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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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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放心油條] 一品修仙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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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6 00:30:57 |只看該作者
第一零一零章 府君的大執念,真正殺死張正義的辦法

  府君不解秦陽的意思,還想繼續嗶嗶。

  秦陽再次長嘆一聲。

  「聽不懂人設是什麼意思麼?

  那我給你解釋一下。

  從一直以來,無論是傳說,還是上古之人的說法看法,你的形象和人設,都還算是不錯的,大家對你都挺尊敬的。

  哪怕黑影說你心黑,我也只當他因為秦昆例行黑你們而已。

  而相比之下,酆都大帝的名聲,各種傳說,其實都不如你,他是被人黑的最多的。

  曾經我也覺得酆都大帝跟傳說差不了太遠,他是真的黑。

  要說黑,不是我專門黑誰,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的,沒有一個是不黑的。

  無論是酆都大帝,十二師裡的絕大部分,還有如今的我,硬要說的話,我們都黑,我們都是老銀幣。」

  說到這,秦陽頓了頓,抬頭看向府君,眼神逐漸變得銳利。

  「但是有一點,你根本不瞭解。

  黑也好,陰也好,那都只是手段,絕非目的。

  說句不太尊敬的話,盜天師沾了這個盜字,在他成道之前,他的手段怕是比我們所有人更不擇手段。

  但是,盜天師謹守的信念,卻從未動搖過,對於人族來說,他的任何手段,都是正義的,都是值得讓人敬佩的。

  哪怕到了生命的最後,他施展的手段,依然是從這個宇宙之外,盜來一絲希望,但目的和信念,卻從來不會因為他的手段而被蒙上污點。

  縱然在他成道路上,因為他而遭受損失的人,今日若是還活著的話,那對方恐怕也說不出什麼話。

  你知道我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嗎?」

  府君慢慢的冷靜了下來,認真的想了好久,緩緩的搖了搖頭,揖手一禮。

  「還請賜教。」

  「對於延續了不知道多久的爭鋒,對於整個人族來說,是否正義,是否崇高,就是簡單的屁股問題。

  在神祇看來,十二師也好,你也好,酆都大帝也好,都是帶惡人,邪惡之極的存在。

  可對於人族來說,便是絕對的正義,最無可爭議的崇高,不容置疑,無法動搖,如同真理的信念。

  在整個族群的生與死之間做選擇的時候,我等不會在乎,不會關注,用何等骯髒齷齪,何等陰損到骨髓裡的手段,那都不重要。

  縱然是殺道,也是為了心底的光明與太平,那等信念才是不可動搖的。」

  秦陽面色逐漸猙獰,渾身殺氣蹭蹭蹭的往外冒,眼睛都變得通紅,身上魔氣蒸騰,恍若入魔。

  「我沒有他們那麼崇高的信念,也沒有捨生取義,敢於捨棄一切,只是為了靠自己的脊樑,一點一點撐起希望的理念。

  我只是不想我在乎的人去死,也不希望街角的那家小吃店化為廢墟,亦不希望有一天連靈果都吃不到幾種,也見不到天南海北不一樣的風土人情。

  我不會說我要為了人族如何如何,我沒這麼崇高,也背不起這種責任,我只是為了我自己。

  誰要讓我看不到了,感受不到了,吃不到了,那我就只好送他去死。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天帝也得給老子死!

  我手段陰損,我黑到骨子裡,連氣象都是黑的,但我從來不會在自己人面前,讓自己化作聖人。

  黑影天天背後當面罵我,明知道我說話是隨口瞎扯,他卻還是願意站在我這邊。

  蒙師叔對我知之甚詳,他卻還是毫不動搖的站在我身後。

  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維持著人設到死,卻也不會真的把人設就當成真正的我了,我最親近的人也不會。

  人設只是手段,卻非目的。

  府君啊,面具戴太久了,你是不是自己都忘了,那面具已經長到你的肉裡了?」

  說到最後,秦陽心裡的那點氣,也算是消散的差不多了。

  他本來以為府君這狗東西,想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來忽悠他,可是說著說著,秦陽覺得這貨挺可憐的。

  想起府君剛才的樣子,那的確是做不得偽的,他的確是這麼想的。

  一念至此,秦陽忽然發覺,府君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忽悠。

  府君呆呆的愣在原地,良久之後,他不知是苦笑還是自嘲的笑了笑。

  「我不知道。」

  「做人呢,有時候得真誠一點。」

  「我明白你意思,但是我真沒那種意思。」

  「你最終是想幹什麼?好好想想,別跟我扯什麼人族,盜天師說我信,但是你說,我不信,哪怕你把這個人設貫徹了一生,我也不信。」

  秦陽盯著府君的眼睛,很是認真的道。

  「請你真誠一點,有私心,不寒磣。」

  府君沉默了,他回憶著自己的一生,回到了最初。

  然後重新走過自己的一生,他想起了一件事。

  他的一個黑歷史。

  他第一次見到秦昆的時候,被秦昆一刀從頭砍成了兩段,然後,他沒死,兩段化作了倆化身。

  然後秦昆又揮舞著那把黑漆漆的破舊柴刀,見過他亂刀砍成肉泥,他依然沒死,化作無數的分身。

  分身合併之後,他又恢復了原樣。

  秦昆累到脫力,也沒有砍死他,最後累到癱在地上,表示老子服了,你他娘的是個什麼怪物,要殺要剮隨逑便吧。

  最後他沒殺秦昆,而是不打不相識,秦昆從此之後就跟著他一起去創業了。

  如今回想起來,府君記得最清楚的,就是秦昆最後罵罵咧咧說的那些話。

  你是個什麼怪物。

  府君看著秦陽,終於明白秦陽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人是種複雜的生靈,可以崇高到耀眼,但是卻沒有那種一點私心都沒有的聖人。

  而他從以前開始,表現的人設,自己認知的人設,便是人族的聖人。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從他睜開眼的那一刻開始,他就認為自己是一個人族。

  然而,事實上,他並不是。

  他是另外一種生靈,不屬於這方世界的一種生靈,因為他不會真正死去。

  秦陽拍了拍府君的的肩膀。

  「有句話叫做,君子論跡不論心,論心天下無好人。

  說真的,我並不是否認你做的事,相反,我特別佩服你,你做出的努力,做出的佈局,做出的一切,都當得起崇高這倆字。

  我也不是覺得你噁心,或者對你有惡感。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或者,肯定早就有人告訴過你,我等人族,從來不是以血脈來判斷的,而是信念。

  你走岔了,你覺得自己不是人族,才會時時刻刻的維持著人設,將盜天師留下的信念,當作你自己的信念。

  其實,你覺得是,那你就是,現在整個人族也認同你,那你就是,跟你的出身沒關係。

  你也跟我沒關係,你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拚搏出來的,包括認同也一樣。

  現在只是你自己在心底不認同你自己。

  我只是想讓你真誠一點,認清你自己。

  你現在來找我,最初的出發點,你的目的,不是為了人族,而是為了你自己。

  你想讓我送你去往生,你想把影響你認同,化作你藏的最深,你自己都快忘記的執念,造成這一切的,你最初的身份,丟棄掉,還給我。

  這就是你的私心,雖然在完成這個私心的時候,會同時去完成為了信念這種問題,可本末卻不能倒置,哪怕那個為了信念聽起來高大上,更好聽一點。

  但是我告訴你,你不用還給我,那是你的,跟我沒關係,只是你自己打心眼裡不認同而已。

  你也不是因為我而出現的,你是在這個世界出現的,跟我並沒有關係。

  頂多可以說是,你身為這個世界的人族,披上了我大號的馬甲,撐破天也僅此而已。」

  秦陽看著有些茫然的府君,有些好笑的道。

  「你可別說,我剛到這個世界,隨便是誰,都會因為我的神通,把我錯認成你,你可別說這事跟你沒關係。

  你別說你不知道吧,你既然已經復甦,總不至於不記得吧?」

  這句話剛落下,秦陽看著府君那一臉茫然的樣子,心裡忽然一個咯噔。

  呃,不記得……

  不會是,真的不記得吧?

  不會是有缺失了,才會連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吧?

  秦陽總覺得這事,聽起來好耳熟的樣子。

  他閉上眼睛,悄咪咪的調動了自己庫存的夢境看了一遍。

  看完之後,心裡頗有些尷尬。

  不會吧,不會這事真的跟他有關係吧。

  當年忘川裡那個瘋瘋癲癲的府君化身,不會真的跟這個有關吧。

  只是……只是怎麼想,秦陽現在都覺得,那個瘋瘋癲癲的化身,怎麼看都像是府君心底最矛盾的那部分,自我認同出現了問題,化作執念,生出心魔,左右搖擺之間……

  若是府君完好無損,這種內心的搖擺恐怕不成氣候,若是斬出之後,化作化身的話,那應該就是那種瘋瘋癲癲的樣子了。

  這事怎麼說呢,沒法確認了,那個在忘川裡的瘋子化身,已經被抹去的乾乾淨淨,怕是真的再也找不回來了。

  一念至此,秦陽噴人都覺得少了些許底氣。

  「算了,你要是實在覺得,出身、血脈會帶來的自我認同問題,那等一切事了之後,我送你去往生。

  至於你府君的身份、地位、力量什麼的,跟我又毛關係,你自己留著吧,那是你自己奮鬥來的。

  你要是實在覺得,大號是大號,你是你,那以後再說,反正目前為止,據我所知,去往生,是什麼都帶不了的,力量、神魂,都沒有,頂多有自我意識。」

  府君不明所以,秦陽的態度越來越好,開始還氣的要死,後來不氣了,慢慢的又好說話了。

  但不重要,只要秦陽答應下來就行。

  秦陽說的的確沒錯,他因為這個出身,已經凝出了執念,生出了心魔。

  雖然心魔是小事,但大執念卻化解不了。

  秦陽還有很多,最後還是沒說。

  他想告訴府君,人這種生靈,只有在沒有的時候,缺失的時候,才會去特別在意。

  人是不會在意自己天生就擁有的事的,就像一個普通人族,沒有人會去在意自己到底是不是人這種看起來有點匪夷所思到想笑的事。

  就像秦陽自己,偶爾自嘲,哎呀老子不當人了,我已經強到不是人的範疇了,那也就是嘴上嘻嘻哈哈,心裡誰特麼當回事啊。

  但對於府君,這就是一個很認真很嚴肅的事。

  淪為大執念,也沒什麼好說的,更不好笑。

  從府君說了那麼一大堆,秦陽其實就明白,府君做的一切,壓根就不是為了人族什麼的。

  只不過那個「為了人族」的招牌,簡直太過耀眼,信念太過強大,將一切都遮掩了。

  就像現在,秦陽就明白,當年府君為什麼處心積慮,費盡力氣,鋪墊出亡者之界的事,讓所有生靈,都認同有亡者之界這件事。

  隱藏在那個耀眼招牌背後,最真實的理由,也非常簡單,非常個人的理由。

  府君想去死,可是他不死不滅。

  哪怕經歷大風劫,被徹底撕碎,他也依然不會真正的死去,迎來不了一個真正的人族,必定會擁有的東西。

  生老病死。

  對於府君來說,只有生,老病死都沒有。

  只有真正出現了亡者之界,他這種不死不滅的存在,才會迎來真正的死亡。

  秦陽知道,現在的亡者之界,絕對可以為府君補充一個「死」。

  府君也肯定知道,也萬分確定。

  因為,他只是想讓自己幫他往生,卻沒有讓自己幫他去死。

  同理,對於噬魂獸或者張正義來說,只有亡者之界,才會讓他們迎來真正的死亡。

  他們並不是不會死,只是他們不會在生者之界死而已。

  再考慮到他們這種不死不滅近乎沒有代價的能力,秦陽推測……

  可能他們在踏入亡者之界的瞬間,就會迎來真正的死亡。

  在一邊如何都死不了,在另一邊如何都活不了,這才是平衡。

  嗯,回頭告訴一下張正義,讓這傢伙,絕對不要踏入亡者之界,省的這個越來越作死的傢伙,指不定哪天腦子一抽,想去亡者之界玩玩。

  那真的會死的,而且八成會死的很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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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一章 可怕的推演,時間到了

  經過友好的交談,秦陽覺得可以了,府君也放下了心事,整個人的確也坦然了不少。

  府君也沒覺得秦陽噴他有什麼不對的,大家心裡都清楚。

  現在要做的事情,稍有不慎便是滿盤皆輸的局面,就算是僥倖勝了,說不定也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這就是秦陽為什麼必須要說的原因。

  大家做的事情看起來都是一樣,目標似乎都是為了徹底幹掉太一天帝。

  然而,這個目標,頂多能排在倒數第二。

  但大家最終的目標,都是不一樣的,出發點不一樣,自然會造就一個問題,手段也會不一樣,對代價的理解也不一樣。

  就像曾經,府君折騰出來那麼多事,在發現沒法在當代完成之後,他就仗著自己不死不滅,把目光投向了下一個時代。

  但是天花板選手寥寥幾句話,就能說完的簡單交鋒,放到天花板選手之下,便如同天崩地陷。

  若是亡者之界沒出現,那除了府君之外,其他所有的人,都會成為這個代價。

  道門的殺神,府君麾下的秦昆,人族十二師裡不少人,等等……

  這些全部都是那個代價。

  雖說謀求萬世天平,縱然再高的代價,也是弊在當代,利在萬世,無論如何都是要搞的。

  秦陽卻不想有一天,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人都死了。

  就像亡者之界剛開闢的時候,死寂荒蕪,整個世界都是他,又有什麼鳥用,他再能不死又有什麼意思。

  活十萬年,百萬年,反而會是一種痛苦的折磨。

  我秦有德又沒指望成仙,長生不死,與世同存。

  我就是個俗人,我身邊的人,我在乎的人,包括在我家門口開豆腐腦小店的小老闆,我都不希望他們死。

  所以,我要去幹死太一,化解掉最大的危機。

  府君想的是,能去真正的變成一個人,所以中間的路上,要幹掉三天帝,至於這個路上,會犧牲多少人,哪怕犧牲掉身邊所有人,犧牲整個上古,他都覺得這是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秦陽不想繼續說下去了,也是因為,他看的明明白白。

  他跟府君之間,有本質的區別。

  府君本質上更像是當年的殺手秦陽,因為他根本不是人。

  他身為人的特質,身為人的信念,秦陽都懷疑,根本不是他自己誕生的,而是別人給他種下的種子。

  在這種矛盾之中,他的內心飽受折磨,最後化作一個想要真正成為人的大執念。

  秦陽甚至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當年盜天師從這片宇宙之外,盜來那些信息,那些信息結合這個世界的力量,化作死亡之地,出現三個不死生靈的時候。

  盜天師在犧牲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什麼了。

  若是一個不死不滅,還跟殺手秦陽差不多的貨色,想想吧,這種存在,以後注定會比三天帝還要可怕。

  盜天師的犧牲,便成了驅虎逐狼,幹死了三天帝,指不定就留下一個某些方面,比三天帝還要難纏的巨大隱患。

  府君變成今天這幅樣子,有了一個完美的人設,秦陽猜測,這八成就跟那位不存在的第十二師有關。

  所以秦陽沒在府君這提到不存在的第十二師。

  他來到這個世界,八成也跟那位不存在的第十二師有關。

  當他聽府君說起穿越的真相時,秦陽便對那位第十二師有了猜測。

  第十二師既然已經不存在了,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痕跡,都不見了,而且是世界本身在促成的這件事。

  那把盜天師幹的事,倒過來不就得了。

  第十二師不存在於這片宇宙了,那他之名,他的痕跡,所有的一切,大概率也不存在與這片宇宙了。

  既然十二師的傳說,到現在還依舊流傳,整個上古,都是他們的光輝,甚至十二師都沒有被抹去。

  那按照這種思路推測,府君來的時候,第十二師肯定還在的。

  整個上古也都在,同樣,第十二師肯定還是有什麼東西,留了下來,不然的話,現在外面提起的時候就應該是上古人族十一師,十一個人。

  而能容下第十二師留下的東西。

  秦陽目前能推測出來的,第一個就是府君。

  府君本來就是外來者,他必然可以容下一些已經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東西。

  鸑鷟那種連自我意識都沒法孕育出來的憨批,直接忽略,他只是一個介於有和沒有之間的半成品。

  至於初代老大哥噬魂獸,人家本來就沒走孕育出自我意識的路,純粹的不得了,自然也不可能。

  第二個,仙草。

  世界的奇蹟,唯一一種正兒八經跟「仙」這個字,有直接關係的。

  第三個,神祇的權柄。

  具象出來的世界規則,也的確可能有這種能力,尤其是三天帝的權柄。

  鑒於太微被抹殺,太昊連權柄都沒抹去,太一是最有希望的。

  畢竟,太一的權柄,現在都沒有融入己身,只是具象出來化作神器。

  很值得懷疑他為什麼這麼做。

  後來府君用盜天師的力量,趁著大風劫降臨,將他拉過來,而他過來,卻不是出現在死亡之地。

  過來的時候,就有肉身,正兒八經的直接出現在生者之界。

  哪怕府君是外來者,利用外來者的身份定位,身為一個遊戲大號,把玩家都直接拉過來。

  他也不可能擁有這種力量,哪怕是取巧了,借助了大風劫的力量。

  過來之後,又延遲到這個時代,他才真正的睜開眼睛。

  他是有真正的自我意識的,他的自我意識也是外來者。

  所以,要麼,他早就來了,只不過被封印了,到了這個時代才睜開眼睛,要麼是他來的這個過程,實在是有點困難,慢吞吞的晃了好多年之後,才真正的降臨。

  但不管怎麼樣,這都不是府君能做到的。

  一段沒有承載的信息,和一個靈魂,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那當年是誰幫了府君?

  府君自己卻不知道,能很自然的說出是我把你拉過來的這種有明顯漏洞的話,而不自知。

  只有第十二師。

  甚至,秦陽懷疑,盜天師留下的力量和道,大概率都是第十二師暗中戳戳著,讓府君繼承了。

  府君在還是個渣渣的時候,繼承了盜天師的力量和道,實際上成了新的盜天師,但同時,他也繼承了盜天師的信念。

  第十二師再暗戳戳的,賦予了府君人性,將他最初孕育出的自我意識,直接兼容融合掉。

  直接將可能比三天帝更麻煩的巨大隱患,徹底變成了人族。

  哪怕府君最後成為了天花板選手,那他也是人族,無論做什麼,他都是人族,先天的思維定式確定了,底線給他定死了。

  他陰損也好,惡毒也罷,成仙成魔,哪怕統治天下,都不重要了。

  起碼,他肯定不會如同三天帝那般,注定了要徹底滅了人族。

  盜天師這般牛批,為什麼敢那麼做?

  就不怕盜過來的變數不是好事,反而是壞事嗎?

  那不存在的第十二師也不怕麼?

  十二師,加上其他巨佬,都不怕麼?

  當然不怕。

  只需要將這個變數,變成了對人族有利的好事就完事了。

  所以,府君最開始,大概率就是個工具人。

  一直在巨佬的掌控之中。

  繼續推演,他為什麼來?

  是不是就是因為得到了府君的教訓,所以,第二次拉來的,直接就是一個人族,那是刻入神魂,刻入思維,刻入自我意識的先天認同。

  秦陽散去了思字訣,不敢想了。

  這就是秦陽不敢在府君這提到消失的第十二師的原因。

  府君這邊所有可能存在的漏洞,只要將這個第十二師搬出來,誒?全部都能拼上了。

  不敢繼續推演,也不敢想了。

  再想下去,十二師就變成了十二個陰成黑色的影子,只能看到目光,俯瞰著世間的超級幕後黑手。

  這些想法,秦陽準備全部爛在肚子裡。

  只要敢說出來,以府君的心理狀態,起碼有一半的概率,當場炸裂。

  回去就將這些可怕的推演斬掉,存放在海眼裡,太不正確了,影響團結。

  想得太多,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什麼好事。

  可能,他現在想的,曾經的那些巨佬,都不會在意。

  尼瑪,又開始了。

  一想就停不下來了。

  秦陽跟府君繼續扯了幾句,提了一下,大荒現在正在跟十方界開戰,大嬴神朝對十方神朝。

  讓府君自己看著辦,想要那隻手了,回去就還給他,搞得誰稀罕似的。

  斷開連線,秦陽本尊睜開眼睛,再次向著夢師那邊瞥了一眼,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無法直視十二師了。

  噢,除了人偶師。

  十二師裡出一個實誠人,還算挺合理的。

  我秦有德天真無邪少年郎,誰以後說我老銀幣,我跟誰急。

  悄悄的斬了那部分可怕的推演,丟到海眼的一個角落,知道太多不快樂。

  再次看了下融合進度,復刻十方界和十方界,剛剛過九成。

  這種融合,在十方界那邊,已經開始有一些異象出現了。

  秦陽覺得自己得繼續過去看著點。

  重新上線左遇的號,梅鹽這邊就有人發現了一些異象了。

  比如,一個可能擁有孟軻氏血脈的傢伙,覺醒了一些能力,天生就會入夢術。

  也有一些地方,受到潛移默化影響,出現了一些特別的生靈,但都影響不大,這世界本來就會經常出現一些古里古怪的生靈。

  生靈的事,倒是無所謂,倒是那個疑似孟軻氏血脈的傢伙,引起了秦陽的注意。

  要說誰能察覺到這個世界本身,不太對勁了,可能也就是孟軻氏的人,最有希望。

  但短時間內,是肯定沒戲的,因為十方界還是十方界,只不過是跟另外一個融合了而已。

  除非這個傢伙,能成長到當年念海裡的夢師的程度。

  這個消息,還是梅鹽專門告訴他的。

  能為什麼?試探唄。

  誰讓秦陽現在有一個人設是大夢真經的當代傳人。

  秦陽頂著左遇的馬甲,滿口答應,回頭去秦陽那試探一下。

  實際上,卻不怎麼在意。

  他巴不得有這麼一個人出現呢。

  也巴不得此人實力突飛猛進,畢竟,此道專精的人,說出來的話,可信度會更高點。

  秦陽耐心的等候著,等候著徹底融合的那天。

  如今戰場上的事,他都不太上心了,除了日常的收屍之外,倒也沒幹別的事。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

  等到徹底融合臨近的時候,秦陽更是緊張,越是這種時候,越容易被人發現。

  等到進度到了九成九多,按照推測,最多還有一周就會徹底融合。

  而他在十方界,第一次用馬甲之身都能察覺到變化的時候,秦陽覺得,是時候了。

  這個馬甲應該快沒法用了。

  戒律司主再次相邀,秦陽就知道,這馬甲用到頭了。

  他這個雙面間諜,要完蛋了。

  秦陽看著來傳話的梅鹽,還有門口已經準備好的玉輦,毫不在意的道:

  「走吧,正好秦陽那邊也問了情報的事。」

  玉輦一路飛馳,直接開到戒律司的死牢。

  等到秦陽下車的時候,便看到四面八方,都是戒律司死牢裡的磚石。

  戒律司主端坐在黑鐵寶座上,冷眼看著秦陽。

  「秦陽到底想要幹什麼?我現在沒工夫跟你玩了。」

  「啊?」

  戒律司主伸手一揮,一幅畫卷在一側展開。

  「十方界各地都出現了異象,有些地方,甚至憑空衍生出了死亡之地,死氣孕育,再無半點生機。

  ……」

  戒律司主不緊不慢的挑出來幾條。

  「秦陽到底要幹什麼?我們都知道,你在幫秦陽搜集信息,但是你也會給我們信息,秦陽心知肚明,我們也心知肚明,可如今,情況變了。」

  戒律司主的話音落下,就見秦陽腳下,一個符文印記浮現,光暈籠罩在他身上。

  一股不容違背,不容置疑的可怕意志,直接壓在他馬甲的神魂上。

  神魂仿若被撕裂,蘊藏在神魂裡的一切,都開始暴露出來。

  秦陽不為所動,暗嘆一聲,你們早點這樣,不就沒這麼多事了麼,總覺得事情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總覺得弱雞不會脫離掌控。

  何必等到出現大變化了,才急了。

  伴隨著神魂被撕裂,秦陽在神魂裡埋的一萬八千顆雷,直接自動被激活,獻祭掉神魂,獻祭掉馬甲,所有的一切,直接自爆。

  秦陽同時直接下線,不玩了。

  那股來自十方神朝的鎮壓,也根本攔不住他,他又不是要逃,他只是散去了一個一直在維持的秘法而已。

  伴隨著秦陽下線,馬甲直接化作最純粹的毀滅力量,由內而外的炸開。

  戒律司主面色鐵青,他清晰的感覺到了,那股埋在神魂裡的暗手,這個左遇,從一開始就是秦陽的人。

  ……

  同一時間,秦陽睜開眼睛,頗有些遺憾,廢掉一個馬甲,太可惜了。

  不過,時間也到了。

  他再次聯繫上牧師,只給牧師留了一句話。

  「若是有可能的話,跟十方帝尊打一架,能拖延一點時間,別讓他有精力做別的事。」

  掛斷牧師的聯繫,秦陽繼續聯繫其他人。

  本來就沒指望牧師,這次也是一個試探,到現在為止,他還是覺得牧師很怪,卻又說不上來哪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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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二章 回到巔峰的一鞭,酆都大帝出場

  秦陽跟十方帝尊的約定,是在大嬴神朝跟十方神朝的交戰之中,都不親自出手。

  但是也沒說真就綁住十方帝尊的手,任何情況都不讓他動手了。

  再說了,這種約定,大家都遵守了那就是約定,不想遵守了,拿來擦屁股都嫌紙硬。

  秦陽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十方帝尊遵守,能拖延點時間,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融合到今天這種地步,已經只差最後的臨門一腳,大勢已成,誰也別想阻止。

  起碼生者的世界裡,是找不到一個人能阻止這種變化了。

  沒有完成的時候,唯一能阻止這一切的,只有夢師有那麼一點可能。

  等到徹底融合,便是夢師,也別想阻止了。

  到了現在,縱然十方帝尊能察覺到,也已經於事無補。

  秦陽找人去找茬,純粹只是想要試一試,能不能在最後時刻,讓十方帝尊沒法參透這種變化到底是什麼,不給他時間去參透。

  同樣,也是不給牧師時間,也不讓牧師去參透。

  最多一周的時間,他們這種完全都沒死過,沒有去過亡者之界,沒有去過夢之界,沒有親眼在夢之界看過,沒有親自研究過先天蟲殼的人。

  是根本不可能參透這種變化的。

  這是古往今來,從來沒有過的大變化。

  就像一個古人,再聰明,智商高達二百五,也不可能在連實物都沒看到的情況下,直接一躍參透怎麼造出來一架豪華飛機。

  類比不太確切,秦陽心裡卻也明白,他只能一點機會都不給。

  這些傢伙,已經近乎真理本理,真給他們足夠的時間,他們必然有可能參透什麼,甚至可能只是一點點靈光,被他們窺視到,他們也能順藤摸瓜,慢慢的摸到大瓜。

  謹慎一點不會有什麼大錯。

  ……

  牧師接到了秦陽的傳訊,只是傳訊,卻什麼都沒說,也不給他幾乎再說什麼。

  牧師木然的走出茅屋,抬頭仰望著十方界的天空。

  這片尋常的天空,在他眼裡已經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整個世界似乎都變得不太正常,他卻不知道,這種不正常,到底是因為什麼。

  現在只能確定,這肯定跟秦陽有關。

  而且秦陽不能說,也不能讓他,或者任何人知道。

  「是時候了。」

  牧師念頭一動,黑漆漆的牧道鞭,從他身後出現,被他一把抓在手中。

  他揮舞著手中的長鞭,凌空向著前方抽去。

  「啪」的一聲鞭響。

  前方空間層層崩碎,屬於牧師的力量,徹底綻放,目之所及,所看到的一切,都仿若在急速前行。

  一剎那的時間,那股力量便像似遇到了阻礙。

  一頭面目猙獰,目光卻滿是威嚴的巨獸,憑空在那裡浮現。

  巨獸腳踏大地,頭頂天穹,身後十方神朝的疆域圖浮現,整個十方神朝的力量,都在此時匯聚過來。

  以一個神朝之力,去對抗牧師。

  那巨獸看到牧師,口吐人言。

  「不自量力。」

  牧師抬了抬眼皮,他那蒼老的面容上,能夾死蒼蠅的褶皺,飛速的撫平,微微佝僂的腰身,開始慢慢挺起。

  全身上下乾癟的肌肉,也仿若充氣了一般,迅速的變得稜角分明,乾枯蒼老的皮膚上,慢慢的反射出一絲古銅色的光輝。

  牧師手中握著的牧道鞭,表面仿若油污的黑漆漆的東西,絲絲崩碎,露出內裡如同道韻凝聚出來,言語所不能表述出的顏色和質感。

  牧師那滄桑的眼神,變得銳利無比。

  「一界之地都沒有容納的神朝化身,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話音如驚雷,轟轟烈烈的轟了過去,那還想裝逼的神朝化身,當場就嚇尿了。

  牧師的氣息,以一種極為可怕的速度,瘋狂的攀升,仿若這個世界,都容不下他了,僅憑自身,就能壓垮立身之處。

  上一次,上上一次,牧師可都是它抵擋在外了,哪想到,牧師上一次寧願丟失一臂,竟然都要藏拙。

  伴隨著牧師的呵斥聲,牧道鞭跨越空間而來。

  神朝化身剛想散去身形,卻察覺到,它的身形,完全被鎖定,根本沒法散去,哪怕它調動十方神朝的力量,也無能為力。

  那威嚴之中,充斥著高高在上傲然的眼神,瞬間散去了。

  神朝化身忽然明白了,牧師這一鞭,壓根不是在打它。

  而是直接連它代表的十方神朝一起打了。

  它逃無可逃,遁無可遁。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牧道鞭落在他的腦門上。

  到了這時,牧師話裡最後兩個字,也終於一起落下。

  「放肆!」

  化身感覺到了,十方帝尊來了,但是十方帝尊也攔不住。

  它現在切身感覺到了,什麼叫做統牧天道,什麼叫做牧道人。

  那一鞭落下,便似天道本身,這個世界在宣判,它的存在,完全不應該,這片天地,便要懲罰它,它就應該引頸就戮,低頭認罰,一絲一毫的抵抗都不應該有,但凡有一絲抵抗,那便是逆天而行。

  那位執掌牧道鞭的牧道人,此刻便是這片天地的化身。

  他便是天劫本劫。

  十方帝尊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但是他不能攔,也不敢攔。

  若是這一鞭抽在他身上,那他可以抵擋,這只是針對他,他也能擋下來。

  可是若是現在去替神朝化身擋,那邊等同於一個人擋了神朝化身和他本身的劫。

  他擋不住的。

  因為神朝化身便等同於十方神朝,整個十方神朝的劫,再加上他本身的劫,只要他擋了,便等同於幫助了牧師,讓牧師真正的代天行事,直接以整個十方界的力量,一鞭子抽下來。

  這絕對足夠牧師一鞭子將他抽的當場崩滅,只能等著下一次復甦。

  十方帝尊又驚又怒。

  牧師這是瘋了,以此刻之身,強行恢復到巔峰之時,施展出曾經最巔峰的力量,他也只有這麼一擊之力。

  上一次搏殺,牧師都沒敢這麼做,因為牧師知道,這一擊,是肯定擊殺不了十方帝尊的。

  但那種情況下,若是真這麼做了,十方帝尊不死,死的便是牧師。

  十方帝尊抬頭看了一眼天際,整個世界產生的未知變化。

  他知道,牧師這是在拖延時間,傾盡全力來阻止他,只是不想讓他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是好是壞,如何去阻止。

  只要這點時間過去了,就足夠了。

  明知道,卻也毫無辦法。

  他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牧師那一鞭,落在了神朝化身的腦門上。

  而且,毫無意外的,在神朝化身崩碎,力量開始傳導到整個十方神朝的時候。

  抵抗產生了。

  神朝化身,已經孕育出自我意識,它清晰的察覺到了,這一鞭跟天譴沒什麼區別,那只是懲罰。

  天之道,萬物皆有一線生機,從來不會做的太過絕對,就像是再克制的天敵,也不可能是完全的碾壓,總會有一線生機,不然這世道,絕對要崩潰。

  只要它不抵抗,這一鞭只能將它打的崩滅,可是它還有一線生機。

  只要十方神朝不滅,身為神朝化身,總會恢復過來的。

  然而,神朝化身有自己的意識,引頸就戮,老老實實受罰。

  但當那股力量牽連到十方神朝本身的時候,抵抗便必然會產生。

  十方神朝包括了疆域、包括了所有十方神朝的子民、包括了這裡所有的生靈。

  只要有一個沒有老老實實受罰,挨打立正,那便是抵抗的力量。

  只要有抵抗,這一鞭的力量,便會直線攀升,一直保持著只留下一絲生機的極限狀態。

  霎時之間,神朝化身連絕望的情緒都沒產生,它的意識便被強行崩滅,一口氣將它重新凝聚的希望都一同碾壓了過去,徹底斷了它的希望。

  現在那一線生機,已經不是神朝化身了,而是整個十方神朝。

  神朝之力,一瞬間被打散,眨眼間,便見整個十方神朝範圍內,靈氣變得暴烈,濃度直線下降,地動山搖,人心思動。

  十方神朝內,凡人根本沒多少感覺,頂多會忽然生出一種,縣裡的酷吏越來越多了,活不下去了。

  但是所有屬於十方神朝,而且在十方神朝疆域的道君,卻無一例外,齊齊如遭重擊,道果顫動,裂開一道裂紋,氣息在瞬間暴跌九成,全部重傷。

  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而道君,便是這些個高的。

  頂不頂,由不得他們說了算。

  便是十方帝尊,都是身形一顫,如遭重擊,臉上多了一道清晰可見的鞭痕。

  一擊之後,牧師那精光四射的雙瞳,漸漸失去了高光,臉上重新出現了溝壑,腰身也無法挺直,健碩的身體,重新變得乾瘦。

  便是那牧道鞭,也重新化作了一支沾滿油污的黑漆漆的鞭子。

  牧師抬起頭,露出一個老農的憨厚微笑。

  「我想抽你很久很久了。」

  在上古的時候,他可沒這種機會,太一不會挨打立正,但現在太一化作十方帝尊,只要是抽十方神朝,那十方帝尊便躲不了,只能挨打立正。

  十方帝尊面無表情,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鞭痕,他躲不開,因為他是個最高的那個。

  同時他也化解不了,這是牧道鞭留下的痕跡,不僅僅是痕跡這麼簡單。

  「你是自己走,還是我送你走?」

  牧師搖了搖頭。

  「看來我一時半刻走不了了。」

  牧師看向天際,天空如同被人強行撕裂,可怕的死氣,從裂縫之中噴湧而出,眨眼便化作漫天黑雲。

  雷霆激盪,天火與劫雷交融著,化作一條火焰雷龍,遊走在死氣化作的黑雲裡,不斷燃燒那些死氣,湮滅不應該出現的東西。

  一隻大手從裂縫之中探出,撐開了裂縫,霎時之間,奔湧的死氣,再次暴漲一個量級。

  酆都大帝邁步從裡面走出,他瞥了一眼天火雷龍,伸出手一抓,將其一把抓住,活活團成團,一口吞下。

  霎時之間,酆都大帝體表便湧現出天火和劫雷,可怕的力量湧動不過一瞬,便被他強行掌控,化作自己的力量。

  酆都大帝俯瞰大地,看到十方神朝遭受重創,看到了十方帝尊臉上的鞭痕,還有蒼老的沐氏,哈哈大笑。

  「看來我趕到的時間剛剛好,太一,太微和太昊已經隕落,你們三天帝同氣連枝,何不趕緊去追隨,免得他們路上寂寞。」

  酆都大帝龍行虎步,從天際之中落下,到了今日,他早已經不在乎天劫了,死亡不過是到亡者之界,新的開始。

  肆無忌憚,膽大妄為到直接吞下天劫的地步。

  他要來,做完自己最後要做的事情。

  他自忖沒辦法徹底殺掉太一,那也要盡自己的全部力量,為後面的人完成鋪墊,身死道消是必然的,就看值不值了。

  他認同府君做的一些事,卻也並不信府君能徹底解決太一,但他現在相信秦陽可以。

  秦陽可以去完成最至關重要的一步,而他們這些老不死的,需要的是盡自己的全力,一點一點的把步驟稍稍往前趕一點。

  換句話說,打世界怪,前面的人磨掉血,最後有人能去補最後一刀。

  經歷了這麼多,酆都大帝最是清楚不過。

  人族靠的從來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的力量,哪怕那一個人兩個人,可能是最至關重要的,那也需要所有人齊心協力,才能去做到原本不可能做到的事。

  一代一代人,薪火相傳,信念不熄,便是為了一步一步的推動大家共同的目標。

  當生存成為所有人都要面對的同一個問題時,時光的長河裡,最後一支能生息繁衍下來的,一直都有人族。

  而其他已經消逝的無數種族,天賦好的多了去了,力量強的更多,但他們都消亡了。

  酆都大帝邁步行來,對著牧師揖手一禮,而後跟牧師站在一側。

  「今日能跟牧師一起赴死,也算是一大幸事,若是也能留下一道鞭痕,也算是值了。」

  那一道鞭痕,可不只是一個恥辱痕跡什麼的,而是一道裂縫。

  那一道裂痕,便是十方帝尊貼在臉上,明晃晃加大加粗的倆字。

  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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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6 00:31:45 |只看該作者
第一零一三章 萬一失敗,不留遺憾

  酆都大帝親臨,但是牧師已經是強弩之末,沒有人會認為牧師那蒼老枯瘦的樣子,是裝出來的。

  經歷了上古,經歷了大風劫,還能活到今天,已經不太可能還保持著最巔峰時的實力了。

  如今強行抽出這一鞭,借十方神朝,在十方帝尊臉上留下一道破綻,便是如今的牧師能做到的極限。

  太一永遠都不可能明白一點,人族怕死的孬種多了去了,可視死如歸的卻也多了去了。

  所謂的封師,所謂的長生,真正能站在這個位置的人族,還真沒幾個會把這些東西排在第一序列。

  實現理想,實現自我價值,堅守自己的信念,反而更加重要。

  牧師苟延殘喘到今日,不是苟,也不是慫,只是為了在必要的時候,抓住機會,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付出同樣的代價,來獲取最高的收益。

  而現在這個時間,在十方帝尊臉上留下破綻,便是最有價值的東西。

  牧師滿是溝壑的臉上,溝壑顯得更多了,他還是帶著一絲微笑,眼中帶著對未來的憧憬,喃喃自語。

  「老朽盡力了,接下來的路,就看你了。」

  酆都大帝認真的看了牧師一眼,自然明白這句話不是對他說的。

  「牧師且在一旁掠陣,剩下的,交給我吧,到時候我們一起共赴亡者之界。」

  酆都大地邁步而出,一身龐大的死氣,抑制不住的不斷的向外溢出。

  他也知道,以他目前的狀態,根本不可能是曾經的太一、如今得到神朝加持的十方帝尊的對手。

  但是,只是看到牧師的動作,便知道他現在需要做什麼了。

  許久不見的例行寒暄,在出場的時候已經結束,酆都大帝一言不發,全身死氣便盡數收斂,肉身仿若牧師一般,瞬息之間,恢復到巔峰時刻。

  他的身形驟然消失不見,速度快到已經超出了感應的範疇。

  黑白二色的光芒,驟然乍現,激烈的交鋒,便已經開始,足足三息之後,才聽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似是積聚不下去了,驟然炸開。

  方圓千里之地,似是在一剎那的時間,進入到了毀天滅地的地震、滅世罡風、毀滅雷暴加持到一起的狀態。

  大地崩碎,漫天齏粉瞬間充斥數千里之地,海水被強行蒸乾,無數的魚蝦蟹連反應都沒有來得及反應,直接化作齏粉。

  牧師微微佝僂著身軀,輕輕揮舞著牧道鞭,而後有些遺憾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中,髒兮兮的牧道鞭。

  「去吧。」

  他將牧道鞭丟出去,牧道鞭表面的污漬崩碎,而後那個好似道之化身,難以用言語表述的鞭子,首尾相連,迎風見長,轉瞬便化作一個將方圓數千里之地圈進去的巨大圓圈。

  十方帝尊又驚又怒,他身為天帝多年,化作十方帝尊多年,可是他卻一直高高在上,到今日也還是沒法以人族的思維,人族的信念,去理解了解人族。

  他根本無法切身理解,哪怕同樣是人族,相互之間的差別也是比天地之差還要大的。

  下限低到塵埃裡,上線卻能比太陽還要耀眼。

  可以為了生存下去,不擇手段,比魔頭還要魔頭。

  亦可以將信念、理想、尊嚴、犧牲刻入到神魂,刻入到血脈裡。

  按照十二師的想法,牧師能拼盡全力,施展出巔峰一擊,只為了留下破綻。

  那自然也能捨棄掉牧道鞭,只為了困住十方帝尊足夠的時間。

  但身為天帝,哪怕他現在是十方帝尊,他本質上也還是天帝,他無法代入。

  身為天帝,思維方式都是相同的,他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

  而十二師,做的一切,可以是為了自己,同時也可以為了別的。

  這種思維上的本質差別,哪怕是讓天帝跟府君比,也是完全不一樣的。

  牧道鞭崩碎,困住了十方帝尊,而十方帝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酆都大帝捨生忘死,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身死道消,灰飛煙滅,也沒有一絲猶豫。

  哪怕酆都大帝不是他的對手,可只要他敢現在轉身,想要逃出那個即將封閉的空間。

  那酆都大帝就會抓住這個機會,在十方帝尊有破綻的前提下,直接免費將他送走,讓他等待著下一次復甦。

  到了這種地步,一招之差,便是生死立判。

  所以,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牧道鞭化作一個封閉的空間,將他們倆封在裡面。

  除非十方帝尊徹底解決酆都大帝,否則,他別想有機會衝出來。

  嘭的一聲悶響,十方帝尊和酆都大帝一起消失不見。

  而天際之上,最後的融合進度,已經失去了最後的抵抗。

  十方神朝凝聚出來的神朝意志化身,直接被牧師當場抽死,十方帝尊被牧道鞭加上酆都大帝所困。

  所有能去阻礙的,都沒有了,最後一步,便再也沒有人能阻攔。

  十方界也阻攔不了。

  十方界已經被天字第一號大哥按著頭,在地上摩擦過一遍了。

  秦陽定睛看著最後的摩擦,他看到了酆都大帝出現,看到了牧師做出的決定。

  他也明白了,一代一代,一位位巨佬,都在做出什麼努力。

  他沒有去插手,他要做好自己要做的事情。

  說真的,他現在對牧師的觀感很複雜。

  他一直有一種感覺,牧師跟其他十二師,有一種不太一樣的地方,感覺特別怪。

  可是現在,牧師苟了這麼久,在真正需要剛的時候,牧師真的是剛的不得了,完全符合了不惜一切代價這句話。

  比秦陽想的還要剛的多。

  最強一擊,崩碎牧道鞭,一隻腳已經踏入了亡者之界。

  甚至於,他現在進入亡者之界,可能待遇都比不上堪輿師了。

  他把自己的道,凝聚出來的牧道鞭自毀了。

  真到了亡者之界,牧師可能會跌落成為最弱的十二師,甚至還有可能跌落到半步封師的階段,還有可能會直接跌落一個層次。

  具體會如何發展,秦陽都不太能確定。

  秦陽暗嘆一聲,他不知道當年湮滅在歲月裡,被撕裂的真相裡,其他十二師都做了什麼。

  但就目前而言,他不得不承認,十二師是人族的脊樑。

  收斂心緒,是時候去做準備了。

  離開亡者之界,秦陽回到了壺梁。

  他來到大嬴神朝離都。

  行走在街道上,路過了秦老闆那,再次訂購了一批棺材,之前的棺材不太夠用了,大嬴神朝和十方神朝的交鋒,死人的確有點多了。

  哪怕這些人都只是暫時先死幾天,就會被他來一招群體復活,可棺材這種東西,還是很私人的。

  秦陽也沒有一口棺材用幾次的習慣,雖然這樣也行,反正那些人也不知道。

  但職業道德,這是堅守。

  訂完了棺材,順路在自己最喜歡的小吃鋪,買了點吃的,一路直奔宮城,宮城鎮守的幻獸,還有神朝化身金龍,都是裝作沒看見,秦陽愛咋咋地。

  一路來到內部,大殿上的朝會還沒結束,據理力爭的爭吵聲,秦陽聽的一清二楚,就看到羅良那大噴子,跟打了雞血似的,吐沫四濺,火力全開,把人噴的啞口無言。

  這種場面,倒是挺懷念的。

  秦陽沒露面,自顧自的來到後面,靜靜的等待著嫁衣結束朝會。

  當年掛了個禮部侍郎的名頭,幹了幾天活,秦陽都是一個頭兩個大,各種破事簡直不要太煩了。

  嫁衣當了神朝大帝,各種事就更多了,需要她拍板的事,每天都有,多不勝數。

  她若是不想混到當年嬴帝那個地步,直接撒手不管,只是想想,秦陽都覺得累。

  最好趕緊解決這些事吧。

  等了足足兩個時辰,嫁衣才出現。

  許久不見,她眉宇間略帶倦容,但是氣息,似乎更強了。

  看到秦陽坐在裡面,她的眉頭立刻舒展開來,露出一個笑容。

  「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說一聲。」

  「噢,原來你這次沒發現我啊。」秦陽立刻眉開眼笑,看來他的潛行功力再次加深了,這一次,他可沒有刻意的全力潛行。

  嫁衣笑了笑,很自然的道:

  「是啊,我都不知道你來了。」

  「我帶了點吃的,這個是我最以前最喜歡吃的,現在吃個味道,還能多吃一個情懷,趁熱吃吧。」

  「好啊。」嫁衣坐在秦陽對面,很自然的打開食盒,為秦陽端碗,遞了筷子。

  吃到一半,秦陽隨口道:

  「我有一個大計劃,為了找到徹底解決十方帝尊,一勞永逸的方法,現在在諸位前輩的幫助下,佈局基本已經要完成了。

  接下來我便要去做這件事了。

  若是成功了,我們便有足夠的時間,去做我們想做的任何事情。

  若是最終失敗了,可能我們都要去亡者之界,等待著他日,或者等一個時代,再捲土重來。

  亦或者,再也沒有捲土重來的機會,那個時候,可能就沒有一個活著的人族了。

  縱然我能送人去往生,也不可能憑空在生者的世界造出來一個人族。

  這一次失敗了,可能就真的一敗塗地。

  雖然我心裡的想法,的確是沒那麼崇高,可我也知道,我已經扛起了屬於我的一部分責任,我不能後退了。

  但是我又想,我以前說過,以後帶你去品嚐美食,帶你去品嚐美酒,各種你不曾接觸過,比較接地氣,但是偏偏我又喜歡的人間煙火氣。

  我想,既然是退無可退了,我也做好了準備,但萬一失敗了,豈不是會留下遺憾。

  我算了算,還剩下幾天的時間,定局已成,這幾天有沒有我,都沒有任何影響,這幾天我也做不了什麼了。

  我想,最後這幾天,我先去兌現一部分承諾。

  這幾天,你隨便留下個化身看著就行,你這幾天,就先不當這個大帝了,我先帶你去走走,我們一起走走聊聊。

  我想讓你再多瞭解瞭解我,我也想再多瞭解瞭解褪去光環的你。

  縱然他日,真的失敗了,起碼也算是沒留下太多遺憾。

  你是不知道,亡者之界那破地方,我是真的一天都不想待,萬一生者之界裡太多有意思的事,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了,我總不能給你弄個幻境體驗一下吧。

  我這人其實不笨,也只是有一點點遲鈍而已,我都懂。

  所以,你覺得這個幾天的計劃,怎麼樣?」

  秦陽低著頭,呼嚕嚕的吃著東西,一邊自顧自的叨咕也不停。

  嫁衣微微瞪大著眼睛,眼睛裡仿若亮起了光,嘴角噙著一縷微笑。

  而後眼睛都笑成了新月的弧度,嘴唇微微抿著,似是在這一瞬間,便散去了威嚴,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女子,就這麼定定的看著沒什麼吃相的秦陽。

  她不會逼秦陽做什麼,她也知道大局,知道局勢是什麼,她也希望有那麼一天,一切都塵埃落定,她可以卸下枷鎖,真真正正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這一點都不妨礙,她現在的欣喜。

  秦陽在最後這幾天,主動跑到這裡,主動說出這些話,去真正的行動,做這些事,意義都是不一樣的。

  這便是驚喜。

  因為她清楚的知道,這不是秦陽為了自己不留下遺憾,而是為了不讓她留下遺憾。

  因為死了就是死了,哪怕還有亡者之界,但意義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秦陽買了一大堆東西,最後全讓他一個人吃完了,嫁衣就這麼看著他吃。

  等到吃完之後,秦陽一抹嘴,伸出一隻手。

  「決定好了麼?我們走吧。」

  嫁衣略有些慌亂,可是轉瞬,她便下了決心,丟下一句「稍等一下」,人便消失不見了。

  秦陽有些愕然,撓著頭笑了笑,說實在的,他的確已經做好了失敗之後,長居亡者之界,再等著捲土重來的準備。

  因為他到現在還沒摸清楚十方帝尊的底。

  太沒底了,還是先最好失敗的準備,如同歷代先輩一樣,在失敗之後留下下一次捲土重來的機會。

  考慮之後,他就覺得,他不能耗下去了。

  相識這麼多年,一個眼神,就能懂對方的意思,有些事情,不能說也一點都不影響關係。

  嫁衣沒有直白的說出來,但他其實也懂。

  直到現在,才明白,不能等下去了,也不能拖了,再等下去,可能就會耗盡所有的時光。

  無論怎麼樣,該有的擔當還是要有的,不能一句話都不給。

  秦陽以為嫁衣有些不知所措,要冷靜一下,然而,他等了不到三個呼吸。

  便忽然感覺到,背上一陣涼意傳來,一隻略顯冰涼的手臂,箍住了他的脖子。

  低頭一看,纖細修長的手指,往後便是鮮艷的大紅色衣袖,上面還繡了展翅的飛鸞。

  一如當年,他看到嫁衣的第一眼,然後背上忽然多出來一個人時一樣。

  感覺都是一模一樣的。

  區別也只是這身嫁衣,明顯是嶄新的。

  這哪是害羞了,哪是不知所措。

  這還是秦陽最熟悉的那個嫁衣。

  果決大膽。

  我說帶你出去吃點東西,你連嫁衣都換好了……

  秦陽差點笑出來,然後又不敢笑,因為現在的感覺,真的跟當年差不多,摟著他脖子的手臂,稍稍用力點,就能把他的頭擰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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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四章 這裡是我的淨土,勞煩大哥幫忙通知一下

  南蠻之地的一座小城裡,秦陽收斂了氣息,帶著一身紅裝的嫁衣,行走在主街之外的一條小道上。

  街邊有各種擺地攤的人,有裝作仙風道骨,等著人上鉤的,也有看起來緊張兮兮一臉我很好騙我有好東西的老實人。

  有吆喝的,自吹自擂,也有閉著眼睛不說話,隨緣上鉤的。

  底層修士的人生百態,混雜著一些想要成為修士的凡人,這裡的氣息,是嫁衣從來沒有感受過,也沒時間去感受過的東西。

  穿著一襲嫁衣,嫁衣卻神情如常,什麼羞怯之類的情緒,壓根不存在的。

  她落落大方的跟在秦陽身後,聽著秦陽說起,當年也曾經來過這裡,在這座小城裡住了不少的時間。

  行進到街尾,一個戴著帽子,看起來跟假小子似的小姑娘,坐在攤位後面,熱情的對著秦陽二人揮著手。

  「前輩,要不要買點飾品?我這裡的飾品,可都是從銀月界帶回來的,銀月界你知道麼?」

  秦陽掃了一眼小姑娘,沒多理會。

  那小姑娘熱情的不得了,看到嫁衣之後,立刻補了一句。

  「我這裡可是有不少人都買給自己夫人的,比如這個,在銀月界可是象徵著銀月見證……」

  小姑娘巴拉巴拉的吹個不停,秦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差點笑出聲。

  這小姑娘,不知道從哪聽說了的銀月界。

  你說香界都行啊,銀月界一群奇形怪狀的鬼物,人族數量稀少的不行,還銀月見證忠貞的愛戀,快拉倒吧。

  銀月界的人族,最舒坦的日子,就是暗月的那幾天,鬼物全部滾回去沉眠,相對之下,外面是最安全的時間段。

  不過小姑娘雖然是吹的有些尷尬,可嫁衣卻露出笑容。

  「你這個東西怎麼賣?」

  「三顆……不,兩顆就行了,少的一顆權當是祝賀夫人了……」

  小姑娘最甜的不行,劈裡啪啦的一頓恭賀,各種彩頭反正又不要錢,拚命的誇,一邊誇,一邊還一副羨慕的不行的樣子。

  秦陽一看這情況,很有眼色的掏出靈石付賬。

  東西是垃圾沒錯,明知道小姑娘只是為了賣出垃圾賺錢,也沒錯,但架不住出來一天了,還是遇到的第一個能略過那種忽略的力量,看到嫁衣身上的嫁衣,還能說兩句祝賀的話的人。

  說話好聽就行,是不是真心的,不重要。

  掏了錢,小姑娘又是一頓猛誇,這次順帶著還把秦陽帶進去一起誇。

  嫁衣聽的心情大好,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

  小姑娘呆呆的看了一眼,壓根連反抗的情緒都沒有生出來,只覺得渾身一陣暖暖的,身子骨似乎都輕了一些,渾身的疲憊也不見了。

  秦陽笑了笑不以為意,帶著嫁衣離開。

  等到秦陽離開之後,小姑娘茫然的撓了撓頭,連忙看了看自己的儲物袋,裡面竟然不是最次的九品靈石,而是三顆七品的靈石。

  沒辦法,秦陽身上實在是找不出最次的靈石了,七品靈石在秦陽手裡已經算是零錢了。

  秦陽帶著嫁衣,來到黎族的地盤,喝著這裡特有的毒酒,一邊笑呵呵的嘀咕道:

  「那小姑娘誇你兩句,你就送她一場造化啊。」

  「我高興。」

  「對對,千金難買我高興。」秦陽立刻覺得自己多嘴了,管人家呢,嫁衣愛咋咋地,高興就行。

  一路晃晃悠悠,來到了曾經在南海住過的一座小島上。

  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天。

  「我曾經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如同一個凡人,那時候心裡還是有些迷茫,說實話,我一直對於成仙沒什麼追求,我也覺得這個世界認知之中的仙,可能是沒人能達到了。

  我一直覺得,哪怕是成仙了,高處不勝寒,住在那雲端,哪怕是遊戲人間,也只是遊戲而已了,再也不能有那種心態和感覺。

  世界毀滅,我卻依然不朽,又有什麼意思,單純的長生,又有什麼意思。

  我那時候去了亡者之界,對這種感覺最是瞭解不過。

  整個世界只有你一個人了,再無敵,再長生,又有何用。

  所以,我覺得,我沒有道果,境界止步於道君,可能就是我自己最想要的。」

  秦陽的嘴就沒聽過,似乎有說不完的話,現在要一口氣說完。

  嫁衣溫柔的笑著,很認真的聽著秦陽的話,不時的附和一下,不時的說出一點自己的看法,一點都不冷場,聊的也很舒服。

  等到走到一座小宅附近,看著已經破落,已經化為廢墟的宅子,秦陽指著這片廢墟道:

  「這裡就是我曾經住過的地方,也是我開始修行之後,過的最安心的一段時間,也是除了我的小雜貨鋪之外,唯一一處我覺得是獨屬於我的家。

  周圍都是普通的凡人,但這裡民風淳樸,都是很好的人,這些年來,這座小島,也從來沒有經歷過什麼災難。

  也沒有修士會來這裡撒野。

  只是當年的鄰居,都已經不在人世。」

  秦陽給嫁衣說起當年的事時,嫁衣便伸出手,拉住了秦陽。

  遠處,有村民察覺到有人來了,專門過來看了看。

  「誒,你們是?」

  「大嬸,這裡曾經是我家故居,正巧坐船路過這裡,就來看看。」

  「噢,原來真有啊。」那皮膚被海風吹的略有些粗糙的大嬸,微微一驚,連忙道:「我聽我太爺爺說過,當年這裡有一位大修士在此安家,後來聽說去北面那個很大很大的陸地了,原來真有啊,你是那位的後輩?」

  「算是吧。」

  秦陽點了點頭。

  那大嬸看了一眼已成廢墟,雜草叢生的宅院,一拍大腿。

  「哎喲,還真有啊,我還以為我太爺爺給我講故事呢,這院子都好些年沒人打理了,你們等等啊,我這就去叫人。」

  大嬸風風火火的衝到已經向旁邊搬遷了一些距離的村子裡,扯著嗓子一聲嚎。

  村子裡家家戶戶都有人走了出來,大嬸找到村長一說。

  村長一拍大腿,立刻道:

  「都吃錘子飯呢,都來幫忙,我可是聽我那出過島的老子說過,咱們島是有高人庇護,才能年年安穩,如今人家後輩來了,哪能讓人家沒地方落腳。」

  村子裡有數的幾個剛入門的小修士,都被村長提溜了出來,一大群人,風風火火的趕來,幫著秦陽收拾宅院。

  還有人從家裡扛出來兩根巨大的木樑。

  呼啦啦的上百人衝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秦陽連拒絕都沒說出來,那破落宅院裡的雜草就已經被清理完了。

  那老村長一口一個他老子說過,如何如何,尤其是看到嫁衣那一身紅裝,直接說死了,今天說什麼都要讓秦陽當天就住進去。

  哪有帶著新人去住別人家的。

  這村子裡,一家出幾塊磚,一家出一根木頭幾塊瓦,今天就能把這個宅子收拾出來。

  秦陽看著這些人忙裡忙完,很是感動,這裡的人,跟當年一樣淳樸,沒多少文化,卻也認死理,秦陽的長輩,幫過他們,那他們就不能失了禮數。

  嫁衣含笑跟在秦陽身後,聽著秦陽跟這些人交流,她也不插話,這是她肯定做不到的。

  她見過的所有人裡,唯有秦陽,面對凡人也好,面對燭龍那種真龍大神也好,都能聊的很融洽,也不會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秦陽看著這些人忙活,又覺得自己不動手,乾看著不好,於是乎,念頭一轉,對嫁衣道:

  「做過飯麼?」

  「啊?」嫁衣一臉懵。

  「村長帶人來幫我們收拾宅子,我們就做些吃食,這是禮數。」

  秦陽看著嫁衣一臉懵,哈哈大笑。

  「沒接觸過沒事,挺有意思的,來試試。」

  秦陽想要從儲物戒指裡拿,想了想,放棄了,去找村長借來鍋碗瓢盆,油鹽醬醋柴火。

  現場起了爐灶,架上大鐵鍋,當場開整。

  嫁衣在一旁看著,有些茫然,說真的,她還真的從來沒接觸過這些,哪怕是再落魄的時候,吃的東西,也從來都是有人給她端到面前的。

  甚至於,這種五穀雜糧,凡人餐食,她壓根就沒吃過幾頓,從小的時候,都是以玉稻靈麥為食。

  如今跟著秦陽到處吃吃喝喝幾天,還是頭一次有親自加入進去的時候。

  「我要做什麼?」嫁衣挽起袖子,有些躍躍欲試。

  秦陽看著嫁衣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要不,你就洗個菜吧,或者,你先看我怎麼做?」

  秦陽手腳麻利的切菜,潤鍋,悄咪咪的加入了一些靈物,刺啦啦的炒菜聲,不時出現。

  大鍋菜,流水宴席的做法,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了,只是到這個世界之後,還真沒這麼搞過。

  如今大顯身手,村子裡的小孩子,都圍在一邊,流著口水看著。

  不用秦陽吩咐,村裡沒事幹的人,就主動開始搬來桌子椅子。

  宅子恢復的很快,等到快恢復的時候,老村長看著一張張桌椅,再看看宅院,抬腳踹了自己兒子一腳。

  「沒眼色的東西,光收拾宅子,不給弄些傢俱鋪蓋啊,去,把你媳婦今年剛縫好的新被褥拿來。」

  「啊,那是給小輩娶親用的……」

  老村長上去又是一腳。

  「你長眼睛是出氣的?不是這個還不要呢!」

  老村長的兒子一看嫁衣的一身嫁衣,立刻秒懂,連忙屁顛屁顛的回去做準備。

  等回去之後,準備好了鋪蓋,老村長的兒子這次學聰明了,想了想,鋪蓋都有了,光鋪蓋的話,回去指不定還得挨踹。

  他被踹了倒是沒啥,皮糙肉厚的,可萬一他爹摔一下,可就不是小事了。

  一拍腦袋,老村長的兒子又轉身回去,開始找人準備大紅花,準備紅馬花轎,再加上紅桌布,紅燭……

  一整套都給湊齊了,保管他爹什麼刺都挑不出來。

  到了太陽逐漸下山,篝火燃起,新搬出來的蠟燭,也是清一色的紅燭。

  一群幫忙幹活的人,茫茫然的隨大流,跟著一起佈置,不知不覺的,這宅子就有了一點婚宴現場的架勢。

  而且,裡面忙活的人,還沒人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的。

  反而覺得,這樣似乎才是正常的。

  秦陽在外面揮舞著大勺,嫁衣在旁邊幫襯,忙的不亦樂乎。

  嫁衣偷偷給那些小孩子一些做好的甜食,看著那些小孩一頓猛誇好吃,眼睛裡都在冒光的樣子,心情也是跟著大好。

  等到宅院的大門上,被人披上了紅布,掛上了紅燈籠紅花之後,秦陽一抬頭,才覺得事情的發展,似乎跟他預想的不太一樣了。

  不過回頭一看嫁衣,那嘴角的弧度,壓根就沒落下去過,秦陽看著嫁衣身上的嫁衣,原本想說的什麼話,都沒有了。

  他舉起大勺,指了指自己的宅院。

  「這是我的家,我覺得對我來說,意義非凡的地方,也是唯一一個沒有被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打擾過的地方。

  你覺得,就這裡了,怎麼樣?」

  「我覺得非常好,比離都好的多。」嫁衣點了點頭,眼睛裡泛著欣喜。

  她腦子一熱,就直接穿著嫁衣出來了,全程都沒換過,秦陽也沒問,她其實還是有那麼一丁點失望的。

  不過,現在嘛,失望已經不存在了,反而覺得現在才是最好的。

  秦陽在這個世界安身的地方,最初的雜貨鋪,再到後來的絕地莊園,意義都比不上這座破破爛爛,今天才被村民一起修整的小宅院。

  前面那兩者,都是修士的安身之所,唯獨這裡,才是秦陽身為人的安身之所,對於秦陽來說,這裡是不為人知的淨土。

  這裡才是最好的。

  眼看村民們還在忙活,秦陽輕吸一口氣,直接下定了決心,看向了嫁衣。

  「你有需要邀請的娘家人麼?」

  嫁衣的手微微一頓,那全程都很穩的聲音,終於有了一點顫音。

  「你是要讓我……」

  「嗯,娘家人是肯定要有的,就看你想邀請誰了。」

  「我……我這就去。」嫁衣放下手中的活,看了看周圍的凡人,一路小跑著離開。

  秦陽咧著嘴一笑,拿出第二滴滴的劍符。

  催動之後,等了不過三息,便見第二劍君驟然在他不遠處出現。

  「第二大哥,勞煩你幫忙通知一下我師叔他們,就說我接下來要去跟太一血拼了,非生即死,所以呢,我想先拜個堂。」

  第二劍君一臉懵逼,他第一時間趕來,劍都拔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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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6 00:32:23 |只看該作者
第一零一五章 見血不吉利,不敢受一禮

  第二劍君默默的收起了劍,積聚下來等待著爆發的力量,也無聲無息的散去。

  說真的,他還真的沒想到是這件事。

  細細想來,倒是也正常,這位老弟,如今的實力深不可測。

  別的人,到了道君,起碼還是能用具體的境界來做做參考,多少還是有一點可靠的。

  可到了秦陽這,境界已經完全連參考價值都沒有了。

  需要秦陽來召喚他,幫忙幹架的情況,早已經一去不復返了,說真的,到了今天,第二劍君也不覺得自己是這位老弟的對手。

  這是拼勝負。

  可真要是打起來,他想逃,也很難有人能追上他,長板太長,短板也太明顯。

  收起雜念,第二劍君露出笑容,打量著臉不紅心不跳的秦陽,拱手道賀。

  「恭喜恭喜,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要說大嬴神朝的新帝,跟秦陽之間的關係,但凡是大嬴神朝這邊,有實力有地位的人,有誰不知道啊。

  就連國運化身的金龍,還有鎮守宮城的幻獸,那都是門清的很。

  不然的話,除了嫁衣自己,其他所有人,都甭想輕而易舉的潛入到宮城,到處溜躂。

  唯有秦陽可以讓這些傢伙做到選擇性眼瞎。

  尤其是秦陽當年將嫁衣,從絕境之中背出來,早已經是小範圍內流傳的妙談,嫁衣從一個被褫奪大帝姬封號,身份不尷不尬的長公主,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哪怕當年沒人能看明白怎麼回事,到了今天回首望去,馬後炮會的人可不少呢,誰還不知道啊。

  只不過沒人敢隨便亂說而已。

  要說你秦有德,沒點賊心,誰特麼信啊,你沒賊心,這種被人得罪了,就會悄悄記小本本的貨色,會這麼不圖回報的,硬生生把當年瀕死的廢大帝姬,推到了現在的神朝大帝,單單自身修為就已經封號的絕世強者。

  馬後炮選手裡,沒有一個信這種鬼話。

  可惜,也沒誰敢插手,敢來說,那就是「天帝未滅,何以為家」。

  第二劍君算是最關心秦陽終身大事的人了,這貨從一開始,就沒指望成仙作祖,連續施展了一字訣多年,時時刻刻承受著痛苦折磨,硬是吊住了他媳婦的命。

  後來要不是為了他媳婦能有個安穩的地方,有好的環境修養,他都未必回田氏。

  堂堂道君,目前天下劍道第一人,被人比之整個大荒歷史上,名頭最響亮的青蓮劍仙。

  這種人物,也啥野心都沒,整天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混著。

  所以,第二劍君兩口子,最關心的不是秦陽的境界如何如何,反而是秦陽跟嫁衣進行到什麼地步了。

  他媳婦現在沒事了,就去宮城裡轉一圈,也就這種本身就聰慧過人,又修成了思字訣的女子,才能在跟嫁衣相處的時候,將節奏調整到尋常女子之間的相處。

  別的人,真的很難在面對疆域橫跨多界的神朝大帝時,還保持著平常心。

  第二劍君客客氣氣的也對著嫁衣道賀之後,眉開眼笑的丟下一句話。

  「稍等。」

  幾個呼吸之後,第二劍君便帶了他媳婦過來,跟著繼續去拉人。

  第二滴滴重新開業,一口氣接了個大活,沒給錢,他卻跟打了雞血一樣,到處去拉人。

  幾個呼吸,就有一個人出現,有時候是兩人。

  苟字當頭的燭龍,蒙毅、崔老祖、燕雲……

  秦陽的親朋好友,一個個被帶來,包括沒死成,到現在也還沒死的田老祖,都厚著臉皮來了。

  這群老傢伙,一個個都跟人精似的,眼睛一轉,身上就多出來倆心眼,來到這邊之後,一個個力量盡數收斂,裝的跟鄰家老翁似的,笑呵呵跟那些來幫忙的村民打招呼。

  聊起家常,不在一個頻道上,也能通過那些事所代表的感情羈絆,聊的熱火朝天。

  而嫁衣的娘家人,也就是青鸞紫鸞他們,這些很早就跟著嫁衣東征西跑,嫁衣消失之後,他們又成了巡天使,鎮守空域,如今又成了神朝砥柱中流,最得嫁衣信任。

  這種感情,早就超越了普通上下級的關係,來當娘家人,完全沒什麼問題。

  至於本姓嬴家的人,快拉倒吧。

  沒有被嬴帝殺完,也被嬴帝熬死的差不多了,再剩下的旁支後裔,一個個生恐別人知道他們的血脈身份,一個比一個老實,不專門費心去查的話,還真的很難找到所謂的親戚了。

  夕陽西下,最後一縷天光消散,天空中只剩下一輪明月照耀大地。

  宅院內外,氣氛卻愈發的熱鬧,這種小村子,世代扎根在這裡,稍稍有點年紀的,都能輕鬆念出全村人的名字,誰家有個什麼事,那都是全村一起幫忙。

  此刻這個小小的山村裡,卻差不多聚集了整個大荒最頂尖的大佬。

  普通的凡人,和最頂尖的大佬,但這個氛圍卻出乎意料的和諧。

  準備的差不多了,這個簡單的婚禮,也正式開始。

  嫁衣早就被一堆娘子軍圍著,去了村長家裡,算是從那裡出嫁,老爺子噴人噴的開心,可辦起事來,卻一點都不含糊,再怎麼倉促,也硬是把該有的禮數都給補齊了。

  秦陽一身花裡胡哨的禮服,騎著村子裡最健壯的一頭矮馬,一路前去接親,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蒙毅這些長輩,端坐在正堂,靜靜的等候著新人入門。

  沒有亂七八糟的鬧騰,秦陽接上了新娘子,帶著花轎回家,快要進門的時候,就見一個人從遠處狂奔而來,捲動著一陣狂風沙塵。

  「師兄,你成親,也不叫我啊,我差點就趕不上了。」

  張正義面色有些發白,身上的力量波動,都有些壓制不住了,不知道這貨之前又跑到哪作死去了,現在匆匆趕來。

  秦陽面帶微笑,一隻手輕輕按在張正義的肩膀上,瞬間,一切都平復。

  小胖子身上的力量波動,便被強行壓制,直接被當場封印,他脖子微微一縮,似乎已經預見到下一刻,他可以看到自己的後背。

  「看把你嚇的,你師兄我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哪能平白無故的擰斷你的脖子。」

  張正義暗暗鬆了口氣,他得到消息,就立刻趕來了,主要還是因為第二劍君都不知道他在哪,得到了方位,第二劍君也沒去過那邊,壓根沒坐標。

  秦陽拍了拍張正義的肩膀,含笑道:

  「今天可是你師兄我大喜的日子,不適合見血。」

  「……」張正義身子一僵,立刻恢復了笑臉,眉開眼笑的對著花轎拱了拱手,便站在一旁,全程跟著,膽子越來越肥了。

  怕個錘子,從今兒開始,這聲大嫂就名正言順了。

  秦有德有本事就今天打死我。

  不敢打死我還怕個屁。

  張正義例行作死,坐在正堂的蒙毅一動不動,聲音卻在張正義的腦海中浮現。

  「正義啊,有件事為師忘了告訴你,你師兄之前讓我給你帶個話。

  你在生者的世界死不掉,可是絕對不能踏入亡者之界的範圍,只要踏入那裡,你立刻就會隕落。」

  張正義面色不變,對著花轎拱手,高聲恭賀。

  「恭賀嫂子新婚,白首相依萬萬年……」

  劈裡啪啦的一頓馬屁。

  拍完了之後,立刻低眉順眼的進入正堂,不在外面添亂,他來到蒙毅身旁,悄悄的道:

  「師父,你說的真的假的?」

  「你去招惹一下你師兄,就知道了。」

  「那算了……」張正義縮了縮脖子,立刻放棄。

  趁著這會兒功夫,張正義開始翻自己的收藏,琢磨著怎麼給送個大禮,馬屁是一定要拍好的。

  不然這日子,以後真沒發過了。

  亡者之界都快成秦有德的地盤了,大嫂現在都快一統生者之界。

  翻來覆去的翻了翻,張正義就有些發愁了,他的收藏,絕大部分可都不適合送來當成親的禮物,有些晦氣。

  不提張正義,秦陽已經背著新娘子進門了。

  今天無論如何,都要順順當當的把這個簡單的婚禮弄完,誰來給他上眼藥,那明天就弄死誰。

  牽著蓋著紅蓋頭的嫁衣,進入正堂,看著嫁衣,秦陽心裡一時之間頗為複雜。

  當年,他便是把這樣的嫁衣從那裡背出來的,那時候可沒想過今天,也沒想過,後來會娶媳婦,更沒想過,還真娶了一個他最喜歡的鵝蛋臉。

  「讓你等久了。」秦陽有感而發,牽著嫁衣的手,低聲念叨著。

  嫁衣的手微微一頓,心裡也是百感交集,她也沒想到,真的會有這麼一天。

  她的救命恩人,她的幕後支持者,她涅槃的犧牲者,最後,這所有的一切,都慢慢的變成今天,她的夫君。

  「不久,一點都不久。」

  老村長笑的滿臉褶子,在一旁催促道:

  「我可是看過黃歷了,現在正好就是吉時,無風無雨,正適合拜堂,快點開始吧。」

  老村長擺了天地的牌位,擺在庭院正中,一番唱喏之後,一聲高喝。

  「一拜天地。」

  秦陽跟嫁衣同時回頭,對著牌位一拜。

  然而,誰想,那牌位卻悄悄的向著旁邊挪了挪,讓開這一禮。

  秦陽面色微微一僵,心道。

  啥意思?這是想攪黃我的婚禮是吧?

  誠心給我上眼藥是吧?

  同一時間,跟個來混飯的大叔似的燭龍,笑容微微一僵,端到嘴邊的酒,也跟著僵在了那裡。

  他盯著擺在院中,那個明顯有些年頭的天地牌位,他感覺的非常清楚,也看的非常清楚。

  根本沒有任何人的力量,去動過這個東西。

  那牌位本身也根本沒有任何力量,除了被祭拜的年份有點多,香火氣重了點之外,還真沒別的特別的地方。

  燭龍悄悄抬了抬眼睛,瞥了一眼天際。

  媽耶,秦有德這是到底幹了什麼事了。

  難怪他答應下來說和之後,那位大煞星什麼反應都沒有了。

  這是大荒竟然不敢受他正兒八經的一禮。

  燭龍心神狂跳,怎麼想都沒想明白為什麼,但這次倒是徹底確認,這次咬著牙站隊,還真站對了。

  反正以前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

  他當然沒聽說過。

  大荒世界哪怕並無真正的人格,這次卻也是真慫了,這只是正常的趨吉避禍而已。

  大世界和大世界之間,是已經有聯繫了。

  真人格化處理的話,那就是大荒上次看到,隔壁很強的,名為十方界的鄰居,被天字第一號大哥按在地上摩擦。

  還被人強行闖入家裡裝修,裝完了之後,還強行給動了大手術。

  十方界完全是躺平了,什麼都做不了,連喊一聲都喊不出來。

  而喊不出來的結果,便是整到現在,十方界內誰都不知道這個過程,最強的人,都感覺不到這種過程。

  再加上上次秦陽復活,天劫都能被他硬淌過去。

  哪敢受這種禮。

  一定程度上,就是跟天字第一號大哥的接觸。

  只是似是聽到了秦陽心裡不高興了。

  趨吉避禍再次發動。

  村長那挺有眼色的兒子,上去就對著自己看熱鬧的兒子踹了一腳。

  「讓你個龜兒子瞎扯桌布,誤了吉時,老子回去把你吊起來抽三天。」

  說著,連忙過去扯了扯桌布,將天地牌位重新扯了回去。

  小屁孩吃著裹了白霜的花生,茫然的看了一眼桌子,他離供桌,起碼還有半丈遠,他咋個手賤啊?

  一切正常進行,秦陽心裡舒服了,帶著嫁衣再次一拜,這一次,那牌位正正的受了一禮。

  下一刻,便見此地靈氣匯聚,以此小島為中心,方圓三千六百里之地,靈氣都變得更加擁有靈性。

  靈氣匯聚之後,化作氤氳神光,伴隨著月華垂落而下,便是普通人,此刻都能感覺到神清氣爽,沉痾盡去。

  大地的脈動,也在此刻變得極為平和。

  反正就是一切可能的意外,都被抹平了。

  老村長感知不到那些變化,只當牌位移位是他那鱉孫手賤搞出來的小插曲,繼續高聲唱喏。

  「二拜高堂。」

  蒙師叔和崔老祖坐在上首,樂呵呵的受了一禮。

  這二位坐在這,誰都說不出個什麼,真要論個親疏,這二位就是毫無爭議最親近的長輩。

  「夫妻對拜。」

  簡單的禮數結束,老村長眉開眼笑,大手一揮。

  「送入洞房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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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6 00:32:39 |只看該作者
第一零一六章 得大歡喜,你看著辦吧

    送入洞房的流程,進行的特別順利,壓根沒人來進行鬧洞房的流程。

    就算是躍躍欲試,覺得這輩子可能就這一次機會能騎在秦陽頭上拉屎的張正義,現在也很冷靜的勸住了自己。

    他走的可不是作死作到死,而是可持續作死。

    至於其他人,一個比一個心理有逼數。

    別看嫁衣今天溫柔和氣,未語先笑,對誰都非常的客氣,張口就是感謝來參加婚禮。

    然而,這還遠遠遠……遠不足以,掩蓋住往日裡大嬴神朝大帝的形象。

    秦陽對嫁衣的印象,跟其他人對嫁衣的印象,完全就是倆人。

    說直白點,嫁衣在不少人那,已經是心理陰影籠罩世界的級別了。像

    就像那句「隨便點,別客氣」,沒人會當真的。

    秦陽擔心的有人來鬧洞房的事,很理所當然的沒有發生。

    當然,這個理由嘛,對每個人都不一樣。

    「我師兄出身微末,一生坎坷,我大嫂大戶人家出身,這麼多年了,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再簡陋的婚禮,對他們的意義都是一樣的。

    我們還是不要去打擾了,將時間全部留給他們吧。」

    張正義喝著酒,跟村長的兒子吹個不停。

    旁邊的人,立刻腦補出來,窮小子跟富家千金私奔,到了這邊私定終身的戲碼。

    村民們自然都是站秦陽這邊的,對這種事最是喜聞樂見。

    尤其是看到秦陽的親友團的成員,看起來倒是齊全,長輩都來了,而新娘子這邊,也就一堆娘子軍,更加讓他們確定了這個判斷。

    至於為什麼秦陽來了之後,這些親朋好友,當天就能到了,村民裡沒有人會想到這些,他們也不太可能能想到這一點。

    秦陽站在這裡,哪怕沒有刻意做什麼,散發出來的氣場,也能自然而然的影響到生靈的思維了。

    一切不和諧的地方,都會被壓下,只有樂樂呵呵的吃好喝好。

    「你們可不知道,我師兄馬上就要去前線拚命了,留給他們團聚的時間不多了,要不然咋可能這麼著急,要不然怎麼可能沒提前通知我。

    我跟我師兄,那是過命的交情,比親兄弟還親,他也就我這麼一個親師弟。

    老哥,我給你說……」

    張正義喝的有點多,實在是高興了,他可是知道秦陽有多不容易,起步太低,還被師門坑蒙拐騙進宗門。

    秦陽跟他不一樣,秦陽自己在外面就能創出一片天,宗門反而是拖累。

    而他進了宗門,的確是好處多多,他如今的一切,蒙毅的悉心培養,不說佔十成,也要佔個八成以上。

    被封印的張正義喝大了,現在已經跟老村長父子倆稱兄道弟,說著說著,就開始哭出來了。

    村民倒是不見怪,反而覺得這娃子真性情,老哥老弟的輩分亂的一塌糊塗。

    直到老村長的兒子也飄了,叫了一聲老哥,被他爹按在地上錘了一頓。

    而蒙毅他們,跟著秦陽的一堆老熟人,推杯換盞,氣氛也愈發的融洽。

    今天,大家不用揣著自己的身份,也暫時不用管外面的利益,就一個身份,秦陽的親朋好友。

    跟外面的熱鬧不太一樣的地方,是秦陽的婚房。

    嫁衣坐在婚床上,雙手交錯著,放在大腿上,雙手不時的交換一下位置,手指頭也不是的攥緊再鬆開。

    要說緊張,那肯定是緊張的。

    秦陽關上大門,隨手一抖,將整個房間封閉,跟外面隔絕。

    他來到床邊,嫁衣的手立刻攥到一起。

    秦陽坐在嫁衣身側,伸出兩隻手,輕輕的揭開紅蓋頭,露出那張嬌艷可人,從最初到現在,依然沒有變過的臉。

    唯一變過的,就是眼神跟初見時不一樣了。

    含羞帶怯,卻還是堅定的微微昂起頭,目視著秦陽的眼睛,眼中閃爍的光芒,有欣喜,有愛意,也有終於迎來了真正回應的複雜。

    秦陽伸出雙手捧著嫁衣的臉,說實話,這張臉怎麼看都看不厭,完美無死角,完美契合他的審美。

    但同樣的,秦陽還是有那麼一點疑惑。

    「話說,我其實挺納悶的,你什麼時候看上我的?」

    「我不知道,不知不覺。」嫁衣搖了搖頭。

    秦陽咧嘴一笑,自戀的點了點頭。

    「這叫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不得不說,你還是很有眼光了。」

    「那你呢?」

    「我啊……」

    秦陽想了想,第一時間在腦海中蹦出來的畫面,是嫁衣憑空出現在他背上,寒氣簡直要將他凍斃的畫面。

    第二個畫面,便是嫁衣揭蓋蓋頭的那一刻。

    所以,秦陽果斷道。

    「就是我第一次見你,你揭開蓋頭的那一刻。」

    看,一句話囊括了所有意思,標準的正確答案。

    「噗……」嫁衣不由的失笑,白了秦陽一眼,把秦陽看的身子骨都軟了。

    「哪有第一次見到,就……這樣的。」

    「這叫一見鍾情。」秦陽回答的理直氣壯。

    我顏狗,我就是喜歡鵝蛋臉,我就是饞你身子,我就是下賤,但我就是理直氣壯。

    嫁衣笑的眉目彎彎,髮絲裡似乎都帶著笑意。

    秦陽說的是真是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的確很喜歡這個回答。

    那這就是真的。

    她哪怕身份再高,那也是毫無用處,她擔心很多,大膽的表態,也不敢明說。

    她擔心秦陽嫌棄她曾經被嬴帝嫁出去過,哪怕只是剛出門,就被人堵了。

    她也擔心自己比秦陽大好多。

    擔心嬴帝的陰影籠罩,有朝一日,她死了,秦陽也會為他報仇也死了。

    再後來擔心秦陽隕落了。

    又擔心自己的境界比秦陽高,實力比秦陽強,哪怕只是一不留神,也沒防備,才沒發現秦陽,都能讓秦陽眉開眼笑。

    太多太多的擔心,讓她這個在戰場上果決無比,毫無猶豫的人,都會不自覺的生出一絲忐忑。

    她到底還是一個女子,而女子的感情,無論是誰,從來就不可能是理智到一加一就等於二這般確切。

    她現在一點都不嫌棄倉促,也不嫌棄婚禮的簡陋,反而倍加驚喜,倍加珍惜。

    相比於昭告天下,儀軌複雜的大婚,她反而更喜歡這種純粹到不參雜任何利益的簡陋婚禮。

    這樣的意義更大,更純粹。

    也更讓她驚喜。

    秦陽來邁出這一步,做出的勇敢,就是她最欣喜的。

    生來至此,得大歡喜。

    火焰洶湧而出,將她包裹,她伸出雙手,主動與秦陽相擁,火焰將二人籠罩,秦陽體內的涅槃之火,同時燃起,與嫁衣身上燃起的火焰交融到一起。

    她笑中帶淚,低聲喃呢。

    「我等了好久好久了……」

    「是我……」

    秦陽話沒說完,便被嫁衣打斷。

    「不晚,一點都不晚。」

    聲漸歇,唯有火焰籠罩著二人,秦陽布下的封鎖,無聲無息的潰散。

    一時之間,萬籟俱寂。

    無聲無息,卻也了無痕跡的力量,橫掃開來。

    外面的宴席上,喧鬧之聲,都仿若褪去,只能看到一張張笑臉,看到張正義留著眼淚,表情還有些猙獰,卻發自內心的笑意。

    在場的諸位大佬,齊齊一頓,扭頭向著天空望去。

    而這裡活得最久的巨佬燭龍,端著酒杯,嘴角忍不住的上翹,卻看向了秦陽的婚房。

    內心毫無波瀾,反而有些想笑。

    「我現在終於理解應龍了。」

    燭龍抬起頭,仰望著天際。

    天際之上,月華的光輝,被無形的力量匯聚,伴隨著星河,在天際之上鋪開,從不可視的極遠處,鋪到了不可視的極遠處。

    星河裡的每一顆星辰的每一次閃爍,他都仿若看到了一個人族歡喜的笑臉。

    他看到了人族在漫長歲月長河裡,留下的每一個點點滴滴。

    從那蠻荒時代,吃到了熟肉的笑臉,到後來,面對一大片金燦燦金黃豐收時的黝黑臉龐。

    出生時,一旁人的笑臉。

    死亡時,自己臉上的笑臉。

    生來的苦難有多苦,那苦盡甘來時的大歡喜,便有多強。

    燭龍自顧自的站起身,走到院中,仰頭看著星河,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雙目中卻有兩顆淚珠滑落。

    這是他第一次,切身感受到,身為一個人,應該……不,會是什麼樣的。

    「這就是天尊留下的喜字訣。」蒙毅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身旁。

    「喜字訣在上古時代,便已經失傳了。」

    「從來都沒有失傳過,傳說,一字訣是融入到人族血脈裡的,這句話並不是假的。

    沒道理其他種族,血脈裡都會蘊含著諸多信息,諸多神通,偏偏人族什麼都沒有。

    只不過,天尊融入到人族血脈裡的,從來都不是單純的神通和力量而已。」

    牽動天下,得大歡喜。

    沒有定數,沒有法門,沒有捷徑。

    「真好啊。」

    燭龍仰望著星空,衷心的讚歎。

    哪怕在他那冗長到難以計數的記憶裡,也從來沒聽說過,喜字訣竟然可以由兩個人來一起修成的。

    哪怕曾經的佛道修士裡,有過歡喜禪的修行之法,但那個是由歡喜入寂滅,歡喜從來不是目的,只是單純的手段而已。

    他也知道,人族的一字訣,在第一次修成的時候,會是最強的時候,神通也是最強的。

    但是這一次,卻沒有太大的感覺,只有潤物細無聲的悄然。

    簡單說就是壓根沒有什麼太誇張的特效,哪怕這個特效已經前所未有的誇張了,卻還是讓人沒什麼感覺,仿若平常。

    仿若,本就應該如此。

    蟲鳴聲似是都為其誦賀,微風都似是在笑著祝福,海中的凶獸,此刻似是都失去了戾氣,心平氣和的在海面上探出頭,對著月華露出一個壓根看不出來,既猙獰有醜陋的笑容。

    那股無形無質,都難以感覺到,仿若不存在的力量,一點一點的擴散到整個大荒。

    今夜,俱得大歡喜,再無戾氣。

    天地之間積聚的負面氣息,都被一掃而空。

    浪子回頭,惡者也不為惡。

    ……

    一夜之後,婚房裡,秦陽摟著嫁衣,微微閉目養神。

    良久之後,他揉了揉腦袋,感應著變化,暗歎一聲。

    「該起床了。」

    嫁衣起身穿戴,貼心的幫秦陽穿好衣服,秦陽不樂意都不行。

    她知道,今天秦陽就要出發了。

    她只想像個凡人的女子,為新婚的夫君,親自穿戴一次,送夫君出門。

    「你且放心吧,你我一心,接下來,我也會盡全力幫你的。」

    「嗯,待我去宰了太一,我們再……」秦陽想了想,搖了搖頭。

    「算了,這話說著不太吉利,據我所知,臨出行前瘋狂這麼說的,都沒太好的結果,還是不說了。」

    「哪來這麼多講究啊。」嫁衣輕笑一聲,輕輕的拍了秦陽一下。

    秦陽心說,這可不是講究。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真要是說什麼「等我回來我們就結婚」這種話,那八成要白給了。

    所以,老子多聰明,老子結了婚再去。

    「大荒交給你了,剩下的交給我。」

    秦陽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一步踏出之後,想了想又回過頭,捧著嫁衣的俏臉,輕輕一吻,柔聲道。

    「安心吧。」

    秦陽化作一道流光,瞬間消失不見。

    等到秦陽離開,嫁衣的眼神慢慢的變得堅定,她一步跨出,直奔宮城而去。

    她的聲音傳遍整個大嬴神朝。

    跟十方神朝之間的全面戰爭,就在今天開始了。

    從現在開始,不惜一切代價。

    戰力全面升級,一口氣拉滿。

    而她身為大嬴神朝的大帝,現在也要開始親自出手。

    ……

    融合完成了,秦陽沒直接去十方界,也沒去亡者之界。

    而是來到了九天之上,他俯瞰著整個大荒。

    自言自語。

    「大戰就要開始了,但是我不想大荒毀掉,我熱愛這裡的一切,這裡有我大半生的痕跡,我最珍惜的記憶,都在這裡。

    但是跟太一天帝之間,跟神祇之間的戰爭,歷經數個時代,現在可能已經到了最後一次了。

    這一次,人族若敗,便再無翻身之日。

    不惜一切代價,已成必然。

    所以,正常情況有兩個選擇。

    要麼在大戰之中,大概率被打碎,如同曾經最強的上古世界,直接被打的崩壞,一個世界進入到死亡狀態。

    要麼,便是我呼叫天地第一號大哥亡者之界,為亡者之界開疆拓土,直接將你按在地上摩擦。

    如此,我才能保證一切盡在掌握。

    但是就像我剛才說的,我很喜歡大荒,我所珍愛的,習慣的,都在這裡,我不想大荒被毀,哪怕只是一座島,我都不願意看到。

    所以,我想到了第三個選擇。

    我把整個大荒煉化,放入到我的海眼裡。

    這樣的話,縱然有人能看穿我的佈局,沒我的允許,也不可能直接來大荒的本土作戰。

    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我給你三個呼吸的時間,你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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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6 00:32:55 |只看該作者
第一零一七章 世界存在的意義,平衡被拉平了

    復刻十方界,已經與真正的十方界融合完成,二者不分彼此。

    接下來,秦陽也不太在意,十方帝尊是不是會發現這些事,因為他發現了也沒什麼鳥用了。

    但是呢,既然全面開戰,秦陽不想真的跟人家拼人頭,這肯定是拼不過的。

    十方界裡,不只是有十方帝尊這個當世天花板選手,剩下的強者也遠比大荒多。

    深入接觸之後,秦陽便明白,他布道諸天,想要等到收穫的那天,自己這邊有足夠多的強者,那所需要的時間,至少都是萬年起步。

    底蘊需要時間來沉澱,強者也需要時間來成長。

    毫無疑問,他現在沒有那麼多時間。

    大推演計劃,可以正式開始了。

    從現在開始,大荒裡的人,可以直接上服務器開打,十方界的人,也會被強行拉到服務器上開打。

    這個打打打不重要,反正也不會有人死,這只是一個推演的過程而已,秦陽要的只是最後的推演結果而已。

    在沒法窺視未來的前提下,那秦陽只能將整個世界都拖進來,如此按照正常的步驟進行下去,多少還是能推演出來他要的結果。

    於個體而言,這種推演,可能跟最後真實發生的,截然不同,甚至僅僅只是今天出門先邁出左腳還是右腳,都會帶來蝴蝶效應,引起截然不同的結果。

    就像之前秦陽推演的小邪道,最初只是一個微小的變量,到了最後,推演的結果卻會截然不同。

    然而這只是對於一些個體而言的結果。

    放到一個整體的話,那這個結果,可能就跟最後真實發生的結果,沒多大區別了。

    無數條路,最終走向,基本都是殊途同歸。

    而十方帝尊,便有資格當這個無數條路最終的終點。

    這也是秦陽覺得大推演計劃可行的原因。

    最終,都是要正面對上十方帝尊。

    留一手是非常有必要的。

    所以現在秦陽跟大荒談判。

    他的確是對這片世界很是珍惜,他開心的,傷心的,好的壞的,全部都被大荒承載,他的確發自真心的不希望大荒被毀掉。

    他說的也的確是真的。

    真要是在真實的世界開始大戰,大荒還真有很大概率,被直接打碎,毀滅的徹徹底底,如同上古世界一般,根本沒法在生者之界存在。

    身為一個世界,竟然灰飛煙滅,出現在了亡者之界。

    但這樣的話,便再也不存在上古世界,上古世界已經死亡,淪為了亡者之界的一部分。

    若是大荒也步入「死亡」,那也是一樣的結果。

    世界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秦陽以前一直沒想明白,直到亡者之界出現,他抱著天字第一號大哥的大腿,打過交道之後,才明白他在意的意義,世界本身根本不在意。

    世界存在的意義,只是存在而已。

    擴張也好,演化也好,都不過是為了存在。

    根本便是存在而已。

    整個世界的意志,是沒有人格,沒有喜好,沒有善惡的,但世界會盡力的維持存在本身。

    若是以前,秦陽說這種話,連牽動世界的意志都不可能。

    因為在世界看來,他說的話連放屁都算不上,不存在任何參考意義。

    可現在,他說出這句話,便如同陳述一個真理。

    世界知道,這的確是真的。

    那為了存在這個最根本的意義,世界會選擇最有利的選擇。

    在秦陽落下那句話的瞬間,世界便完成了選擇。

    天地之間,難以言喻的力量,匯聚到秦陽面前。

    那些無法言喻的璀璨色彩,便是世界的精氣神。

    在秦陽面前凝聚之後,慢慢的化作一個微縮版本的大荒。

    秦陽的身形,也伴隨著這個微縮版本的大荒浮現,跟著不斷拔高攀升。

    直到他站在了穹頂之上。

    這裡在正常情況下,是根本不存在的。

    想要離開大荒,直接穿過世界的壁障,出現在無盡虛空之中,那更像是直接跨界。

    在外面看大荒,壓根不是一個蛋的形狀,亦或者是一顆大球。

    在外面看到的大荒,那個位置,其實也只是一個通往大荒的界限而已。

    所謂的穹頂,也只有身處其中的時候,才能看到,才能感受到。

    而現在,他就站在這裡,大荒的穹頂之上,卻又不在虛空之中。

    這是大荒主動帶他來到這裡的,這裡的一切,都是介於存在與不存在之間。

    腳踩在穹頂之上,而那個微縮的大荒虛影,也坐落在穹頂之上。

    不算太確切的說法,算是一頭妖獸,捧上了自己融入神魂的妖丹。

    秦陽要是願意,他便可以是名正言順,真正意義上的大荒之主。

    只要在大荒的範圍,他想要天晴,便會天晴,想要的下雪,便會下雪。

    他被氣運所鍾,摔一跤都會撿到靈脈,想不開了跳崖,都會遇到大機緣。

    他不高興的事,都不會在出現,誰來找他麻煩,半路上就會無形天劫重拳出擊,死在半路上,秦陽壓根就不會知道有這麼個人要來弄死他。

    他便是這片天地絕對的主角,從此只有益處,想死都死不了的那種。

    就相當於,超級加倍加明牌版本,王炸加全部賴子的反向賈福德。

    此時此刻,哪怕他有這種私心,大荒也照樣會予取予求。

    因為大荒並不在意這些。

    但秦陽並沒有在那個微縮版本的大荒上,留下自己的真實烙印。

    若是在最初的時候,有這種機會,他會樂得冒泡,睡覺都會笑死。

    現在嘛,他並不想當這種大荒的真·天命主角。

    因為那會很沒意思。

    我特麼現在已經跟這差不多了,你再來錦上添花,那就未必是花。

    他只是伸出手,覆蓋在那個微縮大荒上,發動技能。

    拾取。

    判定結果,可以拾取。

    光輝一閃,隨著秦陽念頭一動,穹頂之下的大荒,便仿若被扭曲,化作一個巨大的漩渦。

    源源不斷的被捲入到秦陽手掌覆蓋的微型大荒裡。

    同一時間,大荒裡最頂尖的高手,一個個驚疑不定的四處打量,卻什麼具體的都沒察覺到,他們只是感覺到,這天地似乎變了一點,卻有說不出來。

    秦陽手握這個微型大荒,腳下已經沒有了大荒,只有一片虛空。

    似乎失去了大荒,這片虛空都開始坍縮。

    秦陽面色不變,隨意的丟出一顆先天蟲殼,念頭一動,黑玉神門浮現。

    神門直線拔高,硬生生的撐住了坍縮的虛空,那顆先天蟲殼,居中慢慢的定住了這裡。

    區區坍縮而已,有本事把鬼門關毀了。

    看看我那天字第一號大哥答應不答應。

    等了一會兒,果然,只是一顆先天蟲殼,便穩住了這裡的一切。

    以後再把大荒放回來的時候,起碼不會尷尬到沒地方放了。

    念頭一動,秦陽將那個微縮大荒丟入了海眼裡。

    那片碩大到沒有邊際的虛無空間,找個一個角落,將其放在那裡。

    同時,將承載著十方界的五顆先天蟲殼手串,套在了這個微縮大荒上。

    聯繫,繼續建立了。

    哪怕秦陽離開,封閉海眼,這種微妙的聯繫,還是會因為亡者之界、先天蟲殼、十方界、大荒等作用,繼續維持著那種微妙的聯繫。

    打開鬼門關,進入亡者之界,入夢之界,秦陽看著復刻十方界。

    其內,牧師已經是強弩之末。

    可是十方帝尊跟酆都大帝,在牧道鞭劃出的空間裡的交鋒,還在繼續。

    秦陽看到,酆都大帝已經走到了盡頭,他敗相已現,以他的狀態,落敗便是身死道消。

    秦陽大概看了看,一步跨入其中。

    明明是從夢之界邁入到了復刻十方界,可是他這一步,卻直接出現在了戰場,憑空出現在牧師身旁。

    蒼老枯瘦的牧師,嚇了一條,耷拉下來的眼皮都睜開了。

    他驚疑不定的看著秦陽,他都不知道秦陽到底是怎麼出現的。

    秦陽對著他揖手一禮。

    「見過前輩,有勞前輩了。」

    牧師忽然一笑,也不問秦陽是怎麼出現的,他點了點頭。

    「我現在確信了,你就是我們要等的那個人,雖然遲了點。」

    「花費這麼大的代價,把希望賭在我身上,值得麼?說真的,我自己都不確定,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確定的。」

    牧師搖了搖頭。

    「我們也不確定。」

    他佝僂著腰身,長歎一聲。

    「因為那終歸是希望,只要是希望,我們就一定要把握住,最終的結果如何,誰都不知道。

    一個時代一個時代的抗爭,讓我們清晰的明白一個問題,天帝終歸是天帝,與世同存,哪怕一個時代過去,下一個時代來臨,他們依然還是當時的天帝。

    可是我等人族,力量卻在一個時代、一個時代的交替之中,逐漸減弱,這一次,若是失敗,就沒有下一次了。」

    秦陽點了點頭。

    他知道,這是力量降級的事,上上一個,可能更久遠的時代,天尊的時代,單純的力量,天帝都未必是對手。

    到了上古,天帝便已經站在天花板。

    那是因為人族的天花板降低了。

    到了這個時代,封號道君便是極限,新的封師者,已經基本不可能出現了。

    這次若是敗了,等到下一個時代,可能人族連封號道君都不可能出現。

    哪怕有可能還活著,基本上也跟被圈養的豬玀沒什麼區別了。

    力量層次一步一步降低,偏偏人族是根本沒有辦法的,這是利用大勢,無法更改的局。

    正常情況,天帝有足夠的時間,可以耗乾人族最後一絲氣血。

    牧師看著破碎的牧道鞭封閉的空間,自顧自的道。

    「我快要死了,幸好府君的佈局最終成功了,還有一個亡者之界,算是不算希望的最後的希望。

    我會出現在亡者之界,有些話我想對你說,卻無法說出來,那會引起不必要的變數。

    以你的聰慧,肯定能看明白真相,於不可能之中存在的可能。

    言盡於此,我無法再說什麼了,更無法再給出任何引導提示。」

    秦陽面色一凝,立刻想到了堪輿師。

    那個傢伙,也是如此,看起來跟說話說一半,專門讓人猜一樣。

    但秦陽明白,那的確是知道了一些事,也不能說出口,更不能讓秘密被第二個人知道,那會引來麻煩,很大的麻煩。

    秦陽自己做過大推演,知道微小的變數,都可能會引來截然不同的結果,若是關鍵位置的變數,那這個可能,就會變成必然。

    「我一直感覺你怪怪的,說不上來,無法言喻。」

    牧師裝作沒聽見,任何變化都沒有。

    秦陽立刻瞭然,他能猜,但牧師不能說,他猜到了,跟牧師便沒有關係了。

    牧師這是在肯定他的判斷。

    可也僅此而已了。

    不等秦陽再說什麼,被破碎的牧道鞭封閉的空間,便驟然破碎。

    酆都大帝的胸口,破開一個大洞,胸腔之內空空如也,五臟六腑皆已不在,他身上的死氣,也已經潰散的差不多了。

    破碎的牧道鞭,所化的道韻,也在此刻,漸漸的消散。

    十方帝尊龍行虎步,神情冷淡的看著牧師和秦陽,轉而看向酆都大帝。

    「你生錯了時代,若是在上古之前,你有天尊、魔尊之資,可惜了。」

    酆都大帝昂首挺胸,面帶笑容,一臉灑脫。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族而已,生而為卒,不退半步,如今,我已經做完了我能做的事。

    生死者,小事爾。」

    話音落下,十方帝尊屈指一彈,酆都大帝瞬間化為齏粉,灰飛煙滅。

    做完這些,十方帝尊看向秦陽。

    秦陽攤了攤手。

    「我秦有德一向信守約定,我只是來看看,替前輩送行,有問題嗎?」

    十方帝尊搖了搖頭。

    「自然可以。」

    牧師已經油盡燈枯,回首拍了拍秦陽的肩膀。

    「我去了,你自行保重,此界人族的責任,並不應該壓在你肩上,但我也只是希望,你能成功。」

    話音落下,牧師閉上眼睛,身體化作齏粉,隨風飄散。

    酆都大帝和牧師,一起入了亡者之界。

    這是十方帝尊都沒辦法掌控的事。

    他根本沒有在生者之界,將一個人徹底抹去,甚至都不讓對方出現在亡者之界的能力。

    秦陽對著飄散的飛灰,揖手躬身長拜。

    「二位前輩,一路走好。」

    他並無什麼哀慟,只有敬意,上面那句話翻譯翻譯,基本可以翻譯為:咱們稍後再見。

    「十方帝尊,咱們繼續。」

    丟下這句話,秦陽也懶得跟十方帝尊廢話,大搖大擺的向著十方界的壺梁島而去。

    十方帝尊敢出手毀約,現在也已經無所謂了。

    大不了直接開干唄。

    十方帝尊沒有出手,他望著秦陽那似是毫無防備的背影,眉頭微微一蹙,事情有些失控了。

    而他卻不知道失控在哪。

    秦陽一直不知道他的底牌是什麼。

    而現在,他也不知道秦陽的底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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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八章 太一的底牌

  秦陽大搖大擺行走在十方界,只要沒人來招惹他,那麼他是不能在戰場相關的地方出手的。

  約定還是要尊重一下的。

  既然秦陽肯遵守,那十方帝尊自然也沒有必要,給秦陽藉口,去不遵守這種約定。

  秦陽一路橫行無忌,穿梭十方界,來到十方界所在的這塊壺梁碎片。

  他現在想要回到大荒,最直接,最好的辦法,便是從這裡回去。

  哪怕推演的再沒問題,沒有親自試驗過,秦陽心裡還是覺得不太靠譜。

  有五顆先天蟲殼所化的手串作為連接,再加上所有的壺梁碎片,都已經被他煉化,又有化身兢兢業業,千年如一日的溫養。

  所有壺梁碎片之間的天然聯繫,已經越來越強,按照推測,以後有朝一日,他的化身煉化溫養的結果到了一定程度。

  所有的壺梁碎片可能會重新匯聚到一起,到了那時候,兩塊壺梁碎片之間,可能連通道這種東西都不會有了。

  目前為止,這種趨勢也已經很明顯了。

  因為兩塊壺梁碎片之間的通道,狹義意義上的距離,已經在縮減了。

  尤其是一些小的壺梁碎片,跟大荒壺梁之間的聯繫越來越緊密,通道的距離,縮減的特別明顯。

  這些都是後話,現在秦陽要實驗的,便是從這裡,能不能直接回到大荒。

  十方界現在跟復刻大荒可以連在一起,這是已經能確定的。

  而真正的大荒,其實呢,能不能對大局都不太重要。

  只是對秦陽重要而已。

  老子剛結婚,接下來很久很久都見不到媳婦兒了……

  不對,劃掉重新說。

  嫁衣剛結婚,接下來很久都見不到夫君了,跟守寡沒什麼區別了,她那夫君就為了去幹死太一這種事?

  整個人族努力了幾個時代,都沒完成的事,就你能?

  你都不是這個大宇宙的人,你逞什麼能?

  就為了這事,你讓我新婚燕爾守活寡?

  秦陽雖然覺得以上出現的概率不大,嫁衣識大體歸識大體,但你也不能奢望一個女人理解你的同時,卻不會偶爾生出一點小怨念。

  反向理解還是要有的。

  秦陽來到入口,一步邁出,他便感覺到有一絲不太一樣的感覺在心中浮現。

  他可以回到大荒,的確沒錯。

  但是他現在若是跨出這一步,就會生出一種如同悖論的東西,這種東西,可以化作一個通道。

  讓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也有可能通往真正的大荒。

  海眼內的空間,對於他本人來說,的確可以看作另外一個空間。

  但是海眼本身,卻是他的肉身,他本人來承載的。

  他現在跨入進去,便相當於肉身進入了自己體內的海眼,如同把海眼塞進了海眼。

  崩潰倒是不會崩潰,承載太強,以世界、他本人、先天之物,順帶著抱著亡者之界大腿,肯定是不會崩。

  意外卻會出現。

  不必要的變數。

  秦陽面色不變,腳步一步不停,直接跨出十方界,消失不見。

  但現在,他出現的地方,是復刻大荒。

  到了最後,他還是謹慎的選擇了不回去。

  想來,嫁衣肯定是能理解……的吧。

  所以,還是盡快,徹底弄死太一吧,徹底解決這些事吧。

  攔路虎必須得死。

  行走在跟真實沒什麼區別的復刻大荒,秦陽已經有點想家了。

  想要托個夢,說一聲,最後又忍住了,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一次要耗費多久。

  走出復刻大荒,秦陽看著已經等候多時的夢師,淡淡的道:

  「你應該已經看出來了,現在,我要不惜一切代價,弄死太一,誰攔著我,我就弄死誰,同樣,不惜一切代價。」

  夢師看向秦陽的眼神有些複雜。

  有一說一,她從來都沒想過,以大夢真經為基礎,能被玩出這麼多花樣。

  同樣,哪怕讓她來做,她這個夢道之主,也絕對沒有能力,整出來如今的局面。

  至於能不能讓別的亡者,進入到夢之界,她已經不在意了。

  她最不喜歡的事,現在也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她已經看到,如今這個時代的人族,跟太一之間,難以逾越,甚至不可能逾越的鴻溝,已經被強行拉平。

  從現在開始,太一就有可能,要面對古往今來,所有時代裡,所有可能出現在亡者之界的人族天花板選手。

  甚至,也有可能會出現天尊與魔尊。

  只要那兩位存在於久遠時代的兩位巨巨佬,真的出現在亡者之界。

  哪怕沒有那種夢想的陣容,大概也能湊齊上古的巔峰陣容。

  而這一次,對方卻不是三天帝,而是只有一個太一,哪怕這個太一更麻煩。

  那整體局勢,也已經遠比上古的局面更好了。

  只是想想,夢師就感覺頭皮發麻,整個人都有些顫慄。

  一舉將絕對的劣勢拉平的人,就是秦陽。

  對於人族,力量永遠不是最重要的。

  「我要準備開始了。」

  「好,我會配合你的。」在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是,夢師沒有含糊,罕見的嚴肅了起來。

  秦陽閉上眼睛,給蒙毅托夢。

  熟悉的場景,再次回到了當年的盜門,熟悉的九層塔門前。

  蒙毅端坐在那裡,靜靜的等著。

  秦陽沒有廢話,直接道:

  「蒙師叔,我需要你的力量,我要開始我的計劃了,我在十方界的壺梁等你。」

  蒙毅笑了笑,似是鬆了口氣。

  「我已經在十方界了。」

  「嗯?」

  「太一,並非全能的,只要我不想,他發現不了我。」

  「好,有勞蒙師叔為我護法。」

  話音落下,就見蒙毅的夢中世界一變,變成了他現在所在的位置。

  就坐在十方界的壺梁,通往大荒的入口上空。

  秦陽一步跨出,出現在蒙毅身前,他盤膝而坐,閉上眼睛的瞬間,蒙毅的身後,便同時出現了時光之河。

  秦陽施展思字訣,以自身,強行將復刻大荒、復刻十方界拖進去。

  又因為復刻十方界跟十方界融合,十方界也被強行拖進來。

  享受著秦陽思字訣融入之後,帶來的加速。

  同時,秦陽肉身的時間,又被蒙毅盡全力拉長,一剎那的時間,就足夠秦陽的肉身,度過至少一炷香的時間。

  而這一炷香,卻足夠秦陽全力推動思字訣加速,做一萬年起步的大推演。

  無論十方帝尊能不能看穿,能不能反應過來。

  都不重要了。

  從他反應過來,到出手阻止,到阻止成功等等一系列動作,他只有一剎那的時間。

  這一剎那,他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阻止不了,也什麼都反應不過來。

  前所未有的真實大推演,驟然開啟。

  大荒那邊無需多言,有能力抗拒的人,根本不會抗拒這種拉扯,沒能力抗拒的人,壓根連反應都不可能反應過來。

  大荒是秦陽的,構建的復刻大荒,已經是秦陽的,一切都是秦陽的,秦陽的權限便是最高的,他現在做的便是降維打擊。

  而十方界這邊。

  承載十方界的五顆先天蟲殼,都是秦陽的。

  唯一有能力抗拒的十方帝尊,臉上被牧師留下了一道鞭痕。

  這是牧師用命撲出來的路,打開的破綻。

  有了這個破綻,十方帝尊也沒辦法抗拒針對整個十方界的降維打擊。

  他甚至都不可能反應過來。

  沒有什麼宏大的場面,也沒有什麼天地異象。

  一瞬間,大推演計劃已經開始了,而一切,看起來卻都沒有任何變化。

  十方界內的所有生靈,包括十方界,都不知道,一體兩面的十方界,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秦陽翻了個面。

  所謂的大推演,便是唯一的真實推演,連世界都被搬過來了,一切都跟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區別。

  ……

  無人知曉,世界變了。

  大荒和十方界的戰爭,還在繼續。

  嫁衣率領著大嬴神朝,跟十方神朝開啟了全面戰爭。

  戰力開始升級,道君開始出現在戰場。

  很快,劣勢難以控制的出現了。

  十方帝尊在十方界的威信和威嚴太過強大,十方界本身,也沒有那種害怕別人崛起的情況出現,整體遠比大荒強。

  拼人頭,大荒的強者數量越來越少。

  慢慢的,少到那種死掉之後,被復活的人,都必須得拉出來,重新上戰場了。

  第一次出現道君隕落的戰場,也出現了。

  曾經的大燕雲帝,鏖戰三位道君,重傷了一個,拚死拉了一個陪葬。

  雲帝被秦陽一招英雄不朽拉了起來。

  十方界卻也發現了大荒這邊拼人頭的秘密。

  秘密被公開,知道不會死之後,大荒這邊,士氣暴漲,甚至下面的將士,更是以死的次數多少來化作自身的榮耀。

  不再偽裝之後,大荒開始收復失地,反推到十方界。

  戰況從此進入到最激烈的狀態。

  每天都有人隕落,無時無刻都在交戰。

  秦陽的拼人頭計劃,補足了大荒的短板,也削去了大荒強者的顧慮,人人悍不畏死。

  五百年。

  大荒從十方界的壺梁,向外拓展了三十萬里的地盤。

  再過一千年,從海域跨入到十方神朝的本土陸地。

  再過一千年。

  總計兩千五百年,無時無刻的戰鬥,大荒中間層的修士,出現了井噴,強者的數量也在直線攀升。

  再加上拼人頭戰術,此消彼長,十方界的強者數量,整體上反而越來越少了。

  優勢劣勢徹底互轉。

  再過兩千年,十方神朝之外的疆域,全部被大嬴神朝落下了界碑。

  十方神朝的本土疆域,也被侵蝕了三分之一。

  至此。

  秦陽從來沒有戰場上出過手,而十方帝尊也一樣。

  但也到此為止了。

  十方帝尊毀約了。

  他親自出手,在一炷香的時間內,以一己之力,橫推而過,所有出現在那三分之一疆域裡的大荒強者,盡數被隔空誅殺。

  等到嫁衣親至,與之交手,才算是擋住了十方帝尊的反攻。

  以封號道君之身,加上火鳳之體,再加上,古往今來,前所未有的龐大疆域,前所未有的凝聚力,所帶來的神朝加持。

  擋住了同樣得到加持的十方帝尊,雖然勉強,卻也還是能擋得住。

  而同樣,十方帝尊毀約,秦陽也加入了戰場。

  戰場之上,方圓十數萬里之地,已經化為焦土。

  高空中,秦陽與嫁衣並肩站在一起。

  火焰將二人籠罩,力量開始完美的融合到一起,如同一人一般。

  他們的氣勢開始飛速飆升,超越了以往的極限,到達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境地。

  甚至,比此刻的十方帝尊還要更強的地步。

  十方帝尊伸手一托,十方神朝的玉璽出現在他掌中。

  看著對面的二人,他的眼中帶著難以掩飾的震驚。

  「我果然沒看錯,天尊留下的一字訣,才是最大的禍害。

  我也沒看錯,人族果然擁有這種潛力。

  太微和太昊,都太小看你們了。

  若是在最初,你們此刻應該已經觸摸到你們人族所謂的仙了。

  可惜,無緣一睹了。」

  十方帝尊面對氣勢明顯更強,已經躍入另一個層次的合體二人組,將手中玉璽吞下。

  原本化作神器的玉璽,其內的權柄,再次融入到十方帝尊體內。

  他的氣息似是沒有多大變化。

  他眼皮微微一抬,瞳中流淌的神輝,徹底化作了天帝應有的道韻。

  他的身形仿若直線拔高,化作那偉岸的天帝,不可直視,恍若道本身。

  「放肆!」

  一聲大喝,如同天地之音,道之本韻。

  霎時之間。

  天地之間,萬籟俱寂。

  嫁衣面色微微一變,道果當場崩潰。

  同一時間,所有在十方界內的所有道君,也一同道果崩潰。

  一些人當場遭到反噬,自噬而亡。

  嫁衣的氣息,也開始直線暴跌,同時,大嬴神朝那龐大的疆域所帶來的可怕加持,也在瞬間成為了難以承受的負擔。

  當場將嫁衣壓垮,她的神魂、意識、肉身,都再也無法承受這種崩盤,當場隕落。

  秦陽呆呆的看著懷中的嫁衣,灰飛煙滅,哪怕明知道只是推演,卻也難忍心中悲憤,一腔怒火,簡直要炸裂胸膛。

  一瞬間,全線崩塌,一敗塗地。

  十方帝尊眉頭微蹙,看著毫無反應的秦陽,仔細看了看之後,才恍然。

  「原來,你根本沒有道果,一介凡人之軀,能有如此成就,也算是不凡了。」

  秦陽散去了身上的力量,靜靜等死。

  他面色平靜的看著太一。

  「原來,這就是你穩坐釣魚台,從不擔心的底牌。」

  「不錯,我跟太微和太昊不一樣,我從一開始,就很看中人族的潛力,一個時代一個時代的過去,我愈發確定。

  總有一天,天帝的時代會過去,而人族會崛起。

  我比你們自己還要看好你們。」

  秦陽閉上眼睛,知道他現在已經不可能是太一的對手了。

  這次推演結束了。

  但同樣,他也要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比預想的還要快。

  然而,這個答案,比想像的還要絕望。

  太一沒有說謊,他的確比人族自己還要看好人族,所以,他從上古的時候,就開始押寶,從那個時候就做了防備,從根子上做出了防備。

  在太一出手的那一刻,秦陽就明白一切了。

  他一直不知道,太一敕封的十大道官的權柄去了哪裡。

  現在終於明白了。

  不只是人族,趁著大風劫來臨,會撕裂那時候的一切秘密,而做了很多隱秘的事情。

  比如,拉了他過來。

  同樣,太一也趁著那個時候,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這些事化作的辛密,化作的痕跡,都被大風劫撕碎。

  同樣無人知曉。

  太極、兩儀、三才、四象、五行、六道、七星、八卦、九宮、十方。

  十大道官的權柄,本就是人族修行裡,所包含的東西,那些力量都是一樣的。

  十大道官的權柄,本身就有一些,被人族研究出來的方法,封印在人族的血脈裡。

  太一卻趁著大風劫,順勢而為,將剩下沒有被封印到人族血脈裡的權柄,直接跟著一起封印到人族的血脈裡。

  不,不是封印。

  而是敕封。

  太一把十大權柄,全部敕封給了整個人族。

  從此之後,不會再有十大道官出現,而是整個人族,就是十大道官。

  難怪太一根本不慌,能安心在這裡創建一個神朝,壓根沒有滅人族的意思。

  他只是要等。

  等足夠的時間,讓時間來替他完成所有的一切。

  上古結束,上古時代的人族巨佬,包括十二師在內,基本都隕落了。

  上古之後的強者,基本都是新生的強者,以十萬年為基數的歲月過去,再加上天花板壓制,足夠熬死所有新生的強者。

  到了現在這個時代,可以說,所有人族的血脈裡,都流淌著十大權柄。

  這個時代,所有的人族強者,無論知不知曉,無論願不願意,基礎都有十大權柄的影響在其中。

  而偏偏,太一便是這十大權柄,毫無爭議,絕對掌控的存在。

  他只需要有一絲絲微不足道的改動就足夠了。

  道果,容不得半點差錯,是一個修士修行最完美的結果。

  而那一絲絲微不足道的差錯,被人為創造之後,道果崩潰就是必然。

  就像是太一只是稍稍改動了一點點,將圓周率小數點後的第八位,稍稍改成了相鄰的數。

  整個修行,便會崩了。

  一個連道君都不存在的人族,如何跟太一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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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6 00:33:27 |只看該作者
第一零一九章 一百次大推演,再來十萬次

  秦陽靜靜的等著,什麼都不做了,然而太一卻沒有殺他。

  秦陽面無表情,靜靜的看著已經重拾太一天帝之位的十方帝尊,大開殺戒。

  所有人族的強者,此刻都如同待宰的小雞,太一一隻手就能捏死一堆。

  太一似乎沒有耐心,一個一個殺了,直接開地圖炮。

  一擊落下,人族的強者隕落,同樣隕落的,還有數以億計的人族。

  他們大部分人可能根本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忽然間,天就塌了,沒有了個高的去頂著,他們唯一能做的,只是抱緊親人,然後瞬間灰飛煙滅。

  秦陽知道,太一這是要幹什麼。

  他要強行終結這個時代,將這個時代的所有的強者、傳承、文化等等,都強行毀滅掉。

  等到末日結束,伴隨著歲月流逝,數千年,或者數萬年之後。

  這個時代所有的東西,頂多也只會留下隻言片語,一些殘留下來的廢墟,成為了後世生靈追尋挖掘的遺跡。

  從此週而復始,等到太一敕封給人族的權柄,伴隨著歲月,愈發根深蒂固,到每一個人族,都會深陷其中。

  想要移除那些權柄,就只有徹底滅了所有人族才有可能。

  人族再無東山再起的那一天。

  天花板會因為僅僅只是人族這一點,便被限制到道君之下。

  秦陽終於明白,當年推演小邪修的時候,為什麼會推演到小邪修攀升至頂峰之後,便會戛然而止。

  那是因為小邪修若是正常修行,一路攀升成為巨佬的那一刻,他便會將十方權柄重聚。

  而太一作為此道權柄的完全掌控者,不允許這個權柄再次出現,小邪修只能死。

  上次他以為的例外,其實並不是什麼例外。

  理論上,這個時代出生的所有人族,都是有機會凝聚出十位道官的權柄的。

  哪怕沒法凝聚出權柄,修行的時候,本身也會牽扯到權柄。

  搞出來斷絕人族傳承的道不可輕傳,恐怕埋在這件事後面的,就是太一的這個陰謀。

  當經典極為稀缺的時候,那麼九成九的法門,包括功法、秘術、神通、法寶等等,全部都會跟那十大權柄的力量有牽扯。

  只有完全屬於人族的法門,是一點影響都不會有。

  秦陽不受影響,那是因為秦陽壓根沒有道果,又是以經典奠基,數樣先天之物化作道基,他修行過的,有牽扯的秘術法門等等,根本不足以撼動他此刻的道基。

  但也僅此而已了。

  秦陽不可能一個人,就把這種狀態的太一,按在地上摩擦。

  不說能不能幹掉他,僅僅能不能打敗,都是一個大問題。

  等到太一的大清洗結束,秦陽暗暗一嘆,直接離開這裡。

  第一次大推演結束了。

  他現在無比慶幸,自己謹慎起見,費了這麼大勁,搞出來這個大推演計劃。

  若是直接莽上去,現在他恐怕已經蹲在亡者之界無能狂怒了。

  退出第一次推演,在秦陽下線的瞬間,他的塑料黑劍,便直接斬過兩個世界,將一切記憶都回歸到最初的那一刻。

  秦陽睜開眼睛,對於他來說,數千年的時間,對於蒙毅,對於其他所有的生靈來說,也僅僅只過去了一剎那的時間。

  秦陽回頭看了一眼蒙師叔,一切都還好。

  畢竟,只是一剎那而已,蒙師叔剛才的話剛落下,秦陽其實已經結束了數千年的大推演。

  秦陽眼睛一閉,直接開啟了第二次大推演。

  如同第一次開終極大怪失敗,繼續重頭再來,繼續去實驗第二次。

  他已經做好了長期奮戰的打算。

  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十次,一百次,一千次。

  他相信自己,終歸能從不可能之中,找到一條可能的路。

  他不想等到真正開戰的那天,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死去,也不想看到,人間淪為焦土,從此再無徹底翻身的可能。

  要讓他在以後漫長的生命裡,面對的只有亡者之界那種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只是想想,心態就要炸了。

  第二次大推演開始。

  秦陽沒急著做什麼,他也沒去參與,他枯坐在那裡,靜靜思索,如何破局。

  沒有已知的局面,放到足夠長的時間尺度上是完全無解的。

  無解的只是未知。

  在上古時代,人族的先賢們,便已經察覺到,最終的結局最有可能的是什麼樣。

  他們找不到一條路,只能去披荊斬棘,開一條新的路。

  從大宇宙之外,拉來了府君作為變數。

  府君,又疑似夥同第十二師,拉來了秦陽,作為真正的變數。

  然後,秦陽的確做到了。

  至少現在的局面,僅僅只看力量的話,的確算是拉到了同一個層次,把無法彌補的劣勢,拉回到一個正常水平。

  但是秦陽也沒想到,真正難以彌補的劣勢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經埋下了,這個坑,已經長大了,沒轍了。

  秦陽能想到,最直觀,最笨的解決辦法,便是耗費無數的時間,拼盡全力,培養新的強者。

  當一個強者,成為巨佬的那一刻,若是凝聚出十位道官之一的權柄,而他也要提前做好準備,讓太一沒那麼快反應過來。

  他再想辦法,將凝聚出來的權柄,或是封印在封神書裡,或是用其他的辦法,從人族的血脈裡剔除。

  而這樣的事情,他要連續成功十次。

  才能徹底填平太一挖下的,如同深淵一般的鴻溝。

  這種一步一步來的笨辦法,根本不具有可行的價值。

  太一得有多蠢啊,才能讓他用一樣的手段,連續成功十次?

  就算太一什麼都不管。

  想要培育出來十個凝聚出來權柄,還肯自我犧牲的大佬,可能嗎?

  這需要的可不只是十個人,可能是一百個人,一千個人裡,才正好有十個人,能凝聚出來權柄。

  可拉倒吧,秦陽要是能帶出來上千個封號道君,那他肯定已經能一隻手把太一按在地上摩擦了。

  而另一條,一眼就能看到的路,更是連想都不用想。

  把人族全滅了,一個活人都沒有了,血脈斷了,那些被敕封給人族的權柄,自然會重新出現在天地間。

  能想到的,都是毫無可行性價值。

  大嬴神朝跟十方神朝的全面戰爭,開始繼續。

  秦陽枯坐在一座山巔,再也不管事了,連拿著卻死香,假裝施展英雄不朽的活,都交給了化身。

  歲月流轉,秦陽枯坐在那裡,塵埃漸漸的將他籠罩,再漸漸的凝聚成石頭,化作一尊雕像。

  歷經風吹日曬,過了兩千年。

  等到大嬴神朝跟上一次一樣,再次推到十方神朝陸地疆域本土的時候,秦陽才睜開眼睛,從石雕之中走出來。

  歲月滄桑,他的眼神也變得一樣。

  哪怕現在只是在他施展了思字訣加速的大推演世界裡,他卻是真的在這裡苦思了兩千年。

  單純的力量已經毫無作用,最好的辦法,便是尋找力量強大之外的辦法。

  亦或者。

  尋找到絕對的力量。

  秦陽來到戰場,如同上一次的發展一樣。

  對戰十方帝尊,秦陽與嫁衣合體,以喜字訣為牽連,力量融為一體。

  在超越界限的那一刻,所有的力量,都歸於秦陽一身。

  秦陽在十方帝尊拿出玉璽的那一刻,掏出了封神書。

  然而,化作玉璽的封神書,已經不單單只是神器,不單單只是天帝的權柄具象,更是凝聚著十方神朝國運的象徵之物。

  封神書連封印一瞬都不可能。

  十方帝尊繼續化身太一,言出法隨,一念之間,逆轉局勢。

  又是一次全面潰敗。

  而這一次,太一一如既往,沒有先殺了秦陽。

  他要讓秦陽眼睜睜的看著,看著一敗塗地之後,所有的一切,都離他而去。像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明知道只是推演,還是無法淡然相對的痛苦。

  秦陽沒有躲避,只是看著。

  他默默的記錄下所有有用的情報,有關太一,每一絲有用的情報,有用的試探,都記錄下來。

  第二次大推演失敗。

  ……

  對於蒙毅和其他人來說,也只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

  秦陽卻已經承受了歲月,承受了難以言喻的心理上的痛苦。

  第三次大推演。

  秦陽開始從亡者之界搖人。

  以參與大推演的身份進來。

  前面的還是一樣,最終的巔峰戰力的決戰。

  在太一以自身權柄,臨時更改了一點點底層參數之後,所有的活人道君,盡數道果崩碎。

  但同時。

  秦陽身後,一個個人影出現了。

  道門老祖宗,道門的一堆鬼才,酆都大帝,牧師,夢師……

  一個個已經死掉的人,他們的修行之中,哪怕也都跟那十個權柄的力量沾邊,但這種沾邊,卻是學習來的。

  他們的血脈裡,一點權柄的影響都沒有。

  然而,重新承載天帝權柄的太一,實力卻強到不可思議。

  這麼多亡者,加上秦陽,正面硬剛,卻也沒辦法弄死太一,拼人頭,慢慢磨血條,最終的結果。

  卻也僅僅只是敗而不亡。

  秦陽冷靜的記錄下新的情報。

  十方神朝,哪怕看起來影響不是那麼大,可是到了關鍵時刻,卻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搖人正面硬剛,可以被排除了。

  十方神朝,也必須要滅了才行。

  可以算是前置條件。

  第三次大推演繼續失敗。

  經歷了三次失敗,秦陽反而愈發沉穩,心態不驕不躁,每一次只要能有有價值的信息獲得,就有足夠的價值了。

  大推演之中失敗,並不可怕。

  他現在要面對的敵人,很大程度上是自己,讓自己沉下心來,心態不炸,才是最難的。

  他已經不準備,一次就出掉全部的底牌。

  他要一點一點的試探。

  第四次大推演。

  第五次……

  一連上百次之後,秦陽再次睜開眼睛,面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憔悴,氣血飛速的枯敗。

  上百次的記憶,他一絲不落的全部留著,他的眼神裡滿是痛苦,痛苦到絕望,絕望到麻木。

  臉上毫無表情,眼神也有些空洞,可是眼中卻有兩行熱淚汩汩而下。

  他見證了所有親朋好友,見證了人族一敗塗地上百次。

  只有他還記得,也只有他能感受到。

  對於蒙毅來說,頂多只有一兩個呼吸的時間,對於秦陽,卻已經是幾十萬年。

  他意識,他的神魂,他的肉身,他的一切,都有些難以承受了。

  蒙毅看到秦陽肉身的變化,果斷停手。

  「秦陽,你怎麼樣?」

  「沒事,蒙師叔,先停停吧,我要先去恢復一下。」

  秦陽一步跨出,離開了十方界,出現在夢之界裡。

  夢師扶著氣血枯竭,神思不屬的秦陽,滿臉擔憂。

  「你……」

  秦陽沒有說話,他記錄下每一次裡,最關鍵的情報,揮舞著塑料黑劍,將那上百次推演,加起來足足幾十萬年的記憶,盡數斬去。

  良久之後,秦陽才重新睜開眼睛,看著一旁滿臉擔憂的夢師,秦陽艱難的一笑。

  「沒有什麼事,是不需要代價的,得虧我思字訣,已經進化到極高的境界,否則的話,我恐怕也很難撐到現在。」

  走出夢之界,秦陽的身體貪婪的吞噬亡者之界的死氣,恢復著肉身。

  已經有很久沒出現過,施展思字訣的時候,氣血消耗會讓他承受不住的情況。

  他還是有極限的。

  翻看著記錄下來的記錄,冗長之極,每一絲細節,都是必不可少的情報。

  分析太一的性格,分析太一會如何做,所有的變化,都盡可能的羅列出來,就為了找到一條最穩妥,通往勝利的路。

  「一百次不夠,那我就一千次,一萬次,十萬次……」

  秦陽重新回到夢之界,俯瞰著復刻十方界,自己給自己打氣。

  打開小本本,翻到最後一頁,看著裡面的內容,秦陽露出一絲微笑。

  「我遭了這麼多罪,思字訣都再次攀升,我自己都覺得,可能要再次修成一門新的一字訣了,怎麼可能毫無收穫。」

  再次開啟推演。

  這一次,毫無意外的失敗。

  太一看著秦陽。

  「你這麼做有什麼意義?除非你親自屠戮了所有人族,否則的話,你絕無勝算了。」

  上百次的大推演,不只是秦陽有收穫了。

  太一自己也通過一次一次的大推演,慢慢的堆積出感覺,再推演出大概的真相。

  然而,他根本無從抵抗。

  牧師留下的破綻沒有祛除,只要秦陽想,秦陽可以繼續大推演無數次,太一都只能捏著鼻子陪著。

  哪怕他每一次,到了最後可能都能察覺到問題所在,也無法抵抗。

  秦陽沒回答他,低頭看向大地,看著滿目瘡痍的大地,漫天飄散的飛灰,他的眼中帶著痛苦。

  「說真的,我也不想,那種感覺實在是不太好,我自己都怕繼續下去,我會變得麻木,再也不會生出任何感覺。」

  「你放棄吧,結局已經注定,我可以不殺你,讓你看著最終的結局,我也可以給你機會,讓你去下一個時代,謀劃東山再起。」

  「放你娘的屁!」秦陽忽然變得暴怒,他咬牙切齒,雙目通紅:「來,再來十萬次,少一次我就是你孫賊,有本事,你每一次都全部殺完,看看我會不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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