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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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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放心油條] 一品修仙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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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6 00:28:20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章 直腸子老銀幣,第十二師(一千章撒花)

  「測試的差不多了,我需要用到這裡,開啟下一階段的測試。」

  秦陽指了指腳下的復刻大荒。

  開戰是肯定要開戰的,但是秦陽很清楚,十方界和大荒的天花板有差距,整體上也有差距,那不是幾年,幾十年就能追平的。

  諸界裡,也就十方界發展的最好,因為十方帝尊坐在帝位上已經很久很久了,他足夠強,強到根本不用擔心有其他人,會觸摸到天花板。

  十方界內,除了牧師之外,按照已知情報,沒有任何人,能在十方帝尊手下活著離開。

  縱然是秦陽,自信自己能活下來,也是因為十方帝尊一沒用權柄,二沒站在十方神朝的疆域,三他站在通道入口,而且是悄咪咪加固掌控過的入口。

  十方帝尊一招秒不了他,那就不可能幹掉他。

  正因為這種環境,長年累月之後,十方界整體上會比大荒強不少。

  大荒之中,道宮都算得上邁入強者行列了,神門到道宮,修士的數量會呈現出最大的斷崖式下跌。

  而十方界,神門到道宮,卻並沒有這麼誇張的比例。

  就算是天花板選手不出手,站在十方帝尊的立場上,他其實也並沒有太吃虧,相反,某些方面,十方界反而會佔據優勢。

  按照約定,接下來能出手的最強者,估摸著就是道君了。

  而十方界的道君,僅僅數量這一項,就能碾壓大荒。

  戰爭所耗費的時間拉長的話,大荒必定會被拖死。

  不過,這一點已經不重要了。

  能玩下去,就要讓對方看到他們所擁有的優勢,但是同樣呢,也要讓對方看到大荒這邊所擁有的優勢。

  這樣別人才能陪你玩。

  只想著給自己套優勢,別人全是劣勢,誰腦子瓦特了,會在約定的遊戲規則下跟你玩下去?

  再說,現在這也不算親自出手,因為哪怕秦陽親自出手做的一切,也都是賭約之前就佈置好的。

  不能親自去戰場出手,也不能在幕後掌控的話,大家都別玩了。

  戰爭已經悄無聲息的開始。

  前往十方界的入口,方圓三萬里之地,已經被化作第一戰場,第二重防禦戰場,放到整個壺梁島。

  但是沒人知道,整個壺梁島,現在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每一個踏入壺梁島範圍的人,本身就已經踏入了以真實掩蓋,真實到跟真的沒什麼區別的虛假裡。

  雙方的戰區,變成了復刻大荒、與真實的十方界。

  復刻大荒以夢之界承載,十方界以先天蟲殼承載,而亡者之界,又一起承載了夢之界和先天蟲殼。

  一種沒有人能斬斷的聯繫出現了。

  這種最終的承載,是比生者之界的所有諸界,是比先天蟲殼,還要穩的,自上古至今,最穩的一種承載。

  小規模的試探開始。

  這是戰爭的前奏。

  更大層面上,無聲無息的滲透也開始了。

  這是宏觀上的滲透,無人能擋。

  只是小規模的滲透,大荒這邊便有了被碾壓的趨勢。

  大嬴神朝的人,壓根派不過去,那邊的壺梁碎片,已經被十方帝尊的人佔據。

  戒律司的狗腿子,悄咪咪的,不斷往大荒這邊滲透。

  秦陽冷眼旁觀,仿若站在更高的維度,輕而易舉的發現以任何方法,滲透過來的任何人。

  主動踏入進來,便等同於默認了「條例」,等同於,滲透到了……復刻大荒。

  無人能看到的視角,秦陽默默的將那些陷入夢鄉的人,全部撿走。

  給他們一個承載的地方,讓他們在回去的時候,能無縫連接。

  而這種承載的地方,便是秦陽最初丟下的那兩顆先天蟲殼。

  一切都是同步的,除了戰死的人。

  要說一切都是真的,也沒毛病,那的確都是真的,只不過這種真,跟完全的真實的區別,僅僅只是給了秦陽試錯的機會而已。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這種所謂的戰爭,注定了會拖的特別久,雙方都沒上來就梭哈。

  戰況越來越激烈,壺梁入口三萬里之內,已經成了真正的戰場,壺梁學院的學子,也都開始上戰場,在極限的壓力下,不斷的進步。

  投入越來越大,每天都有人陣亡,每天都會有魂燈徹底熄滅。

  所謂的小範圍,也已經激烈到比當初大嬴神朝跟大燕神朝之間的戰爭,還要激烈的多。

  因為這裡,神海之下,只是一波就能帶走一大片的炮灰,真正的軍中戰陣,現在還沒出動。

  一周的時間過去,秦陽打開了黑玉神門,來到了生死間。

  屬於他道宮的一大片地方,密密麻麻的擺著數千沒有蓋上棺材蓋的棺材。

  每一口棺材裡,都躺著一個生機斷絕的死人。

  他們的確是死了,全部都是戰死的,還有不少明面上,都是神形俱滅,連屍體都沒有留下的。

  秦陽看著這些屍體,這些只是一周隕落的數量,最差的都是神海,修為更低的,在這種可以算是小範圍的戰場上,壓根就沒上場。

  秦陽懸立在半空,體內融合了太微權柄的金丹,微微亮起。

  他沉聲一喝。

  「沉淪。」

  霎時之間,所有的屍體,都仿若陷入到另外一個不可知的世界,生死間的力量被牽引。

  他們從此刻起,都是死人了。

  秦陽伸出手,再次一劃,一道星河浮現,他再次一喝。

  「天機。」

  他立身星河,所有的屍身,都被星河擋在了後面。

  做完這些,秦陽拿出一顆塔香,輕輕一吹,裊裊輕煙飛出,鑽入每一具屍身裡,他們的生機被點燃。

  但是卻沒有一個甦醒過來,他們都是「死人」。

  而這些「死人」裡,好包括了十方界的死人。

  這些可都是人才,死了可惜了,這些也都是他日,滅掉十方神朝的群眾基礎。

  所以,秦陽開開心心的踱著步子,給每個人都蓋上鋼印。

  秦陽自信不會有人發現他的小動作,十方帝尊也看不穿這種小動作。

  因為這些人開始的時候,真死了,死後又進入到生死間,亡者之界的小弟,卻還沒有真正的進入亡者之界。

  哪怕這些人在這裡重燃了生機,也沒人能憑空感應,憑空看穿。

  除非,他能洞穿亡者之界,加上秦陽的力量。

  事實上,秦陽抱著亡者之界的大腿,都做不到……

  這個世界還沒有這種強到,威壓生死兩界的人。

  也沒有人有這種潛力,包括天帝,包括秦陽。

  秦陽轉身離去,不緊不慢。

  基本沒有人真正的死去,大荒最大的劣勢,自然也就沒有了。

  拼人頭,不是拼掉一個少一個,那拼人頭也就沒意義了。

  秦陽俯瞰著夢之界裡的復刻十方界。

  同時感應著五顆先天蟲殼承載的真正十方界。

  滲透進展的開不錯。

  兩個世界,借助著亡者之界在最中間的聯繫,已經開始無聲無息的重合。

  這是既不毀掉整個十方界內的一切,又能悄咪咪抱大哥大腿的方法。

  這不是兩個世界碰撞,從邊緣一點一點的重合。

  而是那種本身就已經重合在一起,一點一點融為一體的過程,悄無聲息,卻又無可阻擋。

  復刻大荒便是這個催化劑,來往復刻大荒和真實十方界的人,戰爭便是催化劑的催化劑。

  他要去試錯,要把十方帝尊拉到自己的主場,一點一點的積攢自己的優勢。

  夢師無聲無息的出現,她微微蹙眉。

  「你這是在玩火,按照你說的,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將十方界拖進亡者之界。」

  「你能確定,太一的目的,其實就是來亡者之界麼?

  一口氣幫他達成了目標,順帶著,還給他打包了十方神朝?

  直接幫他開啟亡者之界王炸開局?」

  「……」夢師想了想,啞口無言,她悻悻的道:「你們這些人,腸子裡全部都是彎彎道道!耗費這麼多精力,無法赤誠於道。」

  秦陽詫異的看了夢師一眼,一口老槽哽在喉頭,怕得罪人,就沒說。

  誰要是真信了夢師是個傻白甜,誰才是真傻。

  有臉說我們陰?

  尼瑪,之前十方帝尊這些人進了一次大夢境之後的反應,就能看出來。

  他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被你搞出心理陰影了,你還有臉說我彎彎道道多?

  跟你們相比,我秦有德就是一根腸子直到底的傻白甜,唔,這樣說有點不要臉了,我秦有德是要臉的人。

  如此,應該是一根腸子直到底的老銀幣。

  秦陽有些無語,我要是能封師,成就己道,還有個類似夢之界的地方,唯我獨尊,亡者之界老大,我老二,我現在肯定比你還傻白甜。

  我要是家財萬貫,我還去費心費力的搬什麼磚啊。

  秦陽悻悻的離開,夢師看著秦陽的背影,張了張嘴,忽然覺得自己似乎說錯話了。

  有句話叫什麼來著,站著說話不腰疼。

  夢師悻悻的回去大吃一頓,思索著,秦陽這人還不錯,在對付天帝這件事上,她也的確應該站在一邊。

  要不,接下來,一周少去品嚐美食一天,盡心點好好幫幫忙?

  說起來,她都快忘了當年的目標,對付天帝的事,都是秦陽自己來的。

  十二師裡,盡心盡力的,似乎也就只剩下牧師了。

  她窩在夢之界裡,離開不了。

  妖師、幻師、樂師、堪輿師、香師、醫師、盜天師也沒見在亡者之界出現。

  倒是畫師的力量已經出現在亡者之界,還融入到亡者之界的演化裡,他應該是最早可以出現的。

  人偶師不死不滅,已經不會死了,應該也來不了這邊,就是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之前倒是聽說,人偶師死不了,情況似乎也不太好,最近還失蹤了。

  唉……

  夢師掰著指頭,一個一個數過來,唏噓不已。

  只是數著數著,她忽然愣住了。

  重新掰著指頭數了一遍。

  「人偶師、幻師、妖師、樂師、畫師、堪輿師、香師、醫師、盜天師、牧師,還有我,怎麼才十一個?」

  「還剩一個是誰,十二師呢,還剩下一個呢。」

  夢師那憨憨的表情,逐漸變得凝重,她的氣質也開始變化,一種如同山崩海嘯,天傾地陷似的波動,在她身上浮現。

  她的表情慢慢的變得猙獰,變得痛苦,變得茫然,她伸出雙手,看著自己的十根指頭,有些失了智似的低吼道。

  「還有一個呢,還有一個呢,誰,第十二個是誰,我為什麼不記得了,我為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不對,不對,這不對,誰拿走了我的記憶?

  不對,沒有人拿走我的記憶,可是為什麼十二師,我只記得十一個!」

  夢師捂著腦袋,直接掀了桌子,痛苦的衝出復刻大荒,在虛無的夢之界裡,捂著腦袋不斷的打滾。

  她完全不記得了。

  良久之後,她在虛無的夢之界裡,伸手一指,創出一個新的夢境,投入到其中。

  這是她自己的世界,她所有的經歷、所有的感情、留下的痕跡、所有的記憶,她所有的一切,都囊括在這裡。

  她步入其中,重新走了一遍自己的人生。

  走出來之後,夢師的臉色更加茫然了。

  她的人生裡,從來都沒有第十二師的痕跡,跟其他十二師的成員接觸,也根本沒有這方面的東西。

  彷彿,人族十二師,只有十一個,就是真理。

  無人可懷疑,無人可撼動的真理。

  夢師呆呆的望著自己的世界,她知道,若真的是這樣,她此刻就不會這般痛苦了。

  她的思緒慢慢的收斂,眼神也慢慢的認真了起來。

  她沒有想到第十二師,但是這一次卻意外的在自己的人生裡,找到了缺損的部分,她慢慢的想起了很多事。

  很多仿若她注意到第十二師,才憑空出現的事。

  夢師捂著自己的腦袋,似乎愈發的痛苦。

  「畫師,滾出來,滾出來,我有重要的事,滾出來啊!」

  伴隨著夢師的怒吼,她的思緒擴散開,慢慢的,第十二師的事,在她的心中淡去,不知不覺之間,她已經忽略了上古人族十二師,其實只有十一個這件事。

  她的臉上再次浮現出笑容,傻乎乎的傻白甜似的,進入到復刻大荒,一口氣吃了三隻烤羊腿。

  哪怕再次提起,上古人族十二師,她也沒有注意到,其實她記得的只有十一個。

  PS:終於一千章了,不容易啊,撒花,順便求一下票,推薦票月票什麼的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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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6 00:28:36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零一章 大哥不高興,浮屠魔教反叛

  夢之界,是完全屬於亡者之界,是亡者之界無可爭議的一部分。

  亡者之界的出現,本身就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巨變。

  夢師終於在這裡,發現了曾經可能永遠都無法發現的盲點。

  可惜,她還是逐漸忽略,逐漸忘卻。

  哪怕想到其他人族十二師,也不會在注意到,十二師裡,其實只有十一個,第十二個,不見了。

  不僅僅是記憶不見了,而是徹徹底底,仿若從來沒在天地之間存在過。

  她的記憶,她的人生,沒有斷層,也沒有一處缺損,是有關第十二師的。

  夢師再次恢復了原來的樣子,而她剛才經歷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存在於以她為主角的世界裡。

  那癲狂猙獰,差點被逼瘋的樣子,都完完整整的記錄了下來。

  只是一些關鍵的地方,微微閃爍了一下,變得模糊,有逐漸消散的趨勢。

  然而,下一刻,那些逐漸消散,逐漸模糊的部分,驟然間逆轉,再次變得清晰無比。

  夢師形象崩塌的一幕幕,被無損的記錄下來,一幀都沒有少。

  亡者之界大哥不允許。

  秦陽的抹去,也只是能抹去人的記憶,但是曾經存在的痕跡,留在天地之間的那些,其實是永遠沒法徹底抹去的。

  就像秦陽不可能,把嬴帝的事蹟,在所有人心中抹去,那會在別人心中留下一塊醒目的、難看的瘡疤,任誰都能一眼就看到,這裡有什麼東西缺損了。

  但凡強點的人,只需要想到大嬴神朝如今的新帝,就會想到,噢,原來是我忘了前面的大帝是誰了。

  秦陽抹去的只是記憶,卻不是存在的痕跡。

  放到整個世界,秦陽的作為,對於世界的總質量是不影響的。

  而現在發生在夢師身上的,卻是性質完全不同,意義完全不同的抹去。

  是在存在之中,挖去一部分,將其變成完完全全的不存在。

  這種規則層面上的操作,就是亡者之界大哥不能忍的了。

  你這是在老子身上拔掉一根毫毛啊。

  在亡者之界出現了,在這裡長出來了,那這個痕跡,這根毫毛,就是亡者之界總量的一部分。

  一根毫毛都不能少。

  當然,這不是重點。

  硬要說的話,秦陽拔的毛早就不止一根了,但不重要,因為秦陽拔掉一根毛,就能為亡者之界的演化和拓展,貢獻一大塊肥肉。

  演化也要遵循基本法的,哪能連種子都不種下,就想有一片金燦燦的豐收。

  但這次這個來拔毛的,是哪來的癟犢子?

  趕緊給爺爬。

  於是乎,在夢師的世界裡,她的人生到現在的部分,就完好無損的記載了有關第十二師的信息,也記錄了夢師傻白甜人設略有崩塌的過程。

  然而……

  夢師的這個世界,就這麼孤零零的懸在夢之界的一角,還在全程錄像夢師的一切,如今做的事情。

  若是沒有意外,夢師可能很久很久,都再也不會去進入這裡了。

  一個天大秘密的開關,就這麼擺在這裡,跟以往所有類似的引子一樣,可能很久都不會有人發現,也可能再也不會被人發現。

  外面一切如常。

  戰局上,十方界一如既往的佔據優勢,哪怕是換人頭,大荒也不佔優勢。

  同樣靈台境界,大荒也死三個,十方界那邊才死倆。

  神海好點,大致比例一直維持在一比一附近。

  神門也好點,基本上大荒這邊也只是略微遜色一點,大荒死十一個,十方界死十個。

  但是到了道宮,大荒這邊基本就略強一點了。

  因為說實話,大荒的情況,在之前一直不太穩,嬴帝本尊在的時候,一直打打打,嬴帝本尊不在的那一萬年,基本是不管事的放養狀態。

  再加上大荒在以前,神朝都不止一個,各地勢力盤踞,亂成一鍋粥,大家打打打的時候,壓根沒什麼太大顧慮。

  門派滅亡的事,時有發生,這還不止是下面的中小門派,在時間尺度拉長到萬年時,大門派覆滅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競爭太強太激烈,也就造就了一個結果。

  前面六個大境界的可能會比十方界略遜色,但能在這種環境下衝上來的,整體競爭力可就比十方界的強者強了。

  而大荒這邊,能成就道君的,那無一例外,都是人中龍鳳。

  只是算算大荒近一兩千年來,成就道君的都是誰就知道了。

  比如最典型的蒙師叔,十方帝尊來了,也是五五開。

  比如崔老祖,修仙界的科研人員,一個人站在那,什麼都不做,就能拉平十方界正常情況下,上萬年的研究進展。

  比如第二劍君,真正詮釋了,你還沒看見我,我已經能在萬里之外,把你砍死幾十次了。

  長久的混亂,加上上面的壓制,各種顧忌等等,到了和平年代,一起爆發出來之後,那種積攢下來的底蘊,根本不是十方界能比的。

  十方界承平太久太久了,久到一切只需要按部就班,天才就能順順當當的進入道宮,再加上資源足夠,堆出來一個法身,似乎都不是太難。

  但這種情況下,十方界的道君數量雖然多,可按照質量,按照一定時間內成就道君的比例,還真不如大荒。

  十方界強就強在底蘊深厚,而大荒強在後勁十足。

  只要有足夠長的時間,加上新的壓力,大荒必定會後來居上。

  當然,秦陽並不是太關心戰局如何。

  因為這個戰局,誰佔優勢了,在他看來並不重要。

  這個東西就是個由頭,一個催化劑而已,他只需要十方帝尊本尊不親自出手,然後慢慢的拖延時間就行了。

  察看了一下復刻十方界和真正十方界融合的進度,秦陽滿意的點了點頭。

  速度還挺快的,已經快一成了。

  他的優勢又稍稍增大了一點點。

  想必十方帝尊現在應該也很滿意,從一開始就壓著大荒打。

  戰事交給嫁衣,秦陽沒有管,也沒去觸霉頭。

  畢竟,一直保持劣勢,嫁衣的心情估計不怎麼美麗。

  事關重大,他現在的佈局,在整個生者世界,他誰都沒有說,就是怕說出口的瞬間,這件事便不再是秘密。

  秦陽很清楚,這世上非常有可能會有人有這種能力。

  他只要說出來,留下了痕跡,十方帝尊便有可能找到這條痕跡,窺視到秘密。

  所以,還是算了……

  秦陽悄咪咪的開門跑路,就是怕嫁衣找到他,說戰局不利,再這麼下去,大荒遲早一敗塗地。

  到時候,秦陽只能捏著鼻子,幫忙想辦法挽回局勢。

  再怎麼說,這個賭約,也是他立下的,他總不能什麼都不管吧。

  然而,以現在的融合程度,秦陽真不捨得讓大荒的修士,去十方界戰鬥,去了那邊,大部分時候,就真成了正兒八經的血戰,真的會死的。

  每一個修士,尤其是道宮以上的,對於大荒都尤為寶貴,尤其是願意去出戰的,秦陽更不能讓他們白白犧牲。

  大荒內部,要說沒反對意見,那是不可能的。

  絕大部分的人,其實都是不知道,跟十方界的戰鬥,就是跟太一天帝的戰鬥。

  絕大部分的人,都只是覺得,這是跟以往一樣的征戰,大嬴神朝擴張了上千年,征戰諸界,現在終於碰到硬茬子了。

  所以,以前基本是順風順水,攻城略地,地盤擴張再擴張,以至於地盤拓展的速度太快,導致了去管理的人,都開始有些缺乏的地步。

  蛋糕變大的太快,吃不下了。

  那種時候,所有人當然都樂意至極,願意當馬前卒,因為他們都能放開了吃,吃到撐,吃到吃不下了,還有剩下的。

  可現在,當頭一棒,踢到鐵板,還被人反攻到大荒,劣勢沒長眼睛的都能看得見了。

  那慫貨、投降派、反對大嬴神朝擴張的人,自然也開始如同雨後春筍般的冒出來了。

  從開始,背後陰陽怪氣,再到後來,退縮到後面,不出人不出力,再到開始有人開始跪下。

  這中間才過去多久啊。

  秦陽默不作聲,全程冷眼旁觀,甚至有人悄咪咪的想要主動逃往十方界投降,秦陽都沒攔著。

  攔的住人,攔不住心。

  再者,能過去的人,能有什麼情報,秦陽一清二楚,秦陽也沒打算讓大荒的一些基本情報,一直藏著掖著。

  不讓十方帝尊覺得優勢在擴大,人家怎麼加大力度。

  反正新的小本本已經記上了。

  明面上,是大嬴神朝擴張受阻,秦陽不可能因為這種理由,就把大荒內部的反對意見,反對勢力全部滅了。

  正好當試水了,誰是反骨仔,最好早點露頭,省的以後到關鍵時刻,被反骨仔來一招背刺。

  秦陽可不信,反骨仔到了那邊,會過的更好,結果不出意外,都是跪舔之後反而一無所有了。

  為了給潛在的反骨仔信心,秦陽還暗戳戳的,用十方界那邊的人,放出梅鹽的消息,告訴他們梅鹽在那邊混的多好多好,十方帝尊是如何重視。

  如此,吹一波之後,給大荒內部潛在反骨仔一劑強心劑。

  大荒這千年來,實在是發展的太順了,的確也需要點壓力,否則他也不知道,跟著風口飛起來的,到底是人還是狗。

  時光荏苒,一晃二十年時間過去。

  整個大荒壺梁,已經被十方界佔據了八成,神樹附近的入口,已經完全在十方界的把持之下。

  局勢已經到快要決堤的關鍵時間,只要整個壺梁被佔據。

  那十方界的力量便可以以此為橋頭堡,瘋狂的向著整個大荒擴散。

  當然,這是所有人都這麼認為的而已。

  秦陽再次出現在前線的指揮部。

  這些年來,每一次有什麼問題,秦陽才會出現,給予謀劃,讓大荒這邊搬回點劣勢。

  讓局勢,保持著起伏,卻又能讓十方界慢慢擴張。

  「壺梁肯定不能失去,不然的話,讓他們站穩腳跟,哪怕有死海阻攔,也沒法徹底壓回去了。」

  秦陽重複了一遍已經認定的基調。

  嫁衣面沉似水,眼神冷冽,她依然保持著冷靜和理智,雖然心情的確不怎麼好,卻也沒有怪秦陽立下賭約。

  她也知道,以此來換取十方帝尊不親自出手,的確很值了。

  正商討著呢,青鸞滿臉怒火的衝了進來。

  「浮屠魔教反叛了!」

  秦陽面色平靜,他已經看到了。

  浮屠魔教把駐地都打包了,準備舉派叛入十方界。

  他們已經跟入口附近的十方界大軍聯繫上,那邊已經有人接應了。

  嫁衣緩緩的站起身,一旁的崔老祖緩緩道:

  「還是我去吧。」

  「不,不用理會他們。」秦陽否決。

  「按照契約,在戰事上,你不能親自出手。」

  「放心吧,我不親自出手。」

  秦陽轉身離開,釣魚執法了這麼久,終於冒出來第一條大魚了。

  只是他也沒想到,竟然是浮屠魔教。

  其實他一直覺得,可能會是幽冥聖宗,幽冥聖宗算是最早陰陽怪氣的,但讓秦陽有些詫異的是,這一次,最先發現浮屠魔教舉動,而且出手的人,也是幽冥聖宗的人。

  浮屠魔教是全程連陰陽怪氣都沒有的。

  哪想到,幽冥聖宗內的一些人陰陽怪氣歸陰陽怪氣,但那也只是覺得秦陽這次的舉措有點莽,太膨脹了。

  真遇上事了,該抽刀子的時候,卻也沒含糊。

  反而浮屠魔教,開始就在前面拼,誰想到拼著拼著,自己卻舉派反叛。

  秦陽嘆了口氣,說真的,他挺意外的,葬海道君留下的最後一點骨氣,都被浮屠魔教糟踐了。

  葬海這貨再不怎麼樣,也絕對不會去跪天帝。

  因為,太一的事,雖然絕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可一些大勢力的掌舵者,卻都是知道的。

  這是為了團結大勢力,掌舵者方向不偏,後面的基本都是小問題。

  所以秦陽除了記小本本,還真沒理會過那些只在第一層的人反叛。

  但浮屠魔教,是已經知道一部分真相,他們站在第二層的。

  他們反叛,秦陽就忍不了了。

  有一說一,哪怕現在葬海道君活過來了,恐怕第一件事,就是先痛下殺手,直接滅了浮屠魔教,大不了再重新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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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章 動動嘴皮,坑死他們

  秦陽按照目前的進度,盤算了一下,距離完成對客場的侵蝕,將其變成主場,還需要一段時間。

  在這段時間之內,他是不能讓十方界的優勢,擴大到難以控制的地步。

  因為這樣,很容易有人跳出舞台的範圍,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所以,浮屠魔教這種體量的勢力,竟然反叛了,那就不能忍了。

  這會給所有人開一個特別不好的頭,甚至有可能影響到秦陽的計劃。

  那浮屠魔教便必須死了。

  往日裡,秦陽很少做那種把事情做絕,你門派有人惹我了,我就把你們門派上下殺的雞犬不留,一個活著的蟲子都找不到。

  就像浮屠魔教,早些年的時候,他跟浮屠魔教裡的一部分人,恩怨可是不淺,雖然恩怨大的基本都死了,跟浮屠魔教之間到底也是有恩怨的。

  秦陽事後成長起來,成為大佬之後,也沒揪著很多年前的恩怨,非要把浮屠魔教這個招牌都給燒了。

  一方面是秦陽不太想做的那麼絕,讓事情毫無回轉的餘地,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體量足夠大的時候,這個勢力或生或死,影響都會特別大。

  會持續影響很多很多年,想要徹底滅掉,也會特別困難。

  就如同當初的道門,被兩個神朝坑了,幾乎可以說是以一個門派,對抗了全世界,看起來是被滅的乾脆俐落。

  實際上,幾萬年過去,道門的招牌,道門的祖祠,卻還是被道門成員扛著到處跑。

  而幾萬年過去,秦陽還很天真的時候,進了道門。

  雖然秦陽對道門傳道人的身份,壓根不在意,對道門也不感冒,但他最後發展到弄死了嬴帝,要說一點道門的因素都沒有,那是純扯淡。

  一丁點微不足道的變化,在未來都可能會帶來深遠的影響。

  所以,若是當年嬴帝他們沒去滅了道門,那哪還有後面的事。

  若是滅的徹徹底底,那大概率也是沒有後面的事了。

  這就是體量足夠大的好處,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所以,秦陽不太跟人結死仇,尤其是跟一個大勢力本身結死仇。

  指不定萬年以後,當年被滅掉的某個大勢力,就出來一個驚才絕艷的傳人,一路成長成為比天帝還強的巨佬,在最後跳到秦陽面前,將秦陽打死,還不告訴秦陽啥時候結的仇。

  所以,秦陽一路行來,結仇的人是有不少,可跟一個大勢力結仇到不是我們滿門皆亡,就是你秦有德去死地步的,還真可以說沒有。

  秦陽表示很遺憾,這種時候,浮屠魔教反叛,他就必須要去做他不太想做的事了。

  但怎麼做,又是一個問題。

  第一,下策,他倒是可以以雷霆手段,直接派個人追上去,當場滅了浮屠魔教逃遁的人,再順手將浮屠魔教的駐地搶回來。

  浮屠魔教到現在為止,一個站在大荒第一梯隊的強者都沒有,真想痛下殺手,其實不難。

  讓第二劍君,蹲在家裡寵老婆的時候,抽空斬出一劍,應該就已經足夠了。

  畢竟,現在可是有完美的理由。

  但直接動手的確不太好,是屬於下策。

  浮屠魔教這種大勢力舉派反叛,十方界必定會將其當作一個招牌,用來宣揚他們的勝利,同樣,他們大概率還會把浮屠魔教當工具人,用來對大荒的其他勢力搔首弄姿的勾引。

  哎呀,你們看啊,浮屠魔教在大荒混的多差的,來我們這邊吃香的喝辣的,你們也跟著來啊。

  這種情況下,十方帝尊肯定是要保下浮屠魔教的。

  只要按照這樣發展,基本可以確定,會造成或者加速一件事的升級。

  戰場戰力天花板升級。

  最後從道君偶爾親自出手,變成了道君交手成為標配。

  局勢徹底失控,秦陽的計劃,出現巨大的變數。

  所以,直接請強者去截殺,純屬下策。

  另外,若是真去截殺了浮屠魔教,還要考慮到大荒內部一些人,一些勢力的想法。

  殺伐果斷,冷酷鎮壓,效果會立竿見影,的確會鎮壓得住內部的一些人的小心思。

  但這種鎮壓,秦陽從來不信能真的掐滅小心思。

  只是壓制而已,把他們的小心思,壓的更深,藏的更深。

  最近的局勢,本來就有一絲釣魚的意思。

  哪能把人的小心思壓下去。

  對於這點,秦陽一向喜歡更徹底的,讓他們自己斷了小心思。

  尤其是站在第二層的那些人,第一層的就隨意好了。

  所以,思忖再三之後,大嬴神朝這邊沒有升級戰力,阻攔的人是有,但是連一個道君都沒有出動。

  甚至是還通過一些去阻攔的人,給浮屠魔教那邊透漏出去一點點消息。

  浮屠魔教、大荒的人、十方神朝的人,打成一團,打的很熱鬧的時候,浮屠魔教在最後時刻,終於到了安全區,通過通道前往十方界。

  大荒這邊,來追殺的人,無能狂怒了良久,最後被十方界的人再次打退,一路從神樹那邊逃遁回來,損失慘重。

  秦陽再次上線左遇,發現他已經被關在了地牢裡,很顯然他現在已經沒什麼用了,或者說,戒律司這邊覺得他沒那麼大作用,但說不定以後還有用處,沒殺,先關起來。

  秦陽不以為意,這個馬甲丟不丟都無所謂。

  但這一次,他上線的時候,卻發現了一個問題。

  上線比以前容易了不少,這是復刻十方界與真實十方界融合進度不錯的原因。

  坐在地牢裡,秦陽什麼都沒說,也沒有別的動作。

  牢裡的獄卒,在看到他醒來的瞬間,就有人離去,應該是去報信了。

  果然,一個時辰之後,有獄卒打開了牢門,將秦陽放出來,帶著他左轉右轉,來到一處遍佈各種刑具的大堂。

  秦陽過來,率先感受到的,便是這裡留下的痛苦印記,腦海中彷彿還有不知道多少人,絕望、痛苦的吶喊和咒罵。

  另一側,還有一個不知道得罪了誰的兄台,被串成了串,掛在那裡風乾,哀嚎都沒有了力氣,卻怎麼都死不了。

  梅鹽金刀大馬的坐在一張大椅上,冷眼旁觀的看著。

  秦陽看到梅鹽,不由的嗤笑一聲。

  「這是要給我一個下馬威麼?怎麼,這是準備過河拆橋麼?」

  「你多慮了,在這裡也只是為了保護你。」

  「哈……」秦陽笑了笑,自顧自的找了一張刑具長凳坐了下來:「除了你們之外,沒人會對我不利,你們可別給我說,秦陽的人,已經能來到這裡,準備幹掉我了。」

  梅鹽自然是想這麼幹的,幹掉這個左遇,拿回他下血本,暫時丟出來當誘餌的寶物。

  可惜,戒律宗主覺得,哪怕如今這種已經開始交戰的情況,他們能得到的大荒的情報,有關秦陽的情報已經非常多了。

  但左遇這種棋子還是非常有必要的,左遇是可以直接聯繫到秦陽的。

  只要有聯繫,那秦陽無論說什麼,對於戒律司來說,都是比那些不知真假的傳說,更加有價值的信息。

  很顯然,這個左遇很有想法,到現在還沒死,就是一個證明了,秦陽要麼沒發現左遇幹的事,要麼就是另有想法。

  但考慮到這邊已經被圍成了鐵桶,一點縫隙都沒有,秦陽應該是不知道左遇幹的那些事。

  這就是戒律司如今定下的結論,之所以這麼幹,純粹是因為,他們都覺得左遇沒那麼重要。

  當然,還有一點很重要的原因,梅鹽悄咪咪的找了,但是沒找到那件寶物。

  秦陽一過來,就知道梅鹽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要換個地方,這地方陰氣太重,也太吵了。」

  「好。」梅鹽笑了笑,不以為意,直接帶著秦陽化身的左遇,離開地牢。

  出了地牢,秦陽才發現這裡是戒律司的駐地。

  他被帶著,再次來到了戒律司主所在的高塔。

  「你這次去,秦陽要你做什麼?」戒律司主隨手丟給秦陽一個儲物戒指,裡面囊括了不少情報,一如既往的信息垃圾轟炸。

  但除了這個之外,還有不少非常好的寶物,修行資源。

  而跟那些修行資源放到一起的,還有另外一份單獨放的情報。

  上面說左遇的師門,最近被神朝看重,將其遷徙到靠近帝都的地方,也沒有讓左遇的師門,出什麼人前往前線。

  畢竟,前線隕落的概率,相比正常情況下,還是挺高的。

  這是沒什麼鳥用的威懾,就算是原來的左遇,死後也並沒有那麼在乎師門,這算是示好大過威懾了。

  這擺明了是讓左遇繼續當這個雙面間諜。

  秦陽握著手中的儲物戒指,查看完之後,將其收起,不緊不慢的道:

  「你們想聽什麼?」

  「全部。」

  「秦陽讓我想方設法,挑撥你們去滅掉浮屠魔教。」

  「就這?」梅鹽忍不住開口。

  秦陽無所謂的笑了笑,也不回答。

  戒律司主盯著秦陽看了看。

  「你想要什麼?」

  「我已經有缺,此生注定不可能有什麼大成就了,別說道君,恐怕就連成就法身,基本都不可能了,秦陽告訴我,他有一卷補天仙典殘卷,能補我缺損。」

  戒律司主眉頭微蹙,剛到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

  他倒是想說,我十方神朝便有一卷補天仙典的殘卷,但是那門以仙典為名的神奇法門,並沒有什麼鳥用,甚至於那殘卷,壓根沒有修行的可能,頂多只有參考的價值。

  對於頂尖高手來說,這種觸類旁通的價值,反而是最高的。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我神朝也有一卷補天仙典的殘卷,只要你有足夠的價值,今日給你也不無不可。」

  秦陽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喜色,被戒律司主捕捉到了。

  當然,秦陽不是在演,他是真的挺高興的。

  本來提到這個,純粹是有棗沒棗打一桿子,哪想到,他就隨便一提,對方就給了。

  似乎壓根不覺得補天仙典的殘卷有什麼鳥用。

  想想也是,就算是秦陽手裡的補天仙典殘卷,也不是每一卷殘卷都有修行的價值,可能壓根就不能修行,整合之後,才會起到作用。

  這種法門,就像是當初秦陽摘的暗夜優曇花,一片兩片,沒用,但是最完整的暗夜優曇花,品相也最完美的時候,增加一片花瓣,就不是多一倍的效果,而是提升一個量級的神效。

  完整的暗夜優曇花,跟一片花瓣,完全可以說是倆物種。

  類似的道理,放到補天仙典這也差不多。

  秦陽斟酌了一下,一字一頓的,再次複述了一遍。

  「秦陽告訴我,他讓我在你們這,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竭盡全力,挑撥離間,讓你們去滅了即將到來的浮屠魔教。」

  秦陽眼神裡帶著一絲怪異,給了戒律司主一個你懂得眼神。

  「懂得都懂,不懂我也沒法說明白,我只是一個小棋子,算是秦陽安插在這邊,比較重要的小棋子。

  我這次見到秦陽,也見到了別人,但是我大部分都不記得了,只記得秦陽讓我做的事。」

  秦陽這麼含含糊糊,不說人話,聽起來還沒什麼太大的關聯邏輯。

  戒律司主稍稍一琢磨,眉頭微蹙,眼神都有點陰沉了。

  這個左遇真要是按照秦陽吩咐的這麼幹了,他們必定會有所察覺的,左遇挑撥離間,只要做了,就不可能什麼馬腳都不露出來。

  那他們肯定不會真的對浮屠魔教做什麼,相反,策反了一個大勢力,可是一個功績,一次戰功,必定是要大肆宣傳這種勝利的,把浮屠魔教立成標桿。

  但是轉念一想,秦陽縱然不能親自在戰場上出手,那以他的能力,浮屠魔教也沒這麼容易過來。

  剛才還得到新情報,浮屠魔教那邊說,大荒對秦陽不滿的人很多,大嬴神朝是想截殺的,可是那邊的道君強者,都不太滿意,所以壓根沒有道君出手來截殺,只有浮屠魔教的老對手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本來他聽到這種消息,還是挺高興的。

  這事本來跟左遇說的事,聯繫不太大,可真串在一起看。

  戒律司主就不由的想到了一個可能。

  這個浮屠魔教,是不是壓根就是秦陽耍手段安插過來的!

  秦陽越是要殺,那他們自然就越是要保。

  戒律司主再一琢磨,萬一這本來就是秦陽的陰謀呢,無力阻攔,只能想辦法讓浮屠魔教在這邊也不好過,不能受到信任。

  良久之後,戒律司主嘆了口氣。

  無論真相是什麼,他現在已經沒法信任浮屠魔教了。

  畢竟,浮屠魔教是叛徒。

  叛徒天生就很難被人信任。

  之前覺得可以立成標桿,基本可以信任,那是因為覺得浮屠魔教已經沒有後路。

  現在卻有了一個可能的後路。

  若浮屠魔教真的是秦陽安排過來,忍辱負重,假意投靠,那後面可能就會整出來一件大事了。

  而且黑鍋肯定是他背著。

  思來想去之後,這種大事,戒律司主覺得自己還是不能輕易做決定,先去請示一下吧。

  到了宮城,戒律司主大致匯報了一下。

  十方帝尊卻沒他這麼糾結,直接丟下一句話。

  「讓浮屠魔教去前鋒營吧。」

  十方帝尊才不在乎是真是假,也不在乎一個勢力的投靠,他有最簡單粗暴的方法來判斷。

  真的,那就權當給浮屠魔教立功的機會,這是恩賜。

  若是假的,那就讓浮屠魔教的人去死,讓秦陽自討苦吃。

  至於浮屠魔教來投靠的人,怎麼想的,他們是死是活。

  他們太高估自己了,十方帝尊不在乎,亦不在乎可能會帶來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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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章 秦陽的大計劃,一不小心看到了

  戒律司主得了十方帝尊的蓋章通過,在做什麼,自然就少了顧慮。

  畢竟,這是大荒第一個反叛的大勢力,象徵意義重大,他還真不敢不請示十方帝尊,便自行決定對方的命運。

  什麼線可以越過去,什麼線是不能越的,戒律司主門清的很。

  這邊剛走出大殿,正向著宮城之外走的時候,戒律司主的腳步微微一頓。

  他想到了左遇說的話。

  秦陽讓他拼盡全力,挑撥離間,讓十方神朝弄死浮屠魔教。

  如今回想起這句話,細細一琢磨,戒律司主失聲笑了起來。

  他覺得,似乎又隨了秦陽的願了,他本人都沒有來,更沒有去親自出手,只是幾句話,就把浮屠魔教推到了火坑裡。

  想來,那秦陽早就防著左遇會出賣他,左遇怎麼做,甚至轉身就賣了,都不重要。

  他只需要帶過來幾句話而已。

  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的確是秦陽安插來的,十方帝尊也不會為了一個門派,去冒這種險。

  想要撬開他們對一個叛徒的信任,簡直不要太容易了。

  戒律司主搖頭失笑,邁步離開宮城,心裡也只是為了浮屠魔教感到遺憾,卻也不準備再做什麼了。

  因為,他也不敢賭,不敢為浮屠魔教作保。

  浮屠魔教哪怕被滅了,頂多也只算是無傷大雅的小瑕疵,可他們若真的是秦陽安插進來的,便是大錯誤。

  很簡單的選擇題。

  戒律司主得到了十方帝尊的應允,立刻下了命令。

  剛剛到達十方界壺梁的浮屠魔教一眾人,沒有被人接走,他們來到十方界,卻連這邊的壺梁都沒有離開。

  十方帝尊的命令,是讓浮屠魔教進前鋒營。

  前鋒營是需要衝鋒陷陣的,但放大點的話,卻也不是前鋒營裡,所有的人,都需要衝在最前線搏殺。

  大方向定了,具體怎麼操作,那就全看戒律司主了。

  所以,戒律司主讓浮屠魔教將駐地,就扎根在壺梁上,而他們,必須出人,出高手,編入到前鋒隊伍裡,前往大荒搏殺。

  浮屠魔教的駐地落下,剛剛叛逃的一堆人,一個個面色陰沉的能滴出黑水了,聚在浮屠魔教的議事大廳裡,良久的沉默。

  叛逃計劃,是得到了所有人同意的,現在再說什麼,已經沒有什麼用。

  他們也萬萬沒想到,剛來到這邊,便遭遇到如此待遇。

  可他們沒得選,現在可不是在叛逃之前,有人給他們畫大餅的階段了。

  現在,他們已經沒有任何後路了。

  十方帝尊現在讓他們去死,他們都沒得選,只能跪下,引頸就戮。

  戒律司主不想為了他們去賭,也不想犯錯。

  同樣,也不想萬一不是那萬分之一可能,而是剩下那萬分之九九九九,可他現在做的,會讓浮屠魔教懷恨在心,有朝一日,會成為落在他身上的稻草。

  所以,既然做了,就把事做絕,讓浮屠魔教求仁得仁吧,他們不是要為十方神朝效死麼,那就從了他們的願。

  想不從都不行。

  ……

  短短幾天的時間過去,大荒這邊還在吵吵,也有人看十方界勢大,僅僅目前局勢來看,是按著大嬴神朝摩擦,大嬴神朝根本無力反攻回去,不斷的在失地。

  也有人開始隱晦的表達不滿,說大嬴神朝這次擴張,實在是有點失策,是之前千年的順利,讓新帝膨脹了,讓秦陽也膨脹了。

  但是吵吵了沒幾天,剛冒出來一個泡,所有的吵吵聲,立刻不見了。

  前線有人看到了,浮屠魔教的弟子。

  之前跟浮屠魔教血拼的幽冥聖宗,簡直跟打了雞血一樣,壓根不管其他,直接殺過去,宰了一堆浮屠魔教的弟子,還抓了倆活口回來。

  都不用審問,就能看到那倆弟子腦門上,跟刻了「後悔」倆字似的,別說腸子都悔青了,臉都青了。

  這倆只求活命,知道什麼,就倒豆子似的,全部倒了出來。

  在他們看來,浮屠魔教的高層,腦子裡簡直就是裝了變質的牛屎。

  上面的人叛逃了,可能會在十方界得到更多,但是下面的人卻要來拚命了,還不如以前。

  如今被抓了,想要活下來,那自然是什麼都說。

  浮屠魔教的遭遇一出,站在第二層的那些大勢力,自然是一丁點不該有的幻想都沒了。

  站在第一層的就更不用說了,浮屠魔教都這麼慘,我們還不如浮屠魔教,去了可能會更慘,算了吧。

  其實說起來,這些年來,大荒穩定發展,大嬴神朝還是出了不小的力。

  秦陽全程沒露面,只是稍稍瞭解了一下便不再多管了。

  他的確攔不住還保持幻想的人,但他可以讓那些人,看看叛逃過去的人,得到了什麼結果。

  若是還有賤骨頭想去跪著求死,那秦陽就真沒轍了。

  因為浮屠魔教加入前線,仇恨拉滿,最近戰事變得愈發激烈。

  畢竟,相比敵人,大家更討厭的是二鬼子。

  士氣稍稍回升了些,又打回去一些,秦陽沒有多管,只是讓嫁衣小心點,謹慎點,他便悄悄離開。

  每天白天,去十方界上線左遇。

  前面埋下的釘子,下層的情報網也開始建立,已經可以開始搜集情報了,補全缺失的一部分。

  各種下層流傳的傳說,更是搜集的重點。

  這些傳說神話故事裡,就有可能隱藏著已經遺失的真相,有時候可能只是一個名字,就隱藏著不為人知的東西。

  就像當初在大荒,人人都知道魁山,卻無人知曉,魁山的魁是怎麼來的。

  晚上,秦陽就下線左遇,偶爾去往生部坐班,偶爾回大荒,偶爾在十方界繼續發展備用馬甲。

  忙的不可開交。

  復刻十方界跟十方界之間的融合進度,穩步前進,這些天已經融合到三成了。

  這種融合,不是越來越慢,反而跟滾雪球一樣,復刻的愈發契合,愈發同步,所有細節也都一樣的時候,融合速度反而會越來越快。

  秦陽正在觀察著的時候,夢師卻從她的廚道大業裡走了出來。

  跟秦陽一起,站在夢之界的虛空,俯瞰著下方的十方界。

  「你是怎麼做到的?」夢師有點好奇,因為她也做不到。

  「我只是順勢推了一下而已,我可沒有這種能力。」

  秦陽實話實說,這次他也只是帶了個路,真正出力的是亡者之界。

  「我有點問題想要問你,我不太確定。」

  「你說。」

  「等到融合完成之後,十方界和復刻十方界,其實就再也不分彼此,真實和虛幻都是一樣的。」

  秦陽微微一頓,目光逐漸變得深邃。

  「那是不是意味著,十方界,會變成生者之界與亡者之界交界,卻又同時屬於兩界的地方。

  兩界的人,是不是都能出現在這裡。」

  夢師微微一怔,瞳孔驟然一縮。

  「這……」

  「我的推斷,應該是沒有錯的吧?

  跟以往一樣,大荒的人能去十方界,其他大世界的人也都可以。

  但是亡者之界的人,卻也可以來到十方界,但是因為他們根本不能離開亡者之界,他們也僅僅只能來到十方界。」

  十方界不會變成生死間,卻會像生死間。

  他也不怕有亡者會鑽空子,在裡面重燃生機逃離。

  等到徹底融合完成,這裡可以當成中立服務器,兩個服務器的人都能來,但是角色號的歸屬卻是定死的,不能從一個最強的服務器,偷偷跳到另外一個。

  「原來,你打的這個主意……」夢師恍然大悟,有點頭皮發麻。

  「你應該不會介意,我從亡者之界帶億點人,來到夢之界吧?到時候,你可以不用露面,也不用出手,等到完事之後,這些屬於夢之界的世界,依然都是你的,你可以隨意化身去玩。」

  「這倒是沒什麼,只是……」夢師想了一下,又把後半句嚥了回去。

  「只是什麼?」

  「沒什麼,不用問了,你其實不用告訴我這些,你也不用問我,同修一道,某些方面,你已經比我要強了,你其實能判斷出來你的推斷對不對。」

  「哈哈,你才是最專業的,當然要請教你了。」

  秦陽心情不錯,話當然也是真的,他是真心覺得,夢師才是在夢之道沒有短板,毫無爭議的最強者,當然要請教夢師的意見。

  既然夢師覺得推斷沒錯,那基本就穩了。

  十方帝尊想要拼人頭?拼強者?

  秦陽有點想笑。

  跟老子拼人多?

  大荒現在連封號道君,都只有一個?從高到低,整體劣勢,天花板戰力,更是劣勢的難以彌補?

  不重要。

  因為我們可從來沒說過,只有大荒跟你十方界開戰。

  道君我能拉來一車,封號道君,我能拉來兩隻手數不完。

  道門的一大堆鬼才。

  太一曾經的大仇敵。

  隨著時間流逝,還有可能拉來五六七八個人族十二師本尊。

  我還能拉來秦昆。

  時間要是足夠多了,能等個幾萬年,鑽鑽空子,可能還能把殺神拉來。

  哪怕援軍都只能在十方界出現,那也已經足夠。

  現在只需要等,慢慢的等著。

  等到復刻十方界和十方界融合完成。

  便是局勢在瞬間徹底逆轉的那一天。

  在此之前,他橫任他橫,他狂任他狂,且看他如何覺得自己運籌帷幄,實力足夠強到碾壓當世。

  當世的人都打不過他,這一點,秦陽也不得不承認。

  縱然是自己,秦陽也覺得,純力量的積累,沒有個上萬年,他恐怕都很難匹敵十方帝尊。

  若是要決出勝負,決出生死,他現在的神通,恐怕還真不太夠。

  全方位的差一點。

  所以,秦陽只能拉不是當世的人來。

  而且最好是,能在瞬間,一起降臨的那種。

  以前秦陽倒是想帶一些巨佬,偷渡回去。

  大哥不讓是最重要的一方面,還有一個很實際的問題。

  天劫。

  他當年復活,渡天劫,都是集結了大荒眾生之力,加上自己開掛,才渡過去的。

  後來抱上天地第一號大哥的大腿,進進出出也就被忽略了。

  可其他巨佬,可沒這種待遇,第一次是必然要面對天劫的,真槍實彈的來,估摸著倒是有可能擋下。

  就怕萬一來個無形天劫,氣運暴跌到負數,以這種情況面對十方帝尊,基本跟送人頭沒區別。

  萬一巨佬被雷劈的時候,再連累到他,秦陽不敢去想這種畫面。

  想要借力,那就只能用合乎規矩的方法。

  帶不過去巨佬,那就把敵人帶過來,把他整個世界都帶過來。

  在亡者之界地盤裡,帶亡者之界的人,過去打死個人,完全合情合理合規吧。

  這就是秦陽的大計,最重要的一環,就是夢師。

  很多東西,也都是需要夢師幫忙的。

  比如,他以後真拉人過來的時候,夢師不樂意的話,那可就真拉胯了。

  雖然以現在的情況看,夢師還是沒這麼拉胯的,可話還是要說在前頭,省的到時候找人幫忙的時候,哪怕夢師不拉胯,那也是在倆人的交情裡,整出來一道裂痕。

  夢師有點暈暈乎乎的,只是想想,她就覺得這事,她還是不要知道了。

  「你把我這段記憶斬了吧,別讓我知道的好。」

  「不用,本來就是要讓你知道的,我也只能讓你先知道,必須讓你知道。」秦陽知道自己繞不開夢師,他一臉認真。

  「我現在很難相信任何人,不是因為對方會反叛,而是信息的洩露。

  我相信,你離不開夢之界,你也不會洩露出去。

  除非你主動洩露,不然沒人能從這裡找到這條信息,

  你若是站在對面,那結局就是注定的。

  所以,先告訴你還是後告訴你,區別並不大。」

  「還是斬了吧……」夢師依然堅持:「斬去我的記憶之後,你還要去我的世界,斬了那裡的一部分。」

  「好。」秦陽不多問,跟著夢師來到了夢師的世界。

  他先斬去了夢師的這一部分記憶,再按照夢師的吩咐,繼續抹去夢師世界裡,同步記錄的那部分。

  斬去了應該抹去的那部分之後,秦陽一不小心,看到了夢師發狂的那段。

  真心的,這次真不是故意窺視的。

  就像是一堆平和的美食照片裡,忽然夾雜了一張陰暗瘋狂的照片,想不注意到都難。

  然後,就因為這多看了一眼,秦陽覺得自己不應該看。

  他的心神開始狂跳,如同窺視到了不可名狀之物,意識都開始有點紊亂了。

  「什麼鬼?十二師裡只有十一個?」

  「尼瑪,你告訴我十二師有十五個是常識,我都能接受,十一個是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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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章 抹殺十二的方法,信息屏蔽替代

    秦陽第一反應跟夢師一樣,先一個一個數一遍。

    然而,在一個念頭閃過的時間,他已經連續數了十幾遍了。

    毫無懸念,他腦海中根深蒂固的真理,驟然間出現了一丁點偏差,一點點缺損。

    他也感覺到,在他發現這點缺損之後,彷彿有什麼力量,在彌補這種缺損。

    不,是讓他忘記了。

    但這個念頭浮現的瞬間,秦陽便直接將其否決。

    作為擁有塑料黑劍的人,更是在此道前行甚遠的人,沒有人比他更瞭解記憶之道上的一切。

    這不是忘掉,應該是讓他的注意力轉移,讓他再也不會去注意到這種缺損。

    這不是忘記,而是東西依然明晃晃的擺在大家面前,可是卻沒有誰會注意到。

    一個東西,當你看到的時候,其實看到的,也只是這個東西投射到你雙目裡的光線,然後大腦構建出這個東西。

    一定程度上,看到了不是看到了。

    當你看到了,大腦卻沒有做出應該有的反應,感覺到了,也不會有,更不會去想到的時候。

    哪怕這個東西就如同魁山一般顯眼,那也跟不存在沒有什麼區別。

    這就像是一個缺損,有一種力量,讓所有人,都不會去注意到。

    這跟他的修行,完全不一樣。

    秦陽歎了口氣,也不知是遺憾,還是慶幸。

    他肯定跟這個第十二師沒有關係了,雖然乍一看,似乎是同一種力量。

    但實際上天差地別。

    「別人都是什麼最頂尖的大能往生,以前我自己也覺得自己可能是府君往生,後來發現府君露頭,那我肯定不是。

    現在好不容易有個似乎逼格挺高的巨佬,沒想到剛得到消息,就能確認,我肯定不是他往生而來。」

    雖然那種無形無質,根本不存在的力量,壓根沒法讓他轉移注意力。

    秦陽也知道,不是因為自己可能就是這位第十二師往生而來。

    而是,他本身的力量,就足夠抵抗了。

    三種先天之物,足夠強的道基,足夠強的底蘊,本身就跟此道有些許像似的塑料黑劍,再加上修成了思字訣,思字訣本身也提升了數次。

    重重加在一起,不用亡者之界老大哥幫忙,他自己就能扛得住了。

    這種力量根本不可能無聲無息的強行扭轉他的注意力。

    反而因為這種無時無刻都存在,潛移默化的扭轉,就像是一隻手,在無時無刻的提醒著他,這裡有異樣。

    想忘恐怕都忘不掉了。

    這個第十二師,就像是一條細微的裂縫,當你忽略不掉的時候,就有了引子,他再想去瞭解跟第十二師有關的東西時,就會遠比其他人容易。

    至少現在,秦陽已經開始發散聯想,順著這條裂縫窺視而去,已經在其後方,找到了更多的裂縫。

    當順著第二層的裂縫,繼續去窺視更下層的裂縫時,秦陽停下了。

    他感覺到危險了。

    似乎再順著窺視下去,最後就是一條作死的不歸路。

    那種危險的感覺,遠比他當初還是個弱雞的時候,面對嬴帝本尊時的感受,還要強烈。

    秦陽果斷放棄,沒有繼續順著挖掘窺視。

    他隱約猜測到,這個第十二師,當年肯定是做了一個超級大死,已經死的徹徹底底。

    那種針對,他也猜測到,那是世界本身在修正。

    想到剛才的感應,秦陽大概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極度危險的感覺了。

    他若是想去徹底驗證,就等同於順著第十二師的路走下去。

    算了,我沒那麼大的好奇心。

    秦陽不去深入窺視,轉身老老實實的斬去了夢師世界裡的那部分自動同步記錄的東西。

    想到夢師發現那個華點之後的反應,秦陽壓根就沒想過要再給她提一下。

    告別了夢師,轉身就去找到了自己的白玉神門。

    名字本身,很多時候,就擁有著隱藏在背後的信息。

    不存在的第十二師,秦陽只要腦子沒壞,第一時間能想到的,自然就是十二。

    十二的本體,是一株成熟體的仙草,而且成熟之後,大有撕碎天花板,拓展出一個究極進化的趨勢。

    那十二為什麼叫十二,一個非常簡單的聯想,就能牽扯到不存在的第十二師了。

    因為十二足夠強,足夠特殊,特殊到普天之下獨一份,絕無二家的地步。

    「好先生,你找我?」十二略顯欣喜的聲音,在秦陽的腦海中浮現。

    「我有點事,想要跟你聊聊,但是我要提前給你說一下,千萬不要去冒然深入挖掘,這個信息本身就非常危險,你要切記,絕對不能去深入挖掘,絕對不能!」

    「好的,我明白。」聽秦陽這般鄭重,連續叮囑,十二也認真了。

    「我剛知道一件事,上古人族十二師,只有十一個,第十二師,可能曾經存在,但是現在卻已經不存在了。」

    秦陽剛說完這句話,立刻又補了一句。

    「不要深入,不要深入挖掘!」

    白玉神門內,秦陽聲音如同驚雷,轟隆隆炸響。

    十二站在桌前,面色蒼白如紙,意識都有些震顫,這裡幻化出的世界,都在十二聽到這件事的瞬間,出現了劇烈的變化。

    十二本體的仙草之上,出現了一條裂縫。

    再往上,這條裂縫分叉,分出了數條裂縫,而後分出的裂縫盡頭,又再次分出裂縫。

    只是一瞬間,指數級暴漲的裂縫,便遮蔽了半邊天際,整個世界似乎都要崩碎裂開。

    十二在處理信息上的能力,實在是太強了。

    強到,秦陽三番兩次提醒,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卻還是差點出大事。

    隨著十二冷靜下來,遍佈半邊天際的裂紋,慢慢回縮,直到最後,那最後一道裂紋,在仙草的頂端消失不見,十二才恢復了過來。

    「十二,你怎麼樣了?」

    「我……我沒事。」十二心有餘悸:「好先生,我把你剛才告訴我的信息抹除了,但是我還記得造成的結果是什麼。」

    說著,十二便將那一幕,裂縫指數級增長,擴散到半邊天際的畫面,傳給了秦陽。

    秦陽看著這幅畫面,同樣心有餘悸。

    不容多想,秦陽立刻叮囑道。

    「以後無論遇到任何信息,都不要在瞬間去拓展挖掘整理,必須將你的速度放慢至少一半。

    你這次用了多少力量?有三成麼?」

    「一成……」

    「那以後常規情況,用半成吧,聽到了麼?」

    「噢,我知道了。」十二乖巧的應下,知道秦陽這是為她好。

    秦陽心神還是忍不住狂跳。

    他還是低估了,這個消息的威力。

    對於以信息為根基的仙草,正常情況下,十二可以說是根本不可能隕落,或者說,不可能徹底隕落。

    但是,這個消息便是信息蘑菇彈。

    若是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絕對能將十二炸死的那種。

    所有的生靈,都不會對這個信息有什麼大反應,最終都是會自動忽略的結局,唯有對十二不一樣。

    而這正好契合了秦陽一直以來的觀點。

    沒有什麼東西,沒有什麼人是絕對無敵,絕對不可被抹殺的。

    要是有,那也是這個對應抹殺的方法,暫時還沒被人找到,或者暫時還沒出現而已。

    秦陽現在非常確定,有關第十二師的這個信息,可能就是唯一能毀掉信息方向專精仙草,唯一的方法。

    善泳者溺,毀在自己最擅長的方向,有這種結論,倒也不算是意外,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我剛才告訴你的事,你能不能做到,以後再聽到類似的事,會自動將其屏蔽?」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已經將其抹去,我已經不知道了,屏蔽不了。」

    「那我再告訴你一次,你這次聽到之後,只需要將其記錄下來,自動屏蔽就行,任何演化,都不要去做。

    或者,你先將你的能力,自我封印吧。」

    知道了這個信息,可能是十二唯一的致命點,秦陽自然要將其解決掉,他不能確定,以後會不會有人再次提起,再次讓十二知道。

    現在稍稍冒一點點風險,也總比一顆不知道什麼時候,不知道被誰丟下來的蘑菇彈,炸的粉身碎骨的好。

    起碼現在還是可控的。

    秦陽再次將這件事說了一遍,十二自封了所有能力,聽到這個信息之後,立刻將其壓在最深處,當做屏蔽關鍵詞。

    以後無論是誰,無論十二從哪,再得到這個信息,這個信息對於十二來說,都是不存在的,會自動屏蔽掉。

    「你先別解開自封,我們先試一次。」

    秦陽再次說了一遍。

    但是這個消息,在十二聽來,就變成了秦陽很是鄭重的警告。

    「這個消息對你非常危險,我讓你自動屏蔽了,你要謹記。」

    十二給秦陽複述了一遍,秦陽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還懂得替換成警示語,非常好。」

    直接聽不到的話,反而不好,相比直接刪除掉,還不如換成**或者猩紅的404。

    解決了這個問題,十二有些猶豫的問道。

    「好先生,你要告訴我的,是不是跟我的身世有關?」

    「什麼身世不身世的,你就是十二,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你就是你,你不是別人!你獨一無二。」秦陽口氣不太好,直接開始訓人了。

    「噢……」十二點了點頭,雖然被訓了,可每次因為這個被訓,她都覺得挺高興的。

    「你繼續去忙你的吧,剩下的事,我自己來就好。」

    哄了哄十二,秦陽搖了搖頭。

    他訓十二說的義正言辭,可是他自己卻還是有著來刨根問底的意思。

    算了。

    第十二師跟十二有沒有關係,他都不準備再在十二這裡問了。

    對外人雙標那是正常操作,理直氣壯,對十二,還是算了。

    他讓十二堅定認同她自己就是自己,現在卻來找十二,來挖掘十二可能是第十二師,或者跟第十二師有關係,這事做的的確不咋地。

    自省了一會兒,秦陽暫時也沒了去繼續追查的想法。

    他有點別的小想法了,暫且按下。

    上線了左遇,秦陽在十方界裡廝混,順勢將這個馬甲提升一下境界。

    十方界裡的備用馬甲不少,但用的最順手的,還是左遇這個馬甲。

    蹲在十方界裡,親自來感受融合的過程,若是有什麼問題,他也能及時發現。

    前線戰局陷入了僵持。

    因為浮屠魔教反叛,又被丟到前線,仇恨拉的太高,以至於大荒抵抗情緒高漲,看起來戰況更激烈了,實際上,卻僵持住了。

    秦陽擔心的戰力升級,沒有出現。

    十方界這邊,整體雖然更強,可團結程度,說真的,比大荒差的遠了,比之之前大荒最爛的時候,還要差。

    十方帝尊是強,但也不可能讓整個十方界裡所有人,都跟打了雞血似的,去前線送人頭。

    各方利益糾纏,內部局勢複雜,從神朝到門派,亂七八糟的,誰都不想此消彼長。

    不到必要的時候,十方帝尊也不可能,把刀架在所有人脖子上,逼著對方去前線送死。

    這種情況下去前線,指不定就學了浮屠魔教,直接打包全門派,直接去投靠大荒了。

    至少目前為止,大荒的口碑還不錯。

    大嬴神朝千年來,借助壺梁碎片,在諸界擴張,還真沒幹過那種土著臣服了,卻還把土著派去送死的事。

    再加上,大荒相對弱一些,去投靠的人,反而覺得安心點,真投靠了,也不太可能被逼著去送死。

    秦陽開著馬甲,蹲在十方界,跟梅鹽,跟戒律司廝混到一起,一副大家都是自己人的架勢。

    廝混了幾年之後,從梅鹽這得到的好處不少了,還裝模作樣的投桃報李。

    說他被秦陽托夢的時候,順手跟秦陽聊了聊有關梅鹽的事,提到了大魔經,秦陽為了讓他繼續獲得信任,還稍稍指點了兩句,讓他醒來之後,找機會告訴梅鹽。

    當然,秦陽話是這麼說,看起來跟一點沒隱瞞似的。

    實際上,他經常見梅鹽,梅鹽的修行到什麼程度了,有什麼問題,他一清二楚。

    梅鹽得到了指點,推演實驗之後,確定還真的沒問題,還解決了一個隱患,甭管是不是真心的,任誰看,他現在都把這個左遇當親兄弟了。

    於是乎,秦陽順理成章的,拿到了一個戒律司狗腿子頭目的身份。

    有這個身份之後,他就能光明正大的進入戒律司的信息庫。

    那個整個十方神朝,情報最多最全的地方。

    雖然以他的權限,能看到的不全,也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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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章 堪輿師的憂字訣,親自開掛來迎接

  融合進度,百分之六十七,已經超過三分之二。

  秦陽大部分時間都廝混在十方界,原因之一,自然是為了試試得到第一手的數據和感受。

  實際上,是他的大計,除了給夢師說了之外,誰都不敢說。

  而大荒跟十方界開戰,嫁衣算是扛起了所有的壓力,尤其是大荒陷入長久的劣勢之後,嫁衣的威信都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要不是前面上千年,勢不可擋,積累下難以撼動的威嚴,像浮屠魔教叛變這種事,恐怕早就大範圍出現了。

  至少現在為止,除了一些無傷大雅的小角色之外,也就浮屠魔教叛變了,結果還特別慘。

  秦陽在開戰之後,基本處於全程划水的狀態,在外人看來,是嫁衣承受了所有的壓力。

  秦陽其實有時候也想撂挑子,他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壓力。

  他只是一個一千多歲的年輕道君而已。

  要說黑鍋,他背的更大更黑,偏偏還不能說。

  同樣,這種情況,還能維持住,大荒最頂尖的大佬,基本沒見誰說過秦陽什麼,相反,有開口說什麼的,也都是安秦陽的心,放開手整,大家都信任你。

  人設立的足夠穩,生死不變,最直觀的好處,現在就是體現。

  有什麼波瀾,也只是小波瀾而已,大荒這邊,最大的波瀾,也就到浮屠魔教反叛這種程度了,不可能更高了。

  至於數量最龐大的底層,會不會有人趁著這段時間,去給他們洗腦,一代一代的拉仇恨。

  秦陽真不太在意,等到那些能真正洗腦成功的人,可能會崛起的時候,事情早就結束了。

  秦陽跟十方帝尊的約定也好,最終的結果也好,秦陽也壓根沒準備耗個幾萬年。

  平靜的日子,總是短暫的。

  暗潮洶湧之中,蘊藏的巨大變化,已經不止是秦陽的大計劃了。

  ……

  十方界之外,酆都大帝本尊,一身死氣滔天,他凌空踏步,行走在虛空之中,直奔十方界而來。

  酆都大帝自知,以前的計劃和想法,終歸還是有些問題,而如今,三天帝只剩下最後的太一。

  他要在被迫前往亡者之界之前,盡最大的努力,做最後一件事。

  ……

  未知的虛空中,連群星的光輝,都無法照亮這裡。

  驟然間,一點微光浮現,轉瞬便照亮了黑暗的虛無,人偶師的身形,也在此地出現。

  他身上封印了封印的封印,連同封印本身,都隨著源源不斷的爆炸,逐漸瓦解。

  他的身形搖曳,每一次從內而外的爆炸,都會讓他如遭雷噬,體內的神魂,仿若被人轟了出來。

  形態各異,表情各異的人偶師。

  而這些表情各異的人偶師虛影,也在源源不斷的爆炸之中,不斷的撕裂,在那種巨大的壓力下,繼續重組、撕裂、重組、撕裂……

  人偶師的氣息,也在這個過程之中,越來越強。

  曾經只是封印的,只是被壓制的東西,也在這個過程之中,不斷的逸散。

  這是要付出的代價。

  丟失質量,獲得巨大的能量,丟失自我,丟失記憶,將其化作難以言喻的可怕能量。

  人偶師化作一個人形的超級毀滅球,不斷的自爆,自爆再自爆。

  他的人偶之軀,卻仿若是褪去了鏽跡,光華愈發的璀璨。

  整個人族之中,所有人族十二師裡,唯一一個正兒八經的不死之人。

  能讓恨不得全天下所有生靈,恨不得所有地盤,都是自己的亡者之界,都將其拒之門外的傢伙。

  他是真正的死不了,而張正義那種,是死了還能復活,完全不一樣。

  人偶師在這片奇異的黑暗世界裡,不斷的自爆,自爆,再自爆。

  積聚了足夠的力量,恢復到足夠程度之後,他便用這種方法,去化解所謂的封印。

  毀掉一切,毀掉目之所及,任何存在的。

  他只需要保證一點,那便是除了他本身之外,所有的一切都被毀掉,那所謂的封印,自然也會被毀掉。

  任何的道,任何的靈氣,任何的物質,在這裡都不存在,人偶師可以肆無忌憚走最極端的方法。

  誰都學不會的方法。

  光輝再次熄滅,幾個呼吸之後,刺目的光輝,如同一輪烈日,驟然被點燃,他再次由內而外的自爆。

  所有附加的封印,連同他身上的符文,都一起在這裡湮滅,這些東西,在這片連光輝都沒有的地方,只能在自爆發生的時候,被強行抽取,化作自爆的力量。

  一次又一次,人偶師的眼神呆滯,心神裡的念頭,都沒辦法產生,任何產生出來的念頭,都會被爆炸強行抽取,湮滅之後化作巨大的能量。

  他已經不知道在這裡待了多久了。

  又一次爆炸之後,他的眉心,有一枚符文,被爆炸強行撕扯出來,伴隨著爆炸湮滅之後,化作二次爆炸,這一次的光輝,持續了足足三天。

  等到光輝熄滅,人偶師只剩下最純粹的人偶之軀,他靜靜的飄在那裡,想要自爆,都已經沒有了能去湮滅的東西。

  他的人偶之軀,他自己都湮滅不了。

  良久之後,眼神空洞的人偶師回過來點神,看了看自己的身軀。

  「哦,原來化解了啊。」

  他搖身一晃,身軀膨脹開來,化作一條萬丈的人偶真龍,伴隨著身上的神光湮滅,他沒入到黑暗之中。

  不知多久之後,真龍之軀從黑暗裡,拖出來一塊縱橫十數萬里的巨大碎片。

  那碎片像是一塊不規則的大地碎片,可是卻半點光輝都沒有,連周圍的光芒都吞噬進去,又像是一塊漆黑的金屬,不會反射光線。

  人偶師拖著這塊碎片,慢吞吞的飛行在虛空之中,速度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慢慢的增加。

  ……

  魁山,堪輿師石壁的後方,越過之後,就像是進入到另外一個虛無的世界。

  一個一派儒雅,但是眉頭卻緊鎖老者,揭開了上衣,露出他那只剩下骨架的胸膛,他伸出手,在那本來就少了不少的肋骨中,再次掰下來一根,丟入到虛空之中。

  霎時之間,肋骨化為散發著螢光的齏粉,每一粒最微小的齏粉,都化作了一個個莫名其妙的東西。

  鵝卵石、花草、蚯蚓、頭髮、戒尺、玉簪……

  伴隨著那點點螢光,才能看到,這片虛無的世界裡,數不勝數各式各樣,跟垃圾差不多,大大小小的東西,似是星塵,環繞在他的周圍。

  每一個雜物,都在圍繞著他轉圈,但是那如同繁星一般難以計數的雜物,卻沒有一個在環繞之中碰撞在一起。

  他們各自都行駛著自己的軌跡,似是永遠都不會碰撞。

  加入了新的變數之後,激烈的運轉,似是有加速了。

  等到趨於穩定,一切都再次恢復到那種誰都不挨著誰,週而復始,無限循環之時。

  忽然見,一把普普通通的木質戒尺,跟一副殘缺的面具,稍稍擦碰了一下。

  霎時之間,這兩樣東西既定的軌跡,便徹底改變了。

  這兩樣改變軌跡,又碰撞牽連到其他。

  如此引出更大的變化。

  老者直起腰神,目光灼灼的看著眼前的變化。

  不知過了多久,這裡數之不盡,如同繁星的雜物,盡數亂了套,無一倖免。

  「哈哈哈……」

  老者仰天長笑,似是便秘了多年之後,終於徹底通暢了似的,已經皺出印痕的眉頭,都徹底舒展開了。

  他伸手一招,那把已經殘破的木質戒尺,還有那張殘破的面具,被他招到手中。

  隨著老者的動作,剩下的如同繁星一般的雜物,瞬間崩碎成齏粉。

  而後匯聚到老者身前,不斷的匯聚,化作一個卷軸。

  上書七個大字:先天下之憂而憂。

  而這個卷軸上,卻缺了最後兩塊碎片。

  老者看了看掌中兩樣東西,只要他將這兩樣放回去,這個卷軸就會重新恢復完整。

  但是他耗費這麼多年,所做之事,便算是徹底放棄了。

  老者伸出一隻手,撫過卷軸,喃喃自語。

  「一字訣,乃人族天尊所遺,本就是人族最後的依仗,我已得到最終的指引,自身修行,自身神通,留知何用,我輩修行,何惜己身,更何況區區神通,不要也罷。」

  伴隨著老者的話,那卷卷軸,隨風消散,這一次,不是化作齏粉,而是直接化為烏有。

  同一時間,老者也感覺到了,他修成的憂字訣,衍生出的神通,也一同消失不見。

  一字訣,入門極難,沒有任何明確的捷徑,明確的指引,能入門全看個人,入門之後,會衍生出什麼神通,全看個人。

  但最後衍生出的神通,必定是完全契合其本心的。

  堪輿師灑然一笑,不以為意。

  無人知曉,他入門了憂字訣,也無人見過他施展憂字訣演化出的神通。

  他的憂字訣,衍生出的神通,也是完全契合本心,契合本意。

  他也知道,一字訣最強的一次,便是在入門的那一次,情志抵極,勾連出古往今來,歷代修成此門一字訣的先輩們,所留在天地之間的意。

  那是最強的一次。

  所以,堪輿師的本意、本心、本願,那一刻的抵達極致,超越極致的情志。

  讓他以捨棄神通、捨棄一字訣,神通只能用一次為代價。

  獲得了比第一次入門的最強的這一次神通,還要更強,超越了這個神通極限的神通。

  神通化作了那卷《先天下之憂而憂》。

  無人可以窺視時光之河已經定格的過往,亦無人能窺視時光之河未知的未來。

  堪輿師付出了巨大代價,超越了極限的憂字訣神通,就是為了從無窮未知之中,找到那個唯一可以抵達的勝利彼岸的啟示。

  現在,他修成的憂字訣沒有了,神通也沒有了,枯坐十數萬年,身軀變得殘破,道行跌落到成道之後的最低點,這還只是看得見的代價。

  而收穫是,啟示拿到了。

  唯獨有一點,出乎堪輿師的預料。

  啟示有兩個。

  堪輿師看著手中的兩樣東西,完全不明白這個啟示是什麼。

  殘破的戒尺,就是最尋常的人族學堂裡的戒尺。

  殘破的面具,只剩下一半,面具也不是什麼動物面具,戲裝面具,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一個閉著眼睛,面無表情的人面。

  而這個人面,他完全沒有任何印象,不是他知道的任何人。

  「該走了啊……」

  堪輿師嘆了口氣。

  一步跨出,消失在虛無之中。

  再一次走出來,就到了生死間。

  「這裡就是亡者之界麼?」

  堪輿師感受著生死間裡的死氣,隱約察覺到前方,似乎還有呼喚,心裡明白,那應該才是真正亡者之界的呼喚。

  就在這時,他身前不遠的地方,威壓驟然浮現,整個生死間都仿若被鎮壓,一扇通體漆黑,如同黑玉的巨大神門浮現。

  門頭上,三個古字「鬼門關」。

  「鬼門關,倒也貼切。」

  堪輿師一笑,認同的點了點頭,他邁步走向鬼門關,自然而然的認為,他是要步入鬼門關。

  而他出現,鬼門關也出現,也是亡者之界的正常操作。

  然而……

  鬼門關上的猙獰九頭龍浮雕,睜開眼睛,跟狗腿子似的,打開了大門。

  吊兒郎當的秦陽,從裡面走了出來。

  「話說,你反應越來越慢了,這次開門怎麼……」

  秦陽一邊走出來,一邊隨口逼逼門靈兩句,這話還沒說完,他便看到了堪輿師。

  看起來極為淒慘的老頭,除了腦袋還在,那殘破的衣衫下,已經看不到半點血肉,只剩下殘破的骨架。

  但偏偏這老頭,還給人一種儒雅隨和的感覺。

  「秦陽?」堪輿師看著秦陽,又看了看掌中的兩件啟示之物,若有所思。

  他毫不猶豫的將兩樣東西丟給秦陽。

  「這是我耗費十數萬年,推演出來的兩樣啟示之物,送給你了。」

  堪輿師生怕秦陽不明白,詳細的說了一下。

  秦陽一頭霧水,腦子卻轉得快,很快就試探性的問了句。

  「前輩是……堪輿師?」

  堪輿師點了點頭。

  「我既然剛來到亡者之界,就先遇到你,那便應該是給你的,你看著辦吧,我已經盡力了。」

  秦陽撓了撓頭,一頭霧水。

  什麼鬼情況?

  死人神形俱滅之後,的確是可以直接出現在亡者之界。

  但是!

  唯一來亡者之界的入口,都給他忽悠到黑玉神門上守門了,這貨是怎麼輕飄飄的一步就來到了生死間的?!

  而且聽堪輿師的意思,他想要過來了,只是一步跨出,就來到生死間了。

  秦陽都驚了。

  然而,下一刻,秦陽猛的回頭,望向海洋的盡頭。

  他看到,這片只有黑白灰的鬼地方,竟然有一座虹橋,伴隨著天音,從那片死亡之海的盡頭,一路延伸到堪輿師腳下。

  天上朵朵祥光墜落,地面朵朵金蓮盛開,各種盛大的異象不斷出現。

  秦陽看著這一幕,看了一眼堪輿師,有點懵逼。

  堪輿師對秦陽拱了拱手。

  「我先走了。」

  堪輿師踏上虹橋,那虹橋便自動帶著堪輿師,一路前往亡者之界。

  秦陽站在原地,算是明白了。

  原來是亡者之界來迎接了!

  需要這麼大牌面麼?

  我為什麼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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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章 眾人一起的押寶,府君全面復甦

  秦陽想要蹭個順風車,以前亡者之界沒給他這種待遇,現在給了堪輿師,那自己蹭個車總行吧。

  然而,那虹橋無形無質,秦陽碰都碰不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動虹橋,帶著堪輿師,一路過了海瀑,入苦海。

  到了苦海之後,那虹橋竟然還沒消失,直接繞過了擺渡人,將堪輿師送上岸。

  到此,各種異象才徹底消散。

  秦陽好不容易看到個活蹦亂跳,似乎正常點的十二師,哪能放他跑了。

  人偶師就不說了,大家都懂。

  夢師也不說了,懂得都懂。

  牧師,總感覺怪怪的,乍一看正常,其實也不是正常人。

  餘下的,似乎都死的透透的,到現在還沒在亡者之界出現。

  倒是堪輿師,以前總感覺這位脾氣不太好,現在算是知道了。

  這位是用心良苦,枯坐不知道多少年,就為了做一件事,的確沒空理會旁人,沒把人直接咒死,的確不算是性情太古怪。

  最重要的,十二師裡,總算是出來一位正常一點,比較符合傳說形象的巨佬了。

  那種忍辱負重,沉心尋找人族出路,忍受著孤寂,最後找到出路了,卻不在乎名利的正面高人形象。

  秦陽是真的想跟這位已經騰開手的巨佬好好聊聊,好好請教一下。

  然而,堪輿師上岸之後,揮一揮衣袖,直接走了,秦陽硬是沒追上。

  甚至在追了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之後,他竟然連堪輿師在哪都察覺不到了。

  很顯然,巨佬現在壓根不想理他。

  秦陽站在原地,稍稍一琢磨,不對啊。

  堪輿師怎麼剛過來,一點不適應都沒有,甚至身上的力量也枯竭的差不多了,衍生出的死氣都沒有多少。

  閉上眼睛稍稍感應了一下,秦陽便感覺到變化了。

  似乎,亡者之界的演化,又前進了一大步,用秦陽的感覺來看,大致就是加密算法開始升級了。

  要讓別人來看,最直觀的感受,應該是亡者之界愈發詭譎了。

  睜開眼睛,秦陽有些無語的看了一眼地面。

  難怪天地字一號大哥這次如此客氣,竟然破天荒的來了一手天降祥光,地湧金蓮,虹橋開道的把戲。

  還自己不守規矩,直接帶人渡過了苦海。

  現在一感應,總算是明白了。

  堪輿師的道。

  堪輿師自己開創出一道,這一道從此佇立於天地之間,但同樣,這一道本身,就是堪輿師。

  堪輿師本尊來到亡者之界,便等同於此道也出現在了亡者之界,為亡者之界開闢出一道。

  就好似以前是天道四十,現在變成了四十一。

  再加上堪輿師本身的能力,開闢出的道,說起來應該還算是最契合亡者之界的。

  以此為基礎的話,從本質上來看,貢獻的確比秦陽開闢出地盤還要大。

  有這種待遇,倒是也說得過去。

  而且也只有這種可能了。

  那種奇妙的演化感覺,秦陽最是清楚不過,這應該就是堪輿師的道,已經在融入到亡者之界了。

  這一次親身感受,秦陽琢磨出來點味兒了。

  十二師裡的其他人,不少應該都是走的這條路。

  押寶亡者之界會出現。

  然後在演化之初,便將己道融入到天地之中,如此便頗有點天帝內味兒了。

  只不過天帝是權柄歸於己身,權柄不滅,天帝便不會滅。

  而十二師裡的這幾位,則是己道歸於天道,天道不滅,己道不毀。

  看起來像似,實際上完全不同,可結果,卻有異曲同工之妙。

  目前在這條道上走的最遠的,便是夢師。

  亡者之界不毀,生靈不滅,那夢之界便注定會永存,而夢師在夢之界,也是不死不滅的存在。

  另外一個,秦陽可以確定的,就是畫師。

  連亡者之界的海岸線出現,都是以畫師的道來推動的,畫師的道,也必然已經化作亡者之界的天道之一。

  哪怕他現在還沒出現,他未來也必定是不死不滅的存在。

  至於其他的,秦陽推測,只要是死透的,最終都會來這邊,也是走一樣的路。

  不管他們願不願意,天字第一號大哥都已經給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以前秦陽能想到的,也只是這些。

  但現在,他覺得有點不太對了。

  人族十二師裡,起碼超過一半,不,超過三分之二的巨佬,都押寶了亡者之界。

  他們就這麼相信府君布下的曠古大局麼?

  這開闢的可不是一個如同大荒一樣的大世界,真要對比的話,那也只有囊括了大荒、十方界等諸多大世界的整體,才能對比亡者之界。

  以當年的情況,秦陽自知,這種大局是根本看不到什麼希望的。

  但為什麼這麼多人都相信府君能成?

  他的能力、人格魅力真的有這麼大麼?

  說真的,就秦陽前面幾次見到的府君化身來看,的確沒從府君的一部分裡,看出來這貨能耀眼到十二師裡大部分都跟著他的步調走的地步。

  嗯,有一說一,就是這樣。

  所以,十二師暫時指望不上,說到這,那就先去找找府君吧。

  上次這傢伙的化身離開,到現在沒見過,也沒個信,其他的化身也沒見冒泡。

  雖然這點時間,對於這些巨佬來說,真就是打個盹的時間而已,幾千年不冒泡,都正常的不得了。

  往前推的話,這些巨佬,可都是幾萬年、十萬年的不露頭,跟死了沒啥區別。

  秦陽有些遺憾,收起了念頭,將剛拿到手的兩樣普普通通的東西收起,回頭再琢磨吧。

  這兩樣東西,一點力量都沒有,普通的再普通不過了,放到凡人世界裡,都屬於質量劣質,而且是快要壞的類型。

  其本身也不過是信息的承載之物而已,這個信息從堪輿師這裡傳出來了,其存在的意義就已經完成,接下來就算現在毀了也無所謂。

  這話是堪輿師的原話。

  秦陽不太信。

  秦陽總覺得這東西,肯定是大寶物。

  當年他撿到先天蟲殼的時候,也覺得這破東西一點力量都沒有,什麼都看不出來,平平無奇。

  要不是當初亡者之界的資源匱乏到這種東西,都是蠍子拉屎獨一份,秦陽壓根不會注意到,也不會去撿。

  後來可不就驗證了他的判斷,那個什麼力量都沒有的鬼東西,就是亡者之界開闢之初孕育出的先天之物。

  秦陽對這種東西,頗有些執念。

  堪輿師耗費十數萬年的時光,失去了憂字訣,失去了神通,肉身也失去了大半,最後連命都失去了,只能來到亡者之界。

  如此大的代價,縱然只是為了獲取信息,那其本身的承載,也肯定不會平平無奇。

  將那戒尺和面具收好,秦陽記下了上面所有的細節,連破損的弧度都將其化作信息,隨時調用。

  轉身去夢之界,繼續上線左遇的馬甲。

  等到秦陽上線,本尊留下陷入沉眠之後。

  堪輿師的身形緩緩浮現。

  在他出現的瞬間,一雙眼睛,同步在他面前浮現。

  夢師的眼裡寫滿了不高興。

  秦陽覺得脾氣不太好的堪輿師,立刻面色一肅,客客氣氣的揖手一禮。

  「見過夢師,多年不見,夢師風采更勝以往,可喜可賀。」

  「你來這裡幹什麼?」一個不太高興的男聲響起,伴隨著這個伴隨著一絲不悅的聲音,整個夢之界似乎都隨之震動。

  堪輿師面色不變,愈發客氣的後退一步,表示退讓。

  「我只是來看一眼秦陽,我的推演已經完成,啟示我已經交給了他,我現在只是來看一看。」

  「啟示……」夢師若有所思,那雙眼睛,向著遠處的秦陽瞥了一眼。

  「你也知道,時光之河,是生靈的禁忌,無人可以窺視未來,便是古老的天尊、魔尊,都無法做到。

  天尊留下的隻言片語,也曾提到過,已經發生的,便是過去,無從更改,但是未知的未來,卻充滿了變數。

  我耗盡了所有的代價,也只是得到了最簡單的,我也看不懂的啟示而已,那是勝利的啟示。

  我看不懂,我也看不明白那啟示,直到我過來之後,正巧碰到了秦陽,我便知道,那啟示不是給我的。

  我也不需要看懂,亦不能看懂,更不能去插手。

  如此,才能讓我這個找到了啟示的變數,所能引起的變化,壓低到最低。

  接下來的一切,我都不能插手,亦不能親自出手,我能做的,已經做完了,再去做什麼,只會引起壞的結果。

  我思來想去,只有你這裡,可能我什麼都做不了,最好不過。

  所以,不請自來,還望諒解。」

  堪輿師說的很客氣,很顯然是在成道之前,他也是被夢師禍禍過的成員之一。

  秉持著趨吉避禍為核心的原則,堪輿師知道,說兩句客氣話,口頭服個軟,並不會帶來什麼壞處,反而會有好處。

  可若是在夢師這,惹得夢師不高興。

  他接下來一萬年,十萬年……

  可能都不太可能高興的起來了。

  最直觀的,他的道,在夢師的地盤,根本不可能是夢師的對手,雖然這種對手,指的並不是誰能幹掉誰的那種對手。

  夢師的神色好看了不少,但是也是照樣一口回絕。

  「時間太久了,你是不是失去了生命,失去了神通一字訣之後,變傻了。

  看到秦陽在這裡,你竟然還會覺得,這裡不會有影響?

  以你之道,不應當如此。」

  「……」堪輿師愣了一下,陷入了沉默之中。

  「亡者之界,很大,很強,比你想的要大,比你想的更強。」

  丟下這句話,夢師化出的眼睛,直接消失不見,懶得再跟堪輿師多逼逼。

  堪輿師頗有些尷尬,他摸了摸自己稀疏的頭髮,臉上的溝壑,長嘆一聲。

  他無言以對了。

  看來他這次付出的代價,可比表面上看起來更多更大了。

  堪輿師最後遙遙看了秦陽一眼,默默的離開夢之界。

  他按照夢師所說,順著大路一路向前,接觸到亡者之界的一切,看到了奈何橋,看到了通天塔,知道了這是道門那群瘋子整出來的。

  一路慢慢的走過,越過最後大門,來到了最後的巨大世界裡,終於明白了夢師的話。

  他高估自己了,在這裡,他能做的,可能會直接影響到生者世界的事,撐破天了,也就是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計這個級別。

  而真正能直接影響到生者世界的,只有可以進出兩界的秦陽。

  ……

  大荒。

  因為神樹所在之地,被十方界長期佔據,另外一個影響開始出現了。

  大嬴神朝拓展出來的其他地界,跟大荒之間,算是事實上,暫時斬斷了聯繫。

  太昊之界,現在比原來更亂了,一堆人早就超越了打出狗腦的階段。

  銀月世界,陰晦之氣蒸騰,鬼物叢生,最近亂象浮現。

  伴隨著一個遺跡被挖掘,各方亂戰的時候,地下的忽然傳來了心臟跳動的聲音。

  一生心跳,無論鬼物還是修士,齊齊一震,所有的戰鬥被迫停止。

  心臟再次跳動一聲,如同擂鼓,沉悶有力,所有的生靈,意識都不由的出現一絲空白。

  霎時之間,群雄駭然,齊齊後退。

  包括過來的一個道君,滿面驚駭,轉身就逃。

  只是心跳聲,便讓他有些難以承受,他不知道下方究竟埋葬了什麼東西,或者說,是有什麼可怕的強者在復甦。

  這麼多年的戰鬥擴張,各界互通有無,匯總到大荒,曾經覺得自己是天花板的道君,現在一個個心裡都特別有數。

  伴隨著心跳聲,各界之中,不同的變化也開始出現了。

  十方界裡。

  化作一個小修士的府君骨骼化身,遙望著壺梁碎片所在的方向,露出一絲笑意。

  「終於,復甦了啊,還好不算太晚。」

  他轉身前往壺梁碎片,隨便刷了個小花招,便潛藏在十方界派往大荒的大軍裡,跟著進入了大荒。

  走出入口,他循著感應,來到神樹之下,看著已經關閉的入口,伸出一隻手,沒入到已經關閉的入口,身形一絲一絲的擠進去。

  片刻之後,銀月世界已經關閉的入口,被人硬生生的撕開一道裂縫,府君化身從裡面走出來。

  感受著心跳聲音,他伸開雙手,做出召喚。

  下一刻,便見一道流光從遠方飛來,伴隨著震顫整個銀月世界的心跳聲,沒入到他的胸膛裡。

  霎時之間,這尊骨骼化身的氣息,便一步超越了道君,直達封號。

  良久之後,他睜開眼睛,眼神都變的深邃,充斥著歲月的蒼茫。

  「終於,回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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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6 00:30:12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零七章 我的力量丟哪了,自爆加屍解

  府君抬眼掃過整個銀月世界,這裡的一切都盡收眼底,他看到了酆都大帝曾經留下的地方,他一步跨出,身形如同跨越了維度,不帶一絲煙火氣,便直接來到了那處遺跡。

  望著這裡殘留的一切,府君不由的一笑。

  「酆都啊,你果然跟我想的一樣,也沒有外人看起來那麼固執己見。」

  府君笑的略有些欣慰。

  理念不同歸理念不同,但大家的信念卻都是一樣的。

  酆都大帝跟他的理念不同,卻還是理智的選擇了多面押寶,並沒有固執己見,死揪著自己的想法不放,也並沒有覺得只有他自己是對的。

  但是大家明面上還是在打打打,因為理念不同,造成了上古地府的分裂。

  上古地府分裂,又因為理念,拉著上古天庭一起因為理念不同分裂,讓三天帝之間,都因為各自的問題,起了齷齪,生出裂痕,孕出矛盾。

  而全程,這倆任誰看都是死對頭的傢伙,卻從來沒有就此通過氣。

  我不說我真正的想法,所以任何痕跡都不會出現在世界上,無論跟誰說,還是行動,我都要錘爆你的腦袋,但是我知道你懂。

  你同樣不說,還要讓我看到自己的腦漿,但是你也知道我懂。

  到了今日,所有人都篤信的理念之爭,其實從一開始,就是一個真實的彌天大謊。

  只是看到這裡的殘留痕跡,府君便已經明白了很多。

  他果然沒有看錯人。

  酆都大帝把黑鍋背的穩穩當當,到了今日,也從來沒人去懷疑過當年的事。

  因為理念不同,的確是真的。

  最頂尖的高手,因為理念之爭,變成生死相搏,也是真的。

  可惜,只有人族才有可能,真正的去理解當年的人族,神祇永遠不會懂的。

  府君笑的很開心。

  他跟酆都大帝相爭,的確是因為他們都覺得自己的路是對的。

  但就算是其他人族,也很難理解,很難相信,他們當時藏在心裡最深處的想法。

  那便是你把我的腦袋錘爆了,只要最終你的路是對的,那老子也會笑罵著給你豎起個大拇指。

  我讓你看到了你的腦漿,但只要最終我是對的,我成功了,你也會罵罵咧咧狗日的真有你的,幸好你成了。

  所有人都忽略了最關鍵的一件事,那便是這個理念相爭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哪怕人人都知道,這個最終目的,都是一樣的。

  大家也還是會覺得,站在最高處的那個倆人,會自信到不容動搖,不容置疑的走自己的路,堅定的認為別人都是錯的。

  這個爭鬥,就是為了選出一條路。

  而這個選出一條路的過程,就必須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此才能所有人都擰成一股,來順著這條路走下去。

  起碼當年,所有人都覺得,這倆貨都是這種人,領頭者,也必須堅定不移,後面跟著的人才會堅定不移。

  領頭者最忌左右搖擺。

  然而事實上,府君心裡最清楚不過了,所謂的路,就是扯淡,他才不要路,他只要最終的結果。

  而酆都大帝要的也是同樣的結果,過程是什麼,自己到底是對是錯,酆都大帝也根本不在意。

  倆人默契的攪風攪雨,攪和的天翻地覆,到三天帝之間,都開始互相算計,結下仇怨,也只是整個過程中間段,最不可或缺的結果之一。

  齊心協力,互為鼎足的三天帝,在他們看來,就是字面意思的無敵的。

  府君看著殘留的痕跡,大概也能推測出來,酆都大帝堅定著他自己的想法,但是卻還是順帶著了押寶了府君。

  並沒有固執的一條道走到黑。

  同時還確認了當年從未交流過的默契。

  府君對著這片殘留的遺跡,揖手一禮,表示了尊敬。

  他再次轉身,世界在他的眼中,開始逐漸扭曲,整個世界,都仿若一團隨意揉成一團的紙球。

  他沒有動用任何力量,簡單的一步跨出,便從紙球的一個角,跨越到已經挨在一起的另一個角。

  無聲無息,再次回到了入口所在的地方。

  這一次,他沒有從入口裡硬生生的擠過來。

  在他眼裡,每一塊壺梁碎片之間的聯繫,都仿若成了肉眼可見的線連在一起,而兩塊壺梁碎片之間,還有一絲微不可查的地方,是僅僅挨在一起的。

  他順著這個角,一步跨出,出現在大荒,而後再次一步跨出,來到他界。

  他便如此,以大荒壺梁為中心連接點,不斷的穿梭在諸界裡。

  他散落的化身,不斷的被其找到,一點一點的恢復真身。

  隨著化身歸來,他知道化身都經歷了,知道越來越多現在的信息。

  等到他將還存在的化身全部搜集完成之後,他再次來到大荒。

  但是這一次,當他沒有動用絲毫力量,跨入大荒的瞬間,立刻定在了那裡。

  眼睛上蒙著黑布,少了雙臂的蒙毅,靜靜的站在離他不過三丈遠的地方。

  府君看到蒙毅眼睛上的黑布,還有兩隻斷臂之後,眼皮微微一跳,立刻放鬆了全身,順帶著還散去了眼中窺視世界的異彩。

  他緩緩的抬手,客氣的揖手一禮。

  「見過閣下。」

  「見過府君。」蒙毅微微頷首。

  「不知秦陽可在?在下找秦陽有點事相商。」府君立刻眼皮都不眨的搬出個理由。

  蒙毅打量著府君,搖了搖頭。

  「不在,不知去何處了,府君閣下若是有要事,下次秦陽回來,老朽會代為傳達。」

  「好的,三年之後我再來吧。」府君面帶笑容,很客氣的退後一步,一步跨出,離開這裡。

  下一刻,他出現在死海的五指島附近,長出一口氣,冷汗都差點冒出來了。

  說真的,站在不過是道君的蒙毅面前,他是真的壓力大。

  三丈之地,蒙毅想要抹去他,他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若是這個距離拓展到三里,那起碼是五五開。

  若是三十里,他便有信心,擁有一個念頭的時間逃離。

  「時代真的變了,道門那群瘋子的後輩,果然又出了一個更大的瘋子,時光之河都敢插手了……」

  當年他不是沒膽大妄為的打過時光之河的主意,只是在還沒引出的時候,他便慫了,他感覺到了,在各種意義上,他都會死。

  而現在,他只是站在蒙毅三丈之外,就生出了當年的那種感覺。

  蒙毅的能力,哪怕只能用一次,自己也會死,但是在這種距離,也足以保證,站在三丈之外的他,也會跟著一起墜河。

  完全無解。

  還是客氣點,表示自己無惡意,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事都不會去壞,也不會對秦陽做的事,有任何不利。

  他實在不想去招惹道門的大瘋子。

  府君散去了雜念,把自己感知到的所有事,都死死的壓在心底,再也不去想。

  他的目光俯瞰向死海的海底,目光越過了空間,窺視到虛空,那片曾經坐落著五指島的地方。

  可是此刻,那裡已經被毀掉了,只殘留了一些多年過去之後,也化不開的氣息。

  府君細細感應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他的目光向著無盡之海望去,空間在他眼中扭曲,走出三步之後,來到了無盡之海的萬丈海底。

  一片金碧輝煌,神光耀眼的水晶宮裡,一個背著龜殼的少年,斜倚在珊瑚榻上,啃著手裡的靈果,悠閒的不得了。

  周圍各種海族妖物,維持著整個宮殿的運轉。

  下一刻,府君一步跨出,出現在大殿正中。

  黑影眼皮一抬,眼珠子猛的一顫,一個烏龜翻身從珊瑚榻上跳了起來,想要轉身就逃,可是剛轉身,立刻忍住了。

  黑影擠出一個笑容,拱了拱手。

  「恭喜府君大人歸來。」

  能讓他在感應到的瞬間,便已經站在他面前了,府君的化身是肯定做不到的。

  自從上次聽說府君的化身出現,他便悄咪咪的跑路了,一路來到無盡之海,龜縮在萬丈海底,幾百年過去了,也沒見有什麼反應,心裡已經鬆了口氣。

  他現在的樣子,想來是不會被認出來了。

  可現在,他覺得,他太樂觀了。

  府君打量著黑影現在的樣子,忍不住樂了。

  「你怎麼變成這幅樣子了,我還真沒認出你。」

  「……」黑影一怔,忽然覺得,他好像是不打自招了。

  「此界修行你的法門的人挺多的,但我察覺到,這裡似乎有一個最特別的,得到傳承最完整的,沒想到,就是你本人啊。」

  「……」黑影想死的心都有了。

  府君的確沒認出他。

  他捨棄了所有的力量,只剩下不滅意識來轉生,只要他不說,的確沒人能認出他來,哪怕從他修行的法門來看,都不可能。

  府君沒跟黑影客套許久,他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原本完好的左手,隨著他的動作,慢慢的變得透明,直到消失不見,只有一個斷腕。

  「我的力量,你送給誰了?」

  「哼,我連自己的力量都全部放棄了,還能留著你的?全部丟棄了!」黑影硬氣了一下,卻還是有些底氣不足。

  當年秦陽生機斷絕,想要去尋找亡者之界的時候,他就想說了。

  欲言又止了半晌,覺得秦有德這麼缺德冒煙,禍害遺萬年,哪能這麼輕易死了,就告訴秦陽,等他回來了再說。

  可秦陽回來之後,忽然發現秦昆之後,他就嚇尿了。

  心理陰影已經把他緊緊的包裹著,他哪敢說出實情啊。

  秦昆這個殺千刀的,當年把他亂刀分屍,只留下一隻手,鎮壓在海眼裡,明打明的告訴他。

  他要是敢洩露出他從上古地府那盜走了什麼東西,那秦昆的怒火就會到無法壓制的地步。

  這話啥意思,就是你的不滅意識,也擋不住我的怒字訣加柴刀。

  尤其是到了亡者之界實錘,黑影就徹底放棄治療。

  這下就算確認秦昆死了,也不可能放下心了。

  思來想去,秦陽跟秦昆看起來關係不錯,據說後來還見到府君化身,還一起聯手對付太昊,相處的也不錯。

  想來,秦昆和府君肯定早就知道了。

  既然正主都不在意,不去找秦陽,那自然沒道理來找他吧。

  而且,現在他也不可能出賣秦陽,秦陽對他挺不錯的,秦陽這貨再怎麼禍害,有一點也是沒得黑的。

  秦陽當年信守承諾,費了那麼大勁,冒險找到了香師遺留的最後一支遁世香,放他自由。

  同樣,現在也沒道理出賣秦陽,就算是死了,到那邊之後,那也是秦陽的地盤,大不了老子去亡者之界混,混不下去了,找秦陽去再來一世,到時候誰也不知道我是誰。

  一念至此,黑影頓時硬氣了起來。

  「別看我,我說丟了就是丟了,你自己找去,我現在這幅樣子,你一眼就能看穿,還問我幹什麼?

  有本事你就把我打的神形俱滅。」

  敢打死老子,老子就去亡者之界找秦陽告黑狀!

  我現在是秦黑子的人,怕你黑府君?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越想黑影越是硬氣,神形俱滅都不怕,還有什麼怕的,哦,還怕秦陽的那個可怕的蒙師叔,死在他手裡,連亡者之界都去不了。

  那就更要堅定不移的站在秦陽這邊了。

  府君一步一步的走上前,黑影脖子一梗,心裡琢磨著,真要是黑府君敢下手,他死之前也要吐他一臉。

  誰想,府君嘴角的笑容,忽然變得燦爛,他拍了拍黑影的龜殼。

  「看來你還沒告訴秦陽啊。」

  「……」黑影的表情,逐漸變得驚悚。

  「你想幹嘛?你什麼意思?你當年借我之手,把我填在海眼裡,讓你的力量無人知曉,現在你又想幹什麼?我警告你,你別打秦有德的主意。」

  這話沒說完,黑影龜殼內部,一枚枚符文暗中亮起,他的力量在體內積聚。

  府君的一隻手按在他的龜殼上,他的任何力量都別想綻放出來。

  但是跟著,府君眉頭微蹙,並指為劍,直接洞穿了黑影的龜殼,擊潰了黑影體內積聚的力量。

  同時一隻手在黑影腦袋上一拍,硬生生的將黑影的意識穩住了。

  府君看著黑影,直視著黑影的眼睛,很是認真的道。

  「不用這麼大反應,又是自爆又是屍解,我並沒有打秦陽的主意。

  而且,我也並不在意,那些力量是誰拿走了。

  是真的不在意,我只是想要問問你,秦陽知道不知道而已。

  僅此而已。

  而且,你不會覺得,秦陽會依賴那種力量吧?也不會認為現在的我,有能力對秦陽做什麼吧?

  不會吧?」

  黑影頹然的重新坐下,不滅意識就這點不好,自己都沒法輕易的讓自己身形劇麼,在府君面前,他連自刎都做不到。

  現在他算是明白了,他跟這些黑子之間,是有本質區別的。

  光憑留在他心中的惡劣印象,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有本事,你就讓我永遠都無法開口,不然的話,你前腳走,我後腳就去死,如今我轉生,想要得到死亡狀態,還是很容易的。

  我現在真有點後悔,沒早點告訴秦陽了。」

  府君眼看黑影鑽了牛角尖,死心眼了,頓時有點頭大。

  「媽的,白癡,怎麼就跟你說不明白呢,我不會對他不利!不會對他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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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6 00:30:29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零八章 好吧,我不繞圈子,直接攤牌了

  黑影其實一點都不傻,他清楚的知道,想要跟府君玩心眼,他就是全身都長滿心眼,也玩不過人家。

  所以,想要玩那種周旋其間,兩不得罪的把戲,最終的結果,必定是什麼好果子都沒撈到,反而惹得一身騷。

  所以,甭管府君是不是要對秦陽不利,甭管府君跟秦陽之間的關係怎麼樣,哪怕是關係已經鐵到穿一條褲衩了。

  那他也要在有一絲可能,需要站隊的時候,堅定不移,毫不猶豫的站秦陽。

  要說瞭解,他對秦陽的瞭解,絕對比對府君的瞭解多的多。

  他可是從秦陽起於微末的時候,就跟著秦陽了,當了好多年的上古百科大全書,秦陽是個什麼人,他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大家打打打,發展到最後,成為站在一起的同伴,再到他已經開始看秦陽的背影,秦陽本質上是從來沒變過的。

  可府君,黑影就不能確定了。

  這是關係,這是交情方面。

  純利害考慮,那也要是死死的站秦陽,毫無懸念,時代變了。

  他只是在後續的一切展開,還沒展開之前,未知發展的時候,就把命都壓上去站隊,直接梭哈。

  任憑你過程再怎麼花裡胡哨,我黑影壓的都必然是最後的贏家。

  誰把黑影當傻子,誰才是真傻。

  當然,現在的府君,得到的信息,還真沒那麼多,尤其是有關亡者之界的情報。

  他還真不如黑影。

  因為他在忘川河裡的化身,已經被秦陽砍死。

  誰也不知道,字面意思,包括秦陽自己也已經不知道。

  府君覺得黑影似乎變了,跟以前不太一樣了,可是考慮到黑影竟然捨得放棄一切去轉生,還轉生成一個海族,那的確跟以前不一樣。

  哪怕黑影轉生的這個海族,五行俱全,天生防禦高,升級增幅高,的確比黑影原來還適合他。

  扯了幾句之後,眼看黑影咬死了不鬆口,跟鑽了牛角尖似的,府君也放棄勸說了。

  他不太想讓秦陽知道,那隻手是他的力量凝聚,但是也不是完全不能知道。

  「他用過麼?」

  「嗯?」黑影一怔。

  府君滿意的點了點頭,拍了拍黑影的龜殼。

  「行了,多年未見,見到你我還是挺高興的,放心吧,我並不介意,包括當年你從我這趁機盜走的力量,我也並不介意。」

  黑影面色一黑,我盜你大爺,你以為我現在還不明白,就是你個狗東西坑我。

  府君轉身離開,黑影眼睛轉了轉,伸出一隻手,用指甲在自己的眉心一劃,化出一道豎起的血線。

  一隻眼睛純黑色的眼睛,撐破的血線睜開,他向著周圍掃了好幾圈,掀起陣陣漣漪。

  確認了府君真不是要滅口,真的走了,黑影鬆了口氣,腰桿子立刻挺直了起來。

  「你們好生守著水晶宮,本王要去壺梁島赴約。」

  出了水晶宮,黑影搖身一晃,沒入到海底沉積的一元重水之中,施展水遁之法,飛速的向著壺梁而去。

  他現在要去找到秦陽,把這件事告訴秦陽,算是亡羊補牢了,還不算太晚,反正絕對不能讓府君那個黑子在前面洩露出這個消息。

  府君先一步已經去過壺梁了,秦陽壓根不在。

  他現在也想去看看亡者之界是什麼情況了,親眼去看看。

  秦陽既然能從亡者之界歸來,現在還能從容進出。

  那麼他當年的一些佈局,應該是已經成功了,他自然也有辦法從亡者之界歸來。

  循著痕跡的感應,來到了大荒的永夜之地,轉了三天,府君臉色有些茫然。

  按理說,死亡之地就是從這裡進的啊,可是他現在卻什麼都感應不到了。

  「時代變了。」

  黑影梗著脖子的那句話,再次浮現在他耳邊。

  府君輕嘆一聲,有些躁動的心,慢慢平復了下來,他不急著去做什麼,他現在得先好好瞭解清楚,如今這個時代,到底是怎麼回事。

  ……

  黑影一路憋足了勁,從海底飛速來到壺梁。

  找到了蒙毅之後,立刻露出笑臉湊了上去。

  「拜見蒙師叔,多年不見,蒙師叔風采依舊,我要找秦有德,有特別特別重要的事情,不知道能否勞煩蒙師叔,替我傳個信。」

  蒙毅面色平靜,不為所動。

  他可是知道黑影的根底,也知道死海變成如今這幅鬼樣子,就是黑影的鍋。

  可是這傢伙,卻還是一口一個蒙師叔,說起來了還振振有詞。

  他跟秦有德是過命的交情,真正可以信任的生死夥伴,比異父異母的親兄弟還要親。

  秦陽都叫師叔,那他就必須跟著一起叫,按照咱人族的傳統,輩分不能亂,甭管多大成就多強實力,你師叔還是你師叔。

  黑影臭不要臉的套近乎,蒙毅搖了搖頭。

  「秦陽不在,你是為了府君而來吧。」

  黑影暗暗一驚,讓府君那黑子搶先了?

  「蒙師叔目光如炬,的確跟府君有關,府君復甦歸來了。」

  「他先前以壺梁為中心,不斷穿梭諸界,只可惜,他動作太快,我來不及攔截,後來他來找秦陽,但是秦陽不在,他已經走了。」

  「我真有急事。」

  蒙毅沉默了一下,抬起頭看向天空,喊了一聲。

  「有德,黑影找你,說有要事。」

  同一時間,聲音直接在夢之界的秦陽的肉身耳邊響起。

  同時,還在十方界內,上著左遇號的秦陽,也聽到了呼喚在心中響起。

  他隨便找個了藉口離開,回去之後,往床上一倒,意識便回歸了肉身。

  向著大荒那邊看去,秦陽念頭一動。

  另一邊,黑影便察覺到有人在入夢,他放棄了抵抗,一眨眼,秦陽便在夢中跟他相見。

  「嘿,黑影,真是稀客啊,你個龜兒賊,這些年跑哪去了,都不見你人了,我還以為誰把你煮了。」

  黑影乾笑一聲,略有些尷尬。

  「我修行上到了關鍵階段,去閉關了,我現在有件很重要的事,必須要告訴你。

  之前你第一次死的時候,我不是說,等你歸來之後,我有事要告訴你麼。

  那時覺得不太重要,現在我忽然得知,府君似是徹底復甦了,不是化身復甦,是他本尊徹底復甦了。

  我覺得必須盡快告訴你,那個黑手,其實並不是我的。」

  「嗯?」

  「其實說不是我的,也不太對,是不全部是我的,其中最強的那部分力量,其實是府君的。

  當年秦昆這狗東西不是東西,看中了我的不滅之體和不滅意識,勾結府君下套,引我上當。

  然後把我亂刀砍死之後,塞進那隻左手裡,丟進了海眼裡鎮壓。

  其實他是為了讓府君的這部分力量,不會被當年的神祇得到。」

  黑影悄悄看了一眼秦陽的神色,似乎沒太大變化,他也暗暗鬆了半口氣。

  「不是我吹,當年的情況,太過混亂,大劫將至,海眼裡的確是最安全的地方。

  沒有人能從海眼裡逃出來,而且等到世界徹底崩滅之後,還沒有被毀滅的,也就是當年我的不滅意識。

  當年我上了他們的賊當,脫困的時候,我的不滅之體已經被磨滅,唯獨剩下不滅意識和府君的力量。

  我還以為我沒跟著世界一起崩滅,是那股力量的緣故。

  前些天我才弄明白,那倆黑子,是借我的不滅意識,保護那股力量不會隨著世界崩滅而消失。

  你小心點,府君這人跟秦昆一樣黑,一個心黑,一個手黑。

  如今府君徹底復甦,肯定是要來要回他的力量的,說不定會對你下黑手。」

  黑影劈裡啪啦的一頓危言聳聽,加上甩鍋抱怨,抹黑府君秦昆。

  秦陽算是聽明白了。

  他想到了那個丟在海眼裡不知道多久的左手,莫名的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很多事情,似乎都明白了。

  難怪那些力量看起來質量高的可怕,到現在秦陽都還沒徹底解析出來。

  當年構建黑玉神門,可也是用了其中的力量的。

  左手、黑玉神門、死亡之地、亡者之界、府君等等一系列東西。

  終於有一根線穿在了一起。

  秦陽鬆了口氣,說實在的,他當年自己都懷疑自己是府君往生,跟黑玉神門推開之後,裡面是一大片大到不可思議的廢墟道宮,有很直接的關係。

  那個時候,秦陽其實也有過懷疑,這片道宮,是不是就是當年府君破碎的道宮。

  原來是借用了人家的力量,哪怕這件事跟府君本身,其實已經沒有什麼直接關係,間接關係卻還是有的。

  如今府君終於復甦歸來,人家要是真的想要回他的力量,那秦陽也無所謂的。

  反正那隻左手,一直丟在海眼裡落灰。

  以他現在的實力,壓根用不上那隻左手的力量。

  真有誰把他逼到絕路,他完全不是對手,必死無疑了,那麼,那隻左手的力量所能帶來的增幅,也不可能讓他扭轉戰局。

  他現在已經很強了,那隻左手遠沒有當初那種,他只是使用一下,就差點宕機,能發揮出遠超自身實力數十倍上百倍的實力。

  「行了,你不用擔心了,他若是來討要,我給他就是了,這東西對我來說沒什麼作用了。

  而且,我跟府君之間,也沒什麼矛盾,大家相處的挺好的。」

  秦陽安撫了一下黑影,表示你帶來的情報非常重要,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什麼的,至於為什麼現在才來說,秦陽直接忽略了。

  用腳後跟想就知道,府君肯定已經見過黑影了。

  看破不說破,是一種智慧。

  忽悠了一會兒,黑影滿意了,拍著胸脯保證,我永遠站你這邊,我直接梭哈。

  當然,黑影也不在乎秦陽是不是知道什麼了,他要的也只是秦陽的態度而已。

  送走了黑影,秦陽摸著下巴思索了一下,直接開啟搜索模式。

  搜索府君、府君的化身。

  當他感應到的瞬間,府君也同樣感應到,有人在找他。

  同樣的,先別見面,先夢中交流一下,比較安全。

  眨眼間,夢境出現了。

  只是這個具象出來的地方,讓秦陽有些意外。

  是曾經的死亡之地,而不是現在已經變成生死間的那片地方。

  府君直愣愣的盯著秦陽,神情頗為複雜,秦陽一時之間也不清楚,那眼神到底是什麼意思。

  良久之後,府君才長出一口氣,語氣頗為複雜。

  「終於見到你了,秦陽。」

  「見過府君,你是來討要你的力量麼?勞煩在壺梁稍等一下,我很快就會回來。」

  「不用了,既然你能得到,那便是你的,而且,那其實也並不是全是我的力量,我只不過在借用而已。

  誰能得到,便是誰的,給你,也算是最恰如其分了。」

  「此話怎講?」這次秦陽是真的有點意外了。

  「我本來不想說的,可是當我見到你之後,我忽然覺得,與其隱瞞,不如說明白了吧。

  我會告訴你想知道的所有事,只要我知道。

  但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

  「你先說,你不說,我怎麼答應?」秦陽才不上這種套路。

  「我想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給你,包括力量、身份、記憶等等,我只希望,在最後一切都結束之後,你能送我的意識去往生。

  我知道,你擁有送人去往生的力量。」

  「你先說說,那隻手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又不是你的了?」秦陽被這些人整的一頭霧水。

  「那是我的,卻也不是我的,因為那是盜天師的力量,盜天師的道,他隕落之後,將他的道,他的力量,傳給了我,我成了第二代盜天師。

  因為那個時代,只有我,才能真正繼承這種力量。

  十二師的道,是根本不可能有第二個人,走同一條路來封師的。

  我沒有封師,卻也擁有了封師的力量,和封師的道。

  我想,你應該最能明白我在說什麼。」

  說著,府君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的手背上,慢慢的浮現出一個神通的圖案。

  拾取的圖案。

  看到這個圖案的瞬間,秦陽瞬間秒懂那些繞來繞去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因為,若是將盜天師的力量,盜天師的道,化作一隻手,將其當作寶物,在無主或者贈予的情況下,是可以被拾取的。

  同樣,他秦有德,當年也可以直接將這隻手拾取了。

  但別的人,絕對不可能掌握到完全煉化的狀態,只有他。

  秦陽有些震驚,他看著府君,良久之後,才憋出來一句。

  「原來,你就是我的大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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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6 00:30:43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零九章 曾經的真相,你人設崩了

  難怪老子穿著角色的馬甲穿越了,卻莫名成了一個白板小號,更可恨的是,沒有系統,沒有升級面板。

  這也就意味著,明明是用角色馬甲穿越來的,可永遠都不可能升級了。

  從這個角色馬甲裡,能得到的所有好處,也就是白板小號自帶的技能。

  例如,拾取。

  原來大號自己先穿越過來了。

  府君看向秦陽的神情,愈發的複雜,他緩緩的點了點頭。

  「你這麼說,其實也對。」

  秦陽沉默了一下,掰著手指頭算了算。

  「所以,你現在告訴我,是為什麼?

  讓我猜猜。

  你要把你的身份、地位、力量、記憶,所有的一切,全部都給我,順帶著還為我指了指路。

  接下來,我會成為府君,然後接下來跟太一打打打,最後成功了。

  唔,或者是失敗了,只能再次玩一次本界的穿越。

  以府君的身份空降到上古時代,化身為大號,跟上古三天帝再幹一架,最後沒幹成,只能留下後手佈局。

  等到我這個小號來臨的時候,悄咪咪的讓其在跟三天帝對上,趁他病要他命,先弄死倆殘血的天帝,最後再弄死最後一個滿血的天帝……

  如此,成就一個循環,理所應當的,我就是府君,你就是我?

  所有的一切,其實都是我自己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就像是我不記得一些事了,卻也知道那是我自己安排的。

  是這樣吧?」

  府君愣愣的看了秦陽一眼,一臉深沉的點了點頭。

  「果然,你都猜到了,這一切都屬於你,大號小號都屬於你。」

  「呀……呵……」秦陽揚了揚頭,張口吐出一口濃痰:「呸!」

  「我猜你大爺,老子隨便現編了個無限套娃的故事,你竟然都敢說是?你是不是把我當棒槌了?

  你就算是當年我創建的大號,但現在跟我有個蛋關係,咱們頂多算是老鄉。

  跟我玩這套你雖然不記得了,但是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把戲,我也就隨便一說,你還真信了,當面又拿這套來忽悠我?

  瑪德,黑影這次果然不是亂黑人,你這貨擦破層皮,露出來的都是黑的。

  要說什麼就趕緊說,不說趕緊拿著你的手滾蛋。

  別跟我來這套,你這個大號怎麼來的,當年怎麼成大富豪的,你不清楚?

  現在還忽悠到我頭上了,你讓當年你成大號路上被忽悠瘸的人,死不瞑目。」

  秦陽張口就是一頓噴。

  府君面不改色,眼神都不變,而且這唾面自乾的本事,那叫一個登峰造極。

  「好吧,有一句話我的確沒說錯,不管是大號小號,的確都屬於你。

  或者說,我擁有的一切就是你,但是你卻不是我。」

  「說人話,到底怎麼回事,還有,既然你能在我前面穿越,那我套著小號馬甲穿越到這個世界,肯定也不是意外了,最後一次,要說就說真相,不說就滾。」

  府君指了指腳下的死亡之地。

  「我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是在這裡。」

  府君看著這片曾經的死亡之地,神情頗有些懷念。

  「在很早很早的時候,神祇便已經出現,他們俯瞰人間,統治一切,為所欲為。

  空間與時間,對他們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他們會永遠的存在下去。

  我曾聽說過,人族在比上古還要更加古老的時代,已經崛起過數次。

  跟神祇之間,交鋒過數次。

  但是每一次戰爭結束,人族幾乎被滅族,修行這倆字已經不存在,但是唯獨神祇,亙古不滅,他們的意識可能會被磨滅,可神祇本身卻還會出現。

  每一次出現可能會有可能徹底將神祇落下神壇的人時,神祇便會犧牲掉自己,順著時光之河,逆流而上,找到那個可能,將其扼殺在襁褓之中。

  作為代價,神祇的記憶、意識也會磨滅,權柄會粉碎,可權柄不滅,又會在無盡歲月裡重聚,神祇會再次出現,繼續俯瞰人間,為所欲為。

  直到上古之前的一個時代,或者是幾個時代,沒人知道。

  人族天尊與魔尊,在那個時代出現了,他為人族徹底戰勝神祇,帶來了可能。」

  府君神情裡帶著一絲仰望,面上毫不掩飾的敬佩。

  「天尊和魔尊竟然不是上古時代的?」

  「自然不是,若是在上古時代的,天尊何至於只流傳下來了一字訣,魔尊何至於只傳下了刀訣。

  因為只有這個,只要人族不滅,便永遠不會斷絕傳承。

  可那些所謂經典,卻會斷絕傳承,永遠消失。」

  「他做了什麼?」

  「天尊斬斷了過去,魔尊埋葬了未來,從此之後,這便是這片宇宙無可動搖的真理,時光之河化作永恆的禁忌,無人可回過去,無人可渡未來。

  這裡的一切,統統都只剩下現在。

  從此之後,神祇與人族便站在同一個起點,神祇再也不可能,在人族強者快要跑到終點的時候,回到過去,先一步把還沒起跑的強者腿打斷。」

  府君冷笑一聲,略帶嘲諷。

  「所以,神祇怕了。」

  「三災降臨,神祇只能硬扛,身死道消,只能硬扛,權柄崩碎,只能硬扛,永無後悔的機會。

  所以,我要告訴你的有一點,是絕對的真理。

  三天帝,任何一個,都是要滅人族的,區別只是怎麼滅,何時滅而已。

  他們怕的要死,不只是怕三災劫,更怕再出現一個天尊,再捅他們一刀更狠的,讓他們永無翻身之日。

  所以,我必須死,你也必須死,跟什麼鬼三災之類冠冕堂皇的藉口,沒有多大關係。

  在我出現之前,同樣有人窺視到世界的真相,窺視到神祇的真面目。

  但那時候,沒有轍了,三天帝為了避免再出現天尊之流的人物,敕封權柄,收攏權柄,同時悄悄的傳下道統,規劃道。

  表面上是給了萬族更寬的修行之路,更容易了。

  實際上,卻是封死了可能會出現天尊那等無法描述強者的路。

  然而,人族自強不息,總會有一些驚才絕艷的強者。

  他們走出了不一樣的道。

  人族十二師,在天地之間,硬生生走出一條新的路,完全跟神祇無關的路,立下了自己的道。

  所以,天帝更是忌憚的要死,恨不得把十二師統統都活吞了。

  後來他們又想辦法,去堵封師的路,去堵了人族修成一字訣的路,現在又融入人族,成為人族的神朝帝尊,堵神朝之路。

  呵,可惜,堵要是有用的話,這世上就沒那麼多事了。」

  秦陽聽故事聽的入迷,心裡頗有些遺憾。

  說真的,他是真的挺想去上古時代的,那才是這個世界最璀璨的時代。

  如今這個時代,已經經歷了力量降級,連三天帝,都有一個絲血,一個殘血。

  他能解決那倆貨,說真的,的確是先輩們,先去開了團,犧牲了之後,打殘了天帝的原因。

  「後來呢?」

  「後來,三天帝的確成功了,縱然是十二師,都已經察覺到,他們縱然成就己道,也沒辦法徹底解決天帝,解決神祇的事了。

  所以,盜天師有個瘋狂的想法。

  既然這個世界所有的變化,都已經無法將結局引導向對人族來說圓滿的結局,那就強行引入新的變數。

  他做到了神祇都永遠不可能做到的事,他將他的手,伸出了這個世界,這片宇宙。

  拉來了新的變數,也就是我。

  這便是盜天二字的由來。」

  「……」秦陽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了。

  心裡默默的將人族十二師在他心中的排名調整了一下,把盜天師排到了第一。

  說真的,秦陽剛來的時候,偶爾還會暢想一下,以後牛逼到不行的時候,試試能不能回去。

  可實力越強,知道的越多之後,他再也沒有生出過這種想法。

  因為根本不可能,強到可以把天帝按在地上摩擦了,也不可能,除非有一天,他強到一個人的能量,就能堪比這個宇宙,而這也是零概率事件。

  秦陽沉默,府君被勾起了往事,繼續自顧自的道。

  「可惜,哪怕是盜天師傾盡所有,也沒可能從這片宇宙之外,盜來一粒塵埃。

  他盜來的只是一些沒有任何依附,最純粹不過的信息本身。

  而那些信息本身,也沒辦法存在與世間,散落之後,便在生者之界之外,扎根發芽,融合了這片宇宙本身的力量,化作了死亡之地。

  我、鸑鷟、噬魂獸,便在這裡出現。

  我被帶出了死亡之地,隨著歲月流逝,你的大號,在生者之界,孕育出了意識,也就是我。

  後來我把噬魂獸和鸑鷟也帶了出來。

  可惜,噬魂獸自始至終都沒有孕育出自我意識。

  鸑鷟也沒有孕育出自我意識,可他卻將他所有的記憶凝聚到一起,化作了他的自我意識。

  我們本就不是此界的生靈,生與死,也根本跟此界生靈不一樣,此界生靈的死亡,卻不是我們的死亡。

  所以,噬魂獸萬年重生一次,不死不滅。

  鸑鷟記憶不滅,自我意識則不死不滅。

  而我縱然被撕裂成億萬,湮滅成齏粉,只要我的自我意識沒有熄滅,也依然無法得到真正的死亡。

  盜天師隕落了,他的道也遺落了,無人可以掌控,無人可以繼承。

  最後我發現我能繼承,可以拾取。

  這就是那段信息裡的規則。

  當其融入到這片世界的時候,規則便是世間的真理。

  我在此界結交了朋友,跟酆都一起,創立了上古地府,我繼承了盜天師的遺志,傳承了他心中的火焰。

  我拼盡全力,最後才絕望的發現,哪怕我是你大號所化,但我的意識,也依然是此界孕育。

  我只能算是此界一個比較特別的土著而已,我依然沒法完成盜天師的遺志,因為我根本不是足以改變的變數。

  我的思維,我的想法,我本身,都屬於這裡。

  到了大風劫即將降臨的時候,我終於明白了。

  為什麼是我被盜天師帶過來了,為什麼是我能繼承盜天師的道。

  我只是那個中間的媒介,也只有我,能找來真正的不屬於此界的變數。

  也就是你,秦陽。」

  「敲裡嗎。」秦陽笑嘻嘻的罵了一句。

  雖然現在他對這個世界已經很認同了,他在這裡有親人朋友,割捨不掉,但也不妨礙他罵府君因為他自己的信念,把自己從空調闊落的美好世界裡拉過來打生打死。

  府君很誠懇的躬身到底。

  「實在抱歉,但我並沒有辦法詢問你的意見,我能做的,只有把我的一切都賠給你,你如何處置我都行,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遷怒他們。」

  「你說尼瑪呢,老子在這邊做任何事,都不會為了你,這種道歉,就跟不好意思我殺了你一樣,只跟結果有關係,跟誠意有個蛋關係。

  你別試探我了,太一我肯定要弄死他,但跟你沒關係,你的一切,我也沒興趣。

  我不是聖人,但也不是小人,我想要保護的,只是我自己無法割捨的東西,僅此而已。

  所以,你要說故事,就好好說故事,別在這裝偽君子,跟我這裝什麼表面功夫,累不累。」

  被噴了一頓,府君卻鬆了口氣,他苦笑道:

  「我說的是真話,我也不想揣著,裝著挺累的。

  但我知道,有些事肯定不能瞞著你,能說就盡量早點把話在前面說明白,哪怕現在你對我有惡感,我怎麼都認,我只是不想你以後知道,哪有會有更大的惡感。

  我是真怕你甩手不管了,我也真的對現在的局面無能為力,我能做的,我能想到的,都盡全力做到了最好,卻依然沒辦法徹底解決。

  自從你來了之後,三天帝裡的倆,便徹底隕落了,尤其是太昊,我已經感覺到,世間已經沒有太昊權柄了。

  這次是我真正感覺到希望了,原來天帝竟然也是可以徹底抹殺的。

  我睜開眼,第一次感受到的,便是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的人。

  我繼承了盜天師的遺志,我也感恩他能讓我睜開眼。

  我割捨不掉這裡的一切,更割捨不掉最後的信念。

  只要你不撂挑子,讓我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秦陽看著府君眼中燃燒的火焰,他能感覺到那種意志在燃燒,堅定到世界毀滅都無法動搖。

  他曾經在蒙師叔身上感受到過這種東西。

  秦陽嘆了口氣。

  「你說尼瑪呢,你沒發現你人設崩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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