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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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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放心油條] 一品修仙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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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5 00:27:27 |只看該作者
第九九零章 下血本的梅鹽,出賣自己的秦陽

    有一說一,秦陽也不得不承認,梅鹽的確是個人才,到了十方界之後,多年時間過去,發展的著實不錯。

    抱上了十方帝尊的大腿,又抱上了戒律司主的大腿,他在外面這般猖狂,說實話,真不算真的猖狂了,只能算正常操作。

    第一次給情報,秦陽壓根不想給他明確的問題,也知道明確的問題,必然會超出梅鹽的能力範圍。

    他讓梅鹽看著給情報,假裝不知道梅鹽轉手就把他賣了,大概也能猜到戒律司主會如何處理。

    他又不想不理會,還想著反過來套點東西,那肯定得悄咪咪的告訴梅鹽:情報必須得給,但是呢,梅鹽你看著給吧,最好是別讓對方能看出來什麼。

    那梅鹽又能怎麼做,給稍稍重要點的吧,能給出答案,那就能反推問題。

    給不重要的吧,他的價值就會大打折扣。

    所以,思來想去,只能用笨辦法。

    垃圾信息轟炸,稍稍重要點的情報,的確有,就隱藏在那一大堆垃圾信息洪流裡。

    反正我是盡心盡力了,能力有限,地位有限,這麼短的時間做到這一步,還要瞞住十方神朝的人,我容易麼我。

    秦陽心領神會:滿意,滿意的不得了,梅鹽棒棒噠,非常棒,再接再厲,你的難處我都懂。

    收入完信息,秦陽繼續睡覺下線。

    回去之後,以本尊開始處理收錄的信息,思字訣開一檔,無數的信息,不斷的破碎組合,分門別類的整理,相互之間有什麼聯繫的,也有思維導圖。

    整理完之後,秦陽笑的嘴都咧到耳朵根了。

    他要的就是這些,看起來垃圾,但是實際上,卻都不是一般外面的散修能搞到的情報。

    就比如門派、神朝、宗族、等等,這些之間的關係,通俗點說,甲門派是朝中誰的人,甲門派裡的大長老是朝中誰的人,朝中誰是甲門派的人等等……

    這些事,放到有一定地位的人那裡,可能壓根只是常識。

    但地位不夠的人,可能就沒這麼細,覆蓋的面,也不會這麼廣。

    至於放到戒律司,這些情報就是最基礎的垃圾信息。

    再比如,大量的人物情報,這人姓甚名誰,他爹是誰,他兒子是誰,他祖上是誰等等,這種壓根不算是秘密的信息。

    類似充數的垃圾信息,佔據了整個垃圾信息洪流九成以上,剩下一成裡,也有九成是稍稍有價值的垃圾信息。

    在剩下那百分之一里,同樣有九成以上屬於同級別情報裡的垃圾情報。

    當然,這種算法和判定之法,是按照十方神朝,或者說是戒律司、梅鹽的判定標準來的。

    不是秦陽的標準。

    秦陽整理完之後,飛速的梳理出來一座情報金字塔,搭建出一個骨架,有關十方界的骨架。

    頭一次搭建成功,雖然還有缺失的地方,主體骨架卻有了,以後往裡面填充就行了。

    收穫頗豐。

    同樣,大計劃的下一步,也可以開始了。

    秦陽翻了翻在往生部整合出來的事跡書,翻到十方界裡的一些往生者。

    選定了一些備選目標之後,秦陽再次來到夢之界,夢師還在玩的開心,按照進度,她現在還在上次那座城裡轉悠。

    秦陽隔空祝福了夢師一句,祝她玩的開心,然後自己則開開心心的利用夢師給的權限,開始了血脈搜索模式。

    先搜第一個,一個都沒搜到,太慘了,當年還是封號的大佬,到了這個時代,竟然連一絲血脈都沒有留下。

    可能是斷後了,也有可能,他的後代裡,全部都是沒法聯繫上的大佬。

    搜第二個,密密麻麻數不清楚的後代。

    只要是有後代的大佬,這個才算是正常情況,當年他可能只留下了一兩個後代,但後代的後代,生息繁衍,一代一代傳下來,開枝散葉,十萬年以上的時間,還真夠發展成這樣了。

    秦陽利用反饋的強弱,能搜索到的反應,來大概判斷一下對方的實力。

    很快就篩選出來一大堆,不是凡人,卻也頂多只有養氣期的弱雞。

    至於更加細緻的篩選,他暫時玩不來了,只能先去積累點經驗,下次再來更細緻的判定。

    托夢,觀察,托夢,觀察。

    以極快的速度飛速的篩選,一夜過去,秦陽便篩選到只剩下三個人。

    一男一女,其中一個竟然還是個妖族,秦陽還真沒想到這一點,也不知道那位已經去往生的大佬的後輩裡,什麼時候出了一個草莽英雄。

    這三個,年紀都不大,剛開始修行沒多久,修行進度估計也不咋地,要是天賦好的話,估計不會這麼愁眉苦臉。

    夢境裡,要麼是打雞血,要麼是滿心不甘,要麼是關注靈石,還是幾顆,簡直比秦陽最初開店的時候還要窮的多。

    選定這三,也是沒轍,真要是人家家庭美滿,靠山賊硬,錢多到不在乎錢,從來沒想過天賦的事,那還有他秦有德什麼事。

    他還怎麼見縫插針?

    指不定裝作老祖宗托夢,還會被人家反過來教育一頓。

    老祖宗啊,時代已經變了,你那個時代的法門,放到現在已經給改進到第一百零八代版本了,就連符文,都已經改進到第十八個版本啦。

    說他誤人子弟,哈哈嘲笑一番,睡醒了就去找自己的靠山告狀,說有妖邪入夢。

    這不是秦陽推演的,是秦陽之前偷偷窺視別的死靈托夢時看到的。

    真的是什麼鬼都有。

    想要找個好忽悠的,還有機會被忽悠,又不能太差的,那可真的是比較難了。

    入夢那個妖族,秦陽很快敗退,這貨已經財迷到財為主的階段,難以自拔,再加上有點蠢,只能淘汰掉。

    第二個備選的男人,也一樣淘汰掉,太過憤世嫉俗,思緒已經扭曲,自覺他修行速度慢,是因為沒資源,他這個傳承了八千年的家族,自上到下全是蠢貨。

    剩下的秦陽就不想瞭解了,直接忽略。

    第三個女修,倒是讓秦陽意外,勤勉的不像話。

    只是托夢稍稍瞭解了一會,這女修便醒過來,要去打熬身體了。

    秦陽標記下來,繼續開始尋找其他的。

    一晃三天,選定出來三個人,秦陽也沒一次性全部忽悠,而是先去忽悠那個女修。

    以對方老祖宗的身份,再加上自身權限和大夢真經,在托夢的時候,直接讓對方在夢中醒了過來。

    一通忽悠,說他乃是她的老祖宗,在亡者之界廝混,因為給往生部立下了功勞,所以酆都大帝念他心繫傳承,特准他托夢給後輩。

    說的聽沒逼格的,他這個老祖宗似乎也不怎麼強,要看人臉色的樣子,但這也,反倒是讓這個小姑娘信了三分。

    再以時間有限為理由,匆匆忙忙的傳了一個上古時期的法門,秦陽便下線了。

    重新上線左遇這個號,秦陽向著東面看了一眼,嘿嘿一笑。

    他現在就是新一代的散財童子,以前是撒幣,現在是撒功法,區別不大。

    至於有沒有效果,能不能培育出來什麼人才,這其實不重要。

    歸根到底,還是在人心裡種下根深蒂固的思想。

    他跟十方帝尊之間的鬥爭,已經不是誰的拳頭大誰就能贏了。

    刀槍棍棒,法寶道器,都遠不如思想這個武器來的厲害。

    他整出來的這麼多事,看起來亂七八糟,歸根到底,都是為了這件事做鋪墊,去種下種子。

    而這個種子,不是人,也不是法門。

    瞭解的越多,秦陽便察覺到,十方神朝,甚至十方界整體,都在有意無意的削弱亡者之界這四個字的存在感。

    哪怕有人知道了,確認了亡者之界的存在是真理,在人心中的存在感也並沒多重。

    十方界的人,並不是太關心十方界之外的世界,哪怕是亡者之界這種存在。

    秦陽上線左遇,依舊到處亂浪,跟沒頭蒼蠅似的,看起來一點目標都沒有。

    這一次,他沒有逼梅鹽,硬是等了三年,也再也沒有去聯繫,直到梅鹽主動來找他。

    三年時間,戒律司主毫不在意,這是心理的博弈。

    可梅鹽不能不在意,他跟最初的時候一樣,他不想等,他要體現他的價值,他要往上爬。

    所以,他才主動出擊。

    派人來通知秦陽,上門收貨了。

    這一次給的情報,比上一次還要多十幾倍,一如既往的垃圾信息洪流。

    給完之後,梅鹽問出了他的問題。

    「你說還有人來,都三年了,也沒有見人來。」

    「你別問我,是秦陽告訴我的。」秦陽毫不在意。

    梅鹽斟酌了一下,拿出一個儲物戒指,遞給秦陽。

    秦陽打眼一看,頗為意外,裡面竟然有一顆靈脈,還有一件頂尖的寶器,其內元靈孕育到了最關鍵階段,卻還沒有自我意識的程度。

    只要將其收入,好好煉化溫養,有不小的機會,可以培育出一件完全契合自身的頂尖寶器,進階道器的概率也非常高。

    算起來比之一件真正的道器,這件寶器的價值反而更高。

    而這種東西,很顯然不是梅鹽能拿出來。

    秦陽念頭再一轉,立刻想到,不,這東西不是上面給梅鹽的經費,可能的確是上面賞給梅鹽的,但現在,梅鹽下了血本,拿出來當誘餌了。

    梅鹽很滿意秦陽的表情,開門見山。

    「我們查過了,你不可能是十方界之外來的,你本來就是十方界的。

    而那個秦陽,只是一個永遠都來不了這裡的界外之人,他能給你什麼好處,我全部都能給你。

    就算是我不能,我上面的大人,也肯定可以。

    我知道你不怕死,說不定對我還有怨念,你想怎麼樣都可以商量。

    這些只是一個前期的小禮物,只要你能配合,後面你的地位比我還要高,都是很正常的事。

    只要你能表現出你的價值,神朝一向是賞罰分明。」

    梅鹽的確忍不住了,戒律司追查了好幾遍,把左遇的墳墓都找到了,挖開來回檢查,任何細節都挖出來了,非常確信,左遇不是被悄悄塞過來的,左遇是十方界的土著。

    那他就有想法了,最簡單粗暴的收買。

    只要有足夠的好處,收買下來給予情報,應該還是沒問題的,不夠的話,那就加大籌碼,但最好第一次就加碼加夠。

    秦陽看著儲物戒指裡的東西,動心了。

    說實話,他現在都整不出來這種可以給予別人,幾乎最好的法寶。

    想要整出來一件,就不是靠材料堆了,還要加上時間磨,人力慢慢磨,還需要特別的地方,就算是以十方神朝的底蘊,少說也需要個六七千年,才能磨出來這麼一件,成品還未必好。

    當年紫霄道君堂堂封號道君,他的法寶多寶天輪,也沒磨成道器。

    而現在梅鹽拿出來的這件,基本等同於可以完全契合他人,起步點就是多寶天輪的頂尖寶器胚。

    這種底蘊,大嬴神朝都沒有。

    想要做到這些,需要的人力,半步道君起步,道君更好。

    秦陽拿出器胚,摸索著愛不釋手,有一說一,他以秦陽這個身份,都有些動心了。

    他現在套著的左遇馬甲,沒道理不動心。

    動心歸動心,這個東西,價值太高,價碼太高,左遇出不起對等的東西。

    「這個……我其實知道的並不多,你再怎麼想收買我,也沒什麼用。」

    「你先拿著吧,我可以先問你點事。」

    梅鹽很客氣的揮了揮手,示意你別想太多。

    「比如?」秦陽試探性的問了句。

    「比如秦陽到底想要什麼東西。」

    「秦陽真沒說,似乎是並沒有特定的情報目標,也可能是防著我。」

    「那你怎麼給他情報的?」

    「我只是掃了一遍,陷入沉睡,在夢中給他的。」

    「夢中?」梅鹽恍然大悟。

    「是啊。」秦陽點了點頭,想了想,多給附贈了一條信息:「上次給他的信息,他大笑三聲,似乎挺滿意的。」

    梅鹽拍了拍秦陽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

    「左遇啊,你自己好好想想,他承諾你的好處,真的可以給你麼,而我們卻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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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6 00:25:52 |只看該作者
第九九一章 我慫的理直氣壯,邏輯沒問題

  「你說的我都懂。」

  秦陽一臉深沉,真實的心裡頗為複雜,面色也一樣複雜。

  梅鹽說的沒錯,他秦有德雖然很有錢,各種資源多不勝數,有的是別人都沒有的東西。

  但這種真正需要底蘊,天時地利人和,再加上大量時間,才能整出來的寶物,他是真拿不出來。

  醜雞跟著他這麼多年了,尤其是到了後面,資源拉滿,過了好幾百年了,半點晉升成為道器的跡象都沒看到。

  而眼下這個,堪稱私家定製版本的本命法寶,可以完美契合,器胚本身比如今的昊陽寶鐘還要強,弱勢則是元靈遠比不上醜雞。

  但進階道器這種事,器胚本身可比元靈的影響高的多。

  上古的時候,有的是大佬,他們手中的法寶,壓根就沒元靈。

  有沒有元靈的區別,勉強可以說是有沒有智能操作系統,有元靈掌握難度低,不用操控,元靈自己都能操控法寶來打架。

  但是元靈的上限,卻比不了沒有元靈的,沒有元靈的掌握難度高,操作難度高,可是在大佬手中能發揮出的上限,能有多高,沒個定數。

  因為這方面的天花板,一直都在被人打破。

  最簡單的例子,比如秦昆的柴刀。

  這也是為什麼法寶能自上到下,一直算標配的一個原因。

  秦陽滿心複雜,他也不想出賣自己,可是對方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而且他看到這個器胚的第一眼,就有一種感覺。

  這個東西,對他很重要。

  到底重要在哪,他現在還看不透摸不著,只能霧裡看花,本能的生出這種感覺。

  他也有感覺,哪怕寶器的底子再好,成為完美契合修士的道器的機會,都是微乎其微。

  但是!

  他覺得他可以有一件屬於自己的,正兒八經的道器了。

  所以,出賣一點秦陽的情報而已,跟我秦有德有什麼關係,噢錯了,跟我左遇有什麼關係。

  只要給的足夠多,足夠需要,足夠強就行。

  秦陽心滿意足,拍著胸脯保證:我懂得,你放心。

  秦陽心滿意足的離開,梅鹽才肉疼的肝都是顫的。

  這鬼東西,當然不是上面下的血本,而是他自己下的血本。

  他當年立下大功,傍上了十方帝尊,十方帝尊便賞賜了他這件寶物。

  只不過他修行的大魔經,對法寶的並沒有什麼需求,同時,他也不知道什麼是最合適他的。

  一直留著,一方面是留一個底牌,以後什麼時候能用到的時候,用來當作籌碼。

  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保證做到最好,等到成就道君,凝出道果之後,再開始煉化這件寶物,如此必定能做到最好。

  如今當作籌碼送出去,要說後悔倒是沒有,心疼是肯定有的。

  反正這東西,想要徹底煉化,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只要沒被徹底煉化,那就還有能拿回來的可能。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只要這麼左遇能付出足夠的價值,那就咬咬牙,算了。

  可若是沒有,最後直接宰了這個左遇,重新拿回來寶物便是。

  梅鹽心疼的,主要還是因為被人煉化過,哪怕沒有完全煉化,重新將寶物打回原形,對寶物多少還是有影響的。

  最直觀的損失,便是進階道器的機率。

  ……

  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秦陽跟個正常人一樣,先拿出來寶物,翻來覆去的看了又看。

  寶物形如一個圓球,表面蒙著一層微光,如同一層膜一般,其內不斷自內而外的緩緩翻滾著,神韻自生。

  嚴格說,此刻的寶物,連法器都算不上,只是一個器胚。

  他可以任意塑形,任意變化,如此才有了完美契合。

  翻來覆去摸索了半晌,秦陽才戀戀不捨的收起了起來,連印記都沒有留下。

  留下印記,便是他本尊意識的印記。

  梅鹽這種自私自利到極致的貨色,撅屁股就知道他要拉什麼屎,他有什麼打算,秦陽自然是一清二楚。

  不過,還是太香了,忍痛把糖衣炮彈收了。

  先留著吧,以後想辦法將這個東西,送到亡者之界去,這個才是麻煩事。

  看完了寶物,秦陽繼續忙正事,繼續錄入信息,收錄完之後,倒在床上就睡。

  有這個寶物在手,恐怕梅鹽會對他的人身安全,再次上心一個台階。

  另一邊,梅鹽召喚了戒律司主,將他的舉措告訴了對方。

  戒律司主這次是真的有點意外了,他知道梅鹽手中有這麼一件寶物,還是十方帝尊賜下的。

  要說眼紅,倒是不會,可暗地裡還是會稍稍羨慕一下。

  他在成就道君之前,若是有這麼一件寶物,他現在的實力,至少再翻十倍起步。

  現在聽說了這事,對梅鹽頗有些刮目相看,能如此下血本,收穫還未知,賭性可真夠大的。

  而以戒律司主現在的身份,卻已經不允許他當大賭狗了,穩才是第一。

  難得勉勵了幾句,戒律司主想到梅鹽匯報的話,指了指外面。

  「走吧,他已經入睡,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吧。」

  戒律司主伸手一劃,面前神光湧動,光暈之中,無數的畫面飛速的閃過,轉瞬之間,直接影射出秦陽所在的房間。

  光暈凝聚,化作一個光門,門的另一邊,秦陽呼呼大睡,睡的很是香甜。

  戒律司主帶著梅鹽,一步跨出,直接出現在秦陽的房間,他們二人凌空而立,俯瞰著酣睡的秦陽。

  梅鹽瞥了一眼秦陽的手,發現秦陽哪怕是睡著了,手還是無意識的交疊在一起,死死的抓住那枚放著寶物的儲物戒指。

  梅鹽露出一絲微笑,頗為欣慰。

  有想要的東西就好啊,有需求,就有弱點,之前他一直覺得這個左遇,簡直是無慾無求,視死如歸。

  現在看來,這應該是哀莫大於心死,死過一次之後,仇人也死了,失去了一切,所以才進入到了極端,表現出什麼都不在意了,包括自己的生命。

  那秦陽倒是會鑽空子,趁虛而入,給了左遇一個方向和目標,起碼讓他動了起來。

  戒律司主打量著整個房間,捕捉所有的細節,心裡也很滿意梅鹽的這次果斷。

  他窺視了良久,搖了搖頭,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重新回去之後,光門散去,所有的痕跡,都隨之被收走。

  「看來那左遇倒是沒說謊,他未曾修行過大夢真經,亦沒有修行過類似的法門,他是入睡之後,被人拉入夢中。

  能有如此能力,對方必然是已經將大夢真經修行到化境的頂尖強者,若是有人窺伺進去,必定會被對方察覺,說不定還會設下陷阱。」

  話沒說明白,但意思梅鹽秒懂。

  三個字概括:我慫了。

  詳細點:跟修大夢真經的頂尖強者交手,主動入對方完全掌控的主場,那是腦子有問題,所以我慫的理直氣壯,有理有據有節。

  「原來如此,大人英明。」梅鹽立刻心有餘悸的拍馬屁,表示大人我太懂你了,你完全不用解釋。

  兩人一唱一和,沒有外人,倒也勉強維持住了逼格。

  梅鹽沒多慌,是因為他的見識不足,根本沒察覺到可怕。

  反而這位十方神朝版有鳥九千歲,著實被嚇到了。

  實力越強,越能察覺到那種可怕。

  他勉強看了一眼,便察覺到彷彿有一個無邊無際的世界,化作深不見底的深淵,等著他跳進去。

  只要他敢往深淵裡看一眼,深淵就會很客氣的一把把他拉進去:千萬別客氣,狗日的,讓你看個夠。

  那一瞬間,他就慫了,慫的極為果斷,看都不敢再看一眼。

  這一次他徹底確定了。

  一,左遇不可能是一個騙子,也不可能是因為之前被梅鹽手下當眾打死,現在抱著必死之心來報復。

  二,有人在聯繫左遇,而且聯繫左遇的人,絕對是一個可怕到極點的強者,別說看穿了,他連看都不敢看。

  三,這個人絕對就是帝尊數萬年來,除了牧師之外,最重視的人。

  而這數萬年來,帝尊也只重視過兩個人。

  現在,他得回去給帝尊覆命了。

  戒律司主維持著逼格,終於離開。

  另一邊,已經回到了夢之界的秦陽,若有所感,回頭看了一眼懸在夢之界的左遇夢境。

  咧著嘴笑出了聲。

  「還真有人來窺視啊,嘿,還挺謹慎的,你再看啊,多看兩眼,說不定就能窺視到冰山一角的真相了。」

  對方在死亡的邊緣,稍稍身長脖子看了一眼,便果斷退走,秦陽表示很遺憾。

  亡者之界、夢之界、夢師、再加上他秦有德本尊。

  這些元素加起來,就算是十方帝尊敢在界外窺視,大概率也會被戳瞎一雙招子。

  別的事,夢師能忍,甚至於,有人來加入服務器玩,夢師都會歡迎之至,這是虛擬的。

  可在界外窺視,就是真人蹲在窗口,偷窺一個死宅小姑娘閨房的死變態,絕逼結死仇。

  秦陽無不惡意的期待著,有人去作死。

  「可惜了……」

  秦陽接收完信息,將其填補數里到十方神朝的情報樹裡,有了基礎,速度比上次還要快。

  整理完之後,秦陽跳到夢師玩的服務器裡。

  這一次夢師又化作了一個巧廚娘,煮著家常小炒的飯菜,吃的開心。

  他再次攻略了大概三十里的距離,速度倒是挺快的。

  不過,看到夢師接下來,開始接觸到烘焙的時候,秦陽一顆心就放下來了。

  這可是個大坑啊……

  尤其是對於夢師這種類型來說,可能是比炒菜更大的坑。

  秦陽滿心歡喜,老老實實的等到夢師第一次失敗之後,才現身給指點了兩句。

  以他的水平,指點一下剛接觸的夢師,給她拓寬一下視野,帶到溝裡,簡直是小意思。

  等到夢師終於做出來第一塊入門級慕斯,一邊吃,一邊露出滿意的笑容之後,秦陽才趁著對方心情好,前來求教。

  「夢師啊,我這有點小事,想要請教一下你。」

  「你說。」

  「我有一件法寶,在十方界,我想要在本尊不去的情況下,帶出來,有什麼辦法麼?最好是直接帶到這邊。」

  「很簡單,化虛、化神。」

  秦陽眉頭微蹙。

  他來問夢師,當然是想要找夢師最擅長的方法。

  化虛、化神,他自然是知道的。

  大夢真經裡就有,只要將大夢真經修行到一定程度,就能做到將外面極少一部分東西由實化虛,將其帶入夢境之中。

  秦陽本身就能做到這些,甚至於,不用將東西化虛,直接創出一個介於虛實之間的夢境世界,活人都能塞進去。

  但很顯然,目前的狀況,是用不了這種方法的,他過去的只是意識。

  所以化虛之後,還要化神,將其由虛化神,這樣就可以用意識直接帶過來了。

  而那件寶物本身,可塑性強到了極致,先天條件自然是符合的。

  但這樣的話,就等同於將其可塑性,從原本的幹啥都行,限定在了一個大方向上。

  所以,秦陽選擇更簡單的辦法問問。

  「能幫忙帶過來嗎?」

  「不能,又不是我的。」

  「那我先送給你,你帶過來再扔給我就行。」

  夢師斜了秦陽一眼。

  「我帶過來,跟你自己帶過來,結果是一樣的。」

  「那算了,我再想想。」

  秦陽離開夢之界,出來之後,開始找另外一個大腿幫忙,目前最粗的大腿。

  他低頭俯瞰著地面,拿出黑玉神門擺在地上,自言自語。

  「我發現了一個非常不應該的事,既然是我知道了就是世界知道了,那你應該明白吧。

  黑玉神門……不,鬼門關是亡者之界的一部分,勾連亡者之界到生死間的門戶。

  普天之下,獨一份的存在。

  可是現在,生者世界,有無盡的生靈,九成九都沒機會出現在亡者之界,他們的力量不夠,憑白消散了,太過可惜了。

  何不給他們一個機會,既然來到亡者之界不行,那就給點緩衝,先去生死間,再來亡者之界。

  可問題又來了,鬼門關只有我本尊親自帶著的情況下,才能召喚出來,不能隔空召喚。

  這太不合理了。」

  秦陽自言自語個不停,這不是給亡者之界洗腦,他也洗不了,這是給自己洗腦。

  讓這個事,變成邏輯上沒問題,的確對亡者之界演化,對亡者之界擴張不合理。

  然後,亡者之界複製了他知道的事,演化一看。

  你說得對,這的確不合理,邏輯沒問題,你的提案通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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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九二章 階梯召喚,文字化身

  說真的,秦陽喜歡跟亡者之界討價還價,又特別討厭跟亡者之界商量什麼事。

  討厭則是,亡者之界壓根沒有什麼自我意識,特別的死板,一切都是出於自我演化,最主要的一點,邏輯上不能對演化有利的,他親自去補充設定,都寫不上去。

  還有,我知道了就是世界知道了,這一點簡直太討厭了。

  喜歡嘛,其實也是差不多的理由。

  秦陽不需要像跟人打交道那樣,需要去考慮基本不可能完全掌握的人心,人心這種東西,連人自己都掌握不了,看不清楚。

  同樣秦陽也不太擔心,自己想要給自己洗腦之後,再讓世界知道了,再來反過來讓世界通過策劃的事。

  滿篇罵娘,也不影響亡者之界,發現了裡面的提案,並通過的結果。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真正的做到了無情卻公正的地步。

  就像現在,秦陽完成了自我洗腦,他的確是覺得,按照公正的處理,黑玉神門作為鬼門關出現的時候,只有他能隨身攜帶者,再掏出來,不太合理。

  若是他一直帶著呢,若是他死在了亡者之界呢?

  那黑玉神門豈不是再也沒機會在生者世界打開了?

  漏洞其實還是不少的。

  補充設定,補上一個漏洞。

  同時,他秦有德對黑玉神門的權限,稍稍也放出一個空子,讓別的人可以去鑽。

  那對於亡者之界來說,長遠的看,的確是更好一點。

  因為亡者之界不會在乎,到底是誰,能在生者世界,召喚出鬼門關,並打開鬼門關。

  這代表著,黑玉神門作為鬼門關存在時,出現在生者世界並開啟的概率,會大幅度提升。

  至於秦陽在這中間抱著什麼小心思,無所謂。

  提案很輕鬆的通過了,秦陽心裡門清,這種提案不可能不通過。

  事實上,他在獻祭黑玉神門的時候,刻意留下的權限,那個時候對他的好處更大,他可以掌控更強。

  刻意留下的鑽空子方法,難度極高,但這個也只是從亡者之界,借黑玉神門離開的空子,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同樣也是他不可能完全堵死所有的路。

  現在隨著時間流逝,心態變了,秦陽也明白,他不可能完全掌控一件屬於亡者之界基建的東西。

  掌控強一絲弱一絲,影響不大。

  放權的事輕鬆通過,難題卻在後面。

  召喚鬼門關的法門如何設定。

  難度太高了,這個法門就跟沒有一樣,難度太低了,那是人是狗,都能召喚鬼門關出現了。

  界限很難把握。

  同樣,秦陽現在是想讓他的馬甲,都可以修成這種召喚法門,然後將器胚丟進去。

  這是最能完美保留器胚所有可能的方法。

  若非他冥冥之中感應到,這個東西對他極為重要,他也不想這麼麻煩。

  思來想去,設計來設計去,他覺得應該差不多的難度,他的馬甲太弱,暫時修不成。

  可再降低難度,這召喚法門就爛大街了。

  萬一黑玉神門沒演化到可以同時出現在幾百個地方的能力,那可能就會出現一個很尷尬的情況。

  「就讓吾召喚鬼門關,送這些死物去往歸處。」

  「淦!占線了!」

  只是想想,秦陽便乾笑兩聲,彷彿已經有人在發笑了。

  打死不能降低難度了。

  大不了回去花幾年時間,揠苗助長,讓馬甲的境界飛速攀升,有十方神朝的羊毛不薅,對方連好人卡都不會給他發一張。

  所以,秦陽開始設定,設定了好幾種法門,難度有極高到普高,但是同樣的,每一種法門都對應著所需要的條件。

  比如,他秦有德本尊,自然是最高難度那一檔。

  但是,若是有個實力不強的修士,想要召喚鬼門關,那也得給點機會,加一堆限定條件。

  比如,有什麼死人,明明都死了,還是滯留生者世界,還聚集了一堆死人,將一方生者世界變得死氣沖天,匯聚的多了。

  那來個道宮,可能就可以召喚出鬼門關,將這些已經屬於亡者之界的傢伙送走。

  類似當年的道門那種情況。

  設定完,秦陽推演了好半晌,又謹慎的給加了一個細則不固定,可以結合實際更改的條款。

  誰知道以後世界會變成什麼樣,與時俱進很重要。

  沒有意外,亡者之界拿腳投票,直接通過了。

  反正只要是佔生者之界便宜的事,的確比較容易通過設定。

  結束之後,秦陽睜開眼睛,嘆了口氣。

  借加設定給自己行方便的事,能少做就少做吧,每一次補充設定,的確都是在完善亡者之界。

  這也就意味著,他以後每一次動筆,都會變得越來越難,越完善漏洞就越少。

  不過,這一次的代價,他覺得挺值的。

  結束了之後,秦陽再去悄悄的看了一眼夢師所在的遊戲大荒。

  大荒裡大量的生靈,在陷入沉睡的時候,都會出現在這裡,天長日久之下,時時刻刻的修正,時時刻刻的演化,讓這裡跟真正的大荒幾乎沒太大區別了。

  遊戲大荒裡出現的食物,在不斷的加深印象之後,在真正的大荒,也已經開始出現。

  他們不知道一個東西,是怎麼來的,也就是忽然靈光一閃,閃過一個念頭,這個東西這樣子做,應該挺不錯。

  這個「靈光一閃」,大概也就是秦陽目前實驗出來,能反過來影響到真正大荒的東西。

  目前來看影響微乎其微,但終歸是有了。

  暫且記下這件事,讓十二幫忙監控著,秦陽再次上線左遇。

  ……

  十方神朝的帝宮,戒律司主正在一板一眼的做匯報,目前得到的情報,已經非常重要了,他必須報告最新進展。

  良久之後,深處傳來十方帝尊的聲音。

  「不錯,繼續吧。」

  十方帝尊樂見其成,他不怕秦陽有什麼動作,自從數百年前,秦陽送來一個梅鹽之後,便再無什麼動作。

  如今有了動作,還如此光明正大,肆無忌憚,他反而覺得挺高興的。

  秦陽唯一不來承受風險的方式,便是永遠都不插手十方界,只要插手,便會變成博弈。

  戒律司主心領神會,立刻明白了十方帝尊的意思。

  就按照戒律司的處理方式來,但是該做的事情,卻還是要做的。

  這一次,戒律司主不再限制梅鹽的情報渠道,直接暗中動用了戒律司的情報網,再次將情報數量,比之上次加大了十倍,其中所蘊含的價值最高的情報,也再次抬升一個等級。

  到了這一步,其實大家都已經心照不宣了。

  秦陽假裝不知道梅鹽已經把他賣了。

  戒律司主假裝不知道這些東西,根本不是梅鹽能輕而易舉弄到,卻不被人發現。

  秦陽拿到了情報,開開心心的再次賣了點有關自己的情報,都是些早晚會被對方知道,但是對方現在還不知道的事情。

  拿到了新情報,秦陽開著馬甲,繼續錄入信息。

  等到錄入完,頭一栽,直接睡去,同時,本尊也睜開了眼睛。

  這一次信息有點多,秦陽處理起來太過費力,轉身去了夢師的遊戲大荒服務器,十二就在這裡。

  然而,信息整理剛開始了不到三個呼吸,十二的面色便微微一變。

  「好先生,裡面夾雜了東西……」

  共享了之後,秦陽眉頭一挑。

  「等下放出來吧,剩下的你別插手。」

  秦陽想了想,一步跨出,出現在海面上,伸手一揮,腳下便出現了桌椅。

  下一刻,秦陽便察覺到,他這一次收到的海量情報信息裡,從無數不重要的情報裡,有一枚枚文字,一枚枚符文,還有一些記載裡不重要的角落,不斷的飛出來一些東西。

  這些東西匯聚到一起,化作一枚枚符文,飛速的匯聚之後,化作神光。

  而後便見戒律司主的身影出現了。

  秦陽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可以將自己的化身、或者分出的一縷意識,亦或者是分身,分散之後,散佈到無數記載裡的法門。

  若是不重聚,就算是秦陽也不可能發現他。

  但只要這些信息,被人整理重聚,隱藏在裡面的東西,便也會跟著重塑。

  對方看到秦陽,立刻揖手一禮。

  「十方神朝,戒律司司主,見過閣下。」

  「我就是你們要找的秦陽。」秦陽笑了笑,很客氣。

  他本來是想走霸道逼王風,冷著臉來一句,你是什麼東西,也配跟我說話,讓十方帝尊滾來。

  反正本來就是死磕了。

  最後想了想,算了,他倒是挺好奇的。

  上一次窺視的人,應該就是戒律司主,他明顯慫了。

  這一次怎麼敢投下一縷意識。

  這跟秦陽以諸天投影開馬甲是差不多性質的東西,化身若是死了,會影響到本尊的。

  秦陽是壓根不怕死,死了也只是回歸亡者之界。

  就是不知道,這個戒律司主,有什麼依仗,覺得秦陽憑藉這個化身,搞不死他本尊。

  秦陽不解,便直接問出口。

  「我倒是挺好奇的,你怎麼敢分出這個化身的。」

  戒律司主打量著四周,一望無際的大海,但是他能感覺到,此處跟十方界截然不同,尤其是空氣裡的靈氣,很怪,蘊含著一種很古怪的力量,很難被修士利用。

  瞬間打量完之後,戒律司主心裡明白,為什麼秦陽要選在這種地方跟他聊聊,在這裡根本看不出來什麼,方圓萬里之地,都是海洋。

  「只是一尊化身而已,若是能得以見到帝尊都要關注的人,那損失了也值了。」

  戒律司主自顧自的坐在秦陽對面,笑的很坦然。

  他的確不在乎這個化身的損失,同樣也很自信,他這尊化身縱然隕落了,也不會反饋到本尊。

  「既然見到了,你也應該滿足了。」

  秦陽話音落下,便屈指一彈,不見神光湧動,秦陽庫存在海眼裡的力量,調動出來一絲天劫之力,當場將戒律司主的化身轟碎。

  然而,對方的身軀破碎之後,也只是再次崩碎成無數毫無意義的文字、符號,連最低級符文的力量都沒有。

  那些東西潰散之後,轉瞬便再次匯聚到一起,重新化作了戒律司主的樣子。

  秦陽若有所思。

  「原來是有承載的文字化身,難怪你膽子不小,趕來直接見我。」

  「閣下目光如炬。」戒律司主很客氣的捧了一句。

  「說吧,費這麼大勁,來找我幹什麼?」

  「只是想要問一下,閣下為何非要跟帝尊交惡。」

  秦陽有些失望。

  「看來我是高看你了,你竟然能問出這種問題,想來也只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傀儡。」

  哪怕是有鳥九千歲,到底還是跟萬歲不一樣。

  「我見證了太微的隕落,也見證了太昊被抹殺,自然也要見證一下太一的結局,你連十方帝尊就是太一都不知道,我跟你說這麼多廢話幹什麼。」

  說著,秦陽就準備拿出塑料黑劍砍人了。

  哪想到,戒律司主神情不變,同樣也有點失望。

  「原來只是這些,帝尊便是帝尊,他曾經是什麼人,並不重要。

  我本以為你不是上古之人,應當是另外的理由。

  沒想到,你卻跟牧師一樣,並沒有什麼區別。」

  秦陽眉頭微蹙。

  難怪十方帝尊根本不在乎身份的事,原來,連這位有鳥九千歲都知道,但是他卻根本不在乎。

  想來就算是在十方界內公開這個秘密,九成以上的人,怕是也根本毫不在意,頂多當作酒後談資吧。

  秦陽沒多少失望,他從一開始就沒覺得這個秘密有什麼太大鳥用。

  「算了,你既然想知道情報,那我便送你一點情報吧。

  此處乃是大荒,你以為你只是一個有承載的文字化身,便可以為所欲為,那你想多了。

  在大荒,沒有人能在我面前玩人前顯聖的把戲。」

  話音落下,秦陽手握塑料黑劍,一劍斬出,當場將其斬成齏粉,所有的東西都消失不見。

  ……

  同一時間,戒律司主睜開了眼睛。

  他看著面前的一本書,書裡記載著一個很普通的三流故事,書籍上的每一個字,在此刻同時亮起。

  所有的文字飛出,轉瞬化作了他的文字化身。

  文字化身看到戒律司主,面色肅穆,揖手一拜。

  「見過本尊。」

  「事情如何?」

  化身一怔,一臉茫然。

  「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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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6 00:26:29 |只看該作者
第九九三章 下手太重了,來而不往非禮也

  戒律司主坐直了身體,低頭看了看擺在身前的書本,臉上的笑意消失的乾乾淨淨,取而代之的則是凝重。

  他修行奇法,能穩坐十方神朝戒律司司主,深受十方帝尊器重,靠的可不僅僅是毫無理由的忠誠,也不只是他為官的能力。

  他本身的能力,也是極為重要的一點。

  這世上對帝尊有十二成忠心,願意效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憑什麼他能在當初獲得向上攀爬的機會?

  最重要的一點,便是他的修行,他的神通。

  這才讓他有了向上攀爬的階梯。

  以文為載體,化出一尊化身,這篇文之中的所有文字,都可以分而化之,分散成無數。

  在沒有匯聚的時候,沒有人能發現他的化身,同樣,他的化身在這個時候,什麼鳥用也沒有,也的確只是一些混跡在別的書籍裡的普通文字而已。

  哪怕他的化身重聚,也沒有人能殺掉他的化身。

  因為化身的本體,就是一直在他手中的這本三流故事書,故事書裡的這些文字。

  有了這種極致的好處,便同樣有所得即有所失。

  只要他手中的這本書遺失掉,隨便來個三歲稚童,一把火將這本書扔進火爐裡少了,那化身便死了。

  戒律司主親自守著這本書,便是要彌補這個缺憾。

  他動用神通化身的次數很少,這一次就不得不動用了,他本尊的確不敢做,可化身就可以隨便浪了。

  將化身份散之後,化入到給秦陽的那些情報裡,本來是打算悄悄匯聚,悄悄潛入當個細作。

  哪想到……

  「名不虛傳啊。」

  查探完化身的狀態,戒律司主面色凝重,總算是有點明白,為何帝尊如此重視這個秦陽了。

  按照他得到的情報,那個左遇才剛剛入睡,連兩炷香的時間都不到。

  也就是說,那個秦陽從得到海量的情報,到整理出來,發現他的化身,再到將他的化身洗成白號,總共也只花費了這麼點時間。

  戒律司主感覺自己的頭皮都要炸開了。

  難怪秦陽從來沒說海量的垃圾信息轟炸,有什麼不好的,那是因為人家壓根不在意。

  這個秦陽絕對有能力,在極短的時間內,處理信息的能力,這不是一個正常生靈能有的能力。

  這種能力,在十方神朝的記載裡,的確可能會有。

  比如說,思字訣衍生出的其中一個神通,便是類似的能力。

  但按照十方神朝的詳細記載,縱然是修成了思字訣,還正好衍生出這種神通,那也遠遠不可能做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從那海量的情報裡,發現他的化身。

  當時他給化身的命令,是當細作,可不是一過去就蹦到秦陽面前,來一句「你有本事打死我」的把戲。

  他可從來沒認為他的化身過去之後,可以肆無忌憚,完全免疫傷害。

  出去的文字化身,的確有的是辦法可以殺,但化身的本體不會被毀掉,僅此而已。

  那跳出來除了含笑對秦陽豎個中指之外,還能幹啥?

  他費這麼大勁,至於麼。

  那說不定便是什麼可怕的法寶,只有人力之外的東西,才能做到這一步。

  再考慮到秦陽拿到了情報,也不會第一時間去看,就算是發現了化身,也必然不會一言不發,直接抹殺。

  也就是說,秦陽從真正開始整理情報,到發現他的化身,所花費的時間,可能會比兩炷香的時間,還要少的多。

  只是這個能力,戒律司主就想起上一次,那個左遇給的一條信息。

  秦陽被海量的垃圾信息轟炸之後,竟然還挺高興的。

  現在看來,那不是怒極反笑的失笑,而是真的高興的笑出聲了,是在嘲笑。

  這是總結出的第一條情報。

  第二條。

  他的化身,對一切都沒有了印象,就像是第一次被他煉製出來。

  他的化身被斬殺,但是從化身的力量等各方面來判斷,他的化身卻並非是被強行打會了原形,恢復到最初的樣子。

  化身哪怕是文字的化身,卻也對以往的一切,再也不記得分毫。

  他的記憶,便是從他現在從書中跳出來的這一刻開始的,化身以為自己是現在才被煉出來的。

  他試了各種方法,也依然毫無作用,化身什麼都不記得,哪怕是散去,重新化作文字,也沒什麼鳥用。

  第二,秦陽有能力,抹去了化身經歷的一切,將其強行打回原形。

  再考慮到力量等的變化,基本可以確定,秦陽有一種抹去化身記憶的能力。

  連文字化身的記憶都能抹去,那這種能力,已經超出他能界定,究竟有多強的範疇。

  第三,秦陽必定修行大夢真經,而且已入化境。

  能在他界,聯繫到左遇,他的大夢真經修行之路,恐怕已經修行到僅次於傳說中的夢師。

  再考慮到帝尊如此重視此人,他修行大夢真經也不可能封師。

  人族十二師的路,是他們自己走出來的,是他們自己的道,也唯有他們自己,才能以此封師,以一道加封自身。

  十二師的傳人,哪怕天賦再好,再合適,走的也是別人的路,以此封師的機會,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那……

  大夢真經,必定不是秦陽立的道。

  他主修的法門,要走的路,依然是未知。

  戒律司主飛速的整理情報,將自己的推演記錄下來。

  這一次化身雖然出師不利,可得到的情報卻一點都不少,收穫頗豐。

  ……

  秦陽出手之後,就有點後悔了。

  下手太重了。

  他這麼多年來,潛心修行的,根本不是力量的積攢,而是研究一字訣和塑料黑劍。

  塑料黑劍的研究,甚至都已經衍生出新神通了。

  他非常清楚,那一劍下去,縱然是天生就對塑料黑劍的能力,有一定抗性的文字化身,也必定會被洗成白板號。

  他拉對方在海面上,本意就是要對方帶回去一些信息的。

  比如,讓對方記下這片海域,記下這裡的氣息,記下這裡的神韻。

  因為這裡是在夢之界裡存在的遊戲大荒。

  人是有第一印象的,第一次的感受尤為深刻。

  當什麼都不懂,什麼都沒感受過,一切都是空白的時候,第一次見到、聽到、感受到的,便是填補空白,留下基礎的過程。

  他本來就是這樣,給戒律司主留點東西,讓對方萬分確定,遊戲大荒,便是真正的大荒。

  秦陽嘆了口氣,可惜,看到有人在他面前裝逼,沒忍住,下手有點重了。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已經很久很久,沒出過手了,他對自己的實力,有些誤解。

  不過,哪怕被洗成白號,也會帶回去情報了。

  秦陽帶入對方,稍稍推演了一下,問題不大,正好給對方一點好處,不然的話,半點情報都得不到,人家下次就不玩了。

  就像是百連抽都不出貨,還氪個毛的金,心態早炸了。

  得給點甜頭,下次戒律司主才會繼續氪金,下血本主動給情報。

  「十二,剛才都是那些等文字或者符號,你記下了吧?」

  話音落下,便見神光湧動,十二的投影,直接在他身側出現。

  十二抱著一本書,翻到其中一頁。

  「都記下了。」

  秦陽看了一眼,裡面一堆形如亂碼的文字,都是例如「了進都米干哈」之類的東西。

  「能重新排序組合麼?」

  「比破解符文容易太多了。」十二的話音還沒落下。

  那些亂碼便自動調整位置,重新排列組合,化作一篇通順的文章。

  然後,繼續變化,三息時間,便變化出一篇。

  一連數十次之後,才徹底停下來。

  「目前位置,能將所有的文字全部排列,能化作文章的只有這些。」

  「暫時算了。」秦陽看了幾眼便搖了搖頭:「十方界的文化,跟其他地方未必一樣,典故、俚語、避諱等等,你都不知道,出來的未必是對的。」

  「再說,還要考慮到錯字因素,考慮到句式未必都是通順的,想要憑空逆推出來,基本不太可能。」

  秦陽稍稍一想,就知道,哪怕有十二,他也別想這麼容易報復回去了。

  而且,有機會,秦陽也未必會現在就做。

  但準備還是要做的。

  秦陽繼續開啟了大搜索模式,搜索到之前用到的苗培,順勢又縮小範圍,在他附近搜索到一個人。

  這一次試試諸天投影的再次開發能力。

  ……

  自從拿了左遇的錢,苗培就陷入到自我懷疑之中。

  可是活還是要幹的,他能力不差,知道從零開始,會特別麻煩,所以,他找到了一個販賣情報的小勢力,加入其中。

  他準備來一個鳩佔鵲巢,人會有,基礎也會有,非常合適。

  這邊剛從城外歸來,他收斂了所有氣息,行走在一個凡人修士混居的小城裡。

  忽然,一旁小巷裡,一個酣睡的消瘦乞丐,跟說夢話似的,喃喃自語。

  「苗培,過來。」

  苗培腳步一頓,心裡一驚,眼角飛速的掃過,那只是一個普通的乞丐而已,他不動聲色,悄悄的靠近小巷。

  待他靠近之後,那酣睡的乞丐自顧自的囈語。

  「順手收集點書,所有你能看到的,無論好壞,無論什麼書,尤其是凡人世界流傳的書,全部都要。

  靈石不夠了,會有人給你的,不用擔心,行事小心一點。」

  苗培想要開口說什麼,那乞丐卻繼續說夢話。

  「不要問,只要做就行了,以後會有人再聯繫你。」

  說完之後,乞丐便繼續酣睡,再也沒有什麼動靜。

  苗培不動聲色,直接轉身進了對面的一家酒樓,他坐在二樓,以餘光注意著那個乞丐。

  不稍片刻,乞丐睡醒,還在小巷子裡,跟一個路過的乞丐因為地盤問題打了一架。

  苗培驚疑不定,徹底確認這個乞丐根本不是什麼特別的人,的確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乞丐。

  可剛才聽到的話,卻明顯是對他說的。

  思慮再三,苗培離開酒樓,開始暗中收集書籍,葷素不忌,什麼都要。

  行走在凡人世界,掃蕩而過,暗中卻不斷的轉變身份,每一次都是以凡人之身行動。

  另一邊,秦陽睜開眼睛,諸天投影的二次開發,算是成功了。

  這一次以凡人為降臨對象,實在是毫無阻礙。

  降臨之後,在夢中忽悠一個凡人,他甚至都不用現身,暫時借用一下,傳達一下信息,非常容易。

  所以,秦陽立刻有了新的想法。

  被人在自己的地盤玩了一手人前顯聖的把戲,不能就這麼算了。

  秦陽一揮手,十方界的情報樹浮現,秦陽找到其中一個分支,這是有關戒律司的情報。

  上面有很多有關戒律司中人的情報,但都不重要,而且秦陽也知道,這些應該都是擺在明面上的那些人。

  在十方界內都不是秘密的情報。

  秦陽很快就找到了其中一個。

  戒律司總部的人,戒律司主的鐵狗腿的鐵狗腿之一,正兒八經的酷吏,也就是九千歲在上面看著,這個二階狗腿在下面給大臣行刑那種狗腿子。

  上面的頭頭幹髒活的時候,能帶著出來洗地的,能不被信任麼。

  而且,這貨好色,嗜色如命。

  就是他了。

  秦陽念頭一動,搜索到之後,靜靜的等著時機。

  當察覺到對方的抗拒降臨到最低的時候,果斷降臨。

  夢境之中,一片粉色的霧氣,霧中隱約傳來一些需要消音的聲音。

  秦陽的出現,自然而然的激起了對方本能的反抗。

  秦陽散去身形,改變對方的夢境,讓其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最核心的地方,這貨大被同眠,哈哈大笑,一次帶著四個,妖族人族應有盡有。

  片刻之後,其中一個妖物,受到秦陽的影響,直接釣魚,勾著這貨口頭上答應了下來。

  下一刻,夢境繼續,秦陽嘿嘿一笑,繼續給他改了改,保證他能暫時沉溺其中。

  一息之後,秦陽降臨,睜開了眼睛。

  看著周圍一片白花花,面無表情的起身離去。

  嚴格說,狗腿子現在還在沉睡,他只是在夢遊而已。

  秦陽操控著對方的身軀,一路大搖大擺的進入了戒律司,拿著他的身份令牌,游曳在戒律司。

  聽說戒律司主正好在的時候,微微一笑,立刻直奔戒律司主所在的地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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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九四章 我們來個賭約,啃噬文字化身

  秦陽如入無人之境,一路前行,遇到人了,就說有緊要的隱秘之事要給司主匯報。

  要是有人問了,秦陽裝作猶豫一下,便直接開口。

  然而,他每一次剛想說的時候,對方卻立刻打斷了他,聽都不敢聽一下,而後還貼心的指引兩句,讓他趕緊去。

  秦陽客氣的道謝,大搖大擺的往裡走。

  凡事例如戒律司之類的地方,規矩便是大於天的東西。

  哪怕外界對戒律司的傳言,基本上跟大荒的定天司一個路子,可要說名聲嘛,戒律司的名聲已經壞到,別人私下裡談,都不太敢談的地步。

  這些狗東西一個個都是不講規矩,不講道理的惡犬,吃人不吐骨頭,所有人都會腦補出來一句:我戒律司本身就是規矩,就是法度。

  實際上,對外還真差不多,也不算是外面傳言太黑他們。

  可越是如此,內部實際上,卻跟傳言越不一樣,其內規矩森嚴,法度嚴苛。

  秦陽在開發諸天投影的時候,敢用出來,自然是要先提前做好準備的。

  戒律司內部,如今比他還懂這邊規矩,懂那本厚的跟城牆磚一樣法度之書的人,可以說是屈指可數。

  秦陽一路向內走,戒律司主辦公的地方,佔地很大,中心形如九層高塔,四周方圓三里之地,盡數都是白玉鋪就的空白地帶。

  這裡每一塊玉磚裡,都銘刻著大量的符文和道紋,貿然闖入的話,縱然可能不會死,卻也基本不太可能悄無聲息。

  表面上看,區區三里之地,實際上有多遠,誰也不知道。

  秦陽甚至在一些白玉地磚裡,看到了其內封存著本體至少數里大的凶獸。

  唯有中間這條大道,能直通中心的九層高塔。

  若無必要,擅入者死。

  沒人懷疑秦陽操控的這個人,便是如此。

  只要確定了身份無誤,沒人會覺得他說有要緊事,必須要給司主當面匯報是假話。

  也沒人覺得他會對司主不利,他會有什麼歪心思。

  但凡有一點不對,死的人就是他。

  噢,錯了,死的是戒律司主狗腿子的狗腿子。

  秦陽一路大搖大擺,踱著步子,順著大道一路走上來。

  到了高塔門前,那巨門上的鋪首緩緩蠕動了一下,一顆黑羊頭,從裡面探出。

  「何事?」

  秦陽拿出自己的身份令牌,面不改色的道:

  「有關秦陽的大情報,必須當面給司主匯報才能說清楚。」

  那黑羊頭的眼睛,漆黑一片,如同一正一反兩個旋轉的漩渦。

  秦陽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仿若化作了實質的文字,印入到它雙目的漩渦之中。

  所有的文字,在漩渦之中沉淪消散。

  黑山羊點了點頭,無異樣,無謊言,而且也的確很有必要,不親自匯報沒法說清楚。

  「你進去吧,司主在第九層,你去之後,只需在門口等待司主召喚便是。」

  「多謝。」

  黑山羊頭沒入大門消失不見,大門自動打開。

  秦陽邁步進入其中。

  入眼第一層,便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書庫,一座座書架上,擺放著大量的書籍。

  最普通的紙質書籍、竹簡,再到信息承載量更高的玉簡金箔,鐵書玉冊,應有盡有。

  秦陽打眼掃了一下,沒看到有什麼防護,有防護他也不太在意。

  隨手拿起一本書,便開啟了掃瞄模式。

  他看似不緊不慢的翻書,實際上掃瞄的速度卻快的可怕,紙質書籍,也只需要嘩啦啦翻一下,所有的內容便錄入。

  反倒是那些更容易讀取的玉簡之流,因為信息裡太大,需要花費一點時間。

  戒律司主不是會一門文字化身的能力麼,那自然是需要有一本書裡的內容來承載。

  秦陽不知道對方用的是哪本書,想要知道的話,那秦陽唯一能確定的,就是戒律司主自己的老巢裡,肯定是有的。

  這種人,不可能把化身的命匣之書,放到別的地方。

  秦陽肆無忌憚的翻著書,想要看看,到底多久才會有人來找自己。

  然而,他翻了一個小時,以極快的速度,錄入了四分之一書架了,竟然還沒人理他。

  秦陽有些震驚。

  能輕而易舉的進來,他倒是不意外,畢竟戒律司內部的規矩在,再加上戒律司主的威嚴,幾乎已經快成了下面人的心理陰影了。

  取個巧進來就算了,現在都到這邊了,戒律司主是沒發現他呢,還是發現了還想觀察一下,亦或者他從一開始就察覺了?

  秦陽怎麼想都沒想明白,但這也不影響他趁機撈好處。

  他樂呵呵的繼續翻書,繼續錄入,有花費了四個多時辰,才將第一層裡的書籍,全部錄入結束,基本是直接複製過來了。

  完事之後,秦陽抬起頭,向上看了一眼,撓了撓頭。

  而第九層裡的一間全封閉的密室裡,上下前後左右,渾然一體,通體漆黑的石質牆壁上,篆刻了大量密密麻麻,不斷變換的符文。

  戒律司主懸坐在半空,體表符文湧動,跟其中一面牆壁上遊走的符文產生共鳴。

  這是他自身的修行,比化身明顯高了一個檔次,他共鳴的乃是符文,龐大到難以計數的符文。

  外界的一切,都跟他毫無關係了,除非是有什麼天大的事情,他手下的幾個親信,才能喚醒他,亦或者是帝尊召見。

  秦陽就在一樓,他卻還無所覺。

  因為他壓根就沒想過這種事情。

  一樓的秦陽有些失笑,他繼續向上走。

  沿途見到的所有有記載的東西,全部錄入下來,無論是書籍,還是牆壁上的掛畫、鑲嵌進去的石碑。

  一路走到了第九層,中心擺著以一張桌子,旁邊也有兩座書架,應該都是戒律司主常用到的典籍,或者是最近正在看的典籍。

  沒見到戒律司主人,秦陽也沒老老實實的站在入口處候著,毫不客氣的開始繼續翻書。

  當翻到其中一本書的時候,只是看了第一頁,秦陽便確定。

  這本書就是文字化身的命匣之書。

  內容跟十二推演出來的其中一版,高度重合。

  區別也只是一些小地方,有略微的差別,但問題就出在這,錯一個字,那就是另外一本書了。

  秦陽錄入完,將其放回原位,轉頭看向正面書桌上擺著的那本厚厚的金屬厚書。

  正面上書「倉頡大典」四個大字。

  經典就這麼擺在桌面上,這貨的心可真大啊。

  秦陽暗暗吐槽了幾句,自顧自的坐在書桌前方,將這本書翻過來,隨意的翻開就看。

  內容跟秦陽想的不太一樣,沒有任何一句話,只有一個個字符,每一個字符裡,都蘊含著龐大的信息。

  只是看了幾個字符,他便感覺到,信息太過龐大,他這種不穩定的投影方式,根本承受不住。

  他投影的這個傢伙,已經受到影響,再繼續下去,肯定會將對方從溫柔鄉裡吵醒。

  而且,他也沒法看下去了。

  在他察看這本書的第一時間,戒律司主便無聲無息的出現在矮几對面。

  他體表流淌著大量的符文,這些符文慢慢的隱去,而他的氣息,卻已經先一步將秦陽推了出去。

  秦陽順勢後退,也將那本倉頡大典丟在桌上,沒有硬搶。

  戒律司主面色陰沉,內心頗為震驚,這個傢伙怎麼來到這裡的。

  但是他看到來著面帶微笑,眼神平靜之後,瞬間便明白過來,這不是他的下屬。

  念頭疾轉,他跟當初秦陽的選擇一樣,先收斂了氣息,雙目如鷹隼,仿若要直接將秦陽看透,肆無忌憚的窺視。

  「秦陽!」

  「別看了,眼睛瞪瞎了,也沒什麼用,你要是現在就去找家長告狀,說不定還真有可能留下我呢。」

  秦陽哈哈一笑,慫恿著戒律司主哭著喊著呼叫十方帝尊。

  哎呀,陛下啊,你快來管管吧,秦陽竟然悄悄潛入我家了。

  戒律司主的臉拉的跟驢臉似的,直接忽略了這句話。

  秦陽敢來,自然是有恃無恐,他也看的清清楚楚。

  他這個下屬,的確是他的下屬沒錯,從肉身到神魂都是,唯獨有一點,他的下屬,不但神魂在沉眠,連肉身、體內的力量都是沉眠狀態。

  他一眼就看出來了,結合秦陽修行的大夢真經,戒律司主自然明白秦陽怎麼來的。

  「你也不問問我怎麼上來的?」

  「你都來了,問之何用。」

  「我說,我有一件有關秦陽的大情報,必須要當面才能跟你說清楚,現在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看出來了,我就是秦陽,我以入夢之法,控制了你的人潛入進來,這算是大情報了吧。」

  「哼,比之牧師,你著實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不用這種幼稚的激將法,我高大上不起來。」秦陽自顧自的走上前,跟戒律司主拖延時間打嘴炮。

  坐在他對面之後,秦陽毫不客氣的拿起那本倉頡大典,繼續看裡面的內容。

  戒律司主也不阻攔,秦陽只是入夢降臨而已,縱然他本人親自來了,借助他那件法寶一起,想要看完這本倉頡大典,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你應當明白,無論你如何費盡心機,暗地裡搞這些上不了檯面的事,也不可能對帝尊有絲毫損傷。

  縱然是人族上古十二師之中牧師,也不是帝尊對手,帝尊神威,已經難以估量。

  你不過是蜉蝣撼樹而已。」

  「嗯,你說的對,我可能真不是十方帝尊的對手,所以我本尊才不敢來啊,我怕被他打死,哪怕我曾經見證過太微的隕落,見證過太昊被抹殺,我也怕十方帝尊。

  喜歡高高在上,拉不下臉的我真不怕,像十方帝尊這樣,能拉的下臉,混成人族神朝大帝的,我是真有點慫他。」

  秦陽說的一臉坦然,絲毫不以為恥。

  戒律司主一時之間,無言以對,但同樣的,他卻心中一凜,默默的將牧師的威脅程度,調低到秦陽之下。

  牧師可不會不要臉到坦然的地步。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你的化身蠢,你也一樣。」秦陽肆無忌憚的懟了一句,頭也不抬的繼續看書。

  戒律司主眉頭微蹙,念頭一閃,還能要做什麼,要帝尊隕落唄。

  只不過,到現在為止,他還是沒看出來,秦陽這種做法,到底怎麼讓帝尊隕落,還不如牧師那般,正兒八經的戰一場。

  強到這種地步的強者,其他弱一個層次的強者,存在的意義,也只是能浪費對方一點力氣的豬,更弱的,直接可以忽略不計了。

  那種超越封號的強者,只能同級別之間戰鬥,餘者皆無法插手,連靠近都做不到。

  秦陽看了一頁之後,再看了看後面厚厚的一大堆,無奈的放棄了現在就繼續看的打算。

  「你這本書挺有意思的,能借我看看不?」

  戒律司主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作為代價,我會打開大荒跟十方界之間的通道,我可以給你們一個賭局。」秦陽合上倉頡大典,抬起頭靜靜的看著戒律司主。

  「如何賭?」

  「上古之戰,殘酷的代價,猶在眼前,你可以轉告十方帝尊,若是如上古一般的全面大戰,結局必定跟上古一樣,沒有人是贏家。

  如今我們以萬年為限,我不出手,十方帝尊也不出手,只能掌控各自的神朝來交鋒。

  萬年之內,以疆域來算,誰的疆域大,誰的神朝之力更強,誰便是勝,敗者全線退出,我們賭國運,賭理念。

  如此,起碼不會沒有勝者。

  若是十方帝尊不答應,那我們便繼續全面戰爭,不外乎沒有勝者,大家一起死。

  但如今亡者之界已經出現,到了那邊,大家繼續來過,而十方帝尊若是去了亡者之界,他必死無疑。

  我只不過是不想放棄生者的世界而已。

  答應不答應,全看你們。」

  秦陽拍了拍那本倉頡大典。

  「你們什麼時候想要答應了,什麼時候將這本書送到左遇手中即可。」

  「噢,還有,下次不要送化身過來送死了,沒有意義,我也很不喜歡。」

  丟下這句話,秦陽的直接散去了投影,留下這個狗腿子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回去之後,秦陽伸出手,一本書憑空在他掌中浮現。

  複製過來的命匣之書。

  只是一本三流的故事書而已,平平無奇,核心便是其內記載的文字內容而已。

  「在我這玩這種把戲,簡直是關公面前耍大刀。」

  秦陽拿出塑料黑劍,在這本書上刻上一枚符文,轉而將其丟到海眼裡,將蠹蟲喚來。

  「吃了。」

  金燦燦的蠹蟲,頗有些嫌棄。

  「完事了餵你吃一本經典。」

  蠹蟲伸出爪子,抱著這本書,頗有些不情願的,一點一點將這本書啃噬掉。

  同一時間,戒律司主還在思索的時候。

  他便看到那本命匣之書,微微泛起神光。

  他的化身自然而然的浮現。

  「本尊……」

  化身喊了一聲,便見他的身軀,從左側開始,一點一點的消失不見。

  短短幾個呼吸,化身便煙消雲散。

  而再看那本命匣之書,裡面空空如也,一個字也沒有了。

  甚至於,他都不記得這本書上的內容是什麼。

  戒律司主心中一寒,立刻起身,直奔宮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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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6 00:27:03 |只看該作者
第九九五章 應下賭約,無人敢要的蟲殼

  秦陽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都不記得那本三流故事書裡的一個字了,滿意的點了點頭。

  養了蠹蟲這麼多年,餵給它大量的典籍,硬生生的將蠹蟲的品階一步一步的餵起來,秦陽一直都是將蠹蟲當作一個集合書庫用的。

  只不過後來,秦陽自身的思字訣不斷攀升,再加上自身修行,有大夢真經之類的存在,秦陽自己就是一個可移動的超級書庫。

  而且保險程度上說,遠比蠹蟲要好的多,至少秦陽自己更相信自己。

  蠹蟲後來再次晉升品級,可秦陽又遇到了十二,成熟的仙草。

  這下,蠹蟲的地位,徹底尷尬到沒存在感了。

  這世上不可能還有什麼東西,在信息這方面,比專精信息的成熟仙草更強。

  而且,十二自從多逛了幾個世界,跟著秦陽去了一趟亡者之界之後,自身天花板都不見了。

  蠹蟲徹底沒了存在感。

  也就是秦陽念舊,權當是養寵物了,也不差蠹蟲那一口吃的,一直養著。

  沒想到,今天終於輪到蠹蟲展現存在感的時候了。

  去戒律司主那溜躂了一圈,也就是打打嘴炮,真要是這麼簡單就把戒律司主說動了,那秦陽就考慮以後專精嘴炮了。

  想跟人講道理,談判,打嘴炮,那也是需要你的拳頭足夠大來當作底子的。

  不然的話,隨便什麼小修士,跑到戒律司主面前,口出狂言,戒律司主會鳥對方麼?

  噢,他們都走不到戒律司主面前,就會被戒律司的狗腿子打死了,甚至連報告都不用寫的那種。

  所以嘛,嘴炮完了,適當的秀一下肌肉,非常有必要。

  蘿蔔加大棒,亙古不變的套路。

  簡單卻非常有效。

  以塑料黑劍,配合已經晉升到吃幾本經典寶冊,都沒有晉升跡象的蠹蟲。

  直接從世間抹去了那本三流故事書裡的所有文字,的確是輕而易舉。

  畢竟,嚴格說,那只是一本毫無玄妙的普通書籍,隨便出來個凡人,都有可能寫出來。

  要是換做一本經典,以秦陽和蠹蟲此刻的狀態,還真做不到,秦陽還沒開發到那種地步。

  但這件事,在戒律司主來看,意義便完全不一樣了。

  哪怕他眼睜睜看著,也有人可以在不會掉命匣之書的前提下,直接從根源抹去他的化身。

  而他主修的倉頡大典,本質上其實都是差不多的東西。

  四捨五入一下,也就是秦陽有可能,可以直接將他也隔空抹殺。

  到了他這種境界,要的就是,別人拳頭再大,也奈何不了他。

  可若是有一個人,能直接繞過表面,直接針對核心,繞開防禦,偏偏拳頭還不小,哪怕只是可能。

  戒律司主也必須四捨五入來處理。

  尤其是秦陽之前為什麼不這樣弄死他的化身,為何這次來了之後,只是看了幾頁倉頡大典,回去就先弄死了他的化身?

  唯一的解釋,就是秦陽之前沒有這種能力,在看了幾頁倉頡大典之後,立刻就以有限的東西,當場推演出來了殺招。

  這種能力,才是最可怕的。

  戒律司主已經來不及後悔,之前不應該裝逼,任由秦陽肆無忌憚的看。

  他重新思考了一下,秦陽之前說的最認真的那幾句話,對待的態度,立馬就不一樣了。

  一路趕到宮城,戒律司主將之前的事說了一遍,最後著重說的,便是秦陽的提議。

  至於他裝逼的事,輕描淡寫的略過,只說秦陽斬了他一尊文字化身,秀了秀肌肉。

  匯報完之後,戒律司主靜靜的候著,等待著十方帝尊聖裁。

  十方帝尊走出了宮殿,來到了大殿門口,遙望著這片山河,良久之後,長嘆一聲。

  「人族當真是代代都有才人出,這個時代的人,目光卻比當年很多人看的都要遙遠。」

  身為經歷過上古終戰的人,還是三天帝之一。

  十方帝尊自然清楚,當雙方體量都足夠大的時候,若是真出現這種舉世之戰,兩敗俱傷就是必然的結果。

  當年上古被硬生生的打碎,而打碎了還不算,整個世界都消亡了。

  古往今來,歷來只有秘境那種級別的存在,會有消亡,大部分秘境,哪怕被打碎了,也只是被打碎了,或是墜入大世界,或是墜入其他秘境,亦或者碎片會再次重聚,歷經數萬年,甚至十數萬年,重新匯聚化作新的秘境。

  而這個過程,卻不是消亡。

  真正的大世界,自更古老的時間到今日,真正消亡的,也就只有上古而已。

  上古再也不可能重聚,墜落的碎片,也頂多是屍體的碎片而已。

  所以,亡者之界裡,唯一以死亡狀態出現的,就是上古的碎片。

  秦陽說的兩敗俱傷,十方帝尊倒是挺贊同的。

  雖然,十方帝尊有十足的信心,哪怕上古終戰浩劫,再來一次,他也不會徹底消亡。

  等到下一次穩定下來,新的時代開啟,他也會再次復甦。

  但一次之後,他已經看到了這種復甦,所需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麼。

  整個世界的天花板降低了。

  終戰兩敗俱傷,打的世界崩碎,再來兩次,可能成就道君,便是天花板了。

  若是加速了水劫降臨,等到水劫過後,再次復甦的世界,恐怕連道君都會成為傳說。

  他可不是那種寧為雞頭不為鳳尾的人。

  在道君都不存在的世界,當一個道君,還不如現在。

  所以秦陽的提議,先決條件的確沒什麼毛病,而且還是一種眼光很長遠的提議。

  秦陽不想成為最後兩個敗者之一,也不想面對最後滿目瘡痍的末日世界。

  十方帝尊同樣不想最後沒有勝利者。

  他有時間可以耗,卻也不是有無盡的時間可以耗下去,風劫之後,便是水劫。

  水劫可不會管你是誰,給你講道理,這是籠罩整個世界,滲透到世界每一個角落的。

  有關這一點,十方帝尊心裡還是挺有逼數的。

  畢竟活得久的人,那很遙遠未來的事,在他的時間尺度上,已經可以看到了。

  先決條件沒問題,提議其實也沒問題。

  但十方帝尊十分清楚,這個實施過程,絕對有問題。

  比如,打開通道,勾連大荒,這裡面肯定是有問題的。

  十方界的人,跑到大荒,客場作戰,本身就不佔優勢,但提議本身,他若是想要勝利,卻也必須派人打過去。

  不管中間如何,哪怕中間被大荒的人壓過來,結果卻也必須是他們打過去。

  反過來,放到大荒那邊,也是一樣的道理。

  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問題在哪,秦陽的底氣在哪,十方帝尊猜不透,也看不到,什麼都沒有。

  要說秦陽慫了,只是想要借此機會,不讓他出手,也不太說得過去。

  乍一看,秦陽實力似乎不如他,兩邊同時不出手了,十方帝尊肯定吃虧,實際上十方帝尊卻覺得,相差無幾。

  他可不認為自稱見證了兩位天帝隕落的人,會慫了。

  這個所謂的見證,也要先打個問號,十有八九是兩位天帝的隕落,跟秦陽有最直接的關係,或者說是最重要的關係。

  思來想去之後,十方帝尊也覺得,無論秦陽到底想要幹什麼,既然秦陽已經出招,那他就沒可能裝死不接。

  只要出手便有破綻,有了破綻,就有了奠定勝局的基礎。

  沉思良久之後,十方帝尊遙望著他的江山。

  自從化作人族神朝帝尊之後,思維方式,也跟當年成為天帝的時候有些不同了。

  「去告訴他,賭約朕應下了,朕不會親自出手。」

  十方帝尊丟下這句話,轉身進入宮殿裡消失不見。

  戒律司主躬身一拜,一臉凝重的應下。

  ……

  大荒壺梁學院,秦陽走出了黑玉神門,直奔嫁衣的寢宮而去。

  到了地方,秦陽沒有客套,直入主題。

  「我向十方帝尊提出了一個賭約,雙方賭國運,我不親自出手,他也不親自出手,時限過後,誰佔劣勢,誰徹底退出,哪怕沒有滅國,也要雙手奉上,讓這個爭鬥,出現一個勝利者。

  接下來,便是你的戰場了。

  十方帝尊必定會答應的。」

  「我明白了。」嫁衣輕吸一口氣,他不知道秦陽本體如何說的。

  但很顯然,只要十方神朝那邊,十方帝尊不親自出手,便相當於去掉了自身最強的一把利刃。

  而秦陽這邊,不親自出手,似乎影響不是大到不可接受的地步。

  秦陽最擅長的,反而不是直接衝上前跟人正面交鋒。

  嫁衣還想再問點什麼,秦陽似是已經察覺到,先一步道:

  「再多的,我就不能多說了。」

  嫁衣心中一凜,頓時明白,這跟賭約無關,而是秦陽在鎮守什麼秘密,永遠不能告訴第二個人的秘密。

  「無須多言,我都懂。」

  「好了,我要去做最後的準備,你也好好準備吧。」

  秦陽轉身離去,順手去看了一下自己的化身。

  化身還在兢兢業業的煉化壺梁碎片,成果斐然,至少大嬴神朝抵達的地方,壺梁碎片已經盡數被他煉化。

  至於能溫養到什麼程度,就要靠時間來慢慢磨了。

  「接下來,可以去煉化十方界的那塊壺梁碎片了,務必要將其徹底納入到我們自己手中。」

  秦陽離開,再次來到亡者之界裡的夢之界。

  他找到丟在這裡的白玉神門。

  「十二,接下來有件事,可能需要你幫忙了。」

  「好先生,你儘管說,我們之間不用客氣。」

  「嗯,先給你說一聲,其實並不需要你花費太大精力。」

  秦陽入了遊戲大荒,親自做了一塊龍吟蛋糕,才來找夢師。

  「請你吃東西。」

  夢師眉開眼笑,吃的開心,吃完了之後,直接道:

  「你又想讓我幫什麼忙?」

  「你看你說的,純粹幫我的忙,我都是來直言的,這次是請你吃東西,順帶著,商量一下夢中大荒世界的事,我覺得,是時候可以推進下一步測試了。」

  「嗯,需要麼,大概是這樣的,我們既然想讓人來,對方知道是夢中世界,知道是虛幻的,那效果就沒那麼真實了。

  所以你也看到了,你玩的這個一號虛擬大荒裡,出現的修士極為稀少。

  至於那些修士,我倒是能強行拉進來,但那樣就沒意思了,就不真了,再像真的,終歸都是假的。

  我想了個辦法,讓修士主動進來,但是他們卻都不知道,你玩的這個虛擬大荒,其實都是夢中世界。

  所以,我需要你幫忙,給做點什麼,你身為此地之主,大名鼎鼎的夢師。

  想來除了天帝那種級別的人物,其他人都會被你拉進來而不自知,對吧?

  但是我又考慮到,你肯定沒這麼多精力,所以,你看著給做個什麼東西。

  只要天帝不親自進來,也都能瞞過去的。」

  秦陽給解釋了半晌,夢師倒是聽明白了。

  「有的確是有,只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手中並無……」

  她話沒說完,秦陽便拿出幾顆先天蟲殼。

  「亡者之界的先天之物,先天蟲殼,目前沒發現其他的特點,但承載和強度,絕對是對得起先天之物這四個字。」

  夢師一看先天蟲殼,立刻縮回了手,她伸出一隻手,在秦陽的腦門上一拍。

  大量的信息傳入到秦陽腦袋裡。

  「你早說你有先天之物啊,你自己弄吧。」

  說完,夢師轉身就走。

  秦陽撓了撓頭,看著手中的先天蟲殼。

  納了個悶了。

  怎麼先天蟲殼想要送出去,都送不出去了。

  當初小說家說這個東西沒用,後來送給別人,也都是說君子不奪人所愛之類的話。

  可這一次,他在夢師這,看的清清楚楚。

  夢師是壓根不敢要!

  碰都不敢碰一下。

  甚至於,還怕他繼續多嘴問一句「你為什麼不敢要」,直接跑了,壓根不給秦陽再逼逼的機會。

  消化了一下夢師給的信息,大概就是說,他該有的權限都有了,基本上是權限全開,管理員之下第一管理員的權限。

  再加上給予指點,秦陽自己也修了大夢真經,又是以先天之物為道基,自己就能整出來,效果可能更好。

  秦陽自己拿著先天蟲殼,翻來覆去的看,他壓根沒看出來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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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九六章 看我七十二變,哎呀大家想的一樣啊

  忽然察覺到這種事情,秦陽就有種不安全感。

  有什麼跟他切身相關的東西,別人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內情,這讓秦陽很沒有安全感。

  到了他現在這種地步,很清楚的知道一件事。

  對於他這種強者,或者足夠體量的勢力來說,任何關乎核心,關乎勝敗,關乎生死的事,都是毫無僥倖可言的。

  抱著僥倖心理,會非常影響決斷,而這,會非常致命。

  一步錯,步步錯,一步退,便等同於自己一隻腳踏入了棺材裡。

  不弄明白先天蟲殼的事,他是沒法安心下來了。

  而很顯然,夢師是不想說,不想觸碰,不想有任何牽連。

  秦陽沒急著去按照計劃做事,而是先回到亡者之界,再次重新踏上路程,去尋找一下小說家。

  他走遍了小說家曾經待過的地方,也沒找到,最後思忖再三,將自身帶入到小說家身上,去推演小說家可能會去哪。

  最終,在奈何橋所在的那條銀河盡頭的荒蕪地帶,找到了有人存在過的痕跡。

  看著地上殘留的痕跡,秦陽大概腦補了一下,有人放下了一把躺椅,躺在河邊,看著河水翻騰。

  這肯定是小說家來過。

  在附近找了一下,在一塊石板上發現一行字。

  「秦陽找到了此地,發現了小說家的躺椅留下的痕跡,證明小說家曾經來過這裡。

  跟著他找了找四周,發現一塊被沙土掩埋的石板,這可是小說家在附近找了好久,才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塊,能存留足夠時間的石板。

  上面寫著『別找我,沒結果,我出去遊歷了』。

  秦陽氣急,一腳踩碎了石板,揚長而去。」

  秦陽看著石板上的文字,氣的鼻子都歪了。

  「我遊歷你大爺,亡者之界這種破地方,有什麼可遊歷的?

  留個口信,還要按照你的故事書那樣寫,我可去你大爺的吧。」

  秦陽當然不會認為,這是小說家寫出來了故事,他才開始去執行的。

  這個明顯是小說家的惡趣味。

  難怪這貨很早之前就失蹤了,說是到處逛逛,原來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這貨就避開了他,現在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亡者之界可比大荒還要大的多,最後面的那一重世界,容納了一個已經死亡的上古,還有大片大片的空白。

  這種鬼地方,只要小說家想躲,以他書寫出亡者之界的作者的身份,沒人能找到他。

  不過,至此,秦陽也徹底確定了,這些巨佬,都不敢拿先天蟲殼,肯定不是孤例,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他轉身離開,那塊石板上便再次開始出現了文字。

  「秦陽看到石板上的文字,忍住了一腳踩碎石板的想法,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然而,最後那句話出現之後,似是有一雙大手,唰唰唰的將最後那句抹去,只留下那句「轉身離去」。

  一陣微風拂過,地面上的沙塵被捲動著,一點一點的重新覆蓋在石板上,短短幾個呼吸之後,石板便徹底消失不見。

  就在這時,跟秦陽離去的相反的方向,一個秦陽慢慢踱著步子,手裡抓著一顆蘋果,上面插著一支靈香。

  秦陽嗅了嗅鼻子,靈香燃燒,蘋果也像是被人啃掉了一塊,有一部分飛速的化為飛灰飄散。

  「不用吃,也能嘗到味道的方法,時間長了,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香師真是個天才。」

  秦陽吹了口氣,被沙土覆蓋的石板,再次浮現。

  秦陽看著上面新出現的文字,不由的失笑。

  「老哥,你現在都不寫小說了,怎麼這老毛病卻還是改不了,我說把故事書,還有大筆都給你,你又不要,怎麼自己卻還是手癢了呢。」

  周圍毫無反應,秦陽指了指河邊的痕跡。

  「老哥,你是不是把我當棒槌了?

  那個躺椅放下之後留下的痕跡,這麼久了都還沒變化,這塊破石板,卻很快就被沙塵覆蓋,想露出來就露出來,想隱藏就隱藏。

  你告訴我這裡面沒問題?

  還有,現在亡者之界裡,我覺得啊,純粹是我托大了覺得。

  純粹的力量比我強的會有,單項比我高的一抓一大把,但是綜合分,能比我更高的,真沒有。

  包括老哥你,包括那個自稱酆都大帝的灰色大日。」

  秦陽說的很誠懇,也很自信。

  單科天花板按照滿分算,單科比他強的選手,真有不少,可惜,那些傢伙都偏科了,秦有德不偏科,總分不出意外,現在是亡者之界裡最高的。

  就比如夢師,代表著此道天花板,滿分一百分,秦陽也能考個九十,哪怕大家都知道,九十到一百,比十分到九十還難的多。

  剛才他一眼就看出來,這塊石板,不是在寫劇本等著人去拍,而是事情已經發生了,石板才有了記錄。

  一個是操控命運,一個是純粹的記錄,放到一起說,都顯得前者逼格低了。

  「老哥,你再不出來,我就把這塊石板丟到血海裡。」

  下一刻,便見石板上,唰唰唰的出現一行字。

  「秦陽說完之後,石板上立刻浮現出一行字:年輕人,火氣大了不好,稍等片刻。」

  跟著又有一行字浮現。

  「小說家暗地裡嘆氣,到底還是一不小心被秦陽發現了端倪。

  到底還是小覷了秦陽,沒想到,此子已經恐怖如斯,能瞞過他的感應,完了一手引蛇出洞。

  小說家不得不放棄裝死,在石板上書寫出一行字。

  『從一塊記錄的石板,恢復到人形』」

  這一行字一出現,便見那石板從地上立起,除了堅硬之外,任何特別氣息都沒有的石板,仿若融化了一般,不斷變幻著形狀。

  最後化作一個地中海死魚眼的男人。

  可不就是很久都沒見過的小說家麼,之前還有一次聽說,這貨似乎越過了巨門,進了最後的那個大世界。

  現在看來,都是鬼扯,肯定是這貨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讓別人以為他過去了,實際上,他屁股都沒挪一下。

  秦陽饒有興趣的看著小說家變身,直接忽略了之前的事。

  「老哥,你這個七十二變,能教教我麼?」

  秦陽這次是真心動了,以前修成的變化之法,也只是將換臉這件事做到了極致,可以隨意開馬甲。

  但距離小說家這種跟孫猴子差不多的變化之法,還是差了一個層次。

  小說家聽到這話,面色微微一變,沒理會秦陽,連忙伸出一隻手,只見他的手背上,浮現出四個大字。

  七十二變。

  秦陽自然也看到了,瞬間就明白了。

  這種能力,壓根就沒經過命名,還在開發階段,現在卻被他給命名了。

  秦陽連忙補充道:

  「老哥,別急,七十二這種數,你應該是知道的,只是一個順口的虛數,根本不是指只有七十二種而已,不影響你的。」

  說完之後,秦陽微微一怔。

  誒?我什麼時候有這種能力了?

  別人開發出來的能力,我隨口一句就能將其命名。

  「老哥……」

  「你憋說話!」小說家的死魚眼裡,就差印出來一言難盡四個字了。

  「別問,你學不會。」

  「行吧,學不會就不學了。」秦陽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從七十二變這四個字出現,他就知道,這是小說家的道。

  而小說家,到目前為止,肯定也還沒有整理出來,例如《小說寶經》這種經典。

  他是真不可能學會。

  「我想找你問點事,有關先天蟲殼的,你肯定知道什麼,但是沒給我說。」

  「你等下。」

  小說家沉吟了一下,一張口,沒聽見聲音,卻有一個個文字從他口中蹦出。

  「小說家施展出七十二變,搖身一晃,化作了一塊灰石板,跟腳下的大地融為一體。」

  字跡飛出,他的身形便再次融化,嗖的一下,變成了一塊灰色的石板。

  秦陽大眼一眼,輕輕吹了一口氣,吹散了沙塵,立刻見到那石板,就像是一塊巨大無比的巨石,突出到地面的一部分。

  不用想就知道,他肯定沒法帶走石板了。

  真要強行做,那就是翻臉了。

  石板上浮現出一行字跡。

  「你別問我,我說不出口,你也別擔心,這東西對你只有好處,沒有什麼壞處。

  那是你的機緣,也是你的報酬。

  這個東西,但凡是深入到亡者之界演化的人,都是根本不敢碰的,你也別擔心有人會搶。

  那是你的,沒人能搶走,沒有任何人,或者任何東西可以做到。

  我能說的,便是你自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做就可以了。

  至於其他的,以我現在的狀態,可以多一句嘴。

  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說不出口。」

  這些字跡出現之後,立刻彷彿有一雙大手,唰唰唰的將這些字跡全部抹去。

  一切都變得沉寂,風吹來,再次將石板蓋上。

  秦陽沉默了一下,聽明白了。

  他一言不發,也不去想,直接開門來到了生死間。

  其實答案,他早就有大概的答案了。

  能讓成道的小說家、夢師,統統都不敢碰,不敢要的東西,除了亡者之界本身之外,還能有什麼比較有新意的答案。

  而小說家不能說,為什麼亡者之界不讓他們說,那也就只有一個可能。

  秦陽要是知道了,必定會影響到亡者之界的演化。

  畢竟,故事書現在還在秦陽的海眼裡困著,幾百年了,秦陽從來沒拿出來過。

  有海眼的隔絕,新的設定可以編寫,可以出現,但是所有新出現的設定,全部都是閃爍的文字。

  這代表著這些設定,都是沒有徹底化作不可更改的客觀真理。

  而真正化作客觀真理,永遠不可更改,作為世界存在基石的,只有前期已經徹底固化的那些。

  比如,亡者之界沒有太陽這條真理。

  小說家說,只有好處沒壞處,秦陽覺得這話聽聽就得了。

  或者說,這句話可以理解為:在小說家看來,這事沒壞處而已。

  再考慮到我知道了就是世界知道了,秦陽覺得,他若是知道了,必然會認為這裡面有坑,同樣,亡者之界也會知道秦陽這麼認為。

  最後的結果,便會發展為,直接影響到亡者之界演化。

  秦陽沉吟了良久,直接將自己思索出來的問題,連同見到小說家之後最後說的那段,全部斬下來,化作一個夢境存起來。

  他不知道了,沒有了後續的思索,以後回到亡者之界,亡者之界也不會知道。

  一切都會繼續維持原狀。

  秦陽看了看自己的小本本上,上面寫了指引。

  「暫時不用追查先天蟲殼,尤其是在亡者之界。」

  旁邊標注著幾條小的註解,又特別註解,不用推演。

  秦陽合上小本本,他不知道自己見到小說家的最後,說了什麼,但知道,如今斬去的那部分,是自己的判斷。

  那便暫且按下,先執行之前的計劃吧。

  之所以在夢師那出來之後,要先問清楚先天蟲殼,就是因為接下來要用到先天蟲殼。

  秦陽回到壺梁學院,來到神樹之下,看了看已經封閉的,聯通十方界的那個通道。

  他看了看化身。

  「交代你的事,要盡全力了。」

  說完,他將其中一顆先天蟲殼,丟進了入口。

  先天蟲殼的力量,與入口固化,奇異的力量湧動,現在這個入口,變成了一個特別的存在,既是神樹的根系,利用壺梁碎片之間的聯繫勾連。

  同時,又是被先天蟲殼納入固化,縱然失去了神樹的根系鏈接,也依然能存在了。

  解決完這些,秦陽直接開門離開。

  重新上線左遇,睜開眼睛,就見到梅鹽已經在這裡等著了。

  「司主要見你。」

  秦陽心裡門清,果然,見到戒律司主之後,第一句話便是:「帝尊答應了約定。」

  「秦陽讓我轉告你們,等到雙方第一次見面,便是約定開始的那一刻。」

  「帝尊想要見秦陽一面。」

  「我會轉告的。」

  秦陽眼看戒律司主的樣子,索性道:

  「給我一間房間吧,我現在就去。」

  當著戒律司主的面,秦陽一頭栽倒,直接下線,誰不怕死的就嘗試一下。

  重新在夢之界上線本尊,秦陽等了半晌,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虧得他每次都來夢之界上左遇的號,就是為了保險點,哪想到,對面就是沒人上當。

  要是十方帝尊直接上當,跟過來了,哪兒還用這麼多事。

  再次奔波,秦陽回到了神樹之下,看著通道,秦陽沉默了一下,這一步,他是必須要去的。

  因為十方界的那塊壺梁碎片,他必須掌握在自己手中。

  化身可以煉化,卻也只是正常路子的滲透,現在,他需要一步越過這個煉化這個過程,百分之百的擁有。

  而後才是化身長期溫養煉化的過程。

  蒙毅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身後。

  「你不要親自過去。」

  「我也不知道我現在有多強。」

  「太冒險了。」

  「我必須要去,打一個時間差。」

  蒙毅沉默不語,只是站在秦陽旁邊,他不阻攔,也阻攔不了,但是,他想要跟著,秦陽也別阻攔他。

  「我只是過去偷一塊地。」

  眼看蒙師叔沒什麼反應,秦陽也不說話了。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強了,但可以肯定一點,他現在打不死十方帝尊,同樣,那塊壺梁碎片雖在的地方,又不是十方神朝的疆域,在那裡,十方帝尊肯定也打不死他。

  一步跨出,秦陽邁入通道。

  第一次本尊親臨十方界,在出通道之前那一瞬間,一顆先天蟲殼,無聲無息的落下,與入口融為一體。

  秦陽走出來的第一時間,輕輕一跺腳,他體內的力量,似是化作衝擊波,瞬間橫掃整塊壺梁碎片。

  大地震顫之中,秦陽伸出手輕輕一抓,直接將這塊壺梁碎片徹底煉化,納為己有。

  他看了一眼天際,一位道君親自在這裡坐鎮。

  雙方對視到的那一刻,秦陽目光入劍,直入對方雙瞳,秦陽的聲音,如同驚雷,在對方的腦海中炸響。

  「遺忘。」

  霎時之間,那藏在雲層之中,鎮守此地的道君,瞳孔驟然散開,眼神變得空洞,他的記憶,被強行倒退到秦陽出現之前的那一刻,而且被定格在了那裡。

  他呆滯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是道君,秦陽的境界也只是道君,可是此刻,卻出現了秦陽的道,強行碾壓了對方的道,只是對視了一眼,勝負已分。

  秦陽的一顆心,瞬間放回了肚子裡。

  他大概有些明白,這些年來,境界還是道君,可他的實力到哪一步了。

  「蒙師叔,我需要一剎那的時間。」

  「好。」蒙毅點了點頭,也不多問,自然明白秦陽要幹什麼。

  幾個呼吸之後,一扇暗金色的金屬大門,在半空中浮現,大門洞開,十方帝尊從裡面走出來。

  他俯瞰了站在地上的秦陽一眼,一步踏出,萬法相隨,方圓萬里之地,大片的道紋,遍佈天地,一念之間,此地的空間,都仿若凝固,被徹底固化。

  那個鏈接大荒的通道,都被強行固化。

  秦陽打眼一看,面色頓時鐵青,一臉的怒氣。

  這狗東西,果真是一見面就下死手,不管成不成,都要先試試。

  他答應那個所謂的賭局,恐怕就是為了引自己過來。

  有更簡單的解決辦法,能一口氣吃乾抹淨,何必用賭局呢,只有解決不了,才會退而求其次,用上這個賭局。

  哎呀,大家的想法,出奇的相似呢。

  要是現在就能砍死十方帝尊,秦陽才不會管什麼賭局不賭局,臉算什麼,大勢力之間的對抗,只有弱者才會相信要臉這種天真的東西。

  「十方帝尊,你什麼意思?」

  秦陽右手拿著塑料黑劍,左手拿出了黑玉神門,直接將其拍在了劍柄上,意識直接對著黑玉神門丟了一句話。

  「我要做一次實驗,看看能不能幫助亡者之界演化,我需要世界的力量。」

  「十方帝尊,你不打算守信了,那就拚個你死我活吧,這裡可不在你的十方神朝。」

  「呵……」十方帝尊失笑。

  然而不等他出手,秦陽話音落下,便已經一劍斬出。

  滋滋的黑光,在黑玉神門上浮現,而後黑灰色的光輝眼神到塑料黑劍表面。

  伴隨著秦陽傾盡全力的一劍斬出。

  兩個世界的碰撞,先一步出現了。

  刺目的光輝,仿若出現了一輪烈日。

  但是在一瞬間,十方界便被壓制,屬於亡者之界的力量,化作塑料黑劍的支撐。

  亡者之界迫不及待的想要擴張地盤了,但那股力量,卻被秦陽完全轉化。

  霎時之間,光輝橫掃整個十方界。

  首當其衝的十方帝尊,也不由的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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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6 00:27:36 |只看該作者
第九九七章 沒有權柄的帝尊,四捨五入完成承諾了

  一劍斬出,在秦陽眼中,整個世界,都仿若按下了暫停鍵。

  整個世界,只有秦陽自己還能活動。

  秦陽回頭看了一眼,他看到了時光之河,還在奔騰不息,根本沒有受到絲毫影響,連水花都沒有。

  他也看到了蒙師叔的雙臂,探出了時光之河,兩掌之間撕扯著獨屬於秦陽的時間,將其不斷的拉長再拉長。

  蒙師叔的確沒吹牛逼,他真的越來越強了。

  沒人可以順著時光之河回到過去,也沒人可以順流而下,前往未來。

  但時光本身,卻是可以有變化的。

  這一點秦陽前世的時候就知道,時間是相對的概念。

  此時此刻,對於整個十方界來說,只是一剎那的時間,但對於秦陽來說,這一剎那,可能會有十幾個呼吸的時間,也可能會是幾個時辰,幾天……

  全看蒙師叔的掌控如何了。

  這就是秦陽說哪怕蒙師叔面對時光之河,便如同一隻乘坐著枯葉,飄在海面上的螞蟻。

  但對於其他所有的生靈來說,他基本可以說是脫離了生靈先天的桎梏,他已經超神了。

  力量強弱、修什麼道,對於蒙師叔來說,其實意義已經沒那麼大了。

  那是堪比降維打擊的存在,類比一下,這世界除了蒙師叔之外的所有生靈,可以類比成徒手的普通人,他們本身的實力再強,頂多也就是變成一個渾身肌肉虯結,精通各種徒手殺人術的兵王。

  而蒙師叔肌肉沒那麼強,力量也沒那麼強,但是他可以站在離你數里之外的地方,隨時可以讓你感受一下口徑二十的真理。

  所以,但凡是知道點什麼的人,甭管是上古的大能,還是如今時代的掌舵者,在面對蒙師叔的時候,一個個都是非常客氣的好人。

  秦陽行走在光暈之中,半空中的神光,也像是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緩緩的流淌著。

  他來到十方帝尊面前,看著失神這一剎那的十方帝尊。

  他拿出了封神書,一手封神書,一手塑料黑劍。

  他之前判斷的很清楚,這塊壺梁碎片,根本不跟十方神朝的疆域接壤,十方神朝對那些荒蕪的地帶也沒有興趣。

  畢竟,沒什麼鳥用的地盤,哪怕是囊括進去,也不會對神朝有太大的好處。

  隔空掌控,弊端很多,這些都是嫁衣以大嬴神朝親自試驗過的,要付出的代價很高,好處卻不高。

  再者,若是十方帝尊將疆域擴展到這裡,將腳下化作他的疆土。

  那秦陽便不可能以拾取,強行煉化掌控這塊壺梁碎片。

  不行的話,秦陽在第一時間便會後退,根本不會跟他多逼逼。

  十方帝尊想要引秦陽來,一勞永逸,秦陽也想引他踏出十方神朝的疆域,一勞永逸,以最簡單的辦法解決他。

  大家想的都一樣,都想著狠狠的撈一筆。

  只不過秦陽開掛了,而且是開了倆超級大外掛。

  秦陽翻開封神書,打量著十方帝尊,眉頭微蹙。

  他的封神書已經進化了不少了,哪怕不能如同針對太昊那樣百分之百,卻也可以封印別的神祇,再不行,也不至於跟神祇臉貼臉了,還是沒有絲毫反應。

  十方帝尊身上壓根沒有權柄?!

  秦陽得出一個匪夷所思的結論。

  十方帝尊是就是太一,兩個名字,兩個身份而已,怎麼會沒有權柄?

  秦陽對自己目標的認知非常清楚。

  最準確的說法是解決太一天帝,最好是磨滅其意識,抹去他的權柄,讓其永世再無翻身之日。

  若只是一個神朝大帝,哪有這麼多事,幹死他就完事了。

  之所以這麼麻煩,就是因為神朝大帝和天帝,兩個身份合二為一的時候,事情就會變得特別麻煩,原先單一的解決方法,全部都不能用了。

  這些狗天帝,最麻煩從來不是力量,就是權柄。

  不解決這個,哪怕將天帝剁成肉醬,燒成灰揚了,天帝也不會徹底死去。

  天帝的弱點,從來都是擺在明面上的,最強的地方,就是最弱的弱點。

  發現這一點之後,秦陽直接開了思字訣加速思維。

  想要繞過十方神朝,徹底解決十方帝尊,要達成的條件,缺一不可。

  現在最重要的權柄,壓根沒感覺到,那現在縱然是將十方帝尊,亂刀砍死,骨灰都給他揚了,也並沒有什麼作用。

  最重要的,秦陽現在已經不確定,眼前這個十方帝尊,到底是不是太一天帝了。

  若是的話,他的權柄呢?

  他的權柄竟然不融入己身?

  哪怕沒有融入己身,將其具象化成實質的權柄,卻也沒有隨身帶著?

  按照這種思路,這麼做唯一的好處,便是未言勝先言敗,只要權柄尚在,他此刻的身體,被人把骨灰揚了也是毛毛雨。

  以他的實力,隨便留下個後手,轉眼間就能原地滿血滿藍復活。

  但是,他哪來的信心,覺得自己可以在離開十方神朝的疆域之後,又不借用太一天帝權柄的力量,卻還能打死我秦有德。

  誰給他的勇氣?

  他再蠢,也應該明白獅子搏兔,亦要拼盡全力的道理吧。

  所以,若眼前這個十方帝尊,真的就是太一天帝本尊,那麼,他這麼做就只剩下一個理由。

  他的天帝權柄,因為逼不得已的原因,他根本沒有融入己身,亦沒辦法將其具象出來隨身帶著。

  敢這麼做,那必然是非常有必要,後面的坑會跟大。

  而第二種可能性。

  從最早的時候,第一次有交流的那一刻,就自暴身份,說自己就是太一天帝的十方帝尊,從那時候起,所有以此為基礎的一切,都是一個潑天大謊。

  這個狗東西,只是十方帝尊,壓根不是太一天帝。

  他就是假的,擺在明面上拉仇恨的。

  真正的太一天帝,壓根不知道在哪。

  再考慮到,太一天帝敕封出來的十權柄,現在都還在封印之中。

  那亦有可能,太一天帝,到現在都還沒有復甦。

  亦或者,太一天帝復甦了,卻在復甦的開端就被人弄死了。

  若真是第二種可能,秦陽想想就覺得頭大,無數的情報,無數的推斷,統統崩塌。

  從太昊死後,太一出來拉仇恨的那一刻開始,後面的情報都要推翻重來。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十方帝尊必然跟太一天帝有很大關係。

  不然的話,他當初不會蹦出來拉仇恨,吸引目光。

  他這麼做,肯定是必須要這麼做,對他有利,或者說,對十方帝尊不利,但對太一天帝有利。

  以己度人,若是這般明目張膽拉仇恨,對方反而會更加慎重,杜絕了意外情況的發生,也杜絕了對方直接莽進十方界。

  對方希望這段時間內,可以保證安穩,不會出現意外情況。

  也代表著,他秦有德被人一招空城計,唬了好幾百年。

  數百年時間,都沒敢踏入十方界。

  而十方帝尊這邊,在這幾百年內,去完成了一件必須要完成的事。

  能唬得住,那還有一個前提,除了十方帝尊就是太一天帝這一點之外,其他的部分,都應該是真的,或者說沒有破綻的才行。

  畢竟,除了十方帝尊就是太一天帝這點,想要驗證其實非常難,其他的部分,想要驗證並不是不可能。

  「我特麼……」

  只是沒有權柄,眼前的十方帝尊就變成了薛定諤的太一天帝了。

  一切都變得撲朔迷離,秦陽只要開始去想,只要隨意推演一下,就會有無數套娃陰謀論浮現。

  比如,若是第一種可能,眼前這個真的是十方帝尊本尊加太一天帝本尊,那他這個時候過來。

  一,離開十方神朝疆域,二,沒有權柄。

  那他是不是就是來送人頭的?

  以一種乍一看沒什麼問題的方式,讓秦陽把他的骨灰揚了。

  而這個送死,就是他的目的。

  有可能太一天帝被神朝大帝的身份所束縛,陷入了桎梏,需要有人幫他解脫。

  亦有可能,他必須以特定的方式,死在特定的人手裡,才算是達成目的。

  比如之前的太昊,表面上節節敗退,實際上就是他全程暗地裡助攻,借助別人之手,來達到自己做不到的目的。

  這麼套下去,秦陽一念之間,就扯出來十幾條陰謀。

  他收斂心緒,果斷散去了思字訣。

  想得太多,自我攻略的話,可能也是對方的陰謀。

  所以,秦陽現在落入到都不敢貿然去捅十方帝尊一刀的地步。

  這些大佬,就愛幹這種看起來是你贏了,我都被你殺了,你難道還沒贏麼?

  實際上最後站在領獎台上,笑的開心的人是我,而你還傻了吧唧的,自以為自己贏了,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卻還不自知。

  秦陽嘆了口氣,不能小覷別人啊。

  他有底氣,別人也有底氣。

  所以,還是按照計劃來吧,正好,順著對方的節奏,玩一手我預判了你的預判吧。

  至於十方帝尊到底是不是太一天帝本尊,亦或者十方帝尊,只是一個化身。

  別想了,再想下去,可能就會陷入到思維的陷阱裡,無限套娃下去,難以自拔。

  先試試吧。

  幸好,按照他原本的計劃,就沒指望能輕而易舉的一劍解決問題。

  這種時候,秦陽就有些羨慕秦禿頭那種人了。

  甭管什麼情況,我都是一把柴刀,一路砍過去,神擋殺神,天帝擋著殺天帝。

  起碼不費腦子,心裡也痛快。

  秦陽遙望著借助了亡者之界的力量,籠罩整個十方界的神光。

  光輝還在緩緩流動,所有的生靈在他眼中,都如同定格。

  他們在這一瞬間,所有的念頭,都被斬去,思維陷入了停滯,如同空白。

  這是秦陽的塑料黑劍,最巔峰的一劍。

  無人能擋這一劍。

  動念之間,覆蓋整個十方界的神光,發生了一絲微不可查的變化。

  所有的生靈,此刻的意識,都在同一時間,被拉入到了夢之界裡。

  無垠的夢之界裡,先有無數的生靈浮現,而後低像素版本的十方界本體開始浮現。

  秦陽構建的那顆十方界信息樹,也隨之具象出來,倒垂著扎根在十方界的北面。

  以此為根基,無數生靈作為補充,這個復刻的十方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的從低像素,進化到無損十方界。

  秦陽知道,這一次,在亡者之界之外,借助亡者之界的力量,卻沒幹拓展亡者之界在生者之界拓展地盤的「正事」,下一次恐怕沒這麼容易借用世界的力量了。

  哪怕在亡者之界之外的時候,亡者之界一向非常大方,非常好說話。

  但若是不這樣,秦陽很難將十方界內,最頂尖的強者拉進復刻十方界。

  不過,他現在也不是沒幹正事,想要靠說謊忽悠,是忽悠不到亡者之界的,必須要有實打實的好處,他現在只是打擦邊球而已。

  他本來就打算穩一手,找到是錯的機會。

  如今十方帝尊是超出預料的狗德行,他想不試錯,就一擊找到藏在最深處的真相,並且一擊致命。

  除非他運氣逆天到核彈在頭頂爆炸,也能給他來一手人體描邊,讓他毫髮無損。

  復刻十方界內,一切都復刻到秦陽斬出一劍的瞬間的樣子。

  一切都定格在這裡。

  看起來跟剛才相比,沒有任何變化。

  區別,則是秦陽可以去大膽的試試,捅十方帝尊一劍。

  他一劍洞穿了對方的眉心,摒棄了所有物理攻擊,摒棄了所有攻擊神魂的部分,專精純粹的記憶。

  如此獲得的好處,便是傷不到肉身,傷不到神魂,那同樣的,肉身與神魂,對塑料黑劍的抵抗力,會降低到難以想像的地步。

  隨著秦陽一劍洞穿十方帝尊的眉心,定格的一切,也開始了流動。

  十方帝尊的瞳孔不斷擴大,他的意識被釘在那裡。

  被湮滅了浮現的意識,他的本能,卻還在自主反抗。

  只不過,他剛一動,秦陽便靠著蠻力,撤掉了他的四肢,打斷了他全身的骨頭,震碎了他體內湧動的力量。

  眼看十方帝尊只剩下一口氣了,秦陽舉起塑料黑劍,準備斬出最後一擊。

  忽然,十方帝尊破碎的肉身,殘破的意識,驟然間恢復到正常情況。

  他打量著四周,看了一眼秦陽手中的塑料黑劍。

  「這便是你的依仗麼?可惜了。」

  「果然如此啊。」秦陽嘆了口氣。

  哪怕將對方的意識拉入到夢之界,塑料黑劍也砍不死對方,秦陽知道,對方肯定是早有準備,底氣十足。

  「大夢真經麼?修成到你這種地步,縱然是當年的夢師,某些方面也不如你了。」

  十方帝尊恢復之後,只是看了幾眼,便一眼洞穿了此處是復刻十方界。

  秦陽一抖塑料黑劍。

  「手底下見真章吧,你在此處不過是意識,而我這把劍,好巧不巧只擅長這個。」

  秦陽露出一絲微笑。

  無論他看得穿,還是看不穿,都不重要,此刻這個復刻十方界存在的意義,只是收集大數據而已。

  ……

  入口處,秦陽的化身,面無表情的出現了。

  他來執行計劃,順便也是完成對亡者之界的承諾,打個擦邊球。

  畢竟,將整個十方界納入到亡者之界裡,就等同於,讓整個十方界裡億萬生靈一起去死,刨除十方帝尊等最頂尖的強者之外,更弱的,不可能有人能抗的過去。

  秦陽沒這麼喪心病狂,也不想為了一個沒權柄的十方帝尊,搭上億萬生靈,還未必能搞死十方帝尊。

  化身出現的時刻,正好是秦陽那一劍斬出之後的第一時間。

  他來到蒙師叔身前,面無表情的道:

  「蒙師叔,本尊讓我帶話給你。」

  化身伸手一指,點在蒙毅眉心,秦陽的留言,在蒙毅腦海裡響起。

  「蒙師叔,事情有了一點變化,我招來了我的化身,需要執行一下我的計劃,請你幫一下我的化身。」

  化身一招手,黑玉神門墜地,不斷的膨脹開來,化作三千丈高的巨門,直接將通往大荒的入口鎮壓。

  霎時之間,借助亡者之界的力量,一顆先天蟲殼懸在那裡。

  仿若整個十方界都在被那顆先天蟲殼煉化,收納……

  化身盤膝而坐,雙手托著那顆先天蟲殼,靠在黑玉神門,不,靠在鬼門關上。

  「我需要大概五百年的時間。」

  蒙毅秒懂,他沉默著點了點頭。

  看了一眼秦陽本尊,直接放開了對秦陽本尊的加速,他不知道秦陽的具體計劃,他也不想除了秦陽之外的任何人知道,他只需要知道,在需要的時候如何做就行了,這樣才不會洩密,不會留下痕跡。

  但他大概也明白,秦陽本尊,的確已經不需要了。

  時光之河裡,探出的雙臂,以一種極為費力的姿態,直接將化身的相對時間拉長。

  這一次,他已經全力以赴。

  霎時之間,先天蟲殼承載十方界的速度,暴漲到難以計數的程度。

  一息之後,對於化身來說,已經過去了百年,他不需要耗費力量,只需要熬著耗著,掌控著就足夠了。

  也正因為如此,才能繼續下去,不然的話,在蒙毅拉長相對時間的一瞬間,化身只要需要消耗自身力量,都會在拉長的時間尺度的瞬間被抽乾。

  一息之後,化身面無表情的再次加了一顆先天蟲殼。

  再一息之後,再加一顆。

  這便是擦邊球計劃。

  亡者之界與十方界的碰撞之中,亡者之界可以把十方界按在地上摩擦,他的擴張無人能擋。

  但是,秦陽以先天蟲殼截胡了,畢竟,嚴格意義上,先天蟲殼,是亡者之界的產物,是屬於亡者之界的。

  盛碗裡,還是盛鍋裡,反正都是一家。

  這是吞併,卻也不是吞併,是承載,卻也不是承載。

  五個呼吸的時間,五顆先天蟲殼,對於化身來說,過去了五百年。

  到此,承載結束。

  那兩隻手臂,重新跌回了時光之河,河面上泛起一絲微弱的漣漪,讓蒙毅身上的時光流速,微微紊亂了一下,漸漸的,時光之河的虛影,消失不見。

  化身將黑玉神門,重新塞回了秦陽體內,他則帶著五顆先天蟲殼,退入入口,消失不見。

  從現在開始,某種意義上,可以理解為,五顆先天蟲殼,將十方界包在裡面了。

  而先天蟲殼又屬於亡者之界,四捨五入一下,秦陽借世界之力時的承諾,完成了,沒有任何毛病。

  雖然只要不讓這五顆先天蟲殼,直接出現在亡者之界,那這個擴張,永遠都不可能落到實質。

  那也沒有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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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6 00:27:50 |只看該作者
第九九八章 最關鍵的一步,反而完成的最簡單

  秦陽一向都認為自己是規則的擁護者,打破規則這種事,所要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有時候會大到永遠都付不起的地步。

  就像現在,打破亡者之界的規則,這世上沒有人有這種能力。

  秦陽也只是在規則的範圍內行事。

  先天蟲殼,連太微的完整權柄具象都能承載的了,哪怕先天蟲殼再也沒有其他神妙,僅僅這個承載能力,就對得起先天之物這四個字了。

  秦陽也不覺得,有什麼東西,是先天蟲殼不能承載的。

  比如,生者世界裡的一個大世界,再具體點,比如十方界。

  一顆先天蟲殼不夠,那就再加一顆,七顆之內,絕對足夠。

  所以,以先天蟲殼,承載十方界,理論上是沒有問題的。

  可行性上,不太可行的原因,是十方界內的頂尖強者不願意,十方界也不願意。

  十方界不願意,那就找個大哥,按著十方界的頭,逼十方界點頭。

  十方界內的強者不願意,那也簡單,我這一劍下去,整個十方界內,所有的生靈,在這一刻大腦都是一片空白。

  所以,這不是成了,你看,一個反對的人都沒有,一個生出反對念頭的生靈都沒有。

  秦陽誰都不說,把秘密死死的藏在自己心裡,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他要幹什麼。

  那自然就不會有人有本事,打個提前量,提前就反對這件匪夷所思的事。

  至於亡者之界大哥,高不高興,那是兩碼事。

  你看啊,我借用你的力量,我的確是幫助亡者之界擴張了對吧,名義上全部都是大哥的。

  這事就算是完成了,承諾也兌現了。

  至於後續,什麼時候把那五顆先天蟲殼,帶到亡者之界,那是另外的事了,跟之前的承諾有毛關係。

  我秦有德可沒說承諾是要做這個,從來沒有,也沒有交易。

  一切都在規則範圍內的。

  也不用擔心報復。

  因為,老大哥可不會有情緒化的反應,不會記你的好,不會在一些可能會損害亡者之界利益的事上點頭。

  但同樣,也不會記你耍心眼的事。

  所以,秦陽偶爾抱怨兩句大哥太死板,也就是嘴炮,實際上,秦陽會往好的地方看,抓住好的地方。

  做最壞的打算和往最好的方向發展,不矛盾。

  秦陽在復刻十方界內,與十方帝尊激戰正酣,雖然這種戰鬥,什麼鳥用都沒有。

  他殺不掉十方帝尊,十方帝尊也殺不掉他。

  他只是為了拖延一點時間而已。

  但十方帝尊卻不會這麼認為,他不會覺得,能費盡心機,搞出來這種復刻十方界,讓他脫離了權柄、脫離了肉身、能直接針對他意識的局的人。

  會用這種簡單到是個人就能看出來的方法,去拖延那個幾個呼吸的時間。

  秦陽必定會知道,哪怕他意識被拖入此地。

  他的肉身也不是誰都能輕易毀掉的。

  同時,毀掉他的肉身,也沒有什麼作用。

  這些秦陽肯定都是一清二楚。

  所以,雙方剛剛激戰了幾下,稍稍嘴炮了幾句,幾個呼吸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等到十方帝尊看向遠方,冷笑一聲。

  「雕蟲小技,何足道哉。」

  他腳下一動,便見他立身之處,世界都隨之崩碎,他的身形,化作一縷縷神光,直接沒入其中,消失不見。

  這是強行讓自己醒來,以此強行脫離夢境。

  這是最基本的底層邏輯,無可更改,夢師也不行。

  等到十方帝尊消失,秦陽看到了牧師出現了。

  牧師自然也是一眼就看穿了此地只是一個極為龐大的夢境世界,跟真的一樣。

  秦陽揖手一禮,頗為遺憾的嘆了口氣。

  「見過前輩。」

  「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秦陽伸手虛抓,掌中浮現出塑料黑劍:「我本以為我有此法寶,只是將十方帝尊的意識拉進來,便能將其斬殺,未曾想,他早有準備……」

  不等牧師再說什麼,秦陽繼續道:

  「十方帝尊已醒,以他的能力,必定不會迷失,晚輩也要去了,他日再與先輩細聊。」

  秦陽揖手一禮,身形直接消失不見。

  他說的不錯,哪怕是強行脫離,十方帝尊也不可能迷失,區別也只是需要消耗一點時間而已。

  秦陽睜開眼睛,同一時間,十方帝尊也睜開了眼睛。

  秦陽奪走了整個世界內,所有生靈數個呼吸的時間。

  表面上看,並沒有什麼鳥用。

  「蒙師叔,你先回去吧。」

  秦陽一跺腳,以腳下壺梁碎片,牽連所有的壺梁碎片,借力打力,舉重若輕,便震開了十方帝尊的鎮壓。

  至少通道,會再次打開了。

  蒙毅一言不發,一步跨出,消失不見。

  十方帝尊倒是想要阻攔,但他攔不住,秦陽只需要一剎那的時間,就足夠讓蒙師叔安全離開。

  十方帝尊也知道,他不可能做到,讓秦陽一剎那的時間都爭取不到。

  若是能有這種碾壓的能力,秦陽現在已經死了。

  氣氛沒有向劍拔弩張發展。

  秦陽知道,在沒有關鍵信息的情況下,縱然現在能宰了眼前的十方帝尊,也不會有太大意義,反而會暴露出自己的一些底牌。

  同樣,十方帝尊也知道,他恐怕也別想打死秦陽了,秦陽根本不會給他機會。

  短暫的沉默之後,十方帝尊目光深邃,盯著秦陽。

  秦陽坦然一笑。

  「看來我之前說的沒錯,若是再來一次上古之戰,那必然是沒有勝利者,而這一次,你也未必有機會再次復甦了。

  這一次牽連的可不只是上古世界,而是牽扯到所有世界。

  大荒的大軍,很快就會到了,到了那時候,賭約便開始,如何?」

  「此言大善。」十方帝尊也點了點頭,似乎頗為認同。

  至於這個賭約,靠什麼來約束,十方帝尊壓根沒問。

  因為他知道,沒有什麼力量,能徹底約束住他們,最極限的,也只是約束一部分。

  秦陽拿出一卷獸皮卷軸,隨手丟出。

  卷軸舒展開來,上面有一個特別簡單的條約。

  在賭局開始之後,他和十方帝尊,都不能親自出手插手戰局。

  而勝者通吃,敗者必死。

  「這是道門中人找到的,據說是道門的某位門主,根據很久遠的時代之前,殘留的東西所制,其上有天尊和魔尊的痕跡,有可能是這兩位曾經締結一個約定用的。」

  十方帝尊沒理會上面的內容,而是先查看了一下這卷獸皮。

  他完全看不出來是什麼材質,只能察覺到,這東西似乎根本不是生靈所留,其上蘊含著他從未見過的規則,充斥著死亡的力量。

  但他感覺不到絲毫的狂暴,反而是規則的美感,跟所有的契約沒有任何區別,只是死亡限制更大而已。

  很公平,不可能留下偏差。

  十方帝尊看過之後,就確定這個東西,的確可以限制雙方,沒有任何的偏差。

  那他就覺得無所謂了,反正,一個契約,不可能搞死他。

  秦陽看了看十方帝尊,二話不說,先留下了印記,十方帝尊沒有多說,直接打上了自己的印記。

  瞬間,卷軸化為飛灰,消失不見。

  冥冥之中,便多了一種聯繫,十方帝尊能清晰的感覺到,死亡在呼喚。

  十方帝尊沒有再多說什麼打嘴炮,他直接消失不見了。

  秦陽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看著。

  當然都是真話,他也沒指望十方帝尊真的信了這種虎皮。

  據說……可能……,但凡被坑多了的,都知道以這種話開頭的,要麼就是真的,要麼就是純扯淡。

  秦陽自然是純扯淡了,這是他提前準備好的。

  獸皮也不是獸皮,是在亡者之界,扯了點樹皮隨便瞎煉製的,內容也沒有什麼鳥用。

  約定純屬扯淡,其實這就是前往亡者之界的一張單程票。

  只要簽了字,早晚都得去。

  秦陽敢簽,當然是因為他去亡者之界跟回家差不多,但對別人就不一樣了。

  雖然能殺了現在這位十方帝尊,也沒什麼用,唔,這話不太對,應該是他沒有找到真正可以幹掉十方帝尊的方法。

  只要找到了真正的方法,能真正的幹掉十方帝尊。

  他所有的後手,再次復甦之類的後手,就別想用了。

  因為他自己簽了前往亡者之界的單程票。

  這個東西,看起來沒什麼鳥用,看起來限制也不大。

  但是,所謂的限制不大,只是契約不可能搞死十方帝尊。

  但是,但是來了。

  只要十方帝尊步入死亡,那十方帝尊身為正兒八經的至尊貴賓客戶,他便會受到最高等級的招待。

  亡者之界會親自來招待的。

  要是都這樣了,到時候十方帝尊還是能扛得住,那秦陽就原地自爆,直接去亡者之界算了,反正不可能打得過了。

  秦陽撓了撓頭,有些遺憾,也有些欣慰。

  事情變化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他沒想到,他現在壓根沒找到真正殺死十方帝尊的辦法。

  但是也沒想到,十方帝尊太過自信,竟然很輕而易舉的簽了那份看起來沒有什麼鳥用,實際才是大坑的契約。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秦陽一時之間,頗有一種命運玄奇的感覺。

  畢竟,正常流程,是封了權柄,磨滅十方帝尊意識,將其徹徹底底的在生者之界解決掉,讓其除了去亡者之界,再無他法,而後,若是他在亡者之界出現,再在自己的主場,讓其灰飛煙滅。

  這是完整的正常流程。

  對於十方帝尊來說,秦陽清楚的知道,他恐怕沒有將其超度,直達亡者之界的機會,唯有強行斷了他一切後手,讓其必須去。

  可這一步,才是最難的,除非他就是十方帝尊,否則很難知道所有。

  沒想到,前面的流程,一個都沒走,最關鍵的這一步卻先完成了。

  秦陽思忖良久,其實也沒想明白,到底是十方帝尊太過自信了,還是為了安撫他,亦或者,他根本不在意。

  亦或者是信息差,讓他不明白,這是一個完全無解的大坑。

  重新推演了一下之後,秦陽帶入到十方帝尊,大概也明白。

  這其實是前面雷聲大雨點小之後,鋪墊出來的必然結果了。

  雖然雨點並不小,可他們沒人會知道了。

  收穫比預想的還要大,秦陽心情不錯,卻忍著沒笑出聲。

  正要離開,就見前方的空間,仿若忽然固化,一扇門在那裡洞開,牧師推開門走了出來。

  「終於見到真人了,你比我想像的要強,氣象磅礡,難以估量。」

  牧師抬起眼皮,正視了秦陽一眼,他看到秦陽的氣象,如同一個世界,龐大到無法估測,漆黑到看不出的異象,只有大。

  初次見面,看一眼氣象倒也罷了,真睜開神目窺伺,基本等同於剛見面就用手指點在對方的額頭,吐對方一臉,罵一句敲裡嗎。

  牧師肯定不能這麼幹。

  秦陽也正視著牧師,他看到牧師氣象萬千,一舉一動,都仿若有萬千道法相隨,他仿若就是道本身。

  只是,牧師似乎受傷,而且他的力量裡,透著一股虛弱感,明顯是還沒恢復到巔峰。

  只是看其氣象,秦陽便忍不住感嘆,難怪能扛得住牧道人這種牛逼的名號,這名號,在他巔峰之時,恐怕真的就是字面意思了。

  目前為止,秦陽見過的所有人,就連太昊,在本質上,都要遜色一籌。

  「前輩謬讚,觀前輩一眼,便已經能窺視到上古,是何等的璀璨了。」秦陽揖手一禮,感嘆一聲。

  「你跟十方帝尊交手,感覺如何?」

  「他很強,強到我清楚的知道,哪怕我當場將其打成飛灰,他也不會死,我也斬不滅他的意識,只能跟定下一個契約,賭一把。」

  契約已經立下,秦陽也無所謂了,把契約的事說了一下,意在將增加自己這邊對戰爭的勝率。

  「死亡契約,足夠麼?」

  「約束力,還是有的,但不可能將十方帝尊直接反噬致死。」秦陽實話實說。

  牧師沉默著點了點頭,按照這樣看,的確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前輩,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我之前確定了,太一敕封的十權柄,都被人封印,可是太一的權柄呢?

  我與十方帝尊交戰之時,半點神祇的神韻都沒有察覺到,他仿若只是一個普通的神朝大帝。」

  牧師看了一眼自己一邊空蕩蕩的袖管,很確定的道:

  「他就是太一,此前將其逼迫到極致,親自確認過,而這便是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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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6 00:28:06 |只看該作者
第九九九章 大家都要確認,懷疑的裂痕

     秦陽看了一眼一邊空蕩蕩的袖管,心領神會。

    這世上有很多傷,很多缺損,都是永久性的,永遠都不可能恢復,只不過對於強者來說,正常情況下,這個範圍會縮小到忽略不計的情況。

    但很顯然,也有非正常情況。

    例如蒙師叔的眼睛和雙臂。

    牧師的一隻手臂,想來也是這樣。

    「前輩可知道,太一的權柄,如今是何模樣麼?」

    牧師看了秦陽一眼,似是有些詫異。

    「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十方神朝的玉璽,便是太一的權柄。」

    秦陽微微一怔,失聲笑了起來。

    他的確早應該知道。

    他早應該猜到,神朝氣運凝聚之物,便代表著神朝氣運。

    而太一化作神朝帝尊,自身卻沒有太一的權柄融入,最有可能的,的確是將太一權柄,化作十方神朝的玉璽。

    帝尊本尊不重要,天帝若要不朽,只要權柄在即可,他的意識,他的一切,哪怕都失去了,以後也必定會復甦。

    若是將權柄化作玉璽,便跟十方神朝的國運綁定。

    一切都跟最開始想到的情況一樣,想要徹底解決太一,便要解決十方帝尊,解決權柄,解決十方神朝。

    不解決十方神朝,那任何封印權柄的方法,都不可能封印太一的權柄。

    「原來如此,看來我跟他的賭約,的確是最有可能解決的辦法了,雖然希望並不大。」

    「你無法親自出手,這邊有我。」

    「如此最好,有勞前輩了。」

    聊了沒幾句,該問的事情,有些秦陽並沒有多問,直接離開了十方界。

    踏入通道離去,秦陽站在神樹之下,化身走上前,將五顆如同手串一般,盤旋在一起的先天蟲殼,交給秦陽。

    化身一言不發,繼續去完成自身的長期任務,煉化溫養所有的壺梁碎片。

    秦陽將手串丟入到海眼之中藏起來,眼睛一閉,意識便沉入體內。

    海眼之中,秦陽手握著先天蟲殼手串,靜靜的感應著。

    五顆先天蟲殼,承載了整個十方界內的一切,四捨五入一下,整個十方界內的一切,此刻都在秦陽掌中。

    雖然嚴格說,他除了直接將其丟到亡者之界之外,也做不了什麼特別大的事。

    但小事,已經足夠了。

    秦陽沒有去窺視,只要他看,就會被人感應到,但總體去感應,卻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

    十方帝尊回到了宮城之中,他坐在自己的寶座上,眼睛微微一閉,他的身軀百年隨之一震,從肉身到神魂,再到意識,都隨之震顫。

    他週身的空間隨之浮現出一絲微弱的漣漪,轉瞬便消失不見。

    他睜開眼睛,看著周圍的一切,神情平靜。

    的確是脫離了秦陽的夢境大世界,此刻也的確是在十方界,十方神朝,在他的宮城裡。

    這是他當年跟夢師還有幻師打過交道之後,得到的寶貴經驗。

    他看到的,感受到的,所有的一切,都未必是真的。

    他以為的脫困,也未必是真的。

    當年夢師跟幻師一次夢幻聯手,將太微逼迫到懷疑人生。

    九千九百九十九重虛假,每一重都可以說是真實的,只是對於天帝來說,只要是虛假的,便都能找到破綻。

    太微沉淪到萬層夢幻深淵之下,從最開始堅定不移,到最後都開始懷疑,他所能察覺到的破綻,是不是就是夢師和幻師知道,這種破綻無法彌補。

    所以,聯手之後,故意做出來一個假的破綻給他。

    直到太微脫困,卻還在不斷的思索著,如何掙脫眼前的夢幻,過去了很久很久,還是太一幫忙。

    太微才終於找到了解決辦法。

    他永遠都不可能給那個懷疑一個答案了,因為答案已經不重要,懷疑已經根深蒂固,於他融為一體,他早晚會被逼死。

    所以,太一告訴他,給不了答案,就解決問題吧。

    太微將自己的疑問與懷疑,以權柄封印,才算是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如今十方帝尊,清楚的知道,這個秦陽,在大夢真經方面的修行,在此道雖說不足以封師,也不可能封師,可某些方面,他已經比當年的夢師還要強了。

    只是想起此前沉入的那個夢境大世界,十方帝尊便會愈發篤定他自己的判斷。

    所以,他自然也會懷疑,是不是秦陽讓他以為自己脫困了,實際上,他還被困著。

    再次實驗之後,十方帝尊徹底確定了,這一次不是了。

    秦陽在某些方面的造詣,的確比夢師還要強,可惜,某些方面,還是差的太多了。

    在此道上,夢師是沒有短板的,所以夢師封師了。

    秦陽有長板,卻也有短板。

    這很重要。

    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

    同一時間,還站在壺梁碎片上的牧師,伸手一抓,牧道鞭在他掌中浮現。

    鞭子啪的一聲清響,倒捲過來,抽向了牧師自己。

    霎時之間,牧師的身形微微一晃,牧道鞭也消失不見。

    他也確認了一遍,他是不是還在夢幻之中。

    結果一樣,他回到了真正的十方界。

    ……

    十方界的深淵之海,深不見底的大海溝深處,伴隨著地震,大海溝一側的峭壁裂開一條裂縫,深入其中十數里。

    裂縫的盡頭,能看到半顆頭骨。

    伴隨著轟隆隆的悶響,裂縫越來越大,一副殘缺的骨架浮現,它晃晃悠悠的晃了一下身體,骨架表面凝聚的石頭,隨之化為齏粉脫落。

    它搖搖晃晃的走出來,骨架表面,逐漸凝聚出血肉,幾步之後,才能辨認出來,他化作了府君。

    府君一隻手撐著腦袋,有些苦惱。

    「大夢境啊,可有點麻煩了,我現在只是殘軀,可沒辦法驗證……」

    他一步一步走出來,幾步之後,他看向大海溝的深處,露出一絲微笑。

    再次深入數十里,這裡連一些奇特的生靈都不存在了,這裡是徹徹底底的生靈禁區。

    他看著前方靜靜流淌著的一元重水大河,他看到了河中包裹著一條葬身河。

    葬身河沒有被此地的一元重水吞併,反而涇渭分明,互不干擾。

    他深入其中,來到葬身河,伸出一隻手,探入到其中,口中唸唸有詞,不知道在吟誦著什麼。

    半個月之後,這段葬身河的起始段,大群的鬼物,裹挾著一截腳趾骨,忽然出現在這裡。

    這些鬼物出現的瞬間,便被龐大的壓力當場壓死,唯獨那截腳趾骨,隨著河流,飄了過來,被府君撿起,隨手裝在了自己的右腳上。

    「呵,當年被撕碎,現在還得到了好處……」

    他從此界之外,找回了他身軀的一截腳趾骨,那自然可以確定,此處已經不是夢幻。

    「唉……幸好幻師沒這麼離譜的傳人。」

    ……

    秦陽靜靜的感受著這五顆先天蟲殼。

    一動不動的待了足足三個月時間。

    三個月之後,他才睜開眼睛。

    「幸好我沒玩多重套娃,不然肯定沒用。」

    他可以確定,十方帝尊,又強行催醒了自己一次。

    也可以確定,牧師也跟著強行催醒了自己一次。

    看來,當年夢師已經把夢中夢中夢之類無限套娃的套路玩爛了,給這些人都玩出心理陰影了。

    秦陽自忖,在此道的玩法上,他再強也永遠不可能比夢師更強,不可能比夢師更真。

    像夢師、幻師這種存在,人家那壓根不是假的,是已經到了練假成真的階段,根本不是虛幻。

    所以,秦陽壓根就沒打算用別人用過的玩法。

    他不會練假成真,那就練真成真。

    十方界的確是原來的十方界,真的不能再真了,十方界自己都無法否認這一點。

    自然就沒人能否認了。

    這是唯一能百分之百瞞過所有人的方法,因為它就是真的。

    但是!

    秦陽想讓他是假的,也可以練真成假。

    秦陽看著掌中的五顆先天蟲殼,默默盤算了一下。

    五顆,本身就是很重要的情報。

    單單十方界本身,被亡者之界按在地上摩擦,連一個不要都說不出來的十方界。

    根本不足以耗費五顆先天蟲殼去承載。

    也就是說,多出來,必須要增加先天蟲殼,才能承載的部分,可能是有的。

    比如,太一的權柄。

    秦陽不能確定。

    不過,他已經有了總數,只需要有足夠的情報,去對號入座即可。

    他不需要確認太一的權柄,在不在十方界。

    只要他能得到除了太一權柄之外的所有情報,加起來正好需要四顆先天蟲殼承載,那剩下一顆,必然就是太一的權柄。

    唯有天帝的權柄,才需要耗費一整顆先天蟲殼。

    總量固定了,很多事就好查了,總比以前根本不知道總數是多少好。

    之所以這樣,因為,他不相信牧師的話。

    親眼見到牧師之後,他便有種非常古怪的感覺,完全說不上來是什麼。

    反正很怪。

    尤其是看到牧師少了一隻手臂,說出來那句話的時候,感覺更不對了。

    他沒有說,自己有封神書,可以清晰的感應到,也能清晰的分辨出來,是不是神祇,和有沒有權柄,這兩者之間的區別。

    他說自己沒感覺到神祇的氣息,然後問太一的權柄。

    連起來,表達的是,我覺得十方帝尊不是太一,或者只是太一的一個化身,總結就是,十方帝尊是十方帝尊,太一是太一。

    其實更深一層,就是隱晦的問一下:牧師,太一的權柄是不是你給封印了?或者是怎麼樣了?

    若是真的是這樣,牧師自然能明白問題是什麼。

    然而牧師說,十方帝尊就是太一,你看,我這隻手臂就是代價,他的權柄化作了神朝玉璽。

    可去逑吧。

    若是真的這麼簡單,秦陽就不會問了。

    有權柄具象的神器的神祇,那也是神祇!

    不可能擁有封神書的他,一點神祇所擁有的東西都沒感應到,那十方帝尊壓根不是神祇!

    秦陽不信,牧師、傳說中的牧道人,會連這種細節的不一樣,都分辨不出來。

    所以秦陽不打算跟他說什麼了,也慶幸之前謹慎,重要的信息,誰都沒說。

    他現在很懷疑,牧師到底是因為還沒恢復,還是……他壓根就不是牧師。

    神朝玉璽的事,秦陽是信,也不信。

    信是因為這樣的確很強,保險很高。

    但他不信是因為,他對這些天帝最強的依仗太瞭解了。

    他不信太一,會用一個神朝,把自己綁死。

    真要像牧師說的,只要滅掉十方神朝,太一的權柄便會碎了。

    太一這種天帝,會將自身安危,寄托在一大群比他弱的人身上?

    盡扯淡了。

    人族又不是沒出過那種,若是能幹掉天帝,就能面不改色的讓十方神朝所有生靈去陪葬的狠人。

    秦陽將先天蟲殼藏在海眼的一角,將其獨立出來封閉。

    睜開眼睛,秦陽回頭看了一眼。

    自己枯坐在這裡,有些歎息。

    終於,出現裂痕了。

    他以往的信念裡,會天然的認定一個真理,一個可以作為先決條件的真理。

    那便是人族十二師,在面對天帝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十二師都是可以被無條件信任的。

    但是秦陽自己都沒有硬到無可置疑的鐵證,來證明自己的猜測。

    只是他能確定,在面對夢師的時候,他的確可以無條件信任,從來沒生出過一絲裂痕。

    但是第一次親自見到牧師,這個裂痕便驟然出現了。

    秦陽很清楚,作為真正死過,又常年待在亡者之界,往生了無數人的往生部部長,他不會無緣無故的有這種裂痕的。

    秦陽回頭看了一眼入口,也不怕有人衝過來,直接開門去了亡者之界。

    找到夢師,秦陽定定的看著化作一個少年的夢師。

    看了良久,也依然沒有那種感覺。

    哪怕夢師其實知道的最多的。

    夢師吃完一頓早餐,心滿意足的站起身,來到秦陽面前。

    「你怎麼又來了?」

    「我有點事想要問你,十二師,有沒有可能,被別人煉成化身,或者被人奪舍?」

    「不可能。」夢師的回答,少有的斬釘截鐵。

    「封師之後,便是成就己道,渾然一體,如天地之道,沒有任何人,哪怕是傳說中的仙,也不可能奪走道!」

    「好吧……」秦陽苦笑一聲,也覺得自己是不是陷入到懷疑的深淵裡,難以自拔了。

    他現在有些理解,為何夢師要待在這裡了。

    讓別人懷疑真實的始作俑者,自己恐怕也是在懷疑真實,只有在這種確定是虛假的地方,可能才不會去懷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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