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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chun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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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本尊分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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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7 16:34:5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紫玉仙芝

宋兩利自是攝得玉采儀想法,暗道要糟。這小妖女玩蛇玩得甚精,她都無法收拾之蛇,想必凶殘無比,自個前去豈非送死?然掙紮中忽又想及前次攝過蛇蟲動物,的確比人類易於掌控,盡管毒蟲凶殘,其思緒應是單純,或可一拚,最重要者:若玉采儀前來,大可和她談條件,待解去禁製之後再想辦法開溜便是。

有此想法,心神坦慰不少,便自撤去感應神通,改為修行武功。綠龜法王所傳“五方法門”不隻助於通靈,且對武功亦有補救,尤其地水火風空之境界,似若五行生生不息,若能徹悟,想必功力大進。

他已悟得身若大地,能滋養萬物,更能幻生無上功力,但此時隻不過法門未開通罷了。

思悟中,劉通、玉采儀已奔往萬魔洞。

瞧得秘洞墓塚處處,鬼氣森森,甚至僵屍跳動,玉采儀已然頭皮發麻,何敢再逞口舌之利,不肯再探一步,栗驚道:“人不與鬼鬥,還是你去吧!”

劉通笑道:“放心,我來收拾!”他原屬茅山派,在方虛默引導下已進出多次,從首次之驚嚇以至於目前之知法,立即引得靈符數張,化成火苗打向四處,秘洞一亮,鬼氣降失不少,劉通隨又奔入洞中,秘咒直**,再耍符籙,打及僵屍額頭,輕易將其製住。

玉采儀見狀欣喜道:“你收鬼術可了得!”

劉通道:“那裏!快走吧!”扯她左手竟未被掙脫,雙雙奔入秘道。

奔行百丈,玉采儀頓覺不妥,方自甩開。

劉通道:“不怕鬼了?”

玉采儀道:“我自個會應付!”劉通暗喜未再受罵,引路直奔內洞。

轉折後,終抵宋兩利囚處。

玉采儀見得宋癱瘓於地,甚是不忍:“爹還沒解去你身上毒?”

宋兩利道:“還沒……幫個忙……”

玉采儀待要解去,劉通急攔:“暫時勿解,他狡猾得很!”

玉采儀道:“不解如何能捉蛇?”

劉通道:“先抬出去再說!”立即欺前,一指點暈宋兩利,扛於肩頭,兩人雙雙退出鬼洞,直往山區掠去。

轉行半裏,鐵籠已現,玉采儀抓在手上,便往險峻山峰掠去,直到三更,終抵棺材澗。

隻見得飛瀑依舊,毒蛇處處,月光照射下鱗青眼碧,瞧來甚是可怖。

劉通懼意又起,終把宋兩利丟置地麵,道:“弄醒他吧,要我扛進去,實是不保險!”

心想若有閃失被咬一口,豈有活命。

玉采儀這才幾指將宋兩利弄醒,冷森即道:“小妖道,你幫我抓一條蛇,我解你禁製如何?否則你死定了!”

宋兩利急道:“行行行,快解禁製!”

玉采儀疑惑:“急什麽?你想耍花招?”

宋兩利苦笑:“如何能耍?我隻想換得一條小命而已。”

劉通訕笑:“果真是小癟三一個。”

玉采儀道:“敢耍花招,亂針穿心然後毒死你!”這才伸手抽去宋兩利身上細針。

宋兩利直道謝,目光卻瞧及飛瀑叢林處毒蛇千百隻,毛心已起:“怎會這麽多?是蛇窟麽?”

玉采儀道:“不錯,要逮蛇王,你得利用催眠攝心術。”

宋兩利道:“那得恢複武功才行。”

劉通急道:“不行!”他曾吃過虧,深怕製人不了,“隻能恢複三成!”

宋兩利苦笑:“三成怎能對付蛇王?不如去送死算了。”

玉采儀道:“幾成都行,但請先吃下這顆百毒丸!”拿出一粒紅丸,不等宋兩利回答,立即塞入其嘴中,宋兩利大駭:“這是?!”

玉采儀道:“百毒丸,天下隻有我能解,你敢作怪,十二時辰化血而死!”

宋兩利苦笑:“有此深仇大恨麽?”

玉采儀冷道:“認真聽令辦事就沒事!”隨又抓出兩條紅線蛇往宋兩利腿腳趾咬去。

宋兩利見狀詫道:“你想咬死我不成?”

玉采儀道:“緊張啥勁,它們在吸毒。”

宋兩利但覺一陣刺疼,隨又漸漸退麻,終能恢複知覺,待毒性褪盡之際,兩隻毒蛇變青,終至死亡,宋兩利頭皮生寒道:“小小年紀玩此毒蛇,實是恐怖……”

玉采儀喝道:“你才比我小呢,敢教訓姑娘我,找死啊!”伸手威嚇,宋兩利趕忙閃躲,不敢多言,此舉引得玉采儀嗬嗬訕笑,直道小癟三。喝道:“進洞吧!天亮之前抓不著,等死啦!”

宋兩利道:“不等我武功恢複十成再進去?”

玉采儀斥道:“一身爛武功有啥用?是叫你去催眠,不是打鬥,你根本鬥不過它,去去去!”逼人往前行。

宋兩利懼聲道:“連武功都製不了,未免太猛了吧……”

劉通冷道:“多做事少說話!”逼人入洞。此時乃三更,雖有月光卻無法照射全洞,他亮起火折子,點燃火把,終見得洞壁全是毒蛇。宋兩利怔忡不安:“沒事混入裏頭,自找麻煩麽?”

玉采儀冷哼:“膽小鬼!”懶得理他,撒著藥粉,直往內洞行去。

轉行數百丈後,毒蛇漸漸減少,然森森氣氛卻更濃,宋兩利感覺出裏頭確實藏有妖物,不禁運起內功防禦。雖說禁製已解,然時間過短,勉強恢複兩成。如何能對抗妖物?心想若無法以通靈**攝住,且得趕忙開溜為妙。

再轉三百丈,紫泉秘洞已近,此洞一半透空,月光自能投射,淡青中能窺輪廓。

宋兩利見得山泉奇特,卻未見著妖物靈蛇,不禁皺眉:“看是溜了?”

玉采儀、劉通吃過大虧,不敢逼前。玉采儀將鐵籠交予宋兩利,道:“隻要把那條紫鱗龍蛇抓入籠子,任務便完成。”

宋兩利道:“啥玩意?什麽也沒見著。”

玉采儀道:“反正隻一條,見著即抓就是!”已閃退躲藏,劉通縮得更遠,且熄火把,免得亮光引毒物上門。

劉通且向玉采儀道:“他若敢逃,立即射死,免遭後患!”

玉采儀道:“他敢!”還是將毒針抓於手中,非專為宋兩利,且防著毒蛇撲來便是。

宋兩利自知武功未複,突圍無效,且又服下毒丸,隻能冒險一試,便小心翼翼往清泉探去。說也奇怪,的確並無毒蛇潛伏,否則如此之近怎未反擊?

他忽見泉邊石塊一片透紫,瞧來甚是舒服,縱在月光下亦顯不俗,如此清靈之物,自該養有靈物,於是運起感應神通,幸好酒勁仍在,輕易能感應附近,這一搜動,已覺確有毒蛇,然卻在山壁之後,對方似趁明月高空之際,正在吸取月光精華,暗忖此蛇亦想修行成仙麽?想及地生萬靈,有靈即能修行,此蛇當然可能有此舉止了。

思忖未畢,那毒蛇忽覺有人逼近,哪顯得再修行,突地潛入水中,隨又穿過地底石縫,猛從最上層那口清泉射出,毒牙直獠,猛撲宋臂身,宋兩利見狀詫愕,怎有如此像極龍頭紫蛇??原以為隻尺許長,作用不大,遂發掌打去,豈知對方竟能破勁穿風,直衝脅下而來。

情急中宋兩利喝道:“左邊!”攝腦**運逼過去,紫鱗龍縱使修行多年,其又怎知世上另有通靈攝腦**,一時腦門昏沉,終穿衝宋兩利左脅而過,彈摔七八丈,掉落玉劉二人身前,嚇得兩人拚命逃開。紫鱗龍並未攻擊兩人,目標仍是宋兩利,此時不再淩空撲來,而是平地遊走,其速仍若電閃,眨眼衝至宋腳下,一閃便咬。

宋兩利早有防範,猛往上泉跳去,毒蛇卻窮追彈起,宋往下跳,其又往下衝,端地是如影隨形,附骨之蛆般黏殺不放。宋兩利豈敢和它逗耍,若被咬上一口神仙難救,登又施展攝腦神通,喝著左邊右邊,紫鱗龍怎知妖法厲害,連撲七八次,全數撞壁生疼,實猜不透眼前這小子耍何妖招,氣得它哇哇大叫,弓身如彎月,準備致命一撲。

後頭玉采儀見狀大喜:“攝功有效,快逼它跳入鐵籠即可!”

宋兩利亦覺好辦事,終喝道:“往鐵籠跳!”毒蛇掙紮不斷,身形直抖,宋兩利又喝,毒蛇終忍不住,猝地毒口大張,噴出紫霧,直撲過來,宋兩利登覺有毒,猛往左閃,毒蛇卻已撲至,情急中宋又迫強靈力,喝道:“跳入籠中!”毒蛇受攝,控製不了,衝向鐵籠,當地一響,已射入籠中,且已撞得頭昏眼花。

玉采儀見狀大喝:“快蓋上蓋子!”

宋兩利欲趨前,卻已發現頭暈,詫道:“莫非吸入毒煙?!”這還得了,直覺唯有此蛇血清可救,猛又撲往鐵籠。毒蛇雖撞昏卻急於逃命,嘶嘶怒叫,拚命勁射,衝出鐵籠,掠往泉中,潛水逃去。

宋兩利豈肯讓他走脫,猛撲山泉,喝道:“給我解藥啊——”身撞泉水,濺得水花四射。他已潛入水底,硬是穿入縫隙之中,想逮妖物以解蛇毒。

玉采儀、劉通見狀急奔泉邊,雙雙麵色緊張,玉采儀道:“抓著了麽?”

劉通道:“他像中了毒,恐怕活不成,咱快退去。”

玉采儀道:“下去救他!”

劉通道:“不成,此泉雖不大卻深不見底,要是毒物躲在暗處咬一口,你我皆沒命!”

玉宋儀終有顧忌,感慨道:“宋兩利是中了毒,連我也解不了,該沒命了,多可惜,小小年紀……”

劉通道:“死了也好,專攝人腦,比大盜還可惡,終遭報應,我們走吧,明日再來收拾。”

玉采儀道:“等等看,說不定奇跡發生……總覺這麽大一個人怎跳到泉中便不見?他若死了該替他收屍吧!”

劉通道:“沉入泉底怎看得見?”玉采儀不理,劉通隻好陪伴,心想也好,瞧個結果,作個了斷。雙雙監視泉底,希望尋得蛛絲馬跡。

其實山泉再深又怎無跡可尋,隻不過兩人不知底下裂有縫隙,以為蛇、人全部沉入深底,隻有枯等。

宋兩利為求生存,拚命穿透十餘丈長縫道,浮出水麵,眼前竟然別有洞天,紫玉遍洞,月光迎照,泛著紫光晶瑩,煞是奪目。此處紫玉又比外頭剔透數成,宋兩利直以為進入紫龍宮中,忘卻身在人間。

然他隻一閃**,頭暈又眩來,迫得他無暇欣賞美景,相準內壁毒蛇即撲:“還我解藥——”毒蛇豈肯認輸,猛地反撲過來,毒氣再吐,宋兩利顧不得躲閃,伸手搶抓蛇身,對方掙紮,反口即咬手臂,宋兩利唉呃叫疼,手臂發麻,硬自張口反咬,但毒蛇鱗甲甚厚,咬之不易,然卻咬得它尖聲疼叫,鱗片掉落兩葉,鮮血已滲,宋兩利待要吸吮,毒蛇扭抽,已掙脫其疼麻無力手掌,一溜煙鑽入紫玉縫中不見。

宋兩利見狀駭叫我命休矣!既吸蛇毒又被蛇咬,常人早就斃命,他若非服下百毒丹,以毒攻毒仍能支撐片刻,然時間一長,終無法抵擋強毒攻心,已倒落地麵,四腳朝天,直覺完了完了,便喊著綠龜法王快現身救得一命,豈知法王仍無蹤影。就在氣息將弱之際,宋兩利忽見內壁紫玉裂縫上長得一株奇異紫色東西,其有九葉,狀似靈芝,宋兩利突張巨眼,當時皇上慶壽,王黼以一株紫玉仙芝贈予趙佶,長得即是此模樣,難道它便是真正的紫玉仙芝?!

宋兩利閃**乍起:“錯不了,一片紫玉,且有靈物守護,仙芝啊——我的命全靠你了!”哪顯得耽擱,拚出最後一口勁,沒命爬向內壁,昏沉中費得九牛二虎之力始采得仙芝,立即丟入口中猛啃吞食,直覺澀中帶苦,甘中帶涼,終抵擋不了蛇毒攻心,昏倒地麵。

沉昏中隻覺浮起綠龜法王弄笑臉容,直道因禍得福,隨又感應出外頭玉采儀、劉通等之不及,已失望退去。

不知過了多久,宋兩利終悠悠醒來,直覺已是白天,首先上心頭者,即覺是否死了?然伸手咬之,疼痛傳來,他嗬嗬自嘲道:“傻人有傻福,竟然沒死……”慢慢爬起,總覺混身酸軟,蛇毒似乎仍有殘留,倒是胸腹一股清流不散,應是紫玉仙芝藥性護體結果。

既然沒死,得想辦法逃出去,待要找尋方位,卻發現那隻紫鱗龍毒蛇躲在遠遠壁洞中可憐吱吱叫著,宋兩利先是怔懼,隨又感應對方並無攻擊之意,甚至有乞憐傾向,宋兩利歎道:“你咬得我差點喪命,待要如何?”紫鱗龍吱吱悲叫不斷,宋兩利感應其腦門,原來它乃守護仙芝靈物,如今仙芝被毀,它已無家可歸般孤苦伶仃。

宋兩利歎道:“你不咬我,我怎會咬仙芝,但吃都吃了,也沒法再活!我看它根部仍在,或許將來仍會長出,你且再等一千年,它便大株啦!”

紫鱗龍仍悲泣不斷,表示此處已被人類發現,不能再待了。

宋兩利道:“我不說便是,不過你也別再鑽到外頭示威,如此大概還能保住,這樣好了,我出去後再封住通道,隻留小縫隙讓你活動,如何?”

紫鱗龍這才不斷點頭道謝。

宋兩利感慨一歎,誰說毒物無情?它們隻不過想保住自家地盤罷了。冒犯的該是貪婪之人類,當下拱手拜禮道:“小東西請見諒,就此告別,永不冒犯了!”拜禮後,終又落水,潛入秘縫,利用殘餘力量封去通道,始浮出清泉,爬至岸邊,開始盤坐運功,希望酸麻能快速退去,以便脫逃。

運功中總覺紫鱗龍道謝不斷,它且伏在紫玉仙芝根部,似在等待另一次奇跡出現。

宋兩利暗歎靈物且有情,怎一些若陰陽老怪、妙佛禪師,以及現在的方虛默、玉東皇卻鬥得無情忘義,想來人心比毒蛇更不好對付。

宋兩利待要靜下心神,豈知外頭傳來吆喝聲,竟是玉東皇、方虛默等人,他不由驚詫,對方顯然為此洞而來,自己若走脫,那玉東皇瘋病一發,說不定毀壁滅泉,那可憐紫鱗龍將無處去,何況自身毒性未解,恐怕亦逃之不遠,看來得在此恭候了。

原來玉采儀、劉通逮蛇不著後,根本不想聲張此事,兩人乃各自回房休息,玉采儀則住於父親隔壁,一夜醒來且仍無事,然吃過早膳後,玉東皇卻迫不及待想找宋兩利印證通靈**,方虛默隻好配合,待要前往萬魔洞,豈知宋兩利卻已不見,盤問之下方知已被劉通帶走。方虛默表麵斥得好大膽子,心頭卻暗自得意,宋兩利不見,王東皇無法印證通靈,此計仍可耍得更久,然玉東皇怎可放棄,又自逼問,竟然得知宋兩利可能死亡,如此不但玉東皇驚怒,方虛默更是斥責,他原想收拾玉東皇再料理宋兩利,怎知會被搞掉性命。

玉東皇、方虛默不肯采信,硬逼著劉通及玉采儀複往棺材澗搜來,尚隔數百丈即喊聲不斷,終讓宋兩利聽及。

待雙方掠近蛇洞之際,方虛默詫道:“茅山何時有了蛇窟?”

劉通道:“偶爾發現的。”

玉東皇叫好:“這麽多蛇,應該全搬到仙島,待我好好侍候才行。”

玉采儀道:“女兒便因如此才來捉蛇的。”

玉東皇喝道:“那也不必把宋兩利搞死,不知爹在修通靈**?實會壞我好事!”

玉采儀無言以對。

內洞忽而傳來宋兩利聲音:“吵什麽?我根本沒死,不過快死了……”

此語一出,眾人皆詫,齊叫宋兩利沒死?!四人快速衝入蛇洞以窺究竟。

數百丈一衝即至。

隻見得宋兩利癱坐泉邊,裝出身受劇毒模樣。

玉采儀詫道:“你當真還活著?!”

劉通詫道:“怎麽可能,你明明中了蛇毒!”

玉東皇哈哈訕笑:“沒死便行,我練功有望!”

方虛默道:“到底怎麽回事?”

玉采儀忽有所悟:“紫鱗龍呢?你沒死,它在哪?”

玉東皇詫道:“紫鱗龍乃蛇中之王,竟然在此麽?”

父女倆立即東張西望找尋。

宋兩利道:“不必找了,已被我吃到肚子裏啦!”

玉采儀詫道:“你吃了它?!”

宋兩利道:“否則哪還有活命!嗬嗬味道還不錯!”

玉采儀喝道:“可惡!你敢吃我寶蛇!”撲身過去,張手即掐對方脖子。

宋兩利吐舌翻眼,掙紮不斷。

玉東皇見及女兒簡直快跟男人抱著打滾,嗔火已起:“你幹什麽?如此和男人扭打麽?

以前教的全忘了?”

玉采儀頓覺失態,趕忙爬起,窘心中卻是不服,喝道:“他殺了寶蛇,多少受懲罰。”

玉東皇冷道:“那也由不得你如此粗俗亂掐,女人便要像女人。”

玉采儀縱是不平,仍應聲認錯,悶在那裏。

原來玉東皇戀秦曉儀已近狂癡地步,原把女兒取名“如意”,然後來對秦曉儀不能忘情,而改名為“采儀”即若秦曉儀之豐采,平時教養仍把秦曉儀當標準,任何舉止動作談吐皆得溫雅高尚,玉東皇方始滿意,然玉采儀縱使學得**成,卻因天生好動,總現粗俗舉止,挨罵自是免不了。

玉東皇哼哼有聲,但見女兒恢複淑女,方自放過,轉向宋兩利,想及通靈事,精神即來,道:“你受了蛇毒?可解去?待我替你解毒。”便要蹲身治療。

宋兩利急道:“不必了,我已服下蛇血,可化毒性,隻要三日光景,必能複原,屆時再切磋通靈功夫便是。”

他想這老家夥把戲不少,自己已服得仙芝,毒性正解,對方莫要心血**又塞來類似玉采儀之百毒丸,來個以毒攻毒,那豈非又自投羅網,倒不如讓仙芝自行解毒為佳。

至於有關切磋通靈之事乃盜自方虛默腦門,如此說及,方虛默暗道妙哉,可避去盜取武功口訣之實。

玉東皇最想通靈事,聞言暢笑不已:“好吧,本皇等你三日,屆時一決高下。”轉方虛默:“可將他移往我住處,讓我就近照顧?”

方虛默顧忌宋兩利神通,若讓兩人湊得過久必出問題,遂道:“島主安心練功為正,這小子賊得很,讓他逃掉並不妥,還是囚在內洞,島主若想瞧他,隨時可去。”

玉東皇領首:“就此辦,但請賜酒賜菜,莫要虧待他。”

方虛默道:“在下一向視他為同行,縱使囚禁,亦是以禮相待。”

玉東皇直道如此好。方虛默這才命令劉通再次將人扛起,返往萬魔洞囚去。

玉東皇交代好好保留蛇窟,日後派人來抓,方虛點一口答應。雙方始退出蛇窟。躲在裏頭之紫鱗龍終能安心,竟也感激宋兩利照顧周到。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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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煉神還虛

宋兩利又被送回萬魔洞內窟。劉通並未放過,照樣上鎖腳鐐手銬,並警告莫要作怪而後始離去。

宋兩利無暇顧及鐐銬,他隻想趕快催化紫玉仙芝以解蛇毒。待人離去,立即運功催化。

他想學武年餘,竟然以陰陽老怪所傳之陰陽訣為始,而此陰陽訣早被設下陷阱,多處受修改,練至後來不但傷及穴脈,且有斷功之慮,他早已不敢再用,唯今可用的隻有水靈神譜心法,然此乃道家功夫,和綠龜法王所傳“五方法門”頗為不同。

實不知該從何練起。

正思考中,腦門忽又幻出那名半禿老人幻影,其笑虐道:“當然先修神譜,再修其他法門,畢竟熟者為先!”

宋兩利為之詫駭:“你又是誰?!”

那人訕笑:“同是天涯淪落人!”突地閃失。

宋兩利更毛心,此人通靈之能恐甚強勁,否則怎隨時能入侵,實是防不勝防,若是敵人,那還得了。待喚得幾聲,並未回應,宋兩利不禁又思考,若對方有意陷害,怎兩次出現皆無動作?且其所言亦對,當先練水靈神譜,待練熟後再修另外法門。畢竟修神通和練武不同。

宋兩利道:“不管你是誰,待我先恢複武功後再尋你蹤跡。”

當下不再胡思亂想,立即運起水靈神譜口訣,催化體內靈藥。此水靈神譜乃數百年前道家宗主姬封禪和殷水神所創,曆經無數朝代印證,武學自是絕頂高超,無怪乎妙佛禪師處心積慮想獲得,尤其宋兩利悟得化神賦功能,在馭氣衝天行功方式助益下,甚快能將仙芝加以催化,漸漸解去蛇毒。

而那紫玉仙芝果然天下至寶,每運行一周天即明顯增加功力,如此下去,恐將能補足因服下陰陽老怪丹丸而得而複失之功力。宋兩利為之欣喜:“當年服下紅丹丸增加二十年功力,誰知後來慢慢消失,就連老怪賞賜的內力亦因練得陰陽訣而漸漸損耗,如今有仙芝可以補足,算是因禍得福,看來此又是綠龜法王有意安排吧……”當下暗中道謝。

待功行三周天,已覺毒性盡除,全身為之舒爽,仙芝威力實是無窮,難怪陰陽老怪急於想獲得。既然能解蛇王之毒,那老怪所賜紅丹之毒應也化去。宋兩利試得幾次果然再無滯溺感,唯有那陰陽訣所受之傷害,老是覺得任督二脈之間運行斷斷續續,顯然受到傷害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突地那老頭幻像又入侵腦門:“我可治得陰陽訣之傷。”

宋兩利詫道:“你怎知我在想什麽?!”

那老頭笑道:“你我同行,當然知曉,何況你亦如此想,我更知了。”

宋兩利道:“你在何處?!”

那老頭道:“隔壁吧!相差不到五十丈。”

宋兩利更詫:“這麽近?!我怎未發覺?”

那老頭道:“是你私自斬斷通靈,過來吧!我才是茅山派祖宗,方虛默根本排不上名。”

宋兩利更詫:“你才是茅山祖宗?!”

那老頭笑道:“正是!碩果僅存,待我替你治療如何?”

宋兩利驚詫不已,且運起感應神通想搜及對方想法,傳來仍是老頭笑臉。

宋兩利道:“前輩為何想助在下?”

那老頭道:“不是已說明,同是天涯淪落人,何況你靈力如此之強。老頭我十分好奇。”

宋兩利終於不語。老頭說道:“左側斷崖有凸石可攀,過得二十丈即有小通道,我在此等候大駕光臨!”

宋兩利掙紮一陣,終鼓起勇氣:“好吧!你且說得是茅山祖宗,想來秘密不少,晚輩過去了解一番便是。”

宋兩利終於起身,走向崖邊,果然見及左側懸崖多少有凸岩,樹枝橫出,若非指點,常人豈會冒此風險掠去?宋兩利盤算後但覺縱使無路仍可掠回,這才敢攀登前去。

他功力已恢複五成,縱使腳煉手銬仍在,然隻簡單縱掠並無大礙,終能登掠那頭小道,潛行而去。

待行得三十丈,忽見洞天福地,天然山泉流水,花園鮮果四處,一位腦袋半禿,白發披肩,麵目慈祥卻帶遊戲風塵之素袍老人盤坐於內壁石台上。

此人正和宋兩利腦門幻像者一模一樣,瞧其年齡恐怕未見百歲亦有**十歲之多,宋兩利基於敬老尊賢,拜禮過去,道:“在下宋兩利拜見前輩,不知尊姓大名?”

那人嗬嗬輕笑,邪眼直瞄,道:“你果然一表人材,綠龜法王找的傳人不差!”

宋兩利道:“敢問前輩是?……”

那人道:“葛獨行,號太虛真人,聽過吧!”

宋兩利幹笑:“好像沒有……”

葛獨行道:“劉混康聽過吧?我是他師兄。”

宋兩利詫道:“衝和先生?!自是聽過了,他受皇上寵信,賜封葆真觀妙衝和先生,幾年前離開京城,我師父方能接替職位。”

原來劉混康於仁宗嘉佑五年即考試錄為道士,後隨毛奉柔修行,道成之後便選入宮中,哲宗元佑元年,太後孟氏誤吞針入喉,群醫束手無策,劉混康被召入宮,以靈符讓太後服下,立即嘔吐,利針附於符上,終能取出,聲名為之竄起,後來徽宗即位,無子,劉混康教以秘法,建言大內西北隅地勢稍低,若加以築高十二丈,自能生男求子,徽宗遂令築高,後來果然生得龍子,從此徽宗更加寵信道法,劉混康一步登天,縱橫大內無人能擋。

葛獨行道:“他是茅山派第二十五代宗師,即掌門。”

宋兩利詫道:“難怪道法如此之高,真人既是他師兄,必定更高了?”

葛獨行道:“哪裏!我且身兼數家之長,連南派宗師紫陽真人張伯瑞,我都跟他切磋過。”

宋兩利嘩然:“紫陽真人寫得‘悟真篇’被奉為道家修行寶典,前輩竟能和他相互切磋,實是了不得!”頓生尊敬之心,然忽又想及不對,道:“紫陽真人已作古數十年,前輩怎能和他相遇?”

葛獨行道:“怎不能?我五旬即遇,現在也隻不過八旬之年,足足有餘,就連劉師弟亦比我年長,因為他二十七歲方拜入門,我當年才七歲,差了二十歲。”

宋兩利瞧他年紀,算算時間亦能符合,幹笑道:“晚輩誤會了!”拜禮謝罪,隨又問道:“前輩既是劉混康師兄,他又是茅山派掌門,你該是正宗一脈,怎又冒出方虛默,難道劉先生已作古。而傳位於他?”

葛獨行道:“劉師弟是在幾年前飛升,卻未傳位予方虛默,茅山二十六代掌門即已冒出三四位,你說頭不頭疼?”

宋兩利不解:“怎會如此?”

葛獨行道:“隻因茅山洞天福地太多,劉師弟即受皇上賜築元符萬寧宮,方虛默又占金壇洞天,其他另有大茅、中茅、小茅峰、抱橫峰,亦有華陽洞、仙人洞、玉柱洞、金牛穴、乾坤台等等修行寶地,隻要修道者占據修行,即可對外宣稱為茅山弟子,較自大者且稱正宗茅山掌門,混來混去,誰又管得誰是誰,故方虛默趁劉混康飛升之際,即對外宣稱為掌門,有人信了,有人卻不屑,然又能如何?”

宋兩利恍然:“晚輩懂了,原來茅山派不像少林派一寺統合,別無分院,而是任何人皆可藏身茅山洞天福地,隨又自稱正宗,混到後來變模糊了。”

葛獨行道:“不錯,即太清、玉清、上清三界,其實茅山正統應屬‘上清派’,劉混康師弟乃上清二十五代掌門,供奉上清靈寶天尊,亦即‘上清派’和‘靈寶派’有所瓜葛,東漢年間,靈寶派始祖葛玄曾落腳於此,其孫葛洪更在此修行,自號‘華陽居士’,後來靈寶派雖另於合皂山再創新道場,然茅山卻聚集太多派係,或自稱‘上清派’供奉靈寶天尊,或以‘靈寶派’自居,而以供奉‘三茅真君’即茅盈、茅固、茅衷三仙為最,故派係甚亂,誰也不服誰,爭得百餘年尚無結果。”

宋兩利道:“這麽說來,還是以上清派為正宗了?”

葛獨行笑道:“本就這麽回事,方虛默還不是供著上清靈寶天尊,還談什麽彼此,其實道家仍以三清為祖,似分而合,隻不過各因修行而分派係罷了。”

宋兩利道:“既以劉混康為正宗,前輩既是其師兄,何不出麵指認?”

葛獨行哈哈暢笑:“別忘了老頭我叫‘獨行’,哪管得誰掌誰,當然最為利害關係乃我姓‘葛’!”

宋兩利道:“姓葛又如何?”

葛獨行道:“姓葛便是靈寶派後代,老頭我竟然被歸為靈寶派,實是莫名其妙!”

宋兩利恍然,原是靈寶派乃葛玄所創,隨又傳於葛洪等各後代,對方姓葛,當然脫不了幹係,難怪會被摒棄茅山正統之外,問道:“前輩當真和靈寶派一無瓜葛?”

葛獨行道:“亦非全無,乃是我當年莫名姓葛,總覺想一窺靈寶派奧秘,也學些此派道法,結果回過頭竟成叛徒,實是所料未及,果真同行相忌,哈哈,那又如何,我且來個兩派甚至多派多修,哪悶在死道法之中。”

宋兩利道:“也對,修的愈多愈逍遙,又似晚輩一般愈探道法愈有興趣。”

葛獨行歎道:“各有利弊吧,其實認祖歸宗不得,亦甚泄氣。”

宋兩利道:“前輩當真非葛家傳人?”

葛獨行道:“大概是旁支,姨太太所生,自我懂事已跟著師父毛奉柔修行,他是說過我和靈寶派稍有淵源,僅此而已,也該算是孤兒,而那靈寶派掌門葛亮亦未相認,久而久之亦算啦,畢竟將行飛升,何在乎這些。”

宋兩利道:“既然如此,前輩應歸茅山派了,你畢竟是劉混康師兄。”

葛獨行笑道:“劉師弟已飛升,誰還管這些,且莫為俗事所擾,待我收你為道家傳人,另創一派如何?”

宋兩利想笑:“晚輩已入綠龜法王門下,怎可再拜他人為師?”

葛獨行道:“怎不行?佛法無邊,全渡有緣人,法王乃入你體,和拜師不同,且我門徒已同意儒、道、佛三教合一,共同修行,以得正果!”

宋兩利道:“可是……”

葛獨行笑道:“不必多慮,做個記名弟子也行,名分已是其次。”

宋兩利這才拜禮:“多謝師父指點,弟子必全心修道法,以能發揚光大。”

葛獨行哈哈暢笑:“爽快!起來吧!”立身而起,步向宋兩利,此時方能見其身軀瘦若仙風道骨,卻有一股懾人氣勢。

葛獨行伸手按向宋兩利背脊命門穴,想找出受傷穴道:“你運行真氣,待我檢視傷處。”

宋兩利道:“可能在任督二脈之間。”遂運起真勁,巡行各穴脈。“要以陰陽訣心法抑或是其他心法?”

葛獨行道:“用你最擅用的‘馭氣衝天’,畢竟強功之下較易顯現弱處!”

宋兩利依言運起此心法,霎將內勁猛往腦門衝去,豈知葛獨行卻唉呀驚叫,彈手而起,“你會吸人內功?!”

宋兩利道:“會麽?弟子並不清楚……”

葛獨行道:“恐怕是了,有此心法且莫說出,否則必遭不測,還好老頭我無啥功力讓你吸,不礙事。”

宋兩利詫道:“前輩武功?!”方才已感覺對方出手甚輕,不似練武之人,原以為有所隱藏,誰知對方竟出此言。

葛獨行歎笑:“是被方虛默動了手腳,也算是報應。”

宋兩利詫道:“怎又是他?這家夥壞透了!”

葛獨行道:“他是有野心,卻也隻怪我太貪,想取得他身上仙芝妙藥以煉金丹,他是給了我仙芝,卻在仙芝內暗中加入散功粉,一次加一點,我根本未察覺,經過半年之久,終著了道,他即顯露原形,要我寫下所有秘功口訣,且要替他煉藥,算算也有五年光景。”

宋兩利道:“前輩已困在此五年?”

葛獨行笑道:“如此也好,以前隻顧東遊西飄,從未定下心好好研究道學,現有了時間,竟也受益良多。”

宋兩利道:“可煉得解藥?弟子昨夜服下紫玉仙芝,血液中可能仍有藥性,給您幾滴如何?”

葛獨行道:“紫玉仙芝?!當真長在紫玉,全身發紫。”

宋兩利道:“正是。”

葛獨行突地嗬嗬惹嘲笑起:“傳聞靈寶祖師爺葛玄即為紫玉仙芝前來茅山,卻遍尋不著,原以為所傳不實,誰知你卻無意中獲得,實是機緣無限啊!妙哉妙哉!”抓著宋利肩頭,**不斷。

宋兩利道:“弟子們想贈血於您……”

葛獨行道:“不必了,難得你有此心,但老頭我豈是省油燈,你且瞧四周奇花異果,其中不乏靈藥,經四五年研究,我已尋得解藥,隻是住此已習慣,不想再出去鬼混,故不想解去,再則我一動,方虛默不知又要陷害多少人,幹脆在此讓他看著,然後你偷偷動他,此乃絕妙之計。”

宋兩利聽得對方已能解毒,安心不少,道:“這方虛默的確夠壞,現正盜取玉東皇武功呢!”

葛獨行道:“道家亦講因果,他遲早會報應,暫且不理他,你既服得仙芝,至少可增加二十年功力,那是上天賜予,得好好利用,且有了仙芝護體,受損穴脈將更易複原,省了我不少功夫。”當下再次要求宋兩利運功行遍全身,給抓出受傷穴脈,道:“不錯,的確傷著小周天之任督二脈,陰陽訣逆練而行,從上往下衝,小周天特別容易受傷,何況是陰陽老怪動手腳。”

宋兩利帶窘道:“何謂‘小周天’?弟子修了那麽久仍一知半解,前輩既曾和紫陽真人研討道法,應了解於胸了,弟子方敢出言相問。”

葛獨行嗬嗬暢笑:“不錯,不知便該問,否則胡亂練得,必傷及自身。”心**一轉,道:“看來你全靠自家修行練功,並未懂得道法,且到台上一坐,待我一一向你說清楚,對日後練功自有助益。”

宋兩利遂跟他前往練功台盤坐下來。

葛獨行拿出紙筆,邊畫邊說:“所謂小周天又稱‘子午周天’,子午乃於天地之中,在天為日月,在人體為心腎,在時為子午,在卦為坎離,在方位為南北,若以後天八卦配合,結合人體髒器則:水為子為坎為腎,火為午為離為心。煉丹時子午坎離,心腎水火,上下**,若以穴脈運行則為起於吸氣,緩入丹田,再從丹田衝起命門,引督脈過尾闌穴,再上泥丸,隨引任脈下降重樓下返氣海穴,二脈旋轉如圓,前降後升,生生不息,每行一次便稱一周天。”

宋兩利道:“難怪打通任督二脈,功力即增強幾成,原是如此。”

葛獨行道:“不錯,督脈起於**,背脊而行,為陽脈之海,任脈起於**,循腹而行於前身,為陰脈之海。**雖同為起源,但一般仍未相交,打通之意即衝破**穴脈,以能相互貫通,則毋需再繞一大圈,真勁亦能腹背遊走,融二為一,功力將增強許多。”

宋兩利道:“那大周天又何解?”

葛獨行道:“除了打通任督二脈,再進一步打通衝脈、帶脈、陰蹺脈、陽蹺脈、陰維脈、陽維脈,此為‘奇經八脈’,八脈運行即為‘大周天’。”

宋兩利道:“可是另有少商、少衝、中衝、關衝、南陽、少澤結脈,不含大周天之內?”

葛獨行笑道:“當然含在內,此六脈為陽脈;另有數脈常為醫譜記載,以道家來說全為陽脈,隨時可修練;唯此奇經八脈甚難纏,道家歸為陰脈,紫陽真人所撰‘八脈經’有雲:‘凡人有此八脈,俱屬陰神,閉而不開,惟以陽氣衝開,故能得道。’故道家修行方法和一般練武方法頗有不同,若隻想增強功力,以內勁衡之即可,若想修仙得道,得以純陽之氣衝之不可。”

宋兩利恍然:“原來練功夫和修道功並不相同……我倒混合了。”

葛獨行笑道:“混者十之**,你也別泄氣,唯日後苦練,仍成正道。”

宋兩利幹笑道:“且走一步是一步,倒是前輩方才所言,提及‘煉丹’二字,怎和練功有關?”

葛獨行笑道:“此乃道家術語,‘煉丹’者有練外丹和內丹,外丹即是采集靈藥,置於鼎中熬煉,此功以靈寶派煉得最佳,亦就是希望能煉得仙丹妙藥,服之即可升天。內丹則揩以自家身體為爐鼎,以情、氣、神為‘藥’,如此不斷將精氣神迫向諸經諸脈諸穴,加以熬煉,日子一久則脫胎換骨,變成‘仙’體,自能延年益壽,甚至長生不老。”

宋兩利道:“原來江湖所言練功,道家來說即稱煉內丹?倒是特有說法,難怪張天師那夥人常說煉金丹,還以為在火鼎煉仙丹妙藥呢!”

葛獨行道:“倒也沒錯,金丹通常指外丹,乃最佳丹藥,至於內丹稱金者,乃甚高境界,‘元神曆劫不壞,如金之堅,愈煉愈明,謂之金丹’,你可懂了?”

宋兩利搔搔頭,笑道:“懂了,亦可稱之‘煉神’吧?”心想自己能通靈,大概有此境界。

葛獨行道:“亦無不可。”

宋兩利道:“那體內‘爐鼎’又在何處?”

葛獨行道:“‘大爐鼎’即指全身,‘真爐鼎’則指藏精煉精之處,即‘精囊’,江湖解作丹田穴,但仍有差別,道家以精氣神三寶凝為‘聖胎’,即將自身精囊當爐鼎以煉精成氣,煉氣化神。氣、神相凝則為‘聖胎’,說聖胎其實並無‘胎’,亦即‘內丹’之意,而此為後天之自身修行,若以先天來解,則凝為元神,元神可出竅,藏於他人體內,即像綠龜法王轉世藏於你腦門,自能生生不息,永世不滅。”

宋兩利恍然一笑:“懂了懂了,難怪和尚都不結婚,原來是固守精門,想煉精化氣,煉氣化神,永世不滅,妙哉妙哉!”突又覺得不對,道:“可是張天師及道家諸仙怎結婚?他們不怕成不了仙?”

葛獨行道:“結不結婚於道家亂得很,其實隻要能固守精元不失,其他皆不重要,故另有陰陽雙修派,如劉道真、金妙蓮,以男女**,各吸取對方真元以修行,又豈可說他們不對?”

宋兩利喃喃說道:“看來修行在個人了……”

葛獨行道:“所以道家亦分為‘性命’雙修,抑或先修‘性’後修‘命’,先修‘命’後修‘性’,爭論不休。”

宋兩利不解:“性命即生命,何修來修去?”

葛獨行道:“非也非也,道家來說,‘性’者乃代表先天元神、意**,‘命’則指後天身體、氣息、元氣。紫陽真人張伯瑞主張先修‘命’再修‘性’,他說沒‘命’哪來的‘性’,然亦有人主張先修性再修命。修惟亦可解作修心靈,心不正何能成仙成佛,故苦行僧及苦修道士,大都主張先修性。”

宋兩利若有所悟,昨夜綠龜法王顯靈說及“胎藏”即“佛心”,佛為先天之心,當以“內心”加以修行,此法門和道家不謀而合,道:“前輩支持哪一種?”

葛獨行道:“兩派皆有道理,但我偏於修性,畢竟修成正果者,心性皆慈祥,較不易走火入魔。”

宋兩利領首:“沒錯,若陰陽老怪,實手段殘忍,縱使修得道法,亦讓人惡心。”

葛獨行道:“老怪修的已非道法,而是妖法,將自食惡果,你已稍解道家修行之法,如此自能易於溝通,待我指示,你且照辦,自能治愈老怪所損之穴脈。”

宋兩利依言運行內勁。經得葛獨行解釋再運起水靈神譜內功心法,竟然助益匪淺,尤其將丹田誤成爐鼎之錯誤修正後,即從精門處冒起一股純陽之氣,直衝奇經八脈,先前為學陰陽訣所留下之晦氣一掃而空,勁氣暢通不少。葛獨行感覺出來,直道不錯,隨即指點如何治愈受傷任督雙脈,宋兩利依言處理,在純陽之氣衝脈之下,受損之處漸漸修補還原,終能恢複以往暢行無阻。

葛獨行滿意笑道:“成了,接下來應是你自行修為,我功力未複,對你幫助不大。”

宋兩利感激拜禮:“多謝前輩治愈弟子痼疾,且讓弟子解你毒性可好?”

葛獨行道:“不必了!”

宋兩利道:“弟子留下鮮血做藥引,也許將有用到。”

葛獨行這才同意,宋兩利立即想咬破指頭,葛獨行道:“且慢!鮮血珍貴,跟我來。”

帶往左側通道,轉行十丈,見及藥鼎、藥材及瓶罐,藥香四溢。

葛獨行拿出一小藥瓶,道:“滴入裏頭,待我藏妥,以免化去。”

宋兩利依言咬破指頭,鮮血滲出,竟然帶著淡淡紫晶透明色,實是奇特。

葛獨行道:“終能見著靈藥入體模樣,妙哉!”待鮮血落得十餘滴,葛獨行道聲行了,宋兩利方以手接住傷口,眨眼複合未再滴血,葛獨行嘖嘖稱奇。

宋兩利見及藥鼎高於人身,但覺想笑。道:“前輩煉何奇藥,且用此大鼎?”

葛獨行道:“那是障眼法,方虛默要我煉藥,我便要求此大鼎,擺著當噱頭,他且信了幾分,我且利用機會盜取些許靈藥,否則藥鼎太小,少了一丁點便可能被發現,五年下來也藏了不少。其實大鼎亦非無用,靈寶派常用大鼎加藥水,整個人跳入裏頭熬煉,效果甚是驚人,可惜後來一塊寶鏡在太宗年間,華山雲台觀道士陳博為私煉秘藥,竟然盜走此鏡,使得靈寶派煉藥技術一落千丈,至今仍未複原。”

宋兩利詫道:“此寶鏡是否能發強光,背麵且有八卦圖?”

葛獨行道:“大概是吧,傳言此鏡的確能發光發火,用來煉藥簡直出神入化,相傳乃上天賜予民間煉仙丹之物,十分珍貴。”

宋兩利暗忖,看來便是自己手中寶鏡了,沒想到它卻是靈寶派煉藥之物,那兒域妖人莫非亦想以此鏡煉藥?忽而想及妖人亦想取得精鋼鼎,自是有此可能。問道:“前輩可曾聽過星天來此號人物?”心想既和寶物有關,探采消息便是。

葛獨行道:“未聽過,怎麽?她和寶鏡有關?”

宋兩利道:“沒錯,她藏身鬼域,卻急於取得寶鏡,她會‘**力成形’,武功甚是高強,且是個女的。”

葛獨行詫道:“女的?且能**力成形?!那此人道行恐天下第一,當今無人能比了,藏在何處鬼域?”

宋兩利道:“嵩山附近,陰風鬼澗處,隻要到少林打聽,自能問著。”

葛獨行領首:“有機會且去瞧瞧……”頓覺想恢複武功以便前去探索狀況。

宋兩利道:“**力成形又是何功?”

葛獨行道:“又如神靈顯像,乃以自身修為之意**,逼出體外而後利用周遭空氣傳遞勁道以產生幻像,此有兩種狀況,一是顯出法相,一是隔空數十丈仍能毀物,十分厲害,待你修得先天境界,自能明了,那女子有此功力恐怕已修行甚久。”

宋兩利道:“她說已修行百餘年,弟子覺得她是妖非人,甚是可怖,故未敢深談。”

葛獨行道:“的確是該前去了解方能窺其全貌。”

話未說完,葛獨行腦門突地浮現鬼域妖人星天來慈祥懇求臉容,淡聲傳至:“葛獨行歡迎你來,帶著宋兩利前來,我是你友人……”

葛獨行詫道:“你神通如此之強?!”

宋兩利駭道:“她追到這兒了?!”已然感應,隻是弱了些。

葛獨行喝喝兩聲:“少攝我腦門!”立即施展定魂術,將妖女排斥在外。

宋兩利怔忡不安:“妖女若能找至此,那陰陽老怪恐怕也能尋來,弟子小命難保了。”

葛獨行道:“放心,妖女神通甚弱,若非老頭我有所思,元神飛了過去,她未必尋知此處,陰陽老怪都要防她,可見功力更弱,故不必太過擔心。”

宋兩利道:“這還好,否則幾乎無處藏身……,能傳千裏實是恐怖。”

葛獨行道:“恐是今世第一人,卻不知她如何修得?且說是我友人,實摸不著頭緒……”已決定一窺究竟。

宋兩利暗忖,自己要對付者不隻是江湖中人,且得對付極樂聖王、陰陽老怪和鬼域妖女,通靈**更不能荒廢,於是問道:“前輩亦修得通靈**?”

葛獨行道:“稍有涉獵,但武功已失,隻能攝及方圓十裏,你若非在隔壁,我也攝之不著。”

宋兩利道:“弟子想求此法門。”

葛獨行笑道:“把元神‘聖胎’逼出體外便是了,所謂練武者常主‘三花聚頂’,乃頭上冒煙冒氣,此是武功之說,道家解為:‘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化虛’,元神出竅即是煉神化虛,你天生即能通靈,故不必再求他法。認真悟道,自能達此境界。且該求的是你師父綠龜法王而非老頭我,畢竟他道行比我還深。”

宋兩利道:“能解得三花聚頂,煉神還虛亦頗為助益,多謝前輩指點。”

葛獨行待要暢笑,收此記名弟子實也不賴,誰知方虛默攝力已然傳來,葛獨行急道:“你且回去,必定方才被鬼域妖人一搗,驚動方虛默,他正往此處趕來,你我且裝做毫無牽連為是。”

宋兩利自知對方手段陰險,顧不得耽擱,拜禮道謝後,立即鑽向通道,隨又施展經功,竟然覺得精力充沛,一掠十數丈,輕易穿過懸崖,躲回牢洞,仍裝出毒傷未解,免露痕跡,暗地裏則勤練秘功以增強功力。

方虛默甚快趕來,瞧得宋兩利,邪目一挑,道:“方才你跟誰在通靈?”

宋兩利道:“有麽?我毒傷未解,哪有心情通靈,也無此功力。”

方虛默冷道:“解那麽久?”但覺不妥,一指點向宋兩利腰際要穴,除了製止,且想證實對方是否恢複功力。

宋兩利悶呃一聲,並未躲閃。方虛默但覺功力傳出,怔道:“你已複原?!”

宋兩利道:“哪有,昨夜劉通要我抓蛇,解了我穴道,後來中毒,穴道還是一樣未受製,現在毒性慢慢解去,功力當然漸漸恢複,我沒本事衝穴。”

方虛默但覺有此可能,隨又截其數處穴道,心想縱使能解,此時仍難逃禁製,淡聲一笑:“好好修養,要酒要菜,隨時替你送來。”揚長而去。

宋兩利知其將尋往葛獨行,便屏氣凝神偷偷攝去,打從學得“五方法門”之後,感應腦波變得可強可弱,如此自是不易被查覺。

搜尋之下,隻見得方虛默已尋向葛獨行,縱使恭敬拜禮,卻隻作樣,仍搜東查西,且以內勁試向葛獨行,但覺無異之後始放人。

方虛默道:“還魂金丹可煉成?”

葛獨行道:“尚差三味藥引!”當下說出藥引名字。

方虛默道:“幾日後送來,萬魔洞內關了一名小妖怪,真人莫要跟他往來,免得惹禍上身。”

葛獨行冷道:“我喜獨行,哪管得是誰,你走吧,少在此煩人!”

方虛默暗自滿意,對方孤傲已現,應無尋人之理,自己是多慮了,暗斥一聲:“待你煉成金丹即知下場,還敢耍此大牌。”仍是拜禮而去。

葛獨行但覺方虛默可能於練成玉東皇功夫後對自己下手,顧不得再裝下去,立即拿宋兩利所贈仙芝之血,準備配藥服下以解餘毒。

宋兩利感應至此,欣然一笑,獨行大師可要脫困了,自己亦該努力衝穴。地想著“五方法門”既能將腦門分成五等分,那何不運用於行功運氣上,反正自己乃童子身,精元飽滿,且服下紫玉仙芝,勁流更猛,於是運起神功,待精氣霎起之際,迫分五路衝脈行穴,一次不成二次三次……直到十八次之際,數處穴脈突地同時傳出叭聲,竟然全部打通。

宋兩利詫喜不已,一次能發五道勁流,豈非威力增強數倍?若此下去,那還得了。

為能立即悟通及熟悉運行法門,他凝神苦練,待將爐鼎精元化功成氣再和丹田內勁混為一體,並吸收紫玉仙芝藥性,匯聚成龐大勁流,同自送往腦門,雙手雙腿五方向。

曆經無數次苦練,再次強勁運功逼去,轟地暴響,腦門及四肢竟然衝出白氣,鞋底已被穿洞,嚇得宋兩利既驚又喜:“看來以後練功得脫鞋子了……”

宋兩利彈身而起,想試試功力,遂凝雙掌往內壁打去,叭地脆響,陷入三寸之深,終露出笑容:“也許可以唬住那些小癟三了吧!”

內壁那頭傳來葛獨行恭喜聲,宋兩利自是回應多謝。

就此,宋兩利白天練功,夜晚則利用萬魔洞那群惡鬼厲魔苦修“五方法門”,三日下來,不但武功已精進不少,連那通靈感應**亦甚靈光,一次已能感應五方位、五個人或五妖魂,他想若冉熟練些,或能發展至無數方位,感應無數人,以達無限虛空境界。

唯一遺憾者仍是他得服用烈酒方能立即感應,否則得禪定半時辰後方生效用,就此問題他曾請教葛獨行,原是年輕氣盛,定力不足,喝得烈酒,腦袋微醺之際,幹擾反而減少,神通自來。

至於定力,全在修行,非一時所能練成,宋兩利自嘲一笑:“也好,否則少了酒興,當真變成和尚了。”心想自己逃出塞外烈火教便是不想當和尚,莫要走回頭路了。

是以,他特地向方虛默要來大壇烈酒,將蓮花師太所給之羊皮繡花酒裝裝得滿滿,這才安心待在此洞。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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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地水火風土

三日已過。

方虛默當真親自前來提人,抓往“靈神雅居”準備讓宋兩利和玉東皇通靈。

行於路上,方虛默冷道:“玉島主說什麽,你便附和什麽,敢搞鬼,小心囚你一輩子。”

宋兩利不敢抗命,立即應是,暗中卻盤算自己功夫至何境界?若能放手一搏,哪還當得龜孫,然想及若對付方虛默或可一拚,但以玉東皇乃一派武學宗師,恐怕太過於冒險了,且走一步是一步。

靈神雅居前已聚集三人,除了玉東皇,劉通及玉采儀亦在場。

玉東皇一臉莊嚴,顯然對此事十分重視。劉通則顯輕浮,不斷注視玉采儀,隻要美人有所指示,必定立即躬身服務。

三日廝混,劉通終日奉承美人左右且陪美人再抓得不少毒蛇,並尋來靈藥解救那中毒之金線姑娘紅蛇,玉采儀終以笑臉回應,但覺劉通體貼入微,和他交往忒也不差。尤其玉東皇有意默認下,兩人發展自是順利,劉通竟也握得美人柔荑,陶醉不斷。

宋兩利已被送至靈神雅居。

玉東皇見其腳鐐手銬,登時不忍,道:“方掌門請解其鐐銬,對後輩如此,有失大方。”竟然一副宗師模樣,和先前猥瑣如猴,頗為不同。

方虛默笑道:“若非他脫逃過,怎會鎖此鐐銬,島主將就通靈便是,其他我來處理。”

宋兩利暗斥,竟然亂栽贓。

劉通喝道:“敢亂逃,打斷你狗腿。”

玉采儀道:“能逃麽?他當真解了紫鱗龍之毒,實是命大。喂!小妖怪,你頭上符帶取下,聽說有隻大烏龜,讓我瞧瞧!”

玉東皇喝道:“采儀怎可說粗話,成何體統!”玉采儀伸舌,立即斂聲,故作淑女狀。

宋兩利但覺想笑,道:“烏龜精是他!”立即攝向劉通,要其表演龜吼動作,劉通怎能抵擋,猛地張牙舞爪,吼出龜聲,且往美女撲去,嚇得玉采儀閃躲。

劉通無法自製,伸手便抓美女胸脯,玉采儀臉色大變,一巴掌摑去:“無恥!”

劉通急叫:“師父他攝我……”

宋兩利仍逼他摸女人大腿,方虛默見狀大喝:“胡來!”一掌擊退宋兩利,方阻止此事。

劉通惱羞成怒,立即撲來:“你敢攝我!”

宋兩利喝道:“揍你老頭!”

劉通簡直無法擋,猛又撲往方虛默,嚇得方虛默再喝:“找死麽!”一掌又想收拾宋兩利。

玉東皇見他用上七八成功力,怕宋兩利無法承受,立即掠身擋去,道:“方兄放開他,我且要他試靈功。”

方虛默被擋,隻好收招,冷哼:“膽敢胡來,有你好受!”

劉通怒斥:“耍何妖法,待我斬你雙手!”卻躲在一旁,且等機會再說。

玉采儀卻覺此舉甚神奇,問道:“你當真隨便即能攝得人心?”

宋兩利道:“你穿牡丹花紅肚兜!”

玉采儀登時驚叫,雙手抓緊胸口:“色狼!”趕忙逃向父親背後。

宋兩利暗詫,怎一猜即中?倒也想笑,原來通靈得對方有所思考方能竊知,若平白說出,大都猜測居多。

玉東皇臉色卻變:“小子你敢偷窺我女兒!”欺身撲前,一掌便想擊斃對方。

此舉反讓方虛默攔來,急道:“島主別上當,他日夜囚在洞中,哪能偷窺,該是隨便猜得,且大家莫去想,何怕他攝得。”玉采儀怎敢再想私事,急忙**著阿彌陀佛,以防私事外泄。

玉東皇冷哼一聲始放過宋兩利,但想及對方通靈**了得,笑聲又起:“來來來,小兄弟別怕,我乃試探而已,你坐下,咱好好切磋通靈**。”

宋兩利道:“要切便切,要磋便磋,反正我沒事幹。”終盤坐地麵。

玉東皇尊若天師拜禮,始坐於對麵,方虛默則立其旁,隨時可向宋兩利威脅恐嚇,以免出糗。

宋兩利表麵服從,心頭早有盤算,玉東皇既然有求於自己,當好好利用他,畢竟對付他要比陰險方虛默來得容易。

玉東皇終運起通靈**,宋兩利配合攝去,方虛默亦偷偷攝向玉東皇,想暗中遙控,劉通和玉采儀則退出十餘丈,免得遭受波及。

玉東皇發功一陣,腦門終浮現宋兩利想法,此乃宋兩利攝來,而非他自行攝得。玉東皇說道:“你昨夜吃了十隻火雞!”

宋兩利駭道:“島主怎知?!你當真能通靈?!”

玉東皇為之舒爽,哈哈暢笑:“當然!我已修得此法門。”

玉采儀暗道:“怎可能,一隻火雞足可五人共食,對方豈能吞下十隻?”

劉通斥道:“胡說八道!”卻小聲許多,免遭報應。

玉東皇靈力再送,突又說道:“你昨夜生了十顆龜蛋!”

宋兩利詫道:“唉呀,島主你簡直無所不靈啊!”肚子簡直笑抽腸。

方虛默暗斥搞啥名堂。

玉采儀忍之不住暴笑開來:“什麽龜蛋?人怎能生龜蛋?胡說八道!”

宋兩利道:“你要我生我便生,莫說十顆,一百顆皆無問題。”

玉采儀斥笑不已,轉向父親:“爹他在耍你。”

玉東皇頓悟,怒喝:“小子你敢耍我!”猛手伸去,扣住宋兩利左臂,宋急道:“怎在耍?反正是通靈,我想什麽,你猜什麽,猜得準才最重要,生不生蛋根本無關。”

玉東皇靈光一閃:“也對,通靈和生蛋無關。”喝道:“不準你想粗俗事,再來一次。”放開對方,再次運功。

方虛默冷道:“少耍花樣。”

宋兩利懶得理他,故作通靈狀,隨又攝向玉東皇,雙方終又稍稍顫動。劉通、玉采儀神情為之揪緊。

然數分鍾一過,玉東皇仍攝不了什麽,隻覺宋兩利隻在洗澡,終忍不住喝道:“你能洗快些麽?浪費時間。”

宋兩利道:“可能沒辦法,你要我高雅別粗俗,我得洗淨身子才行,而我洗澡一向要洗大半天才幹淨。”

玉采儀聞言暴笑而起:“胡說八道!”

玉東皇又覺被耍,怒道:“你還在耍!”一掌敲其腦袋,疼得宋兩利唉呀逃退,幹聲道:“褲子都還沒穿便趕我走。”

玉東皇大喝:“還說!”

宋兩利終閉嘴,玉東皇斥道:“不準洗澡以及想任何跟武功無關之事。”

宋兩利道:“好吧!”再次盤坐下來。

雙方終又通靈,宋兩利這才耍了手段,以“五方法門”手法,一邊攝向方虛默,一邊攝往玉東皇,腦門送予方虛默昨夜晚餐菜色不錯,送予玉東皇的卻是方虛默盜得霸龍神功口訣一事。

玉東皇攝得此事,先時並未在意,喃喃**著:“方虛默盜我霸龍神功口訣,藏在書房右下方秘洞中……”

此語一出,劉通臉色頓變,喝道:“怎可能?!”

玉采儀怔道:“怎會如此?!”轉瞧方虛默。

玉東皇、方虛默幾乎同時被劉通聲音驚醒。

玉東皇詫道:“你盜我武功?!”

方虛默則吼向宋兩利:“胡說八道!”欺掌即劈。

宋兩利早有防範,左側滾去,喝道:“口訣就藏在書房,我根本未得霸龍神功,全是他一手策劃。”

方虛默仍想追殺,玉東皇猛掠過來,擋下此招,冷道:“方兄當真有此事?”

方虛默道:“別聽他胡扯!”

玉東皇冷道:“帶我至書房。”

方虛默臉色頓變:“你寧可聽信那小妖怪的話?”

玉東皇道:“我隻相信親眼所見。”

方虛默斥道:“少欺人太甚,此為茅山地盤,島主若想硬闖,我奉陪!”擺出架式,不肯示弱。

玉東皇冷喝:“有種!”猛地一掌劈去,正是霸龍仙掌,霸道無比直摧對方臉麵。

方虛默怎敢硬擋,立即展開茅山見長之輕身術,躲躲閃閃避其正鋒,隨又吼道:“劉通你在作夢麽?還不快去找幫手,難道要讓敵人殺入總壇不成。”

劉通原想娶得玉采儀,誰知竟弄成如此局麵,實是窮於應付,眼看師父危難。隻好轉向玉采儀道:“去勸勸你爹,如此互鬥並非良策。”

玉宋儀喝道:“盜我家武功怎怪我爹,你也接我一掌!”登時發掌殺敵。

劉通怎敢向她下手,隻能逃退,玉采儀卻逼得凶,甚至抓出毒蛇威脅,劉通自知對方毒功,不敢再戰,終逃開前去找尋救兵。

方虛默連挨三掌,血氣已翻騰,隻能喝道:“島主住手,在下帶你去書房搜查便是,既然在右下牆,便搜右下牆。”

玉東皇冷哼:“早說不就沒事,帶路!”收手於背,威凜而行。

方虛默無奈前行,口中仍****有詞。

宋兩利攝知其想法,急道:“島主快追劉通,方虛默猛喊右下牆便是通知劉通暗號。”

方虛默怒喝:“胡說什麽?”

玉東皇冷笑:“好個暗號!”掠身猛追。

方虛默怒瞪宋兩利:“回頭再與你算。”急追而去:“島主千萬別聽他所言。”

玉東皇不理,仍猛追不舍。

劉通的確得自師父暗語,說是討救兵,卻趁機溜往書房想毀證據,他想若被搜出,必和玉采儀關係完全破滅,為此自是拚小命亦得完成任務。

宋兩利瞧得一堆人全往內洞鑽去,心下一爽:“狗咬狗滿嘴毛,我且無暇欣賞,先溜為妙。”

待要拖著腳鐐手銬開溜,豈知一轉身,玉采儀冷邪虐笑擋在前頭:“想逃麽?休想!”

宋兩利見狀苦笑:“你倒纏得可以!”

玉采儀抽出尖刀,喝道:“敢逃,剌你狗腿!”

宋兩利邪笑:“不逃了,待我研究研究你衣服穿幾號。”通靈**登時展開,故意裝得搖頭晃腦,增加聲勢。

玉采儀霎時想及方才肚兜被猜著之事,嫩臉頓紅,猛抓胸口,怒斥:“你無恥!”

哪顧得再揮刀,一把毒針猛打過來,針針直取胸臉,既毒且辣,宋兩利怎知裝模作樣忘了攝倒她而讓其有機可乘,眼看毒針射來,幾日前苦果猶在心頭,避無可避下,突地運起水靈神功,雙掌暴噴白勁,打得毒針四射。

玉采儀更受波及,登時跌退一步,詫道:“你的功夫?!”

宋兩利亦頗意外:“怎麽這麽強……”喝地又撲前,一掌又迫退玉采儀,爽心直笑:“妙哉,三日苦練,功力大進。”

玉采儀惱羞成怒:“敢欺我,咬死你!”猛將籠中毒蛇砸去,尤其那金線姑娘最為神猛,強勢撲來即想獠噬。

宋兩利攝功又起,喝道:“通通撞壁!”其攝功連紫鱗龍皆受不了,何況他蛇,這一攝喊,所有蛇群全數閃飛擦身而過,全撞於雅房牆頭,昏倒於地。

玉采儀見狀氣得哇哇哭泣:“你敢殺我寶貝,我爹饒不了你。”顧不得再攔人,欺向寶貝蛇想救其一命。

宋兩利無暇理她,見機會難得,拖著鐐銬即往山下逃去。

玉東皇強勢追著劉通不放。他乃一代宗師,武功自是通玄,強追之下,早已迫近三十丈,劉通怎敢讓他追著,登時丟出煙霧彈,畢竟茅山幻術天下無雙,這一暴開,白煙彌漫四處,玉東皇縰能以聽聲辨位追去,劉通卻藉著幻術穿入秘道,找向書房,想及師父所言在右牆下,以其豐富搜尋經驗,立即找出朱砂拓印絹布,抓在手上即逃。

幾乎先後腳之差,玉東皇已追至書房,喝道:“全部別動!”以為有人在裏頭。

方虛默隨後趕來,發現牆下秘盒半開,知道劉通已完成任務,終能安心,道:“島主請搜吧!其實全是宋兩利造謠,在下並未盜你武功。”

玉東皇欺向右牆角亂翻一陣,終未搜得東西。方虛默待要談和,玉東皇卻斥道:“不必多說,若無造假,劉通何需耍此煙霧彈。”

方虛默道:“也許他不知追著是島主,且不明意思,才會如此,可請他出來說明。”

玉東皇喝道:“串供麽?”猛地一掌打得紫檀書桌粉碎,冷道:“敢盜取本門武功,此桌便是下場!”說完掠身退去。

方虛默錯愕當場,原以為計畫無缺之事,竟然毀在宋兩利手中,實在可恨。喝道:“劉通還不出來!”

劉通潛出,哭喪著臉:“師父待要如何?我和玉姑娘……”

方虛默喝道:“命都快沒了,還想後事?”伸手:“拿來!”劉通交出秘本,道:“師父何需取他武功口訣?”

方虛默怒道:“你懂什麽?不打敗玉東皇,你能娶著他女兒?”

劉通恍然,應是如此,自該研究對方武學了,道:“徒兒以為秘密研究即可。”

方虛默斥道:“難道要向天下公開不成!”語氣轉緩:“若有第三人知曉,你休想練得。”

劉通道:“弟子自會守秘,但宋兩利恐怕亦知……”

方虛默冷哼:“死無對證,他奈我何!”忽覺對方已開溜,喝道:“快把他抓回來!”

師徒倆終快速追出。

靈神雅居前已空無一人,就連玉采儀亦被父親帶走。

劉通傷感不已:“玉姑娘你難道一點不在乎我麽?”

方虛默冷道:“少自我陶醉,以你長像,玉東皇隻不過吊吊你胃口罷了,小妖女更看不上眼。”

劉通道:“我不信!”

方虛默道:“不信便跟去,順便探探小妖道消息。”

劉通終選了方向,直追而去。

方虛默摸摸胸口朱砂拓印秘本,邪笑道:“至少仍得一樣,尚未全盤輸去。”掠往隱密處,幹脆大方練起。

玉東皇在追出洞天福地之際,忽覺宋兩利逃之夭夭,不禁大怒,玉采儀泣聲追來:“爹您要逮住那混蛋,他殺了好多寶貝蛇!”

玉東皇冷笑:“他逃不掉!”

玉采儀道:“他往南峰逃去。”

玉東皇道聲走,立即掠去,玉采儀怎肯落後,緊跟不舍。

宋兩利雖逃得快,然鐐銬在身,逃來甚是不方便,縱使武功恢複不少卻哪是絕頂高手敵手,隻逃過一峰頭,已感覺玉東皇逼近不及半裏。

宋兩利不禁叫苦,再次落入對方手中,玉東皇勉強可對付,那小妖女可難纏了。看來無法逃得多遠,唯有再想他法,於是找向小石縫躲了進去,外頭且罩上雜草,勉強撐它一陣,腦門卻運起感應神通,準備騙走對方。

半刻不到,玉東皇父女終於趕至。往下瞧去,一片光禿,除了古鬆三數株,哪有人蹤。

玉東皇問道:“你確定他往此方向逃?”

玉采儀道:“當然,爹進入書房再出來,時間不到三分鍾,他走不了多遠,一定躲在某洞穴,因為他仍戴著腳鐐手銬。”

玉東皇但覺有理,立即喝喊:“宋兩利出來吧!我隻想和你切磋通靈**,並無傷你之意。”

宋兩利暗斥,目前有利用價值,當然不便動手,日後可難說。

玉東皇喊過幾聲毫無回應,終想及通靈**,欣喜道:“我可以用此法找出對方了!”

盤坐下來,開始運功。

玉采儀將信將疑,立於一旁,仍往四處搜尋。

宋兩利通靈之術漸趨成熟,自能感應對方腦門,覺他如此認真,耍弄之心已起,暗暗攝去,默喝道:“不必通靈啦,我已在客棧喝酒吃大餐,你還在喝西北風啊!”

玉東皇一楞:“哪家客棧?”

宋兩利道:“怎可說,豈非被你找著!”

玉東皇喝道:“找之不著,踏遍方圓百裏每家客棧,不相信你躲得了。”

宋兩利知他心性怪異,可能做得出來,隨又說道:“不喝了,我已逃到神秘住處,無人知曉,你死了心吧!”

玉東皇喝道:“可惡!還不快說在哪?”

宋兩利豈肯說出,撤去通靈**。

玉東皇頓失蹤影,氣得哇哇大叫:“小子你敢耍我!”喚向女兒:“去砸它三百房!”

雙雙掠去。

宋兩利待聲音已遠,方始動作,暗道好險,若被對方纏上,那還得了。原想再以通靈**探知對方去處,又怕引起懷疑,暫且不用,先溜再說,唯雙腿被銬,行動甚是不便,於是找向附近山穀,找來石塊敲打,耗去三刻鍾,始將腳鐐手銬除去。暗自竊喜:“猴老頭可能走到西天了吧……”揣想對方往南,便反往西方逃去。

誰知方逃出半裏忽覺前頭有人擋路,宋兩利怔詫感應過去,竟然是玉東皇去而複返,登時叫苦,沒命轉身即逃。

玉東皇哈哈虐笑,強勢追來,幾個起落,終又截在宋兩利前頭。玉采儀隨後包抄,逮著可惡家夥,快感不斷。

宋兩利幹笑:“島主怎回來那麽慢?我等得好辛苦。”

玉采儀斥笑:“等我們?我看你是走投無路吧!嘿嘿!你定料想不到我們怎會返回?告訴你,我早看穿你詭計,帶著腳煉手銬能逃多遠?還想喝酒吃肉?附近三十裏根本無客棧,你牛皮吹穿了,活該要倒楣!”

原來玉采儀在問得父親原因後已發現不對,立即返回潛行搜索,終能逮住宋兩利,父女倆得意非常。

宋兩利苦笑不已,沒想到猴老頭癡癡莽撞,另有狡黠女兒在身邊,原該連她也攝才對,終是出了差錯,道:“待要如何?”

玉采儀冷喝:“自廢腦功!敢攝人心思,罪大惡極!”

宋兩利莫名道:“腦功如何廢?幹脆砍下算了!”心想此時攝她或仍來得及,登又運起通靈**,準備攝去,玉采儀頓覺昏暗,玉東皇見狀怒道:“還敢耍花樣麽?”強欺過來,霸龍仙掌已劈,一式“怒龍撼江”搗若狂濤駭浪,劈得宋兩利唉呃悶叫,倒撞十餘丈,跌坐於地,又自一聲唉呀,臀部生疼。

宋兩利邊撫臀部邊叫道:“怎可偷襲,我一點防備皆無……”

玉東皇臉色陡變,自己原想一掌下馬威,打得對方不敢作怪,縱未用得十成功力,卻也使上七成,尋常之人早已吐血受傷,豈知對方卻隻皮肉之疼?!越想越火,怒喝又起:“再吃我一掌試試!”存心扳回麵子,終用上絕招“暴龍搗海”,掌勁一發,直若暴龍撞滾,周遭氣旋咻咻亂竄,招未至勁先來。宋兩利但覺山崩地裂,欲逃無處,本能攝起通靈**,直叫往左打去。然對方掌勁已劈出,怎能再改方向,眼看危機已至,不得不拚命自保,頓時運足全勁,心**幻起“五方法門”,勁道登時衝出四肢及頭頂。“砰!”地一響,終能封得強招,身形卻彈得更遠,撞上十丈開外鬆樹,疼得腰酸背痛。

玉采儀一旁瞧及宋兩利四肢頭頂冒氣,人若小狗彈去,實猜不透:“這是什麽招?!”

宋兩利終也發現雙腳和頭頂冒氣,根本對抗敵無助益,反而更易彈開,看來得作修正才行。

玉東皇二擊不中,已氣七竅生煙,他一生擊人無數,怎老來逢怪事,竟然兩掌傷不了人?對方且在捉弄般耍把戲,實是掛臉不住,怒喝:“看你能耍到何時!”不再一掌一招,而是連環發掌,打得宋兩利若皮球滾來彈去。

哇哇疼叫中,宋兩利頓覺體內勁流亂七八糟,不知如何應付,眼看對方強掌又來,再耍下去,必受重傷,情急中忽幻起綠龜法王法相,喝道:“萬象實而虛,虛而實,以地水火風空熬煉!”宋兩利受及指點,腦門一閃,想及“地”者浩瀚無邊,無所不生無所不容,見其掌勁迫來,頓地呼喝:“我是大地主——”雙手猛打猛撥,其並非往外打往外撥,而是左手打向右方,右手打向左方,而後雙雙輪流往左後右後方撥去。

其瘋子般連續狂撥,竟然將霸龍掌勁撥得左右散去,整個人竟也未再退走一步,撥至後來,連玉東皇亦吃驚看著雙手,怎掌勁全無了?!

宋兩利亦覺不可思議,這“土撥鼠”功夫竟能化去強勁掌風麽?!亦瞧著雙手發愣:“當真管用麽?!”

玉采儀亦詫楞不解,此人怎怪招連連,竟連父親這等高手亦奈何不了?卻不知他還有啥名堂?

玉東皇已自清醒,喝道:“你用何功夫?”

宋兩利呃地迫於**威,一時難以回答,玉東皇再逼:“不說打死你!”大步追來,宋兩利腦門忽又浮現綠龜法王法相,說道:“練功者氣度為先,縮頭縮尾,終難登大雅之堂,去吧!你是一派之尊!”

宋兩利心神一楞,自己一向不敢承認乃一派之尊,然師父既然指點,今兒大概吃不了多大虧損,終挺起胸膛喝道:“此乃土撥鼠功夫!”

玉采儀聞言想笑。

玉東皇斥道:“敢耍本皇,想討教訓!”猛又一掌攻去。他既覺對方怪異,不再硬劈,乃以試探性攻了一招。

宋兩利但覺方才招式有效,又自喝道:“土撥鼠來啦!”當真以一派之尊架式,猛往掌勁衝去,終撥得不見形蹤。

玉東皇仔細觀察,始發現對方乃以引流方式疏散自己掌勁,宛若大禹治水,分流一多,自能化解厲招。然瞧其如此拚命,顯然仍未成熟,且換個方式攻擊,心神想定,猝化無數身形轉繞四周:“嚐我這招‘萬龍朝宗’味道如何?”掌勁不再往前猛攻,而是四麵八方暴打開來。

宋兩利頓覺壓力倍增,縱能撥得前方,頂多再撥去左、右兩方掌勁,然後方、上方又如何能同時撥去?一個照麵已被打得往前栽跌,哇哇叫疼。

玉采儀登時擊掌叫好:“土撥鼠功夫失效了!”

玉東皇扳回一城,信心大增,哈哈虐笑:“敢跟我鬥,再等三十年!”此招有效,猛又撲來,打得宋兩利慘敗疼叫連連,情急中,綠龜法王又現形:“怎不用‘水’攻?水有天上水、大河水、大江水、大海水,柔能克剛。”

宋兩利詫道:“原來該變招了!”一時無法了解大海水、大江水,卻也悟出以柔克剛,猛地身形一轉,宛若姑娘起舞,雙手滿天亂擺,身形扭若無物:“看我這招‘水姑娘跳豔舞’如何!”

那雙手擺處,宛若靈蛇鑽動,刁鑽無比,一時四麵八方全是掌影,恰巧每次揮擺處,總能擋撥對方掌勁,耍至極致,果真若豔舞狂耍,身形掌招手勢全化成一團,迫得玉東皇哇哇大叫,不知如何下手。

玉采儀詫道:“這又是什麽招?!”那手勢宛若靈蛇,她自幼以蛇為伍,自是喜歡,竟也跟著耍起,扭得搖曳生姿。

玉東皇幾招攻之不下,隻好掠退,喝道:“有門道,可惜中看不中用!”

宋兩利又扳回一局,嗬嗬笑道:“你不能用,我能用便可!”雙手擺耍,美女生姿一笑:“如何?豔舞跳得不錯吧!”

玉東皇乃一派之尊,對敵經驗豐富,瞧得對方以柔克剛,自也化去不少勁道,然若剛柔並用,抑或強龍壓境,卻非方才隻正麵攻擊,想必效果更佳。於是重新凝掌,蓄勢待發,見得宋兩利耍往左方之際,一式“龍搗仙窟”猛衝過來,宋兩利喝叫,雙掌急抽擋至,豈知玉東皇不再一味實攻,改采虛實並用,突又抽回掌勁,淩空掠過宋頭頂,翻身向下,一掌擊中對方肩背,再輕易飄身落地。

宋兩利唉呀怔叫,跌步連連,差點又栽倒地麵,這才知曉兩軍對陣,狀況簡直千變萬化,不能獨靠幾招撐大局,得想法再悟方式才對。盤**中,玉東皇豈肯讓他喘息,如法炮製,又以虛實變換掠攻不斷,打得宋兩利節節敗退,情急處綠龜法王幻影再現:“似風非風,似虛非虛,似空非空,萬象存乎心止於**,心動意動,攻心為上!”

宋兩利終有所悟:“對啊!這老頭要攻招總有意**,我已練得通靈**,又怎棄之不用。”於是招式改為虛虛實實如風飄逸,也讓對方難以捉摸,待對方意**乍起之際,立即迎招對敵。

如此一來,雙方過招已若事先套妥,玉東皇每每突擊,宋兩利喝地閃躲,伸手劈擋挑撥,終能及時攔住,他終能悟出“風”字訣,原在於似虛而實,似實而虛,無所不至,無所不達。至於“空”字勉強解成“意**”其欲如何成空,卻仍無法全盤悟之。

盡管如此,在雙方各逞虛實心機之下,玉東皇招式又受阻,威力盡失,不禁氣得哇哇大叫:“你哪來這麽多怪招?”眼看方法幾乎用遍,仍無法將人收拾,老臉不但掛不住,甚至還被玷汙,終仍回頭采取以強功取勝。運足十成,並未正麵對敵,東掠西閃突見空隙之際,猛地出招劈掌。

宋兩利縱使花招甚多,然卻無法抵擋對方偷襲之強勁掌力,終又被打得四處逃躲,狼狽不堪,苦聲直歎:“師父啊,徒兒功力的確不如對方,看來死定了!”

綠龜法王突現形,喝道:“一派之尊,何來龜模樣!且以‘火’攻,火有爐中火、林中火、地底火、天上火、霹靂火、三昧真火,氣旺火旺,燎原燎天!”

宋兩利無計可施,終又運起江南神丐所傳“天罡掌”以代替仍參悟不透之烈火掌,猝見他抱元守一,全身逼得青筋暴脹,滿麵通紅,雙手發出嗤嗤響聲,其勢甚是威猛。

玉東皇雖知對方必有重招,然他仗恃自己功力深厚,根本末放在眼裏,冷哼道:“裝樣不成!”仍以十成功力暴劈一掌過去。

宋兩利但覺暴勁撲去,終拚出全力開打。大喝:“看我烈火神功——”雙掌暴開,雖是天罡掌,豈知逼得過急過猛,竟然呼地冒出火熱勁流,吞天掠地衝打過去,“轟!”地一響,蹬蹬蹬連退三步,倒也穩住。

玉東皇卻被迫退一步,這且罷了,衣衫頭發竟被火焰燒及,他最是注重門麵,以防任何時刻和秦曉儀相遇,落個好印象,豈知衣衫竟然被毀,怒意更深,哇哇大叫,強怒撲來,厲掌再打,宋兩利隻能拚命反打,烈火掌勁四處流竄,玉東皇為顧及衣衫隻能閃躲。

一方拚命反擊,一方東躲西閃之後又暴怒反擊,如此糾纏數十招後,玉采儀終於喊道:“爹你背後衣衫快燒光了!”不敢說及連褲子亦快不保。

玉東皇怔愕不已,自己隻顧得門麵,忘了背後,登時回瞧後衫,果然燒及大片,嚇得他趕忙反掌打去,甚至掠靠鬆樹抹去方能熄火,口中哇哇斥罵:“你隻會耍招放火麽?”

宋兩利道:“放火又如何!隻要有效,照樣燒死你!”耍著雙掌,總覺是烈火掌重現,威風不小。

玉東皇這才注意對方掌招,怔愕道:“你當真是烈火法王傳人?!”

宋兩利喝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燒你屁股就是!”呼呼兩響,掌招又吐,火勁熊熊,好不威風。

玉采儀道:“爹別跟他玩了,這小子太過可惡,抓來斷手斷腳便是!”她心目中直以為父親乃第一高手。怎能忍受久攻不下,且讓對方捉弄。

玉東皇冷道:“縱使法王傳人又奈我何!”心知強招硬攻討不了便宜,決定不再運功而以招式取勝。喝地欺撲過來,宋兩利照樣兩掌打去,玉東皇掠飛躲閃如蝴蝶,任宋兩利亂掌直攻,猝見一處空門,猛地打出三道勁風直取穴道,宋兩利頓覺身形一麻,扭身便躲,玉東皇趁勢一招“蒼鷹撲兔”搶抓而下。雖是普通招式,然在其手中施展下,威力仍不減。

宋兩利喝地以“靈蛇出洞”封去,雙方交手,幾乎平分秋色。豈知玉東皇早有陰謀,二次對掌之際,右腳猝地猛鏟地麵,迫得拳粗石塊飛起,直中禾兩利胸口,砰地一響,宋兩利唉呃悶退,玉東皇趁機欺前,猛扣其腕脈,再截數處穴道,宋兩利終被擄。

玉采儀立即奔來,喝道:“該死了吧!”手握利刀戒備,以防怪招再變。

宋兩利實未想及一派宗師竟也耍陰,冷道:“貴派全是以此偷雞摸狗功夫取勝麽?”

玉采儀喝道:“胡說什麽,我爹隻是不想再與你玩,否則你早死了,我的毒針照樣叫你命喪黃泉!”毒針一晃,青森見光。

玉東皇冷道:“不錯,我懶得與你再玩,饒你一命已是天大恩情。”雖說玩玩,卻也汗流額頭,暗中挽袖拭去。

玉采儀急道:“爹,不殺他永絕後患?”

玉東皇道:“留下他,爹還有用。”

玉采儀道:“可是他服下紫鱗龍之血,可能不再怕毒功,而且他練了怪功夫,隨時可能脫逃。”

玉東皇道:“憑爹功夫,不必靠毒,更不怕他逃!”

玉采儀道:“爹不是教女兒要斬草除根麽?”

宋兩利喝道:“小妖女你可狠毒了,竟想殺我而後暢快麽?”

玉采儀冷笑:“就是要殺你,且要挖出眼珠!”仍為先前肚兜被猜中花紋顏色之事耿耿於懷,利刀一抖就要傷人。

玉東皇道:“儀兒別亂來!”一掌撥開女兒利刀,“對敵人是該殺絕,他非敵人。”

玉采儀楞道:“怎非敵人?先前他還跟我們作對,且大打出手,女兒且差點死在他手中。”

宋兩利道:“別太誇張,我何時對你不利?若非你逼我抓蛇,怎會落此局麵,該告狀的是我才對。”

玉東皇道:“不錯!我們和宋少俠並無仇恨,隻有誤會。”

宋兩利笑道:“是極是極!”暗道有救了。

玉采儀臉麵抽變:“爹你怎聯合外人欺我!”

玉東皇道:“爹說的是實話!”

宋兩利道:“既是實話,且放我離去吧!”

玉束皇道:“不必走了,以後你就是我女婿!”

此語一出,宋兩利、玉采儀頓時詫駭,齊道:“你說什麽?!”以為聽錯,玉東皇諧謔一笑:“我說你倆結為夫妻,爹便是主婚人。”

宋兩利怔叫:“我的天啊!”

玉采儀叫道:“爹你有毛病,怎可如此!”

玉東皇笑道:“爹沒毛病,爹看過天下人,知道他最有前途,抓來許配予你,實是天造一雙地設一對,簡直完美無缺。”

玉采儀叫道:“我不喜歡他,尤其他根本是流氓,偷搶拐騙樣樣都來,且還窺女兒,簡直惡劣到極點。”

宋兩利道:“對,我就是這種人,誰跟了我,誰便要一輩子穿不了衣服!”本想以此威脅,豈知叭地一響,玉東皇一掌揍得他沒頭沒臉,宋兩利唉呃疼叫:“幹啥打我?”

玉東皇斥道:“女婿是當定了,口出髒話便要教訓!”

宋兩利登時苦歎:“哪這麽快,也得該問問你女兒,要是她跑了,誰都當不成!”

既在惡掌威脅下,怎敢再胡言,唯走一步是一步了。

玉采儀斥道:“我不嫁他!”猛地轉身即奔。

玉東皇詫道:“儀兒別亂來!”追前幾步,突又回頭扛起宋兩利,這才全力追逐。

宋兩利道:“島主何需如此辛苦,待她累了自會返回,或讓在下前去追人,豈讓您又扛又奔,實是太累了吧……”

玉東皇喝道:“住口!你好好想如何與她結婚生子吧!”強勢狂奔。

宋兩利暗自叫苦,看來這老頭心性已變,隻想著自家高興即可,哪顯得他人想法,且暗中運起通靈神通攝他試試,也好加以控製。然他自昨夜喝酒至今,酒氣早過,先前還能延續施展通靈**,但經過方才打鬥,耗去不少內力不說,且受傷在身,穴道又受製,還被扛著顛顛簸簸,心神根本難以集中,通靈**始終無法施展,耍了幾次隻好放棄,心想且等機會再說了,幹脆癱軟心神以休息休息。

玉東皇卻追得甚是辛苦,肩頭扛人不說,女兒經功卻也不差,眨眼溜之無蹤,他且得聽聲辨位,免失方向。待追得五裏路,總覺不是辦法,忽心生一計,喝道:“出來吧!爹不再逼你嫁予他便是!”

此話果然靈驗,玉采儀聞言,終於停止奔逃,從密林中鑽了出來,破涕為笑道:“當真?!”

玉東皇道:“爹說了算!逼迫的婚姻怎會幸福!”

玉采儀道:“不錯,尤其這個壞小子,根本是妖魔化身!”打從得知宋兩利能攝腦門之後,她總覺恐懼上身,亟欲閃躲方能安心,當他妖魔自是正常。

宋兩利嗬嗬笑道:“不錯,我是妖魔,我師父是鬼域妖人,更是恐怖!誰嫁給我,就得讓她親吻幾下,保證滿臉黏湯,過癮非常。”

玉東皇突地縮手,掐得宋兩利唉呃疼叫:“島主又怎動手?你我不是和談了麽?”

玉東皇冷道:“胡言亂語,當要讓你清醒!”

宋兩利不敢再吭聲,玉東皇轉向女兒:“走吧!弄個大鐵籠關此妖人,把他帶到仙島好好研究研究!”

玉采儀虐心已起:“不錯,屆時我要挖他腦子瞧瞧,到底妖腦生得何模樣?”

宋兩利急道:“千萬別想偏,我是人啊!”

無人理他,玉東皇父女直往山下掠去。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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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困籠情鬥

及近黃昏,終抵石川鎮,投宿佳祥客棧,隨後玉東皇當真前去訂製大鐵籠,並買得馬車,且交代連夜趕工,鐵籠終在次日完成。

宋兩利原是舒服睡了一夜,精神為之飽滿,吃得早餐過後更形舒爽,誰知要退房走出客棧之際,竟然發現鐵籠馬車,臉麵登時揪成一團,若困在裏麵,脫逃機會將微乎其微。

玉采儀見狀喝采道:“對,就該如此,把這妖獸關入妖籠,萬無一失!”

玉東皇笑道:“你倆一起進去吧。”

玉采儀一愣:“爹,這是什麽意思?”

玉東皇道:“小妖道花招多,你親自照顧,自能防他作怪!”

玉采儀但覺有理:“好,就此辦事!”終押著宋兩利進入鐵籠,且要父親鎖上。

玉東皇滿意一笑,不但鎖上門,竟訂得紅絹布,將鐵籠罩住,外頭根本窺之不著。

玉采儀疑惑道:“爹要如此罩住麽?”

玉東皇道:“那小子同黨不少,還是別見光好。”說話間已親自策馬飛奔出鎮。

玉采儀總覺怪異,怎鐵籠內放置軟毯棉被,哪將人犯服侍得如此周到。

待奔得七裏後,玉東皇突地翻開簾罩,邪笑不斷:“還習慣吧?”

玉采儀道:“不大習慣,這小妖怪老是瞪著我,女兒想出去。”

玉東皇笑道:“不必了,久了便習慣,爹準備讓你們早生貴子!”說完伸手發出指勁,解去宋兩利穴道。

玉采儀詫道:“爹您說什麽?!”

宋兩利怔道:“什麽早生貴子?!”

玉東皇哈哈暢笑:“這就是你倆洞房,**無限好,把握良辰美景吧!”

玉采儀至此方知受騙,急得滿麵飛紅:“爹你胡鬧什麽!女兒早已說過不想嫁予他,快放我出去。”敲得鐵門卡卡響。

玉東皇笑道:“聽爹的沒錯,別看他頭上長烏龜,其實臉相亦是一流,功夫更是前途一片光明,如此老公何處尋,爹常教你要三從四德,從他便是了。”

玉采儀怒道:“爹你有毛病!”

玉東皇更形得意:“你隻是氣頭上,靜下心來慢慢欣賞,自然會發現他優點。”

玉采儀氣得七竅生煙:“爹再逼我,我便自殺!”

玉東皇道:“沒逼你,暫時相互欣賞一下,要自殺不如先殺了對方。”

玉采儀恍然:“對啊!”登時抽出利刀,冷邪直瞪宋兩利:“你死定了!”人在籠中,機會再好不過。

宋兩利駭叫:“玉島主這就不對了,怎您父女吵架扯到我身上,還要我抵命,天理安在?”

玉東皇笑道:“此處沒有天理,隻有連理,我已將女兒許予你,就看你如何收拾她啦!

她縱使潑辣些,但總歸是個大美女,不是麽?”想及得意傑作,突地仰天大笑。

宋兩利苦笑不已,看來這家夥受到秦曉儀遺棄後,腦袋已有問題,隻要跟愛情有關者,他使自行安排,實猜不透此事怎會落在自己身上。

原來玉東皇早有盤算,在他發現宋兩利可能是綠龜法王傳人後,已和極樂聖王想法一樣,想將女兒許予對方,以消弱對方元神,免登絕頂高手,成為自己敵人,再則若把他變成女婿,自可名正言順要求他交出武功秘本,以及通靈**,來個撿現成便宜,故在離開劉通糾纏後,立即又將女兒許予對方,端的是為求目的,不擇手段。

玉采儀原對宋兩利並不排斥,然想及對方能攝人腦,在他麵前簡直毫無秘密**,此種恐懼更若遇著妖魔,幾乎無法防範,方始如此排斥,亟欲收拾而後始安心。

既然父親已同意殺人,逮著機會,一刀即已猛刺宋兩利心窩,嚇得宋兩利駭叫:“你當真要殺我?!”他穴道已解,功力已複,情急中反手一抓,已扣住對方手腕。

玉采儀仍不認輸,虐斥道:“自行自殺或可落個全屍!”左手一晃又多出幾支毒針,急欲飛刺過來。

宋兩利對毒針甚為恐懼,如此之近發射下簡直防不勝防,情急生智,猛往前撲,玉采儀身在籠中,兩人幾乎身體相向,空隙不大,根本無處可躲,被此一撲,立即按倒**,宋兩利顧忌對方左手,猛地扣腕過去,終形成兩人雙手相扣,臉貼臉,胸黏胸的局麵。

玉采儀不禁紅透耳根,厲道:“色狼——你想非禮我麽——”玉東皇聞言暗喜:“非禮的好,隻要生米煮成熟飯,一切好談。”

玉采儀再次猛吼,宋兩利喝道:“敢取我性命,便要非禮你!”

玉采儀怒道:“敢非禮我,就取你性命!”

宋兩利道:“把毒針收起來!”

玉采儀突地想到“毒”字,竹籠裏仍有數隻毒蛇,自可用來對付這妖人,猛地喝道:“紅姑娘出來,吃了他!”

紅姑娘跟她多年,早已學會聽令,登時嘶嘶彈衝竹籠蓋子,相及目標就要咬人,宋兩利瞧得頭皮發麻,情急中無法定心,又無烈酒助陣,根本施展不了通靈**,隻能抓起玉采儀擋砸過去。紅姑娘不敢傷及主人,立時東奔西竄,玉采儀卻被砸得肩背生疼,眼淚直流,厲道:“我要剝你皮,喝你血!”想到傷心處終嚎啕大哭:“爹你好狠心啊——”玉東皇但覺不忍,終抓開簾布,喝道:“怎可對我女兒那麽凶!”

宋兩利道:“沒辦法,她有刀有針又有蛇,我還沒入洞房就得死了!”

玉東皇道:“全是他們惹得禍!”猛地施展吸勁,將毒針、尖刀,甚至毒蛇全部吸出來,嗬嗬直笑:“如此該可相親相愛了。”

玉采儀怎知父親仍幫著外人,氣怒之下吼道:“我嚼舌死給你看!”張嘴便想咬舌,玉東皇見狀急道:“快救!她死了你也沒命!”

宋兩利無奈猛又一巴掌打向她,喝道:“快醒醒!自殺什麽?”叭聲又響又脆,玉東皇時地怔叫:“打得太凶了……”

玉采儀哪曾受此侮辱,顧不得自殺,厲吼:“你敢打我!”發瘋似地反撲,雙手落如雨點,宋兩利一時難擋,加上理虧,終雙手架頭,躲向一角,被揍得沒頭沒臉。

玉東皇咋舌暗道:“打得凶愛得深……”忽想及思慕愛人,輕歎道:“曉儀妹連揍我都不舍出手呢!明晚便能見著,卻不知結果如何……”快馬加鞭奔往江西龍虎山。

就此,外頭馬車狂奔,車內男女爭鬥不斷。

宋兩利原覺理虧讓她三分,豈知對方卻若瘋虎,不但揍人,甚至張嘴即咬,宋兩利怎忍得痛楚,終至反擊。他原已修得道家練氣心法,且悟通“五方法門”又服下紫玉仙芝,功夫增強不少,唯在昨日受及玉東皇掌傷,功力多少弱了幾成,方被玉采儀囂張至今,雙方你來我往鬥個平分秋色。

戰至中午,雙方已累,各自麵對麵坐,邊提防邊喘息。宋兩利暗忖,酒袋已被沒收,否則喝它幾口自能施展通靈**,收拾對方足足有餘。

玉采儀則揣想,待拖他累倒,再利用機會換來毒蛇咬死,而此時機應是父親前去打點餐飯時為佳。

宋兩利盤算時間,自該用餐,隨即向玉東皇喚道:“辦完事啦該買點酒菜吧!”

玉東皇原是陶醉幻想和秦曉儀甜蜜交往之中,倒忘了注意籠內,聞聲忙喜道:“這麽快?!”掀開車簾,卻發現兩人相敬如兵,如臨大敵,疑惑道:“真的辦完事了?”

宋兩利道:“不然要辦到晚上麽?”

玉東皇笑聲不斷,問向女兒:“你又怎說?”

玉采儀隻想支開他,冷道:“辦完了,我想吃燒雞,放我出去或去買回!”

玉東皇哈哈欣笑:“必如你所願,隻是辦完事,怎還像仇人,該親密些,如此才放心!

來,相互親一下,讓爹過過癮。”

玉采儀斥道:“你有病!”

宋兩利道:“嘴都軟了,沒力氣啦!”

玉東皇邪笑道:“少耍爹,你們根本沒辦事,男女路子我走過甚多,哪會瞧不出來,繼續努力吧!”車簾一丟,不再理睬。

玉采儀喝道:“燒雞拿來,想餓死我不成!”

宋兩利道:“來幾壺酒如何,否則很難辦事!”

玉東皇哈哈暢笑:“行行行,要酒要肉全部來!”車簾一陣掀動,終丟下酒袋及燒雞。

玉采儀詫道:“爹早備妥了?!”

玉東皇道:“當然,你最喜歡吃,怎能忘記!”

玉采儀頗為失望,隨又說道:“我今天想吃鵝肉!”

玉東皇道:“晚上再說!”

玉采儀吵著,玉東皇卻不理,玉采儀實無他法,終拾起燒雞,心不甘情不願啃食起來。

宋兩利早將蓮花羊皮袋抓來,解開塞索,一勁兒拚命灌烈酒,玉采儀見狀冷斥:“不但是妖怪,還是個酒鬼。”

宋兩利懶得理她,灌進數大口,腦袋漸漸醺沉,終能感應玉東皇腦門,原以為對方要回仙島,竟然是往龍虎山想找秦曉儀談猜說愛,自己已和張天師有誤解,該可取得幫忙,終不必收拾玉東皇,讓他載往天師壇便是。

唯眼前隻剩下玉采儀,宋兩利感應過去,對方竟然害怕自己通靈功夫,暗覺好笑,但想想莫名讓人窺其心事,的確甚是可怖,且暫時原諒她。然自己仍得修行練功以養傷勢,必需收拾對方,否則暗中受擊,小命不保。於是慢慢催眠過去,喃喃**著:“快快睡吧”及“我是好人”等語,玉采儀不察,終困睡於床,手中仍抓著燒雞。

宋兩利但覺肚腹頗餓,抓來燒雞即啃,嗬嗬笑道:“小小年紀便如此饞,將來可要變肥婆了。”

玉東皇但覺過於安靜,問道:“女兒怎沒聲音了?”

宋兩利道:“吃飽便睡著啦!”

玉東皇說道:“胡說!我女兒命好得很,如此顛簸,她怎睡得著!”拉開車簾即瞧。

宋兩利趕忙靠向玉采儀,裝出親匿狀,幹笑道:“是在下點了她睡穴,想辦點事……”

玉東皇目光一亮:“辦事?!”嘿嘿邪笑:“好!小心些別弄痛我女兒,辦完了得叫我嶽父!”放下車簾,笑聲更狂。

宋兩利自嘲一笑:“嶽父?有你這瘋子當嶽父,我可一輩子不能超生了……”瞧及玉采儀,倒也漂亮動人,亭亭玉立,身軀凹凸玲瓏,胸脯尖聳,頗能吸引異性,宋兩利泛起一絲想入非非,忽地清醒,趕忙**咒,暗道色戒如深淵,不能不防,且盡量想及此女玩蛇之恐怖情景,再瞧過去,終見蛇蠍女人,自嘲一笑:“定力不夠,該修毒蛇關啦!”還是覺得夜驚容才是最佳美女,已多日不見,她去了哪兒?通靈**漸漸搜去,終覺夜驚容和極樂聖王似乎引兵滅遼,正在作戰,想來遼國將滅矣。

搜尋中,腦門先是浮現夜驚容問好情景,極淡,卻能感受。誰知霎又變成極樂聖王,他沉笑道:“不多時,驚容將和你會合,近況好麽?”

宋兩利唉呃驚叫,趕忙撤去感應,極樂聖王法相始消失。

宋兩利忖道:“聖王還是能主控靈法,我得加勁練習才行!”

不敢胡思亂想,立即凝神靜性,漸漸運功修行各種內功心法及通靈**。

就此,除了三餐進食,宋兩利把玉采儀喚醒用餐之外,其餘時間在短暫爭吵後,又將玉采儀催眠入睡,隨後勤練功夫。

玉東皇自知宋兩利對付女兒手段,然他認為女兒條件甚佳,任何獨處男人焉有不動心之理?暫時或可忍住,時間一長即可能發生關係,縱使最後結果不如預期,他亦想妥準備催情之藥,鐵定要讓兩人結為夫妻,故不急於一時相逼,且讓兩人自由發展再說。

馬車連夜趕路,直奔江西龍虎山。

次日午時。

玉東皇終抵龍虎山。

隻見得蒼鬆疊翠,峰高險峻,蟠龍伏虎,氣勢不凡。玉東皇早已來此多次,甚是熟悉。

深深吸氣,舒爽不已。喃喃直叫著:“曉儀妹,我來啦……”衝動想往裏頭闖,突又想及女兒及宋兩利,心**一轉,已將馬車驅往附近山穀,隨即跳下車,道:“女婿你好好照顧采儀,嶽父前去找你泰山嶽母了,回頭見!”立即掠去。

宋兩利急道:“一起去啊!”然人已走遠,喝喊無用,心想既已在天師門下,總該叫人前來搭救,於是運起通靈**,漸漸搜向天師派。張天師並未在此,倒是半天師張繼老掌理一切,他素知張繼老為人正直,終呼喚道:“玉東皇已潛上山頭,前輩小心了,我在山穀,順便派人前來解救。”

張繼老受及感應,發覺不妙,立即敲鍾聚集全派高手,準備對抗大敵,就連秦曉儀亦勁裝以待,她實恨透這不檢點男人。待布陣妥善,張繼老始又派出二人前來解救。

宋兩利但覺鬆口氣,現下唯有等待救兵。望著玉采儀不知是該喚醒抑或仍讓她熟睡,掙紮中忽覺有人逼近,登時欣喜喚道:“我在這裏!”豈知對方並未答話,宋兩利頓覺不妙,感應神通搜去,竟然是茅山弟子劉通摸來,喝道:“劉通你想幹啥!”便想攝腦。

劉通早有防範,醒神咒不斷**著,且又射出數把飛刀,打得宋兩利無暇攝人,趕忙伏地躲去,嗔喝道:“你想連你心上人一起射死麽?”

劉通冷笑:“我早探察清楚,她昏迷不醒,沒那麽高!”深怕宋兩利作怪,猛又打出暗器火磷彈,“轟!”地一響,車簾起火,嚇得馬匹嘶叫而起,卻因山穀無處可逃,慌在當場。

宋兩利豈肯讓其燒著,趕忙連劈數掌,打得車簾飛落,終見劉通一身塵泥立在十丈遠處。他早已跟蹤多時,隻是玉東皇在場,實是下不了手,此時機會已臨,立即現身救人。奔騰一天一夜,狼狽可想而知。

劉通喝道:“不準動,不準耍陰,我手上可是火磷彈,你敢耍詐,我隨時可以燒死你。”

宋兩利見及方才此彈燒車簾情景,自知威力,縱使攝腦,總不及對方一丟來得快速,急道:“好吧!我不動,你要玉采儀,送給你便是!”

劉通冷笑:“算你識相!”

宋兩利道:“可是鐵籠大鎖鎖住,我也無法開啟。”

劉通道:“不必你關心,開鎖本事我茅山派在行得很,先把玉姑娘弄醒再說。”

宋兩利道:“來啦!”往玉采儀腦袋敲打幾下,終喚醒她。

迷惘中,玉采儀直覺宋兩利入侵,怒喝急叫:“你敢非禮我!”拳打腳踢,幸得宋兩利已碰上數回,早有防範,立即用上土撥鼠功夫,將掌招化去,道:“凶女人,你真正老公來救你了!”

玉采儀聞言詫楞,轉身瞧去,竟是劉通,登時變臉:“胡說八道!茅山派已是玉皇仙島仇人,哪是我丈夫!”拳打腳踢又撲來。

宋兩利趕忙再化招,叫道:“你的仇人在外頭,幹麽打我!”

玉采儀一楞,敢情揍得習慣,一有不滿立即出手,然隻是一愣,隨又發飆:“兩個都是仇人,你更可惡,迷倒我一天一夜,誰知是否非禮我了!”揍得更凶。

宋兩利多次近身纏鬥,悟出不少對抗招式,輕易將其擋去,道:“放心,蛇蠍女人,我可不想每天睡覺起來,**多了一千條毒蛇,你我無緣,外頭那個較適合你。”

劉通欣笑:“不錯!玉姑娘,在下必定適合你,已是老天注定。”

玉采儀斥道:“亂七八糟,找死不成!”此時瞧來,這家夥竟然比宋兩利更惹人厭。

劉通急道:“我是來救你的,何況我已發現紫鱗龍蹤跡,咱可再去抓它。”

玉采儀詫道:“當真?!”

劉通道:“當然!”

玉采儀對毒蛇確有難以抗拒吸引力,哪顧得討厭劉通,欣喜即道:“快帶我去!”

劉通更喜:“馬上來!”抓著身上找鑰匙。

宋兩利暗詫紫鱗龍當真被發現?腦門立即攝去,劉通慌張中疏於防範,終覺對方謊言居多,已安心不少。忽又想及既能攝他,何不收拾他,待要加強運勁,劉通卻已搜出鑰匙,丟予玉采儀,隨又防範,道:“你來開,我得防他耍花招。”

宋兩利暗道錯失良機。

玉采儀急於脫困,立即將鑰匙穿入鐵鎖,撥撥弄弄,終於打開,大喜叫道:“成了!”

劉通急道:“快出來!”

宋兩利意識對方可能再關自己入籠,猛地先撞往籠門,砰地一響,滾落地麵,嚇得劉通猛抓火磷彈厲道:“別過來,否則炸死你!”

宋兩利豈肯停留,趕忙溜往山上,弄笑道:“祝兩位早生貴子,我走啦!”閃入林中不見。

玉采儀怒喝追前:“站住!你是我爹人質,別想逃!”

劉通急道:“玉姑娘別追了,他會攝心術,貿然追去,恐遭不測,咱還是去捉蛇吧!”

玉采儀頓覺恐怖,終於止步,嗔喝道:“下次見著,要你好看!”這才轉身回來,冷道:“你得脫離茅山派,否則不跟你交往。”

劉通道:“如若你爹和我師父不能再複合,我一定照你指示脫離茅山派,決不後悔!”

玉采儀終於笑道:“這還差不多!”聽話家夥忒好,像那宋兩利該殺千刀始甘心。“走吧!”抓向馬車前坐蛇籠,快速掠去,暗自得意道:“爹要逼婚,我偏逃婚!”

劉通日夜努力終得美人歸,心花為之怒放,立即侍候左右而去。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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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獨闖天師府

宋兩利終逃出牢籠,正盤算著是否前去天師派,畢竟前次天師東西宮之爭,惹下不少嫌隙,縱使張天師已諒解,然天師弟子能諒解麽?

掙紮中仍忍不了想一窺王東皇這瘋子能耍出何花樣,終決定潛去瞧瞧。

龍虎山果然是名聞天下,九九峰,二四岩,一○八景,峰峰連峰之間,飛簷紅瓦無數,實是道家聖地。

宋兩利轉行一陣,發現天師府前已擺陣數百弟子,個個戒備森嚴,照此判斷,此處應是天師派總壇,遂潛摸過去,以瞧究竟。

而那玉東皇為見心上人,終掠往天師府前,故作威嚴狀,一步步登向石梯。原是上次在京城被秦曉儀說及獐頭鼠目,猴臉現形,實沒格調,玉東皇事後檢討,終覺有失風度,於是洗心革麵培養氣度,但覺滿意後始敢再來。他已將錦袍換新,此時宛若皇上出巡,架勢不凡。

宋兩利瞧來暗自竊笑,任他如何裝樣,然其失心過久,腦門想的全是邪事,總是賊眼亂轉,猴臉亂抽,難顯張天師般優雅氣度。

玉東皇終抵天師府正門廣場,九九八十一名龍虎陣弟兄圍去,龍陣持棍,虎陣持劍,全陣發動,比起少林羅漢陣毫不遜色。

張繼老清瘦身形立在大廳前,冷目以待。秦曉儀則躲在廳內暫不現身,畢竟對方為己而來,若能避開,則以不見為妙。然每次玉東皇前來騷擾,她總是臉色蒼白,內疚萬分,實對不起丈夫,惹了如此大麻煩。

玉東皇見及數百人掠陣,登時欣喜,笑道:“天師派果然氣勢不減當年,本皇瞧得甚是讚佩,該是曉儀妹妹治軍的功勞吧!”

秦曉儀聽得混身直抖,這家夥簡直越混越沒格調。

張繼老冷道:“玉島主若想前來坐坐,天師派必定殷勤招待,您若為了夫人之事前來,那請回吧,她不在此處。”

玉東皇哈哈暢笑:“是麽?本皇我早查得清楚,儀妹妹當然在此,本皇才敢來,否則大老遠白跑一趟,多費勁,而且我還知道張天師亦想找本皇商討對付陰陽老怪之計,特地前來一晤,不知他可空閑了?”

張繼老冷道:“掌門也不在,你另找日子吧。”

玉東皇道:“是麽?算算日期他也該回來,他已經離開京城天師西宮十天,還沒到?”

張繼老詫道:“你怎知掌門行蹤?!”

玉東皇神秘笑道:“那是秘密,不過三天之內將會說出。”

張繼老道:“那請三日後再來。”

玉東皇道:“就不能在此住上三天?”

張繼老道:“不方便。”

玉東皇爽聲笑道:“也好,有些事必需早日解決,免得後患無窮,不過在解決問題之前,本皇想試試貴派龍虎大陣,當年張天師不是說過,隻要突破此陣,便任我往來天師府麽?”

張繼老道:“島主要試,請便!”

玉東皇道:“為了儀妹妹,我做任何犧牲皆值得!”身形一掠,已跳入戰圈,準備一展身手。

秦曉儀簡直厭煩,對方陸續已闖過十一次,實糾纏不斷。她且又擔心,每闖一次,威脅即多幾分,兩年前最後一次若非二叔張繼老參加恐將不保,兩年後再來,實讓人提心吊膽。

心想若是不行,自己也得加入戰圈了,拋頭露麵已是其次,若讓他自由進出天師府,那才是最大夢魘。

張繼老亦掠入戰圈,和其中一名較年輕弟子交換,畢竟龍虎陣成員八十一人,左龍右虎各四十,他則負責陣眼主將,免得擋人不了。

玉東皇淡笑道:“還是老二親自出馬?不知下次是否張天師親自擋我?呃,應該並無下次才對。”

張繼老冷道:“島主請賜招吧!”一聲喝令,龍虎弟兄或以棍撞地或以劍柄互耍,發出龍吟虎嘯般叭聲,陣勢已起,氣勢竄天。

宋兩利從未見過此陣,一時興起,又潛行三十丈,爬向附近鬆樹頂,居高臨下,瞧個明白。

玉東皇始終保持風度,以防秦曉儀暗中窺探,此時將錦袍一角塞入腰帶,道:“儀妹妹請別誤會,畢竟動手動腳,衣亂發飛是常有之事,你請寬諒了!”說完一手打出掌勁,此局正式開始。

秦曉儀暗斥惡心,手抓利劍,準備隨時支援。

玉東皇已闖過此陣十數次,前幾次皆硬碰硬,結果不到百招即已敗北,自知以己之力,怎能與八十一名高手對決,唯有另尋門路,在多次經驗下悟出,硬拚是不可能,但若純粹為闖關而努力,或有機會可乘。故其用招皆以閃躲居多,且配合龍蛇般刁鑽身形遊走於劍棍之間,實若雨中閃滴,東穿西掠,甚是靈活。

宋兩利瞧得目瞪口呆,明明雙劍夾擊隻剩三寸寬度,玉東皇竟然能借空隙閃過,如此身法恐非常人所能辦到,終能頓悟,身法亦是一項高強功夫。

玉東皇連閃十數招未讓對手沾上衣衫,已自得笑起:“我這‘紅龍仙步’還管用吧!”

他原未學此功,然為求闖過龍虎陣,乃苦練十餘年,且以此陣為假想敵,終能拿出像樣成績。宋兩利但覺不學可惜,已比手畫腳,然卻身在樹上,頗為不便,隻好先行強記再說。

二十餘招又過。玉東皇已突破廿餘丈,幾乎已過半,張繼老終喝道:“島主該知難而退,否則再下去已讓不得。”

玉東皇笑道:“盡管送上門來,本皇接著就是!看我‘飛龍掠天’!”聲未落,人若飛龍竄起,跳踏三支長棍,又接近丈餘。

張繼老心知再讓即輸,急喝“天龍地虎封蒼穹”,猝見得地虎利劍結成地網,天龍跳踩地虎疊高六七丈之肩膀,長棍暴打空中,宛若特大傘骨,封住敵人頂空,瞧來霎是好看,宋兩利直叫妙哉。玉東皇有備而來,照前次他乃突破傘骨中心點而去,卻被敲落左腿,損失不少,經兩年思考,不竄反降,看似往地麵劍陣撞去,豈知卻是反往地麵打去。劍陣一散之際,他正巧借勢衝向左側龍虎交界之些許空隙,一閃將至。

張繼先冷喝:“沒那麽容易!”手中長棍猛捅砸來,玉東皇笑道:“來得好快!”

並未閃退,凝得一掌“怒龍撼江”拚足全勁打去,砰地一響,張繼老勉強擋住,然攻勢稍挫,玉東皇乘勢撲向其左脅方,那龍虎棍劍手攻勢正弱,一時阻擋不及,已被竄逃突破。

玉東皇哈哈暢笑:“這招聲東擊西如何!”

張繼老怎知對方舍弱求強,便往自己衝來,已明白對方今日將以自己為目標,當下沉著應付,喝道:“千龍萬虎搗山川!”隻見得龍虎雙陣立即絞若車輪,或由遠而近,或從上而下,從左而右,或十人一組,或單棍亂卷,雙劍旋飛,直若萬朵傘花乍開,更若千龍萬虎飛撲,棍影劍光絞成偌大天羅地網。

宋兩利不禁暗歎,如此綿密劍棍傘陣,莫說是人,恐連飛鳥亦難渡過。

玉東皇卻經驗豐富,幹脆趴在地麵應招,如此一來天空滾輪再多亦無用處,然地麵劍招卻若雨點落來,玉東皇即在劍光下閃閃躲躲求生存,其靈活似猿,敢情練得猿猱之功過久,終現猴臉。忽地翻出兵刃“龍須奪”往劍光打去,此奪原隻長約尺餘,便於藏身,然玉東皇為破此陣,特別改良,將奪柄空處暗置細線,線頭綁著三角小鏢,猛地打出,飛鏢纏向利劍,連帶拖動細線,如此一絞,竟然絞落數把利劍,陣勢突然錯亂,玉東皇趁機衝去,眼看再過五丈便要突圍,不禁狂氣大發,直喝:“儀妹妹我來啦!”

張繼老怎知對方耍了手段,因而破去最難闖過之關卡,冷聲喝道:“憑島主身分,亦玩此難登大雅伎倆!”

玉東皇哈哈暢笑:“此陣我仍能闖過,此時隻不過圖個方便!無傷大雅!反正還數丈,你頂著就是!”雖說話攻勢卻不斷,一招“暴龍搗海”又要擊退數人。

秦曉儀瞧得驚心動魄,差點忍之不住想提劍擋來,幸得張繼老冷喝撲近,“無極劍法”

暴展開來,先行攔住敵手,遂又喝道:“龍牆虎壁斷天地!”霎見龍虎兄弟不再圍人,而是退後成牆,虎劍在下,龍棍在上,一連三排,可高可低,全為封住對方穿透而設。

玉東皇自知此乃最後一關,當年即栽於此關,怎敢大意,左手凝聚十成功力,右手耍揮龍須奪,借著那條特製怪線,絆住不少強棍。

他猛吸真勁,喝道:“我來也!”身形猝化電光石火猛衝第一棍陣,兵刃互擊,叭叭烈光暴閃不斷。玉東皇借勢拔高兩丈,就要穿過第一陣牆,第二龍虎猝撲過來,亂棍即砸,百劍即砍,迫得玉東皇連退三尺,氣得咬牙切齒:“一定要逼死我麽!”掌勁再吐,雙方糾纏不清。

張繼老並未閑著,立即補上要位,利劍照樣毫不留情砍劈過來。

玉東皇連攻數招無果,咆哮不斷:“今日不闖關,誓不回去!”猛地再催勁道,迫退一組人馬,淩空翻上第一劍陣,對方攻來,並未還手,反而讓劍光刺中龍須奪,借此勁道再拔高三丈,眼看就要衝至第二關卡,張繼老一馬當先罩來,玉東皇突地冷笑:“每次皆你在作怪!”龍須奪強勁砍去,張繼老全力抵擋,雙方又自纏鬥,玉東皇急將張繼老手中長劍套住,靠著絲線拉扯,雙方互不相讓之際,玉東皇突地鬆手,張繼老怎知對方會放棄成名兵刃,一個吃力不穩,身形往後栽去,龍虎弟兄見狀趕忙欺來數人,或扶或擋,便想將敵人封退。

亂棍掃來,百劍封牆,玉東皇根本突破不了,豈知他冷森奸笑,左手突地一翻,青光稍閃,宋兩利頓有所覺,切急征叫:“他要用毒針!”話方喊出,玉東皇猛射出毒針,直取張繼老左右雙腿,事出突然,根本避無可避,張繼老雙腿中針,氣得咆哮怒斥:“卑鄙之徒!”玉東皇怎可放棄機會,猛往張繼老劈掌,打得他悶吐鮮血往後栽去。

龍虎陣勢更亂,玉東皇急穿欲破。秦曉儀見狀舉劍衝出,然卻差上三丈,急得嗔斥無賴!玉東皇哈哈大笑:“罵得好,但是我已破陣!”尚差六尺便破陣闖關成功,天師派弟子一陣輕歎,此時陣散人倒,根本無人能擋。

情急中宋兩利突地大喝:“不準過去!”哪顧得身分暴露,趕忙運起攝腦神通,拚命攝住玉東皇腦門,罵道:“耍詐不算數!”玉東皇從未防範,宋兩利又拚命攝力,腦門終閃一窒,竟然跟著**起:“耍詐不算數!”然隻這稍稍滯留,秦曉儀不但趕來,左右龍虎弟兄更補足缺口,數人合力倒打,叭地一響,玉東皇終被擊中胸肩,倒跌三數步,嘴角已掛血,他卻怔駭不已:“誰攝我腦!”四處張望,宋兩利趕忙縮躲,豈知樹幹搖曳,玉東皇怒斥:“去死吧!”毒針直衝射至,宋兩利唉呀跳落地麵,玉東皇詫道:“是你這混小子!”急欲追來,宋兩利拔腿即逃。

玉東皇追前十餘丈,然卻因受傷在身,無法再追,怒得咬牙切齒:“吃裏扒外,回頭與你算帳!”宋兩利聞聲但覺僥幸,膽子稍大,躲在更遠處想看結果。

秦曉儀關心張繼老傷勢,終出麵索藥:“拿來,你怎越混越卑鄙,連毒針都敢用!”

玉東皇幹聲道:“那隻是麻藥,無傷大雅,哥哥我經過多日思考,還是覺得必需如此做,隻要突破陣勢,哥哥便可隨時陪伴在儀妹妹身邊,任何犧牲全是值得了。”

秦曉儀冷哼:“耍此手段,和敗類何異,縱使闖關成功,我照樣會躲到別處,你休要見到我!”

玉東皇恍然:“那下次不用便是。”

秦曉儀冷哼:“還有下次?還不快交出解藥!”玉東皇應是,立即交出,秦曉儀接過手,趕忙讓張繼老服下,隨即再喝玉東皇:“你走吧,以後不準再來!”

玉東皇道:“儀妹妹……”

秦曉儀截口道:“不準亂叫,沒格調,虧你一派之尊!”

玉東皇急道:“那要如何稱呼?”

秦曉儀道:“不必稱呼,你走吧!”懶得應付,轉頭即去。

玉東皇為之緊張:“儀妹妹別走,我另有要事前來!”

秦曉儀不理,走得更快。

玉東皇追之不住,趕忙說道:“我乃為你女兒前來提親!”

此語一出,全場皆驚。秦曉儀詫然回首:“你說什麽?!”張繼老暗道:“莫非是小侄阿美……”他對張美人和玉天君之事早有感覺,宋兩利更詫:“那麽快?!熬不住了?”對張美人之事頗為興趣:“人在哪……”已開始運起神通搜尋。

玉東皇嗬嗬笑道:“將來咱可是親家了。我兒天君愛上你家美人啦!聽說已珠胎暗結,不結婚是不行了。”

秦曉儀怒斥:“胡說八道!請放尊重,一派之尊如此鬼扯不覺惡心麽!”

玉東皇笑道:“在儀妹妹麵前,小哥哥我豈敢鬼扯,事實便如此了,你且相信,及早做妥準備,可能的話,你我也一並結為連理,親上加親!”

秦曉儀更怒得七竅生煙,全身發抖,厲斥:“無恥!”哪顧得撇清事實,甩頭即走。

原來若真女兒和玉天君有染,明明已是親家,自己若再嫁予玉東皇,豈非**,實想不到玉東皇能說出口,其心性已瘋,秦曉儀終無法忍受。

玉東皇見她逃去,急於追上:“儀妹妹你別走,你我之事可以慢慢來,小孩之事卻不能不解決!”

張繼老和龍虎弟兄再次攔來:“島主請吧,是真是假,本派自會查明。”

玉東皇喝道:“少說我也是親家,怎如此對我說話!”

張繼老冷道:“查明再說,誰知此事是否你所編出,島主請回吧!”雖雙腿仍麻,照樣強自抖棍封來。

玉東皇冷斥:“查便查,誰怕誰,此次可是張美人勾了我兒,甩都甩不掉;告訴你,便是小倆口常私會,不時以飛鴿傳信,我才知道張天師行蹤,我兒早已偷偷趕來此處,兩人準是私會花園,自個去查,屆時嘿嘿,還得看我點不點頭!”語氣突又裝可憐,瞧向內廳:“儀妹妹您別生氣,小哥哥我全是為你而來,我先去解決宋兩利這家夥,竟敢暗算我,非讓他脫層皮不可,隨後見。”說完拜別而去。

宋兩利聞言趕忙伏地躲入草叢,閉氣凝神,以防被發現。

張繼老遣及龍虎兄弟守住大門,隨即步入內廳。秦曉儀正抖顫一角,淚水直流,張繼老安慰道:“事情應該沒想像嚴重。”

奏曉儀趕忙拭淚,音仍悲切:“怎不嚴重,玉東皇對我不敢說假話,阿美必定犯了禁忌,天啊!想擺脫這瘋子已不及,她怎又去沾惹呢!”

張繼老道:“先找阿美問問再說。”

秦曉儀道:“她去了哪?”

張繼老道:“說是去碧水崖表師弟朝英那邊切磋武功,我去看看……”

秦曉儀道:“若見著,請帶她回來。”

張繼老應是,終掠往後山。畢竟發生此事,他亦不敢保證女侄曾往碧水崖,然總該對秦曉儀有個交代。

想及若此事成真,將永遠麵對玉東皇糾纏,秦曉儀即一陣冒寒,不敢麵對未來種種。

宋兩利甚快躲過玉東皇追捕。他倒對張美人大感興趣,頓時運起感應神通搜去。張繼老乃往碧水崖,那頭似另有道士修行,卻感覺不出張美人藏身處。宋兩利但覺酒癮已過,再喝幾口,盤坐下來,正式運起“馭氣衝天”讓腦門感應更形強烈,終攝及遠處,張美人倩影已浮出,竟和玉天君躲在小房間纏綿悱惻,小倆口果真恩愛,那地方似是小客棧……,感應搜去,終現“還情客棧”四字,宋兩利欣喜找及目標,突地大喝:“火燒屁股了!”

那感應甚是強烈,頓時搗得張美人心靈一顫,詫道:“會是宋兩利?!”對方一喊即失,有點模糊。

玉天君稍稍吃醋:“到現在你還想著他?”兩人已**抱擁,枕邊人卻想著另外男人,滋味並不好受。

張美人的確對宋存有好奇,然此時此刻哪還有選擇餘地,甜膩一笑:“別吃醋了,我是愛你的,隻是宋兩利能通靈,他沒事找上我,大概就出事了。”

玉天君道:“他當真能通靈?”

張美人道:“大概吧,我爹都說了,應假不了。”

玉天君道:“那你感應什麽?”

張美人道:“他說火燒屁股了。”

玉天君斥道:“沒格調!別理他!”抱起美人,溫存吻去。張美人嚶嚀一笑,配合廝磨,畢竟作了選擇,天塌下來亦隻有肩擔背承了。

小倆口又自纏綿不斷,早忘卻家庭所有束縛。

一陣**下來,已近黃昏,兩人這才匆匆收拾,準備潛返龍虎山。

退房過後,待走出客棧,張美人差點撞上一個人,猛一抬頭,赫見宋兩利,霎若私密被逮般唉呀興叫:“我們沒幹什麽!”急於推開玉天君,兩人臉麵飛紅。

宋兩利原已通靈找到目標,潛潛尋尋終在山下雙龍鎮發現還情客棧,便在對街茶鋪監視,一有狀況立即迎來,此時見得張美人如此反應,終覺好笑,道:“是否有幹什麽,我不清楚,但珠胎暗結之事,全天下都知道啦。”

張美人怒斥:“你胡說什麽,小心我割掉你舌頭!”匕首抽出,強步追來,就要動手,臉麵卻更紅。

玉天君冷斥:“有的話怎可亂說!”

宋兩利道:“亂說的是你爹,他已到龍虎山提親,你倆很快會結婚啦,不過我看有點問題。”

兩人聞言臉色更變。

玉天君駭道:“我爹已去提親?!”

宋兩利道:“沒錯,還說生米煮成熟飯,珠胎暗結!好像全是真的……”瞄向張美人肚腹,在尋找什麽。

張美人急叫:“我的天啊……,你怎向你爹說了,現在鬧到全派皆知,叫我如何麵對爹娘……”

玉天君道:“我原以為提親便沒事,何況不說,爹不讓我出來……”

張美人道:“怎麽辦?鬧成如此局麵……”

宋兩利道:“照我看來,你倆是找地方躲起來,然後退出江湖,安安穩穩過著永不見爹娘的日子,乃為上策。”

玉天君道:“我爹會殺了我。”

宋兩利道:“找不到,如何能殺!”

張美人道:“不行!娘對我那麽好,怎能避她而去!”

宋兩利道:“既知她對你好,怎惹此麻煩,你吃錯藥不成!”

張美人猝地喝道:“都是你!說什麽我愛你!”手撫臉麵,欲泣難泣:“什麽都完了!”

宋兩利詫道:“我愛你?……說了也是我愛你,怎會變成他愛你?……”不解之下,攝向張美人,方知當年在天台山道家盛會之際,玉天君、張美人正含情相遇,被自己撞上,當時攝向玉天君,要他向張美人說句“我愛你”,原是玩笑之詞,豈知張美人卻感情融化奔放,終和玉天君戀火燃起,一發不可收拾,暗自窘笑:“看來是該怪我了……”

玉天君急如熱窩螞蟻:“咱先躲一陣吧?”也許等孩子生下來,一切將較平靜,再出麵不遲。

張美人突地失了心,道:“不行,遲早要麵對,我們回山上解決!”玉天君臉色抽變,不知如何是好。

宋兩利道:“你就是那麽固執?也罷,天注定不可逃,朋友道義上我是通知了,其他難幫忙了,再見。”拜禮後,轉身離去。

當年若非張美人,宋兩利可能遇不上林靈素,更遑論入京變成神霄小神童,雙方縱使偶有誤會,此恩情仍常掛在宋之內心,故永遠將其當友人,以還此恩。

張美人強忍衝擊,深深吸氣,心情較為平靜,猛抓玉天君手臂,冷森說道:“君郎你說,是否永遠愛我一輩子,若不能,你我立即割地絕交,日後各走各的,老死不相幹,若要愛我一生一世,我即回山稟明,鐵了心也要和你一起。”

玉天君激動回應:“今生今世非你莫娶,若悔誓言,永世不得超生!”

張美人淚水滾下:“君郎謝謝你,否則我實不知該怎麽辦……”

玉天君更摟愛人:“撐著吧,一切將會熬過去的……”

**一陣,兩人情緒稍稍平靜,相互拭去淚痕,終決定麵對現實。

張美人道:“你我先回天師府,你且等在外頭,我先進去和娘親說清楚,否則同時出現,恐怕娘親刺激受不了。”

玉天君道:“全憑你安排……”

兩人取得默契,這才敢返往天師府。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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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移神換靈

宋兩利已潛躲天師府附近,準備瞧此好戲,然想再潛近之際,竟然發現玉東皇盤坐於左峰高台,看似運功療傷模樣,卻是因為尋找兒女不著,隻好返往此處,居高臨下監視,準備來個守株待兔。

宋兩利暗道要糟,若張美人、玉天君不明狀況趕來,被其遇上,以其失心個性,必定再惹事端,看來得先行通知才行。但若趕回去必不知張美人人在何處,隻好再用通靈神功。漸漸攝往張美人,對方竟在山腳下,登時暗中告知玉東皇已在左峰,請她快避。

豈知張美人受到暗示,不但不退,反而抱定麵對事實決心,轉向玉天君:“你爹已在山上,先去和他說明!”

玉天君已得同意,當然負擔不重,領首應允:“希望爹能穩住。”

兩人仍直往山上行來。

宋兩利急道:“千萬別先碰那瘋子啊……”

張美人斥道:“我事不用你管!”更加快速掠來。

宋兩利無奈輕歎,待要再解釋之際,兩道人影閃近,玉東皇已發現,驚喜叫道:“兒子回來啦?!”

宋兩利歎息:“看來全是命運了……”不再插手此事。

玉天君、張美人見著玉東皇,縱是驚詫,仍作鎮定,快步掠去。

玉天君見人即拜禮,“爹,她便是張美人……”

張美人亦拜禮:“晚輩拜見島主。”

玉東皇哈哈暢笑:“該叫我公公才對,你是玉家媳婦兒,好、好極了,簡直跟你娘長得一模一樣,儀妹妹實是太厲害,生得女兒如此完美無缺。”

張美人低聲道:“待嫁過門再改稱呼,否則不便……”

玉東皇道:“隨你!”招手直笑:“來來來,我摸摸肚子,真有珠胎暗結麽?”當真伸手欲摸。

張美人登時變臉,未婚懷子已是丟人之事,對方竟然仍想伸手檢驗,此和非禮何異,嚇得甚想一刀捅去,然卻隻能閃躲。

玉天君急道:“爹,男女授受不親……”攔了過去。

玉東皇這才驚醒,呃呃笑道:“說得也是,爹竟把她當成儀妹妹,實是亂了腦子!”往腦袋敲了幾下,目光仍落於張美人,嗬嗬邪笑:“太像了,太像了!”

張美人總覺壓力甚重,頗為後悔找來,然事情終該解決,道:“晚輩先回家稟明,前輩和天君隨後再來可好?”

玉東皇笑道:“去吧!順便告知儀妹妹,我對她深情不變。”

張美人縱使應是,卻覺惡心,對方當真心緒失常,實不該莫名投入玉家,然既成事實,後悔無益,再瞧玉天君事情臉容,信心方自升起,終拜禮而去。

玉東皇交代兒子:“好好照顧美人兒,別像爹犯了一次錯,一輩子都受過,惹來大堆麻煩。”

玉天君道:“孩兒必定全力以赴。”

玉東皇嗬嗬笑道:“如此甚好,待你婚事談成,爹再娶儀妹妹過門,來個親上加親。”

玉天君變臉:“爹怎可如此?!”

玉東皇道:“有何不可,你非她所生,美人又非我所生,根本毫無幹係,爹豈是胡來之人!”愈想愈得意,終哈哈黠笑不斷。

玉天君自知父親心性,不想辯爭,若真有此日,亦隻能怪命運無常乖舛了。

宋兩利暗斥:“若真如此,恐怕張天師會閹了他。”

玉東皇忽有感應,忙道:“宋兩利遇上你們?他在附近?”

玉天君道:“好像,阿美多次吱哩咕嚕自言自語,應受他通靈,爹想找他?”

玉東皇冷邪道:“不但找他,還要剁了他,這小子竟然攝我腦門,且騙授通靈**,非得抓來火烤油炸!”

他乃一代掌門,心性雖虐,卻也尚未瘋至失心地步,方才受及宋兩利攝腦,他恨極,通尋之卻未見蹤影,遂以通靈**想搜得宋藏身處,可是逼極功力卻不可得,方知受騙,不禁恨火更熾,仇帳再加一筆。

玉天君甚是不解:“爹怎會受攝?那他的通靈**功力豈非忒強了?”

玉東皇道:“原是可以提防,這小子卻聯合茅上方虛默騙爹,終著了道兒,看來咱得把那些道家攝魂定心咒再搬出來,否則對付這些邪魔歪道,總會吃虧。”

玉皇仙島原以修道起家,早年亦流行道法,然在玉東皇接掌後,總覽武功為要,漸漸荒廢道學,而勤練武功,終能在武林擁有一席之地,然近日碰上通靈之事,玉東皇終認為道法亦有可取。地想學得類似宋兩利那等通靈強功大概不可能,然練些防止攝心功夫,該可從昔日棄置秘本中求得,何況他從方虛默那裏亦取得道法秘本,故有此言。

玉天君亦忌於宋兩利攝腦之術,暗下決心得練提防功夫才行。

宋兩利暗暗得意,自己實是因禍得福,被擄往茅山派,竟然悟通許多武學及通靈**,尤其地水火風空五方法門,每練一遍,即有收獲,似是取之不竭、挖之不盡寶藏,每想及此,總該向本尊法王道謝,他日大功將可順利告成,那將妙處無限。

他實想探知張美人狀況,已然繞向後峰,甘冒被發現危險,探向天師府後院。原是他認為玉東皇既把關天師府正門,自己待在附近,隨時可能被逮,倒不如來個險中求安,躲後院,將讓對方所料未及,至於天師派較好應付,幾經思考,始敢行動。

後院早已氣氛不對。

張繼老前去碧水崖見表師弟張朝英後,並未發現張美人行蹤,已知其借口溜下山,看來傳言有幾分真實。然為免讓秦曉儀受到刺激,並未正式說清,隻道侄女可能在附近山區,應無礙事才對。

秦曉儀冰雪聰明,怎可能不知狀況,縱使裝出莫可在乎,然眉心焦切不斷,手腳酸軟,不停甩揉,讓人瞧來十分疼心。她總會問:“若真如此,天師回來又將如何麵對?”,“阿美當真會做出這種事?”,“我該怎麽去麵對一切?”

張繼老總安慰事情沒那麽糟。

秦曉儀枯等數時辰,終想著不管如何,此事又怎能拖累天師派,以及自己丈夫?

該鼓起勇氣,自行解決了。

掙紮中,忽見宣報張美人已回府,秦曉儀、張繼老焦切接見後院淨心閣,此處乃閉關清心專用,應可阻止消息外傳。

張美人臉色煞白,哭過眼睛仍紅,見及母親,立即下跪,想及難處,淚水又自湧出:“女兒對不起娘……”

秦曉儀聞言怔叫完了,一時頭暈目眩,搖搖欲墜,世界一片黑暗,張繼老趕忙扶她坐往竹椅,道:“夫人且莫想太多!”

秦曉儀泣道:“怎能叫我不傷心,一切好像全變了!”

張美人泣道:“娘請見諒,孩兒知錯了……”

秦曉儀提起精神:“你當真和玉天君已交往?”

張美人默然領首。

秦曉儀道:“能不能停止?畢竟玉皇仙島和天師派是世仇……”

張美人搖頭:“來不及了……”淚水更滲。

秦曉儀全身抽顫,最不想觸動問題,仍得問出:“你當真懷了他孩子?!”

張美人領首:“娘,孩兒對不起您,可是我沒辦法啊……”淚水更流,磕頭不斷。

秦曉儀終又泣起:“你怎如此不聽話!叮嚀都不管了?是不是他逼你的?是不是?”

張美人猛搖頭又點頭,心亂如麻,更形悲泣:“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請娘成全我們!”轉向張繼老:“二叔您幫幫忙,說說話啊!”

張繼老輕歎:“先別傷心,靜下心來好好解決!”然此事誰又能幫上忙?光是師兄顏麵就已難兼顧矣。

張美人磕頭不斷,額頭已現青腫。

秦曉儀傷心欲絕之際,突地猛吸真氣,讓情緒平順些,然悲心仍在,喃喃說道:“錯誤已造成,卻不能一錯再錯……”轉向女兒,凝目逼來:“別磕了,得想法子解決,否則全家人都受過。”

張美人道:“全讓娘主意,女兒認命了。”

秦曉儀道:“你總算還認娘……”深深再吸氣,道:“找個地方躲起來,把孩子生下來,以後不準再和玉天君交往,就當此事沒發生過。”

張美人一愣:“娘不是要成全我和玉天君?!”

秦曉儀道:“如何能成全?你應知你爹是天師派掌門,玉皇仙島又是死對頭,還有玉東皇簡直如瘋子,若攀上這門親事,天下豈非大亂?聽娘的沒錯,趁你肚子尚未長出來,編個理由,十月一過,自然沒事了。”

張美人淚水又滲:“不,女兒要跟他一同生活,既然娘不許,就讓我倆遠走高飛吧!”

又自磕頭。

秦曉儀悲切道:“娘何忍拆散你們?若在平時,或可行,然玉東皇已知,且向天師派提親,你們一走,他能善罷麽?你也該替天師派多想想啊!”

張美人道:“女兒無法想太多了,隻求娘成全。”

秦曉儀道:“縱使我答應,你爹也會不許,養你快二十年,總該有些恩情,換娘求你如何?難道要娘下跪麽?”當真想跪下。

張美人急叫不可,張繼老趕忙扶她:“夫人別激動,慢慢解決便是。”

秦曉儀道:“能慢麽?她爹就快回來,玉東皇又在外頭,我能慢麽?”張繼老輕歎,不知如何是好。

張美人猛一咬牙:“既然無法求全,就讓女兒死了算了!”當真抽出匕首往胸口刺去。

秦曉儀驚叫不可,張繼老趕忙喝撲,一掌打掉匕首,“怎可一屍兩命!”

張美人伏地悲泣,“難道讓我死也不行麽?……”想及仍能嚼舌,張嘴便想咬舌,秦曉儀、張繼老臉色大變,想救似已過慢。

宋兩利早就攝於暗處,忽覺狀況,猛地吼道:“死不得啊!”

張美人突被攝腦,登時憨傻,張繼老詫道:“宋兩利?!”四周天師弟子已發覺,強追過來。

宋兩利唉呀驚叫“曝光了”拔腿即逃。

張繼老趕忙追出,於牆頭下見著對方,急道:“宋少俠別走,老夫想請你幫忙。”

並喝退天師弟子。

宋兩利終能安心,幹笑道:“我非有意闖入,隻是覺得有事發生,所以過來瞧瞧,擅闖貴地,尚請見諒。”

張繼老拱手道:“怎敢怪罪,老夫仍得謝你製住玉東皇,替天師派解了危。”

宋兩利幹笑:“誤打誤撞罷了!”

張繼老道:“少俠快請,大小姐之事仍想請你幫忙!”

宋兩利道:“我能嗎?”

張繼老道:“至少暫時莫讓她自殺!”宋兩利輕歎,便跟入淨心閣中。

秦曉儀已將女兒置昏於地,宋兩利立即拜禮。秦曉儀頗感意外,如此家醜,張繼老怎帶外人前來。

張繼老道:“宋少俠早知此事。”

秦曉儀方能釋懷。道:“少俠怎知?阿美又跟你說了什麽?”

宋兩利道:“他倆發過誓了,若玉天君不跟來便分手,可惜玉天君也是死心眼,結果便如此了。”

秦曉儀歎道:“怎會變得如此?……有那瘋子在,萬萬不能讓阿美嫁過去啊!”瞧及女兒,感傷更深。

張繼老道:“我有一計,或許可向阿美催眠,讓她暫時忘掉玉天君,等把孩子生下再說。”

秦曉儀乍喜:“這可是好方法,但誰來催眠?掌門又不在,且以道家符法,可能對胎兒不利……”

張繼老目光落向宋兩利,秦曉儀亦瞧來。

宋兩利詫道:“我?!”

張繼老道:“正想請你幫忙,道家攝心催眠都要興壇作法,甚至符籙入體,的確不適孕婦,唯你天生靈功不傷身體。”

秦曉儀道:“少俠請多幫忙,為了天師派,為了避開那瘋子,也是為了我女兒,你高抬貴手。”

宋兩利苦笑:“她要是知道是我耍的把戲,非恨死我不可。”

張繼老道:“我們會保密,畢竟天師派也懂此道,她不會想太多。”

宋兩利道:“可是日後她仍有恨。”

秦曉儀道:“考慮不了那麽多了,眼前此關先過再說。”

宋兩利道:“好吧!那瘋子在場,誰都惹不起,隻是如何催得她永遠不愛玉天君,忘了這段情?”若是三兩天或許能辦到,但十天半月倒未施展過。

張繼老道:“催眠和攝心稍稍不同,催眠或許短暫,但攝心可以維持長久些,佛道另有一門‘移神換靈’功夫,大概即是如此,你隻要將他心中所想慢慢化去,或是找到替換者,她將暫時忘記往昔一切。”

秦曉儀道:“不錯,替換遠比抹化更為容易,尤其阿美曾表示對你好感,或許以你替代。效果將更佳。”

宋兩利愕道:“好麽?好麽?要是弄假成真……”實是不敢再想下去,苦笑不已。

秦曉儀道:“先試著化去,若無法完成,得請少俠幫忙了。”

張繼老道:“你別多慮,以你神功,隨時可再喚醒她。”

宋兩利想想也對,能將對方攝心,功力自能到達該境界,想恢複應不難,遂道:“好吧!反正第一次,就算用來練這‘移神換靈’功夫,你們且準備烈酒,別半途斷了線。”

張繼老大喜,終交代取來大壇燒刀子。

秦曉儀則將女兒扶入裏頭禪房,好讓宋兩利能專心工作。她則跟張繼老守在廳堂,免得他人闖入。

宋兩利服下烈酒,感應更熾,兩日之內和兩女幾乎肌膚相親,倒是所料未及,見得張美人臉容,俏中帶雅,靜中帶佻,往昔初遇情景一一浮現。思想其實若非遇上夜驚容,張美人亦是不錯對象,隻是緣分不夠罷了。

他開始運起感應神通,漸漸浮出張美人腦門所思。對方卻仍輕泣不斷。亟欲和玉天君結為夫妻,並保有孩子。宋兩利腦波攝去,直道孩子不是玉天君的。豈知張美人突地叫出口:“胡說八道,不是他的是誰的!”聲震六耳,宋兩利、張繼老、秦曉儀同受驚嚇,宋兩利暗道:“攝心也會說夢話?”

張繼老道:“她在夢囈,不必擔心。”

宋兩利方覺以往攝人皆在遠處,就連玉采儀亦隻是催眠,根本毫無對話,此狀況倒是第一次,得坦然麵對才是。

宋兩利再次定下心緒,感應神通漸漸送去,張美人思緒傳來,又轉得她夢囈般叫著:“娘,原諒女兒,就讓我們走吧……”

宋兩利道:“你娘已傷心走了。”

張美人泣道:“不要走,我不是有意的!”

宋兩利道:“隻要你不跟玉天君在一起,你娘自會回來!”

張美人泣聲直叫不要不要。宋兩利無計可施。

張繼老低聲道:“是換靈洗腦,不是對話,要讓她腦門不再出現玉天君影子!”

宋兩利恍然,暗自想笑,對話上了癮,忘了真正方法,隨即改變方式攝去,張美人唯受攝,腦門仍想著替孩子求情,得和玉天君結婚才行。

宋兩利不斷**道:“沒有玉天君這個人!”

張美人道:“他是我丈夫,怎會無此人?”

宋兩利道:“錯了,世上無此人!”

張美人道:“怎會無此人?我明明跟他有了孩子……”

宋兩利道:“孩子非跟他有的……”

張美人道:“那又跟誰有的?……不,是跟天君有的……”

宋兩利一連說了百餘遍,張美人雖受洗腦,然每每提及孩子,便又想及跟玉天君所有,甚至還說明多處作愛地方,才有愛的結晶,聽得外頭秦曉儀臉紅耳赤,不知是否該進行下去,張繼老卻表示隻能如此,秦曉儀隻好硬著頭皮聽下去。

宋兩利洗腦一陣,終覺無人取代玉天君,尤其根本無法解釋懷孕之事,那似乎是母子天性吧。遂找來忽必瑞,心想他在塞外,終究碰之不著,將就充數,然張美人卻始終回答此人是誰,看來未曾謀麵仍不易達成,無計可施之下,隻有自己上陣了。

宋兩利終說出口:“孩子是你跟我宋兩利的!”

張美人眼睛登時睜亮喜聲道:“宋兩利?!你是宋兩利?!”

嚇得宋兩利以為她醒來,幹聲笑道:“不錯,我是!”

張美人邪笑道:“咱就在西湖關帝廟碰上的?!”

宋兩利道:“沒錯!”

張美人道:“後來我送你到龐府,你還去收妖;再後來就是天台山見麵了!”

宋兩利道:“正是。”

張美人突地窘笑:“後來你找我算帳,發現我和玉天君約會,還逼他說我愛你,對不對?”

宋兩利道:“不對!約會的人是我,根本不是玉天君!”

張美人詫道:“怎會如此?我明明跟他躲在暗處相親……”

宋兩利道:“那人是我!我還親了你,還說要買紅鞋給你,忘了麽?藏在你閨房那一雙!”

宋兩利一連說得十數樣東西及當時情景,張美人終漸漸混淆,疑惑道:“當真是你?”

宋兩利道:“不錯,一切都是我,連跟你生孩子也是我!”

張美人道:“怎會?我們是在龍鳳崖上賞月,才有了小孩吧?”

宋兩利道:“正是月圓時刻!”

張美人道:“不對,是半圓,你還說要作愛到月圓!”

宋兩利暗道好糗,急又說道:“呃,我忘了,還有哪些地方?”

張美人霎時回憶種種,邊說邊露笑容,宋兩利趕忙謹記在心,免得穿幫。

張繼老聽得眉頭直皺,雙方竟然混得那麽久,尚且未被發現,實是天意。秦曉儀麵紅耳刺,不敢相信女兒如此大膽,竟然露天也能作愛?若傳出去,顏麵安在。

張美人說得盡興,忽又覺得疑惑:“那人真是你麽?還是玉天君?記得他頭上沒綁符帶,而且他喜歡親我臉頰,然後搔我癢處,每次都讓人受不了……”想及**方式,嗬嗬膩笑起來,“你會麽?”

宋兩利攝知她想一親芳澤,那豈非當真要肌膚相親了?掙紮中仍道:“沒有玉天君,隻有宋兩利,是你眼花,的確有符帶!”

張美人茫然道:“真的麽?”

宋兩利道:“當然真的!記得在京城雙羊巷你還主動非禮得讓我喘不過氣;開封佳賓客棧,咱是綁在一起辦事,上次遊洞庭,咱是在船上露天作愛,還蓋了蓮花!”一口氣說個清清楚楚,張美人終於**道:“對啊!我拿了蓮葉蓋得你下體,隨又把你壓在下邊,然後便糾纏起來!是這樣對不對?”

張美人被點昏穴,早在清醒後已解去,此時自然能動,嬌喝一聲,竟抓得宋兩利倒於地上,即欲表演當時動作。

宋兩利乍驚,一時想喊,又怕驚動外頭秦曉儀而功虧一簣,隻能強忍,任其非禮,張美人笑道:“是我在上你在下對不對?”

宋兩利急迫:“是的,沒錯……”

張美人抱緊他就要廝磨,媚邪一笑:“來啊!現在便跟你作愛……”說著想寬衣解帶。

宋兩利麵紅耳赤:“可是我是宋兩利啊!”

張美人道:“對啊……難道另有別人?……”側頭想去,宋兩利趕忙道:“沒了沒了,就是我啦!換我在上麵!”趕忙爬身而起,將張美人壓往下方,故意搔她癢處,張美人扭笑不已:“怎如此搔呢?快受不了啦!”竟然反搔宋兩利,雙雙扭滾連連,當真若情侶打情罵俏。

秦曉儀縱使隔著窗扉,卻能感覺狀況,麵紅耳赤道:“不行,她是女的,怎可跟男人如此?”急於推門阻止。

張繼老卻攔住她,搖頭道:“不這樣,無法讓阿美消除往昔纏綿對象,就當成治病吧。”

秦曉儀掙紮一陣,終於輕歎,眼眶含淚。

張美人不斷和宋兩利廝磨,情話亦耳邊傾訴,聽得宋兩利臉紅心跳,尤其對方酥胸貼緊,動作挑逗,若非外頭有人站崗,他幾乎把持不住想非禮去了。

張美人更是挑逗,渾身若蛇纏扭黏膩,就連下體亦糾纏不斷,宋兩利幾乎快受不了,張美人則吃吃逗笑起來,道:“現在可不行,中午才辦完事,太多次會傷身子!”

宋兩利聞言如獲大赦,忙道:“是了是了,該忍忍,該忍忍……你別再挑逗我了!”

張美人這才鬆開他,倒地張開四肢成“大”字形,嗬嗬笑道:“明兒咱再去遊碧水崖,那裏有多情蘭,每次開花都是一紅一白,一雌一雄,宛若蝴蝶輕飛,情人相隨,好美啊……”

宋兩利道:“行,明天就去……,你累了吧?休息一下如何?”

張美人道:“你呢?陪我睡吧?”

宋兩利道:“我是誰?”

張美人道:“怎問此話?你不是阿利麽?”

宋兩利暗喜,道:“那懷中孩子是誰的?”

張美人突然爬起,裝嗔道:“你想耍賴?難道想讓我兒成為私生子麽!你明明說要取名‘美君’還敢不認!”

宋兩利暗詫:“連名字都取好了?”笑道:“美君不好,有點俗,改名美利如何!”

張美人嗬嗬笑道:“更俗!不行!”

宋兩利暗自癟笑,配上自家“利”字,的確粗俗,若配“兩”字變得“兩美”更不堪入耳,靈機一轉,想及夜驚容有個“驚”字可用,便道:“叫‘驚美’如何?”

張美人道:“哪個字?今夜之‘今’還是……”

宋兩利道:“驚人之驚。”

張美人喃喃吟道:“驚美?不錯!嗬嗬,不錯!”

宋兩利漸漸感覺對方已被換神洗腦,終再試探:“你可認識玉天君?”

張美人道:“玉天君?……名字甚熟,長得是何模樣?”陷入回憶之中。

宋兩利哪顧得讓她回憶,急道:“他是敵人之子,正要搶你為妻子,你千萬別跟他走!”

張美人所有談情、作愛記憶,全數已讓宋兩利洗腦而取代,此時腦海中全是宋兩利之影子,又怎容得下別人,聞言斥笑道:“誰也搶不走,誰叫我對你一見鍾情呢!”竟然又摟住宋兩利,深深吻了一記,以表真誠。

那吻聲實是夠響,聽得張繼老眉頭再跳,秦曉儀臉麵紅熱,此情此景,簡直親身參與女兒談情說愛般,實讓她窘心不已,心頭直道好了沒好了沒?再下去可要以為宋兩利當真是她丈夫了呢?

宋兩利問道:“你覺得心中另有其他男人影子麽?”

張美人道:“沒啦,少吃醋,連珠胎都暗結了,我還能找誰?”

宋兩利滿意一笑,道:“來,喝口酒,咱慶祝慶祝!”兩人立即飲酒幹杯。

宋兩利趁其爽心處,一指將她點暈,並撤去“移神換靈”洗腦**,急忙開門喚道:“成了成了,再下去,我當真會成了她老公。”

秦曉儀窘聲道:“多謝幫忙。”

張繼老道:“尚差一點點,方才乃攝心洗腦之下,正常狀況並未驗收,快快去善後。”

將宋兩利推進去,立即帶上門扉。

宋兩利心想也對,遂行往張美人,掙紮是否將她喚醒,若一切失靈,又怎麵對所有人?

喃喃**得幾句菩薩保佑,終仍伸手解去張美人穴道,神情緊張立於一旁。

張美人幽幽醒來,腦門甚是沉重,似若生場重病般,一時顯得茫然,“我怎會在這裏?……”伸手敲著腦袋:“怎沉得好像什麽都快記不得?……方才好像一場春夢……”想及春夢,自嘲一笑,突又發現宋兩利,唉呀驚叫,趕忙縮至一角,抓衣扣襟,眼前這男人似乎闖入夢中,且是男主角,既是夢,怎又活生生站在此?!

宋兩利亦被嚇著,差點跳逃,幸而立即穩住,道:“阿美你終於醒了……還好吧?……”

張美人呃聲道:“你是誰?”

宋兩利道:“阿利啊!你忘了我們中午才從還情客棧回來?還替寶寶取了名字,全忘了?”

張美人詫道:“你已知我們在客棧?!那人就是你?!”腦門為之生疼,新舊記憶總仍混淆不清。

宋兩利道:“就是了,你摔了跤,記憶弱了些,不過那人的確是我,宋兩利,記得麽?

看我這符帶!西湖關帝廟碰上的,記得了吧?”

此為新舊記憶重疊,張美人立即清楚,嘩地欣笑:“真是你啊!我還以為你躲在京城當龜孫了呢!怎有空來此?”

宋兩利笑道:“為了我們的寶寶啊!”

張美人摸及肚子:“寶寶?!我跟你?!”

宋兩利深深點頭。

張美人詫道:“怎會?!”

宋兩利道:“多想想!”

張美人隻要一回憶,腦門即生疼,尤其有關男女作愛之事,總覽似是而非。男主角影子幾乎甚是模糊。

宋兩利知其難處,不動聲色補足:“在洞庭,我們是在船上作愛,還拿了蓮花遮身體;我們也曾在京城巷子作愛;在龍鳳崖上賞月談情,我且送你紅鞋……”已將方才夢中情景說一遍,“我們還替女兒取了‘驚美’名字。”

張美人聽得臉紅,腦門漸漸清晰,的確有此印象,尤其船上作愛,賞月談情,以及替女兒取名,實是一清二楚,終承認確有此事,至於玉天君影子,卻在宋兩利親自描述下漸漸淡去,她想畢竟若非親身經曆又怎能說得那麽清楚。何況宋兩利亦是自己心儀者,如此移情作用之下,又何需找理由反駁自己?

張美人漸漸恢複正常,窘斥道:“別說了!要是讓我娘知道有身孕,不殺了我才怪!”

宋兩利道:“她已知道了。”

張美人詫愕:“怎會?!是你告訴她的?!”

宋兩利道:“是有個野男人玉天君,他跑來天師府,說孩子是他的,結果穿幫啦。”

張美人怒道:“他敢!”

宋兩利道:“你知玉天君是誰?”

張美人道:“當然,他就是玉東皇那瘋子的兒子!”

宋兩利道:“你不覺得跟他有點熟?……”

張美人斥道:“胡說什麽!我怎可能跟仇家後代往來!”

宋兩利聞言立即擊掌叫好:“成了!就聽你這句話!”

張美人一楞:“怎麽回事?!”

宋兩利道:“怕你失去記憶,四處去認老公。”

張美人頓窘:“我曾認他當老公?”

宋兩利道:“沒認成功,隻是怕他亂講,你便信了。”

張美人冷哼:“他敢,我便宰了他!”

宋兩利道:“你有身孕,不宜動氣,這些事便交予別人處理好了。”

張美人道:“可是他在外麵胡言亂語,豈非損及天師派及我名節?”

秦曉儀已推門入內,張美人見狀驚叫,趕忙欲躲,甚至抓向小腹以掩飾,一聲“娘”叫得既驚且窘,秦曉儀安慰道:“你的事我全部清楚,身孕之事便不再提,日後好好生下來便是。”

張美人終下跪而泣:“女兒對不起娘……”

秦曉儀含淚撫其秀發,道:“暫時亦不能讓你爹知道,所以我將送你到曉琳阿姨那裏,你可願意?”

張美人道:“全聽娘安排……”瞧向宋兩利:“你呢?”

宋兩利暗詫,原來對方當真認定自己是丈夫,此時此刻隻能再裝下去,道:“我先收拾一幹人,便去看你,尤其是擊退玉皇仙島人馬。”

張美人道:“他們又犯天師府了?”

秦曉儀道:“正是。”

張美人道:“女兒也該盡點力。”

秦曉儀道:“你有身孕,不大方便,我們應付即可。”

張美人罵得幾句,方始甘心。

秦曉儀但覺目前仍算順利,趕明兒將女兒送走,一切將有所落定。

宋兩利亦覺事情已了,該找機會抽身,否則張美人若要求今夜同房辦事,豈非立即穿幫。

他待要道別之際,猝聞前院傳來玉東皇吼聲,眾人臉色頓變。

玉東皇終究還是忍之不了,已二度發動攻擊。

秦曉儀立即交代:“任何狀況,你都別出去!娘去應付即可!”並要求宋兩利陪伴,她已先行掠往前院。

張美人冷喝道:“簡直欺人太甚!我該去幫娘的。”

宋兩利道:“還是好好休息吧,別越幫越忙。”要她留在禪房,他則步出外頭,以免孤男寡女,引起誤會。

張美人搔搔頭,再敲敲沉暈腦袋,惹嘲一笑:“怪了,怎會找他當老公?”回味往昔纏綿,臉麵飛紅。

幻想和心儀男人作愛結為連理,竟然如此自然和甜蜜,幾乎毫無所覺腦門已被洗換記憶。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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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冊 情欲魔神

第一章姻緣倒反

玉東皇從傍晚等至初更,眼看天色已黑,肚腹又餓,天師府竟然毫無回應,備受冷落使他再次興師問罪。尤其玉天君怎知心上人竟受換神洗腦,記憶已無他存在,在等之無訊下,已覺可能出事,立即配合父親前來救助。

父子倆方踏入天師府,立即受龍虎陣包圍,玉東皇傷勢未複卻仍囂張,冷道:“如此對待貴賓麽?何況還是親家!還不送上酒菜佳肴!”

張繼老早已趕來,聞言拜禮:“失禮處請見諒!”立即令手下設筵廣場。

玉東皇喝道:“難道大廳不能踏進一步?”

張繼老道:“夫人交代,頗有不便!”

玉東皇喝道:“怎會不便,儀妹妹的女兒就快嫁予我兒,親上加親,豈可如此待我!”

張繼老冷道:“島主切莫亂言,小姐並未懷孕,如此毀人名節,賞非一派之尊作為。”

玉天君急道:“美姑娘現在何處?我想見她。”

張繼老道:“睡著了,她和你非親非友,恐怕不方便。”

玉天君怔急:“你們是否把她囚起來了?!快放她出來!”

張繼老道:“她是大小姐,誰敢囚她。”

玉東皇亦覺有異,冷邪道:“該不會想避此婚事,把她囚在不見天日地方吧!快快叫她出來,否則今夜本人不退!”

父子倆準備大打出手。

龍虎陣登又撥動戒備,棍劍齊出,威勢凜凜。

玉東皇喝道:“孩兒露兩手,否則他們簡直把你當癟三!”話未說完,一招“怒龍撼江”登時殺出。霎見刀光棍影蛟怒龍,呼呼叭叭烈鬥不止。

玉天君仍在猶豫,畢竟對方乃未來親家,怎可隨便動手?

然而玉東皇雖強,卻是先前受傷在身,加上張繼老再守陣眼,無極神功迫逼之下,未及三招,玉東皇已吃一棍,砰地墜落地麵,險象環生。

玉天君見狀急道:“不得傷我爹!”騰身竄入戰圈,雙手耍開,一式“雙龍搶珠”硬將父親拖帶人立而起,忽見十餘棍陣排山倒海砸來,不得不回擋一招“萬龍朝宗”,但見掌若萬龍乍現,在那極不可能空間竄掠穿擊,更凝聚無數巨龍成濤成浪,齊往十餘棍陣打去,轟地一響,棍陣竟然東倒西歪,攻擊為之受阻。

張繼老見狀暗驚,玉天君此掌火候幾乎已及其父八成,如此二十出頭即有此功力,實是不可多得,可惜敵我對立,隻能全力以赴。喝道:“千龍萬虎搗山川!”龍虎陣霎若無數滾龍劈殺過來,迫得玉氏父子跌退連連。

玉東皇連遭挫敗,惱羞成怒:“連我這老丈人也不顧麽?”哇哇大叫一式“萬龍齊衝”

暴打開來,掌勁猝見青光,咻咻刺耳搗心,玉天君見狀駭道:“爹不能如此!”然青光已出,竟是毒針無數,這一掃去,一排十數人全部中針,摔落地麵悶疼直叫。

龍虎陣勢猝地大亂。

玉東皇哈哈狂笑:“敢跟我玩,再來啊!”已若瘋子。

張繼老見狀怒道:“卑鄙小人!”顧不得毒針威脅,無極掌勁暴打過來,裂天破地,勢若狂濤,想一招擊倒瘋子,免再傷及他人。

玉東皇瘋心已起,本是反掌封去,卻被打得狼狽躲退,一時氣憤,厲喝:“都是你在作怪!”猛又一把十數毒針射來,張繼老縱有防備,打掉一波,玉東皇又自二波再射,張繼老攻勢將弱,新招未出之際,終閃不了所有毒針,肩背一麻,倒栽地麵。

玉東皇哈哈狂笑:“誰還敢擋我!猛龍不發威,當我是病蛇麽?今夜將直搗天師府!”

毒針亂射,殺得天師派弟子個個東倒西歪,潰不成軍。

秦曉儀稍稍慢得半步即見如此情景,已怒火攻心,抽劍即攻來:“玉東皇你是瘋子麽!”直刺其心窩。

玉東皇忽見思慕愛人,登時收招,哈哈暢笑:“儀妹妹終於出來啦?我若不射倒他們,怎能見著你呢!”伸手便想摟抱。

秦曉儀利劍一送,直刺其心窩,然對方卻大敞空門,根本不避,簡直若在自殺,秦曉儀縱恨之入骨,然其生性善良,從未殺過任何人,如今眼看將要一劍穿心,登時嚇得手足無措,劍光方刺中胸口一寸,驚駭尖叫,終棄劍逃開,詫在當場。

玉東皇見其鬆手,登時滿意哈哈膩笑:“儀妹妹果然愛我的,上次在天師西宮也是不願刺死我,現在亦是一樣,你的深情,小哥哥我銘記在心,永世不忘!”

秦曉儀但覺渾身發毛,喝道:“還不給解藥,快滾!”

玉東皇笑道:“全是麻藥,過得時辰便好了,倒是儀妹妹該跟我回仙島啦,你還張天師的債已夠了,走吧!”

他突地一掠欺前,冷不防抓住秦曉儀手腕,嚇得秦曉儀失魂落魄:“放手!你敢如此卑鄙麽!”

玉東皇笑道:“小哥哥是在替你解決問題,咱到仙島便能恢複往昔一切了!”仍拖著她往外行去。

玉天君急道:“爹別如此!”

玉東皇道:“你找你的,我選我的,各不相幹!”玉天君阻止無效,悶在當場。

張繼老見狀終下令:“殺了他,把夫人救回來,這瘋子已失人性!”

天師派弟子登時冒死再撲前。玉東皇卻仍毒針不斷,射得十數人倒下,秦曉儀臉色再變:“住手!我跟你去便是!”淚水不禁落下。

玉東皇聞言大喜:“這就對了,天師府不是你的家,玉皇仙島才是我倆神仙窩!”

待要揚長而去,忽見張美人強掠追來,一劍攔在玉東皇身前,冷森道:“放開我娘,否則殺了你!”後頭追著宋兩利則躲在大廳,深怕玉東皇發現,若要拚命再現身不遲。

原來他倆乃待在淨心閣,然前方戰況越聽越不妙,張美人終忍不了衝來,宋兩利豈可袖手旁觀,已顧不得張美人是否洗腦成功,且先救人再說,是以跟在後頭潛來。

玉天君見及心上人,欣喜不已,急道:“阿美你終於出現了,太好了!”急於迎來。

張美人照樣一劍指去:“站住!敢靠近,先收拾你!”

玉天君詫道:“我是天君啊,你怎變得如此!”

張美人瞪眼,縱使覺得似曾相識,然在母親受困及雙方仇視對立下,根本讓她無暇思考,怒道:“管你是誰,敢闖天師府,隻有死路一條!”

宋兩利聞言暗道妙哉,“移神換靈”洗腦功夫竟然十分成功,暫時可少去麻煩。

玉天君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怔道:“阿美,你就算恨我爹也不必如此對我,我是你丈夫啊!”

一句“丈夫”喊得張美人心神陡顫,頓覺似曾相識,秦曉儀見狀冷道:“胡說什麽,她丈夫是宋兩利!”張美人登時幻起宋兩利笑容,心神已定,冷笑道:“如此地痞流氓也想當我丈夫,去死吧!”

玉天君怔駭傷心不已:“阿美,你怎如此?!”

張美人喝道:“閉嘴,誰是你阿美!”

玉天君激動萬分。

玉東皇卻忍受不了:“你明明跟他有了小孩,還在那裏大呼小叫,一並把她捉回仙島算了!”見兒子不敢動,立即挪出左手快速扣來。

張美人利劍猛刺,玉東皇一招失著,氣得哇哇大叫:“你敢對未來公公如此這般?”急想速戰速決,已抓向腰際,準備再射毒針取其雙腿,既不傷人又好辦事。

宋兩利頓有感應,猝地大喝:“還想卑鄙暗算麽?”終忍不住現身衝近,然情況甚是危急,阻止不了,隻能再攝玉東皇腦門,喝道:“射你龜兒子吧!”玉東皇頓覺腦門悶沉,左手不聽使喚,毒針猛往兒子大腿射去,玉天君唉然驚叫,幸得他武功不差,父親又傷勢在身,射勁甚弱,終能掠空射過。

張美人乘玉東皇失神之際,猝地一劍砍其右手,玉東皇怔急欲擋無路,不得不鬆手抽躲,秦曉儀終能脫身。利劍劃過,刷地脆響,玉東皇右臂吃及一劍,袖裂七寸,血痕滲紅,氣得他哇哇大叫:“反了反了,媳婦謀殺公公!”暴怒之際,雙手凝掌又想攻來。

宋兩利早已迫近,哪顧得背後偷襲,一招“水神罩天”拚勁劈出,兩道白氣射若猛龍,砰地打得玉東皇悶呃前滾三四丈,呃地嘔出鮮血,搖搖欲墜,玉天君見狀詫叫,趕忙扶去。

宋兩利怔愕瞧著雙手,何時功力增強如此,抑或對方受傷,功力大不如前?

宋兩利護向張美人,道:“愛妻快快退去,如此混蛋我來收拾便可!”

張美人冷哼,退掠數多,和秦曉儀共同備戰。

玉天君詫道:“愛妻?!你在搞啥名堂?!”想及中午仍在客棧遭遇,怎隔不了半天,老婆變成他人愛妻?!

宋兩利冷邪笑道:“很多事你是不懂,快快退去,永遠別上門,否則保證吃不完兜著走!”但覺玉東皇受傷不輕,自己武功大進,自能對付玉天君,當然膽大無比。

玉天君急切瞧向張美人:“阿美,你難道不認我了?連孩子都不認麽?”

張美人怒斥:“認得你是流氓歹徒!”利劍一掃,劍氣咻劈過來,玉天君臉色再變:“你莫非中邪,他們對你耍了什麽?”勉強移步躲去。

宋兩利不想讓他多說,以免穿幫,喝道:“走吧!再不走,我可要耍你了!”一掌警告性封去。

玉天君躲閃之際,突有所悟:“是你催眠使她忘了我對不對!”

宋兩利喝道:“你看她像被催眠麽?再扯便不客氣了!看我這招‘水姑娘跳豔舞’如何!”

猝見其雙手耍若靈蛇亂竄,正是用上“地水火風空”之“水”字訣衍化出來之“水柔功”,他且喝道:“要天上水還是大海水?”動作實若戲子耍寶,十分滑稽。

玉天君為探愛人狀況,唯有先製伏眼前此人,瞧他胡耍,更不客氣,一招“萬龍朝宗”

奇速搗來。

玉東皇吃過暗虧,見其甚是輕視,登叫小心。然招式已出,其速何等之快,玉天君掌勁已搗進群蛇亂舞之中,原想以龍壓蛇,豈知宋兩利武功怪異,猝見敵招湧來,直若啟動陣眼似地,靈蛇霎變狂濤巨浪,不但吞噬對方掌勁,更引帶反擊,直搗玉天君胸口,砰地暴響,玉天君悶呃倒栽三四丈,差點嘔血倒地,一臉怔駭,原以為宋兩利隻會耍道法,豈知招式竟然如此淩厲,實是所料未及。

玉東皇喝道:“他自怪異,以兵刃收拾他!”

宋兩利聽得不爽:“受了傷還亂叫!”一式“力劈華山”掌勁強衝過來,又掃得玉東皇東倒西歪,氣極之下,毒針又自抓出,玉天君突地攔來,輕歎:“爹咱回去吧,莫要在此丟人現眼!”

玉東皇怒道:“咱又未敗,怎丟人現眼!”目光瞧及秦曉儀,終覺狼狽,勉強挺身而起,急道:“儀妹妹見著了,是宋兩利卑鄙偷襲我,才造成如此。”

秦曉儀冷道:“你才卑鄙,用此毒針,實丟一派之尊嚴!”

玉東皇急道:“我為你多年闖關且身受重傷,你怎能不屑一顧,當年深情又在哪兒?”

秦曉儀冷斥:“早已恩斷情絕,你再來一百次也一樣,尤其我要痛恨你手段愈來愈卑鄙。”

玉東皇苦求道:“我不如此又怎能破得了龍虎陣?”

秦曉儀道:“破了又如何?我死也不會跟你回去,亦就是寧可自殺,也不跟你回去!”

但覺惡心,轉首莫視。

玉東皇情怒掙紮之際,忽地橫心:“那我們便一同自殺,生不能成雙,願死能同日!”

猝地甩開玉天君,雙手乍揚,毒針又往天師弟子射來,其更若瘋虎狂撲,全然不顧安危,隻想同歸於盡。

他雖受傷,功力大打折扣,然拚命之際,自有回光返照能耐,竟然連摧十數天師弟子,就連宋兩利亦被毒針射中肩腿,唉呃叫疼之際已滾身落地,畢竟右腿一麻,支撐不易,無暇再次攔人。

眼看玉東皇瘋虎撲至,天師派弟子早受毒傷無數,一時竟擋人不了,任張繼老急叫,仍無法攔阻,情急之際,天空忽掠一道白影,原是張天師趕回,淩空一掌打得玉東皇倒滾七八丈,倒地喘息。

張天師飛身落地,一派之尊攝氣莊嚴,弟子們一陣歡呼。張繼老終能安心:“師兄回來便好。”

秦曉儀急忙奔其後方,驚喜道:“天師可回來了,他又來搗亂了。”

張美人亦奔來:“爹,殺了這瘋子,他用毒!”

張天師擺擺手,要眾弟子暫時閉嘴,長鬆飄飄,氣勢不凡,道:“玉島主你過分了,連毒都用上!”

玉東皇斥道:“你要妖法,我用麻藥,有何不可,那根本不是毒!”

玉天君急道:“爹,我們走吧!”想扶父親,卻被甩開。玉東皇隻要見著張天師,必定挺胸昂首,不願被比下去,讓秦曉儀瞧之不起。

張天師冷道:“看你已思想偏差,再此下去恐遭劫難。”

玉東皇哈哈虐笑:“我的存在才是你最大劫難,誰比較嚴重呢?而且沒完沒了!”

張天師暗自一歎,道:“下次若再用毒,天師弟子將以‘天師陣’迎敵,你切記才好。”

宋兩利素聞天師陣乃道家最高絕陣之一,除了功夫厲害無比,且用上引魂請鬼、陰陽五行之類靈界法門,耍將開來直若進入地獄,不但具有收魂奪魄之能,且有攝心攝靈效果,十分厲害,此陣往往用來對付惡靈妖魔,甚少用在人身,若未修得佛法道行者,幾乎不易對付而落個失魂落魄局麵。張天師既已說出,應是最後忍讓限度。

玉東皇豈肯弱了威風,冷道:“什麽鬼陣沒見過,這套妖法,早在二十年前即已不屑一用,我會怕了!”心**卻想,已讓宋兩利耍得灰頭土臉,道**夫可不能廢,得找時間修行才行。

張天師不想和他多談,冷道:“陰陽老怪已南下,你可願跟我並肩作戰,除此妖人。”

宋兩利聞言詫駭不已,老怪當真南下?!那自己處境豈非危急萬分?竟還在此拋頭露臉,得想法開溜為是!四處瞧去,漆黑一片,心神實是不安,但此時又不便走人,且忍它幾分鍾便是。

玉東皇想及當年乃想在秦曉儀麵前表現神勇威猛,始和張天師並肩作戰,然那已是二十餘年之事,如今被提及,已自哈哈狂笑:“張天師也有求人一天?”

張天師道:“許或不許?如若陰陽老怪吞掉南武林,你照樣要付出代價。”

玉東皇道:“與你合作,我自不爽,不過隻要曉儀妹答應陪我半月,或可考慮考慮。”

目光冷邪直瞧心上人。

秦曉儀全身抽寒,斥道:“休想!”實覺對方不但卑鄙且甚髒,若陪他,寧可死去。

張天師自是深愛妻子,暗自輕歎,道:“曉儀之事我無法決定,你請回吧,天命如何,自有安排!”

玉東皇訕笑:“怎麽,不敢玩了?其實縱使你不玩也不行,你女兒已懷了玉家骨肉,咱永遠沒完沒了!”說完虐狂大笑不已。

張天師聞言臉麵**。秦曉儀更怒:“胡說八道!”心虛使她顫抖。

張美人厲斥:“誰懷你家骨肉!”舉劍便刺。

玉天君急道:“阿美你怎全變了?!”

張美人仍想殺人泄恨。張天師卻一掌封去女兒,冷道:“不得無禮!”

張美人恨恨抖劍:“爹,他如此毀人名節,難道不教訓麽?”

張天師道:“是非自有天命,他說又如何?”轉向玉東皇,輕輕一歎:“你心智已偏,行事已違天理,願你早日覺醒,去吧!”

玉東皇虐笑不已:“一個月後再來,保證娶得媳婦回去,這門親事結定了!”轉身揚長而去。

玉天君瞧向張美人,淚水含眶:“阿美何忍待我如此?海枯石爛,此情不變,小心照顧孩子……”

張美人厲斥:“你也跟你爹一樣,如此惡心麽!”實想教訓可惡家夥。

玉天君無奈,含淚而去。

宋兩利暗道好險,總算順利過關。

玉東皇行約十丈,突又回頭,瞪向宋兩利:“還有你,把我女兒非禮後想要跑?嘿嘿,那是作夢,準備當我女婿吧!一箭三雕,爽快!”除了張美人,宋兩利還有秦曉儀,他幻想好事成三,狂笑又起。

張美人聞言竟然暗自吃醋,忖道:“他敢!”

宋兩利道:“神經病,你女兒早跟劉通私奔了,去找方虛默要人吧!”

玉東皇楞道:“去了茅山?也好!通靈**可學得!來個一箭四雕!”長笑而去。

宋兩利見兩人已去,登想開溜,轉往張天師拜禮:“不小心闖入貴寶地,倘請見諒,在下就此告辭!”三拜一過,立即潛行。

張美人突地喝道:“站住,你想去哪!”

宋兩利詫楞,敢情換靈洗腦效果太好,對方當真把自己當老公不成?轉身幹笑道:“你可聽見你爹所言,陰陽老怪已大軍南下,我不逃怎行!”

張美人斥道:“你逃了,我怎麽辦?留在此,爹會保護你!”

宋兩利苦笑,暗歎完了完了,如此下去,準會死在她手中。張繼老、秦曉儀竟也暗露笑容,若假戲真作,女兒能嫁予宋兩利,亦是郎才女貌,十分配對。

宋兩利道:“我是神霄派小神童,冒犯天師派已是不妥,怎敢再請求保護,再見,下次有空再談!”仍決定以潛逃為解決方式。

待要奔逃,張天師終說道:“少俠留下來吧,已是二更天,何不在此住上一夜,明日再行,畢竟陰陽老怪另有目的,該暫時不會找來。”

宋兩利詫道:“他有何目的?”

張天師道:“方臘起兵造反,已吞並大遍江南,童貫已出兵前來平亂,陰陽老怪自知明教高手如雲,親自前來鎮壓,故並非針對你而來。”

宋兩利暗忖:“還不是一樣,明教是我娘藏身處,我豈可置身於外。”此乃秘密事不宜公開,隻能悶藏於心。幸好老怪另有事辦,今夜應無問題,且多采探消息,遂道:“好吧!

反正我也累了,便打擾天師了。”

張天師欣然一笑,“少俠愈來愈顯一派宗師氣度,實是我派之福,請!”在得知對方可能是綠龜法王傳人後,他一向十分尊重宋兩利。終迎往客房,親自招待。

張繼老見事情順利解決,終能噓喘大氣,立即交代治傷,幸好毒針不深,拔之即出,且麻藥漸漸散去,天師弟子已能自行走動,省了不少麻煩。

天師府仍布下另一批強陣高手,以防不測。

張美人卻悶嘔於心,喝斥:“這小子連正眼都不瞧我一麵!”

秦曉儀急道:“可能跟天師派有些對立吧,何況在你爹麵前,他若表現太親熱,要是懷孕之事被發現,大家都完了。”

張美人頓驚:“爹是否已發現?!他也能通靈!”

秦曉儀道:“又非天生通靈,你爹至少要凝神靜心才能感應,何況對咱自家人,他才沒興趣,最重要是玉東皇已瘋,他說的話,你爹根本不信。”

張美人搔搔頭:“那玉天君怎也如此說,瞧他如此認真,莫非把我當成他妻子了?”總覺似曾相識。

秦曉儀怕她發現事實,立即說道:“毋需多想,他們父子全是瘋子,如此行徑不足為奇,你有身孕,不宜過累,回去休息吧!”終拉著女兒行去。

張美人敲著腦袋,喃喃說道:“怪了,怎好像忘些什麽事?”但是記不起來。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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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假夫難為

張天師招待素菜素果,以及美酒。宋兩利除了近午食及玉東皇所贈烤雞外,已未吃下任何東西,先前局勢緊張,忘了饑餓,此時終覺饑腸轆轆,登時匢圇果腹,以解肚腹之欲。

張天師瞧在眼裏,談笑於心:“這些日子,少俠可苦了生涯。”

宋兩利幹笑:“還好,隻要陰陽老怪不來,一切都好!卻不知他怎親自出馬?明教再厲害,有王文醜、除是非坐鎮,大概也頂得住,他甘心離開皇宮?不怕老巢被剿?從此毫無落腳處?”

張天師道:“也許他發現極樂聖王正和遼國作戰,暫時不會南進,所以才作此打算。”

宋兩利若有所思:“若真如此,也許可回京城,搗他老巢……”

張天師道:“恐也不易,老怪手中高手不少,光是八大護法已非常人能擋,何況京城後宮並非他總壇,搗了亦無用處,他隨時可以再設分舵。”

宋兩利道:“看來隻有由他囂張去了……,天師當真要收拾他於江南?”

張天師道:“原有此意,畢竟以他來對抗極樂聖王乃飲鳩止渴,終究非蒼生之福,然若取不著玉東皇合作,恐怕無法製住他。”

宋兩利道:“盼那瘋子,恐難了,晚輩倒知一人能製他。”

張天師似有感應:“你說的是鬼域妖人?!”

宋兩利道:“天師亦有所聞?”

張天師道:“萬萬不可,此妖早年已被少林掌門及各派合力方囚於相國寺古井,若放她出來,恐將更道浩劫,禍害遠比陰陽老怪為巨。”

宋兩利道:“前輩見過妖人?”

張天師道:“不曾,此傳言乃來自師執之輩,恐怕假不了。”

宋兩利自知某些正派掌門亦非真正正直,偶在私心下仍常作出排除不利自身之事,妖人或亦有可能容不下武林而慘遭圍剿,當然,此乃以妖人表麵溫慈所言,如若其包藏禍心,那可萬萬不得放她出來了。且等葛獨行前去了解再說。道:“若不以妖人力量,可難對付啦!”

張天師道:“且走一步是一步,陰陽老怪已至江南,你且小心。”

宋兩利道:“童貫怎會攻打方臘?皇上不是認為小混混騷擾,不足為奇?何況他們一向對遼金更有興趣。”

張天師道:“皇上的確如此想,尤其大金屢戰勝遼軍,阿骨打又來信催大宋共同出兵,皇上是心動了,然方臘卻一鼓作氣,更毀數省百餘縣城,消息傳出,皇上臉色大變,終知危難,方始同意出兵。童貫為得戰功,親自出征,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宋兩利忖道:“方臘倒是厲害,能毀百餘縣城,看來頗有名堂……”決心一窺究竟。

張天師道:“天師派也算是名門正派,弟子眾多,不管要擊童貫或陰陽老怪,都隻能暗中進行,否則惹上官方,千軍萬馬踏來,將犧牲無數性命。”

宋兩利道:“我神霄派也差不多,隻能看不能用,何況還被陰陽老怪滲透掌控,連師父都奈何不了他。”

張天師道:“我且暗中進行,看是否能聚集各路好漢,再一並征討便是。”拿起酒杯,敬了過來,道:“暫時不談此事,你能及時擋住玉東皇,應是天師派恩人,老夫敬你一杯!”先幹為敬。

宋兩利忙陪飲,幹笑道:“隻是巧合,玉東皇受傷在先,否則我也沒辦法,厲害的仍是龍虎陣……”忽有一計:“何不調此大陣前去收拾陰陽老怪?”

張天師道:“還是老問題,若動此數十人,豈非和造反無異,莫說天師派,少林派亦不敢派出羅漢陣,原因便在此。”

宋兩利道:“原來如此,倒讓他囂張去了。”絞盡腦汁想收拾陰陽老怪而後始甘心。

張天師目光閃爍,道:“不知少俠和小女是否有所交往?……”

宋兩利心神一楞,已知張天師除了道謝外,此事亦為留人最大原因之一,然自己答應秦曉儀,不便對外公開,何況未婚懷孕,滋事體大,千萬說不得,幹聲笑道:“是有些感情,但尚未到論及婚嫁地步!”此謊撒來麵紅耳赤。

幸好張天師以為男女羞澀,淡然一笑:“一切全靠緣份,且祝福你倆了,老夫原是擔心玉天君所言屬實,將是大為棘手。如今看來全是謠言,自不必再擔心玉東皇藉題作怪。”

宋兩利心虛直道是極是極,然想及未來張美人若肚腹漸長,將又如何麵對任何人?

連他這假丈夫都覺窘困萬分,得想辦法開溜才行。

張天師解決心中疑慮,再敬美酒三杯,終引身告退。

宋兩利噓喘大氣,如獲重釋,聽張天師口氣,即是萬分在乎女兒懷有玉天君孩子,看來得及早通知秦曉儀,要她想辦法處理才是。此時已近三更,不宜行動,明兒再說。

遂躺往**。忽又覺武功重要,陰陽老怪追得甚緊,立即爬起盤坐,運行內功心法,喃喃默**:“以精化氣,以氣化神,煉神還虛!”等道家口訣,希望功力更上層樓。

就在小周天運行完畢,忽覺窗扉閃動,宋兩利詫地舉掌欲劈,豈知青影一閃:“是我!”美女輕巧溜進,竟然是冷目森森之張美人,嚇得宋兩利唉呃抓著衣襟,躲向牆角:“你來作啥?!”

張美人冷森轉為謔邪:“作啥?弄得我珠胎暗結,你想一逃了之麽?”猛地撲來,硬將宋兩利逼得貼臉貼身,無處可逃。

宋兩利聞及女體香氣,總覺想入非非,然並非情侶,怎敢犯戒,窘急道:“張姑娘,夜深人靜,孤男寡女,你這樣不好吧?”

張美人喝道:“到現在你還稱我張姑娘?想耍賴不成!”忍無可忍,伸手便揪男人耳朵,疼得宋兩利呃呃悶叫:“快放手啊,我隻是一時忘了,你溫柔些好麽!”

張美人終放手,輕輕一歎:“我哪是凶女人,隻是你在大庭之下想開溜,那自對我傷害甚大……,為了孩子,你千萬不能拋棄我!”想及傷心處,竟然伏向男人胸脯啜泣。

宋兩利呃呃悶叫,推也不是,摟也不是,隻能讓她伏個夠,美女酥胸頂來,實讓人難以把持,隻好默**菩薩保佑,不敢想入非非。

如若宋兩利隻是輕微攝腦,張美人可能不會深信若此,然宋兩利卻從她認識玉天君以及談情說愛,甚至男女**之每一幕好戲皆以自身替代玉天君,且在秦曉儀證實之下,張美人自是難以懷疑,尤其每每作愛小細節、小動作,甚至喜好皆如此清清楚楚,張美人怎敢另作二人去想?若真如此,她豈非毫無秘密可言?是故已死心塌地認定眼前此人便是她唯一男人。

宋兩利一絲善**下惹來此大麻煩,恐是始料未及。心想著若是對方日後追著要行周公之禮,那該如何是好?

心**方起,張美人竟然寬衣解帶,想一解**。

宋兩利見她肩衫褪至一半,登時怔詫:“你想幹什麽?”

張美人道:“都已成夫妻了,你還害臊真是!我幫你脫!”她一向主動,立即伸手抓解腰帶,宋兩利怔叫不妙,猛地一指將她點昏,冷汗直冒,再此下去,三胞胎立即暴出來。

瞧及張美人稍稍抽搐嘴角,可能夢中仍想此事。宋兩利無奈:“看來隻有夢中**一途了,否則她若醒來,一事無成,必起疑心!”當下盤坐下來,運起感應神通,方才已喝下美酒,酒意仍在,甚快已進入狀況,腦波漸漸攝向張美人,終攝知其幻夢中正寬衣解帶,露出迷人**,媚吟著想找男人,宋兩利無奈化作男人,終和她擁摟吻抱,以至於****。

張美人的確大方,且喜采取主動,往往將男人壓往下麵,隨即拚命廝殺。瞧其**若狂舉止,宋兩利暗自慶幸隻在夢中,否則受此折騰,恐怕招架不了。

張美人每一**動作,昏迷身軀即輕輕抽顫呻吟,顯然靈欲混為一體,身心全勁融入,持續半刻鍾後,終於衝至忘形忘我妙境,始漸漸癱軟下來。

宋兩利這才撤去攝腦功夫,雙方額頭已冒熱汗,他直道要命,挽起袖子先拭張美人再拭自己,苦笑忖道:“看來往後皆得如此伺候了,我竟然成為夢中妓男,實是越混越回頭。”

張美人胸脯早已半露,宋兩利仔細瞧來,竟也跟夢中情景一樣,玉立嫩挺,實是完美無瑕,心**忽覺不妥,窘困直道:“莫犯色戒,莫犯色戒!”趕忙替她蓋上棉被。

掙紮是否拍醒她,若在此過夜,傳出去可含冤莫辯,若立即拍醒她,是否穿幫?

宋兩利暗喝:“不管了,穿幫還可補救,被逮個正著,鐵定完蛋。”立即截指解其穴道。

張美人幽幽醒來,夢幻與事實似乎混在一起,嚶呃中發現宋兩利穿衣旁坐,怔道:“三更半夜你怎不睡覺?”

宋兩利道:“睡不著,要是你爹趕來便死定了。”

張美人道:“我爹?!”

宋兩利道:“還有你娘,以及其他人。”

張美人終覺不妥,笑道:“真是膽小鬼!今晚便饒了你!明天再說!”爬身而起,全身為之**,瞧得宋兩利趕忙合眼,張美人斥笑:“又非未見過,怎麽?怕見著我肚子脹起來?”

宋兩利幹笑:“是是是,快穿起來,要是他人撞進來,什麽都完了。”

張美人仍嗬嗬直笑,悠哉穿妥衣衫,捉笑道:“真不知我怎會喜歡上你這小癟三模樣!”急又撲來,扣住宋脖子,撒嬌笑道:“大概被你下了符咒吧!”親吻一記,方始潛窗而去。

宋兩利哭笑不得,自我解嘲道:“夢中妓男不知還要當多久?”暗下決心,明晨立即開溜。

他倒在**,雙目睜巨,實猜不透怎會碰上如此遭遇?

一夜難以入睡。

次日清晨。

宋兩利當真不告而別,留了字條,準備潛逃出府。

客房在後院東邊,連向內殿,路徑較難逃,他乃往東南方潛去,摸黑穿過小鬆林,待要爬牆之際,左側竟然另有他人潛來,且喚著:“少俠,是我!”

宋兩利詫愕,回頭乍瞧,竟然是夫人秦曉儀,嚇得他手足無措,幹笑道:“夫人怎在此?!”

秦曉儀低聲道:“等你甚久了!”拿出包袱塞過來。“裏麵已置衣衫盤纏,該夠用了。”

宋兩利詫道:“夫人怎知在下……在下會……,來此爬牆?”“開溜”兩字始終說不出口。

秦曉儀笑道:“大概感應吧……”

宋兩利幹笑:“怎每個人都有神通?”

秦曉儀道:“其實你不來,我也會去找你;阿美已先行溜至外頭,你前去會合,然後快溜……”

宋兩利詫道:“還要跟她混在一起?!天啊!”差點未暈倒。

秦曉儀道:“好人做到底,送佛上西天,我隻這麽一女兒,禁不起打擊。”一臉懇求:“多幫忙!”

宋兩利苦笑:“作個好人未免代價太大了……”

秦曉儀道:“你隻要送她到廬山‘無塵庵’找曉琳妹即可,她法號‘斷情師太’。”

宋兩利苦笑:“又是斷又是情,行麽?”

秦曉儀道:“行,她一向嫉惡如仇,你是好人,她必善待,幫幫忙,隻到廬山,比起她當年修行之峨嵋山近得許多,不必幾天光景,即可抵達,行行好。”

宋兩利生性善良,秦曉儀又是慈母,年幼失母的他,怎忍心拒絕,終點頭道:“幫您是可以,但夫人千萬記得,我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否則一拉一扯,我跳至黃河皆洗不清,這個小神童亦別當啦。”

秦曉儀瞧他答應,欣喜不已,笑道:“先交往看看,若真的無緣,我再想辦法,絕不拖累你。”

宋兩利苦笑:“有人如此情景談戀愛麽?”

秦曉儀亦想笑,然想及女兒,又輕歎:“誰叫我女惹了此麻煩,一切多擔待了。”

包袱塞得更緊:“快走,莫讓張天師醒來發現,我且告訴他你倆遊玩去了,他頗看中你,應能放心。”

宋兩利接過包袱,自嘲一笑:“我可一點都不放心……”

秦曉儀急擺手,宋兩利終翻牆而去。秦曉儀探向牆頭,遠遠瞧得宋兩利背影消失,感傷已起:“希望一切能順利……隻要熬過十月懷胎,一切將解脫了……”不禁流下感傷、感激淚水。

宋兩利方奔行半裏,張美人跳落鬆枝,欣喜擋來,“嚇著沒!”宋兩利懶洋洋道:嚇死啦!”但覺此玩笑甚差。

張美人頓覺意外,道:“怎麽?沒睡飽?”

宋兩利道:“大概是吧!”

張美人猛地欺身過來:“抱歉,下次不敢亂來了,香一個!”張嘴即吻。

宋兩利唉呀驚急跳開,登時精神百倍:“別亂來!”

張美人怔詫後喜笑:“原來這方法最管用?嗬嗬,下次用此招便行了。”

宋兩利急道:“別亂用,光天化日之下,到處是眼線,你不要名節,我還想要。”

張美人斥道:“啥意思?我是楊花水性嘍!”

宋兩利不想太刺激她,道:“哪有這回事!我隻是一身道裝,帶著女人已甚奇特,還卿卿我我,不被指點才怪。”

張美人恍然:“好吧,暫時饒你,反正路上多的是時間!”這才放過男人,瀟灑而行。

宋兩利苦歎道:“時間才是我最大殺手!夢中妓男該上路啦!”垂頭喪氣跟在後頭。

小倆口目標正是廬山無塵庵。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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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爭夫搶妻

玉東皇雖受傷在身,然一股怨氣難以吞忍,便要玉天君護持,兩人連夜趕往茅山。

玉天君原是不從,待在龍虎山附近,以等待張美人出現,再親自探詢究竟,玉東皇卻喝道:“還看不出他們耍妖招麽!”玉天君終清醒,若無道法破去,任何方式均難奏效,終同意前往茅山探求破解之法。

來時搭馬車需費一天一夜,去時全以攀山越嶺直線而行,及至次日中午已抵茅山。

玉天君尚可應付,玉東皇卻因用勁過勞,血氣為之翻騰,方抵山腳下,心神一鬆,哇地吐出一口濃血,嚇壞玉天君,急道:“爹你要緊麽?”

玉東皇拭去嘴角血跡,爽聲笑道:“沒啥了不起,那是汙血,吐去更佳!咱得換件幹淨衣服,別讓方虛默看扁!”

地頭已近,兩人不急再趕路,已找向附近客棧,換下髒衣,盥洗梳理一番,玉東皇雖將龍袍換下,卻也購得錦袍替代,不失門麵,這才二次重登茅山。

掠行半時辰,茅山華陽洞天已近。方虛默已聽得手下回報,立即迎接,雙方會於洞天福地。

方虛默仍一貫虛偽恭敬拜禮:“島主去而複返,應是想關照在下了?”盜練霸龍心法之事莫非穿幫?得小心應付。

玉天君首先拜禮,立於一旁,玉東皇欲左右言他,道:“我女兒且來捉蛇,人在哪裏?”

方虛默暗道好險,聽其口氣,應非為武功秘本而來,欣聲笑道:“她該和劉通一起,蛇洞他最了解。”

玉東皇道:“派人將她找回,本皇將遠行他處。”

方虛點立即派人通知。

圭東皇拱手道謝,喝得幾口香茗,方道:“通靈**根本無效,是怎回事?”

方虛默詫楞:“怎會,莫非宋兩利作了手腳?!在下與你通靈時,仍能順利進行啊!”

玉東皇道:“本皇並未怪你,隻是讓那小子溜了,他那通靈邪功甚難對付,方掌門可有克製方法,傳來幾招,免得著他道兒。”

方虛默但聞並非興師問罪,心神舒爽,笑道:“其實以島主功力,應付通靈**綽綽有餘。”

玉東皇道:“怎講?”

方虛默道:“通靈**和攝魂**頗為類似,隻要運功定力夠強,自不受攝,島主亦可以獅子吼或其他方式騷擾對方,達成預防效果。”

玉東皇恍然道:“原來如此?本皇還以為得另學道法呢!”

玉天君道:“可是宋兩利不一樣,他隨時都在攝腦,防不勝防,可有符籙秘咒之類應對?”想及幾次偷情皆被攝知,懼心不已。

方虛默道:“這個嘛……”

玉東皇道:“方兄有法盡管傳,本皇不會虧待你,何況令徒和小女遲早將結為夫妻,咱定是親家,毋需隱藏。”

方虛默的確想藏私,然既被對方提及,且顧及徒弟,還是說了,畢竟學過道法皆知醒神、定心符咒之類,隻不過各人功力強弱罷了,“秘咒和符籙並非沒有,卻也和運功一樣,總該事先**咒才有效,若讓其入侵,恐嫌過慢。”

玉東皇道:“**來聽聽。”

方虛默並即將茅山秘咒**出,隨又畫得幾張靈符交予玉東皇,道:“若遇妖魂厲鬼纏身,此符可破去。”

玉東皇父子自對秘咒較感興趣,立即強記背熟,免得再受攝。

方虛默暗覺想笑,以玉東皇功力,為此攝心之術傷腦筋,實是越混越回頭,看來他的確心智失常,遲早將玩死自己,屆時說不定可利用劉通接掌仙島,茅山派登時壯大一倍,天下無人敢惹,尤其霸龍神功在身,還怕他人挑戰麽?越想越是得意,又敬瘋子三杯,雙雙暢笑不止。

玉東皇究問:“本皇怎知秘咒有效?”

玉天君方忖:“對啊,不試根本不知。”

方虛默暗斥:“老瘋子竟也不癡。”心**一轉,道:“你有兩人,一個暫不**咒,我來攝心便可證明。”

玉東皇道:“好,天君你莫要**咒!”玉天君隻能應允,畢竟父親傷勢在身,莫要被窺出破綻才好。

方虛默並非天生通靈,待兩人坐妥後,立即起壇,攝魂符、奪魄鈴霎時大作,雙方各自****有詞,玉天君聞聲一陣,終被攝魂,顯得癡憨。玉東皇邊**咒邊瞧兒子反應,果然見其受攝模樣,自是大喜,咒語既然有效,下次不再忌對宋兩利。

方虛默作得效果後,立即收招,幾指點向玉天君,其終於清醒,問及父親,得知有效,欣喜不已。隨又問道:“可有攝得對方一幹二淨,忘掉往昔種種之功夫?”

方虛默道:“這可不容易……,怎麽,瞧你如此緊張,有人被攝了?”

玉天君感傷道:“張天師之女原跟在下不錯,豈知不到半天,完全變得另一人,竟然不認得我,還跟宋兩利相親相愛!”

方虛默道:“那自是被宋兩利攝去了。”

玉天君道:“在下想請教掌門,可有辦法叫她清醒?”

方虛默道:“你是說她昏迷?”

玉天君道:“不,清醒得很,且能打能跳,甚至欲殺在下,根本瞧不出攝腦模樣。”

方虛默道:“若真如此,隻有兩種狀況,一是對方根本未被攝著,隻是不想理你,一是宋兩利已練得‘移神換靈’洗腦功夫,如此被洗腦之人才會將已往忘得一幹二淨。”

玉天君道:“定是後者,可有方法可破解?”

方虛默道:“難!除非俱同等功力,且知受攝者所有過去,再一一喚回……”

玉天君急道:“我知她過去!”

方虛默道:“你卻無此功力。”

玉天君急道:“那該如何?”

方虛默道:“唯有慢慢刺激,或許有一天能喚醒,而此時間必定甚長。”

玉天君欲哭無淚:“怎會變得如此……”

玉東皇冷道:“泄何氣?頂多把她抓回仙島,管她愛或不愛,照樣變成你妻。”

方虛默道:“就怕她是真的不愛!”心想若讓天師派和玉皇仙島結為姻親,那豈非自找強敵,還是別幫為妙。

玉天君急道:“她鐵定愛我,我們有海誓山盟。”

方虛默淡笑:“年輕人總喜歡此套,覺醒吧。”

玉天君仍不放棄:“一定得找到她,救她出苦海!”

玉東皇道:“這才是我兒氣概,又如爹,花二十年也要搶回曉儀妹,一生一世不變!”

方虛默原對秦曉儀有所憧憬,怎聽得下此語,暗自冷斥:“我都沒得手,還輪得到你!”待霸龍神功學會,張天師再遭不幸時,秦曉儀將垂手可得。

玉東皇道:“本皇已學會對抗通靈**,掌門且查探宋兩利在何處,待我前去收拾。”

方虛默最是喜歡雙方互鬥,以收漁翁之利,聞言爽快答應:“好吧,幫您幫到底!”終又興壇作法,喃喃**著:“有請日宮太陽帝君,月府太陰皇君,北鬥九皇帝君,華陽三茅真君,移星換鬥速速來,感應通靈俱上身,天旋地轉乾坤現,探得魂魄報佳音!速去速返,急急如律令!”隻瞧他腳踩七星步,身若靈神附體顫晃,手中桃木劍急下符膽,霎覺靈台一片清明,映出宋兩利身形。

方虛默喝道:“小妖怪待要去哪?”

宋兩利感應甚強,自知是誰,黠笑道:“我待去找斷情師太,你敢來麽?”

方虛默道:“找她作啥?”

宋兩利道:“結婚生子!”

方虛默詫道:“什麽?!”

宋兩利頓覺說溜嘴,喝道:“你管不著!去死吧!”猝化凶鬼撲來。

方虛默腦門乍疼,悶呃一聲,差點栽倒。

玉天君急於扶去,玉東皇阻止:“他仍神明附身。”玉天君不敢摸去。

方虛默趕忙**得送神咒,方自醒來,臉色極為難看,未想著宋兩利通靈之術已高近天人之界,似乎隨時可收可發,已是非其對手,若讓他練至虛空之界,恐怕全天下已無人能製,如此可怖對手,才是應該注意。尤其宋兩利最後那句“去死吧”簡直如利錐搗向方虛默心窩,一股恨意已讓他非得想法收拾對方。

玉東皇瞧他久久不動,終忍不住問道:“方掌門攝得了?”

方虛默頓醒,不露痕跡說道:“他去找斷情師太!”

玉東皇詫道:“秦曉琳?!”想當年她可不比姊姊差,可惜出家當尼姑,且取名“斷情”實是可惜:“找她作啥?”

方虛默道:“生孩子。”

玉東皇更詫:“什麽?生孩子?!”根本無法相信。

方虛默道:“那是小妖道親口回答,未必是生孩子,卻必跟此事有關。”

玉天君頓悟,急道:“他一定是帶著阿美前去找斷情師太生下孩子,如此一切即可瞞過!宋兩利你好狠毒,竟連我兒也要騙!”泣聲道:“爹,我們得阻止此事!”

玉東皇冷喝:“越玩越離譜,如若落入秦曉琳手中,準沒戲唱!”當年對方功夫已了得,受及刺激後苦練劍法,想殺盡天下負心人,連玉東皇皆無法保證能打贏。越想越急,豁地起身,喝向兒子:“我們走!”

兩人雙雙掠行而去,竟然忘了告別。

方虛默冷哼:“說來即來,說去即去,未免目空無人!”抓出霸龍秘訣抄本,暗道多忍耐一陣,日後將一並討回。

想及時間寶貴,立即苦練。

半刻鍾方過。

玉采儀匆匆趕回。劉通在背後追得滿身是汗,瞧其臉上不少傷痕,顯然曾被揍過。

方虛默見人即道:“想找你爹?”

玉采儀道:“正是,我聽到叫聲,是他老人家?”

方虛默道:“走了,去找宋兩利,可能到斷情師太那裏!”

玉采儀欣喜:“多謝老前輩。”作勢拜禮,飛奔而去。

方虛默最不喜聽及“老”字,冷哼:“你爹才老,我可修得駐顏術,永遠返老還童。”

劉通顧不得師父,拔腿即追:“玉姑娘等等我!”

方虛默冷道:“沒誌氣,要是我,早收拾她,還容得她囂張到現在!”

若非對玉皇仙島存有野心,他將阻止徒弟前去,一副窩囊樣,實是丟臉。

宋兩利陪伴張美人行得兩天兩夜,仍算順利。唯一困擾是住宿時兩人同床,宋兩利往往得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扮演“夢中妓男”方能過關。

並非張美人喜歡縱欲,而是突遭移靈洗腦轉換,其心靈深處總有陰影飄浮之茫然感,唯有不斷追求確確實實狀況,方能肯定自己便是宋兩利妻子,否則她將迷失方向,不知身落何處。

宋兩利自知對方心態,既然已答應秦曉儀,自該把人送往斷情師太手中,免得她又被玉天君奪走,終生變故。

今晨退房後,兩人開始攀登廬山。

原以為無塵庵極易尋得,豈知攀登之下方知廬山常年罩霧,且峰峰相連無盡處,想找一小小尼姑庵,幾乎似若大海撈針,果真品嚐那“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之滋味。

張美人靈機一動:“你可感應阿姨在哪啊!”

宋兩利恍然:“倒是了,幾天被你亂得忘了本尊功夫!”當下喝口烈酒,腦門頓開,漸漸搜去。

廬山果然藏龍臥虎,禪院、寺廟、道觀處處,修行者眾多,唯卻不見尼姑庵,宋兩利搜得眉頭直跳,“難道已搬走了?”

張美人道:“沒人?!”邪笑起來:“那好,咱另找地方,過著無憂無慮生活!”

宋兩利道:“你是無憂無慮,我麻煩可大了!”

張美人斥笑:“每次皆唱反調,實不知怎會看上你!”心頭卻甜得可以,似將此當成打情罵俏,情趣無限。

宋兩利不敢理她,仍搜往四處,誰知斷情師太未搜著,腦門卻出現玉東皇邪笑臉容。

宋兩利詫道:“他們來了?!”

張美人詫道:“是誰?!”

宋兩利道:“玉東皇父子!怎麽可能?!”再攝玉東皇腦門,方知正確無誤,“這還得了!”直覺自己好應付,多了張美人,若碰上玉天君,打打殺殺後,誰知是否將起變化?

他抓著張美人,喝道:“快溜!”飛身追入山峰。

張美人道:“怕他作啥?一個受傷,一個呆頭鵝,我們自可應付!”

宋兩利暗道:“你怎知當夢中妓男苦處!”苦笑不已:“誰知他們後麵是否仍有幫手,先躲為妙。”

張美人但覺好玩,配合行動。

宋兩利逃及一處險崖,竟然無路可走,隻好調頭,前方追兵已至,無奈轉往左側密林,忽見一巨樹幹裂有枯洞,便鑽進去。裂縫不大,宋兩利抓來枯朽木塊塞住,暫時可隱身形。

洞內隻容兩人蹲伏,終又貼臉粘手,張美人最喜此道,幹脆抱緊男人,一副甜蜜媳婦模樣,宋兩利心跳加速卻強自鎮定,道:“愛摟便摟,且別出聲為要!”張美人吃吃笑道:“你可逃不掉了!”男人在旁,幸福滿臉。

未久,玉東皇、玉天君終趕來,兩人搜向斷崖未見蹤影,一時迷惑。

玉東皇冷哼:“明明往此路逃,怎會不見?敢情和上次一樣躲起來了?”

玉天君切急道:“阿美快出來,你中了小妖道****,失去記憶,我才是你丈夫啊!”

宋兩利暗詫如此喊下去,不知是否出問題。

張美人暗自冷哼不已,男人在旁,又豈容下他人挑撥,暗斥:“待逮著他,割下他舌頭,敢毀我名節!”

宋兩利心中一甜,伸手於嘴,要她別說話。張美人甜蜜一笑,當然依他。

玉天君喊得數聲未見回話,心情跌落穀底:“阿美看來當真走火入魔,不再喜歡我了。”

玉東皇冷哼:“原以為在峨嵋山,打探之下方知在此山,急急趕來又被逃脫,玉皇仙島臉麵安能掛住!”忽生一計,暗忖:“前次在茅山附近即以引蛇出洞之計詐得宋兩利現身,現在何不故計重施,此處絕崖擋路,他根本逃不掉!”

想走後,立即招向兒子,冷道:“別老是哭喪臉麵,哪像男人!”

玉天君道:“孩兒太喜歡阿美了。”

玉東皇道:“幫你逮人便是!跟我來!”帶著兒子掠退,潛往暗處躲藏。

現場一片沉靜,隻聞林葉瀟瀟,山風籟籟。

過得半刻,張美人已熬之不了,低聲道:“逃了?”

宋兩利道:“還沒,老瘋子故計重施,躲在暗處,我才不上當。”

張美人道:“那要等多久?”

宋兩利道:“睡覺還差不多!”

張美人嗬嗬笑起:“怎睡?蹲得腳都快發麻,唯一方法是你半躺,我半臥,抱在一起。”

宋兩利幹笑:“不必了,我盤坐,你坐我大腿上。”

張美人道:“你如此能撐多久?”

宋兩利道:“待我運功便能撐著,你切莫騷擾我,免得走火入魔。”

張美人笑道:“好吧,暫時放你一馬。”

兩人這才稍稍撐起,彎著腰變換姿勢。宋兩利先盤坐下來,開始運起水靈神譜功夫,且以“五方法門”運行體內,兩道勁流不斷湧向雙腿,張美人坐其上麵,未再感覺壓力,雙方舒活許多。

宋兩利運功認真,除了雙腿勁流竄動,雙掌、頭頂亦冒白氣,嘶嘶之聲不小,宋兩利怕引來敵人,雙掌突地合並,氣流竟然相互通暢,左勁鑽入右手右脈,右勁鑽入左手左脈,毫不衝突。

宋兩利恍然頓悟,原來脈胳除了正常之陽脈,另隱藏難以發現之陰脈,至於陰脈亦隱藏陽脈,正是道家所言,純陽中隱含真陰,純陰中仍斂真陽,如此陰陽互衍互生,將生生不息,永不幻滅,功力當然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宋兩利機緣頓悟,自是大喜,不想雙手雙腳合並練功,然坐著女人難動,隻好放棄雙腳。運行兩周天,忽覺頭頂白氣如何吸收回來?若不斷冒出,豈非另一泄口?揣思一陣,實是難懂,且置一旁,哪天再悟。隻憑雙手回流勁道已增加兩成衝勁力道,收獲已不差,練來甚覺成就。

張美人坐得無聊,瞧及宋兩利頭頂冒氣,但覺好玩,伸手摸去,竟若觸電,詫道:“你在放電?!”

宋兩利運功在急,不便回話,目光卻祈求好心人請勿亂動,張美人始想及狀況,幹笑道:“隻是問問而已,反正是噴出來者,不幹你身子。”

宋兩利不答,張美人試探又往白氣摸去,怔道:“怎又變成冰雪之氣?”連試數種,冷熱溫電皆有,耍得她莫名不解。

宋兩利暗覺想笑,或許“五方法門”運來即帶五種功能,冷熱交替自是正常。

兩人便在一運功,一耍探中度過難熬時光。

玉東皇、玉天君哪知對方乘機練功,雙雙伏岩苦等,幾乎耗去一時辰,等得腰酸背痛仍逮人不著,玉天君漸漸失去耐心。

玉東皇卻已忍受不了,喝道:“難道溜了?!”但覺詭計被識破,不禁大吼道:“小妖道任你藏身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挖出來!”

張美人聞言暗喜:“贏了!老頭熬不住啦!”對宋兩利判斷準確更加崇拜,實想摟他長吻一記,忽又想及動不得,隻好作罷。

宋兩利亦覺滿意,老瘋子應該快快滾去。

玉天君感傷道:“爹,咱另尋他處吧,可能找錯方向了。”

玉東皇冷哼,直叫可惡!一掌打得石碎泄飛。

忽聞山下傳來玉采儀叫聲:“爹,您在哪?方才是您吼的麽?”

玉東皇冷喝:“還知回來!”

玉采儀大喜,趕忙追近,道:“爹,逮著那家夥了?”再近三百丈,終見父兄,欣聲一笑,大氣直喘。

後頭劉通卻提心吊膽,玉東皇乃有名瘋子,若一不爽,自己隨時可能付出代價,然實在喜歡玉采儀,終仍跟來。

玉采儀卻覺失顏,轉喝道:“我不喜歡你,難道要我翻臉麽?什麽捉紫鱗龍,竟騙得我團團轉!”

劉通急道:“我的確見著,隻是又被溜了,你也抓著不少異蛇,總該補得過去了。”

玉采儀喝道:“一千條一萬條也抵不上一條紫鱗龍,快滾,找著它再來見我!”一掌封去,劉通退後數步仍不肯走。玉采儀冷哼,掠往父親那頭,但關心宋兩利之事:“爹,逮著沒有?”

玉東皇道:“逮著還在此麽?”

玉采儀轉問玉天君:“宋兩利當真跟張美人混在一起?”

玉天君黯然領首:“是的。”

玉采儀嗔喝有聲:“這個負心狼,看我如何收拾他!”

張美人聞言醋勁已起:“你跟她有瓜葛?”

宋兩利哪敢再練功,趕忙收招,急封張美人嘴巴,低聲道:“她也是個小瘋子,四處勾引男人,身旁那劉通就是一例,我乃被她爹強迫才認識她,根本未談過一情字,你可別誤會。”

張美人道:“你對天發誓!”

宋兩利道:“我若和她有瓜葛,願天打雷……”劈字未說出,張美人塢臉過來,膩笑道:“信你就是!”

宋兩利暗自叫苦,這該向真正老婆發誓才對,怎落得跟虛無妻子發誓呢?實是造化弄人。

玉采儀喝叫幾聲未見蹤影,忽有一計:“放蛇找尋!”

玉東皇:“若在百丈開外,要你寶貝爬死麽?”玉采儀頓悟,實也沒錯,蛇行不快,怎能搜得整座廬山。

劉通已靠近,終仍拜禮:“晚輩拜見島主及天君大哥!”他原留胡子,瞧來比玉天君更老氣,竟然以大哥相稱。

玉采儀聽來更是刺耳,斥道:“還不快滾!臉都被你丟盡!”抓起石塊要砸去。

玉東皇忽有想法:“等等!”阻止女兒亂來,轉向劉通:“你學過茅山攝魂術?”

劉通道:“學過!略通一二。”

玉東皇大喜:“那好,快快攝向四周,把那混蛋挖出來!”

劉通頓覺重任上身,身價百倍,道:“晚輩這就起壇!”立即抓出靈符、木劍;乩童般跳起。

宋兩利暗自苦笑,道:“完了,這小子別的不行,攝魂尋人倒是有兩下子。上次在蘇州便被他找著。”

張美人道:“那便出去收拾,誰怕誰來!”

宋兩利道:“且試著擋他一陣!”立刻運起通靈**以對抗,希望能奏效。

劉通耍得茅山攝魂術,靈符化去六張之際,腦門漸漸浮現宋兩利幻影,終大喜,喝道:“你躲不掉!”

宋兩利邪笑:“你抓不著!”

劉通道:“試試便知!”功力加強,迫得滿臉通紅,全身搖顫。

玉東皇父子女三人未通靈術,隻能見著劉通****有詞。

玉采儀但覺好笑,“行是不行?逼得像要……”上茅坑三字卻難說出。

玉東皇道:“茅山法術總有可取,莫要幹擾他!”玉采儀閉嘴不言,但覺若靈,倒可學學,日後逮宋兩利。

劉通迫至極致,汗流浹背,宋兩利卻以高強神通控製其腦波,忽而喚道:“我在東天峰!”隨又叫道:“又到了西天峰?”

劉通功力不及對方,隻能被拖著團團轉,氣得哇哇大叫:“有膽定下身影,一決雌雄!”

宋兩利道:“免了,我是男,你便是女!”

劉通喝喝不滿,忽有靈犀,對方既是雙人同行,另有一女,何不攝她,心**一轉,趕忙轉換,宋兩利但覺不妙,縱使自己有攝腦之能,然茅山法術亦有定心咒之類功夫,想攝得對方神魂顛倒並不容易,隻一耽擱,張美人腦門已眩,悶暈下來。宋兩利急忙扶去,拍其腦門,急道:“醒醒!”

就此一閃**,劉通哇哈虐喜直叫:“人在樹洞裏頭!”伸手便指。

林木雖多,但足可藏人參天巨樹並不多見,玉東皇父子女三人登時注意劉通手勢所指,百丈前果真巨樹鼎立,登時掠身摸去。

劉通任務已成,撤去攝魂**,隨後追上。

宋兩利知已躲不了,轉瞧張美人,道:“你且躲著,一有機會搗他幾人,我且先去周旋,或可引走,你便脫逃!”

張美人猛點頭,利劍抽出,根本不逃,隻想偷襲。

宋兩利無暇多想,鑽得小洞,終於現形。

玉東皇父子女三人見狀大喜:“你果真在此!”

宋兩利伸伸懶腰:“吵死人啦,連睡個午覺皆不得安寧。”

玉采儀嗔喝:“死期到了,還敢耍酷!”

玉天君急道:“阿美在哪?”

玉東皇黠喝:“多說什麽,先收拾他再說!”

父子女三人一湧而上,將人圍住。

宋兩利猝地大喝:“過來便攝得你們靈魂不見!”裝模作樣欲攝靈魂,嚇得玉氏父子女三人懼意上心,彈跳退出數步,畢竟吃過大虧,何況靈界實叫人捉摸不定。

玉東皇登時抓出方虛默所贈靈符,一張先貼於胸口,兩張交予子女,一一貼置胸口。

宋兩利喝道:“貼一百張也沒用!”掌勁一掃,靈符掀動,差點飛掉,三人登又塞入內襟。

玉東皇斥道:“敢對未來嶽父無禮麽?”淩空一掌反劈下來,縱使傷勢隻愈五成,威力仍不可忽視,掃得宋兩利搖身晃腦,暗自叫苦,若對方受傷不重,今兒有苦頭吃,情急中登化“五方法門”之“地”字訣,喝道:“土撥鼠來啦!”左手右撥,右手左撥,霎將勁流撥往左右,正巧賞那玉天君、玉采儀一人一彈,轟得兩人莫名怔退。

玉采儀失著而怒:“你敢偷襲吃我豆腐!”除了利劍,她另喜短鞭,既在教訓,蛇鞭最適用,猛一抽出,毒蛇化電抽去,她喜金線紅娘毒蛇,故蛇鞭亦弄成紅色,電耍開來,霎是好看。

宋兩利可未閑著,一招“大海水”搗之過去,此乃“水”字訣怪招,耍將開來,直若水姑娘跳豔舞,瞧來**十足,然卻奇特無比,任那紅鞭抽來,總能及時閃避。

抽得玉采儀火冒三丈:“光耍下流招,算何男人!”

宋兩利喝道:“男人便來了!看我霹靂火!”突地劈出天罡掌,登時火氣暴出,轟得玉采儀發梢沾火,跌退連連,楞在那裏,怎敢再攻。

玉天君且已攻至,仍被宋兩利迫掌擊退,顯得狼狽。

玉東皇怒不可遏,然自知受傷在身,一時欲擒服對方看是不易,大喝道:“一起上,省得麻煩!”玉采儀求之不得,立即配合,玉天若想速戰速決以尋張美人,父子女三人終一並出招,功力增強三倍。

劉通為搶功勞,登又加入戰圈,喝道:“晚輩前來控製對方通靈妖法!”桃花木劍耍得虎虎生風。

宋兩利以一敵四,霎時陷入困境,連連挫退。

張美人躲得心慌意亂,急於搶出,人卻太遠,再等適合偷襲時機,若真不行,隻有現身了。

宋兩利連吃三招,且掃及肩背,疼得哇哇悶叫,喝道:“以四敵一,算何英雄好漢?”

玉東皇冷笑:“你不是神通廣大?用心吃招吧!”一式“怒龍撼江”又自掃來,玉采儀再補一鞭“巨龍擺尾”,玉天君一招“龍吞山河”,劉通更自偷襲,木劍強刺。四招聯合,威力何等凶猛。

宋兩利頓覺危險萬分,心**突地一轉,自己既然學得“五方法門”怎還怕得多人聯手?

或可將其聯手化成四位獨立作戰者。心**想定,感應神通猝地運作,四人腦門所思立即閃映過來。玉東皇想收拾背麵,玉采儀想抽大腿,玉天君想截左側腰際穴道,劉通最壞,竟想一劍穿心。既知對方所想,宋兩利登時不攻反撥,軀體突地怪異扭轉,雙腳倒吊甩起,軀體為之平躺於空,玉采儀紅鞭掃空,竟落卷玉天君腕脈,劉通桃木劍頓失方向,竟是衝向玉東皇門麵,嚇得他麵色大變。

情勢閃電頓變之際,眾人所料未及,宋兩利平躺抽身再滾,左側射出,直撲四人,登時互撞一堆,砰地各自散跌,四人怔詫駭然,劉通最為慘重,撞退六七丈,頭昏眼花,血氣翻騰,差點嘔血。他原想殺了情敵永絕後患,豈知竟遭報應。

張美人見狀**抓拳,暗道妙極!偷襲任務再延後頭。

玉采儀怔詫不安:“爹,他有妖法不成?!”

玉東皇老臉難掛,喝道:“不信你能妖至何樣!”猛又喚及三人同自攻招。

宋兩利一招得手,已知感應神通好處多多,既知對方攻招方位、目的,自可搶盡機先,故幹脆利用四人練招,口中喝喝囂張示威,心神卻細膩研究;那玉東皇掌勁最為凶猛,且以背麵對敵,畢竟前次施展“馭氣衝天”時,曾吸進對方內勁,乘此良機,多少撿點便宜,至於玉采儀有心沒膽,看對自己仍有好感,且撥著紅鞭打轉便是。玉天君則一味想製穴道,且引去克製劉通這蠻幹家夥。

他已學得“五方法門”自能同時感應四人腦門,且能同時處理四種思考,故耗時極短,隻在電光石火中作決定,登見掌招鞭劍四處殺將湧來,他即以“地水火風”四式打去,其身若靈蛇穿蓮,東遛西鑽,一有機會立即反擊、玉東皇等四人往往搶攻不及而相互撞跌,狼狽連連。

眨眼五招已過,玉東皇久攻不下,氣怒不已,然他不愧一派之尊,乍見招式老被破解之下,心**一轉,怔道:“莫非他在攝腦?!”原是宋兩利用的甚是輕微不易察覺,玉東皇猝地發掌攻擊地麵,宋兩利登時詫道:“怎有此招?!”

玉東皇終能肯定,哈哈哈虐笑:“原來如此!”轉喝眾人:“他在攝腦,快**定心咒!”眾人怔詫,趕忙**咒。

玉采儀未能學得,急急掠退,驚惶怒斥:“敢耍偷盜卑鄙手段,簡直鼠輩!”卻不敢再攻招。

玉東皇引領兒子**咒定心,招式且一變再變,擾得宋兩利頓失先機。

劉通更將茅山法術展開以幹擾,如此一來,宋兩利負擔更重,玉東皇一掌打得他悶呃跌栽,情勢陡變,宋兩利哪敢再戰,喝道:“有膽跟我來!”拔腿即奔。

玉東皇書笑狂道:“纏住他,合四人之力若讓他走脫,通通該撞牆自殺!”

玉天君、玉采儀急忙攔至,劉通則在遠處亂打符籙,想以靈力攝入。

宋兩利縱使不怕被攝,然那玉天君深怕讓人脫逃,將無處尋得愛人,已自拚命開打,招式一招強過一招。他已得父親七八成真傳,拚命之際,力道何其威猛,宋兩利得全力應付,誰知玉采儀懼於宋攝腦之威脅,幹脆抓出毒蛇數條,其中含有金線紅娘劇毒紅蛇,喝地斥叫:“咬死他!”毒蛇全數砸出。

宋兩利臉色頓變,那金線紅娘之刁鑽,他可領教過,此時攻勢又受玉天君所攔,實是無暇再對抗這群毒物,情急中左掌反打,砰地打去數條毒蛇,金線紅娘亦落地麵,豈知玉東皇趁此機會補上一掌,宋兩利悶呃栽地,正壓在金線紅娘身旁,毒蛇猛一彈咬,正中大腿。

宋兩利駭叫,伸手抓蛇即摔,然蛇毒入侵,大腿一麻,動作已緩,玉采儀大喝:“快抓,他已中了蛇毒!”紅鞭抽來。玉東皇更摸近,掌勁直穿,玉天君指勁猛射。

宋兩利縱使服過紫玉仙芝,能解蛇毒,然此藥性仍未全數催化吸收,金線紅娘之毒又奇烈無比,尋常人中之立即斃命,他雖活命卻腿部麻疼,一時窮於應付,隻能坐於地麵,雙掌反打不斷。

玉東皇拚命一擊,打得宋兩利倒滾連連,唉叫不已。

張美人怎還忍藏得了,猛地衝出,眼前即是玉天君,毀損名節之恨正濃,怒喝“去死吧!”一劍刺去。

玉天君正自轉身驚見愛人,怔喜奔去,“阿美……”忘了對方目前乃敵對情景,正想擁抱之際,張美人一劍刺穿其左肩,詫得他睜眼發楞,不信此為事實。

張美人心神莫名一顫,似有某種連心打擊,一時僵住。

玉東皇見狀大喝:“如想謀殺親夫君麽?”情況危急,怎顧得卑鄙,一翻手,毒針數支射去,直中張美人肩臂,右手一麻,利劍脫手,身形為之癱軟,張美人喝道:“卑鄙!”倒坐地麵,方才稍顫心靈早已化去,更恨玉天君父子倆。

宋兩利怎可讓張美人受困,急怒喝道:“老猴子你當真敗類!”哪顧得是否危急,“五方法門”突地迫極十成功力,雙腳底突然冒出白氣,身若炮彈射將撲去,雙手另有兩道勁流,相準玉東皇前胸即轟。

情況突變,玉東皇怔詫難躲,勉強引勁反擋,砰地暴響,雙雙飛彈撞落數丈遠。

玉東皇悶呃欲吐鮮血。幸好宋兩利掌勁分散,無形中弱了許多,他憑著多年修為,給撐下去,麵色冷森爬起,又自撲來:“你待蠻幹麽?”心知無法再受重擊,幹脆以毒針收拾,但見雙手翻勁,毒光乍現。如若雨蓬射來。

宋兩利縱有五等**,可惜腿受毒傷發麻,方才用勁過猛而反彈,又撞得沒頭沒臉,這一回神已見毒針撲臉,如何能躲?情急之際,猝又暴出蛇手功夫亂打亂劈,然毒針的確過多,能打得九成,卻仍逃不過一成針,十數支再刺手掌、肩背,疼麻傳來,宋兩利悶叫:“完了!”終栽倒地麵。

張美人見狀切叫:“阿利你不能死啊!”以為對方喪命,拚命爬行而去。

玉天君瞧在眼裏,心頭滴血,昔日愛人怎變得如此?難道一切誓言全是假的麽?暗歎中仍想前去扶人。

玉采儀恐懼過頭,見及宋兩利倒地,紅鞭即抽:“快,莫讓他脫逃!”劉通最是投機,丟下桃木劍,抓出森森匕首且要暗捅一刀。玉東皇亦想確定狀況,掠身劈掌又至,三人三方向全往宋兩利摸近。

宋兩利暗歎小命休矣。

情急中忽覺天空一閃強光,直落宋兩利頭前地麵,叭地鐵劍森森搖擺,似若招魂鈴,攝住在場諸人。三人頓覺有人偷襲之際,一道灰影暴衝過來,一掌震退玉采儀、劉通,其動作幹淨俐落,抽出利劍,猛往玉東皇胸口砍去。

玉東皇詫駭不已:“是你?!”趕忙抽退,叭地一響,胸衫由左肩裂向右腰,血痕滲長七八寸,疼得他再次抽退。

張美人見及來人怔喜道:“阿姨!”救兵終至,舒爽開來。

此人便是秦曉儀之妹秦曉琳,出家為尼後法號“斷情”,原是美絕天下容顏,和姊姊素有江南雙仙雅號,然其受玉東皇調戲後,打擊甚深,恨怒之下舉劍自毀臉容,劍痕從左眉裂向右腮,森紅可怖,可見其當時恨意及決心。如今見著玉東皇,怎可放過,抓著利劍便追。

玉東皇受傷在身,武功大打折扣,又怎是斷情師太對手,嚇得拔腿即逃,“琳妹妹,我不是故意……”斷情師太冷森如冰,“自絕!或斷頭!”連話皆不屑多說,一劍猛劈過去,劍氣暴長十數丈,砍得玉東皇肩背又見血痕,若再近些,早已劈成兩半。

玉東皇終叫救命,玉天君、玉采儀怎能讓父親喪命,拚勁趕來,玉天君道:“師太手下留情!”縱有肩傷,仍劈掌迎敵,玉采儀抽鞭無效,又抓來十數條毒蛇欺攻砸去,尤其那金線紅娘,方才受擊竟然無損,此刻衝得更凶。

斷情師太天不怕地不怕命最忌蛇蟲,乍見滿天毒蛇,心神登時起毛,暫棄追殺玉東皇,劍氣反砍天上蛇群。叭叭數響,蛇碎血肉噴,斷情師太更懼,閃身避退。少數逃過劍氣者又自攻來,斷情師太簡直想吐,劍氣再掃。

玉采儀卻覺對方厲害,趕忙喚回金線紅娘,其他數隻全數命喪,斷成數截,玉采儀疼心不已,近日所捉毒蛇完全死光,白費功夫。

斷情師太怒斥:“你毒如蛇蠍麽!”一劍想砍去,玉采儀駭叫僵住,斷情師太感覺不像毒婦,終砍之不下,一掌推開:“快滾!”掠追玉東皇。

玉采儀雙腿發軟,撿回小命。玉天君亦臉煞死白,此人劍氣幾乎無人能擋。

玉東皇卻藉此機會逃若喪家之犬,直往山下奔去。

斷情師太追掠百餘丈,見其已遠,終煞身形,冷森道:“此仇終要報!”為顧及小甥女安危,隻好折返。

玉采儀見狀怎敢停留,喚向玉天君:“哥,快走!”玉天君仍望著張美人,登想掠去抓人逃逸。

玉采儀抓住他:“你瘋了,她根本不認你!”

張美人怒斥:“再過來便殺你!”無力迎戰,怒目卻凶,玉天君淚水滾落:“阿美,你何時才會醒來?”斷情師太已逼近,玉采儀拖著哥哥直道快走快走,玉天君終含淚而去。

玉采儀奔得三十丈又回頭示威:“宋兩利你敢背叛我,走著瞧!”方揚長而去。

宋兩利暗斥有毛病,然全身疼痛,懶得理她。

至於劉通早逃得不見蹤影,木劍、靈符掉落一地。

斷情師太掠身張美人,立即扶起她,截穴、抽針、喂藥,照顧得無微不至,張美人甚快解除痛楚:“多謝阿姨。”

斷情師大道:“別多說話!”仍在檢查。

張美人道:“我好了,請幫忙救救阿利。”

宋兩利人若“大”字躺在地麵,毒針大遍刺體,雖死不掉卻疼麻難受,聞言欣喜:“在下也中了不少毒針……,煩請師太幫忙……”安心等待救援。

豈知斷情師太冷目一掃,並未表示動作,張美人以為她顧及自己,立即爬起:“我已好了,您去幫他可好?”

斷情師太冷森走向宋兩利,手中利劍無風自動,看似習慣動作,卻帶威脅。

宋兩利但聞劍氣,怔忖:“這尼姑是否又是瘋子?”卻又覺得不會,畢竟自己殺敵有功,她該感謝才對,終又安心等著治傷。

斷情師太已抵宋兩利身前,冷目直瞪,宋兩利忽見對方臉上疤痕紅若蜈蚣,頓嚇一跳:“前輩是?!”

張美人欣聲道:“她是我娘妹妹,叫阿姨便可。”直把宋當成丈夫。

宋兩利卻始終叫不出口,幹笑道:“秦前輩,在下宋兩利,請多指教!您可漂亮如昔,和秦夫人一樣,實是天生麗質……”

話未說完,斷情師太一劍猛地砸其腦袋,叭地疼徹腦門,宋兩利詫駭叫疼:“前輩這是?!”

斷情師太怒斥:“油腔滑調!”

宋兩利哪知馬屁拍及馬腿,疼笑道:“晚輩說的是實話……,其實您的疤挺有個性,一點都不醜……”話未說完,叭叭叭連三擊,敲得宋兩利唉呀直掉淚,不敢再吭一聲,暗忖:“又遇上神經病了……”

張美人嗬嗬笑起:“少說話,阿姨最討厭人家說她容貌!”

宋兩利困笑:“早說嘛,我不是有意的……”

斷情師太猝地猛揮利劍,叭叭叭叭連數響,切得宋兩利頭發斷飛,肩袖皆爛,那簡直要命威脅,嚇得宋兩利唉呀詫眼瞪巨,摸不透怎有此招?

張美人亦被嚇著,切人頭發無異想叫他人頭落地。

斷情師太冷哼:“下一劍便砍你腦袋!”

宋兩利莫名不解,懼聲道:“師太不想救我,也別如此嚇人,您請回吧,我的傷,自己會理。”

斷情師太冷斥:“想逃,沒那麽容易!”猛地伸手抓起宋兩利,轉向張美人:“回去吧!”立即飛去。

宋兩利身刺毒針仍未抽出,被其拖甩,簡直刺骨挖肉般疼痛,一路唉叫求饒而去。

張美人先是不安,隨又想及阿姨最恨負心漢,恐是想來個下馬威,免得宋兩利變心,登時心花大開,暗道:“如此也好,省得自己教訓。”終欣賞好戲般跟追而去。

可憐宋兩利為做好人,卻惹來一身腥疼,恐非他所料能及。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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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8 14:24:2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斷情有恨

無塵庵落於險峰清穀之中,原木築造,古樸清雅。

宋兩利被抓置無塵庵後一處柴房,雙手且被綁在木**,嚇得他麵無血色,對方根本想用刑,一陣酷疼在所難免,他急叫著:“前輩您怎如此?要刑我,總該有個理由吧?”

斷情師太冷道:“把我甥女搞得珠胎暗結,就是大色**徒!”劍身又往宋腦袋敲去,喝道:“沒閹了你已算你走運!”

躲在外頭的張美人暗自竊笑,阿姨果然為自己強出頭。

宋兩利終明白原因,苦笑道:“師太您弄錯了,我跟她……”忽覺張美人在竊聽,一時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斷情師太更怒:“都已珠胎暗結還想賴!罪加一等!”利劍一拍,直打毒針,穿陷深肉。

宋兩利唉呀尖叫,冷汗直流,“冤枉啊!師太請別誤會,請查明再說,否則我會被您誤殺啊!”

斷情師太冷斥:“**色之徒,死有餘辜!”又自猛敲數記,宋兩利疼得無法忍,道:“好好好,我承認我錯了,講別用刑,再下去,我得見閻王了!”

斷情師太喝道:“日後敢背叛,刹你雙腳,挖雙眼,再剁**根!”劍柄往下體打去,宋兩利驚聲尖叫:“不敢不敢,請手下留情!”

斷情師太煞住劍柄,冷斥:“好好反省,看你做啥缺德事!簡直在壞人名節!”說完甩身離去。

宋兩利天旋地轉直叫疼,如此冤**訴無淚,老天實在作弄人!怎落得如此局麵?

若不想辦法逃開,準會命喪瘋婆子手上。

張美人偷溜進門,安慰道:“阿姨隻是嚇嚇你,隻要你日後對我好,不變心,她會接受你的。”

宋兩利苦笑:“嚇我便如此?那來真的豈非五馬分屍,若要讓她接受,遠比下地獄上刀山還慘,我看你留在此便罷,我得快快逃命,否則必死無疑。”

張美人笑道:“無此嚴重,過得幾天你便明白。”

宋兩利可不這麽想,急道:“快把身上毒針抽出,穴道能解便解,否則我自行想辦法!”

張美人疼心道:“當然幫你嘍!”一一抽取毒針,道:“但是你得陪我,不準開溜,否則我也不想待在此。”

宋兩利道:“以後再談,你總得讓她別胡亂用刑,否則誰也忍受不了。”

張美人笑道:“放心,我自會努力。”終把毒針抽去,至於點穴手法乃斷情師太獨門功夫,解之不去,隻好作罷。

宋兩利總算喘口氣,畢竟毒針插體甚難逼出,現在少了毒針,若隻衝穴,他則甚有心得,且挨過此刻再說。

張美人甜膩一笑:“我去弄餐,讓你吃個飽,一切便順利了。”親吻一記額頭,含情而去。

宋兩利暗自苦笑,當真假戲真做,若此下去,焉有命在?尤其斷情師太功夫竟然不在一派宗師之下,想逃出魔掌,談何容易,倒不如趁對方料之不及之際,衝開穴道逃之夭夭,其他事已管之不著,畢竟隻答應秦曉儀送人來此,可非一輩子照顧。事情乃張美人惹的,怎可自己替其受過。

心**已定,趕忙運起“馭氣衝天”功夫,打從悟通爐鼎、丹田運用法門之後,加上紫玉仙芝功效,被封真勁輕易可以幻化再生,爐鼎一轉,勁道自來,童子功妙用實亦了得,隨著奇經八脈開始運行衝穴。

照他估計,斷情師太手法雖怪異,仍能一時辰之內衝破,心神暗喜,逃命有望。

張美人正於廚房料理蓮子粥,希望補償宋兩利。斷情師太突地現身,道:“有身孕,毋需太勞累,我來便行。”想接下工作。和藹慈祥語氣,和先前判若兩人。

張美人怔喜道:“不必,甥女還挺得住,若真的不行,自會放手。”

斷情師太瞧她堅持,便隨她去,輕輕一歎,道:“許多事,阿姨不想問,但又不得不問……”

張美人道:“有關我和阿利之事?”

斷情師太領首,道:“怎那麽不小心呢!”

張美人窘聲道:“自然便發生了……”

斷情師太道:“你怎會喜歡他?像個小混混,一無是處。”

張美人道:“緣分吧……”忽又說道:“阿姨別小看他,他可是神霄派小神童,皇上跟前紅人。”

斷情師太冷哼:“走狗之流!神霄派更斂盡天下財,可恥可惡!”

張美人道:“他不一樣,他會通靈!”

斷情師大道:“雕蟲小技,他在山下搜尋,我早知道,故意斬斷,你是被蒙騙了!”

張美人道:“真的不一樣,他是天生通靈,您想什麽,他都知道。”

斷情師太終動容:“當真如此?那方才……”

張美人道:“或許他受傷在身,忘了和您溝通,以至於發生誤會。”

斷情師太道:“既然如此,得提防了。”還是運起功夫防範,道:“你決定跟他過一輩子?”

張美人笑道:“否則能如何?我不能讓孩子沒父親。”

斷情師太輕歎:“你們如何便如何,我管不著,倒是十個男人九個花,阿姨隻能作到讓他乖乖別出軌。”

張美人道:“多謝阿姨!”

兩人遂談些有關天師派、秦曉儀近況。斷情師太一旁生火,幫忙料理餐飯。

宋兩利拚命運勁衝穴。或而斷情師太未下重手,或未料到他能脫逃,封穴不多,宋兩利在練得“五方法門”秘法後,自能一次運足五勁相逼,衝穴時間減少許多。不到半時辰,終已衝破“齊門”、“天突”、“天機”、“巨闕”等要穴,功力漸漸恢複。

至於針毒和蛇毒,在紫玉仙芝化解下,終能完全清除,四肢幾乎已能正常活動。

宋兩利心知時機成熟,頓想脫逃,然卻不知斷情師太在何處,想運起感應神通,可惜酒興已退,幸好羊皮袋仍在身邊,多少留有存底,抓來灌它兩口,腦門漸漸開啟,搜尋之下,斷情師太果然防範,搜之不著,倒是張美人仍在廚房打點,正和斷情師太聊天,宋兩利判斷狀況,立即反方向潛逃。輕易溜出林中,道聲:“再見,夢中男妓要走了!”躡足躡手,逃若宵小。

宋兩利逃約百丈,忽聞林中飛來一隻朱雀,吱吱喳喳,似在警告,宋兩利笑道:“前麵莫非無路?那要行往何處?”正想感應過去,以探朱雀想法,豈知廚房那頭傳來斷情師大喝聲:“有人入侵?!”破門即追。

宋兩利詫駭,瞪著朱雀:“你是她養的?!”

行蹤已露,這還得了,沒命往前衝去。

原來斷情師太最忌蛇蟲,然築居山穀,自是免不了有此蛇蟲,故養得一對朱紅色靈雀,其狀似鷹似鴿,甚是靈巧,平時負責看管四周,見及蛇蟲,立即啄食,若有人獸蹤跡,亦會警戒回報,宋兩利千算萬算,怎知另有靈禽把守,栽得不輕。

斷情師太武功已臻絕頂,任宋兩利逃奔多快,仍逃不了追逐,尤其他想藏身,頭頂朱雀吱吱亂叫,立即現形,搗得他神魂落魄,暗道苦也。

斷情師太逼近二十丈,猝見宋兩利,怔詫道:“是你?!”頓知狀況,登時大怒:“負心郎,你想開溜?”利劍抽出,一式“斷情斬恨”強劈斬下,劍氣暴閃衝去,叭叭數響,軌得鬆倒枝散。

宋兩利背脊一寒,趕忙落地打滾,劍飛頭而過,暗道好險,心知夢中男妓,在劫難逃,苦笑中趕忙轉身,裝出詫訝:“師太怎會在此?我追過頭了……”

斷情師太掠前,喝道:“你待追誰?”

宋兩利道:“敵人啊!朱雀一叫,我也趕來!”

斷情師太厲喝:“胡說八道,逃的人就是你,綁在**焉能追敵!”

宋兩利暗詫,情急吹破牛皮,幹笑道:“床壞了,所以……”

斷情師太更怒:“花言巧語,該殺!”一劍掃來,就要砍人腦袋,宋兩利無法躲閃,駭道:“我命休矣!”

張美人拚命追前,救之不及,急喝道:“阿姨手下留情!”淚水已流,斷情師太劍氣仍劈,叭地一響,宋兩利倒栽地麵不動。

張美人詫駭當場,空氣為之凍結,一切變得虛無。

斷情師太輕輕一歎,伸手抓起宋兩利,他並未掉頭,情急中劍氣已改斬為敲,打中腦袋,宋兩利隻是昏迷。斷情師太感傷道:“他是騙子,隻想把你去在此便欲逃去,什麽真情,全是虛假!想留下他,唯有剁了雙腳!”抓人返去。

張美人自知如此,淚水方自滾落,宋兩利無聲無息逃躲,又怎是鍾情之人?一切美妙夢幻幾已毀於此刻。她心如刀割:“阿利,你怎忍待我如此……”掩麵慟哭。

斷情師太不敢把宋兩利再囚柴房,而是綁於庵前石墩,方潑水喚醒他,冷森道:“兩種選擇,一是自殺,一是挑斷雙腳筋,廢去武功,從此老死此處。”

宋兩利急道:“師太,您根本誤會了,我不是阿美的老公……”趁張美人不在,趕快說明:“她老公另有其人,我隻是替代品而已!”

斷情師太怒斥:“到現在你還狡辯!要我割你舌麽!”

宋兩利急道:“在下句句實言,您不信可以找她娘問清楚!一切自會真相大白。”

斷情師太冷斥:“不必問,她已飛鴿傳書予我,說得明白,否則我怎知你們要躲在此把小孩生下來!”伸手一丟,秘絹攤開,寫了幾行娟秀字跡,大略說明:“琳妹:小甥女不幸得孕在身,為免傳開失節,特請其夫護送至您住處,盼祈順利生下骨肉,亦盼守秘,實感激不盡……姊,曉儀字”宋兩利瞧及此,差點暈倒:“秦夫人您可害死我了!”

斷情師太收起秘絹,冷森道:“無話可說了吧;自絕或殘廢,自行選擇!”

宋兩利哭喪道:“那是夫人怕阿美發現,才故意把我寫成丈夫,您去問問她再作決定啊!”

斷情師太冷斥:“不必問了!等阿美回來,你便死定!”

無論宋兩利如何祈求、解釋,斷情師太根本無動於衷。

張美人終於麵色蒼白返回,哭紅眼睛顯得冷森,直盯宋兩利,那種悲慟絕望後之心死,即是此種表情。

宋兩利陷入真相與隱瞞掙紮,終於還是說不出口,祈聲道:“阿美你快說句好話,我不逃了。”

張美人冷自含淚:“不逃?都已經逃了,趁我作飯菜,連手都燙傷了!”

宋兩利瞧其右手指,果然紅腫,一時自責萬分:“我不是故意的。”

斷情師太道:“男人靠不住,不剁斷雙腿,他還是會逃!”

張美人陷入掙紮。

宋兩利急道:“不成不成,我若變殘廢,你根本不會愛我!”

張美人道:“錯了,你我已發過誓,一生一世永不分離,縱使你變成行屍走肉,失去四肢,我仍愛你。”

宋兩利暗歎,玩笑可鬧大了,道:“不管如何,先放我再說,我們重新再來!”

張美人撫麵搖頭又泣:“不,我怕了,我怕失去你,失去小孩,失去任何東西;你為何要對我甜言蜜語,此刻又想甩掉我們母子?你好狠啊!”

宋兩利沉默不語,此時說什麽皆不對。

斷情師太冷道:“先剁了腳筋,待孩子生下來,要接回再接回,否則他隨時會逃!”

張美人並無反應,隻顧悲泣,斷情師太利劍猝抖,心一橫:“長痛不如短痛!”

當真揮劍便砍。

宋兩利詫駭欲絕,尖厲急吼不可,身不能動,攝腦**強迫過來,對方卻有防範,根本失靈,待要轉攝張美人之際,利劍幾乎欲斷雙腿腳筋,宋兩利駭叫:“完了!”唯一希望綠龜法王亦未現身。

一切命中注定就要斷送雙筋?險急之際,忽有聲音傳來:“琳妹,手下留情……”

不知何時,秦曉儀已風塵仆仆趕來。

宋兩利見狀唉呀喜極攻心,四肢一癱,暈昏過去。

斷情師太回身瞧去,僵立當場:“姊怎趕來了?”

張美人見及母親,飛奔過去,叫聲娘,撲及胸懷,登時慟哭。

秦曉儀邊安慰,邊喚斷情師太:“把他放了。”

斷情師太忙道:“怎放了這負心漢?”

秦曉儀道:“回頭與你說。”帶著張美人離去。

斷情師太但覺有蹊蹺,終解下宋兩利繩索,卻仍製住穴道,且親自看守,以防萬一。

秦曉儀把女兒帶往深穀清泉處,替她洗去淚痕。

張美人仍悲切不已:“娘,阿利他背叛我了,他根本要遺棄我!”

秦曉儀道:“沒那回事,是娘交代他要去辦事,所以他才急著想離開。”

張美人怔詫:“是娘叫他如此的?!”

秦曉儀慈祥一笑:“娘就是怕發生誤會才親自趕來,當麵與你說明,你還不信?”

張美人要的隻是答案,以掩去宋兩利始亂終棄罪行,如今母親捎來理由,一股重獲深情感覺登湧心頭,立即破涕為笑:“我就知道他不會背棄我,還甘冒被砍雙腳威脅也不願出賣娘,他是重諾之人,我錯怪他了。”

秦曉儀暗自輕歎,女兒竟愛他如此之深,未來又將如何收拾?假戲真作?能麽?還是再次寄望阿利洗腦,讓她重新開始。但若失敗呢?尤其小孩出世後,她實是不敢多想。且走一步是一步。

張美人道:“娘您倒趕得巧,總算救阿利一命,隻是到底何事要他急於離去?”

秦曉儀道:“還不是陰陽老怪已到江南,娘要他去找一樣東西以對抗,若找不著便躲起來,免得受難。”

張美人道:“啥東西?”心想自己偷遍天下,找東西是專長,秦曉儀乃隨口說出,未想及女兒會追問,心**一轉,道:“靈寶陰陽鏡,它該可對抗陰陽老怪。”

張美人道:“此鏡不是靈寶派鎮山法寶,聽說失蹤多年,阿利如何能尋得?”

秦曉儀道:“所以得靠運氣。”

張美人喃喃說道:“若有機會倒要幫他了。”

秦曉儀道:“你且把小孩生下再說,其他事娘來處理,去作菜吧,待會娘要嚐嚐你手藝。”

張美人欣喜:“好啊!”誤會已解,心情頓開,道:“泉中有鰻魚,便熬鮮魚湯如何?”未等母親答應,已伸手捉得一條,飛奔而去,隨又回頭:“我忘了請娘轉告阿利,我錯怪他了,實在抱歉。”

秦曉儀領首:“娘會轉告。”待送走女兒,心情顯得沉重,畢竟小孩、丈夫,還有玉皇仙島都是棘手壓力,實難收拾,深深吸氣,平複心緒,始往無塵庵行去。

穿過鬆林,斷情師太已等在那裏,想知道答案。

秦曉儀確定女兒已在廚房,方敢說道:“阿利的確不是他丈夫。”

斷情師大乍驚:“什麽?他不是?那又是誰?!你信上不是寫他就是阿美丈夫?”

秦曉儀道:“那都楚權宜之計,因為怕被阿美無意中窺及,亦怕你不明狀況下露了口風。所以才寫了;後來突地想及你最恨負心漢,尤其始亂終棄,而阿利正合乎標準,知道他將受懲,情急之下,不顧一切便趕來,幸好來得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斷情師太冷道:“他是吃了苦頭;怎變得如此複雜?”亦升起淡淡同情宋兩利。

“真正男人到底是誰?”

秦曉儀道:“玉天君。”

斷情師太詫道:“他?!”全身抽顫,青筋暴脹:“怎又是玉家敗類!難道他們生來專欺負秦家麽?”

秦曉儀道:“此次可能是阿美去惹人家。”

斷情師太忽憶起先前戰局,玉天君的確慟不欲生,然對玉家種種,她早恨透,冷森道:“早知便當場宰了那**徒!”

秦曉儀輕歎:“如若有一天阿美知道他丈夫死在我們手中,那將會是何種局麵?”

斷情師太不敢多想,道:“宋兩利怎又淌進來?他比玉天君更俱魅力,終把阿美搶過來?他不忌小孩麽?”

秦曉儀道:“是姊求他幫阿美洗腦,且把玉天君換成他,結果便是如此局麵。”隨即將一切說明。

斷情師太聽得臉麵抽變不斷,近二十年未曾笑過,此時亦露笑意,瞧著宋兩利:“天底下怎有如此善良好男人,實是所料未及,我差點當了劊子手,做出傷天害理之事,罪過!”

秦曉儀道:“他的確是好人,且是活佛轉世。”

斷情師太道:“他真能通靈?”

秦曉儀道:“不錯,阿美就是證明,且功力一流。”

斷情師太道:“倒錯怪他了。”

秦曉儀道:“一切尚請妹妹保密。”

斷情師太道:“那阿美將來如何處理?”

秦曉儀道:“且走一步是一步,既已造成事實,一切盡人事以待天命。”

斷情師太忽有想法,或許將玉天君暗中殺掉,一切將順利結局,否則必棘手難纏。

秦曉儀道:“把宋少俠放了?他大概不會怪你。”

斯情師太倒顯尷尬,道:“你來放人,活得四五十歲,還是第一次麵對尷尬局麵!”掠身而去。

秦曉儀輕歎,已將宋兩利拍醒,拱手便道:“宋少俠犧牲可大了,甚感抱歉。”

宋兩利趕忙摸向雙腳,但覺沒事方始放心,驚悚道:“那個師太倒是凶猛得很,在下差點被她五馬分屍!”偷偷四瞧,實懼對方潛伏附近。

秦曉儀道:“師太其實心地善良,隻是對登徒子特別厭惡,誤會已解,她將不再對你凶殘。”

宋兩利仍不安,道:“既然任務已完成,可否讓在下先行開溜?她的劍實在要命!在下承擔不起!”摸向頭頂腫瘤,懼意更深。

秦曉儀祈聲道:“為了阿美,給她最後一夜如何?否則她將失望一輩子。”

宋兩利道:“夫人該不會當真要我當他丈夫吧?”

秦曉儀歎道:“恐怕無此福分。”

宋兩利不忍拂拒,領首:“好吧,一夜便一夜,阿美那頭解決了?”

秦曉儀道:“我說你要去尋靈寶陰陽鏡,她同意了。”

宋兩利詫道:“夫人知靈寶陰陽鏡之事?”

秦曉儀道:“它乃靈寶派鎮山之寶,後來卻失蹤,靈寶派亦一落千丈,不過煉外丹功夫仍是天下無雙,至於寶鏡已顯少人知曉。”

宋兩利但覺問不出名堂,不再探詢此事,便找借口要修身養傷,秦曉儀給他靈藥敷傷口,隨後退去。宋兩利開始運功,然目光卻不斷瞄向四周,深怕要命師太突地發作再衝殺過來。

斷情師太的確躲在遠處窺瞧,尷尬使她內疚萬分,然二十年未見生人,道歉兩字竟然難以說出口,盤算著晚餐見麵時應說什麽?“抱歉,錯殺你了?”,“對不起,是一場誤會!”總覺窘困難以啟齒,練得大半天,措辭選得無數,終仍無法說服自己,心下一橫:“算啦!我原即是我!”決定冷酷到底,免得自尋糗態。

張美人料理已成,晚膳鮮菜鮮魚,倒也可口。

宋兩利邊吃邊防著斷情師太,表情似若龜孫受迫,卻得裝和氣應付張美人,瞧來甚是滑稽。張美人已笑不合口,對此表情實是疼惜。斷情師太亦被逗笑。隻是臉麵仍冷,以免穿幫,唯秦曉儀心神沉重,過得明日,一切問題仍得麵對。

餐後已是三更,各自回房休息。

宋兩利和張美人既為夫妻,原該同房,然宋兩利以傷勢在身為由想獨立一房,誰知張美人以明日將分手為由,又伴在丈夫身旁,她細心照料,徹夜未眠,若累了,即伏在丈夫床頭休息,瞧得宋兩利過意不去,幹脆一指點暈她,扶於**。

想及如此忒異夫妻關係,宋兩利的確哭笑不得,一夜未能成眠,挨至清晨,立即起身,告別秦曉儀、斷情師太而去。

秦曉儀、斷情師太送行後,相視慨歎不已,此後長年將受此折磨。她倆倒還好,然張美人又情何以堪?實是造化弄人。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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