,你學得賤女人的水神刀?看我如何收拾你!”他亦學過水神刀譜,登時展開第五刀“燦光奪月”劈得掌影幻天,虎虎生風。

宋兩利見狀不敢大意,手上仍似水神刀訣應對,暗地卻運起通靈**,感應對方欲攻何處,這一搜攝,終知妙佛禪師仍似搶奪寶鏡為目的,盡想攻往右脅方。宋兩利暗道可好!突地將寶鏡砸向右側,妙佛誌在必得,欺身即搶,宋兩利突地擬掌,一式“馭氣衝天”迫打開來,直中妙佛腰背。妙佛怎知宋兩利武功精進如此之快,原以為必能接下,然受此一掌,竟然打得他疼徹心肺,一個悶哼,倒摔地麵。

宋兩利見狀,趕忙又將寶鏡抓回手中,嗬嗬笑道:“大師父別忘了我也服下老怪藥丸,功夫可假得了?”

妙佛嗔怒:“你找死!”哪顧得再捉弄,太上魔經厲招猛地開打,“魂迫天地”、“鬼神俱焚”強攻不斷,打得宋兩利唉唉悶叫,四處逃竄。

宋兩利叫聲尖銳,終引得陰陽老怪尋聲追來。宋兩利頓有感應,待對方迫近之際,立即抓丟寶鏡:“別打啦!給你便是!”寶鏡猛地砸去,卻射偏三尺,從妙佛頭頂飛過,迫得妙佛倒打金鍾,反搶過去。

宋兩利見機難得,拚命閃躲暗巷,開溜去了。

妙佛反搶寶鏡在手之際,陰陽老怪亦追近十餘丈,見及情景,登時大喝:“你敢吃裏扒外,幫那叛徒脫逃,該當何罪!”妙佛冷道:“是他自己逃的,我隻是追趕。”想來個死無對證。陰陽老怪突地邪笑:“夠奸,吃裏扒外仍不承認,好,不跟你爭!寶鏡還來!”

妙佛禪師怎舍得,冷道:“我先研究再說!”不肯交出。

陰陽老怪怒極而笑:“你是吃定我麽?”哪顧得對方是誰,伸出魔爪頓化閃電魔指,五道勁流如電蛇穿衝妙佛全身,或穿或刺,毫不留情。

妙佛豈肯認輸,猛地運起太上魔經功夫以抗。但見蛇來如鞭如箭掃掠無數,掌去如刀如劍斬將連連,雙雙惡鬥十餘招之久,陰陽老怪氣得哇哇大叫:“竟敢吃裏扒外麽!”久戰不下,怒不可遏,突地耍出絕學奇招“天雷地箭”雙掌合十,登又翻開,電蛇暴增千萬條之多,強勁衝處,盡往對方招式空隙、弱處鑽射,妙佛終於不敵,穴道連中數元,悶呃一聲,倒栽十數丈,跌得四腳朝天。

陰陽老怪哈哈虐笑:“想跟我鬥,再練十年吧!功夫是我教你,我豈會收拾不了?”

妙佛跪地而起,抹去嘴角血跡,冷道:“你說太上魔經練得之後,可天下無敵,看是吹牛!”原來他亦想以此試試真功夫,誰知仍差一截。

陰陽老怪喝道:“那是對天下人,卻不包括我在內!嘿嘿,你是夠奸,我會不防你嗎?”

妙佛無話可說,畢竟老妖武功的確高得出奇。

陰陽老怪邪笑道:“我看你早算準我不會取你性命,才敢如此囂張;不錯,你這大奸之命,足可用來證明人性本惡,我會好好栽培你,成為魔界接班人,不過寶鏡仍得還來,它是我想研究的東西,誰都吞不了!”

妙佛猶豫中,終仍依依不舍將寶鏡丟回,道:“師父若要弟子幫忙,盡管吩咐。”

陰陽老怪接過寶鏡邊撫邊笑:“你倒是轉變夠快,吞不了,也想分杯羹吃?”

妙佛道:“弟子隻想試試武功,別無其他用意。”

陰陽老怪邪笑:“奸人之話,難道可信?好吧,我便姑且信你一次,原諒你啦,現在請你去把宋兩利捉來,除了他,無人能解寶鏡之密。”

妙佛道:“弟子遵命!”說完拱手拜別而去。

陰陽老怪瞧其背影,邪笑不斷:“倒是大奸大惡之人,得小心應付,莫要著了門道才好!”忽又轉向暗處喝道:“宋兩利,我知你在暗中窺探,暫且饒你一命,別忘了鬼域妖人隻是個妖物,她可比我殘忍百倍,你若想跟他打交道,保證連骨頭將被啃去,還是回到我身邊吧!”

宋兩利豈敢回話。隻能默**化神賦口訣,免得讓老怪攝及藏身處。

陰陽老怪叫得幾句,自知對方不敢回話,冷邪一笑:“日後你便知慘!”抓得寶鏡,閃身不見。

宋兩利待他走遠,方敢有所動作,潛行而退,他並未逃開,而是跟蹤妙佛禪師去了。

妙佛禪師並未尋及宋兩利,而是直往西郊奔去。宋兩利但覺對方必有原因,終自盯上。

妙佛掠行十餘裏,方始躲入林區山神廟,四處觀望,但覺安全。終又從懷中抓出一隻八卦寶鏡。那模樣竟然和陰陽老怪手中者幾乎相同。

宋兩利見狀暗道,妙佛竟也動了手腳,將真正寶鏡給掉包,難怪給得如此心甘情願。

妙佛禪師將寶鏡置於神龕前讓火燭照射,希望發現什麽,然探尋一陣仍不可得,喃喃說道:“照老怪說法,寶鏡能發出強光轟雷,且是鬼域妖人亟欲獲得之物,定非等閑,可惜抓不著宋兩利,甚是難解……”

心**方起之際,忽覺鬼域妖人幻影已自浮現腦門。妙佛大驚,極力運功抵擋,妖人傳音仍穿透而來,道:“我能解此密,拿來吧……”妙佛詫道:“對啊,她亟欲獲得,必定解得……”妖人道:“不錯,隻要你拿來,我將傳你高深武功,足可打敗陰陽老怪……”妙佛正如此揣想,心靈秘密被猜知,讓他恐懼,登時喝道:“少控製我!”趕忙運起神功逼向腦門,借著陰陽老怪以冰針之毒迫痛腦門而讓自己清醒。

鬼域妖人強聲喝道:“別忘了太上魔經練至後來隻有死亡一途……”

妙佛禪師勉強將妖人迫出腦門,然想及受製陰陽老怪種種,且可能命喪邪功之中,終於垂頭喪氣,頗為無奈。鬼域妖人乘虛而入:“來吧,我將為你解決一切煩惱……”

妙佛掙紮無效,道:“好,隻要你能治愈我,一切遵照你指示辦事!”

鬼域妖人甚喜:“快將日月儀拿來!”

妙佛禪師為求解脫,不作異想,立即掠身直往西南射去,眨眼不見。

宋兩利暗忖,鬼域妖人藏身陰風澗中,離此約百裏路程,算來並不遠,如若趕去窺其究竟,亦所費時不多,然聽了道師父所言,妖人厲害無比,此行前去,是否能全身而退?何況對方且把自己當目標!

掙紮中,宋兩利仍決定一窺名堂,畢竟對方牽涉陰陽老怪及日月儀秘密,若能及時解開,亦且能收拾老怪,讓魔界教派退出京城。免得大宋江山難保。

想定後,立即潛追而去。

陰風澗狂風怒雪暴打不止。

宋兩利花得一天一夜光景方自趕來。

想及昔日深入鬼域,宛若進入阿鼻地獄般可怖,不禁毛骨悚然,一時猶豫是否將再次進入。

已未見得妙佛禪師蹤影,對方應已進入禁區,卻不知情況發展如何?

宋兩利盤算後。決定穿過陰風澗,然後躲在鬼域邊角,暫時藏身該處,不再深入,否則妖人若發動陣勢,自己豈非自投羅網。

心一想定,運起神功,直往陰風澗掠去。霎見陰風怒號、飛雪尖冰如針箭亂射,砸體疼寒。幸得宋兩利武功精進不少,不必靠夜驚容仍能抵擋,終能安然過關。

待落於鬼域邊緣,一片青森雲霧罩天,四處骷髏滿堆,地表坑坑洞洞,偶有凸起如刀似斧,直若地獄刀山劍塔般讓人悚心。

宋兩利但覺孤魂野鬼散飛四處,自知全是枉死之徒,至於是否死於妖人之手則不可得。

他乃試探而來,縱使眼前一片沉靜,未見奇陣大作,亦自不敢深入。

找得一處可迅速退去地方,盤坐下來。運起“想夢靈訣”進而幻化之通靈**,準備和妖人溝通溝通,但覺心神無法穩定,隻好拿出烈酒灌它幾口,終能平定起伏心靈,漸入狀況。

思緒飛處,腦波漸漸擴散,終覺妙佛禪師果然深入裏頭,正往那漏鬥狀如大漩渦之深洞潛去。

鬼域妖人已向他呼喚:“錢英豪你終於來了,我等得你好久了……”

妙佛禪師已來過一次,不再懼於森森鬼氣,潛至地底深洞後,仍往秘道行去,轉行數百丈,終見那口較寬秘洞,洞內依樣充滿冰清霧氣,深處冰椅正坐著那自稱星天來,三十上下,秀發披肩之怪異女子,透過一層水晶玻璃般護罩。怪異女子總似飄浮般幻動著,就似妖物刻意變成人形般,甚是做作造假,瞧來甚不舒服。

鬼域妖人裝出和藹口吻:“你終於來了,日月儀快給我……”右手一伸,似能招魂吸魄般讓人頭暈目眩。

妙佛禪師趕忙咬舌,以疼痛鎮住心緒,冷道:“我既然來了,即欲聽你命令行事,你切勿施展妖法迷攝我腦門!”

鬼域妖人道:“把日月儀拿來……”不再強迫索取。

妙佛壓力頓除,拿出寶鏡,道:“是它麽?”

鬼域妖人見狀神情甚是激動:“就是它,快還我!”伸手便抓,人欲衝出,突又停於水晶玻璃之前,似不想超越界線。“拿過來吧……”

妙佛禪師道:“如無法穿透水晶護罩?”

鬼域妖人冷道:“瞎猜什麽!”突地一揚手,一道冰冷氣流直衝射至,迫得妙佛遍體生寒,妖人冷道:“取你性命易如反掌!”妙佛根本瞧不出對方手法,一股見鬼寒意直冒,急道:“別亂來,否則我毀了寶鏡!”鬼域妖人態度恢複和藹,道:“給我吧,我將治好你的禁製。”妙佛禪師道:“先給我太上魔經,你不是說此功乃你所創,必有秘本!”

鬼域妖人道:“不必秘本!”猝見她身形飄動,輕易耍出太上魔經上功夫“魂迫天地”、“鬼神俱焚”、“魔毀天地”,身形千變萬化,殺招連連,更有數道妖氣迫得妙佛連連後退。鬼域妖人突地煞住,恢複沉靜,不論動招收拾,實是快逾閃電,目不暇觀,“如何,這幾招才是正招!”

妙佛禪師不得不信對方的確了解太上魔經之功夫,終說道:“那又將如何解除禁製,避免練入死亡之路?”

鬼域妖人道:“此功全在於氣海丹田被毀時所練,故無根無基,練得越多,血脈運行越巨,終究斷脈而亡,所以最佳療法,仍是恢複氣海丹田之穴為佳。”

妙佛禪師道:“我之氣海丹田已被毀,又如何能恢複?”

鬼域妖人道:“物毀天生,所謂天生即是自動再生,如若花草落盡,逢土又生,丹田毀了,當然能再生。”

妙佛禪師道:“不可能,花草樹本並非動物,自能再生,器官毀了,如何能重生?”

鬼域妖人道:“壁虎斷尾怎能再生?”妙佛禪師一時無言以對,鬼域妖人道:“不必想那麽多,我早準備替你治傷,過來吧……”妙佛禪師道:“我?過去?”鬼域妖人道:“不過來,我如何替你治療?”妙佛禪師掙紮一陣,終於將寶鏡置於遠處,道:“你若耍了我,也得不到寶鏡!”方敢往前行去。

鬼域妖人淡笑不語。妙佛禪師走近,這才發現外頭已酷冷似冰,此處更冰得割人,顯然對方喜歡冰寒之地。鬼域妖人不想讓他多疑,猛地右手一打,飛出骷髏一顆,直中妙佛丹田腹部,骷髏炸開,猝見十數隻血紅如蚯蚓怪蟲直鑽其肉。

妙佛禪師大駭,正想全力反擊,誰知似中了妖法,全身動彈不得,眼睜睜瞧得怪蟲直往腹部鑽去,妙佛厲叫:“你敢耍詭計?!”鬼域妖人淡聲道:“別急,製你穴道是防止你亂動,蟲兒鑽錯位置對你有害無益。”妙佛禪師詫道:“它是什麽蟲?!如此鑽入,我豈非穿胸穿肚無命可活!”鬼域妖人道:“錯了,它乃紅血仙蛭,得在萬屍之中方能發現一二,你的穴道被毀,乃是經脈被截斷,仙蛭能直接穿入,將受阻經肉脈瘤吃去,自能通暢,然後立刻殺死仙蛭,它將留置經脈血管之間,以彌補被毀經脈,你隻要將仙蛭首尾打通,即是再造經脈;至於穴道再造亦同此理,隻不過仙蛭並非成條爬行,而是卷成一團,自可彌補你被毀之穴道。”

妙佛禪師聽來尤覺可怖,然事已至此,無處可躲,隻有認命,但覺仙蛭直鑽血肉,那股疼麻辣癢實乃難熬,不禁冒汗呻吟,鑽至疼處竟也哇哇疼叫。

鬼域妖人並無表情,目光直落對方腹部,待仙蛭全數鑽入體內之際,方自發掌,一道冰氣凍得妙佛肚腹發硬。鬼域妖人射來幾道勁氣,妙佛但覺腹中怪蟲轉轉抽抽,隨即死去不動,其後竟有數隻衝入氣海丹田穴大肆抽食打滾。疼得妙佛冷汗直冒,隨見妖人數指截去,一切方恢複平靜。

鬼域妖人道:“成了,仙蛭已接通你被斷經脈,以及再造氣海穴,隻要三日一過,仙蛭化成血肉,一切自能恢複原狀。”撤去妙佛禁製,其終於能動。

妙佛禪師拭去額頭汗水,感激拜禮:“多謝前輩相救……”想動又怕岔了氣,未敢移位半步。

鬼域妖人道:“隻要別用勁過猛,應無岔位可能,去把寶鏡拿來吧。”

妙佛禪師這才敢慢步移去,伸手摸向肚腹。雖覺血跡滲得幾滴,方才被鑽**竟已不見,隻留紅痕,不禁暗歎無奇不有。

待行至寶鏡處,抓起寶鏡,掙紮一陣,終仍決定交予妖人,畢竟對方若能治愈氣海要穴,能耐應是超過陰陽老怪,向其求教武學,自能無敵天下。

鬼域妖人等之不及,道:“快把日月儀拋來!”

妙佛道:“拿去吧!”拋得寶鏡過去。自己則慢慢試探經脈穴道狀況。

鬼域妖人接得寶鏡,神情顯得激動萬分,全身抽顫不已:“終於回到我手中了……”猝見她身形一竄,鑽入內洞更深處密道,消失無蹤。

妙佛禪師瞧她動作迅速,總覺並非人類所能做出,鬼魂之說又上心頭,暗忖,當真和妖魂打上交道?既已如此,且走一步是一步了。

他尚在試探氣海穴是否恢複之際,猝聞內洞傳來一陣鬼嘯,震耳欲裂不說,更引得地動山搖,洞頂冰塊砸落無數。妙佛正感意外,鬼域妖人猝若彈丸衝出,咆哮如鬼:“你敢拿假貨騙我——”怒至極處,寶鏡猛往妙佛胸口砸去,妙佛竟然躲之不及,被砸得悶吐鮮血倒栽三數尺。鬼域妖人怒意仍難忍,登若飛槍射來,穿透水晶護罩,直撲妙佛。身形掠處,隻見青影閃動,妙佛連遭數擊,撞退連連,霎時昏死過去。

鬼域妖人哇哇怒叫:“敢拿假貨騙我——,天下怎那麽多壞人——”原想殺了妙佛泄恨,突又覺得仍有利用價值,猛截數指後,搖身一閃,掠回冰椅,而那被衝破之水晶護罩原隻是冰塊而已,她運起寒氣,複將破損之處補平,兀自恢複先前靜雅姿態,然其雙手仍捏緊,實難平息得而複失之精神壓力。

妙佛禪師連遭重擊,原己身受重傷,然鬼域妖人臨時收手,又截其心脈以救治,妙佛禪師終能逃過一劫,幽幽轉醒,方才恐怖情景讓他怔駭不已,哪顧得再作停留。爬身即往外逃。

鬼域妖人冷道:“你自信走得了麽?”

妙佛禪師終於腿軟,跪落地麵,泣聲道:“弟子真的不知那寶鏡是假的,必定是陰陽老怪調了包!”

鬼域妖人冷道:“你早該查清楚!”

妙佛禪師急道:“弟子這就前去再奪回來,師父請高抬貴手放了我吧!”

鬼域妖人冷道:“我來搜查看看,日月儀到底在誰手中……”立即運起攝腦通靈**,搜向四麵八方。

宋兩利原自偷偷攝及內洞變化,突覺妖人有所反應,正待準備撤功,誰知相距過近,鬼域妖人一閃**已攝出宋兩利,詫道:“你竟在此?!”猛地劈出數道勁氣,直衝秘穴深處之無數石塊秘鈕,鬼域陣勢突地發動,霎見狂風暴雪,飛頭骷骨嘯砸不斷。

宋兩利見狀駭道要糟,拔腿即逃。豈知鬼域妖人功夫了得,猛往秘洞深處鑽去,利用密道運行,快速無比竄向陣前。宋兩利躍往陰風澗狂奔,準備逃之夭夭,然鬼域妖人攝腦魔法實在超強,人未追至,攝腦魔功竟自衝來。妖人直喝別逃,宋兩利不甘受製,拚命運功抵擋。然終功弱一成,便被攝得動作遲緩,尚差十餘丈即可衝往陰風澗,終仍被妖人攔住。

宋兩利情急之際,猛喝一聲,掌招盡打,用的即是水神刀譜秘功,然掌勁雖強,鬼域妖人卻若行雲流水、空氣飄浮般任其劈打,於閃閃跳跳中仍將宋兩利截下。鬼域妖人大喜,喝道:“你來了,我們好好聊……”雙掌劈出兩道青光冰流直衝宋兩利,冰涼掠處,宋兩利腦門抵擋不了,唉呀悶叫,昏死過去。

鬼域妖人吸住對方,直往秘洞掠去,眨眼不見。

待宋兩利幽幽醒來已身落那水晶冰封洞穴,至於妙佛禪師則被妖人藏於其他秘處,免得雙方遭遇,徒增困擾。

鬼域妖人已恢複慈祥女人模樣,隔著水晶玻璃淡淡呼喚著:“乖兒子你醒醒吧……”

宋兩利直覺母親在呼喚,吱吱呃呃爬身而起,然見及妖人那甚是造假之臉容,登有所覺,喝道:“妖女你想迷惑我麽?不可能!”強自運勁,發現功力未受製。安心不少。

鬼域妖人道:“我叫星天來,並非妖人,你誤會了。”

宋兩利喝道:“若非妖人,怎會躲在此鬼地方!”

鬼域妖人道:“我是被奸人所害,無法脫困……”

宋兩利心**一閃:“你就是被囚在相國寺古井的那個妖……那個人?”

鬼域妖人道:“正是……”

宋兩利全身起顫:“那你豈非百餘歲?不是妖是什麽?”

當年少林前掌門方丈聯合天下高手收妖之事,算算日子已近百年,對方尚能存活,實非常人能比擬。

鬼域妖人道:“我叫星天來;有修行者,活得百歲並非困難……”

宋兩利道:“你卻百年不吃東西?!”

鬼域妖人道:“古井有水也有魚,我活過來了……”

宋兩利不知該信或不信,瞧及此人朦朦朧朧,透過水晶玻璃,總瞧不出所以然,道:“你能不能顯個人像讓我瞧瞧?”

鬼域妖人慈祥一笑:“當然可以!”當下走近水晶玻璃,露出一張美若天仙少婦。

然其表情卻甚僵硬,簡直和木偶一樣。宋兩利皺眉道:“這就是你的本尊?”鬼域妖人道:“正是……”宋兩利發現她嘴巴未打開,喝道:“你戴麵具說話!”鬼域妖人歎道:“這就是我的臉容,隻是我已被囚太久,肌肉顯得僵硬,我練得脫胎換骨神功,出了問題,故變成這模樣,我的確是人,小兄弟請相信我……”

宋兩利瞧其如僵屍般臉容,又躲在冰窟中不肯現身,總覺對方非常人,且此鬼域幽處處,她卻活得自在,心頭直把對方視為非妖即怪,一時亦難以釋懷,幹笑道:我相信我相信!”心頭卻百般不敢信。

鬼域妖人似知對方心思,輕輕一歎:“日久你便知了……”

宋兩利道:“你亟欲找尋黃龍精鐵和日月儀,想做什麽?”

鬼域妖人道:“有了它們,我便能出去活動了。”

宋兩利道:“以前你不是被日月儀壓著?怎還要它?且你怎忘了逃走時一並帶?”

鬼域妖人道:“當時隻想逃,忘了帶走日月儀,事後想起已來不及了……,小兄弟你手中若有此物,還予我好麽?我不會危害任何人……”

宋兩利道:“可惜它已在陰陽老怪手中。”

鬼域妖人冷目瞪來:“我不信!”立即運起攝腦魔功。強勢逼來。宋兩利呃呃悶叫,亦自運超化神賦口訣以抗之,妖人不肯放過,勁功加強不少,宋兩利吃力不著,呃地悶響,倒地不起,妖人趁機再搜,豈知宋兩利腦門卻浮起綠龜法王法相,他喝道:“你休想得逞!不要命了!”鬼域妖人詫愕:“靈神轉世?!”趕忙撤去攝腦功力,詫訝瞧著宋兩利,喃喃說道:“他原是高僧轉世,要攝他意識恐非易事,這小子果然不俗……,卻不知日月儀在誰手中……”

鬼域妖人心想宋兩利有綠龜法王護持,不易突破,倒不如搜向陰陽老怪較易處理,當下攝腦魔功運展開來,未久果然搜得陰陽老怪,對方正在研究日月儀,突地哈哈謔笑道:“你休想得到它!”突地切斷感應。鬼域妖人連搜數次不可得,終放棄,暗道看來日月儀的確在老怪手中,否則他豈能嘲笑不斷?早應破口大罵才好。心**想定,不再為難宋兩利,暗忖目前仍需對方幫忙取回,得和氣相對,於是恢複和藹臉容,語氣亦柔,道聲:“醒來吧,不逼你了!”

宋兩利被喚,終至清醒,驚懼中猛抓胸口,詫道:“你對我動啥手腳?!”最懼者仍是腦袋被偷,秘密全露。

鬼域妖人笑道:“沒人動得了你,放心,你是活佛轉世……”

宋兩利暗道好險,斥道:“你若是人即該表現人性,怎獸性妖性如此之重,說不了兩句話就要攝人腦子!”

鬼域妖人喃喃**道:“人性?獸性?妖性?我有妖性麽?……”

宋兩利道:“看是重了!活得百餘歲,不妖都不行!”

鬼域妖人喃喃**著,一時未能醒神。

宋兩利忽有所思,道:“當年你是否獸性大發,胡作非為,才被天下群雄聯合收拾?”

暗道若真如此,那萬萬放她不得了?

鬼域妖人冷道:“哪有這回事,隻是長像奇特,他們便把我當妖人……”忽覺不妥,趕忙閉嘴。

宋兩利賊得可以,立即抓住破綻:“你又如何長像?看來這張臉是假的!”已想及陰陽老怪亦能運功改變容貌,莫非亦出自她傳授?

鬼域妖人冷道:“胡說!我原即如此漂亮,隻不過我能將腦袋倒轉而已……走吧!你們這群匹夫,懂什麽武功!”不再多言。

宋兩利皺眉不解之腦袋如何倒轉?由左轉至右,由前轉向後,由下轉往上方?不管如何?那的確可怖,對此妖人又充滿莫名不解之懼意。

鬼域妖人輕輕一歎:“今夜話已過多,不希望你能了解多少,隻希望你能把我要的東西尋來,我不會虧待你的……”孤苦老人般無助聲音讓人同情。

宋兩利摸不透對方,唯有先開溜方為上策,道:“若有機會,我替你尋得便是,你可以放我走了吧?”

鬼域妖人擺擺手:“去吧!有空多來看我,日子一久,你會了解一切……”

宋兩利直道一定再來,哪肯放棄對方感性時刻,趕忙拜禮而退,先是不露聲色慢行,及至轉角處,登時拔腿即奔,逃如喪家之犬,漏鬥般漩渦深洞原該半刻方能爬出,此刻卻是花五分光景即已逃去。

鬼域妖人並未阻攔,感傷坐定冰椅,喃喃說道:“我已千般修身養性,想做個慈祥好人,難道老天當真要逼我走上絕路麽?”如若想玉石俱焚,她大可不必顧及自己而衝出鬼域,大開殺戒。

鬼域妖人不但放走宋兩利,亦換來妙佛禪師,冷道:“我已忍到極限,不要再欺騙我,也請轉告陰陽老怪,如若再違抗我的意旨,立即取你們性命!”

妙佛禪師立即拜禮:“師父莫要驚慌,弟子必全力以赴,為您取得兩樣東西。”

鬼域妖人聞言目光一亮:“你且真心?”

妙佛禪師虔誠拜禮:“弟子一言九鼎,但請師父信我一次。”

鬼域妖人感受對方誠心,登時欣喜:“隻要你替我完成心願,我將助你天下第一!”

妙佛禪師直道謝,隨又說道:“尚請師父傳授能克製陰陽老怪之武功,弟子也好收拾他。”

鬼域妖人欣喜一笑:“你終於想通了,陰陽老怪武功雖厲害,卻非天下無敵,待我傳你反製心法,保證能收拾對方!”當下立即**出。

妙佛禪師大喜,趕忙記錄,找不著紙筆,撕下衣角,以活血為汁,一一寫下,寫至後來,活血已盡,幹脆咬破指頭血書,瞧得鬼域妖人直皺眉。

口訣共分三部份,一份乃針對“陰陽訣”,一份針對“閃電魔指”,另一份針對“攝心魔法”,統以“反陰陽訣”通稱。

鬼域妖人道:“認真練得,約需半年光景!”

妙佛禪帥直道不長不長,亦請妖人耐心等待,妖人自是答應,妙佛禪師這才恭敬拜禮,取得秘功口訣,歡欣而去。

鬼域妖人望向遠方,喃喃說道:“陰陽老怪你忘恩負義在先,怪不得我了……”帶著妙佛希望,心情開朗不少。

妙佛禪師退出鬼域時,並未立即返回汴京城,乃在附近山區找得清泉洗滌全身,待舒爽之後,隨又抓得鮮魚烤食,這才將血書口訣一一背誦。然他仍未加以練習,畢竟自己受傷在身,且被毀穴道仍未複原,怎能胡亂練功?

最大原因乃在——他得確信鬼域妖人並未耍詐,隻要穴道能治愈,則一切則為真實,屆時再練不遲。

他邊啃香魚邊瞧血書口訣,頗為悠閑享受。

然宋兩利亦未走遠,他原即跟蹤妙佛禪師而來,又豈會先行開溜,故仍附近埋伏,待妙佛禪師歡天喜地奔出,已覺疑惑,當機立斷,趕來瞧瞧,見得他悠哉模樣,已升起捉弄之心,終至現身以對:“妙佛師父好心情,冰泉、烤魚一大享受啊!”

妙佛禪師怎知有人跟蹤,直覺不妙,趕忙收得血書。猛一轉頭,赫見宋兩利,登時膽懼,斥道:“小混蛋你想討打麽?”打從相國寺開始,他即認為宋兩利乃小癟三,又怎鬥得了自己,故出狂言,從未想及宋已非昔日吳下阿蒙。

宋兩利倒對其亟欲潛藏之血書大感興趣,邪笑道:“那是什麽?你的血言遺書麽?”

妙佛禪師暗斥賊家夥,竟然仍被見著,喝道:“是又如何?你再不走,小心我修理你!”

宋兩利道:“來都來了,還趕什麽?遺書讓我瞧瞧,也好替你修正錯字!”伸手便要。

妙佛禪師怒道:“吃了態心狗膽,敢對我如此!”他練得太上魔經,魔性大熾,隻一動上火,登時無法克製,猛地劈掌便打,宋兩利早有防範,凝掌以對,然妙佛受傷在先,突地動氣,傷勢立即被牽引,呃地悶哼,嘴角已掛鮮血。

宋兩利見狀喝道:“受傷也敢囂張?”一掌打得妙佛滾身落地。宋兩利相準血書,伸手搶去,妙佛詫驚猛扯,雙方各揪一頭,撕裂成二。宋兩利得了上半部,原是克製閃電魔指和陰陽訣方法。妙佛禪師詫驚,喝道:“那是我東西,快還予我!”想攻招搶回,然傷勢在身,他且想及氣海穴仍未康複,終不敢胡亂運功。

宋兩利搶得半卷,已自跳開,哈哈邪笑道:“什麽遺書這麽珍貴?”攤開瞄它幾眼,霎然怔楞:“內功口訣?!啊!破陰陽訣的方法?!你是得自鬼域妖人?!”這可好了,他正需要對付陰陽老怪,有此口訣,多少見效些,登又伸手:“掌門師父,且將下半部拿出來研究研究如何?”

妙佛禪師怒斥:“休想!”立即往褲襠塞去。

宋兩利道:“你不怕我把你褲子給脫了?”

妙佛禪師老臉發熱,怒道:“你再逼前,我便把它燒了!”抓來火把,準備燒往褲襠,宋兩利見狀笑道:“不怕馬兒一起燒了?”妙佛頓覺不妥,再次抓出血書,斥道:“再逼,什麽也得不到。”

宋兩利笑道:“好吧,您若如此堅持,弟子亦不便冒犯了,咱一人留一半,待日後相互交換如何?”

妙佛禪師這才想及上半部亦應自己所擁有,怎能讓對方拿走,冷喝道:“它是鬼域妖人所留,你胡亂練得,將走火入魔,快還來!”

宋兩利道:“妖人我也見過,她留下的恐是真貨,因為她最恨陰陽老怪,你便是他的打手啦。”

妙佛禪師冷哼:“信不信由你!”已無計可施,恨不得未曾受傷,一掌便擊斃對方。

宋兩利道:“看來我們也想共同對付陰陽老怪,咱共同研究口訣心法,兩獲其利,然後各顯神通去對付他,如此你我也不吃虧,以為如何呢?”

妙佛禪師道:“行!先把東西還我再說!”

宋兩利道:“我可沒那麽笨,給了你,啥也沒了!不換,我走嘍!”作勢欲去。

妙佛禪師立即喝道:“換!你我先行記下各半部,然後再交換。”

宋兩利道:“就此說定!看誰記性好啊!”於是坐往火堆後側,邊注意妙佛舉止,邊背誦口訣。

妙佛禪師不再爭奪,心想此血書乃自己所寫,待記得全文後,找機會竄改幾字,這渾家夥未必會發現,說不定練得走火入魔,省去不少麻煩。

雙方終各懷鬼胎,拚命背誦且緊盯對方。

宋兩利自是顧及對方撕下其他部份,落個殘缺不全,故盯得緊,然他卻忽略血書乃妙佛書寫,妙佛故意以手抓布,卻在上下、一二、左右之間簡單字句加以竄改,往往一畫、一點即已解決,動作小得無形無蹤,任宋兩利如何盯緊,卻仍未現漏洞而被動手腳而不自如。

待雙方背得各半口訣,終於相互交換,宋兩利故意說道:“你是否竄改了?”妙佛冷哼:“最好改得你走火入魔!”宋兩利捉狹一笑:“最好如你所願!”但覺口訣已弄到手,無需在此耗去,道:“天色已晚,我拿回去研究研究,日後有問題再來請教。”

說完恭敬拜禮,揚長而去。

妙佛禪師暗自竊笑:“最好走火入魔來見我!”想及詭計得逞,樂不可支。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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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7 16:30:5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深宮情事

蘇小鳳盤算無法改變徽宗趙佶**生活之後,決定接受宋兩利意見,將目標轉移太子趙桓,以期控製對方,將來接收大宋江山,自可一展抱負,免得奸相閹官掌國,搞得江山岌岌可危。

她素知趙桓有晨起練功習慣,便自潛往後宮練功台,仔細觀察這位風評軟弱家夥,是否勉強夠格配上自己。

待潛至英雄台之際,已見得趙桓光著上身,長槍直耍,見招見氣,並未想像中軟弱,相貌亦算中上,勉強湊合過去,唯單眼皮扯直,眼珠倒顯較細小了。

蘇小鳳瞧他耍招,霸勁有餘,然變招換式之間卻顯僵硬,看來應是臨場對敵經驗不足,大概身為皇子,從未找到真正敵手以抗吧。

蘇小鳳心存試驗,暗中突地射出石塊,直中槍尖,鏘地一響,趙桓虎口震疼,嚇得神情緊張,怒喝:“誰敢暗算本宮?!”長槍猛抖,身形卻後縮,蘇小鳳暗自竊笑,一塊石子亦嚇得如此?趙桓再喝,不見動靜,懼心大起:“莫要來了刺客殺手才好!”哪敢再戰,登時閃退,急急喚向守衛:“來人!有刺客!”嚇得守衛急喚數人,準備四處搜索。

蘇小鳳見狀方知對方外表英勇,實則膽小,若是常人自是一馬當先衝前查明,哪像他龜縮而退,竟然想躲,若有地洞說不定已鑽藏躲起來呢!看是嬌生慣養,從未吃過苦頭、曆及險境吧,不禁大為失望。

眼看守衛即將搜近,蘇小鳳待要現身教訓對方之際,忽見另一英挺少年跳身而出,喝道:“大哥,你且碰上刺客,我來收拾!”身形一掠,直衝花叢。

蘇小鳳瞧他一身王爺打扮,且喚趙桓為大哥,莫非是另一皇子?且聽得趙桓喚道:“三弟小心,莫要著了道兒!”蘇小鳳暗忖:“是三皇子,那是鄆王趙楷了?傳聞他文武全才,看樣子不差,至少比趙桓大膽些。”

眼看趙楷即將衝來,蘇小鳳不得不現身,趙楷一拳即欲擊出,突見女人,霎時收招,忙愕道:“女探花蘇姑娘?!”全京城皆知此女,趙楷亦且聞風曾暗中窺瞧,自知蘇小鳳長像。

蘇小鳳素得皇上恩準,能自由進出大內,故輕易出現此處,自稀鬆平常,倒是大宋律法對皇子規定甚嚴,若非得寵皇子,出生之後必定送出宮外扶養,免得擠在一堆爭權奪利,趙佶亦是如此,若非哲宗突然駕崩,他豈有便宜可撿。而這趙楷亦能現身皇宮大內,倒讓蘇小鳳吃驚,莫非亦得寵了?

瞧其趙楷二十上下,和哥哥趙桓幾乎同樣年齡,長相卻英挺俊逸許多,尤其具得江湖豪傑架勢,倒讓練得武功的蘇小鳳大為好感,便自拱手道:“三皇爺想殺我麽?”

趙楷一愣,幹笑道:“怎會是你?”

趙桓亦湊而道:“方才打石塊者就是你?!”對於蘇小鳳美豔刁鑽,他時有耳聞,尤其皇上常逗弄對方,更讓趙桓心儀,沒想到竟然親自交上手了。

蘇小鳳道:“路過,試試武功罷了。”

趙桓大喜:“素聞蘇探花武功了得,可願指點一二!”長槍一抖,現得威風八麵,方才龜孫模樣一掃而空。

蘇小鳳原想探其斤兩,然眼前多了位三皇子,自己又何需出手,道:“三王爺在此,你們比劃比劃,我懶得動手,下次吧!”

趙桓欣喜:“好,就下次。”轉向趙楷:“三弟,你來陪我耍幾招,也好讓探花郎刮目相看!”

趙楷原即想找大哥過招,聞言道:“那大哥手下留情了!”換得守衛送來長槍,猛抖槍身,嗡嗡震響,果然幾分火候。

蘇小鳳道:“兩位盡力了,大宋江山待你們保護呢!”說完讓至一旁,存心瞧瞧兩人斤兩。

趙桓道:“三弟攻來吧!”趙楷二話不說,一招“穿天裂地”直刺過去,勁風過處嗡嗡泛響。趙桓反打一招“撥草尋蛇”原以為輕易可撥開,誰知槍尖蕩處,竟被對方震得虎口生疼,嚇得他詫叫:“三弟你玩真的?!”趙楷亦詫:“大哥你未盡全力?!”趙桓道:“我是讓著你,現在不讓了!”登時展開童貫所傳“吞天槍法”,殺得吞天裂地,狠猛無比。

趙楷雖一時受製對方猛槍,然過招數回,卻發現對方力道有餘,勁氣不足,耍得花招百出,卻難見殺傷之力。不禁問道:“大哥槍法為誰所傳?”趙桓道:“童大將軍,怎麽?怕了?”趙楷暗道:“大將軍怎會傳此槍法?”直覺有人提及童貫虛有其表,難道屬實?抑或大哥學勢不精?蘇小鳳暗忖:趙桓槍法的確殺傷力不夠,若說花拳繡腿也不為過,看來他是白練了。

趙楷不願傷及兄弟顏麵,鬥得五十招後,故意一式回馬槍反打之際,已被趙桓撥開,趙桓見狀大喜:“三弟你輸了,以後要多加練習練習!”收槍而立,威風八麵瞧向蘇小鳳,自在炫耀武功了得。

蘇小鳳打哈哈笑道:“是夠威風,隻是上過戰場麽?”

趙桓道:“快了,若非父王不放人,我早跟大將軍殺敵去!”

蘇小鳳道:“恭喜恭喜!”轉問趙楷:“你的槍倒是殺過人了?”

趙楷道:“去年倒曾和種師道將軍殺過西夏人!”

蘇小鳳道:“種師道是個將才,功夫悍得緊,三皇子可跟對人了。”

趙楷道:“槍法當屬楊家堡之楊家槍法最猛,我隻是學得皮毛而已。”

蘇小鳳道:“你倒對世局頗有了解呢!”

趙楷道:“大概外頭待久了吧。”

趙桓瞧得兩人談來投機,心頭吃味,道:“什麽槍法也比不上童大將軍厲害,他戰功無數,眾人皆知。”

趙楷但知大哥反應,拜禮道:“隻是隨便說說,大哥別在意。”趙桓吃味力弱。

蘇小鳳可不認帳,冷道:“別什麽全是童大將軍,遼金鬧得那麽厲害,他何時滅得人家!”

趙桓道:“大將軍不是剛討伐勝利回來?”

蘇小鳳不想答:“你們慢慢研究吧,我還有事,告辭了。”拜禮而去。

趙恒頗為不舍,卻不便留人,道:“日後你便會了解大將軍一切。”蘇小鳳已遠去。

趙楷道:“大哥你也該找機會上戰場,實際了解兩軍對壘狀況。”

趙桓道:“我當然想去,隻是我是儲君,父王是放不了手,便拖至今日,下次有機會,必請奏出征。”

趙楷道:“祝您順利!”比武已畢,不想多留,亦告退而去。

趙桓喃喃說道:“探花郎的確色藝雙全,若能娶其為妻,對我莫大助益,卻不知機緣如何?”幻想著與蘇小鳳出雙入對甜蜜情景。

蘇小鳳則行往蓮花池畔,坐困其中,總想著趙桓、趙楷兩人。這趙楷不論武功人品皆勝過趙桓許多,然皇上偏未立他為太子。倒是讓自己難以抉擇了,畢儲君既是趙桓,將來接班恐是他了,除非另有變局,但似乎並不容易……,想及趙桓軟弱且愚忠,又將如何與之相處。

蘇小鳳自嘲一笑:“或許皇上即看在他愚忠份上,才立他為太子,如此安全多多!”當年趙佶還不是莫名接位,結果將其二十年王爺所學之吃喝玩樂全帶往朝廷,實是荒唐,而如此主意又全掌控諸臣宦官手中,趙佶如此,將來趙桓亦可能因童貫力保而當上皇帝。

蘇小鳳又自一笑,或許軟弱者較易控製,若真如此,當是趙桓較適合了,然當真要出賣自己麽?

她心靈有了問號,一時未能下定論。想及宋兩利似能占卜過去未來,或許找他指點迷津,亦是一條路子吧?然她且自嘲說道:“阿姨找小侄詢問終身大事,實是唐突莫名!”且此又是宋兩利建議,實是難辦。

宋兩利早已躲回汴京城。在獲得能製住陰陽老怪秘訣之後,他乃躲在神霄寶殿隱密石室之中,盡日苦練,以期能擺脫陰陽老怪糾纏。

而那陰陽老怪卻打從獲得寶鏡之後,即未再尋破解之道,原是他已想通,破解之道乃在鬼域妖人手中,隻要稍稍條件交換,妖人自必知無不言,自己又何需為了此事反把宋兩利逼成敵人而不受控製,畢竟宋兩利身上仍留有潛伏禁製,總難逃出手掌心。如此逼他似乎不劃算,於是陰陽老怪改變想法,隻要將寶鏡藏於神不知鬼不覺地方,讓鬼域妖人無法獲得,他自無後顧之憂,然後全心整頓陰陽魔界,畢竟自王文醜受重傷,及數大護法幾乎全軍覆沒之下,陰陽魔界已受重創,極樂教派已蠢蠢欲動,他得補足兵力為要,否則地盤堪慮。

陰陽老怪常歎言,宋兩利具通靈之能,確為魔界最佳接班人,可惜陰錯陽差,弄得雙雙對立,實喪失最佳機會,他得花功夫彌補,唯在萬不得已之下,才可能結束宋兩利性命。亦因老怪有此想法,給予宋兩利喘息機會,竟也安穩苦練破解之功。

其實宋兩利亦非膽大得立即潛回汴京城,而是他曾以通靈**搜及陰陽老怪,對方卻已表示和談意願,宋兩利將計就計,亦同意和談,但得養好傷勢再說,並希望對方將妙佛禪師收拾,以免再受欺侮,陰陽老怪自是答應,宋兩利立即表示在江南養傷,傷愈再見。說完頓時將通靈**切斷,陰陽老怪搜尋不著,亦落個毫無頭緒。

宋兩利豈肯信得老怪,在衡量結果,最危險即是最安全地區,終偷偷潛回神霄寶殿,一來寶殿外有神霄弟子把守,尤其洪太極忠心耿耿,不怕外人幹擾,二來師父林靈素仍在,若有狀況,他可出麵抵擋。如此總比躲在外頭,隨時可能遭受不明威脅強得多。

宋兩利已躲回神霄寶殿十日之多,除了神霄武士洪太極外,幾乎無人知曉,他終認定選擇正確。

今日午時,他仍苦練破解之道,洪太極卻潛行而至,秘密傳話:“小神童,蘇姑娘又來了!”隔著石門輕敵,宋兩利仍聽得清楚,聞聲詫道:“她又來作啥?”洪太極道:“聽說要找您幫她算命!”

宋兩利背脊冰閃,如被抽鞭,皺眉想笑:“她會找人算命?實是怪哉!”

洪太極道:“接是不接?”

宋兩利陷入兩難,若接見,恐泄了密,若不接見,他素知這阿姨卯起來可能大鬧神霄寶殿,恐更引人注意。

洪太極道:“她已在內殿,恐擋她不了,因為大家皆知小神童和她過從甚密。”

宋兩利道:“我怎會跟她過從甚密?”

洪太極道:“蘇姑娘來過寶殿不下十次,每次小神童皆躲得像龜孫,依此類推。”

自也想笑。

宋兩利更形癟笑:“你們倒是觀察入微,不錯,她是我遠房親戚的女兒,所以……所以不忍拒她,尚請保密。”

洪太極笑道:“神霄弟子最為忠心,早知而不言。”

宋兩利心想此事陰陽老怪亦知,大概日後亦難保密,唯有關母親之事莫要傳開,大概無傷大局,頗為後悔曾求陰陽老怪救得阿姨,然已是事實,多說無益,道:“你要她坐到禪房,我隨後便來!”洪太極應是,立即拜禮退去。

宋兩利盤算先解決蘇小鳳問題再說,但若因此讓陰陽老怪查知行蹤,隻好鬥他幾回合。

且試試所學秘招是否管用,然後再找機會脫逃便是,畢竟自己身上仍留有對方禁製,他該不會太過為難才對。

蘇小鳳既然想算命,得準備行頭才行,宋兩利溜回住處,抓來道家卜算工具,便自潛往附近禪房。

方至裏頭,蘇小鳳目光登亮:“小鬼你果然在此!我一算便知!”

宋兩利苦笑:“大姨姐你可知我在逃難?三番兩次如此叫囂,要我被抓去烤肉不成?”

蘇小鳳怔道:“你怎會逃難?神霄派不是如日中天,天下第一?”

宋兩利道:“那是外表,風光的也是我師父,打從跟你一樣動了童貫之後,連童貫師父陰陽老怪都想收拾我,若非老天保佑,我早沒命啦!”

蘇小鳳笑道:“少誇張。你是活佛轉世,誰都傷不了你,這是我打探多日結果,別告訴我此事是假!你頭上烏龜就是證明。那是綠龜法王的標記。”

宋兩利道:“綠龜法王都會翹了,何況是我,你且莫要害我才好。”

蘇小鳳心**一閃,暗道可對,連法王皆會喪命,他修為仍淺,怎能確定死不了,幹笑道:“我下次小心些便是!”

宋兩利道:“這還差不多,你待算何命?”

蘇小鳳臉麵飛紅,道:“算算看,趙桓、趙楷哪個較適合我?”

宋兩利道:“不必算也知趙楷較適合你。”

蘇小鳳道:“怎講?”

宋兩利道:“你不是想追趙桓?如若不是趙楷條件比他好,又何需掙紮找我卜命!”

蘇小鳳窘聲道:“莫猜啦!我是說我將來會跟誰在一起?”

宋兩利道:“你這是窺了天機,一定要知道麽?”

蘇小鳳道:“當然!能知未來,豈非凡事有目標。”

宋兩利道:“那可未必,是非因果皆有注定,我便是接觸越多,越不敢窺及未來,否則很難熬的。”

蘇小鳳道:“我仍要算!”

宋兩利道:“好吧!”閉上眼睛,通靈**一攝,已知蘇小鳳所想生辰八字,喃喃**道:“丁醜年三月十五日子時三刻生,屬虎,母老虎啊!”

蘇小鳳詫驚:“你當真竊得我心思?!”猛抓胸口。

宋兩利道:“沒幹壞事何懼人知。”

蘇小鳳喝道:“不準說我母老虎!”

宋兩利道:“虎命較硬,有何不好?”

蘇小鳳道:“就是不好,說了嫁不出去!”

宋兩利嗬嗬笑著,不再多言,盤算後突又說道:“你隻廿二歲,上次怎騙我二十七八歲?隻差我五歲,還說差十歲?”

蘇小鳳幹笑:“說大些,你便服我!”

宋兩利喝聲:“真是!”不再理她。喃喃又將趙桓、趙楷生辰八字**得:“趙楷和你同歲屬虎,隻是你虎頭,他虎尾,趙桓則大兩歲屬鼠,難怪膽小如鼠,至於誰配誰?……”宋兩利搖起卦骨,卡噠卡噠響著,隨即撒落桌麵,卦象立現。宋兩利道:“六爻相連,乃用九之卦,乾卦也……”

蘇小鳳喜道:“乾卦屬陽,陽屬吉卦,好兆頭!”

宋兩利道:“卦若易卜,人人皆成仙了!再來一次!”將卦骨收起,搖晃之後卜之,竟是六爻皆陰,乃坤卦,蘇小鳳一時詫愕,不知該言。

宋兩利道:“忽陰忽陽,不是用九即是用六,倒玄得很!”,則記為“初九”、“九二”、“九三”、“九四”、“九五”、“上九”,其“九”字即為“陽”字,亦可譯成“初陽”、“陽二”、“陽三”……。

若為陰爻則為“初六”,“六二”、“六三”……,亦可譯成“初陰”、“陰二”、“陰三”……等,然一般仿似“九”,“六”代表陰陽。乾卦多一“用九”爻,坤卦多一“用六”爻,此二卦各有七個爻數,故“用九”,“用六”又是幹、坤雙卦別稱。)宋兩利掐指算去,喃喃**道:“純陽不順,純陰難成,強者恒強,弱者恒弱……若是青龍,白虎局,或許仍有不錯結局,然卻配個玄武,螣蛇局,不妙啊……”

蘇小鳳急道:“如何不妙?不能匹配?!”

宋兩利道:“不錯,配到後來五勞七傷,很難過!”

蘇小鳳道:“怎會?誰難過?”

宋兩利道:“大家都難過。”

蘇小鳳道:“準是不準,換一個,再測一次!”

宋兩利道:“卜卦若能重來即無卦了。”

蘇小鳳道:“兩個都不適合麽?”

宋兩利道:“簡單的,你是母老虎,天生克死人,誰沾了你便無好下場,我看你嫁給童貫算了!”

蘇小鳳斥喝:“胡說八道!”一掌打得宋兩利響頭,宋唉呀跳開,搔頭叫疼,“我說的是實話,怎動手打人?”

蘇小鳳被逗笑:“誰叫你口不擇言!”

宋兩利道:“忠言逆耳……”

蘇小鳳邪笑:“克人便克人,莫要克著自己便行,我原對姓趙的也沒什麽感情,隻不過想利用他們得到目的罷了,你給我挑一個較適合的。”

宋兩利道:“怎敢,要是挑錯了,我會被你克死。”

蘇小鳳嗬嗬笑起:“不挑,你會更慘!誰叫你是我親人,克定你了!”

宋兩利道:“你挑趙楷吧!”

蘇小鳳道:“他也肖虎,你想陷害我!”

宋兩利道:“至少他看起來較像男人,何況你也較中意他,豈非各投所好。”

蘇小鳳道:“那豈非白算命了。”

宋兩利道:“很多人吃飽撐著沒事幹,算命隻不過窮極無聊罷了。”

蘇小鳳喝地追前,又想揍拳,宋兩利趕忙逃開,蘇小鳳斥道:“敢消遣我!若非為了蘇家的仇,我何需做此莫大犧牲!”宋兩利默然不語,蘇小鳳喝道:“既是趙楷,他將來會當皇上麽?”

宋兩利道:“這個年頭,誰當皇上誰倒楣,何必強求呢!”

蘇小鳳喝道:“我想知曉!”

宋兩利已學乖,再也不肯卜卦計算,道:“你便照你計劃進行,改朝換代之事關係重大,我說的準或不準皆會變成欽犯,準掉頭,你別逼我!”

蘇小鳳霎時醒悟,若說及趙桓乃真命天子,那豈非斷了趙楷後路,若說及趙楷繼位,依目前局勢豈非造反,茲事體大,她不得不慎重。擺擺手,道:“好吧,暫不逼你這碼事,你計算我和趙楷在一起,能不能扳倒蔡京、童貫等人,替蘇家報仇?”

宋兩利道:“兩隻老虎當然猛得很,足可咬死任何人,放心去吧!”

蘇小鳳嗬嗬笑起:“這還差不多!”言下之意已選定目標。

宋兩利道:“現在可以回去咬人了吧!”

蘇小鳳喝道:“少口沒遮欄,否則第一個便咬你!”

宋兩利閃躲一旁,幹聲道:“我是小神童,你也敢咬麽?”蘇小鳳作虎欲撲,宋兩利又自躲閃,不敢多言。

蘇小鳳這才得意一笑:“給我記著,哪天我當上皇後娘娘,你便要叫我‘虎娘’了!”

這才揚長而去。

宋兩利摸摸敲疼腦袋,苦笑道:“若真有那麽一天,我可當真要出家山林,否則亦被她‘玩’死了!”猜不出蘇家乃書香滿庭,怎會生得如此恰勁十足後代。

他想再卜個卦,然想及母老虎命格忒硬,再也不敢任意卜之,否則窺及太多,恐傷身傷己。

宋兩利盤坐下來,喝口烈酒,運起“想夢靈訣”通靈**,準備探測陰陽老怪是否發現。功逼盞茶光景,忽覺陰陽老怪攝功傳來,正喝著“你躲到哪去?”宋兩利趕忙撤功,立即運得“馭氣衝天”將真氣逼往腦門,讓陰陽老怪攝之不著,再過半刻,一切歸於平靜,宋兩利暗喜,老怪終仍找人不著,可再躲個十天半月,隨即潛回秘室中,繼續練得破解秘法。

蘇小鳳已受指點,自知三王爺趙楷較適合,尤其兩虎合並,威力大增,正是咬死奸臣閹官最佳良機。為多了解趙楷狀況,便往鄆王府行去。

王府位於東城。雖未及皇宮豪華,亦氣勢不凡。門口兩隻銅鑄猛虎重逾千斤,蟠伏欲撲。蘇小鳳但覺一隻是她,一隻是趙楷,似冥冥注定,頗為匹配。

蘇小鳳正大光明登門拜訪,暢聲傳去,趙楷驚喜迎來,“探花姑娘可大駕光臨了,沾光沾光!”

蘇小鳳冷道:“忒也耍嘴皮了!”

趙楷幹笑:“太過意外罷了,請!”引往“虎嘯堂”招待。

此虎嘯堂原是趙楷練功起居住處,常人不得進入,今日破例,自是禮遇蘇小鳳。

方至近處,隻見得此堂分為兩落,前頭白石鋪地,左置刀槍劍戟兵器台,右置銅鼎數口,且見火苗竄飛,應是煉藥或精鑄兵器之鼎,複往前行則凸出湖麵,其工築三層白樓,入口石柱嘯虎盤伏,栩栩如生,故稱“虎嘯堂”。

蘇小鳳被安置一樓賞湖亭,置有石桌石椅,且送上香茗甜點,芳香四溢。

趙楷拱手道:“招待不周,尚請見諒。”

蘇小鳳甜蜜於心,道:“我又非來此讓你招待的,毋需做作。”還是拿起香茗喝它幾口。

趙楷粗眉一掀,道:“這是本王心意,怎說做作?……”一時不知如何應對素以難纏出名的女探花。

蘇小鳳道:“毋需做作即是不必客套,我是來問你,對朝中之事了解多少?誰是你的同黨,誰又是你的敵黨!”

趙楷皺眉:“你倒直接了,需知道朝廷一向皇上主持,我怎敢胡亂批評?且還分敵我之黨?”

蘇小鳳道:“當然不是要你分的那麽清,我隻是說皇上常不務正業,手下群臣胡作非為,你到底看誰不慣?難道三王爺不能說句話,糾正奸臣嗎?”

趙楷歎道:“是說過,但似乎無效,久了也不想說了。”

蘇小鳳道:“說誰?童貫?蔡京?梁師成?”

趙楷默然不語。

蘇小鳳冷道:“你不敢說?那和癟三有何兩樣?我都敢扯,你連我都不如!”

趙楷不甘被比下,冷道:“我是看不慣他們,然父皇當家作主,他聽不進去,有何用處,胡亂鬼扯,徒增困擾,且失風度。”

蘇小鳳道:“你說我沒風度?”

趙楷道:“你是女者,又是諫官,東拉西扯,無人會當真,我可不同,隻要說上一句,立刻引來聯想,甚至引起鬥爭,我能多言麽?”

蘇小鳳靈機一閃,暗道:“對了,他是皇子,如若擺明說童貫、蔡京不是,那豈非立即被鬥,甚至被貶,看來皇族風險遠比一般臣子更高啊!”自嘲一笑:“我豈非成了朝廷小醜?”

趙楷笑而不答。

蘇小鳳喝道:“你笑什麽?”

趙楷道:“的確有此傳言。”

蘇小鳳瞪眼:“至少比你當縮頭烏龜強!”

趙楷道:“我雖不能正麵指責童貫、蔡京這群老臣,但我可以指責父皇,畢竟虎毒不食子,隻是我實在摸不清父皇行徑,無法當麵逮個正著,自指責不了。”

蘇小鳳靈機一動:“你在暗示我提供行蹤?”

趙楷道:“傳言父皇在外召妓,此乃特大過失,不說他幾句,我都聽不下去。”

蘇小鳳道:“你不怕他惱羞成怒,把你貶為庶人?”

趙楷道:“若真如此那也是命;除了對父皇下手,我看是治不了那些大臣了。”

蘇小鳳道:“好吧!我來計算,你來逮人,至於後果且走一步算一步!”

趙楷拿起茶杯:“敬你!”兩人雙雙暢飲。趙楷又問:“宮中仍有一派勢力,神霄先生林靈素,你覺得他如何?”

蘇小鳳道:“他?大神棍一個!”

趙楷道:“你不相信神跡?”

蘇小鳳想及小神童,道:“並非所有人皆無神通,隻是會神通者都不敢亂言,林靈素搞得皇上大築萬歲山,已是禍國殃民,縱有神通,也該把他收拾。”

趙楷頻頻點頭:“不錯,造萬歲山的確引起民怨,尤其皇上喜歡收集奇石異寶,竟然設立‘應奉局’,江南有個朱勉更以童貫親信自居而大肆搜刮,聽說已引得人民造反,情勢甚亂。”

蘇小鳳自知方臘乃明教份子,自己表姊卻是明教護教法王,此事仍未詢得清楚,故不便多談,隻能呃言真有此事麽?以應對。

趙楷道:“不僅如此,北方亦有宋江起義,大宋皇朝已被搞得一團糟,不整頓是不行了。”

蘇小鳳道:“難得你有此心,我看是找對人了,你有何高見?”

趙楷道:“攘外必需先安內,我得讓父皇了解一切才行!”

蘇小鳳道:“這可好了,我先回去打探,隻要一有機會,立即通知予你,屆時全看你表現了!”

趙楷道:“希望愈快愈好!”

蘇小鳳大喜,不再耽擱,喝完這杯香茗,立即告退,趙楷親自送行門口,待人離去,若有所失,歎道:“看來我喜歡上她了,否則怎卯得起勁對抗父皇?”照他想法,得再成熟些,建立一些親信班底再動手,方不致孤軍奮戰,隨時將落險境。然一切計畫全在此刻完全瓦解,他竟然毫無悔意,此該歸於愛情強大力量麽?

趙楷道聲:“希望是吧,否則我將一無所有。”大步而去。

蘇小鳳潛在宮中,不斷注意徽宗趙佶行蹤,誰知趙佶竟然毫無動靜,近日不是前往萬歲山欣賞及指點工築工事,即和米友仁︵米芾之子︶吟詩作畫揮毫,似乎已忘記偷情為何物。

蘇小鳳直覺不可能,趙佶一向好色,怎能忍得那麽久,縱使魚景紅、劉皇後盯得緊,他亦該另有門路才對,然她總是無跡可尋,心**突地一轉,暗忖:“難道另有秘密通道?”越想越覺有此可能,隨即探向萬歲山,然千山萬水間,何處方是正確地點?蘇小鳳尋一天仍不可得,突地想及宋兩利,嗬嗬笑起:“這小神童還頂管用!”

顧不得少登門拜訪諾言,仍小心翼翼摸向神霄寶殿。

宋兩利又被迫,不得不接見秘室之中。見人即怨聲道:“我的大姑娘,你想害死我不成?”

蘇小鳳幹笑:“沒辦法,我得找出皇上和李師師幽會地點,否則使不上勁。”當下將和趙楷串通約定說明,“我想你能未卜先知,大概能算出秘密地方吧。”

宋兩利道:“要是說不知,你便不肯離去了?”

蘇小鳳笑道:“你很了解阿姨嘛!求求你幫個小忙如何?”

宋兩利原想告知秘道,但想及對方一向我行我素,說不定來個大公開,對將來收拾陰陽老怪等人頗為不便,心**一轉,道:“萬歲峰下飛瀑裏頭有間石室,皇上大概在那裏尋歡作樂吧!”

蘇小鳳恍然:“原來在那裏,難怪皇上轉得一陣便失蹤,行了!我走啦,你自個保重,但也不必太過擔心,我一向動作甚為小心!”溜得神秘莫測。

宋兩利歎道:“縱使再小心,若陰陽老怪突然想得你我關係,必定穿幫!”

多想無益,他再次如法炮製,運起通靈**,搜向陰陽老怪,卻覺對方已暴跳如雷,宋兩利暗道過癮,趕忙斬斷通靈**,竊喜不斷,躲得近十日仍未被發現,看來自家神通又精進不少了。

蘇小鳳甚快找至萬歲峰飛瀑石室,此處果然布置典雅,顯然正幽會良地。有了目標後,決定守株待兔。待等至次日下午,徽宗趙佶果然鮮衣而至,蘇小鳳直覺好戲上場,立即前去通知趙楷前來,兩人雙雙躲入飛瀑右側凸岩,從此斜望,可瞧得半邊情景,足可一窺究竟。

及至黃昏,太監郝元送來美酒佳肴,趙佶獎賞幾句,郝元恭敬回禮後,立即退出密室。

不久郝元返回,竟然帶得豔妓李師師潛行而來。

趙楷突見李師師秀中帶媚,美絕無比,和想像豔妓完全不同,不禁心神一凜,暗歎果然一代尤物。蘇小鳳瞧他反應,冷聲道來:“你也想召妓麽?”

趙楷頓覺臉窘,幹聲道:“隻是意外罷了!”

蘇小鳳冷道:“錯不在女人,皇上喜歡大可遴選入宮,如此亂搞就是不對!”

趙楷不解:“父皇怎不選入宮中?”

蘇小鳳冷道:“你要讓她被毒死麽?”趙楷頓覺內宮後妃之爭亦甚激烈,李師師看來柔麗,恐擋不了,不禁同情弱者了。

蘇小鳳冷道:“哪天你當皇上,若此亂搞,我第一個閹了你!”

趙楷頓覺臉窘,對方威脅甚巨,此話又嫌粗魯,但仔細想來她豈非把自己當丈夫才有如此反應?心中為之一甜。竊瞧蘇小鳳亦麗質天生,健康冶野,宛若巾幗英雄,和李師師炯然不同類型,吸引力卻不相上下,難怪父皇亦對她百般獻情,若能許予自己當夫人,今生無憾。

李師師已抵石室,郝元拜禮退去,趙楷不敢分心,專注盯梢。蘇小鳳職業毛病又犯,拿起紙筆,當場記錄,趙楷暗道如此認真,他日自己要小心了。

趙佶對李師師總是愛寵入骨,瞧其纖纖弱姿,竟而扶持不放,且親自伺候美酒。李師師自識大體,不敢勞駕聖上,反把他伺坐龍椅,一杯“薔薇玉露”美酒敬了過去,趙佶喝得心神舒爽不已,直道美酒佳人永世常伴,死而無憾。

李師師伸手製止:“皇上乃一國之君,怎能言及不祥字語!”

趙佶哈哈暢笑:“朕說的是實話啊!你是疼朕入了心坎兒啦?好極了!朕喜歡你如此!”張嘴便欲擁吻。

李師師嬌笑稍閃,避得嘴唇仍被摟著,便由他去了,道:“聖上且應理國事,三天兩日便尋妾身,恐遭眾議,不甚妥啊!”

趙佶笑道:“國泰民安,天下無事,朕可治理得有條不紊,你大可放心!瞧,我為你帶來何禮物?”伸手往背後畫軸抓去,神妙一笑:“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麵!”

李師師聞聲詫喜:“白居易的‘琵琶行’真跡寶圖?!”神情為之激動,原以為趙佶隻是說說,竟然能找得真跡一了心願麽?

趙佶神妙再笑:“佳人殷盼,朕豈可讓你失望呢!看吧!就是這幅了,當年蘇軾藏得此幅,誰知他走了之後卻下落不明,朕可花費九牛二虎之力,找那朱勉幫忙,在江南給挖著了,且經米友仁鑒定,保證是真跡無誤!”

趙佶將畫軸攤了,李師師顧及酒菜染之,登時急叫:“慢著!慢著!”將酒菜移往一角,方讓畫軸攤開,隻見得真跡直落而下,洋洋灑灑數百字,寫得勾畫了了,其下三分之一處,則繪得美女懷抱琵琶靦腆奏彈圖。

李師師瞧得甚是激動,白居易縱非以筆墨、繪畫見長,然那股思古情懷及詩詞意境正自最搗人心之處。畫中那歌妓豈非便是李師師最佳寫照?激動之餘,不禁**道:“果真千呼萬喚始出來!”意解她心怡此畫已久,今日終能見得真跡,已然無憾。

趙佶欣聲道:“佳人要者,朕自是鞠躬盡瘁,全力達成啊!”

李師師道:“謝皇上!”

趙佶道:“你喜歡哪兒?**來聽聽!”

李師師道:“都喜歡!”終忍不了,抓得字畫立身而讀,“初為‘霓裳’後‘六ㄠ’,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錯彈,大珠小珠落玉盤!妙啊!寫得比彈的意境更高。”

趙佶道:“欣賞便行,可別把它比做自個了。”

李師師道:“不像麽?今年歡笑複明年,秋月春風等閑度。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啊!”想及悲涼身世,不禁淚水盈眶。

趙佶不忍,挽袖拭其淚水,急道:“別看了,朕不該帶它來,快快收起,咱飲酒作樂,忘得此事。”伸手欲收,李師師卻閃開,祈聲道:“讓師師再看幾眼吧!”

趙佶道:“看看看,但不得悲不得泣,你是朕的愛妃,怎能跟歌女相比擬!”

李師師道:“我不悲便是!”終至從頭**起,不再墜入比擬悲涼身世之中。

趙佶瞧她較能自製,安心不少,笑道:“寶畫乃以欣賞居多,怎可胡亂比擬,你收下便是,日後好好品鑒不遲。”

李師師登時激動:“聖上您欲贈此寶予妾身?!”

趙佶媚笑:“不贈你贈誰呢?收下收下,朕和你已是一體,毋需分得彼此!”李師師當場下跪叩謝。趙佶大喜,安慰不斷。

暗處趙楷但覺可惜,白居易真跡未見得便已贈人,實是一大損失。蘇小鳳更是憤憤不平,聽趙佶所言,此物乃挖自蘇家祖宗蘇軾之手,那豈非自家東西。誰知便要流落煙花女之手,她可萬般不願,總得找機會竊取過來。

李師師瞧得愛不釋手,趙佶卻難忍欲火高張,乘她入迷之際,粘身上去,扣扣摸摸,甚且大膽替她寬衣解帶,李師師或已習慣被幸,並未多大排斥,移移閃閃之際,羅衫已解,雪膚妙體裸現,趙佶更自把持不住,將其按往床邊,準備大亨豔福,李師師為感激贈畫之恩,終收得名畫於一旁,親自為趙佶服務。趙佶極受挑撥,欲火焚身,終翻雲覆雨起來,但見**盤綣如蛇,欲男**似虎,揪揪喘喘極欲揉纏一體,盡情享受**之歡。

一場**下來,吟欲連連,聽得趙楷、蘇小鳳麵紅耳赤。趙楷更顯衝動,差點想出手占便宜,幸得理智克製一切,得以平安度過,蘇小鳳直叫著可惡!色狼色狼!手中炭筆書寫不斷,仔細瞧來,卻隻先前幾行文字,後頭卻畫得趙佶色狼之相,畫筆不斷切向下體私處,敢情想閹了男人,趙楷竊瞄眼,見狀之後,不敢再瞧,摸摸下體,很似乎備受威脅。

梅開二度之後,趙佶和李師師方自癱軟下來。李師師醒得快,立即穿衣著裙,並收拾殘局。趙佶膩笑道:“師師可永遠是我的人了!朕將找機會接你入宮。”

李師師道:“一切順其自然吧!”想一生命運乖舛,又怎敢強求呢。趙佶直道必能如願,李師師以酒敬之。

雙方**過後,算算時刻業已初更,李師師顧及對方可能另有要事,便提告退,趙佶或有不舍,然梅開二度已筋疲力盡,且身在險處,不便冒險,來日方長,機會仍多,當下摟得美人溫存片刻,方自同意分手。李師師整理發身過後,趙佶換來郝元,李師師拿起名畫,拜謝而去。

趙佶瞧得美人背影消逝。回味無窮,喃喃說道:“如此佳人,散盡家財亦要博君一笑,永親芳澤啊!”

正陶醉之際,趙楷已步出密室外頭,拜禮說道:“父皇您所為差矣!”如此偷摸之事,唯有當麵逮著方能令對方啞口無言,故趙楷始硬著鴨子上架,現身糾舉。

趙佶猝聞男聲,嚇得躲縮牆角:“你是誰?!”頓覺自個乃堂堂皇上,此舉未免失格,始又挺胸以對。

趙楷拱手拜禮:“是孩兒到來。”

趙佶見其現身,詫道:“楷兒?!”頓覺韻事可能穿幫,喝道:“大膽,誰叫你來此!”

趙楷冷道:“外頭常言父皇召妓,孩兒原不信,特地前來證明,誰知卻是千真萬確,孩兒無顏以對天下。”

趙佶惱羞成怒:“胡說八道!你見著什麽?”

趙楷道:“父皇更不該將白居易墨寶私自贈予妓伶!”

趙佶更怒:“反了反了!你也敢管至我頭上麽!”

趙楷道:“孩兒不敢,然傳言可畏!”

趙佶怒道:“誰敢胡說,我宰了他!”趙楷默然不語,趙佶怒道:“誰叫你來的?”趙楷還是不語,趙佶怒罵幾句,終覺理虧,語氣已軟,冷道:“我不是召妓,李師師的確有過人之處,遲早會將她接回內宮。”

趙楷道:“父皇早該如此,怎可讓傳言滿天飛?大宋皇朝已動亂不安,父皇理應以國事為重才對。”

趙佶喝道:“你在教訓爹麽?哪來動亂?胡說八道!”

趙楷道:“東北宋江起義,南方方臘作亂,遼國未滅,金兵虎視眈眈,父皇難道不知?”

趙佶道:“怎會不知,隻是那些全是芝麻瑣事,任何朝代皆有不良野心份子作亂,再則番邦騷擾,我大宋皇朝根基穩固,又豈會因此慌了手腳,你太嫩了,根本不了解狀況,關心國事並非錯誤,杞人憂天大可不必。”

趙楷道:“父皇明察,小亂不治,大亂將傷國體啊!”

趙佶道:“我了解一切,宋江隻是一群土匪聚集打家劫舍,人數隻不過百來人,隨便派個地方官便能解決,至於方臘隻不過借神棍妖言惑眾,早在兩年前即被我神霄派收拾一切,他能耍何花樣,派得神霄弟子即可解決,根本不必動我禁軍。”

趙楷道:“傳言方臘已聚農為兵,聲勢浩巨,父皇應防啊!”

趙佶道:“此事樞密院會注意,童大將軍也非瞎眼,你是太過**了!”

趙楷道:“據報童貫並未戰勝遼軍,當時折損兵馬不在少數……”

趙佶突地截口:“莫要多言,爹知你和童貫一向兩個路子,他亦**你大哥武術兵法,當人弟者,應以寬胸為懷,徒增言語惹人厭。”

趙楷道:“父皇以為孩兒乃為鬥爭大哥而來?”

趙佶道:“最好別如此,否則爹將秉公處理。”

趙楷不禁冒火於心,冷道:“孩兒一向光明磊落,亦尊大哥東宮太子,從未想過欲拉他下馬,父皇大可不必如此聯想,孩兒今日前來隻想說明外頭的確風風雨雨,不是空穴不來風,父皇難道不想親自求證,而一味聽及逆臣奏言麽?”

趙佶道:“爹知曉以理,自會求證,你多心了。”

趙楷但覺父親主見甚堅,看來多說無益,隻有另尋他法了,道:“孩兒已明心願,父皇明察;唯對李師師之事,父皇亦該收斂,免得文武百臣,甚至天下百姓指指點點,就此告退。”拜禮後,轉身即去。

趙佶最忌召妓一事,原想斥責,突又覺理虧,忍了下來,冷道:“你也少聽奸言胡語,爹自知一切;現今國泰民安,光是歲收及緣金即已破記錄,若民生困苦,百姓豈會樂於捐贈?哪有不反之理?”

趙楷傳話過來:“那是藉神之名,並非長久之計——”趙佶冷哼:“看來你是不信神了?”趙楷已走遠,未再回話,趙佶更哼:“連爹是神霄長生大帝君轉世,你也不信?鑄萬歲山,建神霄寶殿,動輒億萬銀兩,若非百姓樂捐,怎能完成?九鼎已鑄,江山穩固,靈跡不斷,難道是假的?”

趙佶**詞不斷,總對兒子未信神跡不滿,終決定來個驗證,喃喃說道:“你說百姓困苦,怨言不斷,我便親自下詔,開放萬歲山,屆時倒要看看百姓是反對或支持,你總該無話可言了吧!”

想及開放萬歲山必定驚天動地,趙佶心神便來,匆匆收拾,尋往神霄金殿找林靈素協商,也好有個全盤計畫。

趙楷滿腹委屈行往蓮花池,蘇小鳳尋跡跟上,見人即道:“三王爺,你怎提及神明之事?你不知皇上是神霄長生大帝君轉世下凡?如此扯他後腿,犯了天條,你知是不知?”

趙楷道:“明明是人,哪是什麽神仙下凡,全是江湖神棍詐騙,父皇糊塗,我怎可跟他胡塗下去!”

蘇小鳳道:“靈界東西,實在讓人無法捉摸,我原跟你一樣不信邪,但是碰上小神童之後,不得不信了!”

趙楷冷道:“看你也走火入魔!”

蘇小鳳道:“什麽魔皆行,就是別碰上,也別扯皇上後腿,否則準慘了!”

趙楷道:“我可願碰上一次來證明一切!”

蘇小鳳道:“想證明可以找小神童,但你若堅決不信皇上是天神下凡,王位可能不保!”

趙楷冷道:“不保待又如何,頂多貶為庶人!”

蘇小鳳道:“何苦呢,大好前程不顧,你不信也別亂言,官場起碼奉承功夫也該料理!”趙楷再哼,懶得回答。蘇小鳳瞧他個性顯拗,看是一時扭轉不了,且等日後讓小神童轟他幾下再說,此時多說無益。

已近三更,孤男寡女頗多不便。雙方轉得話題,再扯幾句,各自散去。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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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虛華獻壽

趙佶對開放萬歲山興致不斷,直往神霄金寶殿,尋及林靈素商討開山大事,以期轟動。

林靈素自造得神霄金寶殿後,已起居於此,且以本尊天神自居,未再步出宮廷一步,顯然愈來愈像天神化身,尋常之人豈能見著。就連徽宗前來,其亦盤坐壇前以對,未再做出迎接舉止。

趙佶已頗為習慣,不以為意,見得林靈素紫袍加身,一副莊嚴,直覺仙氣大作,暗自欣喜,說道:“先生日夜修行,道行加深不少!”

林靈素目光微閃,道:“托皇上神霄大帝君之福!”

趙佶笑道:“朕是大帝君,我兒偏不信,實氣惱我了。”

林靈素道:“皇上勿惱,請來開導便可!”

趙佶道:“對啊!方才應交予先生處理,看來下次了,不過……朕已想得更佳機會,特來找你洽商。”

林靈素道:“但說無妨!”

趙佶道:“朕想開放萬歲山予百姓參觀,不知先生以為如何?”

林靈素目光一閃:“行麽?如此隱密之地……”

趙佶道:“當然隻是部份開放,對於九鼎秘地仍需掩藏。”

林靈素道:“可有用意?”

趙佶道:“外頭老說民不聊生,朕若開放萬歲山,讓百姓自由參加,若百姓富有,自必熱烈參與,若百姓困苦,將必閑話不斷,朕自可了解一切。”

林靈素道:“毋庸置疑,必定人山人海,天下少有!”

趙佶道:“先生已讚成開放?”

林靈素最想顯示民富國強,神威普照,既然趙佶有此意,自是最佳不過,神霄教派已數月未做法事,藉此散發神光自也應該,道:“仙神皆同意,聖上可安心進行。”

趙佶道:“正合我意,日期呢?最好快些,更有意義些。”

林靈素掐指一算:“便十月十日天寧日,聖上以為如何?”

趙佶道:“朕之生日?!”

林靈素道:“正是!天寧節原該慶祝,若擴大舉行,必天下無雙,況又是神霄長生大帝君壽誕,天上人間兩相慶!”

趙佶擊掌道:“妙哉,就此處理!”想及壽誕,別具意義,喜道:“來個不一樣的!”

林靈素笑道:“一切本尊負責即可!”

趙佶更喜:“可能的話,祈請天上諸神下凡塵,讓朕那渾兒子瞧個清!”

林靈素直道沒問題,趙佶大為暢快,隨即建議熱鬧些、鋪張些,林靈素一一應允,趙佶始滿意離去。

次日。

消息傳出,天寧日不但為皇上祝壽,且為天上神霄長生大帝君慶壽辰,萬歲山開放聯慶,神霄寶殿置壽場,屆時歌舞競技,千神萬仙齊歡騰。

聖旨方出,汴京城為之鼎沸,百姓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全繞萬歲山即將開放,那耗盡億萬金,藏盡天下寶藏之神秘仙境,將是何種真麵目,皆想一睹為快。

百姓興趣探詢萬歲山種種,因而鼎沸。皇宮大內卻為祝壽行頭、牲禮而忙得焦頭爛額。

皇上特令恭製神龜萬斤,金龍萬丈,壽麵壽桃不計其數,鞭炮、火龍千山萬裏,且設表演台、祭典台、觀賞台,簡直極盡奢華之能來舉辦此次慶典。

光是萬斤神龜即讓後宮數千佳麗日夜不得安寧。

隻見得上自皇後,千至宮女太監為張羅供品忙進忙出,眾臣為選貢壽禮四處奔波。

童貫且想展現軍力,刻意操兵,高俅安排蹴鞠、馬球之賽,拚命使出渾身解數編練,梁師成為挑戲班雜耍跑遍五省百縣,蔡京、王黼盡想巴結皇上,絞盡腦汁想獻異寶奇物,哪還顧得治理天下,一時宮內宮外亂成一團。

趙楷萬萬未想及,一夜刺激,竟換來如此風光局麵,實懊惱萬分,看來父皇中毒已深,難以挽救,一切得靠自己努力了。

蘇小鳳亦詫然不已,此事若捅了蜂窩,霎時群蜂亂竄,根本無法收拾,她雖建議張邦昌,然而諫言無效,迫得張邦昌亦得加入祝壽行列,否則被裁個欺君之罪可吃不消。

蘇小鳳至此亦放棄跟監機會,暗道鬧吧!大宋江山能有多少本錢讓你如此鬧耍?且等著瞧好戲。

宋兩利原是躲著練功,誰知突來此事,心神為之難安。他想既是祭神祝壽,師父林靈素恐又得耍名堂,自個豈能置身事外?

果然林靈素立即出宮親自前來找人。宋兩利曾受恩惠怎好躲藏,終爬出秘室,會麵去了。

林靈素見得小神童,大為寬心:“你可現身了,若找你不著,為師將麻煩啦!”

宋兩利道:“弟子乃在躲避陰陽老怪,他已對弟子不懷好意!且想搶寶鏡……”

林靈素喝道:“他敢!待我如何收拾他!”突又緊張:“寶鏡可有被搶?”

宋兩利道:“沒有……弟子特地鑄造十數麵假的,魚目混珠,真的仍在秘密處。”

林靈素欣喜:“本該如此,你未讓我失望,皇上已要求天寧日神霄長生大帝君將現身,故得再次使用寶鏡才行。”

宋兩利道:“這麽久了還玩?弟子怕一用上,陰陽老怪便來搶了。”

林靈素道:“放心,為師會護著你,他搶不走。”

宋兩利領首:“弟子照辦便是。”忽又說道:“皇上瘋了不成?萬斤龜,萬丈龍如何能玩?”

林靈素笑道:“那是為師意思,不如此不足以顯出大宋皇朝富可敵國!”

宋兩利呃地一聲:“原是師父主意,弟子拭目以待了。”

林靈素笑道:“神霄派一向無所不能,你且把外宮布置成像樣壽台後,便到內殿,為師需要你幫忙。”宋兩利應是,林靈素始滿意離去。

宋兩利但覺還是防著陰陽老怪為妙,便自交代住持靈真道長及洪太極置金龍、壽品於堂上,外頭再置祭桌即可,住持駕輕就熟,洪太極直道弟子熱誠,必定出色。宋兩利這才安心潛入內宮萬歲山區。

他仍放心不了陰陽老怪,正準備摸往奇陣附近窺探一番,也好證實是否有人。豈知方至陣區外頭,邪笑聲立即閃至,宋兩利暗道不妙,亟欲躲藏,陰陽老怪卻若猛虎撲來:“你躲得可神秘了!”一掌打得宋滾跌七八尺,慌張爬起,趕忙擺出架式,準備搏鬥,然縱使學得破解之法,此刻麵對第一老妖,仍自背脊生寒,懼意在心。

陰陽老怪卻未再攻招,邪目瞪來:“小子你學了妖功,竟然能抗我攝心魔法?是不是鬼域妖人教的!”

宋兩利冷道:“是又如何!”

陰陽老怪哈哈邪笑:“她才是最惡妖魔,足可引發你強勁魔性,我樂於支持你加入魔界,成為天下第一大魔神,接我班子!”

宋兩利道:“屆時便把你幹掉!”

陰陽老怪道:“歡迎!魔界少了你,必定失色不少!”若非他自認宋兩利仍受控製,此時早除去為妙,又豈容得可怕對手留在世上。

宋兩利瞧他不出手,疑惑道:“你不殺我了?”

陰陽老怪喝道:“我何時說過要殺你?栽培都來不及,哪能毀掉你!放心,你會活得很好!”

宋兩利道:“可是關於寶鏡……”

陰陽老怪邪笑:“我要解密,直接找鬼域妖人不就得了,難為你啦!”

宋兩利故意問道:“寶鏡在你手中?”

陰陽老怪邪笑:“你說呢!”

宋兩利道:“妙佛禪師搶的是假的。”

陰陽老怪道:“我知道,一切在我控製之中。”

宋兩利輕輕一歎:“好像永遠逃不出你魔掌似的。”

陰陽老怪哈哈大笑:“所以你不必再逃!好好發揮魔性專長!當值魔界接班人,至於現在,請風光替天神祝壽吧!”說完縱身閃入奇陣。

宋兩利追問:“五雷尊者王文醜一幹人去了哪裏?”

陰陽老怪哈哈邪笑:“回地獄養傷去了!”

宋兩利再次追問地獄在何處,隻聞老怪笑聲,不見答案,不禁泄氣,魔界老巢的確隱密,且另有個嗜血公子除是非,實是不易對付。

宋兩利想著老怪為何放過自己?是身上禁製?抑或當真欲把自己養成大魔神?想來想去,總覺身在萬歲山中,縱使寬廣數十裏,仍是難逃老怪手掌心,難怪他如此放心讓自己自由活動,“看來我乃在他手掌心討生活啊!”自嘲一笑,千頭萬緒,若真如此,那寶鏡一出現,豈非自投羅網?

宋兩利不禁絞盡腦汁以對抗陰陽老怪。

他轉得滿山滿穀,想找理想地點。終轉至東天峰處,那裏放鏡樓一座,裏頭擺得無數各式各樣寶鏡,宋兩利靈機一動,這可好了,如若將寶鏡藏於此,任那陰陽老怪神通廣大,恐一時亦取之不著,勉強可撐段時間,如若真的無法可擋,唯有請師父出麵收拾了。

想定後,心情隨即輕鬆,當下趕去幫忙鑄壽龜、造金龍,辦起喜事。

匆匆月餘已過。

十月初十天寧壽辰已臨。

隻見得神霄金殿那尊數丈純金神霄長生大帝君已被抬至萬壽峰頂,遠處瞧去,閃閃生光,神光普照。

神像前置紅花綠葉百萬朵,從峰頂一瀉數百丈,雕著“萬壽無疆”四大字,每字百丈粗,金蓮數萬朵,底色則為紅蓮數十萬朵,四周綴以綠葉鬆枝數萬株,取其鬆柏長青。光是四大花字即已耗盡方圓百裏花卉,工程龐巨可想而知。

花字左右再置千丈金龍兩隻,左右盤旋整座山峰,雙尾落於峰底瑤花金池,龍身粗若車輪,乃精銅為骨,麵粉為肉雕成,珍貴處在於龍頭、龍須、龍爪、龍鱗全是金箔貼粘而成,千丈金龍其鱗片何隻成千上萬?據言為鑄此龍,動用百人摘下千間廟宇金箔,日夜趕工而成,金碧輝煌不足以形容其珍貴,此龍隻應天上有。

萬壽峰下置祭台百丈桌,桌上置萬斤紅龜,萬顆壽桃,萬把壽麵,美酒千罐,佳肴無數,足可充八十萬禁軍三日軍糧。

宋兩利早瞧得眼花撩亂,直道帝王真好,簡直無所不能。

瑤花金池寬數裏,宛若洞庭湖,湖上置五戲台,各寬百丈以上,戲台間以拱橋相連,居中乃皇上寶座,層層堆高如塔,置大小金質龍鳳椅數十張,設計巧奪天工。

自日出開始,東門已開,數萬百姓蜂擁而入,禁軍早布置完畢,以瑤花金池為分割前半部為禁區,專供慶典使用,後半邊立即擠滿紅男綠女婦老妻少,幸得瑤池夠大,容得下多數人,有者席地而坐,有者自備席椅,推推擠擠,宛若蟻群聚會,好不熱鬧。

待日上三竿後,多數人已不得其門而入,隻好架樓梯,攀高樓,蔚為奇觀。

午時正式慶典開始。

赫見右戲台百位樂師奏起策、笙、篳、笛、鑼、罄均響,聲傳天際,隆重莊嚴。龍殿乍起,左側戲台百隊舞龍、舞獅掠蹈搶瑞,氣氛登見熱鬧。

太監司儀唱得皇上駕至,百官下跪。隻見得金鑾玉轎緩緩抬來,徽宗黃龍金袍加身,一副神靈模樣接受祭拜。鑾轎之後則見太後、皇後、太子、貴妃、王爺、帝姬等皇子皇孫一串跟來,或丫鬟扶持,或自行邁步,個個莫不衣錦飾佩,富貴豪華,以顯皇族不俗,就連鄆王趙楷縱百般不願,亦不能免俗。而那魚景紅終混得才人身分,終能正式參加慶典,算是頗有進展。

忽瞧此大場麵,魚景紅登覺皇族真好,能成為其中一員更好,縱使偷偷瞄向高高在祭台上的林靈素也不差,然仍覺跟著皇上更有出息,尤其近日和劉金媚皇後佯裝和談,卻在設筵之際,多少加點不幹不淨東西,劉金媚身子日差,想來日子不多,皇後寶座或可落袋,那才是真正風光開始。

奏樂中,皇上終於坐定金台龍椅,皇後、貴妃、皇子皇孫按輩分一一拜禮祝壽後各自兩旁坐定。

劉金媚身為皇後,自坐於趙佶左側,趙桓身為太子,亦坐近側,趙佶刻意安排三皇子趙楷坐在趙桓身旁以便必要時教訓一番,好讓他醒悟。當然此舉亦引起眾人揣測,趙佶卻不動聲色。蔡京原支持趙桓,王黼卻善於奉承,故將目標移往趙楷,群臣皆各自盤算。

司儀又唱祥獅戲壽,數百隊舞獅一一掠來,各自宣張壽詞壽品,趙佶樂得要那郝元一一收下,祥獅退去,輪得百官獻壽。

蔡京身為左仆射,地位崇高,便自先來,大禮行過,恭敬奉上壽禮,“臣願此奇幻彩玉能替聖上添福添壽億萬年!”

寶盒乍開,竟然是隻玉麒麟,其身晶白,卻隱帶血紅鱗片,陽光閃照下似血脈流動,栩栩欲活,瞧得趙佶暢聲直叫好。“可有名字?”

蔡京道:“此乃大理國千年出土寶物,乃一土紳收藏,尚無名字,且請聖上賜名為祥!”

趙佶叫好,道:“便稱之為‘天運祥麟’,賀我大宋皇朝千萬年不滅!”

蔡京拱手:“聖上金名,乃吾邦之福!”

趙佶笑容滿臉,便叫郝元收妥。

次為右相王黼,他原敬蔡京為師,故能攀得相位,豈知蔡京見其茁壯,有意貶損,竟然將相位撤為太宰,少宰,自己卻仍以仆射自居,王黼則落個少宰職位,雖仍名右相,卻矮了一截,因而雙方交惡,王黼且巴結梁師成為師。共謀對付蔡京,想其七十高齡仍不肯讓位,實是貪戀,王黼自認未及五旬,正是事業顛峰時刻,當以鬥倒蔡京為第一職誌,放在尋及壽禮上,早有計畫,當下獻得一口神秘金箱,且得兩名太監扶來方能成禮。

趙佶好奇:“何者禮物,不能見光麽?”

王黼虔心道:“不便見光,此物隻應皇上有,俗人哪堪一回聞!”

趙佶道:“倒是神奇了,能說出名字麽?”

王黼道:“此物稱為‘紫玉仙芝’,乃萬年紫玉上長得一朵九葉仙芝,先聞及味道即能延年益壽,龍馬精神,聖上且停冰封地底冰泉養之才行。”

趙佶乍喜:“天下真有紫玉仙芝?”從未聽過之下,終忍不了親自開啟金盒,方開一縫隙,果然見得紫色玉石狀若小型山水,一株巴掌大靈芝崁生其間,淡香送來,直讓趙佶如獲至寶!“妙哉妙哉!大宋王朝能長金芝已是群運連年,再長紫芝,簡直紫氣東來,大吉大利啊!”

眾妃、群臣被說得引頸長盼,想一窺究竟。

王黼當然得意萬分,已將蔡京禮物給比下去。

童貫更是好奇,道:“皇上可否讓百姓瞧上幾眼,紫芝獻壽,吉祥無比!”

趙佶轉問王黼:“稍稍見光可有關係?”

王黼道:“切莫擺動及曝光過長!”

趙佶道:“自該注意!”立即喚太監將寶箱搬至龍椅上,隨即小心翼翼打開箱子。

紫芝乍現,冰晶欲透,瞧得眾妃、皇子、群臣嘩然驚叫。

趙佶突向百姓炫耀:“吾國子民可見著紫芝獻壽,吉祥無比,人宋江山壽比天地啊!”

百姓遠近不一,且紫芝不大,約略瞧個形狀,然見及群臣詫訝,自是信以為真,登時膜拜禮壽,直喊紫氣東來,祥瑞天運,趙佶大樂,接受歡呼後,趕忙喚向太監蓋上箱子,且即刻移往密窟寶洞,防其受損,並派人看守。

趙佶直向王黼宣道:“送得好,送得好!”王黼虔敬回禮,蔡京瞧得頗為吃味,然對方禮物的確神奇,不便動言批評。趙楷卻想此芝是否能增強功力,若能,倒可服它一用,隻是父皇是否恩賜?幻起盜寶**頭,但一閃即逝。

由於王黼禮物過於珍貴,童貫所獻八玉馬,梁師成獻的字畫顯寒酸,然兩人權傾一時,倒未對王黼多加排擠。至於張邦昌亦以字畫獻禮了事,他隻對過度鋪張耿耿於懷,然卻毫無開口機會。

群臣獻物完畢。司儀便唱吃壽桃壽麵。終輪得宋兩利出場,他仍是道袍裝扮,左手捧桃,右手捧麵,莊重行來。趙楷見狀皺眉,敢是蘇小鳳說的小神童,瞧來不過十七八,有何能耐?再瞄蘇小鳳,其官位較低已在末坐,然卻見其銳利眼神投來,大有“不信試試”之態;趙楷冷哼,且得找機會試了。趙桓則冷目瞪來,暗道:“小神棍,有何資格伺候皇上?”此話卻被宋兩利感應搜得,立即回瞄一眼,暗斥:“我替你趙家作牛作馬,你且損我?”暗喝一聲唉唷!腦波攝去,趙桓怎如被攝,登時跟著唉唷喊出。

突來放炮聲,霎時驚動全場,千萬目光瞧來,趙桓頓知出糗,臉麵乍紅,趕忙伸手擊臉!“小蟲叮了……”

趙佶冷道:“如此小事即慌,將來如何成大器?”

趙桓認錯:“孩兒知過。”宋兩利暗笑於心,趙佶瞄眼,不再斥責,多少留些顏麵予他。

宋兩利送來壽桃,道:“請皇上慢用,壽桃一口吞之,壽麵一口吸之,長壽年年,長命百歲。”

趙佶笑道:“是極是極!”拿得壽桃約若半拳大小,一口吞去,壽桃經過特製,入口即化,吃來棗泥甜香,甚是可口,群眾一陣掌聲。

宋兩利道:“壽麵長約千尺,願聖上長命千歲!”

趙佶笑道:“真有如許之長?”瞧得一碗不多,盤算長度恐有限。

宋兩利道:“有吧!此乃皇後娘娘們以粘米、蒟蒻加上數品材質所製,細若絲線,自是夠長。”

趙佶瞧向劉金媚、喬貴妃、柳才人、魚景紅等人,皆投以信心眼神,趙佶大喜:“那自有了!朕便嚐嚐!”當下張嘴吸去,壽麵入口,潤滑爽齒,倒甚可口,然吸及數丈倒非難事,然若要千尺吸完,恐將嘴酸麵斷。吸至一半,趙佶已兩眼昏花,後妃卻叫加油,趙佶有口難言。

宋兩利見狀道:“可要幫忙?”趙佶祈求眼神送來,宋兩利道:“天靈地靈,長生帝君來助陣!”手捏指訣點去,正中趙倍肚子,不知是功夫抑或法術,趙佶突地龍氣暴脹,猛吸得壽麵如靈蛇竄動,咻地一聲,全數往肚腹吞去。後妃見狀鼓掌連連,趙佶自是答謝不斷。

宋兩利恭敬禮拜:“祝皇上長命千百年!”虔然退下。蘇小鳳瞧向趙楷暗示神跡,趙楷不信,暗斥神棍耍招,蘇小鳳冷哼:“不信,會倒大楣了!”不再理他。

祝壽既畢,表演賀慶立即展開,童貫打得頭陣,道:“便讓奴才所訓‘仙女精兵獻祥瑞’賀壽一段!”趙佶叫好,童貫立即麵對萬壽峰,擊掌兩下,長聲說道:“始————”

話聲方落,忽見左右戲台各浮起紅繩一條,直往山峰延伸,應是峰頂有人扯動,待紅繩浮高之際,兩位仙女般美女右手抓繩,左手擺仙姿,直若仙女下凡塵飛衝下來,群衫閃掠,當真仙氣十足,瞧得眾臣百姓擊掌直叫好。

仙女果真健康漂亮,頗有武功在身,淩空飛掠百丈毫不見懼,待欲衝落戲台,兩人淩空觔鬥三轉,飛落預置炮台前,手中一翻,多了火種,立即引燃火炮,轟轟兩響,火炮打向空中,隨即炸開,紅燈火焰四射,煞是光彩奪目,群眾再次叫好,趙佶頻頻哂笑,直覺仙女曲線玲瓏,豐滿性感,的確妙哉。

原來童貫早知趙佶嗜好,不找男兵,卻找得數百宮女以訓練成軍,若要耍特殊技巧者則以緋綠社、繪藝社或外頭賣藝精英充之,所為一切全在討好皇上。

隻見得宮女轟出火炮後,隨又掠身戰鼓前,猛地敲打開來,氣氛一熱之際,忽見得左右湖麵各衝出十艘長型龍舟,舟上各二十名妙齡巾幗英雄,十名劃槳,十名舉長槍而立,左軍清一色紅衣鑲銀,右軍玫瑰鑲金,各自分別醒目,相互直衝過來。

那戰鼓每敲一次,左右女兵即舞長槍一次,喝喝有聲,整齊畫一,頗見氣勢,贏得不少掌聲。

龍舟衝近拱橋處,戰鼓突然落不停,兩軍交鋒**即將展開,群眾一陣揪急,雙方果然鑽近,登見長槍互刺猛砸,叭叭暴響不斷,瞧得眾人叫好連連,童貫但覺得意,月餘訓練,果然成效不差。趙佶更喜,女軍皆有此水準,男軍自更強了。

雙軍交錯十數招,各自衝前而拉開,戰鼓複拖長,龍舟各自掉頭,準備再次廝殺,雙方再次衝近,眼看便要互擊,猝見拱橋上方暴開紅紙金屑,更有彩頭蘿卜串著紅繩掛下,童貫大喝:“快替皇上博得好彩頭!”話聲方落,隻見女兵個個射出長槍。哪管得中或不中,彩頭紅繩原動了手腳,登時斷去,一顆顆墜落下來,女軍哇哇喝喝接個正著,更有穿中彩頭本身者高舉歡呼,霎又引得一陣掌聲。

趙佶擊掌直叫好:“果然女勝於男!”趙桓附和,趙楷暗道:“若真一槍刺中,倒是可用之兵了!”

然讚賞未竭,女軍卻因彩頭過多且重,一時搖搖晃晃,其中兩船吃力不著,終於翻覆,一聲慘叫,驚動全場,趙佶歎叫可惜,童貫立即說道:“何惜之有,此乃下一節目,‘鯉魚躍龍門,獨占鼇頭上!’命令換來:“獻鯉開始!”女軍見狀個個丟下彩頭,翻身落水,霎見美人出浴般好不熱鬧,哪像軍隊在展水功。

趙佶瞧來不禁想笑,水功倒是免了,但美女落水,衣貼褲緊,凹凸畢現,遠遠即能感受**獻肉,著實妙絕。眾臣不禁皺眉揪臉,此幕未免太過**,妃女更臉紅心跳。蘇小鳳瞧及趙佶,暗斥可爽到心坎去了!唯那群百姓瘋狂叫好不斷。

女軍哇哇笑鬧中直往左戲台遊去,數百美人魚漸漸聚成一堆,終亦看出名堂,原來童貫早於水中置巨鯉一尾,暗中以網套住,女軍這一遊來,把網解開,輕易將巨鯉抓著。由於巨鯉重逾人身,得數名女軍共同搏緊,巨鯉自是掙紮,霎見美人使出渾勁,更讓群眾神情激動,最後由數女合力將巨鯉丟向戲台,巨鯉缺水,動作已弱,數女爬身上台,再將巨鯉舉高,獻向皇上,直道巨鯉獻壽,長命萬歲。群眾一陣掌聲,趙佶更笑不合口,眯眯色眼直勾:“好功夫好功夫!有賞,有賞!”女軍道謝連連。

趙佶道:“讓錦鯉入水吧,如此巨大,應有靈性。”女軍將鯉放入水中,一閃不見。趙佶卻要女軍上岸,而後喚來,一一獎賞金箔一片,女軍叩謝不斷,趙佶卻貪婪**清涼快感,直瞅絕妙身材,且有幾位姿色更佳,自找機會幸她們了,眾妃瞧得不是滋味,劉皇後道:“快快下去,莫要著涼了!”眾女軍方始退去。

趙佶立即嘉許童貫訓練有素,實是難得,童貫直道大宋之福。

高俅不甘示弱,便奏上來,道:“奴才已備得蹴鞠擊隊。聖上可願參加?”

趙佶最是喜歡踢毬鞠︵即現代踢毽子︶及玩馬球,以表現自己文武全才,聞言自喜:“你果真備了隊?”

高球道:“一為宮女隊,一為太監隊,皇上可選何隊?”

趙佶道:“朕自助弱者,選女了!”

高俅笑道:“妙哉!”立即擊掌,果然見得十數宮女列隊而出,領頭竟是劉金媚侍女劉小玉,瞧得趙佶心花怒放,直道妙哉妙哉!脫得龍袍,立即加入戰區。

踢毬鞠最吃腳功,宮女全著緊身衣褲,腳穿紅花綠鞋,行來曼妙生姿,別具風味,尤其劉小玉亭立豐滿,趙佶早想染指,隻是劉皇後總不放手,隻能熬等至今,實是罪過,現在能並肩作戰,可謂老天安排。趙佶直道可得拚命搶第一了,宮女回答一定一定,現場喜氣洋洋。

高俅則加入太監隊,唯在球場上方能顯得自己不俗,他豈可錯失良機。蘇小鳳暗斥:“倒是閹了便更像了。”

比賽立即展開,各隊十數人,嘻嘻嘩嘩猛追猛踢,別看女者較弱,踢起毬子卻也猛不客氣,太監們原存禮讓,誰知卻狀況連連,被對方連贏數球,高俅喝道:“輸不得,否則將被吃定了!”太監們這才拚勁,原是高俅開了口,若是贏得聖上不高興而怪罪,亦是高俅事了。

戰況立時拉鋸,各有勝負。

高俅果然神勇,常見其頭下腳立,以手代腳四處掠竄,一逮機會,長腳一勾,毬子立即命中目標,贏得不少掌聲。

賽得一刻鍾,宮女隊終因體力和身材而敗陣下來,趙佶直道別泄氣,劉小玉氣喘休休道:“沒法啦,誰叫咱縛了腳,行路皆不穩,還想跑步,吃了大虧啦!”唉呀故意不穩,靠向皇上,趙佶甜蜜扶起:“總不能要朕放了你們大腳,那多難看!”原來宋朝仍流行裹金蓮,審美觀亦為如此,趙佶自是不願愛人粗手粗腳,魚景紅聞得此言冷哼:“小腳有何好處?還不是全靠下身伺候你!”暗罵劉小玉**。她原苦民出身,未得裹腳,當然憤憤不平,已把劉小玉列為收拾目標。

劉小玉媚笑道:“不放大腳是打不過的了!”

趙佶道:“苦練即可!待朕找時間訓練你!”

劉小玉道:“奴婢日夜恭候大駕!”趙佶暗道妙哉。

兩人眉來眼去中,又被太監隊攻下三球,另一侍女春婉看不過去,毬子猛踢劉小玉臉麵。喝叫道:“快救啊!否則別玩了!”她乃喬貴妃侍女,自為宮廷內鬥各事其主,倒和劉小玉頗為對立。劉小玉緊張躲閃,臉麵避及,毬子卻掉落頭發,迫得她窘困不已。

趙佶不忍,抓下毬子,轉向太監道:“可別以男欺女了!朕命令你們隻能用左腳!”太監一陣嘩然!左腳怎踢,然趙佶堅持,情勢立即改觀,宮女大肆反攻,趙佶亦展幾手妙招,高俅知道該讓了,宮女隊終反敗為勝,各自歡呼散去。趙佶則暗自相約劉小玉三更人靜時,劉小玉欣喜而退。

趙佶隨又玩得一場馬球,終未過癮,當下換來童貫:“朕之金弓安在?”

童貫道:“早已備妥!”換得太監拿出。金弓閃閃,配上金箭,獨一無二。百姓見著嘩聲四起,原是早聞得皇上武功蓋世,具百步穿楊之能,眾人皆半信半疑,看來今日得一睹真假了。

趙佶更為此功而顯帝王氣概,轉向群臣、百姓:“大宋江山全靠太祖這把射天神弓打下來,朕今日便為諸位表演百步穿楊功夫,也好證明大宋皇族天下無敵!”

群臣拱手直道皇上神威,百姓立即鼓掌直喚皇上萬歲。原以為皇上隻會吃喝玩樂,哪知竟有此藝,一時信心大增,宋朝無敵天下立即上心頭,有人更自相信皇上乃神霄長生大帝君下凡。

趙佶高舉雙手,要眾人肅靜,隨即換得童貫準備箭靶,童貫立即指揮手下將箭靶置於萬壽無疆花牌下,趙佶但覺太近,道:“可遠一點?”

童貫道:“先試身手,再來百步穿楊!”

趙佶道:“也好。”立即挽弓瞄準,氣勢不凡,群眾凝目以待,猝見趙佶發箭,咻地穿射衝去,果真命中紅心,霎時鼓掌連連。趙桓佩服萬分,趙楷卻道,隻三十丈,花個兩三年練習,自能射得準,離百步穿楊仍差甚多。

童貫自是奉承,趙佶滿意道:“朕有信心百步穿楊!”

童貫道:“是否需要罩住紅布?”

趙佶道:“這……”

童貫道:“聖上從未失手,尤其今日又是神霄長生大帝君壽辰,神跡必定出現?”

隨又補得一句:“縱使不成,奴才仍會叫人躲開。”趙佶立即信心大增:“好,備紅布,朕來個大神射!”童貫領旨而去。

所謂大神射,即在遠處置一活人,人頭頂著水果,其前方十丈遠罩得紅布,讓趙佶瞧不著人、果,然後憑紅布一點白心射箭,其困難度甚高。

群眾乍見百步外站立一名禁軍,頭上頂著紅蘋果,已自嘩然,趙佶膽敢如此,簡直武功蓋世。童貫且不滿足,道:“聖上不隻百步穿蘋,且要罩紅布,來個驚天一箭,無敵天下!”立即將紅布拉開,成一帳幕,擋去禁軍蹤影,群眾更形激動。

趙楷詫道:“父皇何時有此本領?!”

蘇小鳳道:“不可能吧?!”

趙佶終仍挽起長弓,相準紅布中心一點圓白,喃喃**著神霄長生大帝君顯靈。

宋兩利卻感受不出神明附身情景,猜不透趙佶如何這般大膽。

金弓已張滿,趙佶再次確定瞄準白心,金箭突然一放,咻地強勁飛出,群眾心靈跟著飛出,金箭穿透白心,群眾一陣冰涼,帳內傳來叭聲,眾人登覺麻痹,現場一片肅靜,唯有童貫從容說道:“諸位猜猜,聖上是否射中蘋果還是人?”賣個關子又道:“其實不管射中什麽,光是穿透白心已是了不得,不過聖上的確更了不得,因為若射中人,怎未聽及倒地聲?

請看!”

兩名護衛立即將紅布掀開,赫見禁軍頭上紅蘋果插著一支金箭,趙佶激動:“果然行!”群臣嘩然,百姓更是尖叫,無法想像之技藝唯神仙能達此境界,登見無數人膜拜,直喚聖上萬歲、天神萬歲。林靈素亦感不解,怎混蛋皇上亦有此功?難道當真神明顯靈?宋兩利亦叫怪哉。

童貫道:“一箭可能僥幸,兩箭才是真功夫!”立即將穿蘋金箭拿下,換得香橙一顆,並圍上紅布。趙佶信心滿滿,猛又挽弓射去,叭地一響,震撼人心。童貫仍賣關子直問射中什麽?隨又打開紅布,香橙已被射穿,禁軍毫發無傷,群眾更佩服得五體投地,膜拜連連。

趙佶舉弓接受歡呼,且不斷表示將以此弓捍衛大宋江山千萬年,百姓信心大增。趙楷猶豫父親該有真功夫了?蘇小鳳卻難相信,暗道他若行,怎不親自出征殺遼邦?然親眼所見又難以解釋了!

趙佶乘機造勢:“今逢神霄長生大帝君及朕壽辰,為體恤臣民,朕特地開放萬歲山供觀賞,有人說大宋皇朝民不聊生,若真如此,犬宋皇朝又怎能造得萬斤龜、萬丈金龍?你們又怎歡歡欣欣在此享受佳節?那全是謠言,有心份子所放消息,欲打擊大宋信心;朕在此宣布,大宋強盛無比,民生富庶,軍力壯巨,足可捍衛江山千百年!”

群臣、百姓聽得激動萬分,直喝皇上神功蓋世,大宋江山萬歲。趙佶這才滿意接受歡呼,並瞄向趙楷,暗示相信謠言隻不過徒增自己困擾罷了。趙楷無言以對,畢竟此情此景不容抹殺。

趙佶隨又宣布萬歲山立即開放,凡前來者皆可獲小壽龜一隻,至於神霄長生大帝君降臨佳時則在晚上,屆時必更熱鬧,百姓又自歡呼不斷。

趙佶這才風光引領皇族退下,文武百官亦跟進,隻留禁軍護守要地。

萬歲山終於開放,百姓魚貫而入,戲班、雜耍立即開演,廟會迎神熱熱鬧鬧不在話下,更有那萬斤壽龜可領賞。大壽龜乃無數小壽龜堆置而成、足可分送數萬人,直叫百姓笑不合口,國泰民安,豐衣足食情景展現無遺。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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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7 16:32:0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寶鏡之禍

趙楷對百步穿楊最是感興趣,便往發射點行去,那金箭穿蘋神技,仍擺在桌上供萬民見證。趙楷將金箭抓起,掂掂斤兩,可真材實料假不了,穿透蘋果亦是親眼所見,看來父皇神技在身了。

蘇小鳳亦行來,瞧及蘋果被射穿,道:“發現假功夫麽?”

趙楷道:“你怎認為是假?”

蘇小鳳道:“他若成真,天下豈非沒有強人了!”

趙楷道:“或許父皇深藏不露。”

蘇小鳳道:“那龜模樣,我難以相信!”

趙楷無話可說,自己原是不信,隻是證據確鑿,不容他不信。

蘇小鳳道:“會是神明附體?”

趙楷斥道:“荒唐!”

蘇小鳳道:“你卻找不出好理由!”想及神跡,腦筋轉向宋兩利,道聲等等,便自尋往小神童,轉行一陣始發現宋在萬壽峰上,金神像旁倒地打盹,原是過於無聊,若非師父命令坐鎮,他早開溜。

蘇小鳳立即登上峰頂,喝地大叫:“你偷懶!”宋兩利蹦身跳起,見是麻煩家夥,道:“這麽嚇法,神仙都被你嚇死!”

蘇小鳳嗬嗬笑道:“還好是我,要是聖上,你可掉頭了!”

宋兩利道:“又有啥事?”

蘇小鳳道:“趙佶玩的百步穿楊花樣,我猜不透,你用通靈**把真相找出來!”

宋兩利瞄眼道:“找出來又如何?讓皇上神勇些,豈非天下無敵。”

蘇小鳳道:“那才罪大惡極,蒙騙天下人,不知大宋國情衰弱,隨時有亡國可能!趙楷還有點希望,你去指點他。”

宋兩利道:“怎麽點,他根本不信神靈,變法戲對他無效!”

蘇小鳳道:“哪管這麽多,立刻去吧,否則拆你後台!”

宋兩利道:“我有啥後台?”

蘇小鳳道:“就是你和林靈素狼狽為奸之事。”

宋兩利冷道:“話別亂說,會遭天譴!”

蘇小鳳道:“你也相信林靈素有神通?”

宋兩利道:“我都有了,何況是我師父,神霄派在他手下如此壯大,你懷疑什麽?”

蘇小鳳道:“你難道不試他一下?就因為他曾救過你,一切便言聽計從了?”

宋兩利不想多談,道:“走吧!師父若不行那也是他的事,救我恩情卻是事實。”言下之意縱使有任何狀況亦非他所能舉發,蘇小鳳喝聲昏庸,終跟著宋兩利步往峰下。

趙楷忽見宋兩利,表情怪異,原可當麵指責裝神弄鬼,然宋兩利瞧來甚有靈童模樣,那是真實顯現,並非作樣而得。

宋兩利瞄眼道:“你就是三皇子?長得不好不壞,很交通規則。”

趙楷皺眉,如此評語,生平首次聽著。

蘇小鳳斥笑:“他是三王爺,你敢胡亂批評?什麽叫長得很交通規則?”

宋兩利道:“耳是耳,眼是眼,鼻是鼻,嘴是嘴,如官道整整齊齊,規規則則,是恭維的話。”

蘇小鳳喝道:“說長得規矩不就得了!”

宋兩利道:“我的含意乃比那高些。”

蘇小鳳斥笑:“還不拜見三王爺!”

宋兩利道:“我今天是第二祭師,代表天界,連皇上都不拜了,三王爺也不能拜。”

趙楷冷道:“裝神弄鬼!”

宋兩利道:“年輕人別鐵齒,你的夜路還長,碰到鬼的機會還很多。”

趙楷冷道:“天下無鬼,全是你們所編出來的!”

宋兩利道:“是嗎?晚上賜你猛鬼上身,讓你好好享受!”手一翻,立即耍出引鬼符,火化開來,往趙楷頭頂丟去,“你要女鬼還是男鬼?”

趙楷冷道:“女的!”

宋兩利道:“行!這裏三日前才跳水自殺一宮女,要喚她上來陪你睡覺!”

蘇小鳳聽得起寒,急道:“阿利可別亂來!”

宋兩利道:“我哪亂來,他不願意,鬼豈會上身。”

趙楷冷道:“盡管來!”

宋兩利道:“恭喜!”複往水邊拍得幾下,道:“桂香姑娘,姻緣難得,你便跟他去吧。”

趙楷看笑話,蘇小鳳卻覺冰冷,道:“別玩得過火!”

宋兩利道:“天知道!”不再說及此事,順手抓起金箭紅蘋,突然張嘴咬去,趙楷臉色頓變,蘇小鳳急道:“皇上留下當見證,你卻一口咬了它?!”

宋兩利吃得津津有味道:“要蘋果,童貫多的是,隨便把箭穿過去不就得了!”

蘇小鳳道:“那豈非造假!”

宋兩利道:“原本即假,你們也不聽聽利箭穿心聲音,若射在蘋果是‘叭’聲,脆脆的。哪是什麽‘嘟’聲,利箭是先射在禁軍背上,他再刺入頭頂,就這麽回事了!”

說完將蘋果抓下,丟落金箭,揚長而去。對方不信靈界家夥,他懶得招待。

蘇小鳳詫異道:“對呀!聲音顯然不對。”

趙楷道:“縱使聲音不對,但射在禁軍背上豈非一箭穿心?”

蘇小鳳道:“對呀!阿利這說不過去!”待要找宋兩利解釋,對方卻已溜開,暗斥一聲。隻好自行解決,道:“定是那人背上綁了東西。”

趙楷道:“有此可能。”

蘇小鳳道:“若真如此,全是童貫玩的把戲了。”

趙楷冷哼:“閹官作怪,國之恥辱!”立即轉身行去,蘇小鳳道:“你待找童貫算帳?”

趙楷道:“先把那名禁軍抓出來當證人再說!”

蘇小鳳道:“應是如此!”隨後跟去。

然童貫既是作假,怎肯留下線索,趙楷遍尋那名禁軍不著,隻好作罷,悻悻說道:“好家夥!”

蘇小鳳道:“下回再說啦!”慶典忒也獨特難得,帶著趙楷逛去,若有機會。再逮人不遲。趙楷無計可施隻好同意。

現場熱鬧慶典仍熾,人山人海,神光普照。

宋兩利仍回到峰頂休息,畢竟晚上絕活不能出錯,得養足精神才行。

林靈素則對王黼所獻之紫玉仙芝大惑興趣,自己**已久,對付李師師幾乎力不從心,如若能從紫玉仙芝重獲雄風,那可是天大福分。於是趁著諸臣皆亂,皇上仍忙之際,偷偷溜回藏仙洞中,此處乃萬歲峰左脈,早栽有其他靈芝,趙佶深怕仙芝受損,刻意安排藏至此洞。除了禁軍把關,且有小太監郝元親自監守,以防不測。

林靈素自恃神霄本尊身分,大步前來,隻道一句:“本尊欲鑒定仙芝真假!”十名禁軍立即恭敬放行。

及至內洞,冰涼潮濕處處,更有靈芝香氣送來,林靈素精神大振,邁步而去。行至底部,赫見郝元蹲坐金箱之前,如臨大敵看守紫芝。

林靈素道:“紫芝可在裏頭?”

郝元急道:“皇上交代,不準任何人動它。”

林靈素道:“自不包括本尊在內,請打開,本尊乃鑒定而來!”心想如此多人見著,若私吞鐵定脫不了幹係,倒不如先鑒定後再找得借口弄到手,來得幹脆。

郝元但聞隻是鑒定。方始較為放心,當下拜禮:“那請本尊師父小心了。”終將金箱打開。

紫玉乍現,紫芝更為迷人。

林靈素瞧得目光發亮,直道好東西好東西,伸手摸去,冰清玉潔,一股靈丹妙藥湧上心頭。正待蹲身嗅聞之際,猝覺外頭冷笑傳來,怔道不妙,人影閃入,林靈素、郝元眼睛一花,雙雙昏迷倒地。

來者正是陰陽老怪,他當然為此紫芝垂涎欲滴,原即想而來窺奪,豈知林靈素搶在前頭,幸好武功了得,輕易將守衛放倒,免得失手於林靈素。

見及紫芝,陰陽老怪貪婪滿臉,道:“傳言紫芝功能脫胎換骨,服下它至少年輕三十歲,正是我想要的!”

紫芝有九葉,陰陽老怪忍之不住,伸手摘得最小葉片,丟入口中即嚼,縱有清涼口感,然味道卻顯苦澀,那苦並非藥味,而是某種原料之苦。

陰陽老怪道:“特殊仙品特殊味道,待我催化它!”立即運功催藥,然卻一無反應,陰陽老怪不禁疑惑:“怎毫無見效?”仔細瞧向被摘紫芝,已冒出紫色汁液,伸手沾去,竟然化開,老怪更奇,將汁液置入清泉之中,已暈化開來,老怪詫道:“是紫色顏料?!”再試一次照樣如此,老怪遂將整塊紫玉仙芝搬往陽光處照射,終見得紫汁流動,氣得他嗔喝不已:“這王八,竟以膺貨充數!”本想砸去,忽覺世人太傻,耍它一下又何妨?便將東西歸返原處,轉向林靈素:“好好照顧吧,寶貝難得!”閃身不見。

原來王黼根本未找得紫芝,卻深諳作假手法,利用紫色汁液日夜養及靈芝,經年累月後終能讓一般靈芝化為紫色。為求壓過蔡京,哪顧得欺君之罪,登時獻為壽禮,且裝得神秘兮兮以增貴氣,趙佶自必慎重收藏。他乃以吉祥為征,趙佶未必吃了它,縱使服下,王黼自認找機會補上**,讓趙佶猛個幾日,必可蒙混過關,如意算盤實打得精準無比。

林靈素怎知朝廷百官作假竟然比他還凶,待醒來之際。大發雷霆喝吼:“誰敢暗算本尊?!”正待找人報仇,卻是空空如也。不禁寒心,對方能輕易放倒自己,那豈非隨時可收拾自己性命。老命實受威脅,趕忙閃退欲躲,然逃了幾步又覺不對,自己若落荒而去,郝元醒來豈非認定自己盜取靈芝?隻好回頭尋去,紫芝卻仍在場,弄得他莫名不解,對方並非為紫芝而來,那又為什麽?

瞧瞧守衛及郝元狀若熟睡,哪是受製狀態,林靈素心**一轉,自求解釋,“說不定是神明顯靈暗示本尊,開個小玩笑吧!”既然不見敵蹤,林靈素自動將事件神化,拿出符紙一一化燃,這才喚醒郝元及守衛,道:“本尊作法,平安沒事!”

守衛神情迷惘,不明就裏,郝元卻對紫芝關切萬分,立刻探尋,由於被摘者屬小朵紫芝,且未再滲紫水,郝元又非鎮日窺瞧,故隻注意大芝形態完好無缺,登時安心下來,道:“好險!”趕忙關上金箱以保全。

林靈素經此事後亦不強求,喃喃說道:“已鑒定完畢的確真品,好好保管!本尊走了。”靈符一化,大步而去。

郝元暗道本尊鑒定方法未免太過奇特。若再來一次根本吃不消,於是轉請守衛傳話,另派高手前來,以免遭受不測,自己也好脫身此處。

不久,趙佶終派大內高手駐進守候,郝元終能脫身。

匆匆夜色已臨,萬歲山人潮更熾,幾乎無人離場,餓了皆以龜點果腹,以期參與天神降臨盛會。

水池燈火已亮,金龍更蟠長燈,神靈活現,壯觀非常。

趙佶終再次引著皇族、群臣蒞臨。林靈素站立高峰神壇前,攝魂鈴、桃木劍、靈符等作法器具一應俱全,隻待徽宗歸位,立即起乩作法,桃花木劍舞得虎虎生風。

忽見林靈素耍得靈符飛向空中,數道神火暴閃,平添不少仙氣,立即**得咒語:“天地合我,我合天地,神人赴我,我赴神人,精氣合章,杳杳冥冥,天地清主,聞呼即至,聞召即臨。祭天召請,今年今月今日今時,恭赴壇前,明身見神,還現元靈,速去速來,明彰現東天,奉請神霄長生大帝君,急急如律令!”

符咒方**畢,靈符亦畫妥數張,落了符膽,林靈素便吸口烈酒往上空吐去,靈符引火隨即追衝上天,轟地一響,火焰大作,林靈素再喝:“去吧!恭請神霄長生大帝君下凡塵!急急如律令!”

宋兩利早躲在鍾樓後方,見師父傳得火團秘令過來,他終把寶鏡取出,並發出強光打向空中,隨即再抓出透明皮影圖畫,正是類似趙佶長像之神霄長生大帝君,置於寶鏡前,讓光線穿透皮影映在空中,旦又抽得煙霧往皮影吐去,製造騰雲駕霧效果。

光線不強,仙影忽隱忽現;漸從東天顯像,瞧得群眾一片嘩然,直道帝君顯靈,趙佶領頭祭拜,千萬人直呼神霄長生大帝君萬壽無疆。

縱使趙楷百般不信,遇著此景亦自茫然,當真世上真有神明?瞧得仙影飛天,萬人朝拜,信心幾乎被摧殘殆盡,不得不閉上眼睛喝道:“是幻象!”然再張開,神明竟然更巨更近,搞得他差點精神錯亂。

林靈素立即為大宋皇朝祈福,並視神霄長生大帝君萬壽無疆,群臣百姓跟著祈福,有的更為自己、家人許願,現場一片膜拜聲。

宋兩利已受林靈素交代,得把本尊給弄上天,當下又吐得煙霧衝淡神霄長生大帝君,隨又抓來林靈素神仙圖樣及小神童圖樣,隨在大帝君後頭飛了下來。群眾見狀嘩然又起,有人不斷叫著:“林師父顯靈了!小神童亦已現身!”林靈素立即盤坐如神靈,宋兩利卻想笑,都已混了數年,還在玩此把戲?

耍得幾分鍾,已神威浩蕩,宋兩利正準備收手,待送神回去之際,忽覺陰陽老怪已發現寶鏡閃光,快速衝掠而來,宋兩利大為緊張,趕忙收招,煙霧自吐,法像後移以讓天空神影漸漸淡化。

林靈素但覺奇怪,明明說妥飛向金身神像頂空方可撤退,怎現在即已閃弱?然既已如此,他亦無奈,立即起身作法,恭送天神而去。

宋兩利甚是緊張,老怪畢竟逼得甚急,然神像若收得不夠精細,必定被識出真假,他強忍急心,硬將天空神像移拉遠處,待要收光之際,陰陽老怪已不及百丈,其見得宋兩利,霎時哈哈狂笑,疾追過來。

宋兩利忙叫要糟,趕忙吐得一口濃煙掩去神光,立即收去神像,隨又將寶鏡搶到手,關掉光影,反身往鏡樓衝去。

陰陽老怪見狀大吼:“小混蛋你還想藏麽?”淩空追掠衝來。

此聲吼出,震撼全場,群眾詫然,原自陶醉神仙夢幻仙界,竟被拉回現實。

趙佶為之大怒:“誰敢闖我萬歲山,來人!立即拿下!”

童貫應是,霎領百名護身高手衝掠而去。

陰陽老怪為得寶鏡,顧不得掩飾身分,管他鏡樓凸出峰頂,數裏可見,仍強行衝入,砰地暴響,窗毀鏡彈,簡直似毀皇宮。趙佶更吼:“反了反了!抓著斬立決!”

趙楷、趙桓喝叫亦自衝去。

宋兩利躲入鏡樓之際,已將寶鏡混合藏妥,猝見老怪衝來,他無處可躲,頓時幻起破解神功,雙掌登時開打,正是破除陰陽訣手法。陰陽老怪不察,強自衝來,複見對方招式而不躲,哈哈狂笑硬迫下來。豈知宋兩利掌勁閃過對方,硬擊其胸口,砰地暴響,陰陽老怪竟被打得四腳朝天,噴落地麵。

宋兩利趁此溜出鏡樓,且將寶鏡砸出許多:“你要,全部給你!”

陰陽老怪哪知栽得大觔鬥,惱羞成怒:“你何處學得破解招式!”彈跳而起,強攻又來。

宋兩利喝道:“怎麽,怕了?我天生即會,不必誰教!”見得對方使用閃電魔指,勁道如蛇如電竄來,宋兩利登時滾地閃躲,不是撤退而是往老怪滾去。那閃電魔指較適合中長距離使用,如今被迫近處,發揮空間不大,宋兩利搶得機會,又是一招“水神罩天”斬將過去,打得陰陽老怪肚腹疼痛,彈跳丈餘,差點掉落地麵。

宋兩利大喜:“破解方法的確有效!”

陰陽老怪連挫兩招,哪敢再托大,哇哇狂叫中己收斂許多,喝道:“看來你已非吳下阿蒙!”已自凝神逼勁,戒備而攻,一招穿天裂地迫來,掌勁渾厚許多。

宋兩利喝道:“你來穿天裂地,我便水淹泰山!”雙掌輪打,終又化去對方掌勁。

甚且一掌抽出便欲斬中老怪腰際,老怪已學聰明,不再硬接,猛地左滾,終能避去,喝地再吼,反掌淩空迫來,不再耍花招,而以內力相抗,宋兩利接得一招,唉呀疼叫,連退數步,雙手疼麻不已。

陰陽老怪彈身而起,邪笑道:“縱使你學得破解爛招,可惜功力不濟,能奈我何!”強步走來,每走一步即劈一掌,打得宋兩利連連後退,已現狼狽。

宋兩利暗道不妙,對方功力的確深厚,若全以內力相抗,不出多久,必定戰敗受俘,心**一閃,喝道:“我豈會敗你內勁?我早服下真正紫玉仙芝!你看的隻是假貨!”猛運起雙勁,正是天罡掌,已現火熱氣流,強勁衝劈過來。

陰陽老怪正詫對方盜食紫玉仙芝,心頭頗有顧忌,終不敢硬接,改采守勢,宋兩利喝喝劈來,轟得草飛樹搖。刹那間真勁為之一挫,宋兩利暗詫,敢情身上禁製發作,強忍症狀,乘藉擊退老怪之際,翻身衝過對方頂空,連滾帶爬逃去。

陰陽老怪感應宋兩利想法,登時邪笑:“原來你隻是空殼子!”哪顧得躲閃,強勢彈起即追。

宋兩利連奔十數丈,見大內高手已趕來,喝道:“快射毒針,對方是妖魔!”大內高手原是童貫**而成,身上藏有毒弩鐵筒,聞聲立即抓出,往老怪身上即射。毒弩甚強且多,一時如網罩來,任陰陽老怪功夫了得,亦且攻勢受阻,隻能勉強發掌破弩,打得叭叭落地,或有毒液沾上衣衫,發出滋響,嚇得老怪抓扯丟去,一時怒火攻心,厲道:“童貫你教出好徒弟!”厲掌亂打,群眾詫然,他怎會喊出童貫之名。

童貫終亦趕來,見得陰陽老怪,愕道:“怎會是師父您老人家?”

陰陽老怪怒斥:“不是我,誰敢在此發飆!”

童貫趕忙喝向手下:“住手!全部退去!”大內高手莫名不解,仍依令退開。

陰陽老怪怒道:“還不把宋兩利抓來!”

童貫拜禮道:“師父暫且息怒,您這一攪已驚動聖上,若不立即善後,連弟子將受牽連,師父您最好立即避開,讓弟子能下台。”

陰陽老怪斥道:“你敢教訓我!”

童貫道:“你藏身於此已久,現在毀去鏡樓,何其重罪,若被發現是師父所為,皇上必定抄遍萬歲山,屆時弟子甚難處理。”

陰陽老怪靈台乍現光明:“是了,為師衝昏了頭,實是被那小混蛋氣昏!”見追兵將至,猛地一閃林區遁去。

童貫拜禮後,突又喝喊:“老妖哪裏走!”強追過去。

後頭趙桓、趙楷趕來,跟著童貫急迫。躲於暗處之陰陽老怪冷哼,總算未被發現,為抓宋兩利,仍自潛探追逐不斷。

宋兩利則利用萬歲山密道東鑽西躲,終溜至人群堆中,將道袍脫掉,低著頭假裝百姓,混著準備溜出萬歲山。

人群一多,各有心思腦波,陰陽老怪縱有攝腦之能,一時亦難以尋得目標,已自哇哇怒叫,然卻不肯放棄目標,強行搜索,一場追逐戰仍未結局。

至於童貫為作模樣,轉得一圈,隨便斬得一名倒楣流浪漢人頭,已引軍回報。

趙佶迫問何人,童貫回答遼國間諜,趙佶嗔怒揚言滅遼,並下令將歹徒首級掛在東城門,童貫立即交代,並稟奏一切沒事,趙佶始向群眾宣布:“任何叛國亂黨入侵,隻有死路一條,現已沒事,繼續活動!”

群眾一陣歡呼,接神祝壽活動立即展開。

林靈素自知宋兩利遭受麻煩,然身為祭師主角無法幫忙,唯祈神明保佑。

夜間活動以放煙火居多,隻聞轟聲連連,天空煙火不斷,或見萬裏燦爛,或有仙女下凡,更有三星獻壽、萬龍騰雲等特製煙火圖案,瞧得群眾大呼過癮。

一場祝壽慶典鬧至三更方自散去。

如此聲勢浩巨,奢靡鋪張,已奪得大宋皇朝有史以來最輝煌記錄。

宋兩利混在人群中潛逃出宮。時下汴京城已極其危險,他決定棄巢而去,故找得機會,摸向天師西宮後院尋那江南神丐胡天地,且詢得意見便是。

胡天地早已養傷完畢,他留至此,乃為了觀察京城種種,以便日後再伏擊奸相閹官。

忽見宋兩利到來,胡天地甚是喜悅,道:“我可去了萬歲山,簡直像個寶窟,昏君耍了妙招,竟然讓百姓信以為真!唯你還算清醒,有救有救!”

宋兩利歎道:“真不知那些百姓如此眼花,還以為國泰民安,難道他們一點亦不受國勢影響!”

胡天地道:“此乃身在福中不知福,饑荒全在兩江等地,隔得甚遠,且京城全是商家居多,全國精品糧食皆聚集於此,他們自無災難之苦,加上奸官刻意粉飾,百姓能看穿者不多,所以皇上一造勢,便全皆以為大宋皇朝天下無敵了。”

宋兩利道:“人各有命,亦怪不得別人,我隻求自保啦,如今陰陽老怪追得緊,我不逃是不行了,前輩子弟眾多,可有容身之處?當然離京城越遠越好!”

胡天地道:“神霄弟子不也遍布天下?”

宋兩利道:“不行啦!若沾上他們,老怪必定循線抓人,因為神霄派早被魔界弟子監視,王文醜又失蹤,甚無安全感!”

胡天地笑道:“你乃活佛轉世,自應多加修行,然後問及自家腦子,何需求人呢!”

宋兩利道:“前輩也認為我是綠龜法王轉世?”

胡天地道:“別再自欺欺人,你額上標記便是證明,且多次活佛顯形也是證明,隻不過你原無大誌,隻求安穩溫飽,落得小癟三模樣!多給自己信心,既是活佛轉世,已是前生注定,你今生本就不俗,認真練得通靈**,恢複綠龜法王身分,天下蒼生需要你來普渡!”

宋兩利摸摸額頭龜紋:“我當真注定此命麽?”

胡天地道:“不必懷疑,把通靈**修得,一切自能明白!”

宋兩利自有感覺,然掙紮著乃是一步踏入恐將一世沒完沒了,代價付出太大。

胡天地窺其意思,道:“你躲不掉了,我能看出來,陰陽老怪也能發現,所以他故意收你為徒,傳你假功夫,目的便想慢慢磨盡你先天通靈之能,而後消滅綠龜法王元神,屆時他將把你收拾!”

宋兩利道:“不必等到將來,他現在便在追殺我了。”

胡天地道:“所以說你躲不掉,唯有對抗老怪,才能解救蒼生。”

宋兩利道:“自保皆難,何來解救蒼生?我無此偉大!”

胡天地笑道:“有!你有佛性,見及孤苦便想幫助,便是解救,你耗在京城不也隱含阻止老怪之意?”

宋兩利歎道:“可是現在已阻止不了了……”

胡天地道:“盡人事以待天命吧!”

宋兩利道:“我待如何練得通靈**?”

胡天地嗬嗬笑起:“那是靈界事,怎問起我這**凡胎?通靈之能幾乎與生俱來,有的作法後方能通靈,有的隻通鬼界,像綠龜法王等能窺三界,知過去未來,恐怕你隻有親自修行,或到靈界問他去了。也就是你師父即你本身,應自行修行,一般通靈**也隻是藉外物修練,較難登峰造極。”

宋兩利幹笑:“我師父大概是老酒鬼了,喝了它便能窺一二,可是我莫要變得酒鬼才好。”

胡天地道:“醉八仙亦是仙,你且邊線邊尋正確方法,我這外行人幫忙不了,至於地頭嘛……你可到江南,我且安排分舵主招待你便是。”

宋兩利道:“自是謝過前輩。”

胡天地道:“仍希望你早日學得通靈**,恢複綠龜法王功力,如此將可對付妖僧極樂聖王及魔神陰陽老怪。”

宋兩利忽而想及夜驚容,分開已數月之久,她還好麽?希望有緣再見。

胡天地盤算後,道:“你且到蘇州找丐幫分舵主蘇暢,將會安排你住處。”

宋兩利道:“又是姓蘇?看是此輩子和蘇家脫不了幹係了?”

胡天地笑道:“他為人不錯,適合助你打通任督二脈!”

宋兩利無處可去,便自接受安排。

為忌於陰陽老怪威脅,在丐幫弟子帶領下,宋兩利連夜出城,直往蘇州潛去。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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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7 16:32:57 |只看該作者
第十冊

通靈大法

宋兩利潛逃七日終抵蘇州古城。

縱使初冬,蘇州城仍是車水馬龍,人潮如織,繁華依舊。

宋兩利匆匆瞧來,總覺末見饑荒窮困景象,一股國泰民安感受盡現無遺,但想及胡天地所言,富者恒富,窮者仍窮,隻是地頭不同罷了。自己乃藏身修行而來,胡天地總不會介紹至連三餐皆得乞求米食地步吧。

丐幫弟子將宋兩利帶往一頗具規模之南北雜貨商家“興發鋪”。商號雖俗,卻生意興隆。宋兩利不禁忖道:“丐幫雖外表乞食,然私下仍經營生意,果真頗有商業腦筋,自己藏身於此,可吃穿不用愁了。”

穿入後院,顯得清淨不少。丐幫弟子帶往一木造雅房,裏頭傳來算盤撥動聲,丐幫弟子稟報,突然女者回話:“小神童已到?!”頗為喜悅:“快讓他進來!”

宋兩利詫道:“蘇暢是女的?!胡前輩怎未提及?!”嫩臉稍紅,自覺投靠女人頗不習慣。

大門敞開,裏頭櫥櫃四壁,居中置一大書桌,帳冊堆如小山,一位三十上下,頗見風韻女子迎笑招手。瞧其模樣直若精明少奶奶,怎像得丐幫頭子?

宋兩利幹笑拜禮:“你便是丐幫蘇州分舵主?……”

蘇暢笑道:“是啊!怎地乞丐便要穿破衣?胡幫主大概未說清,我是丐幫大帳房,兼作點小生意,既是作生意,怎可穿得破舊,客人自給嚇跑,我還算體麵吧?”

宋兩利道:“簡直像大老板!”

蘇暢笑道:“人家說我精明得緊,我倒要好好改進,裝得溫柔些,但抓帳怎能不精呢,所以便掙紮了,不過還好,一切仍算順利!坐吧!還剩西城三十包粗鹽未結,馬上便好!”

立即撥動算盤,算些斤兩數字。

宋兩利道:“你也賣鹽?可和官家搶生意了?”

蘇暢笑道:“這年頭不搶怎能活,何況官家更貪得凶,像粗鹽一斤原是三個子兒,誰知縣官一個不高興,立即漲到十個子兒,內陸還賣到一兩銀,天啊!簡直搶錢,至於我們公道信用,不隨便漲,算是解救貧苦同胞哩!”

宋兩利想想也對,官家已無倫理,各自為政,尤其貪得凶,難怪黑市流行。

蘇暢叭地一響,算盤又自撥錯,不禁抱怨:“都已算得三次,怎仍算錯,真是!三十包,每包二十斤共六百斤,每斤批價兩錢三分五,再減回扣每包兩分一,到底是多少?”

宋兩利突地說道:“一千四百三錢七分。”

蘇暢正撥得此數,詫道:“你怎知?!你能默算?!”

宋兩利道:“不知道,隻是聽那些數字,總覺是那些錢,便說出來,不知正不正確?”

他乃感應而言,試探性質居多。

蘇暢乍喜:“你簡直天才!太厲害了!我得好好召待你!”毛筆趕忙寫下數字,終鬆口氣,立身而起,快步行來,道:“聽說你喜歡喝酒,待我請你幾壇!”走向左側門,開啟厚重大門,便要宋兩利跟去。

行約十餘丈又是一門,蘇暢開啟,竟然是一酒窖,滿牆成堆,紅條無數,酒香四溢。

宋兩利道:“酒也賣了,那茶也該賣了,官家禁品全賣了。”

蘇暢道:“服務百姓,多少犧牲點!”引得宋兩利坐於左角品酒桌,隨即問道:“你喜何酒?烈的、淡的、酸的、甜的、嗆的、溫的、年代久的、抑或剛出爐的?”

宋兩利道:“我隻在想……想練功時喝酒……”對於通靈始要喝酒一事不便說出,“所以對酒並不精……”

蘇暢笑道:“慢慢便精了!或要女兒紅、黃山花釀、薔薇露、思春堂、雪醅、真珠泉、揚州瓊花露……應有盡有,我看便這揚州瓊花露了,其實揚州和蘇州頂近,酒名也都混了,算是南方酒了,喝它幾口聊表敬意。”

蘇暢抓得一壇,開封去泥,酒香四溢,宋兩利接過手品它一口,但覺清新若甘泉,瓊花熏香,果真佳釀,然他常喝烈酒,對此香釀反而不夠味,灌得一壇,倒把蘇暢嚇著:“原來你是喝烈酒的?那看是燒刀子管用了。”準備換酒。

宋兩利幹笑:“不必了,我乃練功時始喝酒!”有了醉意,腦門浮現不少感應:蘇暢原是豪門女子,隻不過家道中落,淪為江湖人,終被胡天地收養。原是義女關係;腦門一閃,竟是茅山派弟子正在練習通靈**,此人並非掌門方虛默,而是年輕怪胡子,他瞪得眼睛正待說話,宋兩利已把腦波斷去,道:“茅山派也在蘇州麽?”

蘇暢道:“附近金壇縣,你跟他們有瓜葛?”

宋兩利道:“當年迎仙台論道,那矮冬瓜方虛默跩得緊,結果被我師父耍了,看是懷恨在心,見了麵總不悅。”

蘇暢道:“那便避開為妙!放心,隻要在蘇州,無人敢動你。你可以好好練功!”

宋兩利道:“你已知我來意?”

蘇暢笑道:“丐幫消息最為靈通,幫主早飛鴿傳書,說你專為修行通靈**,要供應美酒三千,我可為你準備了,這些夠麽?”

宋兩利幹笑:“原是如此,難怪胡幫主說此處最適合我了。”

蘇暢道:“你可在後院練功,其他我來負責,至於美酒隨時可取,方便多多!”

宋兩利道謝連連。

蘇暢目光閃亮,道:“聽說你讓神霄派日進鬥金,是用啥法門?”對於賺錢術,她興趣無比。

宋兩利道:“替他們消災除噩,緣金自來!”

蘇暢道:“全是無本生意。”

宋兩利道:“我已下令不收緣金,因為全被皇上、貪官汙了,實劃不來。”

蘇暢道:“如此也好,神霄各處分殿早變了質,你算仍有良心,旅途勞累,你早點休息,若有需要隨時通知我!嗬嗬,我可未結婚,稱我大姊如何?”

宋兩利見她直爽便同意,畢竟大姊相稱較無拘束。

蘇暢滿意一笑,方引得宋兩利穿過回廊,已抵一處鬆林隱密宅院,宋兩利但覺不錯,終安定下來,蘇暢介紹幾句,隨即離去,讓他早做休息。

宋兩利難得毫無負擔,特伸懶腰,暗道:“希望生活將有所轉變!”終倒床睡去。

睡夢中不斷浮現綠龜法王淺笑影子,直通另一境界已始,可喜可賀。

此後三天,宋兩利皆做得此夢,心知法王有所指點,然認真問去,法王又失蹤影,宋兩利苦思悟去,該是自己便是法王化身,隻是自個分得太清楚,以致於一分為二,**與靈性無法結合,先天後天失調,乃落得如此半桶水地步。且把先天為本尊,後天為**,然後全力修行將本尊**融而為一,方能登靈界高峰!

既然無法擺脫靈界命運,宋兩利終決定刻苦修行,而最佳明師既在先天法王身上,又何需舍明師求他人?何況蓮花師太所授之道家秘寶“化神賦”具異曲同工之妙,想來已是足夠。

於是宋兩利以先天通靈為主,以化神賦為輔,藉著烈酒,開始日夜修行。

那化神賦博大精深,尤其“羽化成仙,先抽筋骨”乃道家修仙奧妙口訣,宋兩利得以悟出“馭氣衝天”法門,將真氣衝往腦門,終若抽掉筋骨般輕飄飄,功力自來,至於通靈法門,則當年被夜無群囚在鱷魚洞中時,綠龜法王曾現身,說了一句:“佛眼無界,忘形忘我,是囚非囚,似禁非禁,破除一切假相,自登無上虛空界!”宋兩利似懂非懂,悟得結果,自創“閃心功”,以跳出心靈意**,回歸無相無我境界,終亦漸漸再窺其靈界奧妙。

如此修行得幾日夜,通靈**漸漸加強,原欲喝得夠多烈酒才能感應,時下漸漸減少,如若哪天不再喝酒即能感應,那將大功告成。

宋兩利暗道妙哉!若真如此,隨時窺得他人秘密,不挺過癮?故加倍修行不斷。

修行期間或見蘇暢進來,登時抓著她問在想啥?今天做過何事?蘇暢怎知做過之事全被料中,直若**被竊,嚇得支支吾吾直道太恐怖,“你還是人麽?連我去會情郎你都知曉?!請勿窺我世界行麽?”

宋兩利笑道:“隻是訓練,此處除了你,找不到他人可配合了。”

蘇暢苦歎道:“你一直攝著我,叫我如何敢做情人夢,就連思春都不敢,人生還有啥意義?你難道要娶我麽?”

宋兩利為之幹窘:“大姊言重了。”

蘇暢抓緊衣衫,道:“你真有窺人心思能力,也請窺得別人,我雖像老板娘、少奶奶,可三十未到,小姑獨處,請讓我有思春權益,否則我幹脆出家算了。”

宋兩利幹笑:“我盡量避開便是。”

蘇暢道:“還要‘盡量’?每個女人若知你有此感應之能,恐非得殺死你不可!”

宋兩利道:“所以還得請大姊保密。”

蘇暢歎道:“算啦!算我自找麻煩,今後可不能胡思亂想,否則實在恐怖,卻不知世上有多少這種人,想來便叫我頭皮發麻!”

宋兩利道:“寺廟那些神佛皆能通靈,你怎不怕?”

蘇暢道:“至少他們在天庭、在冥界,瞧來也是法相,哪活生生站在眼前,如若三太子站在這裏照樣嚇死人!”

宋兩利道:“我練會了便躲起來,不嚇你們!”

蘇暢道:“你們靈界之人,實在叫人發毛!我看我現在便要躲!”說著便想開溜。

宋兩利道:“既能通靈,躲亦無用。”

蘇暢慌急道:“那該如何?”

宋兩利不願她負擔過重,忽生一計:“待我畫一點靈符予你,便可避開!”

蘇暢道:“快畫快畫!”

宋兩利抓來朱砂筆畫得符咒,蘇暢立即放在胸口,問道:“我現在在想什麽?”

宋兩利故意幾次猜不著,蘇暢終能安心:“這還差不多,心思被窺,多恐怖!”得好好照顧靈符為要事。

蘇暢道:“這靈符可以對抗所有通靈者?”

宋兩利道:“正是。”

蘇暢道:“謝啦!人生意義多了。”

宋兩利道:“那安心去吧!我找貓狗溝通去?”

蘇暢嗬嗬笑道:“怎淪落成貓輩狗輩?你可找陰界的靈魂啊!他們最喜歡讓活人知心事了。”

宋兩利道:“我試試。”

蘇暢道:“你既能窺得人心,那好辦事,將來有人偷東西、撒謊,全可找你啦!”

宋兩利道:“那也得有空再說。”

蘇暢盤算道:“或許這是個獨門行業!”開始計畫如何經營。

宋兩利苦在心頭,道:“然後被追殺!”

蘇暢終想及若因此識破太多人,幹壞事者豈非欲殺人滅口,當下幹笑:“看來得從長計議!”終找借口離去。

宋兩利暗忖:“找孤魂野鬼亦不差……”想及天寧日於湖邊送得三皇子趙楷一位女鬼,不知狀況如何?便自運起通靈**攝去,終感應出趙楷頭上亦綁符帶,早被嚇得數度難眠,一副失魂落魄模樣,還是蘇小鳳替他張羅符帶,蘇小鳳卻因找不著自己而大發嘮叨。然那趙楷受此驚嚇仍不信邪,實是難纏,便由他去了。

通靈攝心之際,忽覺前街傳來茅山派那年輕長胡子怪異家夥,他亦以攝心術反搜過來,由於過近,他已發覺,且發出邪笑。

宋兩利暗道不好,立即收拾,感應頓失。直覺這也不對,每一通靈便可能被截著,真正高手應和極樂聖王或綠龜法王一樣,隨時無跡可尋才對,亦即能收發自如,看來自己靠酒發功卻不能閃不能收,修行路子仍長,得苦練才行。

他盤坐下來,反芻法王所傳“佛眼無界,忘形忘我,自登無上虛空界”等偈語。然方禪坐不到半刻鍾,外頭忽聞及蘇暢吆喝聲,宋兩利目光一閃:“怪家夥找來了?!”哪顧得再坐禪,立即潛身而去。

此分舵乃呈品字型,一為南北貨,一為菜酒鋪,另一處則為藥鋪兼賣香料、鹽蠜等物,其各自盤據三條街,後頭則為數落宅院相連,宋兩利起居即在酒鋪附近,吆喝聲則傳自藥鋪,得掠過數回廊方抵。

宋兩利從窗縫中瞧去,果然見得蘇暢正和一名道士裝扮年輕人針鋒相對。此人瞧來二十四五,身材中等,兩眼牛樣般猛勁,平頭鬆散,兩太陽穴指粗青筋浮起,隨著血液呼吸浮動,原像個橫練家夥,他卻留得一排粗黑短胡,裝得甚有學問模樣,顯得極不協調。

隻聽得那人喝道:“我茅山少掌門劉通隻想找宋兩利較量,和丐幫無關,叫他出來,大家和和氣氣,你若硬擋,恐有幹戈之爭!”

蘇暢笑道:“撒野撒到丐幫來了?也不掂掂自己斤兩,姑娘我說沒人便沒人,你請回吧,否則爬出去的一定是你不是我!”

劉通不聽,轉向內廳喝道:“宋兩利給我出來,別躲得像龜孫,丟人現眼!”

宋兩利懶得理他,卻感覺出對方武功不弱,不知蘇暢是否擋得了?

劉通喝人不著,太陽穴為之閃動:“既然如此,莫怪我出招了!”奇幻掌法突地開打,直往蘇暢臉麵打去。瞧他二五不到,火候竟然頗強,影未至,勁已逼,妖風乍起。

蘇暢豈是省油燈,手中金算盤耍將開來,正是成名功夫“神算九千手”,隻見得敵方巨掌劈至,她以算盤封掌,叭地脆響,互擊一招,劉通卻因算盤子滑,順勢往右側溜去。劉通唉呀急叫,蘇暢反腳一掃,劉通連滾數圈方自穩住,臉麵不禁泛紅。

蘇暢笑道:“你不是我敵手,滾吧!”何況背後仍有十數丐幫弟子,對方根本毫無勝算。

劉通一招落敗怎肯服輸,喝道:“耍詐不成事!”猝地抽出斬魂劍,乃類似桃花木劍,一招“收妖降鬼”刺得滿天劍影,罩住數尺方圓。

蘇暢不想拖延,猛將算盤甩去,立刻裂成兩半,無數金珠彈射而出,似若流星亂撞,或擊其劍身,叮叮咚咚暴響不斷,或擊其軀體咻咻利刀亂割,劉通唉呀悶叫,胸口、腰際、大腿連吃數記,迫得他彈跳而逃,招式頓亂。

蘇暢伸手一吸,金珠全數飛回串入盤中,雙手一閉,兩半算盤恢複原狀,一手純熟算盤功夫已讓宋兩利佩服不已,難怪能當上丐幫分舵主。

蘇暢道:“滾吧!再下去隻有自取其辱!”

劉通連遭霜擊,臉色難看,登時惱怒:“投機取巧,別怪我使看家本領了!”猝地摸向胸口,抓出茅山幻術專用**彈,猛地砸向蘇暢,轟然炸開,白煙四起,蘇暢怔道不妙,劉通趁此衝入白湮,利用煙霧隱身,劍招盡吐,殺得蘇暢唉呀驚叫,急欲退開,卻摸不著方向。十餘丐幫弟子見狀抓棍即攻。劉通不退,又砸出數顆煙彈,轟得十丈方圓全是煙霧,十餘丐幫弟子全被罩住,準頭一失,頗有傷及自家人之態,唉呃連連。

蘇暢急道:“別往煙霧擠,快退!”又呃一聲,顯然吃虧。

宋兩利見狀那還得了,趕忙撲身衝入,他方飲得烈酒,腦門感應甚是靈敏,一個閃**已發現劉通位置,顧不得能否傷人,一掌“烈火純青”開打過去,用的正是胡天地所傳“天罡掌”,勁道吐處,砰然巨響,劉通唉呃撞起,跌出外頭,倒坐地麵,左脅已印出燒焦掌印,疼得吹氣直抖衣衫。

宋兩利一招得逞,終悟出通靈**可在混水摸魚中撈得好處,將來可得好好利用。

為免暴露身分,立即跳藏內院,伺機而出。

蘇暢及十餘名丐幫弟子終衝出煙霧,每人身上多少皆有傷痕,卻相互瞧望,想知道方才是誰出手,忘了立即搶攻。

劉通喝罵傳來:“卑鄙手段算得了什麽英雄好漢,呃啊好疼!”抓出金創藥抹向傷口。

蘇暢見狀:“天罡火掌?!是幫主回來了?!”

十餘弟子東張西望。宋兩利暗自叫好,突來一掌竟然冒火勁,功力顯然不差。

劉通猝聞胡天地,慌張四瞧,仍不甘心喝道:“一幫之主如此見不得人麽?膽敢出來一決雌雄!”嘴巴雖硬卻四處戒備,不敢再攻。

蘇暢冷斥:“收拾你豈用得本幫主!”已被捉耍一次,不再客氣,算盤一抖,百顆金珠飛射搶至,用的便是“萬星穿月”絕招。金珠貫足真勁,顆顆有若利箭,任那劉通練有鐵布衫之類橫功,受此痛擊下,勉強擋得十數顆,卻擋不了數十顆,霎見嘟嘟之聲不絕於耳,滿臉滿身已被擊中,疼得他噴滾撞逃十數丈,叫如喪家之犬。

蘇暢猛吸金珠回來,大喝:“還不走麽!”金珠欲打,劉通嗤呃爬起,搶身便逃。

蘇暢斥道:“三腳貓功夫也敢前來丐幫撒野!”

十數丐幫弟子亦有同感,青竹杖打得甚響。宋兩利暗道妙哉,丐幫弟子的確靠得住。

然劉通逃不及三十丈,忽見黃影一閃,飛落街道,對著蘇暢即喊:“丐幫又如何?且讓我方虛默較量較量!”

宋兩利聞言詫道:“茅山老道親自出馬了?!”敢情針對自己而來,事態頗為不妙,本想開溜,但蘇暢挺得住麽?且觀察一陣再說。

蘇暢見得五短身材,一臉高傲家夥,正是茅山掌門方虛默,心神不禁暗詫,對方當真會通靈之能?竟然找到此處?想及通靈事,摸摸胸口,靈符仍在,稍稍安心,冷道:“丐幫和茅山派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掌門請回吧!”

方虛默傲岸而立:“將我徒傷得如此,還說沒事?”

劉通找得靠山,立即回奔,忍著滿臉紅丸,道:“師父收拾他們,茅山派豈能受得侮辱!”

方虛默冷道:“住嘴,站在一旁,為師臉麵已被你丟盡,竟然會被人傷得如此!”

劉通道:“是胡幫主出手偷襲,弟子擋不住。”

方虛默詫道:“胡天地?!”猛地轉看四周,如若是他,自己萬萬不是敵手,然豈可就此認輸,冷道:“既然胡幫主在場那好說話,我來此隻想找宋兩利切磋靈法武學,事成之後自將人送回,各不傷和氣!”無人回應。

宋兩利暗忖,對方果然為己而來,且全為通靈之術,得好好應付為是。

方虛默再喚一聲仍未見回話,不禁疑惑難道有假?暗道:“且運起攝心靈法探探對方!”立即暗運茅山法術,臉麵逼得泛紅,直往蘇暢搜去,蘇暢頓覺腦門沉睡,登時大駭,難道靈符失效?!

宋兩利馬上感應過來,說道:“那是攝心魔法,可用功力抵抗,和通靈**不同。”

蘇暢聞言立即運功抵擋,終於轉好許多。

方虛默卻因宋兩利使出通靈神通,亦感應過來,登時冷笑:“宋兩利你果然在此,快快出來吧!你我印證是神霄派還是茅山派靈法高強!”

宋兩利不作聲,且等待機會開溜。

方虛默喊人不著,暗道莫非胡天地撐腰?攝及蘇暢無效,立即轉攝丐幫弟子,對方功力較弱立即受攝。方虛默方知一切,冷道:“原來你也不知是否胡幫主到來?我看偷襲者便是宋兩利了!”心下已有盤算,轉向蘇暢:“若憑你實力,恐無法阻止我拿人,倘請蘇姑娘讓開,免傷和氣。”

蘇暢冷道:“在丐幫地盤撒野就是不成!”

方虛默冷道:“那便試試了!”右手一抖,仍是茅山絕學“奇幻掌”然卻暴快數倍於劉通,幻得滿天掌影。直撲蘇暢及十數名弟子。

蘇暢但覺遍體生寒,掌勁實亦強勁,登時再打算盤金珠,直往所有掌影射去。霎見掌來千變萬化,珠去亂箭齊射,叮叮叭叭互有往來,直若蝴蝶戲蜂群,偌大方圓竄竄跳跳,煞是熱鬧。

茅山武學雖非臻絕頂之列,卻也具一流架式,方虛默又是掌門,手底下火候自不在話下。然蘇暢已是分舵主之尊,功夫自高,加上十餘丐幫弟子助陣,方虛默亦占不了便宜。纏鬥數招之後,方虛默始終攻之不下,終忍不住喝道:“茅山派厲害的是幻術!”

顧不得是否以幻術取勝,有勝之不武之態,他猛地展開幻影身法。忽見靈符亂打,製造假象,隨又施展攝心邪功,雙管齊下之際,丐幫弟子陣勢已亂,方虛默猝地衝進敵陣,砰砰數掌打得三名弟子悶呃倒地。

蘇暢見狀大驚:“你敢下重手?!”兩手空算盤便欲當成菜刀切下。

方虛默攝心魔功迫來,直喝切左邊,蘇暢一時未能運功抵擋,終往左偏,方虛默趁此一掌擊中蘇暢左脅,疼得她連退數步,怒喝:“卑鄙!矮鬼可惡!”

方虛點一生最恨他人說矮,登時火冒三丈:“乞丐更髒!有何了不起!”怒掌打來,更以攝心魔法迫使蘇暢自動滾近,想擊她胸脯兼以侮辱。

宋兩利見狀再也藏身不了,猛地通靈**暴出,喝道:“撞牆去吧!”通靈**原比攝心魔法強,宋兩利又是天生傳自綠龜法王,強度更旺,突地暴出,任方虛默修為多年,擋不了通靈**攝腦波,當場受製,直往左牆撞去,若非他及時清醒,猛煞身形,一張臉必定撞上牆頭,盡管如此,仍被嚇出一身冷汗。蘇暢豈肯錯失機會,趁幻醒之際,吸來金珠反打,叭叭連擊數顆,方虛默反掌打去卻慢一步,左肩被砸兩記,疼得悶哼,終往牆上靠倚。

蘇暢凝神吸氣,戒備萬分,免遭突襲,然對於攝心妖法卻毛心不已,靈界功夫實讓人捉摸不定。

宋兩利跳閃出來,喝道:“你待要如何?”

方虛默暗忖,宋兩利果然具通靈之能,自己潛修多年亦未達通靈之境,是該抓得這小子回去研究,以求練得此功。瞧他示威居多,若突反擊,必定奏效,登時趁他說話之際大喝撲去,怒勁暴出,欲置人倒地。

宋兩利卻早有感應,深知對方攻擊目標,喝地左閃滾退,趁勢打出天罡掌,砰地一響,直中方虛默腰際,若非武功仍未臻化境,此掌便要他老命。方虛默受得一掌,皮肉為之生疼,他難忍受辱,哇哇怒叫:“後生鼠輩也敢對我無禮!”哪顧得身分,猝地打出茅山煙彈,轟罩宋兩利四周,趁機反撲。

宋兩利縱有通靈之能,誰知方虛默早算準此著,竟然運起定心術法,護守心腦不被攝去,此若陰陽相克之理,有攝腦術即有防攝腦術,至於誰勝誰負,全憑功力及經驗,方虛默混身道法數十年,防攝之功自強得多,這一設防,宋兩利頓覺失去目標,正待叫糟之際,砰砰雙掌擊中胸口,悶得他倒栽七八丈,滾出煙區。

蘇暢見狀還得了,趕忙喝及手下竄衝過來。

方虛默乘勝追擊,後又打出數顆煙彈罩住眾人,想乘煙收拾對方。劉通見狀直喝過癮,良機難得,亦從後頭欺撲而至。

雙方混煙中亂招開打,哇哇呃呃,砰砰卡卡,棍撞人跌之聲不斷。然蘇暢等人終非煙戰好手,幾個照麵下來,紛紛受擊落退,一一被迫退出煙戰圈。

蘇暢喝叫:“圍住他們,待白煙散去再抓人!”十數丐幫弟子舉棍圍之,個個冷目瞅緊,想待煙散時討回公道。

然那白煙亂處,宋兩利正受方虛默、劉通師徒雙雙迫逼落困之際,腦門突地閃出綠龜法王呼喝,宋兩利靈台猛現清明,瞧得敵手方位,雙掌突來神力,烈火怪掌暴打開來,砰砰雙響,竟又將方虛默師徒擊得人仰馬翻,倒栽跌退煙區。

蘇暢見狀大喜,喝道:“快快將人製住!”先行撲去,十數丐幫弟子更砸得凶猛。

方虛默師徒怎知宋兩利邪得可怕,明明就伏之際,仍能暴出神力,這一失著已全盤皆輸,眼看十數人撲來已無法閃躲,怒喝出口想拚命擋招卻難回天,呃呃幾聲,吃了數棍,穴道且被截住,癱軟下來。

蘇暢正得意將人就逮,冷斥道:“連丐幫也敢惹,不要命了!”

方虛默喝道:“宋兩利是妖人,遲早害死你們!”

劉通冷道:“他是烏龜精下凡,你們難道未瞧其額頭胎記?還敢護住他?將為天下所唾棄!”

蘇暢喝道:“你兩太陽穴青筋浮若蚯蚓,看是蚯蚓精下凡,若說是蜈蚣精也行!來人,把他那兩隻蜈蚣切下來,免得妖怪作亂!”

她雖玩笑喝去,丐幫弟子先前卻吃苦頭,聞言當真左右開打,棍棒又敲對方腦袋,疼得劉通哇哇痛叫。

就在此際,天空突傳哈哈虐笑聲:“丐幫弟子也敢對抗靈界門派,夠種!”忽見黃影一閃,強速無比衝入白煙堆中。蘇暢瞧其身手竟然不在胡掌門之下,驚叫不好,金珠猛打射去。

宋兩利更自感應:“是玉東皇?!”此人身手簡直和張天師一般高強,怎會突然出現,宋兩利待要反應抗敵,豈知玉東皇功夫確是了得,右手反掌打得金珠四處彈跳,左手彈出數道勁風直射宋兩利全身穴道,宋兩利難逃敵招,硬是被截,身子一軟,玉東皇已衝過來,反手一抄,抓著宋兩利掠衝屋頂,落笑一聲:“人我借走了,有空再還!”

連閃數記,逃出百丈開外。

丐幫弟子見狀大喝,急欲追敵。

蘇暢喝道:“不必追了,若是玉東皇,追也是白追!”丐幫弟子這才停止追捕。

方虛默氣得哇哇大叫:“玉老頭你敢壞我好事!”

劉通喝道:“難道要我茅山派殺入你老巢!”

玉東皇笑聲傳來:“日後再說吧!”消逝無蹤,方劉師徒嗔怒不已。

蘇暢瞪眼過來:“再攪局啊!結果還是漁翁得利!”

方虛默道:“還不放開我們!”

劉通道:“人都已走脫,放了我們,去把他抓回來!”

一位丐幫弟子冷道:“豈能讓他們如此便宜走人,至少要送到總壇請長老公審,丐幫豈是好欺侮!”

蘇暢思考後道:“放了人吧,縱使到長老那裏也定罪不重,宋兩利已被逮,讓他們狗咬狗也罷!”

丐幫弟子這才將方劉二人放開。

方虛默整整衣衫,冷道:“算你識相,否則茅山派興壇作法,利用鬼魂封住你家大門,丐幫他討不了好處!”

蘇暢冷道:“別以為隻有你懂法術,丐幫若怕了也不會混到現在,還不快滾!”丐幫弟子突又動作逼來。

方虛默不吃眼前虧,冷哼一聲,帶著徒弟快速離去。行進間兩人暗罵不斷,不但罵及丐幫,連同玉東皇一並罵了進來。

蘇暢輕輕一歎:“玉皇仙島遠在海外,丐幫弟子恐不易救得,且待我傳書通知幫主再作定奪。”

她不願鬧大,遣去丐幫弟子,步入後院,寫得一份書表,飛鴿傳去。喃喃想著宋兩利能知過去未來,應該能逢凶化吉才對。相聚不到半月即已分手,實覺可惜。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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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7 16:33:4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道亦無道

玉東皇將宋兩利抓至神秘山區一處三清小廟中,將人拋至地上,隨即整理黃袍,讓那繡有龍紋圖案更形明顯,以表現其帝王般不俗。他冷邪說道:“快把通靈**傳予本皇,本皇想知曉儀妹妹到底多愛我!”

他原和張繼先妻子秦曉儀乃年輕情侶,其卻好色且調戲秦曉儀妹妹秦曉琳,終被唾棄。

他卻不死心,日夜糾纏,原是一張風度翩翩臉麵,終多年暴戾摧殘,終變得猥瑣如猴樣,已失當年氣質,他卻仍裝出帝王之尊,卻隻見型不見其神罷了。

宋兩利當年在天師西宮早知此事,聞言但覺可笑,冷道:“她早嫁了張天師,哪還愛你,死了這條心吧!”

玉東皇喝道:“胡說!儀妹妹仍是愛我,她是被逼被蠱惑,你到底懂是不懂,會不會通靈!”

宋兩利道:“我不會!”

玉東皇邪目瞪來:“少瞞本皇!全天下皆傳出你會通靈,能知過去未來,敢說半句假話,斷你舌頭!”作勢欲切。

宋兩利道:“傳言有誤,放了我吧!”

王東皇哈哈虐笑:“好不容易才逮著你,便要叫我放了你?天理安在!你想我現在想幹什麽?”

宋兩利心**一閃,頓覺對方想逼供,怔急道:“你?!”卻不願說出,以免中計。然玉東皇邪笑又起:“不錯,我是要逼供,你別忘了我也修過道法,通靈之術稍有涉獵,你方才一閃神我便感應出你通了我的靈,所以任何事都瞞不過我了!”五指一張,喝道:“教是不教?”

宋兩利道:“我不會!”

玉東皇怒道:“耍我麽?”猛將五指扣入宋兩利背脊,喝道:“要你嚐嚐毒龍啃脈痛苦,你方知人活著有多苦!”

宋兩利咬牙硬撐,玉東皇終把指勁逼入體內,那利刀割體製痛上身,簡直如毒蟲啃食,痞得宋兩利冷汗直冒。

玉東皇喝道:“說是不說!”

宋兩利心知若說出,保證沒完沒了,於是運起化神賦之心法“羽化成仙,先抽筋骨”且把對方利害毒勁當成抽骨綱刀,先抗它幾下再說,希望能熬得過去,然那毒勁的確甚強,每衝一次便讓宋兩利唉叫一聲,不得不猛**口訣“羽化成仙!唉呀!先抽筋骨,唉呃!抽筋骨!”每喊一聲,身形即顫抽一次,疼得淚水直流,可惜穴道受製,那“馭氣衝天”之能弱得許多。

玉東皇迫得數分鍾,已見及宋兩利之痛苦,哈哈謔笑開來,喝道:“說是不說!”

宋兩利疼叫:“唉呀,馭氣衝天!”背脊一閃,想躲毒勁卻無處可避,玉東皇又迫一記,宋兩利又唉呀一聲直叫:“抽我筋骨!疼啊!”玉東皇突覺奇怪:“我逼刑,你還要我抽筋骨?逞能麽?”勁道猛又催足十成,宋兩利更疼得全身發顫,若非穴道受製,早已落地打滾,然淚水卻已滲流滿臉。

如此玉東皇每迫一次,宋兩利便唉叫幾聲,掙掙紮紮中竟然過得一刻之久。迫得連玉東皇亦已額頭冒汗。猝然間他忙地驚醒,自己毒龍鎮穴手法,尋常之人一上手立即昏倒,武功高強者頂多隻能撐個數回幾分鍾,這小癟三竟然能撐過無數回,且每唉一次,身形抖顫便強幾分,他明明穴道已受製,又怎能抖動?!

此一發現,玉東皇詫然不已:“你在偷吸我神功?!”猛地收手回來,未明狀況,怎敢再用?

宋兩利終能喘息,聞其言詞,但覺疑惑,自己也能吸人武功?然為免受刑,登時裝出威猛狀,喝道:“不錯!有膽再來,吸光你功夫!”

玉東皇驚詫彈起,趕忙運勁試探,總覺勁道似有似無損失,摸不著頭緒,喝道:“你吸了多少?”宋兩利道:“三十年吧!”玉東皇逮著把柄般虐笑:“鬼扯!若真的有,也隻是一丁點,哪有三十年,你在唬我!可惡!”毒爪猛又迫來,強勁再逼。

此次實在烈猛,疼得宋兩利尖叫如殺豬,“放手啊——”毒勁猛從背脊竄入,然竟混化那“馭氣衝天”心法之中,已被帶往四肢百駭衝去,登時破去受製穴道。宋兩利駭疼尖叫,雙掌猛打,砰地暴響,竟然打得玉東皇悶退一步,駭詫當場:“你是人是妖?!”

宋兩利猛往背脊抓去,直叫疼啊!以為有毒蟲在鑽,然那隻是疼痛感覺延續,在他被解穴道之際,毒勁已然不再傷人,他隻是未覺而已。

玉東皇被其搗得莫名其妙:“你破解我穴道,還叫疼?!到底耍何名堂?!”

宋兩利這才稍覺疼痛已去,為免被逼刑,裝模作樣喝道:“我是妖魔!不怕逼刑,還不快滾!”猛地發掌。

玉東皇顧忌跳開:“你當真是妖魔?!”

宋兩利喝道:“就是!還不退開,我不想殺人!”突又劈掌。想唬退這魔頭,然掌勁是劈出,卻因雙腳受製穴道過久而生麻,竟然吃力不了晃身跌墜,唉呀跪了下來。

玉東皇見狀大喜:“你裝模作樣!”猝地劈出霸龍仙掌,打得宋兩利倒栽,砸垮神桌,疼得唉唉悶叫,直道小命真苦。

玉東皇識破敵計,冷笑撲前,又自點穴,再迫毒龍真勁扣其穴脈,“你若行,便不會淚流滿麵了!”存心擊倒對方,用盡十成功力。

宋兩利受之不了,又尖叫如殺豬,不得已再運起“羽化成仙,先抽筋骨”所演化而來之“馭氣衝天”,這一運行,加上玉東皇全力逼迫,竟然立即衝破受製穴道,勁氣直衝腦門,宋兩利登想和方才一樣反掌打去,然心**一轉,打也無用,對方武功實在太高,隻好裝模作樣疼叫,身形不斷顫抖。

玉東皇見狀虐邪冷笑:“看你說是不說!”宋兩利急道:“我說我說!”口中****有詞,暗地卻利用對方內勁療傷,他忽而有所頓悟,化神賦是道家無上寶典,其有一句“天地浩瀚,乾坤無極”,那“浩瀚”可解無窮力道,看來不但可用自己體內之功修行,更可藉天地之力,甚至他人之功以為己用,如此借力練功,更能臻達登峰造極之境!

這一悟通,宋兩利大喜,外表仍疼叫不斷,暗地卻猛吸對方功力據為己用。

如此耗得半刻鍾,玉東皇頓覺疲累不堪,內勁似乎減去不少,氣喘咻咻吼道:“你還不認輸麽?”猝見宋兩利嘴巴雖是疼叫,額頭卻未再冒汗,亦不流淚,比起方才簡直天壤之別,登時駭道:“你當真吸了我功力?!”二次撤招,打得宋兩利滾跌退去。

宋兩利仍造假疼叫:“痛死我了!”倒地裝顫。

玉東皇猛地運勁劈掌,總覺功力混濁,似減少半成左右然那會是過度勞累結果,抑或是當真功力被盜,心頭沒了準則。原是宋兩利本身功力不變,且又不敢太過明顯盜功,故耗得半刻鍾勉強吸取些許,玉東皇自感覺不大,然他卻投鼠忌器,直覺對方實在詭異,不敢再以功相逼,抽出隨身龍須般尖奪,喝道:“你敢作怪,一刀砍斷手腳,讓你變成殘廢!”

宋兩利見狀哪敢再裝,急忙乞饒:“島主饒命,我說便是!”

玉東皇這才冷笑:“不怕你不說,連骨頭都可挖出來!”

宋兩利無奈,終把陰陽老怪所傳之陰陽口訣**出來,並解釋道:“通靈**貴在陰陽倒轉,不同於常人,島主可以反其方向運功,然後直衝腦門,日子一久,必有收獲!”

玉東皇冷笑:“我來試試,若敢耍招,人頭落地!”為免被騙,立即照著口訣指示,將內勁反轉,左右內外交換、運行,先時並不順利,然他乃一派之尊,功夫研究多年,試得幾次之下,抓得竅門,果然漸漸能運行。或因陰陽訣確有其效益,這一運轉,玉東皇頓覺輕飄飄似若仙人般欲飛起來,喝道:“好小子你倒未使詐!”

宋兩利笑道:“怎敢!若能往腦門衝,自能通靈!島主試它幾次如何?”

玉東皇確知此口訣有效,故防備心已下降,聞言試著運功衝往腦門,幾次下來,腦門已現昏眩,猝地浮起許多幻象,登時怔喜:“好像行得通!”

宋兩利道:“當然行得通,島主請用勁猛衝,越是猛勁越能奏效。”

玉東皇不疑有詐,猛勁頓往腦門衝來,血勁湧處,竟然頭暈欲倒,唉呀往後栽去。

宋兩利早知老怪所傳陰陽訣藏有缺陷,如此衝腦必定暈眩,忽見對方倒去,豈肯放棄機會,猛地衝前,亂拳亂掌開打,且使勁猛截穴道。

玉東皇縱使功力通玄,在此突發下竟然無法抵擋,被截數處要穴,且腦袋被揍,終倒地不起。

宋兩利搶攻數招後,但覺對方已受製,這才敢鬆手,噓喘大氣,拭著汗水,喝道:“跟你無冤無仇也來找碴麽!”想及能撂倒絕頂高手,頗為欣喜,但對其功夫仍頗忌意,哪顧得再耽擱,立即尋路急速逃去。

他連穿兩峰三穀,終覺夠遠,這才敢尋向溪澗準備洗把臉,喘口氣。

溪澗藏於山穀深處,源頭串有小瀑布,兩岸則為碧草青苔,頗為原始。

宋兩利放鬆心情洗把臉,正準備抓魚烤食之際,赫見潭中倒映出一位花紅女子影子,他猛抬頭往岸頂瞧去,見得那女子約十六七歲,一身花紅勁裝,腰背籠子,兩眼清亮,臉麵邪甜,綁得兩條長辮甩來蕩去若蛇似的。

宋兩利但覺不識此人,幹笑道:“打擾了……”轉身即走。

花衣女子喝道:“誰叫你走!”淩空掠衝下來,擋在前頭,目光邪挑:“你壞我好事!”

宋兩利暗詫此女武功竟然甚高,看來得罪不得,幹笑道:“在下怎壞了姑娘好事?”

花衣女子喝道:“我在抓七彩姑娘,誰叫你闖進來,讓它逃走了!”

宋兩利感應對方想法。怔道:“七彩姑娘是條蛇?”

花衣女子冷道:“少見寶蛇,賠來!”伸手便要。

宋兩利苦笑:“都已走脫,怎能找得?我賠你幾兩銀子便是!”說完摸向腰際,想抓銀兩。

花衣女子喝道:“珍奇異寶,幾兩銀子便要打發我?”

宋兩利道:“那待要如何?”

花衣女子邪笑道:“陪我兒子玩玩!”

宋兩利道:“你兒子?”想她隻不過十六七歲,哪來兒子?話未說完,花衣女子伸手入籠中,抓出一條全身通紅帶攀金線毒蛇,道:“它就是我兒子金線紅娘!也叫紅線姑娘。”

猛往宋兩利丟去,毒蛇似知任務,彈身而至,昂舌吐信,毒牙直獠。

宋兩利瞧它頭呈三角,牙尖如勾,自知奇毒無比,登時駭閃:“開不得玩笑!也叫紅線姑娘!”毒蛇卻通靈似地,任宋兩利逃閃,它總能彈身追至,花衣女子邪笑:“別想逃,它經過訓練,隻要你不動,它便不追。”

宋兩利果然不動,豈知毒蛇雖未再彈跳,卻直往腳下爬近,嚇得他毛心毛肺,登時運起通靈**,攝向紅蛇,喝道:“滾回去!”毒蛇思想單純,根本抗拒不了,腦袋被攝,當真滾身一轉,垂頭喪氣返回。

花衣女子見狀詫驚:“小紅你怎回來,咬他去!”毒蛇似欲清醒轉身,宋兩利攝功又來:“回去,當龜孫子!”毒蛇終擋不了,彈射回來,任花衣女子迫喝,它仍不聽,且神情顯得龜模龜樣。

宋兩利見狀嗬嗬笑道:“敢跟我小神仙鬥!不知天高地厚!”

花衣女子喝道:“你耍何妖法迷惑我的小紅?”

宋兩利喝道:“你再囂張,連你一並變得龜孫!”通靈攝力稍稍迫來,花衣女子腦門一晃,詫道:“你會攝心魔法?”忽見宋兩利道家裝扮且頭綁符帶,登時詫喜:“你是小神童宋兩利?!”

宋兩利道:“見得我何來如此興奮?你又是誰?”

花衣女子道:“我叫玉采儀!”

宋兩利腦門一閃,詫道:“你是玉東皇女兒?!”

玉采儀道:“正是!我爹正找你呢!”

宋兩利苦笑不已,逃得了老子追殺竟然遇上小子。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玉采儀卻欣喜大叫:“爹快來啊!我找到他了……”

宋兩利急道:“別叫……”然已不及,哪顧得誰是誰,趕忙拔腿即溜。

玉采儀詫道:“你幹麽要走?我爹想找你討論武功,又非要殺你!”

宋兩利暗道:“我看差不多了!”逃得更快,玉采儀喚人不停。急追而去:“喂——你聽著沒!”

宋兩利仍逃,玉采儀但覺奇異,轉喚父親:“爹——宋兩利在此——”遠處突地傳來玉東皇咆哮聲:“逮住他,別讓他逃了!”宋兩利渾身發刺,老猴竟然醒來,可麻煩多多,飛命即逃。

玉采儀詫道:“爹怎會要我逮人?莫非他們已經碰上?!”哪顧得隻追不逮,猛加把勁強掠而去。她乃玉東皇女兒,從小即練功夫,火候已甚不錯,宋兩利卻是半路出家,相形之下輕功弱得幾分,掠追半裏後,玉采儀終迫近不及十丈,喝道:“別逃啦!否則我用毒針射你!”宋兩利仍逃,玉采儀嗔道:“再逃怪不得我了!”抓出一把毒針便欲打去,宋兩利感應對方想法,喝道:“射不著!”玉采儀腦門一閃,毒針卻射出,咻地全落左邊樹幹,宋兩利輕易逃走。

玉采儀突地醒來,怒斥:“你敢射我腦門麽?”毒針抓得一大把,準備滿天花雨打出,宋兩利但覺如此射法,逃無去處,猛地轉頭喝道:“射你又如何!去追你爹吧!”

強勁腦波迫出,玉采儀修為不濟,霎被催眠似地轉身即衝,宋兩利勁功直迫,心想若能以毒針製住老妖,一舉雙得。

玉采儀便在受製下倒衝半裏路,突見父親衝來,玉東皇急叫著:“那小子在哪裏?”

玉采儀卻冷目不作回答,手中一把毒針猛打,針細如牛毛,快逾電閃,直衝玉東皇門麵,毫不留情。玉東皇見狀大駭,“你瘋了?!”眼看毒針迫近,避之不及,哪顧得身分,一掌迫去之際,更往地上滾去,終避得毒針。

宋兩利感應狀況,不甘心又喝:“快射!三大把!”玉采儀受攝,隨又抓出毒針欲打,玉東皇見狀猜知女兒受控製,猛地再滾身過去,淩空一掌打得女兒跌撞三數尺,宋兩利但覺不妙,拔腿即逃,玉采儀乍醒:“爹怎會在此?!”

玉東皇喝道:“你差點用毒針殺了我!”

玉采儀道:“怎會?!難道受小妖怪攝魂?!”

玉東皇道:“他果然會妖法!快抓住他!”

父女雙雙含怒強追,身形如電。

宋兩利拚命搶逃,他希望找到洞穴躲入,然天不從人願,待奔及半裏,眼前竟然斷崖擋前,宋兩利見狀苦笑:“我命休矣!”哪顧得等死,立刻往左移奔,希望能來得及。然玉東皇乃絕頂高手,隻一耽擱,足夠讓他強追而至,宋兩利見狀隻好使出通靈**,腦波強勁迫來,玉東皇隻想逮人,忘了防範,一時不察竟然受製。宋兩利見狀大喜,喝道:“快退,此處沒有該尋之人!”玉東皇立即轉身奔去。

宋兩利終噓口氣,看來通靈**愈來愈強,竟連如此高手皆受控製,實是妙哉。

玉東皇倒奔百丈,玉采儀已趕來,見狀怔道:“爹你怎往回奔?!”忽見父親目光呆滯,登時明白,怒喝:“宋兩利你敢——”掠身撲去,一掌打得父親清醒,玉東皇詫道:“我也中計?!”哇哇大叫,父女強衝過來。

宋兩利猛又運勁欲攝對方,然一對一且仍管用,對方竟然父女同黨,盡管攝得一人,另一人立即拍醒,兩人相互掩護,根本不再忌諱,尤其玉東皇自行運起神功抵擋攝腦,宋兩利豈能再得逞,哇哇苦叫,隻能拚命閃逃。

玉東皇追近二十丈。耐不住火氣,一掌強劈過來,縱隔二十丈仍掃得宋兩利倒栽七八步,差點掉落懸崖,趴在崖邊,直道好險,然想及父女追兵,恐怕險之又險,一時掙紮是否跳崖。

玉采儀終亦追近,虐喝道:“再逃啊!敢耍我們,要你脫層皮!”

玉東皇冷笑:“天底下隻有你敢耍我!自斷一臂,留你活命!”

宋兩利心一橫,喝道:“別這樣,否則我跳崖,你們什麽也得不到!”當真作勢欲撲。

玉東皇見狀大駭:“別跳,有話好說,且把通靈**傳予我再跳不遲!”

宋兩利冷道:“傳了你也學不會,幹脆死了算了!”作勢又想跳崖。

玉東皇乍急:“別跳,我把女兒許予你如何?她千嬌百媚,美絕天下,無人能比!”

玉采儀聞言詫道:“爹你怎可以胡言亂語!”臉麵為之飛紅。

玉東皇道:“他也不錯,神霄派小神童,皇上麵前紅人,連天師派都得向他磕頭!”

玉采儀窘道:“我不要!”

宋兩利道:“不要最好,你這小毒女,誰娶了你,怎麽被毒死都不曉得!”

玉采儀嗔喝:“你敢罵我小毒女!”抓出一大把毒針:“看我射死你!”當真要打去。

玉東皇急忙攔住:“怎可殺了你丈夫!快收起來!”

宋兩利道:“該好好管教!”

玉采儀喝道:“閉上你臭嘴!”又想射針,玉東皇急道:“不能射!”抓得女兒倒退便掠。

玉采儀道:“爹你這幹啥?”

玉東皇道:“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們放了他吧!”拖著掙紮女兒當真退去。

宋兩利不禁皺眉,這名狐狸會要陰謀麽?通靈**攝去,玉東皇已有防範,攝之不著,至於玉采儀則恨死自己,隻不過被拖著走而已。宋兩利見人走遠,終試探性往回潛行,先窺對方行蹤再說。

然他方走十數丈,突覺玉采儀竟有偷襲**頭,倘來不及反應,地麵猛地暴出叭聲,隻見得小球暴開,數十毒針噴刺過來,相差不及半尺之近,任宋兩利預知危險亦難逃命運,唉呀一聲,雙腳射中十數針,登時疼麻難動,摔坐下來。

玉東皇父女霎時哈哈謔笑,反撲過來。宋兩利苦笑不已,兩隻大小狐狸精演得實在太好,自己不察,著了道兒。

玉采儀喝道:“別人不耍,竟耍本姑娘!且讓毒針廢了你雙腳,永遠成殘!”

玉東皇卻忌心頗重,立即截其數處穴道,仍不放心,抓出細針又往其穴道刺去,喝道:“不信你仍能逃出本皇手掌心!”

宋兩利苦笑道:“一切結束,我傳你通靈**便是!快替我解毒吧!”

玉東皇斥道:“秘功自是要傳,卻不能解此毒,你太狡猾了!”

玉采儀笑道:“放心,此毒隻會廢雙腿,不會要你小命!”

宋兩利無奈,一切唯等老天安排了。

玉采儀道:“爹,該如何處置他?”

玉東皇道:“我自有妙法!”猛地一掌將宋兩利擊暈,抄在手中,喚向女兒,道:“此蛇山離茅山不遠,咱去那裏!”

玉采儀怔道:“爹要把他送人?”

玉東皇道:“靈界修為,方虛默內行許多,這小子賊得可以,連耍爹好幾記,全是爹外行之結果,何不讓方虛默逼出通靈**,咱在一旁拿現成口訣,乃虛默武功不及我,且和本門無利害關係,他該願意。”

玉采儀道:“可是我們尚有幾條毒蛇未抓著。”

玉東皇道:“日後再來,它們永遠走不掉!”

玉宋儀道:“好吧!且先收拾這可惡家夥再說!”

於是父女倆尋得方向,直掠而去。

茅山洞天福地無數,總壇設於華陽洞天。且現峰巒疊翠,鬆柏蒼勁,白雲縹渺,山泉飛瀑處處,果然佳景天成。道家十大洞天之一,受之無愧。

方虛默自覺品味,不願造殿興巨宮,而以古樸洞天為修行地,忒也別樹風格。

他和劉通正為宋兩利之事耿耿於懷,而圖思報複之際,忽見玉東皇父女逮人前來,頗讓兩人怔詫不已,急忙奔出洞天一窺究竟。

玉東皇的確抓扣宋兩利前來。方虛默怔道:“玉島主你這是?!”

玉東皇笑道:“你不也想找他?我代勞了!”

方虛默道:“島主欲將他送予本人?”

玉東皇道:“正是!”

方虛默心**一閃,暗道,莫非對方已得到通靈**,隻想拋棄麻煩?

玉東皇道:“我想和你合作,要這家夥交出通靈方法,掌門以為如何?畢竟你較內行。”

方虛默忽見玉東皇臉麵雖經修飾,仍頗見紅痕,想來吃過苦頭,終相信對方仍未取得秘法,當下爽聲笑道:“島主既然親自前來,在下豈有置您不顧之理,快請快請!”

立即肅客入坐。他平日高傲,從未以“在下”自稱,此時見及大禮,便自脫口而出,大獻友善。

玉東皇父女已被引進天然石窟般洞天福地,裏頭布置古樸,除了最內壁供奉諸神外,右側則為石桌石椅,專事泡茶飲酒,招待客人,左側則天然山泉滴落成池,養有蓮花魚群,修道清雅風範隱現。

玉東皇被安坐石椅,宋兩利則放置地麵,方虛默立即換得小童泡茶。至於劉通則發現玉采儀竟是如此天生麗質,大為好感,便自動邀約:“敢是玉姑娘?茅山洞天福地無數,可要在下帶你走走?”

玉采儀瞄他一眼,長相中等,未厭未喜,隻覺他兩旁太陽穴紅痕如蚯蚓,頗為特殊,便問:“你那是被小腹蛇咬的?”

劉通道:“不是,天生俱來,師父說是龍神下凡,那是隱藏龍須,我覺得不賴,便未以發隱去,若姑娘有意見,我可蓋去。”

玉采儀道:“沒意見!”

劉通道:“那可要遊洞天福地?”

玉采儀道:“可有毒蛇?”

劉通道:“有幾隻青角蛇。”

玉采儀目光一亮:“快帶我去!”劉通暗喜,立即引人出洞,飛奔而去。

玉東皇見及此狀,笑道:“兩人倒挺合得來!”

方虛默道:“是極是極,島主若無意見,或可談成這門親事!”

玉東皇哈哈暢笑:“且看年經人發展了,本皇當然樂觀其成!”先前方想將女兒許予宋兩利,此時又看上劉通,原是想以此拉近和方虛默關係,且先獲得通靈**再說。

至於男女是否有緣,那是後事。

方虛默但覺徒弟能娶得玉采儀,自是造化,而有了對方支持,足可對付龍虎天師派,甚至天下諸派,何樂不為?

玉東皇不想浪費時間,立即說道:“你認為宋兩利真能通靈?”

方虛默道:“看是假不了,我曾和他過招。其靈力相當強勁,傳聞是綠龜法王轉世投胎。”

玉東皇道:“那是先天通靈,不知可有秘密本能?”

方虛默道:“就算先天,亦需修行,咱要的正是那修行方法。”

玉東皇道:“既然有法,全靠掌門取得,老實說我逼過他,結果竟是得了假東西,差點走火入魔。”

方虛默道:“他說了何口訣?”

玉東皇道:“倒反陰陽口訣,似乎是陰陽老怪所傳,他大概胡亂修改!”當下將口訣解釋一遍。

方虛默道:“此乃運氣方法,和感應攝心口訣完全不同。”

玉東皇道:“那該如何才正確?”

方虛默道:“修行靈法雖有秘本,但一如禪宗,往往一句話若能悟通,便可獲得一窺陰陽天地人三界。”

玉東皇道:“隻一句話?那倒難悟了……”

方虛默道:“全憑慧根,咱先把他弄醒,探探狀況再說!”

玉東皇這才伸手抽去宋兩利穴道銀針,並擊數掌,宋兩利始幽幽醒來,昏沉中仍感覺兩腿麻疼,不聽使喚,怔急道:“你們尚未替我除去毒針?!”

玉東皇冷道:“好好配合,自會替你解去!”

方虛默道:“玉皇仙島之責天下無雙,你且認命,莫要做出損人不利己之事,否則後悔莫及!”

宋兩利這才發現對方,苦笑道:“你們聯合了?就為了通靈**?!”

方虛默道:“不管如何,你仍須說!”

宋兩利苦笑中已盤算該如何解困,然雙腿受製實是最大威脅,且走一步是一步了。

玉東皇等之不及,喝道:“說了,立刻解去你腿上之毒,否則三日一過,變成殘廢,無藥可救!”

宋兩利道:“該說的不是說了麽?”

玉東皇斥道:“在方掌門眼前,容不得你說謊!花招也免了,通靈**可學可不學,你的命難道也可要可不要!”

宋兩利道:“當然是要了。”

玉東皇道:“那還不快說實話!”

宋兩利道:“先前所說全是實話!”

玉東皇怒道:“大膽!”數道指勁栽去,疼得宋兩利唉唉痛叫,冷汗直冒,玉東皇仍吼不說便下重手。

方虛默道:“我來!”伸手罩住宋兩利,冷道:“或許武功對你不管用,這招‘引鬼穿腦術’你且嚐嚐!”

宋兩利從未聽過,然心知決非好路數,神情為之緊張,急道:“我都說了,隻是他根本不懂!”

方虛默不理,喝地一響,五指運出勁道,直追宋兩利腦門。他且****有詞,盡是引鬼索魂之咒,霎時見得周遭陰風慘吹,似有冤魂厲鬼直往宋兩利鑽去。

玉東皇但覺遍體生寒,運功抵擋,宋兩利腦門更寒,頓覺不隻勁道入侵,更有不幹淨東西直鑽而來,他哪敢大意,趕忙運起“馭氣衝天”抵擋,然其武功受製,抵擋有限,而那方虛默似知技巧,勁道由上而下,宋兩利根本吸收不得,被迫之下已覺腦疼心寒,冷汗直湧,全身抽顫不已。

方虛默逼得一陣喝道:“說是不說?”

宋兩利急道:“早說了!‘羽化成仙,先抽筋骨’就是口訣啊!”

玉東皇詫道:“這就是口訣?!”當時以刑逼他,不也曾聽及此話,難道即是秘密所在?喝道:“然後又如何?”

宋兩利道:“筋骨抽掉便成仙,自能通靈!”

方虛默喝道:“如何抽法?”

宋兩利道:“就像現在用刑逼我啊!快放手,疼啊!”

玉東皇詫駭不已:“練此功還要用刑?!”

方虛默登時抽手,將人推倒,喝道:“你利用我等用刑加以練功?!”

宋兩利隻要能免除逼刑,其他已不在乎,急忙點頭:“對了,刑逼得越凶,我功夫越強……”

方虛默臉麵**,不知該如何應對,若真如此,練此功恐怕千難萬難了。往玉東皇瞧去,想征得意見,玉東皇卻信得幾分,畢竟先前即以酷刑逼供,然對方雖愈叫愈疼,豈知其身軀反應卻愈來愈強,不但衝破禁製穴道,甚至可能盜吸自己武功,當和此功有關了。

玉東皇道:“如何練法?快快寫下!”心想若真有效,受點酷刑亦劃得來。

宋兩利道:“就是運用陰陽訣配合口訣使用,即能大成!”

玉東皇斥道:“胡說八道!”一掌又想打去。

方虛默阻攔:“玉掌門且住手,逼供之事交予我來,三日之內必有結果;待我先證實他是否說真話方為要事!”

玉東皇道:“那便快快拆穿他謊言。”

方虛默道:“恐怕得晚上了,這小子俱通靈之能,若在白天可能製他不了,及至夜晚,借陰魂力量,在下必有把握!”

玉東皇瞪向宋兩利:“多喘幾下還是得說,你逃不掉!”

宋兩利無奈輕歎:“都說了,你們全不信,我又能如何?”

方虛默不想讓他多說,喚向手下:“把他抓到‘萬魔洞’關起來!且上手鐐腳銬!”

截得數指封去宋兩利武功。

玉東皇不放心,銀針再次打去,刺其穴道。

宋兩利立即暈倒,茅山弟子抓人即走,直往內洞行去。

玉東皇道:“那地方安全麽?這小子邪得很。”

方虛默道:“放心,唯一通路即在此,隻要玉兄能守住,任誰也逃不了,何況那洞名曰‘萬魔’,除了驚險,且有惡魔把關,他難逃一步。”

玉東皇道:“全憑方兄作主了。”心想此處既是唯一通道,守著便是。

當下雙方聊些靈界及不相幹之事,方虛默始安排左近獨立雅房讓玉東皇住下,他則以準備逼刑為由前往萬魔洞。玉東皇但覺此處正巧可瞧及通路進出,不怕宋兩利脫逃,遂安心盤坐下來,竟也偷偷悟起“羽化成仙,先抽筋骨”口訣。

方虛默則直穿百丈秘洞,及至盡頭,忽見斷崖,崖上懸掛百丈吊橋,兩頭皆有護衛看守,見及掌門,一一拜禮。方虛默對能擁有此陰陽兩界般之奇異地形頗為自傲,行來甚是凜凜生風。茅山道法能屹立江湖一席,此洞天福地、陰冥魔洞功不可沒。

待行過吊橋,已聽得陰風幽淒,森霧罩崖,鬼界氣息湧現無遺。二十丈處則有一黑洞,洞前題有“萬魔洞”三字,左下角題有“生人勿近”四字,日久生斑,平添鬼氣。

方虛默已習以為常,步入萬魔洞,黝黑光線中仍能見得洞內竟然古墓連連,埋了不少死人,且有骷髏獸骨森森掛自牆角坑洞,直若亂葬之崗。若非靈界之人,瞧此一幕,亦受驚嚇而不敢侵入。

方虛默甚快穿過亂墳區。已抵內洞,宋兩利則被丟於石**,床邊仍見腐衣、獸骨,鬼氣森森。

方虛默幾指將人點醒,含笑而立,道:“你安全了!”

宋兩利昏沉中瞧著四周:“這是什麽鬼地方?”

方虛默道:“不錯,是厲鬼之洞,茅山派收妖無數,降鬼萬千,有的不能消滅,全養在這裏,尤其幾具活屍,更是凶猛,天下無人能擋!”

宋兩利詫道:“茅山算是正派,也敢養鬼養僵屍?!”

方虛默道:“哪派不養?孤陋寡聞!”裝出笑臉:“不過你毋需太過擔心,隻要配合本人,保證你沒事;玉東皇已提出條件,他願以‘霸龍神功’和你交換口訣,你可願意?此功在武林亦是數一數二,十分難得!”

宋兩利道:“都說了,你們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

方虛默道:“我信!此句即是求仙口訣沒錯,隻是能悟通者不多,你且多錄幾句,我則慢慢向他解釋,兩相得利,誰也不傷誰,如何?”

宋兩利道:“行,但要拿酒菜來,還有解藥!最好連地方也換掉,怪不舒服的。”

方虛默道:“酒菜並無問題,至於解藥得等玉東皇答應才行,我且替你多求情,而此處正是修行靈界最佳地區,你何不利用一番?”

宋兩利道:“無此必要吧,我恨少跟他們打交道。”

方虛默道:“那便再往內洞,裏頭另有清靜洞穴。”

說著抓起宋兩利往內壁一按,竟然出現通道,行約二十丈,終現一清雅密洞,左側臨斷崖,光線直透,毋需點燈,洞中置有有床、石桌,桌上且置筆紙,顯然早有準備。

方虛默將其置於石桌,笑道:“寫個幾句吧,通靈全靠天分,玉掌門縱使取得口訣亦未必能悟通。”

宋兩利但求先自保再想法脫困,便拿起毛筆,沾上朱砂,畫寫幾句,他原識字不多,然在宮中,為配合皇上喜歡瘦金體,太監郝元且教得甚多,此時寫來竟也字跡見形見格,頗有味道。

方虛默道:“符畫久了,當真有收獲!”

宋兩利淡笑回應,待口訣寫妥,方虛默**都不**便抓在手,含笑而去。宋兩利但覺奇怪,憑其處心積慮,怎未問及真假?然自身的確傷勢不輕,無暇多想,盤坐下來,想以內勁衝穴,甚至逼毒,希望有效。

方虛默甚快尋往“靈神雅居”玉東皇落腳處。玉東皇正在屋前青石台參悟通靈**,方虛默立即將口訣獻上,笑道:“掌門請收下通靈口訣。”

玉東皇詫道:“那小子說了?!”

方虛默道:“他還小,功力仍弱,怎能抵擋你我要脅,經我一番靈功相逼,他終於受不了,寫了真東西。”

玉東皇哈哈暢笑:“那好那好!”抓得口訣喜出望外,**得一遍又一遍。

方虛默道:“不過那小子另有所求……”

玉東皇道:“他要什麽便給他!”

方虛默道:“他想要掌門的‘霸龍神功’口訣。”

玉東皇詫道:“胃口那麽大?!不行!此乃我獨門功夫,怎可隨便授予人!”

方虛默道:“隻是權宜之計,若不給他,他可能來個玉石皆焚,誰也得不到好處,畢竟他毒傷在身,給不給解藥,那是玉掌門之事。”

王東皇恍然:“對啊!他原就死路一條!”正待同意之際,忽又想及什麽,瞄眼道:“我寫出來,你會偷學?”

方虛默道:“憑我茅山脈功夫,毋需再盜他人武功,玉掌門請放心,畢竟通靈**比任何功夫管用!”

玉東皇心**一轉,暗忖:“對啊,通靈**若能學成,何在乎其他武學,且茅山派洞天福地無數,人員眾多,和天師派、靈寶派、神霄派各足鼎立,我武功未免不齒,我且寫予那小子,待三天後再收回,誰也得不到!”當下領首:“行!我抄錄一份便是!”

方虛默笑道:“掌門果真能瞧穿一切!”

玉東皇道:“弄個假的唬這小子!”

方虛默道:“希望真實,畢竟他能通靈,騙之不了。”

玉東皇感到棘手:“有此種人活在世上,實在麻煩!”終於同意寫下霸龍神功口訣。

方虛默則暗笑於心,他原想獲得通靈**,然宋兩利說出口訣之後已有所悟,心知通靈除了苦修,全靠天分,自己藉著符籙多少能一窺靈界,故有口訣自是易修得靈術,然玉東皇之霸龍神功亦是武林一絕,若能同時獲得兩樣功夫豈非更妙,故靈機一動。耍出此計。縱使玉東皇可能作假,然九真一假之下,他日亦可慢慢修正,總比空無一物來得實在。

玉東皇果然將內功心法錄得一份,交予方虛默,道:“全數在此,你且叫他將通靈**也寫個清楚,大家公平交易!”

方虛默笑道:“沒問題,在下前去辦事!”立即拜禮而去。

他且喚得手下準備酒菜,隨又趕往秘密書房,將手抄本印往書桌宣絹,那朱砂原已幹去,他卻隻這麽拓印,竟然複製成功,原是朱砂乃特製品,縱使外表幹去,仍俱翻拓之能,玉東皇可要栽觔鬥了。

方虛默不敢耽擱太久,隻一拓印,立即將拓本收妥,提著酒菜又往萬魔洞行去,竟然將霸龍神功口訣一並交出,頗讓宋兩利訝異:“他當真肯寫下來?!”

方虛默道:“你練練看,是否有假,若有,我再替你爭取!”宋兩利應是,卻無多大興趣,想填飽肚腹再說。

方虛默道:“先寫下後半段通靈**,莫要讓我失信於人。”

宋兩利遂又拿起筆紙,胡亂寫後段口訣,方虛默拿著它前去交差。

宋兩利暗忖,自己對通靈**仍在摸索階段,又怎能寫出正確方式,且混合化神賦胡謅幾句,若對方能悟通才叫天才,屆時可得向他們請教,然對方各懷鬼胎,難道會甘心將霸龍神功口訣寫上?閑來無事,研究一番便是。

他邊喝酒邊讀著霸龍神功口訣,想一窺究竟。

方虛默立即返回“靈神雅居”將通靈口訣交予玉東皇,樂得他笑不合口。方虛默道:“為證明本人無私,三日之內便和掌門一同研究通靈**,不再離開此地半步。”

玉東皇大為欣賞:“方兄果然守信守義,本皇佩服!兩相研究也好,可省去不少功夫!”

於是兩人攤開通靈口訣,各自絞盡腦汁以研悟,漸漸進入忘我之境。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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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通靈大法

劉通陪著玉采儀掠過迎佛嶺、白月峰,直抵千絕峰,想捕捉異物毒蛇。

千絕峰高千仞,怪石嶙峋,林木參天,人跡絕蹤,方至近處即已傳來原始森林空冥森森感覺,玉采儀但覺興奮。沒錯,此種森森冷感正是蛇類最喜藏身之處,原以為蛇山氣氛已絕,沒想到此處更甚三分。

劉通瞧她笑靨迷人,心情為之一蕩,若能娶她為妻,死也無憾,想挽她白嫩柔荑,道:“山峰險崖處處,待我牽你而行可好?”伸手便來。

玉采儀冷哼:“我可不是隨便女人!”一掌掃得劉通困窘收手,幹笑道:“我隻想保護你!”

玉采儀冷道:“普通山崖我還頂得過去!”

劉通道:“那走吧……”好生失望,卻也不敢得罪美人,立即引路向前,玉采儀訕笑幾聲:“敢吃我豆腐!”追了過去。

穿掠兩座險崖,終抵一處險澗,此澗造型奇特,有若直立棺材。澗頂飛瀑泄下,宛若窗簾罩洞,下頭清潭迎承,蕨草奇藤雜生,株株高過人身,尚未靠近即見得各式各樣毒蛇攀爬其間,甚是險惡。

劉通道:“此便是棺材澗,蜈蚣毒蛇多得很,玉姑娘可捉不完了。”

玉采儀見得蛇群處處,欣喜不已:“可多了!應該叫爹拿大籠子來裝才是!你看那全身純白的白蝮蛇,毒得可以殺死千百人,還有那頭青身來的‘七步倒’可比百步蛇更厲害,哇!還有雙頭青竹絲,抓來玩玩如何?”

她哪懼得毒蛇,竟然一馬當先衝入棺材澗。劉通驚叫:“小心!”顧不得危險,立即跟去,落於蛇群,瞧其昂首吐信欲攻擊,嚇得混身雞皮,實猜不透竟然有人喜好此毒物?

玉采儀的確有本領,隻見她撲身落入蛇群,任對方攻擊,硬是掃去數隻,相準雙頭蛇伸手便抓,此蛇乍驚,反衝噬來,她卻用力打轉甩它幾下,毒蛇一暈,立即丟入籠子,輕易捕得。

玉采儀笑道:“別急,我是你媽媽,前來疼惜女兒啦!”瞧其模樣,確如慈母善待女兒般溫柔,豈如欲逮白蝮蛇,對方卻強勢撲來,此蛇粗若小臂,猛得可以,衝噬過來差點咬中玉采儀,嚇得她縮退一步,笑罵道:“你不乖!”拿出雄黃之類東西打去,黃粉散開,毒蛇嚇著,隻隻走避,她終能抓得白蝮蛇入籠。

劉通頭皮發麻,道:“夠了夠了,剩下的下次再來如何?”實懼於被咬上一口焉有命在?

玉采儀道:“難得找到蛇窟,豈能讓它溜走!”算算最少仍有數樣新品種,不甘心又往前深入。

原來此蛇窟當真既深又長,每逼近百丈便能找出變種新蛇,實是前所未見,玉采儀怎可放棄機會,拚命撒著避蛇粉,拚命往前深入。如此又走過四五百丈,毒蛇更多得四壁皆是,劉通全身冰寒直道快退快退,玉采儀卻道:“你怕就自行回去!”劉通往回瞧,數百丈深洞全掛了毒蛇群,實無勇氣自行走脫,隻好硬著頭皮撐下去。

再行百丈,毒蛇竟然不肯再退,而是發出驚懼嘶聲,直往左右竄去,不但如此,連玉采儀所養的金線紅娘亦焦躁起來,玉采儀怔愕不解,金線紅娘已算是蛇中之後,甚少東西能威脅他,難道裏頭另有更毒之物?

動物反應一向最為靈敏,玉采儀但覺不假,登時欣喜道:“可能碰上稀世珍寶了!”哪顧得是否危險,立即往前探去。

此洞形似棺材,宛若斷崖裂成兩半之小空隙,偶有光線頂空透來,且往往跟隨滲下山泉,穿梭其間,忽暗忽明,忽幹忽濕,難怪適合蛇群長居。

玉采儀再往前探三百丈,終見寬敞許多,裏頭出現一梯田式小泉潭,泉水從山壁滲下,流入上頭半圓型泉潭,隨又滲流下兩座小潭,終落於三座大深潭,奇特的是,此潭全為紫玉般岩石天然形成,不但紫得發亮,山泉流入其中,簡直若紫玉瓊漿般晶瑩剔透,瞧來甚是賞心悅目。

玉采儀瞧得此景直道妙哉,若將這些紫玉采去賣,可得不少銀兩!

後頭原是驚懼的劉通,見著此景亦覺不虛此行,歎道:“沒想到茅山竟藏有如此漂亮山泉,實是天下少見。”

玉采儀道:“喝它幾口山泉如何?”待要欺前,籠中蛇群吱吱焦躁不已,玉宋儀正感疑惑之際,猝見山泉上空射出一道紫電,玉采儀直覺是毒蛇,正待伸手逮去,豈知紫電靈巧無比,扭動尺餘長身軀避過玉采儀右手,往其手臂便咬,玉宋儀唉呀驚叫,已被咬中,疼得她倒地不起,紫蛇攻擊過後立即彈回原處,昂首吐信,示威不斷。

玉采儀見及此蛇粗若拇指,約尺餘長,全身通紫發亮,一顆腦袋卻若龍頭,長角長須,毒牙更獠於外,登時詫喜:“是傳說中的‘紫鱗龍’?!”興奮中忽又想及其毒性厲害無比,登又叫道:“我完了……劉通快抓我金線紅娘咬我手臂,並吸出毒性……”話未說完,人已暈倒。

紫鱗龍的確至毒,連玉采儀終生玩蛇且服下解毒無數之體質,仍無法抵擋其毒性,可想而知,如今已昏迷不醒,嚇得劉通不知所措。他瞧得毒蛇昂頭吐信,掙紮是否開溜,然他實在迷戀美色,暗忖:“說不定救起玉采儀,她將感激而喜歡自己。”一時因愛生膽,猛地欺身過去,抓得玉采儀肩頭,拖退十餘丈,躲過紫泉地盤,以免遭受伏擊。

然玉采儀仍昏迷不醒,劉通拉扯其手臂,已泛紫一大片,且毒性不斷往上攀升,劉通急如熱鍋螞蟻,急道該如何是好?忽想及玉采儀方才要求以金線紅娘咬她,那應該亦是蛇了,否則怎說“咬”字?顧不得瞎猜,立即抓來竹籠,裏頭毒蛇無數,其中一條卻為紅色,或因離那“紫鱗龍”毒蛇太近,群蛇皆嘶嘶亂轉,無暇攻擊他人,劉通叫聲菩薩保佑,猛地伸手抓去,紅蛇受擄,立即反應撲噬,劉通猛抓玉采儀手臂前擋過來。紅蛇咬及手臂,赫見其搖搖欲墜,劉通知其受紫鱗龍之毒攻擊已快昏厥,他趕忙改抓喉頭,讓金線紅娘吸毒抑或以毒攻毒皆行。以期奇跡出現。

果然不久後,玉采儀手臂紫色漸漸褪去,金線紅娘鮮紅身子卻漸轉紫紅,顯然毒性全轉過來。

未久,手臂已轉紅。紅蛇卻變紫,已然老死般不動了,劉通這才將紅蛇丟落地麵,心想方才玉采儀交代要吸毒,便吸它幾下,便湊上嘴吸去,傳來盡是蛇腥味,待吸得紅血三大口吐去,玉采儀方幽幽醒來,劉通見狀大喜,故作殷勤體貼狀:“別動,我正為你吸呢……”

忽覺肉嫩體香,十分過癮,若能吸她酥胸豈非更妙。

玉采儀頓覺手臂被吸,一股羞澀湧心,猛地喝道:“你敢非禮我……”雖力氣甚弱。動作卻快,一巴掌打得劉通莫名不解,怔詫當場:“玉姑娘是你要我吸的,怎又打我?!”

玉采儀忽而想及中毒事,幹笑道:“我忘了,已經好了,不必再吸!”趕忙收手,想及什麽,摸向腰際,抓出藥瓶倒出解藥,連服七顆,方自安心:“好險,若非有紅姑娘替我解毒,這下可死定了!”

玉采儀坐起,瞧及奄奄一息金線紅娘,感恩抓在手中,道:“如果不是你的毒解去那家夥的毒,我是挨不了三分鍾,可是換你中毒,又該如何治你呢?”

劉通猜不透,道:“它的毒既能解紫麟龍之毒,又怎會中毒?”

玉采儀道:“物物相克,紫鱗龍之毒天下之最,它也解不了,隻是先衝淡,隨後它再吸入自己腹中,我才能得救;你吸的是金線紅娘之毒,我服的也是解金線紅娘之毒,否則焉有命在。”

劉通道:“它那麽聽話,說吸便吸,犧牲自己?”

玉采儀道:“我已跟它心靈相通。它先是畏懼,但最後仍挺起勇氣,誰說蛇蠍無情,它是通靈之物……”撫著金線紅娘,愛惜不舍:“可惜它可能完了……”

劉通道:“你能保命已是大難中的大幸,快溜吧,別讓那怪蛇又發威,收拾你我了!”

玉采儀道:“怎可讓它脫逃,我鐵定要將它逮捕!”

劉通駭道:“別玩命,它不但通靈且能閃掌招,太危險了!”

玉采儀喝道:“怎能讓紅姑娘白白犧牲!”

劉通道:“你又如何能捕得它?”

玉采儀道:“將所有毒蛇抓去喂它,然後趁機下手!”摸摸籠子雖覺可惜,隻有一拚。

劉通道:“試吧,但別靠得太近,再咬一口,神仙也救不活!”

玉宋儀終提起勇氣往前探,待轉近紫泉處,那紫鱗龍蛇再次嘶嘶昂首吐信,隨時準備反撲,玉采儀瞧得滿心喜愛,她自小玩蛇長大,對毒蛇自有難以割舍情懷,瞧得此物,如獲至寶,溫柔道:“寶貝你且聽話,跟娘一起走如何?”

話未說完,毒蛇猝地暴閃衝來,似長翅膀,淩空亂彈亂射,差點又撲中玉采儀,嚇得她趕忙丟出白蝮蛇喂去,且閃躲十餘丈遠,方逃過一劫。

劉通見狀駭道:“玉姑娘快走吧!待我們準備大鐵籠再來如何?”

玉宋儀但覺此蛇甚難收拾,且退回另想辦法才是,終答應劉通,將金線紅娘置入懷中,兩人始快速退出棺材澗,離開此要命地方。

隻要脫離險境,劉通自大又來,冷哼道:“待我們準備雄黃等驅蛇東西,決讓它無處可走!”

玉采儀道:“沒用,如此靈物,根本不怕任何藥物,或許可將它催眠。趁它失神之際逮它!”

劉通道:“我來!茅山攝心術天下無雙!”然方說出已後悔,對方乃至毒之物,能否受催眠仍不得而知,然讓他咬上一口焉有命在?

玉采儀道:“邊想吧!先找鐵籠子再做其他打算。”

劉通暗道好險,立即應是,帶著她四處打轉,說是想找尋精鐵礦脈,以打造精籠,防此妖物太過厲害,一般鐵籠可能囚之不住,實則想拖延時間,多和美人在一起,以便培養出感情。

為逮靈蛇,玉采儀果然配合其行動,尤其劉通提及他乃發現此寶蛇,玉采儀便誇讚不已,更讓劉通心神舒爽,地位霎時重要許多。

宋兩利喝得烈酒之後,腦門感應漸漸增強。他原想趁機感應玉東皇、方虛默在耍何花招,待了解後再做脫逃計畫,然此萬魔洞果然地理位置特殊,外頭墳墓竟然理的皆是凶魔惡鬼,在此夜色光臨下,幾乎全跳出來活動,尤其另有僵屍守住秘道,吱吱呼呼聲音不斷,簡直擾得宋兩利腦亂如麻,無法擺脫糾纏。

此時他才知方虛默囚自己於此,原是為了防止通靈攝腦之術。如若自己功力仍在,自可以馭氣衝天破去惡靈騷擾,落個清靜,而攝住該攝之人,然在功力盡失之下,唯有任憑其他惡靈入侵而無計可施。

宋兩利無奈之下隻能從頭開始,先運起“想夢靈訣”心法,以便慢慢增強通靈威力。在經過無數次失敗之後,腦門猝然有了回應,竟是浮現一位極瘦且腦袋半禿老家夥,他捉狹道:“歡迎光臨茅山派!”宋兩利詫然不已,對方既稱茅山脈,敢情是敵人,哪還敢感應,立想收靈,豈知對方強勢迫來:“不必怕,同是天涯淪落人,你我有緣必相見!”宋兩利豈肯和他相會,靈**一轉,還是搜向外頭凶魔厲鬼,禿頭老者方自消失。

然那凶魔厲鬼似已成精,但覺可衝入宋腦門,立即化作無數妖魂魔相恐嚇、穿刺、捉弄……樣樣蜂擁而至,迫得宋兩利腦門簡直若萬蛇亂鑽,毒蟲啃食般吞掠著。他幾乎把持不了,元神即將被衝破,全身已抽顫,再此下去,將魂飛魄散,變成行屍走肉。

就在呃呃掙紮之際,久未現形之綠龜法王終再浮現,當頭即喝:“破除一切假相,登攀無上虛空之界!”

宋兩利驚喜道:“師父?!……”

綠龜法王道:“非師非友非人,我乃虛無**,爾乃本尊元神,快快守住!”

宋兩利受及指點,趕忙斂神凝元,不敢胡思亂想,強力保持靈合一片清明,漸漸地,那些凶魔惡鬼已被排除腦門之外,宋兩利方噓口氣,急道:“師父你可躲得無影無蹤,害得弟子受災受難了……”

綠龜法王道:“未受千災萬難之苦,豈可登胎藏之界!”

宋兩利道:“何謂‘胎藏’之界?”

綠龜法王道:“胎藏者:清淨菩提之心也,即‘佛心’,‘佛心’本具理性,理性攝一切諸法,猶如母之胎內攝持其子,故雲‘胎藏’,簡單解之即眾生,心乃‘肉心’,經修持而成‘佛心’,即修身、修心、修靈以成‘佛’之意。”

宋兩利苦歎道:“弟子當真欲行此路了?”

綠龜法王道:“你修得不差!”邪笑起來:“將來道行比我還高。”

宋兩利苦笑:“怎會?修到現在,通靈還得靠喝酒,且隻能一對一,無法一對多,何況功力比我高者隨時能入侵弟子腦門,很是難搞!”

綠龜法王笑道:“不急不急,急者必亂,甚至走火入魔,今夜授你‘五方法門’,讓你能以一對多,增加靈修之能。”

宋兩利大喜:“師父快快傳來!”

綠龜法王道:“爾隻知腦門盡力傳出呼應,卻未分得四麵八方,此‘五方法門’乃以秘教五方佛為引,即東方不動佛、西方阿彌陀佛,南方寶生佛、北方不空成就佛、中為毗盧遮那佛即大日如來。若將腦門分成東西南北中五方位,每方位各自供奉一佛以修行,自能一次和五人作呼應,待五方法門練成,再修更多法門,爾可了解?”

宋兩利恍然:“原是弟子隻修單一法門,難怪隻能一次呼應一人,現在把腦門化分開來,自可感應更多人了,卻不知佛有幾道法門?”

綠龜法王道:“八萬四千法門!”

禾兩利歎道:“這麽多?簡直千軍萬馬,若能感應,的確過癮!”

綠龜法王道:“佛理至深,無遠弗屆,莫貪莫求,水到自然渠成。先修五方法門吧。除了五佛之外,且以東西南北中,配上地水火風空。地者生萬物。發修持之心;水者善萬物,悟菩提之覺;火者赤煉修行,即苦修;風者入‘涅槃’即滅度、解脫如風幻於虛無;空者入方便之門,無所不至,無所不達。”

宋兩利聽得入神入耳,仍覺深奧難懂,嘩嘩直道:“果真佛理至深,那地生萬物能懂,但水養萬物,悟菩提之覺又何解?”

綠龜法王道:“‘菩提’乃求‘道’求‘覺’之意;‘道’者通義,‘覺’者覺悟之義,能覺悟自能悟道。”

宋兩利道:“此和道家‘悟道’有何差別?”

綠龜法王道:“應無差別,隻是佛乃虛無,道家談物,各有不同而已。”

宋兩利道:“稍稍懂了,那‘火煉’就是要想盡辦法苦修,若弟子現在吃盡苦頭之意?”

綠龜法王道:“可以如此解之。”

宋兩利道:“那‘風’呢?滅度不是死亡,死了才能解脫?死了便毀了,何來修行?”

綠龜法王道:“不對,佛門並無死亡之語,隻有入‘涅槃’,即輪回、飛升之說,亦可雲置於死地而後生。”

宋兩利恍然道:“懂了,即死後還得入天界或魔界、鬼界,照樣仍要修行。”

綠龜法王道:“正是。至於‘方便之門’,乃指‘般若’而言,‘般若’者‘智慧’也;‘方’為方法,‘便’為使用,即智慧已通,能悟性智,則你愛如何便如何,故無所不至,無所不達。”

宋兩利頗具佛根,一點即通,自是欣喜道:“懂了,原來佛理如此之深,難怪有人窮極一生仍悟不通,多謝師父教誨!”

綠龜法王笑道:“還是那句話:破除一切假相,登攀無上虛空界!”

宋兩利道:“弟子省得,隻是……您的武功何不授予弟子呢?也好讓我不受他人欺侮。”

綠龜法王哈哈捉笑:“早授予你,你便是我,我便是你,何來師父,隻有本尊**,一而二,二而一,是我本尊,是你**,是我**,是你本尊,有何差異?靜心悟道,自登無上虛空界啊!別忘了本尊殷殷教誨啊!”說完閃身不見。

宋兩利急道:“師父師父!本尊大師快出來啊,我還有大堆問題待問。”然綠龜法王不再現形,喚得幾次,宋已泄氣,苦笑道:“總得告訴我如何解去雙腳之毒吧?否則不妙啊!”心想法王已失,他既有意讓自己持苦修行,恐將甚久不再現身,一切全靠自己努力了。

想及法王所言,他即是我,我即是他,那該一體兩麵了,或許真有功夫在身,隻是不知如何發揮而已。今夜法王既然傳得不少秘訣,得好好揣摩吸收,莫要錯失良機才好。

當下宋兩利開始回憶法王所傳那“五方法門”,既然腦門能化五方,便將其分化開來。

先時難免錯亂,然試得千百次後,忽覺北腦門出現前洞惡鬼騷擾,宋兩利立即幻得大日如來虛空法門擋去,將惡鬼排在北腦門之外;忽又感應東腦門入侵那禿頭老者,他總喜歡怪笑,宋兩利懶得理他,利用其他腦門感應遠處,終能突破前洞惡魂擋封,腦波飛攝外頭正在苦練通靈**之玉東皇及方虛默。

原來方虛默早就算準玉東皇想學通靈**,便陪其身邊多多練習,練至興致處,方虛默建議相互通靈以求共同修行,玉東皇當然高興,立即答允,兩人遂各發神功以溝通,而玉東皇對通靈之術根本外行,方虛默利用自身修行,不露聲色漸漸入侵玉東皇腦門,終將其攝住,隨即慢慢問得有關霸龍神功之口訣是否修改?

玉東皇怎知受攝,被其催眠下已說出修改地方:“第三段,擎天破山海應改為:擎天入山海;第五段,陰脈穿陽經改為陽脈穿陰經;第八段倒行氣海穴改為正行命門穴……”一路**得十餘處盜改之處。

方虛默聽得暗斥:“老狐狸不但改,而且改得亂七八糟,想讓我走火入魔,實是可惡!

待日後才慢慢收拾你!”為求正確,他連問數次以免誤差。

宋兩利便在此時暗中切入,由於他已學得腦門分成五方,感應腦波弱得許多,這一沾上,方虛默又自專心對付玉束皇,竟然未發覺,宋兩利暗自欣喜,若真如此下去,未來再也不怕其他高手發現了,感應神通將大功告成,然想及若像陰陽老怪抑或極樂聖王之流。恐得仍待加強才行。

他默默探索方虛默待耍何花招?

方虛默已取得霸龍神功真正口訣,虐笑於心,然為求雙方通靈頗有效果,他乃使用催眠**,不斷向玉東皇催眠,表示自己如何敬仰對方,且茅山脈另有無數寶藏及神秘武功、通靈之術,若是能娶得玉采儀,將全數奉送,且共同使用,玉東皇癡癡笑著,果然收獲豐富。

方虛默待感覺出對方滿心高興,方自漸漸收功,心**忽而邪笑:“當年若非你強抓秦曉儀於孤島,她早就是我的人,哪容得你囂張到現在!”

宋兩利攝得對方想法,暗道方虛默果然陰險。原來當年對方亦喜歡上秦曉儀,然卻得不到青睞,終找得一日將秦曉儀騙來,準備以攝心**將其迷住,然後施予非禮,待生米煮成熟飯,秦曉儀隻好將就嫁了。誰知計畫完美無缺之際,玉東皇卻闖進來將人抓走,方虛默自懷恨在心,卻忌於對方武功,不敢明算帳,於是暗中將玉東皇壞事全數告知秦曉儀,玉東皇終被唾棄。然方虛默亦未占到便宜,秦曉儀終仍嫁予張繼先,此乃方虛默心中永遠之痛。

宋兩利不知不覺中窺此秘密,終更肯定方虛默為人,得好好防他為是。

玉東皇不知已受攝,待醒來之際,頓覺知道方虛默腦門所想,急於證實道:“方掌門後山藏有無盡寶窟?!”

方虛默詫道:“玉島主怎知?!莫非你已學得通靈之術?”

玉束皇哈哈暢笑:“可能!你還藏了不少通靈秘本,且想娶我女兒當媳婦?”

方虛默忙怔笑道:“玉島主果然厲害,隻修行半天光景便攝得在下腦門所想了。看來不得不防啦!”

玉東皇道:“不必防!你我遲早結成親家,快帶我去看寶藏,我想證實一切!”迫不及待立身而起。

方虛默當然願意配合。“那島主請跟在下前去!”

說完帶引玉東皇直往內洞掠去。

轉行數洞後,終紙寶窟,方虛默開啟一窟,果然見得金銀珠寶及骨董。

原來茅山派開山已久,信徒亦非少數,常年經營之下,多少存有積蓄。何況另有朝廷賜封良田,租金取之不盡,雖不及神霄派富有,卻比玉皇仙島富貴許多。

玉東皇雖滿意直道不錯,他卻對秘本較感興趣,隨又要求瞧瞧,方虛默立即帶往附近書房秘室,小心翼翼抓出十餘通靈秘本,瞧得玉東皇兩眼睜巨,貪婪翻閱。

方虛默既是道家宗主,當然必需苦修通靈之術,故四處收集秘本乃常事,此時將就送出,竟也唬過玉東皇,唯此通靈秘本雖包含佛、道、江湖三界,然若非用處不佳,便是艱深難懂,他早棄之不用,瞧得玉東皇如此欣喜,暗覺想笑,對方的確門外漢。

玉東皇挑得兩本秘本,道:“借用幾日,和宋兩利通靈**一並修行,事後必還。”

方虛默道:“島主盡管拿去,隻要對你助益,在下樂而為之。”

玉東皇暢笑:“好極了!若能練成此功,便將女兒許予劉通,你我結成親家。”

方虛默笑道:“此乃茅山派之光榮,希望有此緣分。”

玉東皇道:“一定有,否則小倆口怎樂之不返,不理他們,咱再繼續練功!”

兩人又自返回“靈神雅居”,再次修行通靈**。方虛默卻暗中練起霸龍神功口訣,免得浪費時間。

宋兩利但覺玉東皇、方虛默應無要事再發生,遂將腦門搜往玉采儀,想了解對方作啥,若能喚得對方前來解去腿毒,正是妙哉。

待搜尋一陣,終發現玉采儀和劉通竟然汗流挾背,正在煉藥洞中鑄造鐵籠,宋兩利但覺奇特,搜及玉采儀腦門,方知對方將捉拿一條怪蛇。宋兩利暗自催眠般發功喚去:“玉!”

娘,你得來救我,替我解去腿上之毒……”他不敢強勢逼功,畢竟玉采儀並非昏睡,若突然受攝,劉通必定立即發現,故玉采儀感覺似在幻想般,猝地憶起宋兩利。

玉采儀問道:“宋兩利那小妖道人在何處?”

劉通道:“關在鬼洞吧,他不肯合作,有苦頭吃!”

玉采儀道:“隻是些許過節,如此處罰可能太重了。”宋兩利暗喜,又自經喚前來救人。

劉通急道:“莫要讓他迷惑,他那妖法,盜人心思,和竊賊有何異樣,應受懲罰!”實則覺得宋兩利邪得很,莫要把美女迷住才好。

玉采儀心**忽閃:“他若能通靈攝心,或許能攝住那條紫鱗龍,咱帶他去收拾蛇王如何?”

劉通道:“不妥吧,要是不成,豈非不妙?”

玉采儀邪笑:“反正死的是他又非我們!”

劉通頓悟:“有道理!”暗忖若死了豈非少一情敵,登時興趣高漲:“讓他試試也好,隻是他關在萬魔洞,那裏鬼氣森森,還有僵屍,你怕不怕?”

玉采儀瞄眼:“天下還有啥好怕的,僵屍再可惡,毒蛇照樣咬死他!”

劉通笑道:“那走吧!趁夜色陰黑,先去收拾小妖道。”

玉采儀道:“先把鐵籠弄妥,否則還得走一趟。”

劉通同意,畢竟隻剩門扣未裝上,兩人遂合力將爐火加熱,再敲打扣環成型,加以冷卻,隨又裝於鐵籠,終大功告成。此籠似若米鬥,然外頭卻若漏鬥,亦像雨傘張開,如此毒蛇衝來自可擋住,且其可一拆為二,攜帶甚為方便。兩人繞及前往棺材澗必經之路,乃將鐵籠置於地麵,待回頭再取。

在劉通引導下,兩人已往萬魔洞掠去。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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